《我当泥菩萨的那些年》 第一章 我爸的遗书 无锡旧时有四种行当最为出名,一打铁、二撑船、三磨豆腐、四泥塑。 时光荏苒,如今打铁撑船磨豆腐的都销声匿迹了,但泥塑这行当的香火倒从未断过。 我们钱家也是世代泥塑的工匠家庭。 只不过,我家人可不是普通的泥塑匠,阴阳行当里的同仁们大都称我们为泥菩萨。 关于此奇怪称呼的由来,我慢慢说,你们看了接下来的故事自然也会明白。 思来想去,我的故事若要化繁为简的话,应该从那个冬至夜说起。 那夜,我小时候的玩伴张科成突然来店里拜访我。 张科成前几年开了个讨债公司,是泼油漆、放毒蛇的人渣混子。 去年他又开始做起了包工头的生意,没良心钱赚了不少,小日子倒一日比一日滋润。 他一进门,二话不说地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泥人的照片,这泥人全身是血色的彩绘,有七只眼睛,手持铁戟,面目狰狞而凶恶。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上的泥人竟然是我家丢了近八年的传家宝七目鬼王。 张科成说他今天给一算命先生装修的时候看到了这泥人。 “市面上的泥人这么多,但七个眼睛的泥人,我只在你家见过。我就问那算命先生泥人是哪里来的。他就说,这泥人是他在香港时花了五万人民币买的。” 张科成又把他那肥得渗油的胖脸凑了过来:“我就问他,不就一破泥人么,也值老先生你花五万?你猜他说什么?” “别卖关子!”我心中一紧。 “算命先生说这种泥人叫泥佛,灵的很!他才供了六天泥佛就接到了三个几十万的大单子。刃子,你给我交个底儿,这泥佛真的是你家捏的么?” “嗯。”我点点头,“七个眼睛的泥佛,叫七目鬼王,是掌管阴间财帛的鬼,也是我家的传家宝之一。我上初中的时候它被我爸给丢了,没想到今天又出现了。” “卧槽!还真是你家的?我今天真没来错这里啊!”张科成拍了下大腿,伸出拇指和食指对我搓了搓,做了个比钱的手势:“刃子,这两天我订单少,你也给我捏一个像七目鬼王这么招财的泥佛呗。价钱好说,不会低于一万。” 我轻轻推开了他,正色道:“泥佛我捏不了,你也碰不得。你以为泥佛谁都能降得住?” 张科成一脸不信:“你是嫌钱少吧?那我出一万五,你帮我捏,效果好的话我再加五千。” 我依旧没有答应。 泥佛可以用来帮人开运保平安,但那也要看来求泥佛的是谁。 张科成虽然小时是我的玩伴,但就冲他这几年发了丧良心的财,我也不可能帮他。 而且,像七目鬼王这种“凶神”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供奉的,我爸在临死前甚至还让我将包括七目鬼王在内的四件传家宝找回并销毁呢。 至于我爸为什么要安排我毁掉传家宝,我至今不明白。 想来或许跟我爸的死因有关。 我记得我爸死前曾经带着几件传家宝出去过,但回来以后那几件传家宝就都丢了。 结果第二日,我爸的胸口就莫名被抠了七个血洞,看起来就像七个眼睛。 我妈好不容易给他止住血以后,我爸的肚子上又多了一排血齿印,貌似是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咬他。 当天下午,我爸的状况更加不对了,他开始控制不了地乱吃东西,先是啃被子,然后开始啃床板,最后还啃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台灯。 我妈急坏了,慌忙拨打了120。 等救护车来的时候,我爸愈加狂躁,见人就打,竟然还把前来救援的女护士给活活打死了。 出了人命,自然引来了警察。 可我爸那个时候天不怕地不怕了。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夺走了警察手里的枪,并将枪口对准了我妈。 警察见状当机立断,立刻把我爸射杀了。 几天后,我在收拾我爸遗物的时候,看到了我爸留给我的一封信。 第二章 千佛谱 我爸的信上有俩内容,第一是要我把丢掉的传家宝给找回来,哪怕是不择手段也要找回来并且毁掉。 第二是把《千佛谱》的所在地告知了我。 《千佛谱》记载了千种泥佛的捏制方法,并详细介绍了不同泥佛的作用。 当时我虽然还在上初中,但捏制泥佛的基本功我已经全部掌握了,把《千佛谱》这本书上所记载的知识融会贯通,我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泥菩萨了。 至于这封信末尾的话倒非常耐人寻味:“我死以后,你要小心你妈。《千佛谱》的去向千万不要被你妈知道,信看完以后立刻烧掉。” 我惊了一下,原来我爸一早就知道他会死? 我看完信后,我妈就进屋来了,吓得我直接把手里的信纸给塞肚子里一口吞了下去。 我妈倒是没咋注意我,她在屋里面翻箱倒柜,一边翻一边还问我:“刃子,你爸成天不离手的《千佛谱》看见过没?” 所以,到现在我一直都笃定,我爸的死跟我妈是有关系的。 又过了几年,我初中毕业,我妈就把我扔了去找二婚了。 我为了温饱,也正式开始继承起了这家泥人店的生意,专心捏泥人。 但直到现在,我捏的卖的都是传统的当地特产惠山泥人,一直没做过泥佛的生意。 我爸虽然把泥菩萨的技艺传授给了我,但也跟我说过,阴阳行当能不进就别进,进了就再也出不来了,将来可能还会有大报应。 当然,这些年里,我也在努力打探着四件传家宝的下落。 直到今天才知道了七目鬼王的消息。 张科成见我迟迟不答应,突然一咬牙,嚷着说要给我五万块,要求我也给他捏一个七目鬼王来招财。 我就说了,第一,七目鬼王是司掌阴间财帛的鬼,算命先生供了能招财,1我那是因为算命先生是阴阳行当的人,吃的是死人饭。你一包工头请个七目鬼王回家有个屁用? 第二,七目鬼王是我家的传家宝,是我们老祖宗捏的,这么凶的泥佛,以我的道行根本捏不出来。 第三,泥佛是不能乱请乱供的,就比如那算命先生,你看他活得过今天不? 张科成忙问我是啥意思。 我就说,照片上的七目鬼王是不是闭了六眼?小时候你在我家看到的七目鬼王难道有闭着的眼? 张科成摸了摸自己发青的头皮:“还真是啊!闭眼有什么讲究没?” “那算命的估计用七目鬼王发了点没良心的财,把鬼王给惹火了。等鬼王七个眼睛全部闭上,那算命的就会死。按照一天闭一只眼睛的速度,今天晚上,鬼王的第七眼也要闭了。”我正色道,“所以,不要供泥佛,哪天死于非命了,你就没时间后悔了。” 张科成听完也迟疑了一阵,但很快,他又沉声道:“刃子,你就管你捏,我管我付钱。生死有命,你也别劝我!既然七目鬼王不能帮我招财,你就捏个能帮我这样的包工头招财的泥佛呗。我前段时间欠了点钱,要还不上的话问题就大了!” 我依旧不肯,张科成见来软的不行,就给我来硬的。 他跟我打感情牌,说我小时候死了爹,老娘又早早二婚了,都是靠他张科成的父母接济才能挺过来的。 现在他来求我办个小事,我不答应,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我摇了摇头,也不跟他啰嗦,更不屑同他争辩,直接下了逐客令。 不过在张科成走之前,我多问了一句,那个算命先生住在哪里。 算命人手里的七目鬼王是我的传家宝,我也必须要遵照我爸的遗嘱,把七目鬼王给找回来销毁。 没成想张科成听了我的话一口回绝:“想知道?拿泥人来换!” 说完,张科成便扬长而去。 我吼道:“今晚那算命的会死,但我能帮他。一条人命你都不在乎?” 张科成头也不回:“关我屁事!” 我当时气得想直接给他一拳,最后还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第三章 喜神凶神 第二日一早,我正想着应该怎么找上那算命先生的家呢,却突然在无锡电视台的午间新闻里面看到了一则新闻。 说是某小区有户人家半夜煤气泄漏,人在睡梦中就死了。 但警察却发现这次煤气泄漏有两大疑点: 第一,住户有被入室盗窃的痕迹,可偏偏屋子里什么贵重物品都没有少,甚至连放在餐桌上三星曲屏手机都没有被拿走。 第二,死者中有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胸口有七个眼睛状的血洞,虽然并非是致命伤,但这伤口看着很怪异。 我听到这消息后猛然盯住了电视机,胸口有七个眼睛状的血洞?难道这家人家就是张科成口中的算命先生? 想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张科成此时竟然又来到了我的泥人铺里,趾高气扬地扬了扬他手里的物什:“这东西你要吗?” 他手里捏着的东西赫然就是七目鬼王。 此时,七目鬼王的眼睛已经全部睁开了,换句话说,先前供奉他的算命先生昨天必然也死于非命了。 只有在供奉者确认死亡后,七目鬼王的眼睛才会再次睁开。 我顿时明白了什么:“新闻里说的那个入室盗窃却不拿财物的,不会是你吧?” 张科成一愣,旋即又看了一下电视,立刻就会意:“对!是我啊,你不是说七目鬼王是你的传家宝吗?我现在把你的传家宝拿来了,你怎么谢我?” “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没法满足!”我皱眉道。 张科成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爽,入室盗窃不说,关键他明知道算命先生会死,也不肯告诉我地址让我去救他。 张科成掂了掂他手里的泥佛:“行!你要不捏,我现在就把你这传家宝砸了。” 张科成扬起了自己的手,作势欲砸。 我吓得倒抽一口凉气,连忙出声阻止了他。 泥佛的销毁方法比较特殊,全世界也只有我会。 张科成这么砸的话,反而会触怒了地府里七目鬼王的真身,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是张科成一个人了。 张科成全家都会因他而死。 他虽是个混蛋,但他父母对我相当不错。 尤其是我父亲离世,母亲改嫁的那段时间里,他父母对我的点滴关照让我很感恩。 就冲这点,我也不会让他父母跟他一起陪葬。 最关键的是,我父亲的遗言,是我一生的使命。 如果无法完成,我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我盯着张科成,注视着他眼神中那股子贪婪而阴狠的神色,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先别冲动,我考虑考虑。” “不行!”张科成瞪了我一眼,“现在就给句痛快话我,做还是不做?” 我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张科成再也不是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个敢作敢当的大哥了。 他现在只是一条嗜钱如命的可怜虫,这样的人继续活着,对他父母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最重要的是,张科成手上捏着我家的传家宝。 父亲的遗嘱上有这么一句话:叫我不择手段也要找回丢失的几件传家宝。 既然是“不择手段”,那我就要放弃“慈悲心肠”。 于是,我冲张科成点了点头:“行,我给你请泥佛。但我有两点要求,第一,把你的需求告诉我;第二,事成之后,把七目鬼王还我。” “哟?想通了啊?”张科成瞟了我一眼,“需求我已经说过了,我要一个能开财运的泥佛。” 我点了点头,随后就去里屋拿出了一块惠山黑泥,并对跟张科成说,如果仅仅是要求财的话,捏一个招财进宝的金娃就行了。 请回去以后每日给金娃供一碗清水,水里面滴上他张科成的一滴血,坚持供养,不出一个月就会有效果。 没成想张科成直接否决我的方案:“不行!我要立刻见效的!这一秒请回去,下一秒就能赚个几百万的泥人。” 我无奈叹了一口气,就对张科成说,他这种要求的话,我可以给他捏个泣血锦鲤。 但是有一点,泣血锦鲤属于凶灵,如果他要请,那一切后果都由他自负。 张科成就问我什么是泣血锦鲤? 我就解释说,泥佛大体可以分为两种,一种叫喜神,一种叫凶神。 第四章 点灵穴 所谓喜神呢,就是要你日积月累地供奉,它才会帮你完成愿望的。 喜神见效慢,但胜在报应小。供奉者若一心向善,它还会成为家里的守护神,庇佑供奉者一生一世。 金娃就是这样的喜神,不过我知道,像张科成这种邪见深厚的人,最终也许只会招徕金娃的惩戒。 至于凶神,那见效就快了。 供奉者将其带在身上,这凶神是见人就害,直到它把别人害得差不多了,就会立刻掉过头来害供奉者。 从供奉到报应的时间,前前后后超不过七天。 泣血锦鲤就是这种典型的凶神。 据传明朝有位秀才的家中养了一条锦鲤。 养了数年后,锦鲤渐渐与秀才有了深厚的感情。 锦鲤多年苦修,后修来了化龙的气运,本来可以鱼跃龙门。但锦鲤为了秀才,将气运舍了,换文曲星下凡赋予秀才考运。 结果秀才高中状元,锦鲤却因为舍了气运,模样日渐丑陋。 秀才觉得自己现在是状元了,每日高朋满座的,家里有一条这么丑的锦鲤实在是折煞了他的面子。 于是,他就吩咐下人将锦鲤扔在了屋外的小河里。 第二日,秀才家门前的河水一片血红。因为锦鲤于水中泣血而亡,河水便被染红。 从此以后,秀才的官运越来越差,最终因为重大失误,被削了官爵,打入大牢,秋后问斩。 “我擦!”张科成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一条破鲤鱼都有这么大来头?” “对啊,这条锦鲤因为将化龙的气运给了秀才,结果秀才高中后就扔了它,所以它的怨气重,死后变成了一种专门毁人气运的凶灵。秀才的官运就是被泣血锦鲤给毁掉的。”我解释道,“你带上泣血锦鲤去赌博,别人就会走霉运。到时候庄家都会被你杀得嗷嗷叫,来钱肯定快。” 张科成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肥肉都在抖动:“好!你快捏给我!” 我瞥了他一眼,让他跟我进里屋。 接着,我便在张科成面前捏起了我人生中第一尊泥佛。 泥佛虽然是惠山泥人中最神秘的一个分支,但是其捏制工艺却同惠山泥人大相径庭。 传统的惠山泥人是三分捏七分绘,但是泥佛却是七分捏三分绘。 泥佛在捏制出其外形后,还需要在泥人上找“灵穴”,用笔点出来。 有了灵穴,阴灵的怨气才会找到入口而附到泥佛身上。 像我这样技艺娴熟的泥人匠,捏条小锦鲤出来仅仅是十分钟不到的事儿,不过接下来点灵穴的步骤就没那么轻松了。 不知道大家玩过笔仙没有,点灵穴的方法跟请笔仙差不多。 首先,我要戴上祖上传下来的用人皮做成的手套。 然后在泥人的四周点上四根白蜡烛将泥佛围在当中。 最后,我拿起手里的笔,将笔尖停在泥佛上方。 一切就绪后,里屋就吹起阵阵阴风,空气中也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轻轻拽着我手里的笔向泥佛点过去。 这样子点出来的穴就是所谓的“灵穴”。 以上步骤是千万不能出现半点差池的。我记得我爸爸跟我说过,我爷爷当初就因为点灵穴的时候忘性大而少点了一根蜡烛,当场就七窍流血死了。 所以等点完灵穴后,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又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第五章 请人 我也是第一次捏泥佛,非常怕出了什么差池,连我自己也得跟着张科成一起玩完。 “这就好了?”张科成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踏马的!不就是跟捏橡皮一样的嘛,我练一个小时候我也能学会啊!” “当然没那么简单。”我又从工作台上捻了一张锡箔纸,将其折成了一个纸船后,又把刚刚捏好的泥佛放在了纸船里。 这些动作在捏泥佛的工序里面,叫做“请人”。 请人,就是将怨灵的怨气请到泥佛里去,从此以后,泥佛就有相对应的功效了。 所谓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将怨气请到泥佛中去,自然是需要让“泥佛”先过江,才能再“保人”。 所以,我才会折这么一个纸船。 这时,我盯着张科成道:“接下来的事儿可能有点恐怖,你可不能因为怕就乱了。” “老子怕过谁?”张科成拍着胸脯打包票。 我没理他,点上了三炷香,对着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拜了一拜:“如今风平浪静,万里无云,泥佛过江好时辰!钱氏第十六代泥菩萨传人,钱一刃请泣血锦鲤上船!” 我话音一落,屋子里还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呢,张科成突然盯着我,那脸色竟然还有点白:“刃……刃子……我眼睛好疼啊……” 我看了他一眼,正色道:“眼睛疼说明泣血锦鲤上船了。泣血锦鲤虽然能助你发个几日横财,但最多一周,你必死无疑!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想好没有?等开船后,你可就没法反悔了。” “草!”张科成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我跟你说了几遍了?不要唬我!给老子请!” 我亮了一声嗓子,喊道:“钱氏十六代泥菩萨传人,钱一刃保驾护航!行船,一帆风顺。” 突然之间,张科成如同一个深闺怨妇一般呜呜哭了起来,两行血色的眼泪就从张科成的眼睛里面流了出来。 同时,张科成的嘴巴一鼓一鼓地吹气,就如同一条在吹水泡的鱼一样。 有这种现象,说明泣血锦鲤的怨气已经认可了张科成这个主人了。 我自己都没想到,这次开船竟然开得这么顺利。 前后不到十分钟,随着泥人的灵穴上闪过一个红点,泣血锦鲤最终完成了。 “行了!”我把泣血锦鲤递给了张科成,“完成了。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张科成显然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他如获至宝地捧着泥人往外走。 我连忙叫住他:“把七目鬼王还给我!” 张科成直接拒绝了我:“我要是真的赢到钱了就还你。现在我还没钱,不能还!” 我冲上去就准备揍张科成,这货特么的太不要脸了,贪婪成性,得寸进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没靠近张科成呢,耳朵边就传来一阵凄厉的女人哭声,吓得我一跤摔了下去,把我的嘴角都摔破了。 “哈哈哈!就你个怂样还敢打我?”张科成冷笑了一声,然后就耀武扬威地走了。 果然,泣血锦鲤真的很凶狠,我竟然已经开始走霉运了。 不然我这种坚持锻炼的身板,怎么会不讲道理地迎面摔个狗啃泥呢? “妈的!过河拆桥!”我暗骂一声,擦去了一下嘴角的血。 第六章 报应的开端 张科成走后,我一个人在铺子里生了一阵闷气,突然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大概五十来岁,穿着一件破袄子,头上有九个戒疤。 他一进门就对我呵呵笑了起来:“你是终于忍不住,最后还是进了阴阳行当。” “滚滚滚!我烦着呢!”我冲他扬了扬手。 这个邋遢的老和尚我认识,是惠山寺里面一扫地的。 但奇怪的是,自从我把铺子搬到惠山镇上的时候,他就三番五次地来我店里骚扰我,说要跟我合作。 我一开始当他是神经病,就把他给哄走了。 后面他又来过几次,每次都冲我显摆他赚了多少多少钱。 有一个大雪天,他神经兮兮地跑进我铺子,拿了一箱钱给我看:“小钱,你看,这是我看风水赚来的钞票哇。阴阳行当多赚钱你这下知道了吧?作为泥菩萨的传人不入这行就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啊!” 我当时很奇怪,问老和尚是怎么看出来我是个泥菩萨的。 老和尚当时指了指我铺子的房檐,说:“阴阳行当有十八怪,其中有一怪是雪夜春燕不南移,但为钱氏衔黑泥。大冬天的,你家的燕子没有南迁,足以说明问题。” 正如老和尚所说,泥佛用的黑泥,是燕子从惠山上衔来的荒坟泥。 燕子严冬不南飞,就是为了随时待命,为我们钱家衔泥的。 不过,这是我们钱家的不传之秘,他怎么会知道? 我当时把这老和尚给赶走了,本能地觉得这糟老头子不好惹。 可他特么的阴魂不散啊,今天又跑来跟我胡咧咧了:“我刚刚看见你家燕子出去衔泥了,想来你刚刚是做了泥佛吧?怎么?想通了?跟你说啊,阴阳行当的钱好赚着呢!” “滚你个蛋!”我心情不好,立刻就把老和尚往屋外推。 “嘿嘿!我敢保证,要不了几日,你就会求着我帮忙!”说完,老和尚便扬长而去。 我不屑地想道,谁特么会要求你一个糟老头子。 可没成想,不久的将来,我还真的去求老和尚帮了个大忙。 等我打发走和尚,心里面对张科成是越来越不放心,我的传家宝还在他身上呢! 于是,再三思忖之下,我准备打个电话给张科成的父母。 可在我掏出手机的时候,我女朋友齐祈竟然打了个电话给我:“喂,阿刃……我们的事,被我爸妈知道了……我爸妈想要见见你……” “嗯?”我心里挺捉急的,从平时齐祈的穿衣打扮来看,她的家庭条件应该极好。 如果不是因为她痴迷泥人这样的传统工艺美术的话,我这样的吊丝估计也追不到她。 “那个……我到时候跟爸妈商量个时间,你来一下吧。还有,你好好表现哦……我们要好好配合……我爸妈好像不太同意我们的事儿……” 我暗自叹了口气,跟齐祈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会让叔叔阿姨失望的。 说实话,我跟齐祈的恋情,双方心里都没底,当初就是因为有着共同语言而一见钟情了。 我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我这种父亲早亡、母亲不管的人,怎么能配得上齐祈? 人家不光漂亮,关键还有钱啊! 一时间,我的心情是跌到了谷底,一边要担心七目鬼王,一边还要准备见岳父岳母。 这导致我一天都没有怎么做生意,晚上九点不到就洗洗睡去了。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五点,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张科成的老爸,我平时叫他一声张叔。 “喂,刃子吗?你方不方便到我家来一趟。科科刚刚才回来,变得好奇怪啊,指名道姓了要见你。” “怎么了?”我眉头一皱,暗想报应不可能来那么快啊。 “我也不知道……科科他眼睛里面一直在流血,我们带他去看急诊,他死都不肯,就是想要见你。哎呀!刃子你快来吧!” 我立马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第七章 弥留之际 张科成早年放毒蛇强拆逼得至少两户人家家破人亡,这样的人是死有余辜。但我现在可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走了,老子的传家宝还在他手里。 我冒着凌晨那刺骨的寒风一路赶到张科成家。 张科成父亲见我来了连忙迎了上来,一边垂泪一边说:“科科讲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死前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刃子,你帮忙想想办法,一定要劝他跟你去医院啊。” “我有数!”我回了一句,跟着张叔进了房间。 张科成见我来了以后,大声叫嚷着让张叔出去,说他有几句话只能跟我一个人说。 “怎么了?”我欺身上前,看着张科成那张被血泪染红的脸。 “传家宝……我可以还给你……”张科成躺在床上,吃力地举起了手里的七目鬼王,“但是,你要答应我做一件事儿……” “你怎么还有要求?”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明显就是泣血锦鲤的报应来了。你今天做了什么?泣血锦鲤虽然是凶神,但你只要别太过分,报应不会来这么快的。” 张科成长叹了一口气,目光看着床尾的拉杆箱:“你把那箱子开出来看看……” 我狐疑地走过去开了,里面竟然是一万一沓的人民币,码得整整齐齐的,填满了整个大箱子。 “这么多得有一千万吧?你特么别告诉我这些钱都是你一晚上用泣血锦鲤赢过来的啊!” 张科成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的……就是一晚上,在中山路皇朝酒店地下的那个棋牌室赢来的。马勒戈壁的……谁让上次他们让我在那里输了五十万?” 皇朝酒店地下的那个名义上是棋牌室,其实就是典型的赌场。 只不过普通人不知道、也进不去,身上没个几十百来万的现金或者存折卡片什么的,服务员也不会放你进去。 “你疯了?”我闭着眼睛,突然觉得我捏泣血锦鲤是对的。 张科成这样的人继续活着,真是会害了他父母的。 “我没疯!”张科成突然哭得更狠了,鲜血不断地从他的眼睛里面冒出来,“刃子!我知道我是个畜生混蛋!我这样的人早该死了,只不过临死之前,你能不能替你成哥做完最后一件事儿?” 一瞬间,我在张科成的眼神里找到了一种他失去了很久的神采,似乎是一种男人的担当。 我点头后,张科成就说他以前讨债祸害过不少人家。 有两户人家,他最过意不去。 第一户,是一家三口,女儿十八岁刚考上名牌大学。父亲因为生意上的不顺被宵小骗光了所有钱,欠下一笔高利贷。 张科成就天天去泼油漆、放毒蛇,最后逼疯了父亲。 母亲为了偿还债务竟然铤而走险,跟其他人勾结,逼着女儿下海坐台还钱,毁了一个小女孩光明的前途。 第二户,是一对退休的老夫妻,因为儿子得了白血病需要一大笔钱治疗,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走上了借高利贷的道路。 这回张科成又用了下作的方法去讨债,泼粪尿、在人家门口放花圈、送寿衣、刷油漆。 看着高利贷的利息滚雪球地翻倍涨上去,再加上张科成的逼迫,老夫妻在精神和经济的双重压力下把儿子从医院接回来放在家里等死。 最后在儿子弥留之际,他们把儿子角膜等没有病变的器官给卖了才还清了债务。 张科成对我说:“刃子……我觉得……我活不过明天……我包里的一千万,你帮我送给那两户人家。一户五百万,我过会儿把他们家的地址给你。” 第八章 疑惑 我久久不能言语,万没想到,张科成竟然会有这种觉悟。 “你问我要泣血锦鲤,并不是因为贪,而是因为你想补偿那两户被你摧毁的家庭,是吗?”我叹了口气,“是什么让你良心发现的?” 张科成自嘲地笑笑,递给我一张医院的检验报告单,上面冷冰冰地写明了患者张科成,HIV阳性。 “报应啊!哈哈!”张科成竟然一边哭一边笑,“艾滋病?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离这种病很远,哪知道才二十出头就中招了啊?哈哈!” “我这个人,够贱啊!平时百无禁忌,不信鬼神,一旦出了事儿那佛祖耶稣安拉圣母玛利亚都能为我所用。我去找了那个有你家传家宝的算命先生,他说我这就是作恶的报应。我造的孽太多了,有此报应是正常的,但如果我死前不能赎罪,那连带着我爸妈都会被我给害死。” 我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张科成以为用钱弥补他所犯的罪就没事了,但是他却不明白,他这些钱是从赌桌上赢回来的。 参赌就是造业。 他在赢别人钱的同时,也会逼死别人,又连续毁了好几个家庭。 他根本就是在继续造业,并不是在赎罪。 事实上,也正如我所预料的一样。 第二日,我确实在报纸上看见了有四五个热衷于斗地主、搓麻将的赌徒同一晚跳楼的新闻,只不过这几个赌徒的死跟张科成到底有没有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那算命先生没有胡咧咧,我可以肯定,张科成父母所受的因果,或许会比原来更加严重。 但这些话,我不想告诉张科成了,让他带着一丝良心上的安慰离世也好。 张科成吃力地爬起来,把那两户人家的地址用手机发给了我。 “七目鬼王在我床头柜里。”张科成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粗重的呼吸声也越来越轻,“这些事儿,千万不要跟我爸妈说……算我求你了……那算命的说,我爸妈的劫数定下了。这个世界上钞票称霸道,所有的罪都能用钱赎的。所以,刃子,这一千万,你务必要帮我送出去!” 我从他的床头柜里找到了七目鬼王,又拉着装满了钞票的拉杆箱,默默地离开了张科成家。对于他那句世界上钞票称霸道的理论,我并没有辩驳。 走之前,张科成的父母硬是问我张科成跟他说了点啥。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并且说道:“叔叔阿姨……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成哥身体真有个什么不好,你们一定要联系我啊!” 至于张科成身上的泣血锦鲤我没有收走。 除了我家的四大传家宝外,其他鬼道泥人只会认一个主人,主人死了,那泥人也就死了,我也没有必要回收。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着张科成对我说的那番话,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后来,我突然想到了那个死在七目鬼王诅咒下的算命先生。 那个算命先生如果可以看穿张科成的报应,并且能算到张科成父母将来也会有一大劫,那就不可能会不知道供奉七目鬼王带来的严重后果啊。 泥佛在阴阳行当里面没人会捏,但其凶险与神奇可是赫赫有名的。 如果他真是混阴行的,即使供了七目鬼王也会极其注意禁忌,不至于被七目鬼王给害死啊。 难道,算命先生根本什么都不懂? 这可能性倒是满大的。开局掐手指,算命全靠吹的江湖神棍比比皆是,倒也不奇怪。 第九章 诡异的火灾 不过,等我回家后,我发现问题更加严重了。 张科成给我的七目鬼王,特么的是个假的! 虽然,七目鬼王摸上去的手感和彩绘都跟我的传家宝一致,但我找了大半天都没有在其身上找到那细微的灵穴。 怎么回事? 我第一时间怀疑到了张科成身上,但是张科成一千万人民币都托付给我了,骗我又有什么意义? 唯一的解释是张科成自己也被人诓了,他昨晚去算命先生家偷来的泥人是假的。 不过,我可以肯定算命先生之前供奉的绝对是真的七目鬼王,因为新闻里曾经说过,算命人死后,警察在他胸口发现了七个血洞。 我决定明天去算命的家里拜访一下,打探一下情况。 第二天一早,我凭着新闻里透露出的地址,再结合百度地图找到了那算命先生的房子。 可我才走到他家楼下,就发现停了四五辆警车以及电视台的采访车。 我一打听才知道,昨晚算命先生的家属来搭灵堂守灵的,可不知道为什么,灵堂起火,整个屋子都被烧了。 更可怕的是,那一屋子的人都没逃出来,被活活烧死在家里。 我就问:“火灾了开门逃不就行了么?” 吃瓜群众就对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啊!今天街坊邻居发现他们家的事的时候,看到他们家大门的锁都被敲了,五具被烧焦的人并排地横在客厅里。” “难道是有人砸锁进去谋杀?”我问道。 “谁知道呢!现在都是一头雾水,最奇怪的是,他们家昨天锁被砸开了,家里着火了,动静应该很大才对。但是我们一栋楼里就是没有一家一户听见啊!你说怪不怪?” 街坊邻居一边感叹一边摇头,都在说那算命先生一家太邪了,肯定是泄露天机太多了,现在报应来了。 我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只是隐隐觉得这事情应该和七目鬼王有关。 不过现在警察封锁了现场,我也不好进去查探情况,还是等过两天再来看看情况吧。 无奈之下,我只好离开命案现场。 下一站的目标就是张科成昨天的弥留之际发到我手机上的两个地址。 不管咋样,张科成赢来的钱,必须得还给那两个可怜的家庭。但很可悲的是,这两个地方都已经没有住人了。 一打听才知道: 第一户,那个逼良为娼的家庭,被逼出台的女儿用老鼠药毒死了自己的母亲,随后自杀了; 第二户,那对卖儿子器官还债的老夫妻也已经双双过世了。 一千万的巨款成了一笔无主的钱。 后来,我在帮张科成父母料理张科成后事的时候,顺便骗他爸把身份证给了我。我又去银行以他爸的名义开了一张借记卡,把那一千万存进了他父亲的卡里。 只不过,因为担心他双亲接受不了这钱的来历,我打算先把这事的盖子给捂上。 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出实情。 回到正题,当时我正愁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笔钱呢,张叔叔就打我电话,跟我说张科成死了。 他说昨晚我走以后张科成就发了疯,半夜夺门而逃,跳进了后门口的河里,两个老的根本就没有力气拉住。 等发现的时候,张科成已经死了,两个眼球都被挖掉了,原本还算清澈的河水变得血红血红的。 我知道,张科成眼睛泣血实在太痛了。 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自己挖去了自己的眼睛…… 第十章 富二代女友 我让张叔节哀,准备去帮他们料理后事,却没想到我女友齐祈的电话又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喂。阿刃,今天下午有空吗?能不能来我家一趟……” 我知道准丈母娘是准备在今天考察我了,立刻打包票说有空。 “好!反正你到时候好好表现。还有,我妈这人势力得很,你有个心理准备哈……” 我笑了:“小祈,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妈妈的?” “哎呀!她又不是我亲妈!” “哦。”我表面上郑重的哦了一声,但心里面却颇为欣喜。 听起来,齐祈跟她后妈关系并不咋样嘛,这对我来说可是好事儿。 下午,我从张科成父母那里出来就赶去了超市买了点椰岛鹿龟酒、太太口服液、脑白金什么的补品,又买了两条金南京,总共花了两千不到的大洋,装满了出租车的后备箱,朝着齐祈给我的地址疾驰而去。 齐祈家住在蠡湖边上,是独栋别墅,典型的湖景房。 就冲这套别墅的地段和房型,齐祈的家底子在我们这里已经算得上顶级了。 以至于出租车司机带我来这里的时候还八卦个不停:“你买这么多东西去那儿干啥,毛脚女婿上门啊?你这档次也不像是能找到大家闺秀的人呀!” 我没搭理他,付了车费后便把后备箱里面的礼物搬到齐祈家门口。 按响门铃以后,齐祈来开门了。 她今天穿着一身粉色的家居服,简单地梳着一个马尾,看起来落落大方。 一见到我,她就眉开眼笑:“你买辣么多东西来干嘛?又不是真的女婿上门!” “礼数到了总是没错。”我也笑眯眯地把东西往齐祈家里面搬,齐祈也在我身后帮忙。 接着,齐祈拉着我的手跑到了客厅,对着她的家人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男朋友,钱一刃。” “叔叔阿姨好。” 可我没想到齐祈的父母头都不抬。 她爸爸倒还应了我一声,她妈妈是翘着个二郎腿,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小伙子是干什么的啊?” “我……”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齐祈就帮我抢答:“开泥人厂的!阿刃泥人厂里的泥人可是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哩!” “呵呵……”她老爸就笑了笑,“无锡一共就一个泥人厂,叫惠山泥人厂,那可是事业单位。怎么可能是小钱开的呢?” “哼!还泥人厂呢!估计是个卖泥人的小卖部吧!”齐祈后妈尖酸刻薄地说道,“死丫头,不让人省心,找了个什么男朋友?丢人不?” “阿姨,请你说话注意点,我不偷不抢,赚钱不图走捷径,全凭我的一双手,怎么丢人了?”我从来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听见后妈这么说,立即争锋相对。 齐祈也急得拉了拉我的袖子。 “哦?”后妈哂笑一声,将报纸放了下来,“你既然不图捷径干嘛要来骗我们家齐祈?你不就是看我们家有钱嘛?以为骗到了小祈就可以吃一辈子软饭了?我告诉你,做梦!” 后妈的话突然就不客气起来,甚至还拿着一张银行卡砸我:“十万块,密码六个八,拿了钱赶紧滚!以后不要缠着我们小祈了!” 第十一章 别墅鬼事 换作往常我的暴脾气,现在早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扇这女人耳光了。 但今天我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并不是看在齐祈的面子上,而是我发现齐祈后妈发作的时候,身上有一股我很熟悉的气息。 那便是鬼道泥人身上的那种怨灵气。 人在嗔怒的时候怨气就足,怨气足了那就被我顺利发现了。 我皱着眉仔细打量着她,想要看出一点端倪来,可是她越骂越凶狠了。 最后她还对齐祈说:“你带这小子走!我们过会儿还约了牛老师呢!可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跟这个小子磨嘴皮子上!” 齐祈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柔声道:“走吧……我们先出去聊聊……” 可当齐祈打开大门的时候,我竟然看见了一个老熟人站在门口。 来人穿着一件破夹袄,头顶有就个戒疤,不正是惠山寺那扫地的老和尚么? 齐祈母亲一见到这老和尚就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牛老师你怎么才来啊!怎么样?是不是有方案了?” 老和尚没有答话,只是对我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怎么地,老秃驴昨天说的话突然就在我脑海里回荡起来:“我敢保证,要不了几日,你就会求着我帮忙!” 当然齐祈后妈没有给我和老和尚打招呼的时间,她亲自把老和尚拉到了沙发上,热情洋溢道:“牛老师,喝点茶吧。” 这个时候,齐祈拉着我出了别墅,任由老和尚跟她父母吹牛逼了。 别墅外,齐祈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虽然看起来很萌,但语气挺冲:“我妈太过分了!哼!等我大学毕业有了工作,我就可以脱离他们了!” 我笑笑:“父母总是为儿女好啊。” “好什么呀!对了,阿刃,我妈刚刚那么对你,用银行卡羞辱你,你都不发火啊?” 我摇摇头:“本来想发火。但是我发现你妈似乎不太正常,你们家最近是不是谁撞邪了?” “诶?”齐祈瞪大了美眸,如同一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我,“你这都看得出来诶?” 我没多解释,就说你后妈请的那个牛大师一看就是个江湖神棍,不是来治撞邪的又能是来干啥的。 齐祈直夸我聪明,观察力强,还说她妈妈确实是中邪了。 等我听完齐祈的故事,才知道齐祈的后妈的邪中得还真不小。 大概一周前的晚上,齐祈老爸半夜突然醒了。 然后他就看到后妈拿着一把菜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喊:“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齐祈爸爸就忙问后妈是怎么回事。 后妈说她听到有人在房间里面“呵呵呵”地冷笑,一会儿感觉笑声像在房间里,一会儿又感觉像在客厅里。 可齐祈爸爸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什么名堂来。 第二晚,一家三口谁都没睡,就等着晚上听听有没有那个奇怪的声音。 可是除了齐祈后妈以外,没有人听到有什么怪声啊。 唯独后妈一直神叨叨地喊:“来了来了!在客厅!不对!声音好像又在房间里……怎么又没了!不对!她在!她在我身后面……” 第三日,齐祈老爸因为受不了后妈一整晚地发神经,就给她去请了尊开光的菩萨回来。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齐祈后妈说她当晚依旧听到了女人的哭声。 更加恐怖的是,齐父请回来的菩萨的脸上竟然被刻了一个“死”字。 “当晚,我们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根本就没有人离开过。所以,不可能有人中途去在菩萨脸上刻字的。”齐祈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虚。 “于是,你们觉得菩萨脸上的死字是鬼刻的?” 齐祈的小脸一下子就白了:“要么是进贼了,要么是有鬼。但我家有自动报警系统,进贼我们不会不知道。第二天我们看门窗,也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至于到底有没有鬼……我只能说,我或许不再是一个无神论者了……” 第十二章 坑蒙拐骗牛秃驴 齐祈不信世上有鬼,但家里发生这种事儿,由不得她不信。 “哎呀!烦死了!”齐祈突然一跺脚,“后妈反对我们,家里还闹不干净的东西!真崩溃!” 齐祈撅着小嘴,看起来心烦意乱。 我摇了摇头:“你妈妈是怎么请到牛大师的?看你妈的样子,她貌似挺相信牛老师的嘛。”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妈说前天跟牛大师见过以后,晚上更加奇怪了。比如半夜里面厨房会有碟子打碎的声音,保姆白天还发现冰箱里的鲜肉莫名被咬掉一块什么的……” 我靠,听齐祈这么说,貌似老秃驴来帮忙以后,闹鬼的事儿反而越来越厉害了啊。 那为啥齐祈后妈还这么相信老秃驴? 对于这个问题,齐祈解释说是因为牛老秃驴每天都预知到了晚上会发生的事情,比如说白天牛和尚说今天晚上厨房会摔碟子,那晚上就真的会摔碟子。 “牛老师说闹鬼就像人生病一样,从感染病毒到病发最后到痊愈是需要一个周期的,我家这个鬼也会一天比一天凶,等凶到头了,鬼魂自然就散了。所以这期间只要每天用他画的神符就能保证这鬼害不了人,一天换一套符,一套一万块。” 我摇了摇头,牛秃驴这个老家伙真的不地道。 “闹鬼如犯病”的神奇理论不知道他是用何种脑回路想出来的。 还特么每天用他画的神符啥的,一套一万块,黑心钱也不是这么赚的。 闹鬼可是会随时出人命的事儿……你马勒戈壁的用这来赚黑钱? 我当下就有点气不过,再说齐祈可是我女朋友,我看在她面子上,也不能让他们家继续被老秃驴坑蒙拐骗下去。 于是我说:“小祈,今天晚上八点,你到我的铺子里来。或许我能找个人帮你处理掉这个事,记得带着你一家三口的生辰八字来。” 我并没有说我自己就能处理,即使说了齐祈也不一定相信,不管咋样,先把齐祈忽悠过来再说。 齐祈听完看了看我。 可不知怎么回事,那一瞬间,我觉得齐祈的目光似乎有点寒寒的。 等回到铺子以后,我换了身衣服,然后就搬了个小马扎到不远处的惠山寺门口一屁股坐了下去,慢慢等老秃驴。 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左右,我才看到老秃驴回来了。 他一脸的春风得意,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嘴里还哼着我们当地的小调:“推呀拉呀转又转,磨儿转得圆又圆。上片好似龙吞珠,下片好像白浪卷。” 我见他来了一马扎照他砸了过去,破口大骂道:“秃驴!你特么的还是不是人?” 牛老秃驴手脚灵活地避开了,笑呵呵地问我:“哎呀!小泥菩萨被准丈母娘轰出家门恼羞成怒了是不是?” 我脸一红,随即又回过神来,指着老秃驴鼻子质问他为啥要坑齐家的钱。 齐家那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不好好帮忙就算了,骗钱太不地道了吧。 “哟!”牛秃驴用他那咪咪眼盯着我,“你还没和人家小祈妹妹结婚呢,就开始替他们家理财了啊?我可告诉你,齐祈后妈跟我说过,她是二婚,有个儿子呢!你说,齐家的家产最后会给齐祈还是被后妈抢走拿去供儿子?” “你有病是不?我问你这个了吗?” “嗯……”牛秃驴摸摸下巴,“老衲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千金难买老和尚开金口。你口袋里没几叠粉色的票子,贫僧为毛要告诉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第十三章 黑白无常 我当时心想自己真是日了狗了,怎么这段时间尽认识些往钱眼里钻的人? “要多少?多了我可没有!” “你没有?”牛秃驴白了我一眼,“泥菩萨啊,你知道一个泥佛值多少钱么?” 我这回明白牛秃驴的意思,估计他也想求个泥佛。 果然,他接着说道:“老衲早跟你说过,你总有一天得求我吧?这样吧!给老衲请两尊泥佛,我就把我知道的前因后果告诉你,怎么样?” 我思忖了一番,没有立刻答应,反问他道:“你要什么样的泥佛?” “我干阴阳行当,吃死人饭。可俗话说呢,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我听说有本叫《千佛谱》的书上有两种泥人,叫什么“必安守吉”和“无救斩鬼”,驱邪很厉害。” 黑无常名为范无救,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白无常名为谢必安,虽然也是地府司掌勾魂的使者,但他却不仅仅是死亡的象征,他还能给人带来财运。 因为黑白无常均是在册的神仙,所以“必安守吉”和“无救斩鬼”在泥佛里面算是喜神。 这两泥佛如果被牛和尚请去,那他估计可以往土豪的级别挺进了。 这货本来就套路深,能忽悠,而且又是阴阳行当的老玩家了,供奉禁忌他自然也是懂的。 到时候“必安守吉”帮他开财运,“无救斩鬼”帮他来捉鬼,他想不发财都难。 不过,牛和尚是怎么知道《千佛谱》的? 这本书在我们钱家的地位可不比那四件传家宝低,是根本不能外传的。 总之,这货身上的疑点是越来越多了。 我那时打定主意,等我解决了齐祈家的事儿,一定要远离这个疯疯癫癫的和尚。 “听人说?谁跟你说《千佛谱》里有这种泥人的?”我一挑眉,逼问道。 “嘿嘿?小泥菩萨想套我话呢?老衲就不告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说到后来,牛秃驴竟然唱起了《小龙人》里面的儿歌。 我撇了撇嘴,没有办法。 可为了解决女友的家事,我只好把牛秃驴请进铺子,然后帮他捏制那两尊泥佛。 这是我第二次捏泥佛,可这第二次反而不如第一次顺利,竟然出了些差池。 我先捏的是白无常,也就是那个叫“必安守吉”的泥佛。 这次的问题主要是出在“请人”这个环节上。 本来锡箔叠成的纸船在我喊话后也浮起来了,纸船也正常向牛秃驴飘过去了。 可等一切完成后,我却在纸船的底部看到了一个小破洞! 行船的时候出现破洞就说明泥菩萨已经落水了,换句话说,我的“必安守吉”会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那张锡箔纸,“这不可能啊……” “嗯?”老秃驴也仔细盯着我看了一阵,良久才说,“这情况是不是所谓的喜神落水?” 我点点头,这老秃驴对泥佛确实门清,接近我肯定另有所图。 等解决了齐祈家的事儿,我一定得离他远点。 “我听说喜神多为仙佛,因此,喜神要比凶神清高些。它若过河不成,一般来说,问题都是出在开船的泥菩萨身上。”牛和尚若有所思道。 开船的泥菩萨自然就是指的我。 第十四章 接发 “我有什么问题?”我狐疑道。 “你身上应该沾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惹得喜神发怒直接跳船了吧?” 我说怎么可能,要我说这几天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话,最不干净的就是牛和尚了。 牛秃驴打了个哈哈,没有理我,反而凑了过来,如同一个死基佬一样在我身上闻来闻去的。 我真准备赶他走呢,他突然就从我的肩膀上捻了一根栗色的长头发出来,煞有介事道:“应该是这玩意没错了!脏东西啊!” 我一看,栗色的女人头发,不就是小祈的头发么? 牛和尚说的是事实,如果我身上带着啥不干净的东西开船的话,喜神肯定是会跳船的。 但问题又来了,小祈的一根头发,又如何能跟脏东西联系在一起? 我就问牛和尚了,这根头发有什么问题。 牛和尚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看上去非常欠打:“你不懂行哇!这根头发问题大了去了。小泥菩萨,我问你,你跟小祈妹妹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三个月前跟齐祈认识的,一个月前我表白成了确立的关系。 牛和尚紧接着就说我跟齐祈认识的时候,齐祈绝对是短头发。 我惊讶了下,牛秃驴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忙问道:“那个时候小祈是蘑菇头,确实是短发,她几天前去接了发,现在才会是一头长发的。” 牛和尚一听连忙追问:“几天前?具体是多少天?” “她一周前去工作室接发的,大概八天前吧……”在我回答的同时,我也愣住了。 今天齐祈亲口告诉我八天前她后妈开始说屋子里有鬼的。 果然,牛和尚摸着自己的大光头,喃喃自语道:“八天前,没错了,时间对的上……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在哪家美发店接的头发?” 这我还真不知道,当时见到齐祈的时候,她就已经一头栗色的长发飘飘了。 我小心翼翼道:“牛和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怀疑我女朋友是罪魁祸首?” 牛和尚闻言瞪了我一眼:“还用得着怀疑?齐家的别墅他们一家子已经住了好多年了,不可能是死过人的凶宅。突然闹鬼的话,肯定是有人把鬼请回了家。” 我立刻打断了牛和尚:“就凭这点并不能说明是齐祈的问题啊!” “听我说完!”牛和尚一摆手,“起初,我问他们,闹鬼当晚的白天,有没有谁捡回了奇怪的东西或者是去了某些不干净的场所,他们都说没有。你女朋友的爹妈说他们俩出差傍晚才到的家,白天一直在飞机上。而你的小女朋友却说她一整天都在图书馆复习功课。” 我明白了,齐祈那天明明是去美发店接发的,但是她却对牛和尚说了谎,这已经足以说明了问题。 “我一看齐祈那后妈印堂的眉心火不够旺,就知道她肯定被鬼盯上了。但是我在他们家别墅里面转来转去都没发现哪里有鬼,所以我隔三差五地卖了点保平安的符给他们,虽然赶不走鬼,但也能保得了他们一家的性命。”牛和尚絮絮叨叨着说道,听起来好像是在为自己忽悠齐家的行为开脱。 我哂笑道:“我小时候也不是没跟阴人行当的师父打过交道。你那套符就算真的灵,也超不过一千一套,你特么卖人家一万一套还把自己说得挺高尚的嘛。” “去你的!说正事儿!”牛和尚根本不脸红地白了我一眼,“头发是可以聚阴、敛阴气的,如果鬼就藏在人头发里,那鬼的阴气就会被头发给藏住,齐祈就是用这招才藏住了她请回家的鬼。” “哪招?” “接发啊!接死人的头发,尤其是冤死人的头发!”牛和尚盯着我,面色凝重。 第十五章 胎发匠 我继续听牛和尚仔细一解释,才知道阴阳行当里面有一种跟“泥菩萨”同样诡异的职业。 干这种职业的人被称为“胎发匠”。 活婴的胎毛可作为辟邪的法器,而死婴的胎毛却是典型的阴邪之物。 胎发匠就专门把死婴的胎毛接在活人的头发上,引怨灵附身,帮助活人达成某种心愿。 死婴有的是流产而死,有的是生下先天缺陷而死,总之都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没能顺利来到这个世界上,属于冤死、枉死,怨气极大。 “接了死人的头发,就等于在头上养了一个小鬼。小鬼是啥你肯定也知道,它有点像泥佛里面的凶神,只不过报应时间比较长,没有凶神那么邪罢了。” 我们通常说的养小鬼,就是主人供养个小鬼让它来帮忙办事情。 但时间长了,小鬼必然会反噬主人,毕竟它们是怨灵,而且是怨灵中比较凶狠的死婴。 “你的意思是,齐祈是接了死婴的胎毛,养了小鬼?”我狐疑道,“一个婴儿的胎毛就算全接在齐祈的头发上,也不可能让她的头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得那么长啊。” “哼哼!”牛和尚冷笑道,“很简单,你的小女朋友不止接了一个死婴的胎毛!你想想,她是八天前接发的,才养了八天的小鬼肯定很弱小,那里会敌得过我卖给她们家的符?那丫头现在长发及腰了,起码接了几十个死婴的胎发!” 我心中咋舌,换句话说,齐祈应该养了几十个小鬼……这丫头真的是嫌命长么……” “那怎么办?”我急了。 养小鬼的都没有好下场,更何况齐祈是养了一群小鬼! 牛和尚一听我这话立刻猥琐地笑了,连忙对我搓了搓手指,作了个数钱的手势:“你之前答应我的泥佛还没有请来呢!我干嘛要告诉你?” 我白了他一眼。没有法子,我现在有求于他,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先前谢必安已经落水了,我也不可能再请得过来了,现在只能给牛和尚请‘无救斩鬼’。 牛和尚表示理解,说什么便宜我了,其实他也消受不起两尊泥佛,问我多要一尊,其实是想转手卖一个出去的。 我本能地想骂他无耻,不过我很快就察觉到牛和尚话里的问题。 牛和尚说的前半句话确实是对的,泥佛即使是喜神也有其诡异之处,寻常人供一尊也够他们伺候了,要供两尊,基本上是伺候不过来的。 但问题是泥佛只会认一个主人,牛和尚可以卖给谁?还是说,他有办法让泥佛改认主人? 于是我问道:“卖?你能卖给谁?” 牛和尚脸上那猥琐的笑容突然一僵,立刻又打了个哈哈:“不卖谁!卖给你挺好的,哈哈哈……” 我知道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便留了个心眼,又回到正题:“行!我再帮你请泥佛。” 半个小时后,“无救斩鬼”这尊泥佛顺利地请了过来。 牛和尚也如获至宝地把泥佛抓了过去,随后就拍拍屁股想走。 我连忙拦住他:“喂!你还没说齐祈的事儿怎么办呢?” 牛和尚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嘛……老衲还没想好呢!小泥菩萨你放心,待明日!明日我一定给你一个万全之策!” 说完,他便脚底抹油往门外跑过去。 我大骂着追了出去,真想活活地把他给打残了! 可等我追到泥人铺的门堂时,我和马和尚双双驻足,因为我们俩看到了三样古怪的东西。 第十六章 杀父仇人? 我泥人铺子的正门竟然摆放着两尊泥佛。 左边那尊是我给张科成请的泣血锦鲤,而右边那尊,竟然是七目鬼王。 两尊泥佛当中还放了一个移动硬盘。 “谁干的?”我冲上去拉开大门,探出身子左右看着,想要找找那位不速之客的踪迹,最终却一无所获。 见了鬼了,我铺子的门窗都锁着,他是怎么潜进来把泥佛和光盘丢在门口的? 此时,牛和尚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小泥菩萨,你快来看!你家的泥佛上面刻着字!” 我接过牛和尚手中的七目鬼王,看见其背面刻着简短的一句话:“这样的赝品,我想弄多少就有多少。” 我立刻就检查了手上这尊七目鬼王,发现这尊七目鬼王上面依旧没有灵穴,说明它也是假货。 那换句话说,刚刚偷偷进我铺子的人必然就是那个用假的七目鬼王诓了张科成的人。 “是谁?”我心中一紧,突然就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窥视我。 “小泥菩萨!别愣着,另一尊泥佛上也有字!”牛和尚的声音也难得的正经,“看来你家的事很不简单啊……” 另一尊泥佛就是我给张科成捏的泣血锦鲤,现在张科成死了,泣血锦鲤也只剩一个外形,里面的怨灵已经随着张科成的死亡而散去了。 不过,现在这尊凶神类的泥佛却给我带来了新的恐慌。 锦鲤背上刻着这样一行字:“这是你请的第一尊泥佛,你已经入行了,想要抽身再无可能。入行了就好好干,不然我会让你重蹈你爸的覆辙。” 我剧烈地颤抖起来。 让我重蹈我爸的覆辙? 我爸临死前的惨相如同电影画面一样在我脑海中连续闪过,我的双手慢慢地攥紧,指甲戳进了手心的肉里:“他是杀父仇人?” 砰! 我一拳打在了墙上,当时眼看着我爸惨死的无力感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钻进了我的心脏。 这时,牛和尚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泥菩萨,现在你发火也没用!这个人不一般,我们先把他留下的东西好好查查才有办法找到线索啊。” 我花了好久才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走向了神秘人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一个东芝的移动硬盘。 移动硬盘的背面黏着一张便签纸,上面也写着一段话:“盘里的东西好好看看,它能教会你怎么活命。” “这张纸给我!”牛和尚突然说道,“公安局我熟,明天我托人把纸和硬盘都送鉴证科去,让他们比对指纹和字迹,看看到底是谁在作怪。” “谢了……”牛和尚突然这么热心,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先别忙着谢,我们看看这货在移动硬盘里面放了点什么玩意。” 我打开电脑,接上移动硬盘后,只在其中看到了一个视频文件。 点开后,电脑屏幕暗了下来,一行红色的字出现在屏幕上:“你们都是被我玩弄于股掌间的可怜虫。” 紧接着,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影片。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段影片,实在是触目惊心。 第十七章 三个月,五十万 这段影片主要详实介绍了我家包括七目鬼王在内的四件传家宝的由来、特性甚至供奉禁忌。 等影片放映完毕以后,屏幕上又出现了几行字:“三个月内,往我指定的银行卡内汇款五十万元,我会把真正的七目鬼王还给你!如若做不到……后果自负!” 最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串银行卡号、开户行名称以及开户人姓名。 “到底是什么人啊?”我暗自心惊,“我家的四件传家宝的作用和特性,我知道的都不一定有这视频里说的详细。” 除了最后一段让我打钱的话有浓浓的诈骗短信既视感外,其他地方都散发着浓浓的诡异气息。 牛和尚自始至终倒挺冷静的,他率先把视频文件的进度条倒了回去,记下了银行卡号和持卡人的姓名:“这也是线索,明天我会托公安弟兄帮你查。虽然弄不清他让你汇款的用意,但我觉得他不是开玩笑。这个人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在你摸清楚他底细之前,最好乖乖听他的话。” “卧槽……”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三个月,我去哪里弄五十万啊?” “嘿嘿!”一提到钱,牛和尚突然就眉开眼笑了,“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就帮你接一个十万的大单子?” 对于牛和尚的忽悠能力,我是绝对信任的,于是我说道:“你要分多少钱?” “哟!小泥菩萨终于上道了!”牛和尚满意地点点头,“三七开,我三你七。” “成交!”我爽快地一点头。 牛和尚也不含糊,他在我答应以后,立刻就拿起电话帮我联络生意了,但他第一个联系的竟然是齐祈的后妈。 “喂!杜女士!你家别墅闹鬼的事情我找到了一个高人,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就能帮你解决掉。你啊,今晚就只管在家里美美睡一觉,保你从此以后半夜啥怪事都遇不上!但是丑话说前头哦,这个高人收费挺辣手的……有点多……大概要二十万吧……啥?太高了?只能给十万?哎哟……那我得跟高人商量下了哦。嗯,行我回头联系你!” 牛和尚放下电话冲我挤了挤眼睛。 我骂道:“你特么不是说十万嘛?怎么开口要二十万?”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都不懂么?”牛和尚横了我一眼,过了几分钟后,他又给齐祈后妈去了个电话,“喂,杜女士啊……高人说了,十万也行……不过他有要求,让你必须立刻打钱……杜女士,高人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说他法力很强,如果你一来二去惹火了他,他给你隔空下咒怎么办……什么?现在就打钱!哦哦!那我把银行账号微信发你哦!” 牛和尚放下电话冲我打了个响指:“啧!成了!坐等收钱哈!” 果然几分钟后,牛和尚的手机银行里面就多了十万块钱。 他把七万当场转给了我后,突然正色道:“小泥菩萨,咱们阴人行当有阴人行当的规矩,我们可以贪可以坑,但是我们做的事儿一定要对事主起效果。咱现在收了后妈的钱,说了今晚帮齐家解决闹鬼的事儿咱就得今晚解决!” 第十八章 激怒齐祈 类似的话,我爸生前也跟我说过。 他曾经传我泥菩萨技艺的时候说,阴阳这个行当不要随便进来,禁忌很多。其中守信用这点是很重要的。 人家事主真金白银的托你办事,如果你完不成,那就会种下坏因果,将来有大报应。 但目前我有毛个办法解决齐家的鬼事? “牛和尚,这事儿不是我们嘴上说能解决就能解决的。” 牛和尚撇了撇嘴,立刻跟我吹牛逼:“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你按老衲说的做,今天肯定能搞定!” 我在心里鄙视了牛和尚一阵,这秃驴十几分钟前还说自己办法没想好,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呢。 “啥办法?” “嗯……”牛和尚有些不怀好意地凑了上来,“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完全取决于你的表演!” 我不懂牛和尚的意思,他就解释说,要弄走齐祈头上藏着的一群小鬼,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最简单,就是干脆弄死齐祈,小鬼失去了主人自然会离去。但这个方法不可能行得通,如果他牛和尚敢动齐祈一下,我估计第一个就会拿刀劈了他。 第二个方法就比较复杂,就是要激怒齐祈,要让齐祈恨得想杀了我们。 这样的话,小鬼感受到主人的恨意也会从头发里跑出来怼我们了,然后,我们只需要把跑出来的小鬼全给收了,那就大功告成了。 对于第二个法子,我也是摇了摇头:“你自己都说了,齐祈身上藏了一群小鬼,虽然只养了八天,但鬼多力量大,你说收了就收了?” “呵呵……”牛和尚贼贼地笑着,“光凭我们或许收不了,但如果加上泥佛呢?” 我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你是说用我刚刚帮你请的那尊‘无救斩鬼’收了那群小鬼?不可能的,范无救是喜神,喜神是需要养的,见效慢得很。我才帮你请过来不足半小时,能起什么作用?” “这你别管,你只管把齐祈叫过来,其他的都按我说得做。我保证不害了你家妹子的性命!” 见牛和尚说得这么自信,我便坐下跟他好好讨论了下计划。 齐家这件事上,我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来他也不敢瞎搞掉链子。 其实我今晚本来就约了齐祈,八点多的时候,齐祈也如约而至了。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秋衣,还背着一个双肩包,脸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好。 我跟她打了个招呼,但是她却有点不想搭理我,一进铺子就问我:“你不是说你认识个高人吗?人呢?我可不可以单独跟他聊聊?” “他过会儿来。”我故作轻松地说道,“小祈,有件事儿,我倒是想先跟你聊聊,方不方便进里屋说话?” “行!神神秘秘的!”齐祈白了我一眼,算是答应了。 我按照牛和尚的计划,拉着齐祈冰冷的小手进了里屋,开门见山道:“小祈,我想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我就把那根她跟我白天搂搂抱抱时候不小心留在我身上的栗色头发拿了出来:“小祈,这是你的头发吧?” “怎么?你什么意思?”齐祈突然一阵警觉。 我咬了下嘴唇,继续按照牛和尚的计划,尽力挑起齐祈的怒火:“你难道没听说过胎发匠么?在我面前,你还要演戏吗?” 第十九章 血脚印 齐祈听到“胎发匠”三个字后果然脸色狂变,她双眼瞪圆了,但是眼睛里的凶光却转瞬即逝。 她强笑着看着我:“刃子,你在说什么呀……” 我听得出,她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我知道她心虚了,立刻乘胜追击,指着齐祈的鼻子破口大骂:“齐祈,你连家里人都害!真不是个东西!我钱一刃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心如蛇蝎的女人!你这种人活该爹不疼娘不爱!” 这句台词是牛和尚跟我制定“激怒齐祈”计划的时候,他叫我说的。 本来我觉得这句台词中二又狗血,挺膈应的。 但牛和尚对我说等齐祈来了就让我这么骂她,肯定有效果。 我当时挺不以为然的,但是等我话音一落,我竟然听到里屋的房间里传来了婴儿呜呜的啼哭声。 齐祈脸瞬间就白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我:“钱一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佯装着怒气冲冲的样子,吼道:“什么意思?没懂?那好,你就听清楚了:你,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活该下十八层地狱……你……” 这一回,还没等我话说完呢,齐祈那一头长发竟然在无风的情况下飘了起来,她面目也变得愈加的狰狞,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刃……刃子……你……你惹火他们了……快……快跑……我快压不住了!” 顿时,里屋那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越来越大了。 我听得心里毛毛的,齐祈却在我出神之际突然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那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似乎是想把我给活生生地撕碎了。 我一阵呼吸困难,勉强喊道:“牛和尚!还愣着干啥?动手啊!” 里屋的大门砰一声被踹开了,只见牛和尚拎着两个装满黑狗血的铅桶站在门口,二话不说地就把黑狗血泼了过来,洒了里屋一地。 这时齐祈掐着我脖子的手突然松开了,但是婴儿的啼哭声却更加撕心裂肺了。 里屋的景象也开始发生了触目惊心的变化,地上不光多了黑狗血,还多了很多蘸着黑狗血踩出来的小脚印,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小婴儿在地上走路一样。 看脚印的去向,都是清一色地指向门口的。 牛和尚见状也不含糊,立刻就把我给他请来的“无救斩鬼”往门口一放。 顿时,地上的脚印便散乱开来,血脚印踩得到处都是,桌子上、衣柜上、床单上无一幸免…… 不多久,就连墙上和窗户上都被印上了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一直到脚印、手印不再增加了,婴儿的哭声也停下了。 齐祈更是软倒在地上,微微低着头,不太敢看我。 牛和尚满意地点了点头:“嗯!没事了!那群小鬼应该都已经魂飞魄散了。” 第二十章 真相? 我没接牛和尚的话茬,而是去把齐祈扶了起来:“小祈,对不起啊。刚刚我骂你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只是想把藏在你头发里的那群小鬼逼出来。” 什么“有娘生没娘教”、“爹不疼娘不爱”之类的脏话都是牛和尚的主意。 他说齐祈请的小鬼都是被父母遗弃的死婴,“爹与娘”对他们来说就如同不可触碰的逆鳞。我这么骂,那群小鬼必然会恼羞成怒地跑出来怼我。 对于我道歉,齐祈并没有理会,她推开了我,怔怔地走向门口的“无救斩鬼”。 她低语道:“这个,也是惠山泥人?刃子,这是你的作品?” 牛和尚替我解释说:“对啊,就是你小男朋友的作品!这玩意儿可以算惠山泥人的一种,它是惠山泥人中某个常人触及不到的分支,阴行里的人都称它泥佛。” 齐祈木然地点了点头,脸色死灰一片,问道:“泥佛?为什么我的小鬼看到它以后都跑了回来?” 其实这一点我也比较奇怪,小鬼是死于里屋被泼上的那两桶黑狗血的。但是按理来说,里屋的房门开着,小鬼要跑我们是拦不住的,门口的范无救虽然厉害,但那只是一尊刚请来不超过两小时的泥佛,要抓这么多小鬼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牛和尚就对齐祈说,泥佛跟普通的惠山泥人不同,泥佛里面是有真的阴灵和鬼魂的。门口放的泥佛是黑无常,那它里面就有黑无常的灵,小鬼见了他这样的勾魂使者当然要撒丫子跑,哪里还敢怼过去。 我明白了,其实不是黑无常厉害,而是牛和尚摆了出空城计,让那群小鬼慌了。其实,他们是有能力冲出去的。 齐祈听完,转过身对我竖了个大拇指:“刃子,好本事啊!我因为泥人这样的工艺美术跟走到了一起,今天又因为一个泥人而前功尽弃。”说着她两行眼泪流了下来,“刃子,你真是我命中的克星。” “嘿!”牛和尚哂笑,“毛丫头,这是你自己作孽,怨不得别人克你。其实有句话,小钱没说错啊,你就是丧心病狂!养几十只小鬼,幸好这些小鬼你才请回来八天,要是再过几天成气候了,你爹妈不知道会死多惨!” “惨?”齐祈回头瞪了牛和尚一眼,眼神阴鸷让人心寒,“杜霁这个婊子!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杜霁?姓杜,想来应该是齐祈后妈的真名了。 我忙问齐祈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个地步,齐祈也不藏着掖着了,经过她半晌的叙述后,我才知道齐祈家里的破事儿还是挺闹心的。 最主要的是,齐祈的这个后妈问题不小,而且相当有城府,甚至还向牛和尚隐瞒了一些事儿。 第二十一章 往事不如烟 总得来说,杜霁这个人吧,人如其名,妒忌心极重。 杜霁跟齐祈亲妈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按理来说,这缘分绝对不浅,命中注定的好闺蜜嘛! 可事实上,两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天就被街坊邻居比来比去的。 比谁长得可爱、谁肤色白、谁毛发好甚至连出生的时辰都被好事者拿出来比,说什么杜霁是子时生的,不如齐祈亲妈的时辰好。 两人长大了,街坊邻居又开始比她们俩谁先学会说话走路,谁吃饭吃得快。 就这样,她们在一个处处攀比的环境熏陶下长大。 论家庭条件,两人不分上下; 论长相,两人从中学到大学都是并列的校花; 可论学习成绩,杜霁始终比不上齐祈的母亲。 从小到大的每次考试,杜霁都比齐祈亲妈要低个十分左右。 校内校外的好几次益智竞赛,杜霁拿的永远是二等奖,她每次见到自己身边拿一等奖的齐祈亲妈心里就不是滋味。 最让杜霁不爽的是,齐祈亲妈每次还对她说:“二等奖也是很厉害的!咱们俩姐妹真不愧是一起长大的!智商一样高,哈哈!” 齐祈的生母属于那种大大咧咧的女孩,说话时的顾虑少,她其实是由衷地想跟杜霁庆祝一下获奖,但是这话到了杜霁的耳朵里面就变成了肆无忌惮的嘲讽。 到了大学,学习氛围没那么浓了,考试竞争没这么激烈了,杜霁对齐祈亲妈的那股子恨意才减弱了一些。 准确来说,杜霁应该是觉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因为杜霁上了大学以后就开始专注于打扮恋爱勾校草,她身后永远不缺帅气富二代的追求。 而齐祈的母亲只在大二的时候谈了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朋友,其他时间都用在读圣贤书上了,日子过得低调而充实。 这是二十多年来,杜霁第一次觉得她的风华终于掩盖住了齐祈的光辉。 也正因为此,杜霁渐渐开始对齐祈生母不设防了,又回到了年幼时那种无话不谈的状态。 当然,杜霁这种女人的身上永远少不了幺蛾子。 在杜霁和齐祈母亲那个时代,大学是包分配工作的。 分配到的工作也相当不错,一般来说都能分配进大型国企、事业单位。 当然,国企和国企之间的实力也是有差异的,杜霁为了想要进当地一家著名的棉纺厂而主动去勾搭棉纺厂厂长的儿子。 但是,棉纺厂厂长的儿子跟齐祈亲妈已经谈了有三年的恋爱了啊,那咋办呢? 这对杜霁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杜霁大学四年别的没学会,玩男人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杜霁这回不知道是开了挂还是怎么的,她只用了三天就把齐祈生母的前男友给抢了过来。 更加让人意外的是,齐祈生母从那以后身体就变得不好了。甚至在毕业后,齐祈生母不光是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而且还霉运缠身,刚踏上工作岗位没几天就因为重大失误被开除。 雪上加霜的是,没过多久,生母的双亲又在车间里干活的时候遭遇了安全事故罹难。 齐祈生母孤苦无依,最后,一个颜值爆表的大校花,却只嫁给了一个卖草莓的浙江农民。 可是呢,八九十年代浙江生意人的闯劲,全中国他们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在有了齐祈以后,那浙江农民干活更加卖力了,没几年就开了草莓园,利润跟滚雪球一样地越滚越多。 世纪初的时候,房地产火爆的前夕,他进军江苏房地产,赶上了热潮,成为了一个白手起家的中型房地产公司老板,家底颇丰。 但恰在这个时候,杜霁的公公却因为贪污锒铛入狱。她公公在厂里倒台了,她和齐祈前男友两口子的事业也开始不顺了,升迁是无望了,只能一辈子当个小中层混吃等死。 后来,在一次同学会上,杜霁竟然看到齐祈生母穿金戴银,名包名表名车一应俱全,心下大骇。 回去后,她就上了心,开始暗中打听齐祈生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咋几年不见就这么发达了? 得知这几年齐祈生母的经历后,杜霁的妒火再次重燃。 她怎么也想不通,上天为什么一直要帮助齐祈的母亲。 不过,没关系,我杜霁能抢一次男人,那就能抢你第二次。 反正现在她公公进去了,老公也没机会再往上爬了,这个时候她不另寻高枝,难道还要守着这个平庸的家庭过一辈子么? 唯独一个儿子,杜霁有点放不下,但是没关系,等她抢来了金龟,还怕养不活儿子么? 于是乎,跟在大学里一样,杜霁又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把齐祈生母的老公给撬了过来。 这事儿发生的时候,齐祈的生母正好在月子里,知道了老公出轨的消息后,她活活地气死了过去,留下还没满月的齐祈撒手人寰了。 我听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祈,上一辈的恩怨,我们不好过多的插手。你从小到大,你后妈总也出过力的吧……你现在这么干,有点过了……” “出力?哈哈哈!”齐祈怒极反笑,“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你觉得杜霁这个女人出了什么力?” 我一时无言,正欲再劝说齐祈两句,牛和尚却突然打断了我:“不对!听齐家丫头这么说,我觉得杜霁问题很大啊……” 我一愣,就问牛和尚是什么意思。 牛和尚说,杜霁虽然长得漂亮,但是眼不带桃花,脸型也是鹅蛋脸,并不是那种命犯桃花,容易招蜂引蝶的骚蹄子锥子狐狸脸。 但是杜霁大学时候屁股后面却跟着一票男人,又两次绿了齐祈生母。 这杜霁不是浪货的相却有浪货的命,很有问题啊。 齐祈听完轻笑了一下,说牛大师就是牛大师,这么容易就发现了问题。 她说:“是的,她面相虽然不是,但是她有办法下降啊。” “不可能!”牛和尚一摆手,“你那后妈明显就是个外行人。她要是降头师,你难道还能活?都说斩草要除根,你妈因她而死,她难道还留着你来分她家产或者是找她报仇?早就特么下个降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弄死了。” 第二十二章 杀破狼 齐祈没有跟牛和尚争辩,反而说了一段她小时候的往事。 齐祈生下来的时候体弱多病,经常容易发烧,她外公外婆的退休工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给齐祈治病上了。 齐祈发烧最严重的一次,还在半夜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寿衣的老头站在她床前,说要带她去找妈妈。 齐祈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可以看见妈妈就不由自主地答应,但到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直接几个耳光抽在那寿衣老头的脸上:“滚!” 齐祈说,虽然她不知道那女人是谁,但是直觉让她开口叫妈妈。 那漂亮女人听了很激动,但貌似她说话不太利索,只是抱着齐祈一边哭一边吃力地说话:“好……好……” 第二天齐祈醒过来的时候,那女人就不见了。 牛和尚听完就明白了。 “你妈妈是含恨而死的,怨气重,死后不能安息,变成厉鬼徘徊在阳间。但她对你这个女儿又有执念,所以即使是厉鬼也会保护你。”牛和尚听完点了点头,“那这也不能证明杜霁对你们母女下降头啊。” 齐祈冷笑:“我隐晦地问过我爸,他说我每次大病初愈,杜霁那女人都会病倒,这个难道是巧合?” 牛和尚就说,这么看来的话,齐祈肯定是被下了“恶疾降”,本来齐祈肯定是要病死的,但是危急时刻母亲的鬼魂保护了她。 降头没有害死齐祈,那么施降者会遭到反噬。 杜霁之所以会在齐祈痊愈后生病,那就是她自己被“恶疾降”给反噬了。 “啧……”牛和尚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难怪杜霁可以连续两次干净利索地把你妈的男人抢走,难怪你妈大学毕业后就开始身体不好还走霉运,估计都是杜霁降头的作用。那也不对啊……我跟她交流的时候,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懂降头啊?她问我的很多问题都是阴行的常识性问题,如果她会降术的话,不可能连那些问题都不懂。” 我也提出了我的质疑,如果杜霁真的这么厉害的话,早就自己解决家里闹鬼的事儿了,又怎么会需要心甘情愿地打给牛和尚十万块钱求助? 齐祈就说她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需要杜霁死,但现在我和牛和尚一手毁了她的复仇大计。 牛和尚讪讪地笑了一声,连忙岔开话题:“这事儿我们过后再说,我们现在来说说你那后妈会下降的问题。其实依我看啊,不是她会下降,而是她去请了降头师罢了。 降头没起效的话反噬是很凶的,下降的降头师和请求降头师下降的事主都会遭到反噬。一般来说,事主受到的反噬会小一些,降头师受到反噬的话那肯定是要没命的。 但是杜霁受了反噬只是生病而已,说明她仅仅只是个事主而已,下降的另有其人。” 齐祈就说牛和尚这个也是推断,再说就算下降者不是杜霁,那指使者也是她,她始终是个罪魁祸首。 我叹了口气,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齐祈的身世这么复杂。 一时间,我也拿不定主意了。 如果诚如齐祈所言,那杜霁这女人是死不足惜。 但现在疑点重重,而且,齐祈自己的问题,我还没有搞清楚。她又是从哪里接的死婴的毛发的? 这个问题,我直接问了齐祈。 可齐祈就是不肯说,她说我就算知道了也没好处。还让我现在想想应该怎么避难才是,因为我和牛和尚破了胎发匠请过来的小鬼,肯定得罪了那个胎发匠了,胎发匠会想办法找我和牛和尚报复的。 牛和尚听完哈哈大笑:“小丫头啊,你光知道胎发匠厉害,那你又见过泥菩萨的手段么?在泥菩萨面前,胎发匠算个屁!” “泥菩萨?”齐祈挑眉看了一眼我,“刃子,既然你这么厉害,那你有没有办法帮我弄死杜霁?” 齐祈看着我,眼中是满满的哀求之色:“刃子,你收了我的小鬼,我不怪你。现在你知道了前因后果,能不能支持我一次?血亲的仇,不共戴天!” 我为难了一阵子,本来想说其实这件事儿里面还有疑点没弄清楚,等我弄清楚了杜霁确实在作怪,那我就亲自捏一尊凶神去弄死杜霁。 你齐祈是我的女朋友,你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不可能会放过杜霁的啊。 但这话还没有说出口,牛和尚就替我抢答道:“那肯定不行咯!因为我们是收了钱的呀!” 我心里一阵发虚,刚想叫牛和尚不要乱说话,齐祈却问道:“收了什么钱?” “杜霁的钱啊!”牛和尚笑了笑,“杜霁给了你男朋友十万块,要他跟我合作,想办法收走你养的那群小鬼。你小男朋友一看十万块钱马上就屁颠屁颠地做了啊。” 齐祈听罢瞪大了眼睛看着我,一脸地不可置信:“他说的是真的?” 我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十万块钱的事儿有点复杂……我现在缺钱……不过,小祈,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 我话还没说完,牛和尚就打断了我:“怎么没有?丫头啊!你这个男朋友是个渣男啊!我当时都劝他,你贸然接这十万块钱的单子可能会伤害到你女朋友的! 结果你猜这小子说什么?他说,女朋友就是件衣服,穿腻了就得扔,哪比得上十万块的RMB?有了RMB才能日妹逼啊!你说,他是不是想害你?” 我听完勃然大怒,径直走过去揪住牛和尚的衣领,但是齐祈却过来直接给了我一个耳光。 “钱一刃!你是好样的!”齐祈撕心裂肺地哭喊道。 紧接着,她转身跑出了铺子。 我准备追上去的时候,却被牛和尚死死抱住了:“去个屁!不准去!” 这牛和尚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这力气倒还是有几分的,我一时间竟然还挣不开,只好跟他扭打在一起。 幸好我坚持锻炼,再加上以前没人管,在社会上厮混的时候积累了无数的街头斗殴经验,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牛和尚给干倒了。 可是等我跑出去的时候,齐祈的影子已经不见了。 我疯狂地给齐祈打电话,想要把事情解释清楚。 但是电话压根就打不通,于是我再发短信,可一连发了十几条,齐祈都没有任何回音。 后来,牛和尚出来了,我就指着他鼻子骂。 可牛和尚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贱兮兮地笑笑:“小泥菩萨,先别急着骂人。表面上,我坏了你一段姻缘,可说不定实际上,我救了你一条命。” 我听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么说我还得好好感谢你这条死秃驴咯?” 牛和尚厚着脸皮说:“对啊!你就是得谢我!我问你,你们钱家泥菩萨传了十几代,有哪一代是善始善终的?” 我听到这里心情才平复了下来:“仔细想想,确实没有。” “那就对了。阴行里的高人一个个都是杀破狼的命局,注定一生鳏寡孤独。 你入了阴行,又跟齐祈好上,那不是你克死齐祈就是齐祈克死你,既然这样的话,我干脆就借这次事情的东风把你们拆散了。” 牛和尚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凝重:“刃子啊!其实你们祖宗都知道他们是杀破狼的命局,但爱情这东西,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会让人奋不顾身的。你可不能越陷越深,到时候你要是被齐祈克死了,我特么跟谁合作赚钱去?” “神经病!”我心里其实有点认可了牛和尚的话,但对他刚刚的表现依旧是恨得咬牙切齿。 于是乎,我骂了他两句以后就砰地把泥人铺的门关上,回里屋睡觉去了。 可是躺在床上的我始终无法入睡,满脑子都是齐祈。 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她,但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去找她。 一直到凌晨三点钟,纠结到极点我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开着和平牌的电瓶车往齐祈家那里开过去。 不知道齐祈到底在不在家,如果在家的话,我就等到天亮她出门了,好好跟她解释。 可是等我来到齐祈家附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里警笛声大作,不远处的地方火光冲天。 我仔细一辩认,发现那火光的位置正好是齐祈家的方向。 我当下一溜烟地冲过去,却发现消防队员在齐祈家的别墅附近忙忙碌碌着。 警察也封锁了现场,并且同消防队员和急救护士们协同作战。 很快,大火被扑灭了,三个重度烧伤的伤者从火场里面抢救了出来。 我大脑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抬上救护车。 这个时候,有个警察过来问我是什么人,怎么这个点儿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我是伤者的男朋友,今天晚上跟她吵了架,实在太过意不去,想等天亮她出门了给她亲自道歉的。 警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来晚了啊……真是……哎,节哀吧……” 我心底一凉,沉声道:“警察同志,这次起火具体是什么原因,可以透露吗?” 警察守口如瓶,只对我说:“现在还在调查中,有结果的话,像这种大案,市公安局肯定会发布公告的,你到时候留意就行了。” 第二十三章 铁嘴状师 救护车呼啸而走后,我失魂落魄地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我一直担心齐祈一家的大火到底是不是跟我们今天刺激了她有关系。 我回到铺子里面就没有睡,第二日一大早,我就上网刷着当地的新闻,想要看到这事儿的报道。 关于火灾的新闻很快就出来了,但是新闻报道的内容还不如我昨天的亲眼所见来得详细。 一直到下午我才在某部门官微上看到了这次火灾的具体报道。 原来,这并不是一次意外,而是一次人为纵火。 纵火者就是齐祈,她在医生的抢救下顺利醒了过来,并且交代了一切。 当晚,是她趁父母熟睡的时候把家里酒柜里的好酒尽数泼在了别墅里,准备引燃的时候,杜霁突然起来上厕所发现了齐祈,并和齐祈厮打了起来。 齐祈也早有准备,再说她年纪轻,反应也更加快。 她逮准机会就用家里那把双立人的水果刀扎了杜霁两刀,并迅速放了火,把家里给烧了。 齐祈的父母重度烧伤,抢救无效死亡。 齐祈自己倒还好,只重度烧伤了左腿,并面临截肢。 在他人问及齐祈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齐祈回答说,不为什么,就是觉得好玩。 微博上的评论对齐祈口诛笔伐,有人说她丧尽天良;有人说她这种人不死刑不足以平民愤;也有人说国家应该出台火刑这种政策,专门针对这种纵火案的犯人。 我心如刀绞,事情本来可以不用变成这样的! 如果当晚我可以留住齐祈,那后面的事儿说不定完全就会变成另外一种走向。 这个时候,牛和尚突然来了,他说他已经把移动硬盘和纸条给了他公安口的朋友,结果也已经鉴定出来了。 “小钱,昨晚的事儿有眉目了。硬盘上的指纹和那便签的字迹都指向了一个人!”牛和尚的脸色有点凝重。 “是谁?”我冷冷问道。 因为齐祈的事儿,我现在对昨晚莫名出现的移动硬盘和泥佛也没有什么调查的兴趣了。 现在看到这个牛和尚,我就想狠狠揍他一顿。如果昨天他不乱说话气走齐祈的话,说不定是可以避免惨剧的发生的。 “是我们圈里的名人,盗门三当家马不仁。难怪他昨天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铺子,盗门的人真是有一手。 另外,银行卡的主人信息我也查到了,那人叫孙伟,是个开羊肉店的,两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去了,真不知道马不仁让我们打五十万给刑事犯是什么用意。” 牛和尚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我完全没心思接他的话茬。 他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忙问我是怎么了。 我拍案而起,将手机摔在他面前:“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自己看!牛和尚我告诉你!齐祈这件事儿,你脱不了干系!” 牛和尚拿过手机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就这小事儿啊?你在意干嘛,反正烧死的又不是你爹妈。” 我万没想到拳头捏得嘎嘎响,斥道:“牛和尚!你还有没有人性?” “没人性?哈哈!”牛和尚嘲讽了我一句,突然他脸色一变,死死揪住了我的衣领,“小子!我再跟你说一遍:既然入了阴行那就不能做好人!把你那些可笑的正义感,虚伪的仁义道德全部放下!懂?” 牛和尚难得地对我发了火,我也是气到了极点,当场就把他给揍了一顿。 牛和尚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的,只好先离开了我的泥人铺子。 但走之前,他对我撂了一句狠话:“钱家小子,你看着吧,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再求我!到时候,看我怎么把这顿打照你讨回来!他妈的!” 很多年以后,我金盆洗手了,每每回想起这一天,都会感慨万千。 我作为泥菩萨那几年的波澜壮阔的故事,都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那些年里,我由一个平庸的滥好人转变为一个冷酷无情的恶人,又从一个恶人变成一个痛改前非的浪子,这一系列变化的起点就在于齐祈…… 因为齐祈的事儿,我那几天夜不能寐,饭不能香。 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是愧疚还是愤怒,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一直到新闻里说齐祈面临死刑的指控时,我彻底爆发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因果报应。 杜霁用降头杀了齐祈的母亲,又毁了齐祈的一生,她死本来就是罪有应得。 但,齐祈为母报仇、为自己报仇,却也将面临极刑。 齐祈其实是个好女孩,就冲她跟我逛街时不管人家乞丐是不是骗子都会施以援手来看,她绝对不是个恶人。 草!这又凭什么? 天若有情天亦老啊,果然老天爷那里就从来没什么道义、情理可以讲。 什么因果报应,天道循环都是放他妈的狗臭屁! 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想通了这点以后,我作出了一个决定,我不能再当一个优柔寡断的滥好人,我要像牛和尚说的那样,做一个狠人! 当天,下定决心的我立刻就去惠山寺找到了牛和尚,对他说我已经想通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道理其实是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上是谁有能耐谁心狠,谁就牛逼。 牛和尚却不怎么搭理我,还说:“你想通了跟我说干嘛?关我屁事啊?” 我就说:“我要帮齐祈打赢这场官司。你这人足够油,比较能忽悠,能不能帮我忽悠一下齐祈的律师。只要你能把她的律师忽悠过来,我就能让他的律师打赢齐祈的官司!” 牛和尚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他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不过,我被你打了一顿,一身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最近又缺钱治伤,身上伤没好,事情也办不好哦……” 我听完二话不说就转了两万块钱给牛和尚。 牛和尚终于眉开眼笑了:“行,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不过我丑话说前头,这件事最终不管有什么后果,都跟我无关,你一力承担。” 我当然应允。 牛和尚的本事还真不是盖的。 他本来就在公安司法系统有身居要职的熟人,要跟齐祈的律师搭上线并不困难。 再加上他那神奇的忽悠能力,当天晚上,齐祈的律师就被他骗到了我的泥人铺子里。 齐祈的律师姓王,跟很多律师一样,他带着一副看上去很斯文的金丝眼镜,身上穿着利郎商务男装,应该是他们律师事务所的工作服。 整个人看着文质彬彬的,一进门就对我礼貌道:“钱大师你好,我是王峰,齐祈纵火案的辩护律师。是惠山寺的牛大师让我来找你的。” 我把王峰请进屋,马上就直入主题:“有事你说话,不要跟我客套了。” 王峰就问我:“牛大师说你有办法帮我打赢这次官司?” 救齐祈的办法如今只有一个,那就是让王峰帮助齐祈打赢这次官司。 按照常理,这种案子想要翻转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我的《千佛谱》上去记录了一种凶神,能够帮王峰完成这个不可能的任务。 于是我点点头,问道:“王律师,你也是知识分子,怎么会相信我们阴阳行当里的东西呢?” 我这么问,是因为我担心王峰这种读书人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泥佛这种玄乎的玩意。 这样的话,就算我把泥佛给他请过来,那也没有什么效果。 王峰苦笑了一阵,说他原来也是不相信的,但是今天他一个偶然见到了一身算命先生打扮的牛和尚。 牛和尚厉害的很,竟然把王峰的履历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让王峰惊为天人。 我心中暗笑,牛和尚本来就在公安司法口有熟人,早就把你的资料给摸了个底朝天了,他不知道就有鬼了。 “哎!这次案子非常棘手,根本就不可能打的赢。但是牛大师说得对啊,如果我真的打赢了这种官司,那我在律政界的就是一块铁牌子,将来肯定财源滚滚名利双收啊!”王峰眼中满是热切的火花,“钱大师,你到底有什么办法?” 我就把王峰请进了里屋,给他请了一尊“铁嘴状师”的泥佛。 “铁嘴状师”也是一个凶险的凶神。 据《千佛谱》介绍,铁嘴状师是清朝的一位专门帮土豪恶霸打官司的大状师。 因为这人能言善辩而且善于钻“大清律例”的空子,所以帮无数恶霸打赢了无数官司,成为了鱼肉乡里的罪魁祸首之一。 后来反清组织天地会的义士出手割掉了铁嘴状师的舌头,使得铁嘴状师再也没有办法在县衙激辩,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老百姓一时间奔走相告,弹冠相庆。 铁嘴状师终日郁郁寡欢,动不动就拿老婆出气。最后,他的如花美眷趁机偷走了家里的金银首饰、银票银两等财物,跟一个小白脸私奔了。 铁嘴状师得知后吐血三升,含恨而死,成为凶灵。 当然,我给王峰请“铁嘴状师”这尊凶神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铁嘴状师的真实结局,只渲染了铁嘴状师当年是多么的威风。 不仅如此,我还向王峰要了一万块钱,算是请泥佛的“功德钱”。 王峰拿到“铁嘴状师”后如获至宝,很爽快的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万人民币塞给了我。 这是我第一次当一个混蛋。 给王峰请凶神,其实是在害他,但我还收了他一万块钱。 放在以前,我的良心或许会受到拷问。 现在,因为齐祈的事,我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是理所应当。 第二十四章 十六字原则 “那就多谢钱大师了!”王峰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泥佛,“如果我打赢官司出了名,我一定来找你还愿!” 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嗯。因为这次官司难度大,所以我给你请的泥佛效果比较凶,你一定要做到以下三点,才能保你在平安无事的情况下,名利双收。 第一点,泥佛跟菩萨神仙像不一样,一定要朝北供奉,切忌朝南。 第二点,打重要官司的时候,你必须把泥佛带在身上。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能跟漂亮女人好上,如果你老婆长得比较漂亮的话,我建议你跟她分居一段时间。至少得等把齐祈的官司打完以后才能住一起。” 铁嘴判官最后是被他那个漂亮小妾活活气死的,心中对漂亮的女人自然有着深深的怨念。 王峰将来想怎么搞女人都跟我没关系,但是在他打赢齐祈的案子之前,是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放心!我老婆就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女人,我也不是啥情场浪子,哈哈哈……”王峰半开着玩笑跟我保证道。 “那就好,反正我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不照做的话,后果自负。” 最后警告完王峰后,我送他离开了泥人铺子。 一两天后,齐祈的案子正式开庭,又经过几天的审理,竟然出了一个让人大跌眼镜的结果——齐祈从一个纵火犯变成了一个因为防卫过当而最终导致别墅失火的受害者。 最后,齐祈判二缓三,根本就不用坐牢…… 所有关注这件案子的人都被惊到了。 经过好事者的爆料,大家才知道齐祈的辩护律师王峰在纵火案里表现得异常突出。 他合理利用了无罪推论,以及火灾现场的漏洞,完美地攻破了一条证明齐祈是故意纵火的证据链。 现在是文明社会,法律精神跟古代是不一样的。 如今的社会轻口供而重物证,虽然齐祈亲口承认了她行凶的事实,但是王峰却角度刁钻地弄断了证据链,使得证明齐祈是蓄意行凶的证据不充分。 此案让王峰名声大噪,身价大涨。 一时间,他成了他们律师事务所里面最炙手可热的律师之一,他的单子如同雪花片一样地飞了过来,尤其是很多富豪都请他来打财产官司。 至于齐祈,她出狱后我试着找过她,但是她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不知所踪了。 齐祈的故事说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下面我们重点讲讲王峰和他的一个女客户的故事。 在王峰春风得意的那段时间里,他还特意打电话来谢我:“钱大师!谢谢你!你是我王峰这辈子的恩人。” 可以想见,他在电话那头是眉飞色舞,说他自从供奉了铁嘴状师以后思维就异常的活跃,对于证词和物证中的疏漏之处也非常敏感。 最关键的是,他一张嘴变得特别厉害,三句两句就能让他人哑口无言。 我只回了他一句:“你高兴就好。” 本来我想在向他强调一遍供奉禁忌的,但后来我还是没有多嘴。 毕竟生死有命,我给他请了凶神,不过禁忌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了。 他到底能不能遵守那些禁忌规则,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王峰在对我千恩万谢以后,他甚至还主动多转给我一万块钱,算作还愿的功德钱。 我却之不恭地收下了。 人生中第一次,我觉得赚钱如此之轻松。 算上之前在杜霁那里拿到的七万块钱,再加上王峰给我的两万,我在短短两个礼拜内就成功赚到了九万。 如果按照这种赚钱速度,三个月内凑足五十万去换七目鬼王还是挺有希望的。 一想到那五十万的巨款,我就有点头疼。 于是我找来了牛和尚跟他商量:“牛和尚,我打定主意要做泥佛的生意了,做生意这方面我没你在行,有没有兴趣一起发财?” 牛和尚说他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呢,为表示诚意,他说最近的几单生意他可以不分我的钱,先想办法让我在三个月内凑足五十万交给盗门三当家,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我笑了笑:“盗门三当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牛和尚就说盗门顾名思义就是小偷的组织,只不过盗门里的贼偷的是死人的财物,换句话说他们就是《鬼吹灯》里面的摸金校尉。 盗门中的三当家叫马不仁,早年是个挺猖獗的盗墓贼,现在金盆洗手不盗墓了,而是满世界跑,做文物买卖的生意。 牛和尚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说:“马不仁这人很危险,我劝你还是按他说的做。” 我哂笑道:“凭什么要我用五十万去跟他换我自己的传家宝?七目鬼王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五十万给他可以,不过,我也必须从他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牛和尚听罢盯着我看了很久,才说道:“不错!经过齐祈的事情,你总算开窍了。咱们阴行的人行事原则就是十六个字:寸土必争,锱铢必较。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过,小钱,马不仁这货可不好对付,你有啥方案没有?” 我说没有,你牛和尚是老江湖了,你给我出出主意。 牛和尚分析说现在敌暗我明,你想跟马不仁刚正面是行不通的。 为今之计应该从两方面入手:表面上,我们要尽力做泥佛的生意,尽快攒钱;暗地里,我们可以从孙伟开始查。 孙伟,也就是马不仁留下的银行账户的主人。 根据牛和尚得到的情报,孙伟是个开羊肉店的老板,目前还在蹲大狱呢。 “这样吧,明天我托人去问问孙伟的情况。现在我们先开始想办法把泥佛的广告打出去。” 于是,我按照牛和尚说的,在微信朋友圈和qq空间里发了定制泥佛的广告,而且还把泥佛吹得神乎其神,比泰国佛牌什么的都厉害。 牛和尚看完我这举动以后就嘲笑我说:“你的经验太少了啊,我就问你一句,看你qq空间和朋友圈的都是些什么人?” 我说:“大多是我同学。” “那不就完了?你同学基本都是些正经上班的平头老百姓吧?在他们那里吹泥佛生意来钱太慢,你这个客户群找错了。” 牛和尚说,要赚大钱就一定要找那种一心想要捞偏财的人,比如赌徒、妓女、社会大流氓等。 当然,那种妄想一夜爆红的主播、歌手、演员也是很好的客户群体。 我就说牛和尚的方案虽然听着靠谱,但是我又不是这些圈子里的人,怎么跟他们那样的人说上话都是问题,更别说做生意了。 牛和尚笑而不语,他说不用等多久肯定会有这样的人上门找你做生意的。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牛和尚是会算卦,能未卜先知,因为第二天,我真有生意上门了。 这次来的是内地某三四线的女歌手,因为她把脸整得跟杨幂差不多,姑且叫她山寨杨幂吧。 山寨杨幂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穿着黑色紧身皮裙,勾勒出了她的曲线,看着还满诱惑人的。 她一进门就问我:“我找钱大师,他在吗?” 我说我就是。 然后这女人就说:“你就是?看着不像啊……穿得这么土……大师怎么会这么穷啊?” 我没高兴理会她这话,就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是王峰介绍来的。他说请什么泥佛,可以帮人心想事成是吗?”山寨杨幂问道。 经过详细的了解以后我才知道,山寨杨幂是王峰最新的一个客户。 因为山寨杨幂跟我们城市的某家经纪公司有合同纠纷,所以花钱请了如今律政界知名的铁嘴王峰为其打官司的。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牛和尚这货为什么能知道我不久就会有生意上门了。 要说牛和尚这货的头脑心思真比我活络得多。 人家王峰现在是大律师了,肯定免不了接触什么演员啊、歌星啊、著名企业家啊这样是非多的红人。 这么看来,现在王峰就是我的活招牌啊! 我请山寨杨幂进屋后就进入了正题。 她说在她和王峰闲聊间,王峰得知山寨杨幂最近感情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才建议山寨杨幂来找我请尊泥佛回家。 山寨杨幂的男朋友原本是个三线的rap歌星,因为参加了某个歌唱类的综艺节目突然就火了。 本来山寨杨幂也很高兴,还蹭了自己男朋友一波热度,去某电视台挺火的节目里当了回嘉宾。 但慢慢的,山寨杨幂就发现她男朋友开始对她有点不冷不热的。 甚至有一次山寨杨幂的男友在醉酒后指着山寨杨幂骂道:“你看看你现在混成什么样了?再看看我现在人气多牛逼?你配得上我不?” 第二十五章王峰报应初现 都说酒后吐真言,山寨杨幂知道,男友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钱一刃。”在山寨杨幂知道我的真名以后,她干脆连“大师”两个字都省去了,直呼我的大名,“我要一尊让我能红起来的泥佛。” 我仔细想了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一般不会轻易给人请凶神。 因此,我的第一选择还是请喜神给山寨杨幂用着。 听完山寨杨幂讲述的故事,我也仔细思考了起来,想想《千佛谱》上到底有没有可以满足山寨杨幂愿望的泥佛。 在脑子里回忆了半天之后,我就说道:“我这里倒是有一尊挺适合你的泥佛,不过见效比较慢,你能不能接受。” 山寨杨幂就问我比较慢是有多慢。 我回答说一般都要一个月见效,山寨杨幂就说没问题,一个月也不算长。但是她想知道我会请什么样的泥佛给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给你请的泥佛叫白衣卿相……” 可我说到一半,山寨杨幂就打断了我:“我知道我知道!白衣卿相,不就是那个北宋的大词人苏东坡嘛!他好像有个小妾是妓女,挺有才情的。” 山寨杨幂的历史可能是体育老师教的,我立刻纠正她:“白衣卿相是说的柳永柳三变。他可比苏轼厉害多了,苏轼只有一个小妾是当妓女的,但是柳三变有一群不是老婆胜似老婆的妓女朋友。 那时候柳永奉皇帝谕旨在烟花柳巷填词,自称白衣卿相。得到他填词的妓女都会身价倍涨,成为一代名妓。所以柳三变这尊泥佛的‘造星能力’,是现在任何一家经纪公司都比不上的。” 我才解说完,山寨杨幂的脸就拉得老长,对我说:“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是妓女,你给我请一个帮妓女转运的泥佛干嘛?” 我笑了笑:“古代的妓女跟现代的小姐不一样,古代的青楼跟现在的洗浴中心、ktv什么的也不一样。娼妓一词中的娼也写作单人旁的‘倡’,是古代歌舞乐人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古代有些高端青楼其实更像现在的经纪公司。青楼里的姑娘要能歌善舞,精通琴棋书画。花魁级别的妓女那更是公子王孙都要争夺的对象,难道不是娱乐圈的明星范儿? 我这么一说山寨杨幂才勉强接受了,于是我把她请进里屋,将白衣卿相这尊泥佛给她请了过来。 “一共一万块。”等山寨杨幂把白衣卿相收进自己昂贵的miumiu皮包以后,我向她要钱了。 没成想她连连摇头:“不行!只能先给你五千定金,等确定泥佛真的管用了我再付你尾款。” 我一挑眉,哂笑道:“你这生意倒是做得贼精。你不把钱给清楚可以,一切后果你自行承担。” “切!”山寨杨幂似乎很不屑,扭着高傲的屁股转身走了。 我也没有留她,白衣卿相虽然是喜神,但是性情再温顺的喜神也是一尊泥佛。 只要是泥佛,那就有其不可触碰的供奉禁忌。 等过几天山寨杨幂因为供奉不当发生异常了,她就会乖乖地把钱送还给我。 到那时候,可就不是五千块钱的事儿了。 今天放她走,正好方便我在不久的将来狮子大开口。 翌日,山寨杨幂和某经纪公司合同纠纷的案子在我们本地的法院开庭了,作为山寨杨幂的辩护律师的大状师王峰继续在法庭上表演起了他的铁齿铜牙。 而我也没有闲着,跟着牛和尚去了看守所。 在牛和尚那公安局的熟人的带领下,我们以文物局鉴定员的身份见到了孙伟。 孙伟长得高高瘦瘦的,整个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戾气,不知道当时是因为什么才一时冲动重伤别人的。 我们说明来意后就开门见山地问孙伟认不认识马不仁。 孙伟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就火冒三丈:“你们知道马大驴在哪?踏马的!等老子出去了,一定要弄死他!” 我和牛和尚面面相觑,孙伟跟马不仁竟然不是穿一条裤子的? 那马不仁叫我们打钱给孙伟干什么? 牛和尚就问孙伟:“你跟他又什么过节吗?” 孙伟眼睛微微眯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你们不知道啊……我以前是多风光……” 他说他十几年前是做古玩生意,做的还挺大。 2001年的时候他就开了三四家分店吧。 马不仁原来只是某家分店的保安,后来孙伟见长了张驴脸的马不仁心思活络,关于古玩的知识也掌握得很好,就提拔他当了店长。 马不仁没有辜负孙伟的期望,当上店长以后业绩爆发,成了孙伟最稳定的一颗摇钱树。 不过好景不长,没多久马不仁的妻子就被查出了尿毒症,在一筹莫展之际,孙伟慷慨解囊,拿出了五十万借给马不仁去让他帮老婆换肾。 不过,很不幸,马不仁老婆最后还是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在这个时候,孙伟还主动给马不仁介绍女朋友。 孙伟对马不仁是不折不扣的恩人,但马不仁这货知恩不图报,他后来竟然在孙伟的店里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假货,导致孙伟在古玩圈子里名声扫地,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最要命的是,工商局还给孙伟开了罚单,罚了他一百万人民币。 01年的时候,我们城市的房价普遍在2000左右,一百万都可以买一套四百平左右的带院落别墅了,绝对算得上一笔巨款。 我跟牛和尚对视了一眼,五十万的换肾费用?这个数字跟马不仁问我要的金额一致啊…… “那后来呢?”牛和尚继续问道。 “后来,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卖假货,我的生意越来越差,根本就做不下去。03年元旦,我就把我最后一家古玩店给关了。”孙伟叹气道,“再后来,我就做了十几年的小本生意,沙县小吃、淮南牛肉汤、藏书羊肉什么的都开过。” “我没问你后来怎么了,我是问马不仁后来去了哪里?” “我特么怎么知道?”孙伟一摊手,“假货被发现之前他就逃了,我黑道白道都花钱派人去找了,根本就找不到他这畜生!” 我们后面也问不出什么了,最后就离开了看守所。 这次的收获并不大,仅仅是搞清楚了马不仁为什么要我打钱给孙伟的原因。但仔细推敲一下,我还是获得了不少的信息量。 想来,马不仁应该是想把早年欠孙伟的那笔治病钱给还回去。 但我又觉得这么推测的又很牵强,于是就问牛和尚:“牛和尚,我觉得有点奇怪。马不仁是个倒斗高手,肯定是个腰缠万贯的主儿,当初他老婆病了为啥都拿不出钱来看病?” “马不仁原来可不是盗门的人,我们这圈子人都说他是五年前才入盗门的。他在古玩店里打工的时候才01年,那个时候他是不折不扣的吊丝。” 我皱眉道:“这一点说通了,还有一点也说不通啊。马不仁贵为三当家,又是玩古董的行家里手,肯定是腰缠万贯的主儿,是不可能没钱还那五十万的。可为啥还要我们来办这转账还钱的事儿?” “这更不难解释,盗门的人很讲究不留下自己的行踪。孙伟现在被关在监狱里,马不仁技术再高也不可能潜入监牢给孙伟送钱。 所以他只能选择银行转账的方式来还钱咯。但是以他自己的银行账户进行转账的话又容易暴露行踪,所以他肯定要让你来转这个钱。” 我摇了摇头:“你这么说虽然也没错,但是欠孙伟钱的人又不是我,干嘛要我来还?” “阴行人都是小气鬼,尤其是这个马不仁,业内有名的一毛不拔,这钱能不自己还就不自己还。他现在握着你的传家宝,为啥不好好敲你一笔……”说到后来,牛和尚都觉得不对劲儿了,“等等!还真不对啊……既然马不仁是小气鬼,像这样完全可以赖掉的陈年烂账,他为啥一定要给孙伟还回去?” 这也正是我想说的,同时也是我最无法理解的一点。 但牛和尚却似乎嗅到了什么:“我觉得这可能是一个突破口!小钱,我们尽快把五十万凑齐,看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距离马不仁规定的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 算上山寨杨幂给我的五千块,现在我手头有九万五千,这进度还真有点慢,确实得要加紧速度了。 当天回到家里以后,我再次上网给自己打了打广告。 等各大论坛贴吧发完帖子以后,我看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于是我准备再给王峰打个电话,问问他还有没有需要请泥佛的大客户了。 王峰现在是我接触客户的最佳途径,我必须得跟他多联系联系。 今天他在帮山寨杨幂打合同官司,合同纠纷属于小案,一般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解决,想到王峰现在应该“得胜还朝”了。 于是我拨通了王峰的手机,爽朗地笑道:“喂!下午好啊,王大律师。今天的官司怎么样啊?顺利不?” 我万万没想到,我客客气气的问候却换来了王峰的怒骂:“草你妈的!钱一刃,你还好意思来找我?” 我一愣,问道:“怎么了?你吃错药了?” 王峰咬牙切齿地说道:“到底是我吃错药还是你丧良心!你给我请的什么泥佛?特么的今天把我害惨了!” 害惨了?我眉头一皱,当下就意识到王峰可能是不小心冲撞到他供的“铁嘴状师”了。 第二十六章 狮子大开口 我问王峰:“你说泥佛害你,它具体怎么害你了?” 王峰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在山寨杨幂的合同纠纷案审理中老是乱说话。 虽然最后他还是依靠自己的伶牙俐齿赢了,但是他出尽了洋相。 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他在法庭上控制不了的说一些奇怪的词。比如把法官叫作大人,把陪审员叫作师爷,还把对面经纪公司的某姓辩护律师叫作某状师…… 三番几次地这么说,他几次惹得整个法庭哄堂大笑,还被法官教育说他这是在藐视法庭。 什么“状师”、“大人”、“师爷”都是铁嘴判官那个年代对执法者们的叫法。 王峰嘴里会不由自主地蹦出这些词来,说明他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铁嘴判官。 于是我问道:“那你有按照我对你交代的那样去供奉铁嘴状师吗?” “有啊!怎么没有!”王峰在电话那头叫道,“妈的!还好最后我今天这官司还是赢了。要是没赢,我非找你算账不可。” “找我算账?”我哂笑道,“现在你的泥佛生气了,如果不安抚好它,你只会一天比一天倒霉。你确定要找我算账?” 王峰见我口气这么硬顿时就软下来了:“钱大师……刚刚是我不对,但我这不是心急么……反正这事儿的是非对错咱们也不用纠结,你就直接告诉我我现在该咋办就行了。” 王峰这态度让我挺不爽的,我禁忌已经全部告诉你了,没有帮你善后的义务,出了事儿也得你自己背着。 但一来王峰帮我打赢了齐祈的官司,二来又给我介绍过生意,看在这两件事的份上我打算帮他一帮:“你或许没有犯了我说的三个禁忌,但你这几天肯定有对泥佛不敬,你最好仔细回想下,有没有做过这种事儿。” 王峰那里顿了半天才对我说:“有一个事儿我不知道算不算啊……因为我这几天官司多,所以把泥佛天天放我西服兜里的。昨天晚上我老婆没掏我口袋就把衣服扔洗衣机里了,还好我在洗衣服前及时发现了。” 我说你这么搞的话确实是要惹泥佛生气了,泥佛是泥做的,都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老婆把它丢洗衣机里,铁嘴状师还以为你是要毁他法身呢,他肯定不高兴咯。 王峰马上很紧张地问我,那到底要不要紧啊。 我说没关系,你没有触犯我告诉你的三个禁忌就有办法补救。铁嘴状师生前嘴巴毒最喜欢看别人在他面前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要王峰以后打官司的时候嘴巴再狠一点,说话再诛心一点,状师开心了自然就没事了。 “不过你也要注意两点。第一,祸从口出,什么人可以肆意毒舌得罪,什么人不可以,你自己分清楚。不要到时候讨好了泥佛却又惹了你惹不起的人。” 王峰并没有把我的劝告听进去:“怕什么!这个世界上有钱有名就能有一切,只要泥佛不出问题,我就谁都得罪得起!” 然后他又转了我五千人民币:“钱大师,我再转你五千,算是你帮我解决这事儿的咨询费。” 我说:“免了。你到时候帮我多介绍介绍生意就行了,本来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想让你帮忙多多介绍客户的。” “钱大师你就收着吧!你看你长得又不帅,学历又低,手里钱再不多的话怎么讨老婆啊……” 我没有跟王峰多废话,直接就把手机挂断了。 这特么的,我都没想到王峰第一个毒舌的对象竟然会是我…… 算了,随他高兴吧。 我也提醒过他了,让他注意祸从口出了。 跟王峰联系完以后,我本来想早点洗洗睡去,可这个时候,山寨杨幂却主动联系我,问我请过去的泥佛能不能退的。 我哂笑道:“你觉得吃下去的美食可能再吐得出来吗?” 山寨杨幂不以为然道:“怎么可能吐不出来?你从小到大没有呕过饭菜?” “当然。呕饭菜那是因为肠胃伤了,那你知不知道请回去的泥佛再退了会伤什么?” “难道还能伤了我的命?”山寨杨幂紧张起来了。 我就说是的,你答对了。 山寨杨幂随后的声音都带了点哭腔:“钱大师!你帮我想想办法啊……真的不是我不愿意供泥佛,而是泥佛太吓人了啊……” 我忙问怎么了,是不是白衣卿相那尊泥佛出了什么问题。 山寨杨幂说不是的,只不过她今天在法庭上听见她的辩护律师王峰一直在说胡话,那场面在别人眼里看着荒唐,但是在她眼里却满诡异的。 因为王峰向山寨杨幂吹嘘过他那尊铁嘴状师的来头,说是什么清朝时候的大状师,没有输过一场官司。 所以,山寨杨幂见王峰说话跟个古代人一样,当然就第一时间觉得是泥佛出问题了啊。 这样一来,她心里就虚了,才会打电话来要求退泥佛。 我说道:“你的泥人是喜神,见效比较慢,但是供奉的风险小,跟王峰的那个不一样的。” “风险小又不是没风险……反正我不要了……”山寨杨幂挺坚持的,“钱大师,你真不能这么做生意啊……有风险你也应该提前说啊,你说了说不定我就不请了呢!按理来说,你要把那五千退给我!” 我也没高兴跟山寨杨幂再屁话啰嗦:“第一,泥佛请回去了你必须得供着,如果你决定不要了,先准备好安眠药敌敌畏什么的自杀,省得到时候遗弃泥佛这降下报应,这可比服毒死痛苦多了。再说了,供奉泥佛是有禁忌的,只要注意了根本就不会有任何风险。” 山寨杨幂一听这话,语气竟然马上变得刁起来:“真的?哎!我就说你应该早说啊!你这生意做得也太无良了啊,禁忌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跟客人讲解的?你有没有公平买卖的商业精神啊?奸商!” 我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老子当初出于你安全考虑,好心给你请一尊喜神回去供着,你非但不谢谢,还特么地要拖我五千块钱,到底是谁没有公平买卖的精神啊? 我就说你好像还拖了我五千块钱没给呢,我凭什么要把禁忌说给你听? 山寨杨幂这回没话说了,只好乖乖地答应把欠我的五千付给我。 但是我却又没有同意:“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五千不行了,翻十倍,给我五万,我就把禁忌详细地跟你讲解一下。” “五万?”山寨杨幂一听这个数字马上急眼了,“你有毛病吧?白日梦做得真美。你是把我当白痴呢?还是把我当白痴呢?” 我压根就没继续跟山寨杨幂废话了,将电话挂断后直接就关机了。 第二天起来,我开机后才发现山寨杨幂后面打了我十几个电话,最后还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大致内容都是跟我道歉说对不起什么的,最后她还在短信里面跟我讨价还价说五万太多了,她一时间也拿不出这么多来,能不能少一点点钱,一万块怎么样? 原来山寨杨幂说的“少一点点钱”就是直接少四万,五万变一万。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个短信过去:“六万,再跟我讲价就再多加一万。” 山寨杨幂好歹也是个三线的歌手,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明星,年收入也有三十多万,她跟我逼逼来逼逼去地就是小气罢了。 后面山寨杨幂就没回我了。只不过在四五天后的一个中午,我手机银行的短信提示里面收到了六万元整。 随后,我也把供奉禁忌编辑成文本发送到了山寨杨幂的手机上。 其实“白衣卿相”的禁忌并不多。不过,白衣卿相柳三变生前是个风流才子,穷了一生,但又一身傲骨,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人。 所以供奉柳三变需要注意一点,就是供奉者不能太过于执迷于名利。 我不知道山寨杨幂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我只知道几年后这位山寨杨幂还真的当上了华语乐坛的女神的宝座。 只不过在她的巅峰时期,她在一次演唱会上从舞台上跌落摔成了植物人,她的辉煌就如同一颗从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时间回到我收到山寨杨幂那笔巨款的下午。 这六万块让我心头一振,一个月的时间就快要过去了,我竟然赚到了十来万。 接下来两个月再努把力,凑齐五十万,早日把马不仁这货给引出来! 只不过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没有新的生意上门。 找牛和尚帮忙介绍生意,牛和尚却跑三亚出差去了,还说他这次是去做一个大生意,如果赚了大钱,他可以直接借我五十万什么的。 期间我还跟王峰联系过,问他那里有没有客户会需要泥佛。 王峰说没有,而且他还跟我抱怨了几句,他说虽然现在铁嘴状师不跟他闹了,但是他的生活没这么好了。 我就问是不是他现在打不赢官司了。 他说那倒不是,只是现在找他打官司的人跟他合作完以后就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身边的朋友也越来越少,就连老婆有几次还跟他提离婚。 王峰想不通,我却知道这些变化的原因。王峰为了讨好铁嘴状师,那张嘴肯定是越来越毒了,任何人都受不了一个嘴毒的人的。 于是我就告诫他:“既然现在泥佛已经不闹了,你说话可以注意一点了,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冲。” 没成想我是好言相劝,却换来王峰恶言相待:“钱大师啊。要我说你这人就是孬种,说话冲怎么了?作为一个人上人,说话就应该冲!脾气就应该大!你见过皇帝会低声下气地跟老百姓说话不?你这人格局就是小……” 我摇了摇头,虽然凶神是我在王峰不知其凶险的情况下为他请来的,但是我已经明着暗着提醒过他无数次了,他继续这么执迷,那就是他的事了。 第二十七章 夺魄书生 等放下电话后,我又继续开始找生意了。 王峰那里的资源已经用不上了,估计他现在已经是个人见人恶的主了,不可能再为我招揽到什么生意。 正在我为下一单生意发愁的时候,我收到了我初中班长李纯纯的微信:“钱一刃,三天后同学会,你来参加不?凯宾斯基大酒店,咱们班级的男神体育委员陆子枫安排的哦!本来这次同学会只有我们这些后来考上大学的人才能参加,你是没有资格的。不过子枫说一定要请你来哦。” 我一开始挺意外的,因为我跟陆子枫的关系极差。当年读初中的时候,陆子枫是个校霸,被我打断过腿,按理来说应该对我苦大仇深才是,怎么会特意请我? 所以我一开始是拒绝的。 可后来一想,虽说我的同学早就被牛和尚定位为“无用的客户群”了,但说不定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能找到一两个目标客户的。 就比如说李纯纯提到的那个陆子枫就比较有钱。李纯纯说他现在在写网络小说的,貌似在某个中文小说站人气还可以。 虽然还不配给唐家三少、天蚕土豆这样的顶级作者提鞋,但一年大概也有五十多万的收入,半年前还移民到美国去了。 于是我答应下来。 李纯纯把地址定位和时间都发给了我,还告诉我说不要迟到。陆子枫现在可是大作家,他难得回国看同学,迟到的话不光是不给陆子枫面子,而且还不给她班长面子,甚至是不给我们初中十三班全体同学面子。 李纯纯话里的跪舔之意溢于言表。 也难怪,陆子枫本来就长得帅,再加上家里也很有钱,现在他又是个年入五十万的土豪,李纯纯舔他也是人之常情。 我心中暗笑,仅仅在微信上回了她一个好字。 三天后的中午,我来到了位于市图书馆附近的凯宾斯基大酒店。 因为路上堵车,我到得比较晚,但是所幸没有迟到。 刚进包厢的时候,我发现两桌同学都已经开吃了,根本就没有等我。 李纯纯还跑来兴师问罪,问我怎么回事,怎么来这么晚,多不礼貌啊。 我说我这不是没迟到么?怎么就不礼貌了啊。 李纯纯没好气地说:“我们大家都知道是陆子枫请客,都提早一个小时就来了。我叫你准点到你还就真的准点到啊,太没有礼貌了吧?真不会做人!” 我真不明白这个跟礼貌不礼貌的有毛个关系,但也没有乐意跟女人打嘴仗的冲动,于是就说:“行,我下次注意就是了。对了班长,我坐哪桌?” “你坐陆子枫那桌。你来的最晚,先去自罚三杯。” 一个班级大概四十来号人,总共就来了二十个不到,都是我们班里现在混得还算可以的一些人。 我们那种普通初中里面的普通班级出来的学生大多读书都不行。 在座所谓“混得好”的人,也不外就是后来考上了正经本科找了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而已。 像陆子枫这么赚钱的“大作家”绝对是个顶天的存在了。 我走近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我。 一桌九个人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都在一个接一个地说起了他们学习与工作中的琐事。 比如说谁谁谁上大学的时候一个月生活费有三千,现在进了国家电网工作,底薪就开三千五,再加上奖金和补贴,一年到手有八万块呢。 再比如说某同学说他一毕业,他大学的分数线又涨到多少多少了,都是因为他的学校太热门了,出去找工作太方便了。 陆子枫一直都没有发话,只顾低头吃菜,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直到后来,几个同学讨论到大学里面的学习时,陆子枫才有了反应。 同学A吹嘘说英语六级非常难啊,他考了两次才过。 后面还有同学B附和,现在英语这个东西在职场上真的重要。 尤其是英语六级成绩很多外企还是挺看重的,像我们班那些只考上中专的人连考六级的资格都没有,肯定没有单位会要,注定要被社会淘汰的。 这话一说完,陆子枫突然放下了筷子,用牙签剔了剔牙:“我上了三个月中专就被开除了,然后一直在家写小说,现在一年五十万。照你这么说,被淘汰的人一年都能赚五十万,像你这样的大学生,是不是一年可以赚五百万?” 同学B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枫哥!你那是格局大、志向高,反而把中专淘汰了,而不是被中专淘汰啊!” “哼!”陆子枫冷冷瞥了同学B一眼,他这一瞥就无意中瞥见了我。 “哟!我们的钱大师到了?”陆子枫故作夸张地看了我一眼,“快坐快坐!” 我一入座,大家顿时一片哗然,都在问陆子枫我怎么可以参加同学会? 这次同学会不是只邀请他们这些班级中的精英的么? 陆子枫没搭理他们,开门见山地问我:“钱一刃,你在你微信上面说的那个泥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一听陆子枫这话就知道商机来了,结果周围的同学都在哄笑:“枫哥……钱一刃在朋友圈发的那个泥佛广告我也看了。要我说啊,钱一刃要真有他微信上说的那种本事他早就发财了,怎么还能穿着一身安踏来参加同学会啊。”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风衣上“杰克琼斯”的logo。 陆子枫把筷子重重一放,高声斥道:“我问你了么?” 等周围的同学安静了,他才继续说:“钱一刃,我想请一尊可以让我人气越来越高的泥佛可不可以?今年我们小说网站的新人王评选就要开始了,我如果能拿下,明年就是年薪百万的网文大神了。” 我很奇怪,为毛这么多同学都不信我,跟我关系最差的陆子枫倒会相信我的话。 于是我就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请回去看看效果就行了。” “可以,我信你。那你说说看,像我这种情况可以请什么样的泥佛?” 我就说你应该供文昌帝君。 我话音一落,身旁一个女同学就哈哈笑了起来:“钱一刃,你是不是那个唐家三少写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看多了?怎么把小说里面的人物当真的神仙?不过你喜欢看那书也是正常的,人家唐家三少太有名了,《三生三世》我也看过,狂好看啊!跟子枫写的一样好!” 我就说,第一,《三生三世十里桃花》的作者叫唐七公子不叫唐家三少;第二,文昌帝君是道教的神祇,跟小说无关;第三,请你了解一下一个叫大风刮过的作者。 我话音一落,那女同学还想要说什么,却不想陆子枫发火了:“他妈的要我说几遍?我跟钱一刃说话,你们少插嘴!” 大家见陆子枫动了真怒,也就不啰嗦了。 陆子枫就继续问我:“文昌帝君具体有什么作用?” “我在微信朋友圈里解释过,泥佛分喜神和凶神,文昌帝君是一尊喜神,是庇佑人文章显赫的。你想要夺小说的新人王,当然得有好文章。” 陆子枫皱了皱眉:“我仔细看过你微信朋友圈里的介绍,貌似供喜神的速度比较慢啊。可是现在新人王还有五天就要出结果了,肯定不能用喜神。” “凶神也可以,不过你供奉的话后果自负。”我没有对陆子枫进行任何劝说,要名还是要命就看他自己怎么选了。 “凶神就凶神!”陆子枫咬了咬牙,“多少钱?我现在就转你,不过,你必须给我保证有效!不然后果你懂的。” 陆子枫爽快地转给我一万,又在同学会结束后跟我一起回到我的铺子里面。 在泥人铺的里屋,我跟陆子枫捏了一尊叫作“夺魄书生”的凶神。 “夺魄书生”跟唐伯虎是同一个年代的人。 他是一个落第秀才,但确实怀才不遇,几次科考名落孙山后,他便在街头开始写志怪故事给 夺魄书生讲故事的能力真不是盖的,很多人看了他的故事后都会上瘾着迷,感觉自己的魂都给那些精彩的志怪故事给勾走了。所以“夺魄书生这个外号也不胫而走。 后来,大家都纷纷出钱打赏夺魄书生,希望他的志怪故事可以写多一点,写快一点。 夺魄书生因为这些打赏日子好了起来,手里的闲钱也越来越多了,于是他便被强盗惦记上了。 一个月黑风高夜,强盗破门而入,闯入了夺魄书生家中,将其砍死在了书桌上,并洗劫了他家中的所有财物。 第二日,有人看到夺魄书生趴在桌子上,身上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宣纸。 宣纸上写的是夺魄书生没能写完的一部他倾注了最大心血的故事集稿子——《聊斋》。 或许夺魄书生不死,《聊斋志异》这本书可以早出现几百年…… 也正因为夺魄书生没能完成这部故事集,他才抱着心中那无尽的遗憾与怨念成为了凶灵。 本来陆子枫觉得“夺魄书生”这名词跟《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反派的有点像,听起来有点中二,不太信我。 可是当他看到我的人皮手套以及在无风条件下飘起来的纸船以后就彻底被我唬住了。 末了,我对他说,夺魄书生是凶神,他是因为死前没有能把稿子写完才变成凶灵的,所以你就要注意一点禁忌:每天你必须要写满一万字的文章,并且不能算标点符号。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后果自负。 他点点头,表示日更一万是网络写手的最基本素质,肯定是没问题的。 接着,他恭恭敬敬地把泥佛放进了车子里面,跟我告辞。 我便趁这个时候问他:“陆子枫,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相信我,相信泥佛这种东西?我记得我们俩关系并不好,或者说,我们是有仇的。” 当年,他因为对初一学妹耍流氓而被我打折了一条腿,后来他又凭家里的关系差点让我退学。 这事儿,我至今没有忘记。 第二十八章 正直的恶魔? 陆子枫的身体僵住了,他转过声来,看了我很久很久。 他突然笑了一声,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反而一本正经地问我:“钱一刃,这次同学会,你参加下来有什么感受?” 我摇头叹气:“那些同学跟在初中里一样,陶醉于互相攀比,也热衷于拍你马屁。” “对啊……”陆子枫喃喃道,还丢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你应该也知道,我爸以前是开歌舞厅的,家里有钱又有打手,甚至还有教育局的好哥们。所以初中里,大半个班的人都在舔我,还有小半个班的人怕我。只有你既不舔我,也不怕我,反而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腿。” 我帮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思绪也被陆子枫拉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年代:“是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看上了初一的小学妹,放学的时候拦在她们班自行车棚门口不让她走,还想强吻她。” “然后你路过,一言不合就跟我打了起来,说起来你还真猛,三下五除二就把我解决了,我都怀疑你是练过的。” 我说我没练过,不过我爸当过兵,小时候我爸总是按照军队里的那套教我锻炼,所以身体素质比你们好很多。 陆子枫就说:“是的,你爸确实是个猛人。那天你把我打了以后,本来我爸向学校施加压力,要把你开除呢,结果后来你连个处分都没背,知道为啥不?” 接着陆子枫就说了一段我所不知道的往事,学校决定开除我的那天正好开家长会,我爸和陆子枫的老爹都去参加了。 结果回去的时候,我爸爸暗中跟踪了陆子枫他老爹并在他老爹不注意的情况下,冲上去把陆子枫爸爸打晕了。 然后,我爸把陆子枫老爸绑到了一栋郊外的烂尾楼,并在他老爸身上系了根绳子,将其推下楼在半空中荡一会儿,然后再拉上来。 一推一拉往复几次后,陆子枫老爸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回去以后立刻就给校长打电话,说千万不要开除钱一刃,就当这事儿没发生过。 这事儿连我爸都没跟我说过,于是我连忙竖起耳朵听着。 陆子枫长长地吐了一口烟:“那天晚上,我爸被打怕了。从那以后,他一直说不能再做王八蛋混社会了,还说《无间道》里有句话说得好,出来混早晚要还的。所以,我爸洗白了,改行做正经生意,从那以后,我家的家底子就越来越厚实。说起来,我其实要谢谢你爸,混社会是真没有前途的……” 陆子枫说到这里猛然将烟头踩到地上:“钱一刃,你知道不?从那件事以后,你特么就像一根刺一样戳在我的心里,我无时不刻想打败你!但我又怕打不过你!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怕过的人,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呵呵……”我苦笑了一声,“那我应该感到荣幸不?” “或许不用吧……”陆子枫叹了口气,“本来,我在朋友圈里看到你给泥佛打广告的微信的时候,我火冒三丈,因为我那个时候以为你当了骗子。 我根本就不能接受你这样困扰了我近十年的猛人,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江湖骗子! 我那时是越想越气啊,想你初中的时候多么勇敢,多么正直,敢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初一小学妹得罪我这样的校霸。但现在竟然却也落到了钱眼里,而且骗术还这么低级傻逼……” “后来呢?”我有点愕然,没想到,我曾经的形象在陆子枫眼里这么高大…… 我心里突然有点惆怅起来,其实在齐祈死后,我的心态真的变了很多,并不比那些骗子高尚多少。 “后来……因为一件事儿,我才知道你或许不是骗子……”陆子枫连连叹气道,紧接着,陆子枫就跟我说了一个发生在前不久的事。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主角竟然是王峰! 而且他竟然已经死了有几天了。 据陆子枫所说,王峰是被他老婆打死的。 原来,陆子枫的父亲前段时间雇佣过王峰,想让王峰出手帮忙打一桩相当严重的公司纠纷方面的官司。 上周四的时候,陆子枫爸爸才带着一家子回国,准备开庭。 回国后,陆子枫爸爸第一时间找到王峰,请他来吃饭,谈谈官司的细节,因为这不是一个小官司,可能是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可王峰在酒席上却大吃大喝,根本就不在谈正事儿,嘴巴还不干净,说话处处咄咄逼人的。 陆子枫爸爸很不高兴,尤其是听了王峰的毒舌以后更是不爽,但是想想律师说话咄咄逼人应该是职业习惯,这没什么不好。 但是陆子枫却不爽了,他看着王峰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当下就发作了,上去就是对王峰一顿胖揍。 王峰被打得满地打滚,他一直贴身带着的泥佛“铁嘴状师”都从兜里掉了出来。 王峰见状当下就发起了酒疯,他捏着泥佛,在包厢里面大吼:“来啊!打啊!把我的泥佛打坏了,我看你们全家怎么死!” 陆子枫之前看过我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个泥佛的广告,一听王峰这话,他马上就揪着王峰的衣领说:“泥佛?什么泥佛?” 王峰借着酒劲说道:“你想知道啊?想知道先自抽几十个耳光,喊我三声爷爷,然后我就告诉你。” 陆子枫见王峰醉醺醺的,就连忙派人把王峰送回家了。 只不过泥佛这个东西他从此以后就惦记上了。 等第二天,官司开庭了,但是陆子枫一家却接到了王峰已死的消息。 据警察说,王峰昨天晚上回去后借酒乱性。 他根本就不管他还在大姨妈的老婆,跳上床就对她老婆上下其手地想要干那男女之事。 她老婆不肯,他就骂她老婆是废物,赚钱没本事就算了,连床上功夫也不好,娶她还不如包一个小姐,有的小姐大姨妈还照样上阵,比她老婆敬业多了。 她老婆终于也是受不了王峰那张贱嘴了,就跟王峰厮打起来。 两人扭打之间,没几下王峰突然被她老婆打中了下颚,王峰张开着的嘴顿时就合上了,一下子就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顿时王峰嘴里面血如泉涌,鲜血顺着他的嘴流到下颚,又在下颚汇集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棕黄色的实木地板上掉。 老婆吓傻了,连忙去扶王峰,可是王峰突然哇地一口,把嘴里那被咬断的半截舌头给吐了出来。 最恐怖的是,那掉到地板上的半截血舌头竟然在地板上蹦蹦跳跳地,就跟长了脚一般。 老婆一开始没有回过神来,可突然之间她又听到了王峰的声音:“你个贱女人!没用的女人!你!你还我舌头!你还我舌头!泥佛会惩罚你的!泥佛会惩罚你的!” 老婆听到王峰的声音,两条腿都在发软。王峰的舌头断了这么一大截,怎么还可能说话呢? 后来老婆才发现,这话根本就不是王峰说的,而是地上那蹦蹦跳跳的半截舌头说的。 老婆吓得面如土色,紧接着她像疯了一样拿锤子砰砰砰地将那半截舌头砸成了肉泥,足足砸了一个小时…… 期间,王峰还没来得及送医院就失血性休克死了。 铁嘴状师当年是被人割去舌头以后,又被老婆给活活气死的。 王峰也是因老婆而死,死的时候,也丢了自己的舌头,不得不说,这种报应真是“巧”得可怕。 说完这个故事,陆子枫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钱一刃,王峰所说的泥佛,跟你说的那种泥佛,是同一种不?” “是的……”我点点头,“王峰那尊泥佛,是我帮他请的,叫铁嘴状师。本来他就触怒过一次泥佛,我跟他说,只要以后说话毒一点,就没事,不过也要注意度,不要到时候讨好了泥佛又得罪了其他人,须知祸从口出啊……” “看来,我真没猜错。”陆子枫又给我发了一根烟,“钱一刃啊钱一刃,你知道么?你就像西方神话故事里的恶魔一样,满足人的欲望,但又能收走他们的生命。” 我摇摇头:“那可不一样,供奉的禁忌我都会告诉每一个客户,你遵守了自然就没事,你如果不遵守的话,死了也是活该。” “哟……说出这种话,可不像你啊。当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子都能出头的钱一刃,如今竟然对一条人命如此冷漠?”陆子枫轻笑了一声。 我没有搭理陆子枫这个问题,其实这几天,我也在想我现在这样是对还是错。 可每当我觉得心里不安的时候,我总会浮现出齐祈眼中那绝望的眼神。 “人都是会变的……”我自嘲地笑笑,“不说这个了。陆子枫,其实我之前也以为你是利欲熏心了才想问我请凶神助力你的写作的。但今天看来,你貌似不是这种人啊……” 陆子枫听完就笑了,他说人类是这世界上最贱的动物,总要在天上捅个大篓子以后才会醒悟。 我忙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说:“我完了,我全家都完了……这次回国我之所以要办一次同学会,是因为我想最后再回忆回忆,那段我曾不可一世的时光……” 原来,他因为其实不光写小说,同时也在家里的公司里面任职,因为前段时间,他跟其他公司的销售主管勾结,做了好几份阴阳合同导致自己公司非法获利几千万的资金。 这件事现在被捅出来了,对方公司也将他们陆家告上了法庭,如果他们陆家一旦败诉,将面临近亿的赔偿金以及百万元的罚款。 这个天文数字不是他能够承受的,到时候公司不但要关,他还要坐牢,连带着他父亲和几个主要涉事人员都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本来,他们曾把希望寄托在了王峰的身上,但是他们没想到王峰竟然出了这种意外。 “一审已经我已经败诉了,过段时间的二审就是最终判决,无法再推翻了。知道么,钱一刃,我不怕坐牢。 但是我担心将来的日子,亿元的赔偿金,我两辈子都还不清。但我现在还有老婆和儿子!我坐牢了他们怎么办?他们锦衣玉食了这么久,突然一贫如洗了,又该怎么生活?”陆子枫狠狠地抽烟,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第二十九章 牛和尚的求援电话 陆子枫说他家大概要赔偿八千五百万人民币。 他也已经请专业的会计师事务所对他们陆家的所有产业进行了验资,大概有七千万左右。 剩余的一千五百多万,他们家卖掉美国的一套公寓外加国内的一套别墅估计也能够勉强凑齐。 不过这样一来,他家就一贫如洗了。 现在他老婆辞了工作在家带孩子,奶粉钱和尿不湿的钱都会没有着落的。 陆子枫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直到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抹了一把眼泪:“还好,我还会写小说,不过,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陆子枫的案子估计还有半个月才会判,正好他所在的小说网站五天后就会公布今年的新人王。 如果陆子枫能够在五天后顺利夺魁的话,那他将获得一大波网站资源的推广。 到时候他小说的价值至少能够再翻个三四番。 即使他在牢里,他的老婆儿子依旧可以凭借几本书吃穿不愁。 “那祝你成功……”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了几句,“你放心,夺魄书生这尊泥佛肯定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信你。”陆子枫冲我点了点头,接着就走向了他的那辆宝马。 发车前,他突然摇下车窗对我说道:“对了,钱一刃,你知道初中里面那个差点被我强吻的女孩后来过得怎么样吗?” 我一愣,还没有说话,陆子枫就自己回答道:“她后来成了我的老婆,现在过得很惨,马上就要面临孤儿寡母的局面了。你看,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妙。十几年前,你帮了她一次;十几年后,你又帮了她一次。” 说完,陆子枫的宝马的引擎发出了一阵轰鸣,两道氙气大灯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黑暗,引领着陆子枫回家去了。 我一时间有点怅然若失,甚至不明白陆子枫现在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今天对我说话时候的那种神态语气,就如同一个死刑犯最后的告白…… 尤其是,他说他开同学会是为了找一下当年他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的时候,我突然在他目光中发现了一股子淡淡的决绝之色。 回到铺子里的我总觉得心神不宁,于是就给陆子枫发了一条短信:“老同学。牢狱之灾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请的那尊凶神啊!反正你千万注意我对你说的禁忌,如果触碰了,我想救你都是有心无力。” 陆子枫倒是没有回我,但我的微信却聒噪了起来。 打开一看,起码有十个不到的同学问我泥佛的事儿。 这些人中,还包括我们的班长李纯纯。 “钱一刃,你的泥佛真的那么神奇吗?” 我摇摇头,在陆子枫问我请泥佛前,这帮子同学都对我的泥佛表示鄙夷,说我是骗子。 但等他们亲眼看见了陆子枫真的花钱向我请了泥佛以后,他们又如同求爷爷告奶奶一样的来找我咨询。 我没好气地回道:“班长,泥佛这个东西跟鬼神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另外关于泥佛的介绍我微信朋友圈里已经解释得很详细了。” 李纯纯马上就回我:“我信!陆子枫这么厉害的人都信你,我凭什么敢不信你啊。你微信朋友圈的介绍我也看了,你的泥佛太贵了,一尊要一万块钱,我也不是陆子枫那样的大款……咱们老同学了,就不能便宜点?” “概不还价。”我只回了四个字。 然后就准备去跟其他咨询我泥佛的同学聊两句,说不定还是能找到一两个客户的。 但是李纯纯竟然发语音过来数落我,说我这人太抠门,同学的钱都赚,真的不要脸。 我直接把她的微信给屏蔽了,但是后来,我发现跟我聊的那些个同学竟然都是李纯纯那样的口吻。 于是,我彻底失了兴趣,干脆把他们的微信全部屏蔽了。 最后,李纯纯竟然还在同学群里艾特我,说我这人不识好歹什么的。 我也是无语,直接退了群准备洗洗睡。这个时候,牛和尚突然打电话给我了:“喂,小钱,这几天来一趟三亚吧,我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你搞什么飞机呢?”我一皱眉,“你不是去三亚做大生意的么?叫我去干啥?” “哎呀!这生意没你办不成,反正你大后天早上六点钟就去硕放机场凭身份证取票。等到了三亚就给我打电话,我会在机场接你的。对了,一定要记得把你请泥佛的那一套东西全部带上。” 说完,牛和尚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牛和尚特么的可以啊,机票实名制,订机票是要身份证号码的,他跟我认识也才大半个月,就把我身份证号码都记牢了。 我是越来越不敢得罪这货了,不要到时候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 两天后,我起了个大早,然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祖传的人皮手套、用来点灵穴的灵穴笔、染料以及惠山荒坟上的黑泥等等工具材料都被我按照次序一一放进了行李箱中。 等检查一遍确认东西齐全后,我才打了辆出租直奔苏南硕放机场。 三亚那么远,我可不想白跑一趟。 期间牛和尚还打了我两个电话催过我,我也颇为不耐烦地在电话里面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就说等见了面跟我详谈,反正是个大生意,如果弄好了,赚上二十万都没有问题。 飞机上是不能玩手机的,我干脆闭目养神。 大概两三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在了三亚机场。 等一出航站楼,牛和尚就领着一个留着长头发的墨镜男朝我跑过来了。 “刃子,来了啊,辛苦辛苦。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龙哥,做大生意的!这次我们的事主就是他。”牛和尚连忙向我介绍道。 对面那叫龙哥的长发男只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面无表情地把脸给扭过去。 我当时心里有点不开心,我想我是来帮你办事的,你作为事主怎么也得对我礼貌一下吧。 “牛和尚,到底是什么事啊,神神叨叨的……”我皱眉问道。 “我们去龙哥家里谈……”牛和尚拉着我就走。 我却说:“我特么坐这么久的飞机赶过来,你连个接风宴都不准备的啊?我肚子可饿了。” 牛和尚顿时脸色一变,看他那样子是想出声教训我,但是龙哥却打断了他。 龙哥冲我冷冷一笑:“去我家,我现在就安排佣人帮你准备好饭菜,包你吃个够。” 虽然,他带着墨镜,我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我可以听出来,这位龙哥貌似不太好说话。 “好好好……我们都听龙哥安排。”牛和尚一边谄媚地笑着,一边冲我猛使眼色。 随后,他带着我上了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 一路上,我几次都想开口问牛和尚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牛和尚三番几次地用眼神制止了我。 他甚至还给我发短信,叫我从现在开始当个哑巴,让我说话的时候我再说话。 我越来越觉得我是进了一个大坑。 为了二十万块钱,跑三亚来上牛和尚的大老当,这生意怎么算都是亏的…… 龙哥的家在海边,是一套气派的海景房。 装饰是地中海风格,客厅相当的富丽堂皇。 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客厅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圆桌,圆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桌子的正中央竟然还有一只猴子的脑袋。 猴子是活的,后脑勺的毛被剔了一块。见到我们来,猴子发出了吱吱的叫声,眼睛里闪过了惊恐之色。 “我们边吃边谈吧。”龙哥招呼我和牛和尚坐下,亲自给我们斟满红酒,又叫佣人送来了滚油和锤子。 龙哥亲自把猴子的脑壳砸开,往里面灌入了滚油,任由猴子发出惨叫。 他一边砸还一边说:“每个来我家的客人,我都要请他们尝尝猴脑。这只猴子啊,在猴山上跳得很,是只不可一世的猴王,现在还不是变成了下酒菜?到了我这里,谁都得听我的,这猴子不听话,就变成了桌上的一道菜。” 然后,他用银制的铁勺挖了一块猴脑出来亲自放到我碗里,不由分说地说道:“趁热吃。” 我特么胃里直泛酸水,怎么可能下口:“不吃,恶心。” 我这话一说话,牛和尚脸色就变了,他连忙把碗抢过去:“龙哥,我这小兄弟修佛的,看不得杀生,我替他吃好吧?” 龙哥却砰地拍了下桌子:“我说了,到了我这里,任何人都得听我的。我让他吃,他就得吃。” 说完,他摘下了墨镜死死地盯着我。 此时,我才发现,龙哥其实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空空洞洞的,连眼球都没有,看起来好像是被挖掉了。 牛和尚听我龙哥的话,急得连忙拉我的衣袖。 我却没理会他,对龙哥说道:“龙哥。你是来找我办事的,如果万事都是你拿主意,那你还要求我干什么?龙哥,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你这个年纪,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小伙子,挺有种啊,你知道我是谁不?”龙哥听完我的话,先是愣了下,然后又狰狞地笑了一声。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我只知道你肯定遇上了大麻烦,你解决不了,现在有求于我。”我淡然道,一口喝光了面前的茅台酒。 第三十章 鬼屋 我话一说完,牛和尚就吓得面如土色的,他拽了拽我的衣袖,轻声道:“我靠!老哥,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乱说话么?” 龙哥歪着头,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挺横啊!” 其实我心里也是满虚的,但是我现在可不能弱了气势。跟龙哥这种看起来是混社会的人谈生意,那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要从他那里虎口夺食,那首先就是不能弱了气势,这样才能够做到利益最大化。 不然到时候,他觉得我和牛和尚见他虚,帮他处理完事情,马上翻脸不认人,一分钱都不给我咋办? 因此,我没有任何的害怕与犹豫,直视着龙哥冷冽的目光:“龙哥,你这话说得不对。不是我横,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本事吃本事。像你这么牛的人,想必人脉也很广,认识的阴行师父也不会少,如果你真能找到一个师父解决,也不会找上我了是不?” 龙哥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展颜哈哈大笑:“小伙子不错,有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啊。” 我也不置可否地笑笑:“龙哥也不用说这种客套话了。谈生意就应该和和气气的,别的废话,我们也别多说了,有事儿说事!你最近遇上什么麻烦了?” 我嘴上话是这样说,但实际上却在心里想,我要有你年轻时候的样子那我得多脑残啊。 接下来,龙哥就把他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龙哥前几个月在三亚购置了一处房产,是错层式的公寓楼。他本来是准备用其来金屋藏娇,包养一位音乐学院的女生的。 但是后来那女生在酒吧里玩粉溜冰什么的被警察给抓进戒毒所了,于是这间错层式的公寓就空了下来。 龙哥看着虽然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但他这种有钱人实际上比谁都小气,他就想着新买的房子空着多不好,所以他就把房子给租了出去。 租客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虽然衣着看起来挺朴素的,但她却能拿出成沓成沓的人民币。 龙哥一看这女孩子有钱,心下很意外,于是就狮子大开口以一个月八千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那个女孩。 女孩也非常爽气。因为房租是付三押一的,女孩当场就从双肩包里面点了两万四千块钱给了龙哥。 但没过多久,这女孩子竟然被发现死在了卧室里,死因是烧炭自杀。 龙哥鼻子都气歪了,他说这婊子死哪里不好,非死在他的房子里面,搞得他这间房子都变成凶宅了。 后面的事情也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他那间错层式的房子真的变成了一间凶宅。 那女孩死后,龙哥在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将房子以一千元一月租给了一个来三亚办公的中年人。 可中年人住了一晚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死状很恐怖,中年男人的眼睛都被挖掉了。 警方那里的调查也陷入死胡同,根据现场的所有线索,警方只是完全排除了他杀的可能,至今还是悬案一桩。 龙哥没有办法,就打算带几个人亲自去那屋里住一晚看看。 可当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之前那女孩子数给他的两万四千块现金竟然变成了两万四千块的冥币。 龙哥一看这情况吓得夜夜失眠,最后凭借自己的人脉请了泰国的阿赞师父来帮忙驱邪。 可那阿赞师父才进入了房子的卧室就吓得跑了出来,连连对龙哥说这事儿他不能摆平,灰溜溜地离开了。 龙哥没办法,打定主意再也不去那间房子了。 不过,龙哥心里的如意算盘还是没收,他依旧把房子挂在各大中介上,并说明可以租也可以卖。 卖的话一万一平,租的话一千五一个月。 因为价格低廉,很多租客问龙哥来询价,龙哥也就因此又做成了两单生意,同时也前后坑死了两位租客。 最关键的是,龙哥发现自从那女孩死后,他就连夜地做噩梦。 一开始,他会梦见一个被挖掉眼睛的小孩站在他的床头;后来,他会梦见接二连三死掉的租客陆陆续续地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几个月下来,龙哥真的是不堪其扰了。 这房子他不敢租也不敢卖了,想着闲置一段时间,这事儿会不会消停。 但是他依旧天天做噩梦,梦中那几个被挖去眼睛的人依旧会站在他的床头,对他诡异地笑着。 最恐怖的一次,他竟然梦见那个被挖了眼睛的小孩爬上床掐他的脖子。 于是龙哥就拼命地发动关系,找全中国厉害的阴行师父来帮他解决这事情。 找着找着就找到了牛和尚这里。 不听不知道,一听我还小意外了一下。 牛和尚这老小子竟然是龙哥的远房亲戚,他是牛和尚亡妻的堂弟。 因为龙哥这货一直不学好,长大了又走上歪路,致使牛和尚老婆一家也不太跟这个堂弟往来。 我当时心里真是日了狗了,牛和尚一副臭吊丝的样子,竟然还是有过老婆的人。 “哎……”龙哥无奈地摇摇头,“我找了这么多师父,也就老牛你靠谱些。其他几个师父都是一进卧室就吓得跑出来,只有老牛你夜夜敢住在那里都没有什么事儿。” 我当然知道牛和尚为啥敢每晚都住那房子里,我先前为他请的那尊名叫“无救斩鬼”可是厉鬼的克星。 再加上他已经供奉了快一个月了,那泥佛的威力可是非同小可的,一般的厉鬼敢跑出来骚扰牛和尚才怪了。 牛和尚这个时候就接着龙哥的话继续对我说道:“我只要睡在那房子里,那几个阴魂就不敢闹,龙哥也就不会做噩梦。但是我总不能在这里住一辈子啊,所以我只能请你来合作解决那几只厉鬼了。” 我说我也没啥办法啊,最多就是帮龙哥请尊泥佛保佑他一下。 牛和尚连连摇头:“不能给龙哥请泥佛。泥佛我已经给龙哥介绍过了,他明确表示,凶神他不要,所以他只剩下喜神可以供奉了……” 我明白牛和尚的意思。 会驱赶厉鬼的喜神都是神话传说中的大仙大菩萨,龙哥是社会上的混子,这样的人不把菩萨给惹恼就不错了,更别谈供奉了。 但是如果请凶神的话,就是以毒攻毒,虽然可以收了纠缠龙哥的厉鬼,但最终龙哥搞不好也会被凶神给弄死。 我当时心下挺意外的,牛和尚这人做事情比我更无下限。 按理来说,只要有商机,他才不会管泥佛凶不凶险呢,绝对会吹个天花乱坠,让事主心甘情愿地掏钱请泥佛。 后来一想也难怪,龙哥毕竟是牛和尚的亲戚,牛和尚还不好意思这么绝。 第三十一章 替身佛 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牛和尚暂时留着龙哥的命,其实是为了利用龙哥报当年的家仇。 关于牛秃驴这个无赖的故事,我后面会跟大家好好分享,现在言归正传。 我当时听了牛和尚的话以后就连连摇头:“喜神供不得,凶神事主又不肯请,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牛和尚突然眯着眼睛对我笑了一声:“我需要你来捏一尊替身佛!” 我心中一凛,在牛和尚面前,我特么的似乎就是没有秘密一样。 “替身佛”这玩意我确实会捏,这是由请泥佛的技艺而衍生出的特殊东西。 替身佛顾名思义就是指的捏一尊泥佛来作为活人的替身。大家肯定也知道巫毒娃娃是什么的吧。 替身佛就跟巫毒娃娃类似,因此,替身佛是用来下降下咒的顶级材料,我爸生前也将“替身佛”这门技艺归类为邪术。 牛和尚真特么像个查户口的,连“替身佛”这种冷门都知道。 我摇了摇头:“牛和尚,替身佛又有什么用?听你描述,龙哥房子里的鬼那是厉鬼凶魂,没那么好糊弄的,替身佛能成功骗它一次就了不起了。” 牛和尚神秘莫测地笑道:“你忘了我们当初是怎么收掉齐祈妹子那一头小鬼的?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我身上带着范无救,宅子里的鬼魂见了黑白无常肯定藏着不敢出来。所以,我需要用替身佛把鬼魂给骗出来,然后再用收掉齐祈妹子小鬼的方式,把那凶魂困死在卧室里。” 不得不说牛和尚的心思很活泛,这不失为一个妙计。 于是我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没想到,我这一声答应,竟然让我第一次真正招惹上了厉鬼。 龙哥听到我和牛和尚的对话,觉得自己有救了,非常高兴,也非常地配合我,立马就剪了几根自己的头发给了我。 我也二话不说地用惠山的黑泥捏了个小人,然后点上灵穴。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开船请灵。 因为这次要做的是替身。 首先我需要在泥人的背上刻上事主的生辰八字;其次要把事主的头发塞进灵穴里面;然后用龙哥的血、唾沫等体液跟我的染料混合了为替身佛上色。 最后,我让龙哥对着替身佛哈上三口气,那替身佛有了事主的毛发、精血和气息,那才算是真的“活”了。 大概忙活了两个小时左右,我终于把替身佛给搞定了。 牛和尚一把就将龙哥的替身佛给夺了过去:“行!龙哥!今天晚上我和小钱就去办,包管办得漂漂亮亮的!” 龙哥心情大好:“老牛!还是你行!踏马的早知道有你这么厉害的一个姐夫,我还去请什么阿赞师父啊。” 牛和尚挑眉看了一眼:“也怪我这几年居无定所,在全中国瞎浪,早知道龙哥你现在这么出息,我一早就来投奔你了,哪里还需要在无锡讨饭啊!” 恭维了龙哥两句后,牛和尚突然话锋一转:“龙哥,这事儿帮你办成了,你堂姐的事也劳烦你多多上心。” 龙哥当下大包大揽:“老牛!你放心,如果真是牙刷那个澳门佬害死的堂姐,我也不会手软。咱两本来就是亲戚,你又对我有恩,以前的不快都一笔勾销了!以后我们一家人应该一条心!” 龙哥大义凛然地说完,又看了看我,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来:“小兄弟年轻有为,不错不错。这些钱,算是请你为我办事的酬劳。多谢了!” 我一看龙哥拿过来的那一叠钱差点一口血都没吐出来,妈的,目测那钱的厚度,绝对不会超过十张,我一来一去的机票钱都不止这么点。 不过还好,我来海南的机票钱是牛和尚付的,不然我非得直接翻脸不可。 我接过钱,给牛和尚使了个眼色,牛和尚却顾左右而言他:“吃菜吃菜!” 等下午,我和牛和尚从龙哥家里出来,我才拽住了他问道:“你特么不是说这单是大生意么?不是说至少能赚二十万么?怎么现在才拿到八百块钱?” 牛和尚一脸的无赖样:“什么二十万?我啥时候跟你说有二十万了?” “我操你妈的死秃驴!”我破口大骂道,“老子时间本来就紧,结果你特么的还把我骗三亚来浪费时间?今晚的事儿你自己去办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怎么是浪费时间呢?小泥菩萨,我们也算是合作过好几次的兄弟了,老大哥我请你来帮个忙都不行了?”牛和尚吹胡子瞪眼地看着我。 我一气之下直接走了,没有跟牛和尚废话,径直去了机场订飞机票。 正好,明天就有一班飞机直飞无锡硕放,我在机场定了个酒店。 当晚,我在机场附近的如家下榻了。 大概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听到有人敲门,刚想问是谁,就听见门口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先生,需要特殊服务吗?” “不需要!”我皱着眉头呵斥道。 门外立刻就没有了声音。 之后,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玩手机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牛和尚的电话:“喂!刃子!你九点十分以后有没有没接触过年轻女人,有没有跟女人讲过话?” 听起来,他的声音很焦急也很慌张,但我却还在气头上,没有理他的冲动,于是就说:“关你什么事?” “你特么别跟我吵架!老子现在说的很重要!”牛和尚在电话那头怒吼着,“你知道不?我失手了,那凶宅里面跑了一个鬼!就是那个问龙哥租房子的女的!我身上有范无救保命,你身上可没有,她现在估计正在找你呢!” 我一时也有点慌神,忙问牛和尚是怎么回事。 牛和尚就说他今天按照之前收服齐祈的小鬼的办法,事先把龙哥的替身佛给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自己却藏在卧室的门口,手边放着两桶黑狗血。 晚上九点刚过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卧室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他又听见卧室里面有几个人在喊:“假的!假的!骗我们!死!” 牛和尚知道这是那几个死在卧室里的凶灵出来了,于是他连忙打开门,把黑狗血泼到了卧室的地板上。 然后,他电光火石地把“无救斩鬼”放在大门口。 牛和尚本来以为他能依靠这招再次成功,但没想到那几个凶魂贼牛逼,黑狗血虽然能伤到它们,但是根本就弄不死它们。 它们甚至还一步一步地向牛和尚逼过去。 牛和尚见这样不是个事儿,连忙带着“范无救”这尊泥佛冲屋子里去捉鬼。 泥佛倒也没有让牛和尚失望,只见“无救斩鬼”上面冒出了一大团黑气,把四个被挖去眼睛的凶魂给缠死了。 牛和尚本来以为万事大吉了,但是等他开灯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连串血红色的脚印是走向了门外的。 牛和尚心下一惊,连忙顺着脚印追出去看,结果发现这血脚印一直印到了大门外。 换句话说,刚刚牛和尚在用泥佛收那四尊凶灵的时候,有一个藏得很深的凶灵趁乱跑掉了。 第三十二章 死里逃生 牛和尚对我说,他看到的那些脚印的尺寸不大,看起来脚印的主人应该是穿36码的鞋,由此可以推断,跑掉的那个凶灵肯定是个女人。 我记得龙哥跟我说过,凶宅的起因就是有个年轻的女租客在那房子里面烧炭自杀导致的。 看来应该是那个女孩跑掉了。 “我追到楼下的时候血脚印就不见了,我现在也不好判断她在哪里。不过我可以肯定她现在去找你了,因为我们两个坏了她的大事儿!”牛和尚火急火燎,“她是九点多跑出去的,所以我才问你,你在这个时间点上面有没有跟女人见过面说过话,如果说过的话,那就……” 我脸都有点白了,对牛和尚说:“有……刚刚有个女人敲门,问我要不要特殊服务……” “要完!”牛和尚连忙追问我,“你没说需要吧……” 我说你不是废话吗,我怎么敢说有? 牛和尚就说,你不开口没事,一开口估计那女的就认出你了,鬼的感知方式跟人的可不一样,那是相当灵的。 所幸你第一时间没顺着她的话说,所以现在还有救,你要活命的话,接下来一定要按照我的方法来。 接着,他问我要了地址,并告诉我先把客厅里的灯连同卫生间里的浴霸和排气扇全部开出来,其他能用的电器也全部用起来。 然后他问我订的是大床房还是有两张床的标间。 我就说是标间。 他又让我把靠墙的那张床给翻乱,然后让我睡在靠墙的床上。还嘱咐我一定要藏在被窝里,过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掀开被子看。他现在就赶过来救我。 “快!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 虽然不知道牛和尚这些吩咐到底有什么屁用,但我心中此刻是直打鼓,连忙照牛和尚说的做了。 第一步,先开客房的照明与电气; 第二步是翻乱墙角的床然后藏进床上的被窝里…… 等我躲到被窝里以后,我终于是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但我还没轻松几分钟,我突然就隐约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现在我哪里还敢多半句嘴,一声都没敢吭。 敲门声响了一阵以后又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声:“您好,先生,是你叫的服务吗?快开门吧。” 我没有理她,门口也安静了大约三分钟有余。 之后,大门又被敲响,这次门口那货敲的就没有之前那么文明了,“砰砰砰”的,好像在砸门一样。 我再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跟厉鬼正面打交道,之前请泥佛虽然也接触喜神凶神,但是泥佛的神是冲客户去的,不是冲我来的啊…… 是以我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不停地在心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发出声音,绝对不能拉开被子。 门外那玩意可能敲了半天都没人回应,估计也是急了,她冷声道:“你不开门,我就自己进来了啊……” 紧接着,吱呀一声,被我锁得死死的房门竟然被打开了。 我隐约听到客房里面的地毯被脚掌摩擦而发出来的沙沙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在我的床前停住了。 我死死屏住了呼吸,但闻房间里那个女声又响了起来:“这里没有……找不到……去哪了?” “这里也没有……” “这里还没有……” “这里……找!到!了!” 陡然间,那个女声变得凶狠起来,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找到你了!你快给我出来!”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个手在压我的被子,力量之大把被窝里的我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但我奇怪的是,为啥这女人明明找到了我,却也不敢掀我的被子呢? 一直用手压被子,只能把被窝弄得更严实啊,还怎么把我给骗出来? 我这念头刚刚闪过,就听见那女人又冷冷说道:“你们是谁?快给我起来!不准坐在被子上面!” 女人这么一说话,吓得我差点就把被子给掀开了。 听这女人的意思,我的被子上竟然还坐着人?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阵扭打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片刻后,那女人突然不知道跟谁说:“行!你们可以,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小子!我还会来找你的,坏了我大事,别以为你可以藏一生一世。” 说完,那女人就再也没了声音。 我还是藏在被窝里面不敢出来,谁知道这女人到底走没走,万一我这么冒冒失失地把被子掀开了,正好着了她的道那可就完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又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一回来的人貌似是牛和尚:“小钱!你没事吧?” 我压根就没搭理他,我在被窝里,啥都看不见,啥情况都不清楚,怎么可以这么轻率地就答应他? 牛和尚见我没反应,在我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把被子给掀开了。 等看到牛和尚那张贱兮兮的脸后,我总算也是松了一口气:“你来得也太晚了吧,我这回真是被你这死秃驴给害惨了。” 牛和尚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嘿嘿笑道:“再厉害的人也会失误嘛!我哪里会想到竟然会跑了一个凶灵啊。那凶灵呢,后来怎么样了?”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她应该是跑了,刚刚我觉得这客房里面还有什么别的东西,那些东西跟那女人貌似打了一架,把那女人给打跑了。” 牛和尚了然地笑笑,他说有别的东西就对了,不然你以为我刚刚让你开灯藏被窝的是为了啥? 说起来,我还真不明白牛和尚的用意,于是我虚心求教。 牛和尚就介绍道:都说一间有人住久的房子里面有厕神、门神、灶神、墙神等保家的家神,但其实酒店里的客房也有类似于家神的特殊“住户”。 “客房里面还有家神?”我奇道。 牛和尚就说:“那是当然!不然为啥现在大家开房之前,前台都会发客人一张房卡?你以为那房卡光光是为了省电而设计的么?” 原来,现在酒店向客人发的房卡就是向客房里的特殊“住户”表明身份的“身份证”。 当你把房卡插到了客房门廊墙上的通电插销里时,客房里那些看不见的“住户”就明白你是付过钱的,在这几天之内是这间客房的主人。 牛和尚继续道:“凶灵是喜静喜暗不喜明;特殊住户倒是跟家神一样,是喜动喜明不喜暗。我让你开灯开电器,是为了增强这些住户的气场,让他们能更好地保护你。顺便也是向他们预警,有不干净的东西要来。” “那你为什么让我藏被窝里?” “因为像这样的标间,通常都有两张床。靠墙角的床我们阴行里称为阴床,通常那些看不见的特殊住户都是睡阴床的。你把被窝占了,他们没办法睡,只好睡在你的被子上面了。” 牛和尚这么说的话,我也是明白了,怪不得刚刚那凶灵只能用手按被窝,却不能把被窝给掀起来。 搞了半天,原来我的被窝上面还睡着人,她想掀也掀不动啊。 等牛和尚解释完,我又问他:“好了……今天我算是混过去了……那接下来的事儿怎么办?这事你特么要给我个说法。我牺牲了赚钱的时间大老远来到三亚,结果只赚了八百块钱,还差点搭了一条命进去!再说了,那女人还在,随时可以来找我麻烦!你必须给我拿个方案出来。” 牛和尚尴尬地笑了一声:“刃子……其实我没有跟你说实话……我知道那跑掉的女人是谁,也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龙哥的房子里自杀……但是因为有些原因,我不能把话说那么清楚……” 第三十三章 家恨(上) 我就对牛和尚说,你必须得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不然我跟你没完。 牛和尚就对我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如果要说清楚,没问题,他慢慢跟我说,但是问我要一个小时一千块的讲故事钱。 我气得一巴掌呼了过去,老子被你害得差点没了命,你还好意思想着赚我钱? 牛和尚知道我脾气冲,下手又重,立刻就老实了:“行行行……那我们长话短说……其实我认识龙哥那凶宅里的女租客……事情要从十几年前开始说了……” 原来,牛和尚本名牛天兵,以前不是和尚。 十多年前,他头上还有头发,身上还没披袈裟。他厮混于澳门各中小赌场,因其赌技高超,就被一个外号叫做“牙刷”的赌场老板给聘去看场子,专门去对付那些来赌场砸场子的“高手”。 这货或许年轻时候长得帅,而且又油嘴滑舌的,是以很讨女人喜欢。 凭借着两个他自认为的绝品“优点”,他成功追到了漂亮的龙倩倩。 龙倩倩就是三亚龙哥的堂姐,当年她在“牙刷”大老板的赌场里面当啥头牌“性感美女荷官”,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跟牛和尚好上了。 两人结婚以后,牛和尚准备金盆洗手,想从赌场里抽身出来开家便利店做正经生意。 于是,他就向牙刷请辞。 牙刷觉得牛和尚这人也比较油滑,不能长期用,所以就同意了。 可就在牛和尚离开后不久,赌场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人梳着大背头,穿着黑色的风衣,而且这货还嚼着巧克力学赌神高进。 这种装逼的打扮引起了赌场所有人的注意。 几轮下来,大家知道这哥们还真不是装逼,他是有真本事的。 他在牙刷老板的赌场里呆了两个小时,就赢走了两百万葡币,这自然就引起了“牙刷”的注意。 第二日,这个大背头又来了,“牙刷”就找赌场里看场子的高手出战,结果又输了个稀里哗啦。 牙刷急了,于是就连夜去找牛和尚重新出山,但是牛和尚不肯。 甚至牙刷愿意给牛和尚五百万葡币的出场费,牛和尚都拒绝了。 牙刷回去后越想越怪。他非常了解牛和尚,牛和尚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怎么会拒绝五百万这种天文数字呢? 他留了个心眼,开始着手调查大背头和牛和尚这两人。 牙刷那帮子手下的效率还是挺高的,很快他们就得知牛和尚跟大背头竟然是一个筒子楼里长大的好朋友。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两人最近在经济上都很困难。 牙刷心里有数了。 等到第三天晚上,大背头又来的时候,牙刷就派人请大背头去楼上的VIP包厢房赌。 大背头这傻逼从来没有感受过vip的待遇,本着见世面的想法,他就真的上楼了。 二楼vip包厢里,大背头被牙刷的手下一顿毒打。 牙刷一边打一边问:“你跟牛天兵到底什么关系?说!” 大背头是个软骨头,在被牙刷修理一顿后,他把一切都竹筒倒绿豆地交待了。 原来牛和尚从赌场里面辞职的时候确实是想做正经生意的。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牛和尚老爸因为帮领导背锅进局子了,需要一大笔钱去通路子、请牛逼的律师。岳父岳母家更是欠了一大笔高利贷需要偿还。 最关键的是,老婆龙倩倩怀孕了!经济压力瞬间就变得特别重。 而大背头呢,也正好处于人生的低谷,他老婆跟一个葡萄牙男人跑了,去欧洲享受大洋屌了。 那时候,大背头女儿正好要上学,儿子也快上幼儿园了,家里面两个老的又有残疾。大背头又要上班又要照顾老小,每天都忙得崩溃,不雇两个保姆真的不行。 于是,牛和尚找到他,说:“我在牙刷的赌场里面干过,知道他们赌场怎么出千,更知道他们怎么反千。只要你按我说的方法千他们,我保证你不会被抓到。” 牛和尚在牙刷的场子里面干过,肯定不能去扫场子,所以让大背头去扫场子再合适不过了。 大背头早年也跟牛和尚一起混赌场,底子本来就不错,被牛和尚这么一提点,两个礼拜后俨然就变成了一个“赌神”在牙刷的赌场里大杀四方。 牙刷手下的高手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法抓到大背头出千,反而他们在千大背头的时候,还被其当场揭穿。 大背头第一晚赢了两百万,第二晚变本加厉地赢了三百多万,早就把牙刷给惹火了。 牛和尚极力地劝大背头见好就收,但是大背头根本就经不住金钱的诱惑。 第三个晚上他不顾牛和尚的劝阻,又去牙刷那里扫场子了。 这一扫就扫出了事儿。 牙刷当晚就派人把大背头装进了麻袋,丢到南海里面去喂了鱼。 当晚,牛和尚本能地觉得不对,以往大背头从赌场里面出来都会打电话来汇报战果的。 夜已经深了,但大背头还是还没打电话。 牛和尚这种贼精贼精的人立马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拨了个号码咨询了下码头后,又嘱咐自己老婆说:“最近一班去香港的船是一个半小时后发,你现在就收拾东西去码头,买四张去香港的船票。” 老婆龙倩倩就问怎么了,牛和尚让她别多问,还让她只要把家里的存折和一些小的金银首饰带好就行了,其他东西千万别带。 “一个小时后我们码头见,如果开船前十分钟你还没等到我的话,你就自己上船!” 龙倩倩不知道牛和尚到底啥意思,但她知道听老公的总没错,于是就开始收拾起东西了。 牛和尚也没有任何耽搁,连忙开着自己的摩托车往大背头家里赶过去。 牛和尚知道,在现实的江湖里面,电影里演的那些混社会的流氓挂在嘴上的所谓“祸不及家人”原则根本就是狗屁。 触怒了大佬,那就是全家都要跟着一起完蛋的命。 所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背头肯定已经栽了,他那一双儿女此时也非常危险。 所幸,当牛和尚赶到大背头家里的时候,两个孩子并没有出啥问题。 牛和尚就对两个孩子说:“你爸让我带你们去香港,今晚就要走。” 大背头的女儿才上小学,儿子刚刚三岁才上幼儿园,姐弟俩都没什么独立思考的能力。牛和尚又是姐弟俩信任的大牛叔,所以他们俩就乖乖地跟牛和尚去了码头。 但是,牛和尚在码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龙倩倩,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去多补了三张船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船就要开了,但是牛和尚依旧没有看到老婆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一阵不详的预感如阴霾一般在他心头汇集。 实在无奈之下,他用码头的公用电话打到了家里。 等接通后,电话那头的声音让牛和尚彻底凉了:“喂?” 牛和尚颤抖着声音说道:“牙……牙刷哥……” 电话那头的声音正来自于牙刷:“哦!牛天兵啊,我正要找你呢……这么晚了,你不在家照顾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在外面玩什么呢?” 牛和尚吞了一口唾沫,事到如今,他也不再装傻了:“牙刷,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这事儿是我和大背头闯的祸,跟我老婆无关。” “我知道啊,所以我在等你回家嘛。事情就这么简单,你要回来的话,我就只找你算账;你要不回来,后果自负!” 牙刷话音一落,牛和尚突然在电话那头听到了窗户被打开的声音,然后龙倩倩没命地哀嚎声传来:“不要!不要!天兵,你快回来啊!我好怕啊!” “牛天兵,听到没?你老婆现在就在窗口,你家可是九楼,如果我兄弟没小心手一松,那可是一尸两命的事情啊。”牙刷的声音很冷酷,强调着残忍的后果。 牛和尚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码头播报员提醒,马上去往香港的船就要开了。 大背头留下的一双遗孤也拉了拉牛和尚的衣袖:“叔叔……船要开了,我们还去香港吗?爸爸不是在那里等我们吗?” “对呀对呀!今天一天没看到爸爸了,我好想他!” 牛和尚一听这两个孩子话,顿时泪如雨下。 他竟然脑子一热,对牙刷说道:“牙刷哥,能不能开个免提,我想跟我老婆说两句话,然后我就回来。” “当然可以!” 牙刷把免提打开后,龙倩倩就大声叫喊道:“阿兵!快救我!” 牛和尚深深吸了一口气:“倩倩……这次的事情,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不过,你放心,等你和宝贝下去后,我会多烧纸给你们。你们一定要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提着牙刷的人头到你们母子俩的坟上来祭拜的!” 说完,牛和尚砰地挂了电话,根本不管电话那头有什么反应。 “走吧……”牛和尚牵着两个孩子的小手,去排队登船。 当牛和尚抵达香港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下船后,牛和尚有点迷茫,他一时也不知道到了香港能找哪个朋友投奔。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以后,牛和尚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第三十四章 家恨(下) 这个人就是龙哥。 龙哥本名龙大强,是龙倩倩的堂弟。他也是澳门人,从小就不学好。 1992年,龙大强初中毕业,每日就在路环岛船人街附近厮混。直到他看到了香港出的一套名为《古惑仔》的漫画后,他才有了人生的目标。 “陈浩南!真汉子!大丈夫当如是也!”这是龙大强对于《古惑仔》的读后感。 因为向往漫画中描绘的香港江湖,龙大强真的瞒着父母去了香港,在几年后还正式成为了社团的一员。 有几次他回澳门的时候,身边都是带着刺龙画虎的小弟的,好不风光。 记得去年,龙大强回澳门的时候,曾经拍着自己的胸脯对牛和尚说:“老牛哥!以后有机会去香港,一定要到新界的大强冰室来找我!我带你见识见识大香港的风采!” 冰室是专门卖冷饮和甜品的小吃店,也就是港式茶餐厅的前身。 新界的冰室开得比公共厕所还多,牛和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大强冰室。 见到姐夫来,龙大强盛情接待了他,并问牛和尚为什么会突然到香港来。 牛和尚大哭了一阵,把他出逃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一遍。 在他说完以后,冰室里的电视机突然播出了一条新闻。新闻上说澳门路环一带昨夜发生了坠楼事件,一个有四月身孕的女子从九楼坠下不幸身亡。 新闻里还说,事发地周围的邻居昨天半夜都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喊声,喊的好像是:“牛天兵!我和宝宝做鬼也不放过你!” 牛和尚心如刀绞。 他抛弃妻子确实不对,但是如果昨天他回去了,老婆孩子一样必死无疑。 以他对牙刷的了解,他可以断定牙刷绝对会赶尽杀绝。 那这样一来的话,谁来报仇?谁又来照顾大背头留下的一双儿女? 龙大强看完新闻以后,也终于把事情给彻底整明白了:“老牛哥!要我说你这事儿做得对!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堂姐这种肤浅的女人死了也罢!你为兄弟的儿女抛弃妻子才是真男人所为!” 牛和尚当时是想抽龙大强一个巴掌的,但是现在他寄人篱下,只能隐忍,不能爆发。 “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牛和尚捏了捏自己的手。 “报仇?拿什么报仇?”龙大强给牛和尚泼了一盆冷水,“你一没人二没钱,怎么报仇?要我说,我们不如一起做生意,把生意做大了,在香港站稳脚跟了,那才有资本向澳门那帮子老板叫板啊!” 牛和尚想都没想就点了头,他现在满脑子的就是报仇,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陷进了龙大强给他挖的坑里面。 下午,牛和尚好不容易把大背头的一双儿女安顿好,然后就去参观龙大强的生意。 龙大强把牛和尚带到一栋筒子楼里。 他打开房门后,牛和尚看见毛坯的房子里面竟然有二十多个衣衫褴褛的小孩。 这些小孩不是断手就是断脚,还有些竟然是没有眼睛的。 见到龙大强进来,那些原本在地上抢饼干吃的小孩全部一个个噤若寒蝉地站起来。 “你看!老牛哥!他们这些小孩就是我的生意?” 牛和尚铁青着脸:“什么生意?” “讨饭啊!”龙大强耸耸肩,“香港可是文明社会,老百姓都很有同情心的啦!看到这些残掉的小孩都会给钱的。” 牛和尚明白了:“所以你就让这些残疾小孩去讨饭,讨来的钱就归你?” “怕什么?”龙大强无所谓地笑笑,“这些小孩大多都是偷渡到香港来的黑户,有的是被遗弃的孤儿,那帮阿sir们就算想查也查不出名堂来啊!” 牛和尚摇了摇头:“大强,这种生意我做不来的……” “哎呀!凡事都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嘛!”龙大强说道,“再说了,这些孩子要不是我收留给口饭吃,早就饿死在路上了。真以为香港人那么好,见到一个孤儿就往家里领啊?帮我做事难道不应该?” 牛和尚仔细想了想:“行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二十个小孩,一天最多也就帮我讨个两三千港币,这生意太小了,我需要你帮我多物色点这种没人要的黑户小孩过来。你物色一个,我就让你抽点成。” 牛和尚就答应了下来,正式开始介入了龙大强的生意。 牛和尚把目标都放在了负责偷渡生意的蛇头那里。 凭借他活泛的心思,能说会道的口才,他很快就跟蛇头们混熟了。很多从世界各地偷渡到香港的孤儿都被牛和尚哄骗到了龙大强那里。 可没过多久,让牛和尚后悔一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一天晚上他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里时,只看到了大背头的女儿,三岁的儿子却不见了。 牛和尚就问女儿她弟弟去了哪里。 “龙叔说带弟弟去找爸爸了,还让我乖乖呆在家里,等会儿就可以看见爸爸了。” 牛和尚一听龙大强这种哄小孩的话就知道要出事。 于是他连忙往龙大强的住处赶,可是没想到,他刚刚开门,龙大强就抱着个三岁大的弟弟站在门口。 弟弟的眼睛被纱布缠着,纱布上还有鲜红的血印…… 牛和尚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扯住龙大强的衣领问道:“你干了什么?” “哎呀!老牛哥,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老大在砍人的时候伤了眼角膜,他需要一副好的角膜移植下,医院库里面暂时没有。老大着急啊,所以只能先用这小孩的凑合一下啦。” 牛和尚气不过,直接跟龙大强打了起来,甚至还拿着菜刀去砍龙大强。 但是龙大强身强力壮的,他怎么又能打得过。 在被龙大强修理了一顿后,牛和尚在家哭了一整晚。 他决定立刻带着两个孩子离开龙大强这个是非之地,报仇看来还是不能依靠龙大强。 但第二天,龙大强又带人来了,这次他把牛和尚单独叫了出来:“大牛哥!昨天的事儿真的不好意思啊。这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果不是我这批小孩里面没有合适的,我也不会用大侄子的角膜对不对?” 牛和尚不理他,他就继续说道:“为表歉意,我这次给你介绍了一单大生意来。别说我不照顾你哦,有个大老板看中小侄女了,愿意出五万港币把她给买下来呢!怎么样,这单生意如果做成以后,我分你两万五!” 龙大强指的小侄女就是大背头刚上小学的女儿。 牛和尚哪里可能答应,于是,他又跟龙大强打了起来。 这一回,牛和尚是搏了命打的,龙大强一看牛和尚下死手了,也动了杀心。 再说香港社团里面解决事情一直狠辣,你不从我,那我就弄死你。 于是龙大强和小弟制服牛和尚以后,就把他装进了麻袋里,找了一个用于偷渡的码头,把牛和尚给扔下了海。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由于之前牛和尚认识的蛇头多,有几个关系跟牛和尚要好的蛇头见到其被扔下海以后,又偷偷地把牛和尚给救了出来。 就这样,牛和尚才捡回了一条命。 第三十五章 飞头降 牛和尚在蛇头的帮助下终于死里逃生,来到了大陆。 结果刚进入广东境内的时候就被一伙地痞流氓把身上的钱给抢光了。 因为他是偷渡的黑户,更不好去找工作。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个穷乡僻壤里面的小庙出家当了和尚。 不过也正因为此,他接触到了阴行。 乡下奇人多,那些乡野灵异,牛和尚是看在眼里,算盘打在了心里。 后来,牛和尚觉得阴行大有可为,于是就在这个行当里游走。 虽然他什么都不会,但他凭借自己的鬼话连篇的特长骗了很多人的钱。 关于牛和尚在大陆混阴行的这十来年的故事,他并没有告诉我,我也懒得多问。但我知道,牛和尚混阴行的那段往事肯定也非常残酷。 这货表面油滑,看起来老不正经,但实则内里冷血无情、唯利是图。这样的性格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养成的。 前一段时间,牛和尚无心插柳柳成荫,本来他是想帮我找生意的,但没想到他通过某个阴行的朋友,竟然接到了龙大强的生意。 过了这么多年,牛和尚竟然还能找到龙大强,这让他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我半信半疑地听完了他的故事,总觉得他的故事里面有漏洞。 牛和尚这人平时老给灌输睚眦必报的思想,现在又来主动跟龙大强合作,这一点实在可疑。 于是我就问:“牛和尚,按照你的说法,龙大强当年可是准备要你命的,十来年过去了,你还敢来找他?” 牛和尚大手一摆:“龙大强其实跟我没仇,只不过当时他要用大背头的一双儿女去讨他老大的欢心,我极力阻拦,他一时怒火烧心才会要弄死我的。十来年过去了,他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势力摊子也铺得很开了,就算再有气也该消了啊。” “哦?是么?”我哂笑,只觉得牛和尚这理由很牵强,于是我抛出了自己第二个疑问,“人家姐弟俩当初因为你和他们父亲的错双双落入魔爪,现在姐姐来找龙大强寻仇也是合情合理的。你怎么非但不帮忙,反而还准备收了他们?” “帮忙个屁!”牛和尚摇了摇头,“你知道不?我现在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 我不解,牛和尚继续解释说,他之前查凶宅的时候问龙大强要了那女租客的照片。 龙大强就从一式两份的租房合同的附件里面把李莹莹的身份证复印件给找了出来。 虽然身份证上那个叫“汪晨晨”的名字牛和尚并不熟悉,但牛和尚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叫汪晨晨的女孩就是当年大背头的女儿——李莹莹。 “大背头的女儿叫李莹莹,十几年过去了,女大十八变,龙大强估计已经认不出她了。但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比龙大强更加熟悉她,怎么会认不出来?”牛和尚苦着脸摇了摇头,自责地叹了口气,又继续说着他这几天的发现。 他认出李莹莹以后,就问龙大强,大背头那一双儿女后来怎么样了。 龙大强告诉他,因为当时取角膜的手术做得太糙了,弟弟细菌感染后,当晚就发炎死了。姐姐李莹莹也被送到了龙大强老大开的夜总会里面,开始卖了。” 我惊道:“卧槽!李莹莹那时才八九岁,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子,怎么卖?” 牛和尚就说,这年代变态男比正常男人都多,就是有那么一大批男人喜欢玩十岁左右的小幼齿。 李莹莹又是粉妆玉琢的,夜总会的黑心老板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极品的敛财工具? 但后来据龙大强说,李莹莹有一次接完客后就不见了,看监控,她貌似是被一个干瘦的驼背男人带走了。 夜总会方面马上就派人去追,结果李莹莹没追回来,跑出去追李莹莹的几个小弟倒失踪了。 至于后面的事儿,龙大强也不知道了。 不过在那事之后,龙大强有一天晚上竟然梦到一个人头破窗而入,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二天起来一看,他真的发现了自己脖子上有一排牙印,最恐怖的是,他的被子上还有一撮短头发。龙大强那时跟陈浩南一样,头发比较长,被子上的头发当然不会是他龙大强的。 龙大强吓惨了,他仔细回想了下,那个人头的脸,他似乎见过,貌似正是夜总会监控里显示的带着李莹莹走的那个男人。 从那个梦以后,龙大强做事就一直不顺,有次出去抢地盘砍人的时候被混混打瞎了一只眼睛。 最让龙大强觉得恐怖的是,他身体越来越差,每天睡妹子要吃三粒万艾可才顶用。 关键还有他脖子上的那个牙印也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深,颜色都开始发黑了。 龙大强没办法了,他通过渠道,花了三十万港币联系了泰国的阿赞师父到香港来帮他。 阿赞师父一听龙大强描述的细节后,便断定龙大强是中了“飞头降”。 所谓“飞头降”,就是降头师让自己的头离体飞行,飞到目标处亲自下降。 那阿赞师父水平也是挺高的,在龙大强家里面摆了个法坛,帮龙大强念了一宿经。 第二日他又拧断了一只小公鸡的脖子,用鸡血涂在了龙大强脖子上面的牙印上,顺利解了那飞头降。 从那之后,龙大强开始飞黄腾达,事业运否极泰来,成功上位几个堂口的话事人。 再后来,龙大强洗白了,黑的白的都沾,目前在东南亚是赫赫有名的龙老板。 “那这么说的话,带走李莹莹的人,应该是个降头师啊。”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飞头降我听我爸说过,能下这种降的降头师,水平已经挺高了。” “是啊。飞头降比较高深,也更加阴毒。但是如果飞头降被解,反噬也特别凶。一般飞头降被解,施降者必死无疑。”牛和尚拖着下巴思索着,“如果不出意外,带走李莹莹的人应该在那时候就死了。不过李莹莹如果是被降头师带走的,那就不能排除这些年她都在钻研降术以期某一天来复仇。” 我哂笑道:“你是想多了,虽然我不懂降头,但你也想想,‘烧炭自杀’算什么降术?” 第三十六章 归途 牛和尚解释道,烧炭只是自杀的一种形式,有种阴毒的降确实是需要施降者先舍去自己的命的。 这种降叫做“鬼降”。 我说我也知道“鬼降”啊,不就是那些降头师养了小鬼,然后让小鬼去害人么? 牛和尚就吐槽我见识短,还告诉我说鬼降分为两种,一种是“养小鬼”,还有一种叫作“舍身降”。 “舍身降”的意思就是施降者将自己的肉身舍去,留下自己的魂灵对事主进行诅咒。 被下咒的事主会噩梦缠身,萎靡不振,不出半年就会因精气神消耗过多而死。 表面上听起来,舍身降的效果似乎还没有普通的降头来得恶毒。 但普通的降头折磨的是人的肉体,被下降的人死后去地府了就能再轮回了。 舍身降就不一样了,舍身降折磨的是人死后的鬼魂。 中降者死后不能入地府报道不说,而且还会成为施降者的傀儡,或者是成为施降者的食物。 牛和尚说,“舍身”的意思就是舍去肉身,舍去肉身的最直接方式不就是自我了断么? 我听完心里都有点虚了:“换句话说,李莹莹现在是个会下降的鬼?可是李莹莹死后,龙大强根本就没进过那宅子,怎么也会中了降?” “你还记得不?龙大强说过李莹莹给的他的两万四千块钱都变成了冥币,那堆冥币就是降头的引子!厉害的降头师可以利用任何物品作为下降的引子,就跟武侠小说里面描写的武林高手那样,一草一木、飞花摘叶都可伤人。” 我是大开眼界了,虽然从小耳濡目染了阴行的种种禁忌。但今天,我才从牛和尚那里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比如现在我遇上的舍身降,就是我活了二十几年听过的最毒的巫术。 “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还有会吃鬼魂的邪法……”我摇摇头道,“大开眼界啊……” “当然。除了厉鬼冤魂可以依靠生前极重的怨念长期生存在阳间以外,正常人的魂灵是不能长期逗留在人间的。但是施降者并非厉鬼,他们施展舍身降时肉身已经舍去可,仅有灵魂存在,但他们的灵魂又怎么在阳间长留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吃其他人的灵魂!” “奇人异士真多……”我感叹了一声,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应该更加小心一点,阴行这口饭确实不容易吃,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得罪狠人。 牛和尚说完也颇有些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哎……李莹莹那对姐弟可怜啊。十几年前他们毁在了龙大强手里,十几年后,他们的鬼魂还要灭在我的手里……”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既然你觉得心里有愧,就不应该管这个事儿啊。” 牛和尚摇了摇头:“龙大强该死,牙膏也该死。这两个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但李莹莹这么干只能杀了龙大强,根本动不了牙膏。她现在坏我计划,我只能除掉她!” 我暗自摇了摇头,十几年前,牛和尚很讲义气地带着李莹莹两姐弟亡命天涯。 十几年后,就因为一点计划上的小冲突,牛和尚就要去亲手收掉这对姐弟…… 我当时差点问牛和尚,为啥不找李莹莹去谈谈,重新制定一个计划啊。 但后来想想这问题太傻逼了。 跟鬼谈条件、做生意,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我沉默了一阵,又问道:“牛和尚,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啊。你凭什么觉得龙大强会听你的?他就一定会跟牙膏去硬刚正面?” 牛和尚哂笑了一声:“其实,我有很多办法对付李莹莹,不过我最后选了让你来捏替身佛这种麻烦的办法,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呵呵,在你来之前,我对龙大强低三下四的,但是这尊替身佛出来后,龙大强就得管我叫爷!” 牛和尚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如果现在还想不明白那就是傻逼了:“你握着龙大强的替身,就等于完全控制住了他。” 替身佛的恐怖之处就在这里,懂行的人可以采取伤害替身的方式来伤害替身所对应的事主。 牛和尚笑而不语:“你想明白了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就回无锡吧。剩下来的事儿我自己搞定。放心吧,最多一个月,等我把牙膏和龙大强全部收拾了,我就回无锡来帮你对付马不仁。” “那李莹莹怎么办?她再来找我咋办?他妈的,鬼可不讲什么地理概念的啊,得罪了她,就算跑到西伯利亚,她李莹莹都能找到我。” 牛和尚就说,你放心坐飞机吧,李莹莹不会来找你了。 她虽然是个降头师,但再怎么样也是个新死不久的鬼。刚刚她已经被客房里的保家神给打伤了。 今晚如果她找不到灵魂进食,那她的灵魂就要散了。 李莹莹可以食用的灵魂无外乎就是那栋凶宅里的三个倒霉租客,但是他们都已经被牛和尚给收了,所以李莹莹其实已经没有威胁了。 于是,我答应了下来,并告诫牛和尚,让他好自为之。 无救斩鬼是喜神,牛和尚现在做的事情是损阴德的恶事,如果触怒了范无救,牛和尚搞不好报仇不成,赔了夫人又折兵。 但是吧,人各有命,牛和尚最终会有什么下场我不想管。 少管闲事,这四个字,也是牛和尚他自己教给我的。 第二日,牛和尚送我去了机场,我也顺利坐上了飞往无锡硕放的飞机。 回去的路上,我心中多少有点不忿。 牛和尚这个逼把我骗到三亚来,浪费了两天的时间,最后我还特么只从龙大强那里赚了八百块…… 妈的,等回了无锡,我一定得千百倍地赚回来。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次三亚之行,我并不是仅仅只赚了八百块钱这么简单。 反而,因为这次的事情,我和牛和尚得罪了东南亚某个强大的降头师门派。 在不久的将来,我和牛和尚跟那个降头师门派是斗了个昏天地暗,也是因为这次“战役”,我才在阴行里面打出了名气,拥有了自己的一片天。 言归正传,下面我要说回我回到无锡以后的故事。 马不仁给我的三个月的时间说长很长,但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情。 回到无锡后,我身上依旧只有十几万人民币。 于是,我打算提高泥佛的价格,从一尊一万块提到一尊两万块钱。 然而,我没想到,我一回无锡,就又傻逼兮兮地不得不做了一单免费生意。 那是回到无锡第三天的下午,一个抱着小男婴的年轻女人来到了我的铺子里。 这女人长得挺漂亮,也挺有钱的。她是开着捷豹来的,身上穿的也都是名牌。 我一见到她,就觉得这女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看我一脸疑惑的样子,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钱一刃,这么久不见。你忘了我,但我还记得你呢。当年你为了我把子枫痛揍了一顿,这事儿你应该不会忘了吧?” 我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小学妹啊!听说你后来嫁给了陆子枫。” 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我就是因为替她出头,才把陆子枫的腿给打断了的。 “是啊……他是一个好丈夫,更是一个好父亲……”小学妹的神色突然就黯了下来。 我说:“前几天我才跟陆子枫见过,他还来我这里玩了呢。” 小学妹摇摇头:“他没来你这里玩,他是来找你请泥佛的。请的泥佛,我也带了……” 说着,小学妹就从她那价值不菲的miumiu手提包里拿出了我给陆子枫请的夺魄书生。 当夺魄书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中突然一紧。 因为,我发现夺魄书生的身体上的灵穴已经闭合了! 换句话说,陆子枫肯定是已经死了。 前年我在讲张科成的故事的时候跟大家科普过——除了我家的那几件传家宝泥佛以外,其他所有普通泥佛的事主死了,那泥佛体内的阴灵都会离开。 这个时候,我在请阴灵时候点在泥佛身上的灵穴就会自动闭合。 既然现在夺魄书生身上的灵穴闭合了,那就说明陆子枫肯定已经死了…… 我捏着夺魄书生,心情突然变得很差:“陆……陆子枫到底做了什么……我跟他说过供奉夺魄书生的禁忌的啊!他怎么还犯?” 小学妹哭了:“我知道……子枫回来的时候跟我说过,只要每天写满一万字,那就不会触犯禁忌。他是职业写手,日更一万是他们写手圈子里的最低标准。他怎么可能会犯禁?” “那他怎么死了?”我追问道,心里却怀疑会不会是《千佛谱》上的记载不全,夺魄书生会不会有什么没有写明白的禁忌。 小学妹听完我的话哭得更加不能自已,她情绪越来越激动:“跟泥佛没关系!子枫……子枫他是累死的!” 原来,陆子枫为了拿到今年的新人王,把命都给豁了出去。 他日日夜夜,不眠不休地写,每天都写七万字左右。 这种巨大的更新量,直接诱发了他的猝死。 昨天晚上,他猝死在了电脑桌上,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他没有写完的稿子…… 第三十七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子枫走了,没有任何预兆地走了……”小学妹颓然坐在椅子上,“今天,是起创文学网公布今年的年度新人王的日子。刚刚我接到了网站通知,子枫荣膺了新人王,同时他现在写的这本书也是年度的月票总冠军……” 小学妹一边向我诉说着这几天的事儿,一边又哭得梨花带雨的。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小学妹。 仔细想想,陆子枫的死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那天晚上,他跟我聊天的时候,那语气那神态,就给我一种他已经生无可恋的感觉。 他高傲了一辈子,又怎么会甘心锒铛入狱?又怎么甘心被别人戳脊梁骨?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用这种爆更码字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终日不眠不休,一连五天地坐在电脑前码字,刻意透支自己的精力导致猝死…… 很难想象,在陆子枫透支精力的过程中,他到底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不过,所幸,陆子枫达成了临终前的希望。 一个新人王,让他在平台写的三本书价值连翻数番,完全可以让他的妻儿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衣食无忧。 我难受了好一阵子,有很多话想说,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安慰小学妹道:“节哀……” 小学妹抽了抽鼻子,沉默了半晌,她突然抬起眼皮,坐到了我的旁边,压低着声音:“一刃学长,我是不是很没用……我觉得我自己就是个废物,子枫为了我和宝宝拼得那么凶,但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说,小学妹你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子枫生前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和你们的宝宝能富足的生活下去。 你可不能放弃希望,放弃了希望,那才是对不起陆子枫的在天之灵了。 我本来是劝慰,但是却没想到让小学妹哭得更惨了,她的眼泪就像泄了洪一样,把脸上那美美的妆都冲地化开了。 我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拍了拍小学妹的肩膀。 可没成想小学妹竟然直接扑到了我怀里:“我不知道怎么办……子枫是我的天,我的大树。现在天塌了,树倒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学妹娇小的身躯在我怀里一耸一耸的,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 这种情况下面,我还真的不好意思推开她,好在她哭了一会儿以后就坐了起来。 等她心绪略微平稳以后,她才抽了抽鼻子,说道:“钱一刃学长,我现在也很迷茫。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特么哪知道你该干什么?你老公给你留下了这么多本商业价值巨大的书,你这辈子就是坐吃山空都没有问题。 当然这话我现在也不好说出口,人家妹子刚死了老公这么伤心,再加上又是我的老校友,还是瞎几把说两句正经的劝劝她吧。 “建议给不了……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我觉得我会去找份工作干干。” 小学妹黯然地摇摇头,她说她大学毕业以后就直接跟陆子枫结了婚,婚后就一直在家当全职太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我说:“这个么……我觉得选择职业一定要跟自己的兴趣爱好相符合,你先要明白自己喜欢做什么,才能去思考自己想要做什么。” “我……”小学妹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喜欢看网络小说,虽然不爱看子枫写的那些什么护美兵王、重生修仙什么的,但是我很喜欢看耽美。” 我摇了摇头:“看小说跟写小说不一样。你喜欢看,但不一定喜欢写。如果你喜欢看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学学当编辑……” 小学妹完全没有采纳我的意见,反而问我:“学长,我问下,你帮子枫捏的夺魄书生是不是真那么管用?不会写小说的人如果供奉了,会不会也能变成大神啊?” 我突然就皱紧了眉头:“你还真的打算写小说?网文的门槛看着低,但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吃这口饭的啊,有些人连签约都过不了,更别说什么上架销售了。” “为什么不?子枫最新的一本书都没有连载结束就走了!我作为他的妻子,怎么也得为他的遗作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听到小学妹这么说,我觉得她还是挺有情有义的,于是我便同意了下来。 不过我没有为小学妹请夺魄书生,那是一尊凶神,风险太大了。 我帮小学妹请的是“文昌帝君”,就是我原本打算请给陆子枫供奉的喜神。 “文昌帝君是道教里面司掌文运的星宿神。因为他是神仙,你供奉起来没有什么风险,只要注意多积累阴德,不要贪功冒进就行了。每天坚持供奉,对着泥佛念一遍《文昌帝君阴骘文》,一到两个月见到效果。” 小学妹拿到泥佛以后很高兴,说她一定会好好写文好好生活,不会辜负陆子枫的在天之灵的。 说完,她就直接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她突然转过身来。 当时我还以为她是想起来要付泥佛的钱呢,可没想到她竟然跑过来抱了我一下,真诚地说道:“子枫已经走了,除了一个儿子,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学长你这么关照我,又跟子枫关系那么好,你不如当我干哥哥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哥哥,我的亲人。” 我一愣,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帮过两次 再仔细一瞅眼前这个小学妹,发现她全身散发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妩媚的感觉。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就答应了。 小学妹非常高兴,她说其实自从我初中里为她挺身而出以后,我在她心目中就是哥哥了,今天我正式成了她的哥哥,也算是了却了她多年的一桩心愿。 “以后有时间哥哥要常来我家玩,我给你烧我的拿手菜吃!”小学妹俏生生地说完,便上了自己的路虎 送走了小学妹以后,我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满脑子的都是小学妹的身影。 这妞长得确实漂亮,虽然有点蛇精脸,但五官非常精致;生过孩子,但是身材恢复得非常好,至少仍旧是前凸后翘的。 况且小学妹还挺有钱,虽然她公公家的财产都要赔出去,但是陆子枫的那几本书足够让她依旧锦衣玉食…… “啪!”我突然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踏马的!我在想什么呢……” 我赶紧给自己洗了一个脸,头脑顿时就清醒了不少,我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会生出这样一种“接盘”的念头。 这个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银行短信提示说我的卡里面又多了一万块钱的资金转入。 想来小学妹把请泥佛的钱转给我了,我心里还挺欣慰的,虽然现在是兄妹但也是明算账的。 妹妹不错,懂规矩、识大体!要赞一个! 刚想给小学妹打电话说一声,牛和尚就先打了我的电话:“喂!刃子!刚给你打了一万块钱,你收到了么?” “啥?”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钟才一拍脑袋,“哦!那一万块是你打的啊……” “废话!当然是我!”牛和尚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很神气,“李莹莹已经解决了,下面我当然是要开始搞龙大强了咯!刃子,你是不知道你请的那尊替身佛多么管用啊,现在龙大强就跟我孙子似的,我让他干啥他就干啥!” “嗯嗯嗯……你真厉害……”我其实没有什么心思理牛和尚,当知道这笔一万块钱不是小学妹打来的时候,心里面其实是有点失望的。 “怎么了?有钱还不高兴了啊?”牛和尚狐疑道。 “哎,刚刚接了一个客户……”我把小学妹的事情从头到尾跟牛和尚说了一遍。 牛和尚听完就骂我:“刃子,我看你头脑挺活络的,心思也挺细的。怎么一见到女的你脑子就不好使了么?” “你什么意思啊?” 牛和尚说,这个“干妹妹”和“干妹妹”分别用第一声和第四声的读音读是两种不同的意思,但是这两种不同的意思在现实中往往会变成同一种意思。 为啥呢?因为你只有先认了“干妹妹”,之后才可以干妹妹! 我骂牛和尚,让他不要胡说八道。小学妹深爱着她老公,怎么可能会有那方面的想法。 牛和尚笑道:“深爱?有多深?宋朝有个叫元好问的不是写过一句词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这句词里的‘物’字用的妙啊!物是什么物?财物的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不是情,而是财,懂不?现在陆子枫和陆家全完蛋了,财物没了,她必须另外找个财物多的人生死相许了呗。” “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辩驳道,“我没房没车没存款,她看上我哪点啊?” “低级的绿茶婊挑男人的时候看的是这男人的资产总额,但高级的绿茶婊挑男人的时候看的是赚钱的能力和男人的颜值。 第一,你小子长得那么像古天乐,颜值绝对够上了你干妹妹的择偶标准; 第二,泥菩萨如果想要赚钱,何愁赚不到钱?你算算你入行这半个月已经赚了多少了?以后你名气越来越响,如果再开班收徒,把生意摊子铺开,那成就恐怕不是陆子枫能比的。你这个小学妹真拎得清啊!高级的绿茶婊!” 我越听越气,差点就跟牛和尚吵了起来。 牛和尚见我有点不开心了,才收起了满嘴的吐槽和讥讽,一本正经道:“刃子。不是我说话难听,你仔细想想,你那个叫陆子枫的同学在家里的电脑前五天五夜一直未眠。如果我是陆子枫老婆的话,看到陆子枫这样子整,我估计早就一棍子把陆子枫打晕了搬他去睡觉了! 你的小学妹是怎么做的?任由自己老公在电脑前五天五夜不停地码字!你觉得她像是深爱老公的人不?” 第三十八章 跟品牌古玩店合作 我一时语塞,支支吾吾地反驳:“牛和尚,这都是你的臆测,你怎么知道她没有阻拦过陆子枫?” “信不信由你。呵呵,反正你小心一点那女人,妈逼的,才死了老公就乱认干哥哥,谁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牛和尚嗤笑道,又对我说:“刚刚给你打的一万块,是我从龙大强那里讹来的,就算作你来海南的劳务费吧!” 我道了声谢:“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对了,你也悠着点。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别把自己的命都给整没了。 牛和尚就教育我说:“你才应该小心点,别被你小学妹给骗了。” 我当时对牛和尚的警告不以为意的,后来还真的被小学妹带进了一个大坑里面去了。 下面我要说的新客户,或者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我的一个合伙人,就跟小学妹给我挖的坑有些许关联。 记得那是认干妹妹后的第二天的早上,小学妹就给我打了电话。 一开始她先跟我扯了一会儿文昌帝君的事儿:“喂,哥哥,文昌帝君请回去了,你抄给我的《文昌帝君阴骘文》我也照着念了。可是,我还是不会写文啊。起创文学网方面同意我继承子枫的笔名往下写了,可我昨天写了一章给编辑,编辑说我那种质量肯定不行,会把子枫的笔名给写砸的……” 我就说:“璐璐,你先别急。你供奉的是喜神,要注意细水长流的。” “可我真的等不了啊……编辑那关一直不能过,我也没办法继续写啊……”小学妹的声音有点委屈。 “没关系,你现在就按着你自己的想法瞎写,一定要再让编辑给你点时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过五天,你文的质量就能得到编辑认可了。之后再坚持供奉一到两个月,你的水平说不定就能超过陆子枫了。” 小学妹听了乖巧地应了我一声,然后又转移了话题:“对了,哥哥,今天找你其实还有一个事儿,昨天晚上有个高中同学到我家来,看到了你帮我请的那尊泥佛,然后他说他想要见见你。” 我心中一动,这丫头这么快就知道帮我揽生意了,这妹妹没有白认:“可以啊?他遇上啥问题了,想要什么样的泥佛?让他到我铺子里面来详谈吧。” “哎呀!不是,他不要请泥佛,他是觉得你捏的泥佛艺术价值很高,想跟你合伙做生意……” “做生意?”我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小学妹这个朋友也是阴行里的人? 但阴行里的人咋会注意啥艺术价值? “对啊,今天中午十一点,我们在苏宁广场的皇品牛排见。他说他要请你吃饭,顺便商量下合作的事儿。” 我心下虽然狐疑,但现在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于是我一口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当天中午,我如约来到了皇品牛排。 我到的时候,小学妹和她的高中同学已经在等我了。 “不好意思,我来得有点晚。”我冲他们微笑致意。 然后我环顾了一圈,发现小学妹没有把她的宝宝豌豆给带过来。 于是我奇道:“璐璐,小豌豆怎么没来?你怎么会放心把他一个人放在家啊?” 小学妹脸色突然僵了下,立刻又对我说道:“昨天下午我爸妈突然来了,说要把小豌豆接回老家住几天……” 说完后,她又连忙岔开话题:“哎呀!哥,我们说正事吧!” 然后她跟我介绍起了她的高中同学。 这个高中同学叫陈中正,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笔挺的西服,是个挺斯文的男人。 小学妹说陈中正是古玩界的行家,大学修的是考古学和工艺美术,双学位的高材生,考取了北京大学的研究生但是没有去读,反而选择回无锡自主创业,现在开了一家挺知名的古玩店,专营古董以及其他值钱的工艺品。 陈中正等小学妹介绍完立刻站起来跟我握手:“钱先生,你好你好!幸会了!” 我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就说:“听璐璐说,陈先生你想跟我合作?” 陈中正绅士地笑了一下:“先点餐,我们边吃边聊。” 于是,陈中正就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份牛排和西点。因为皇品的人均消费很高,三个人的份就花了三千不到的人民币。 等餐点上齐了,陈中正才开腔:“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去刘璐璐家里玩,看到了她从你那里买来的惠山泥人。你是不知道,我只是一眼就被你那巧夺天工的技术给吸引了,你那泥人简直可以用八个字来形容——巧夺天工、栩栩如生!” 我听完立刻就纠正道:“陈先生,我给璐璐请的是泥佛文昌帝君,可不是普通的惠山泥人。” “哎……”陈中正马上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什么泥人啊泥佛的?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把一件工艺品吹得来历神秘,用神怪传奇来包装你的产品,以期能达到更好的销售效果。要我说啊,钱先生,你这种销售思路是错误的!为啥呢?现在‘无神论’是我们国家的主流意识形态之一,你觉得会有多少人相信什么泥佛不泥佛的?” 陈中正这一番话让我觉得他装逼的功力还是挺清新脱俗的。 我也没乐意跟他争执。本来嘛,泥佛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万事万物都是讲缘分的。 我无所谓地笑了下:“那么陈先生你觉得怎样的销售思路才是正确的呢?” “现在做生意,讲的是合作共赢、讲的是品牌效应。在这个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你单打独斗是绝对做不成大生意的,不如你跟我合作,我的古玩店‘聚宝斋’,已经算是苏南地区知名的品牌了,在崇安寺、南禅寺和苏州观前街都有分店!” 我心里倒是略略惊讶了下,聚宝斋这个古玩品牌我可是听过的。 这家店从来不卖假货,什么都是明码标价,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打出名气。 无锡的地方报纸江南晚报,貌似还专门开过专栏报道过聚宝斋。 陈中正侃侃而谈着:“钱先生!你知道么?我看过很多惠山泥人厂的国家级工艺大师的作品,他们的水平根本就不如你啊!我昨天看到了你的文昌帝君,当晚就想来找你来着,只不过那时候已经十一点了,想想你肯定已经睡了……” 不知为什么,我心中突然一阵不舒服。 陈中正说他晚上十一点才看到泥佛,那岂不是说他半夜里面才到小学妹的家去的? 孤男寡女的深夜共处一室……虽然我没有什么证据,但是小学妹刚刚失去了陆子枫这个老公就主动请个男人深夜,这让我心里略微有点点不爽。 “你想怎么合作?”我直接打断了陈中正的话。 “很简单!你的泥人铺子从今往后都挂上我们聚宝斋的招牌,从此以后就算作聚宝斋的分店。你负责惠山泥人的制作,我负责销售计划的制定和财务的管控。 不过,店里每天的流水进账都可以由你负责管理和支配,你随便挪用都行!只要保证我到年底分红时候分到的利润跟财务报表上的利润额一致就行。你看如何?” 这对于我来说真是个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手里白白捡了一个知名品牌,这样我普通惠山泥人的销路也能拓宽,尤其是我还能随意使用账面的流动资金。 这样一来,三个月赚五十万块钱的目标妥妥地能达成啊。 于是我一口答应了下来,但是陈中正眼中却闪过一道精芒:“不过,我还有三个条件。” “但说无妨。” “第一,分店虽然由你负责,但是分店的财务人员必须由我亲自指派;第二,我有的时候可能会有别的古玩或者工艺品在你的店里上架,你也要负责售卖;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能再做什么泥佛的生意去糊弄人,这有损我聚宝斋的名声。” 前两点合情合理,我完全接受,可这个第三点我有点接受不能。 尤其是陈中正说我的泥佛是糊弄人的,让我挺生气的。 于是我当下就说:“泥佛到底是不是糊弄人的,陈先生你还没有资格评价吧。” 陈中正笑了一下:“钱先生,反正我就这三点要求,你答应了我们马上就签合作协议正式走流程;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我只能表示很遗憾。” 我还没吭声,小学妹就急了:“哥!你先别忙着拒绝啊,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的!” 陈中正也在一旁说:“对,我知道要钱先生立刻改变你的销售观念是比较困难的,你不妨回去好好考虑考虑。” 等午饭吃完,我们便各回各家了。 我心中纠结不已。 有了聚宝斋这块牌子,我的惠山泥人的销路必定能打开,但是这同时意味着我要放弃泥佛的生意…… 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牛和尚问了一下他的主意。 牛和尚一接通电话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歌舞的音乐声,他张口就骂我干嘛打扰他看人妖表演。 我就把我今天中午跟陈中正吃饭的事说了一遍。 “嘿嘿……”牛和尚听完立刻就笑了,“你怎么还是个老实人?他说不让你做你就真不做了?警察叔叔还说,过马路不能闯红灯,逮到了还要罚二十块钱呢。你从小到大没闯过?难道你被罚过钱?” 第三十九章 戒嗔和尚 我明白牛和尚的意思。 我挂了电话以后又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打算按牛和尚说得做。 我明面上做正经的惠山泥人生意,暗地里面泥佛的生意我也不会断。 第一,泥佛本来就不是糊弄人的东西,陈中正嘲讽我这门手艺,是他不对; 第二,我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赚钱的路子能多一条就是一条。 于是我当晚就给陈中正发了个短信,跟他说我答应所有的条件,下一步应该怎么操作。 本来想着当天晚上已经很晚了,陈中正应该明天才会回复我,但我没想到的是陈中正这人倒还是很讲究的。 他竟然连夜带着他公司里面的法务来到我家,跟我签了什么“合作协议啊”、“股东会决议”啊之类的东西。 “行了!明天我会带人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合作愉快!”陈中正跟我握了握手。 第二日,陈中正就带着他手下的员工来我铺子里,对我的铺子进行整修。 各方面的官方手续也正式派人办理了,这个流程起码要走一个礼拜。 反正通过这些天的具体接触,我发现陈中正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有能力有学识,做事方式也挺爽快。就是除了不让我做泥佛生意有点不爽外,我还是挺满意这个合作伙伴的。 在等待的一周内,我每天都在赶工捏惠山泥人。 无锡的惠山泥人分粗货和细货,粗货是模具压制的,耗时耗力比较少;而细货是手工捏的,捏起来比较费劲。 陈中正说店里面的细货已经足够了,需要点粗货来填充一下货架,所以他让我多赶点粗货出来。 这可省了我许多力气,这一周内,我还跟小学妹璐璐出去玩了两次。 第一次是去恒隆给她买了一件衣服,第二次是去星聚会KTV里唱歌。 在星聚会KTV里她第一次吻了我,甚至她还用自己纤细的小腿来蹭我。 我当时差点就没把持住,但想起陆子枫的那张脸以及牛和尚的忠告后,我还是轻轻把小学妹给推开了。 小学妹尴尬了一阵,又给我点歌,一边点歌一边岔开话题我说:“哥哥,你那个文昌帝君供了真的没用啊,都好几天了,编辑那里还是不能过稿。你认不认识会写小说的人啊?我打算一千字五十块钱找个枪手续写。” 我就说我不认识,心里却也在奇怪呢,都请回去这么久了,怎么文昌帝君还是没起半点作用? 难道是供奉方法不对?想来也不会啊,我每天都会提醒小学妹念经的…… 于是,我打定主意,哪天去小学妹家里亲自看看情况。 当然除了以上两次约会之外,我也没有放掉泥佛的生意。 在新店筹备期间,无锡硕放那里一家小庙的和尚找到了我。 这个和尚法号戒嗔,在硕放那里的南山寺出家。 他是一个满面油光的和尚,长得挺壮实,但脸却不显得肥,说起话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挺响亮的。 因为以前牛和尚那货也在南山寺混过,所以戒嗔便通过牛和尚找到了我。 我们在我新租的公寓里面见了面。 泥人铺子现在要变成聚宝斋的新分店了,所以我只能另外租一间公寓作为我泥佛的工作室。 当然,为了方便拾取燕子帮我衔来的惠山上的荒坟泥,我并没有把铺子屋檐下的燕子窝给请过来。 跟戒嗔和尚见面的时候天上下着雨,他一进门就把雨伞收了,然后扔在了地上,搞得我客厅地上是一滩水。 他好像很自来熟一样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驾轻就熟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戒嗔在吞云吐雾了一口以后,对我说道:“钱大师,你快坐啊!站着干什么!这是你自己家哇。” 我一阵哭笑不得,心道你居然还知道这是我家啊。 “妈的!”看我坐下了,戒嗔突然拍了一下面前的茶几,把我给吓了一跳,“马勒戈壁的!现在这个社会的人啊一个个地都是狼心狗肺!” 我示意他淡定,忙问他怎么了。 他就说他刚刚来的路上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拽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还不让那小孩走。 于是戒嗔就去问是怎么回事,结果那三十岁的男人就给戒嗔看了看自己的汽车。 汽车上面大概有三四道划痕,都是那熊孩子用钥匙搞出来的杰作。 所以那三十来岁的男人就把那小孩拽住了,一定要让那小孩把他父母给叫过来。 说到这里,戒嗔又是一拍桌子:“妈的!我就劝那男人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结果那男人张口就数落我是道德绑架。我气得揍了他一顿,又给他车上多划了几道!” 我一阵无语,果然什么样的人介绍什么样的客户,牛和尚自己就是个奇葩,介绍过来的客户也是个奇葩中的极品。 “这个……戒嗔大师……人家就说你一声道德绑架,你就要把别人给揍一顿?” “揍一顿咋了?揍一顿是为他好,你知道不?《地藏菩萨本愿经》里记载了二十二种报应,其中有一条报应说‘若遇污梵诬僧者,说永在畜生报’。他在现世污蔑我大和尚道德绑架,那死了以后永生永世都要轮回到畜生道里去的。 但我今天打了他,弄坏了他的车,让他受了挨揍的现世报,那来世还是能重新做人的。说起来我这是功德无量的行为咧!” 这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给戒嗔竖起一个大拇指:“戒嗔大师,佛法高深!我服!我服!” 戒嗔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笑吟吟地拆开了我买了放在果盘里面的猪肉脯,顺便还丢了一包给我:“来!大家一起吃!” 看在牛和尚的面子上,我到现在还没有发作,于是就说道:“好了,戒嗔大师,你现在跟我说说你遇上啥问题了不?” 戒嗔摇了摇头:“今年三月份住持要从我们戒字辈里面提拔一个做南山寺的监事,本来呢,我是戒字辈里面佛法最高深的,也是最有希望的。但是前几天我捅了一个篓子……让我住持对我的印象不好了。” 我追问是啥篓子。 戒嗔一口气把手里的猪肉脯啃完,又恨恨地一拍茶几:“踏马的!其实不是我捅娄子!应该是一个妖魔转世的女人跟我师弟勾结,用妖法迷惑住持,让住持对我产生了偏见!” = 第四十章 妖僧圆明 一开始听戒嗔这么说,我还以为他是遇上了什么鬼呢。 等戒嗔把前因后果说完以后我才知道,他嘴里那个所谓的妖魔转世的女人,其实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香客。 那天是冬至夜,那香客去南山寺烧香。 戒嗔也趁着主持不在,跟另外两个师兄弟玩起了扎金花。 香客看见他们玩扎金花以后嘴里就说了两句,说什么现在的和尚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竟然还有敢在佛祖面前赌博的和尚了,真是笑话。 香客这句话是自言自语,但是她秉承了无锡大妈的嘴碎声音大的特点,短短的一句话被戒嗔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戒嗔上去就推了一把无锡大妈,破口大骂,嘴里不干不净的,顿时就把大妈给惹火了。 大妈的嘴巴利索地很,几句话下来,戒嗔就被骂得怒火中烧,于是他一个大耳刮子就朝大妈扇了过去。 这一下子直接扇掉了大妈两颗大门牙。 后来大妈虽然灰溜溜地走了,可回头大妈的儿子就把这件事儿举报到了无锡市的佛教协会去了。 佛教协会派专员去南山寺调查了这个事情,南山寺主持方丈听说后也表示高度重视。 最后,戒嗔不得不向那位大妈香客道歉,然后还拿出了两千块钱作为赔偿金赔偿。 也就是这个事情过后,住持方丈更加不搭理戒嗔了,平时有什么重要任务都一股脑儿地交给了戒嗔的师弟戒贪去办。 戒嗔急坏了,再过一个多月就是住持正式提拔寺庙监事和尚的日子,自己要是再被住持这样冷落下去,那监事这个位子绝对要落空了。 “钱大师!你说这事儿气人不气人?” 我听得真是哭笑不得:“戒嗔大师,不管怎么样,你打人就不占理啊。再说玩扎金花没什么,但是被香客看到了总有些不好……” 我话还没说完,戒嗔就立刻打断了我:“有什么不好的?有句话: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只有心中有佛,别说吃喝嫖赌了,就是杀人放火都没事!踏马的,那个大妈不懂佛法,瞎骂我赌博,我不该揍她一顿让她理解理解什么才是佛法么?”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是济公的名言,但这名言后面其实还有两句,叫什么“世人若学我,地狱为你留。” 为啥呢?因为传说济公是得道的活菩萨,法力高强,他吃了动物以后,又能从嘴里吐出一只活物来,喝了酒以后,他吐出来的酒可以浇灌大地,让荒地变良田。 所以人家济公喝酒吃肉是济世救人,而别的和尚学他喝酒吃肉,那就是犯清规戒律了…… 不过我没乐意同眼前这个跟神经病没什么区别的戒嗔大师继续争辩了。 我接着问道:“那么,你是想请尊泥佛来助你修复和住持的关系?” “嗯……修复关系只是一方面,我还有别的要求!”戒嗔说得唾沫星子横飞,连嘴里的猪肉脯都吐了出来,“我要请的泥佛不仅要让我能和主持修复关系,还要让我能在将来把住持给顶下去!南山寺应该让我来管理才能发扬光大,指着那群天天守着清规戒律的傻逼,非倒闭了不可!” 我仔细想了一下,戒嗔既然是佛门人士,那给他请个与佛教相关的泥佛就好了。 但是他这个要求实在有点难满足,又要让他跟住持改善关系,还要让他将来可以成功上位成为住持…… 效果这么霸道的泥佛其实是有的。 但显而易见,这种泥佛是一个凶神。 于是我就把泥佛中喜神和凶神的概念给戒嗔科普了一下。 戒嗔不出我意料地选择了要效果霸道的凶神,见效速度越快越好。 “你一定要想好,凶神请回去了就没有退路了。”我最后问了一次戒嗔。 他表示没关系,他就是要凶神。再说了,他是信佛之人,佛法无边,凶神再凶也害不到他。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戒嗔这种境界的“高僧”还真是世间少有……这货法号虽然是戒嗔,但是他的性格已经是嗔到了极点。 于是,我为他请了一尊非常符合他性格的泥佛,叫作妖僧圆明。 圆明是唐代神秀法师的弟子。 神秀法师和禅宗六祖慧能法师的故事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 神秀法师曾经作诗:“身有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 六祖慧能对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两人的师父弘忍法师便因为这首诗而确定慧能的见性更高,于是就把衣钵传给了慧能。 也因为这首诗,以神秀法师为首的神秀党和以慧能为首的六祖党的斗争也就此拉开帷幕。 妖僧圆明本来就是神秀党里的领军人物,善于钻营、工于心计,一心想成为神秀法师的嫡传大弟子。 但是神秀以圆明六根不净为由,多次拒绝圆明。圆明一再相求,甚至用金钱去贿赂神秀,但神秀不为所动,反而斥圆明为妖僧。 圆明一怒之下,叛出师门,投进了六祖慧能门下。六祖慧能的道行比神秀更高,早就看出圆明不是个潜心修佛的人。 但是慧能格局要比神秀大,依旧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圆明这个人天赋不错,经过慧能的开示,他对佛法的理解比其他弟子高出了一个层次。 本来圆明想着等慧能圆寂之后,住持的位置一定是他圆明的。 可是他没想到,在慧能圆寂之前,慧能竟然把住持之位传给了圆明的师弟。 圆明疯了一样质问慧能,还辱骂慧能有眼无珠。 结果没想到慧能对圆明说,圆明啊,为师真的对你很失望啊。其实,你是我所有弟子里面悟性最高的,我本来就打算传位给你的。我之所以之前说传位给你师弟,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想考察一下你在失去住持之位以后,能不能保持那颗宠辱不惊的心。 但目前结果很显然,你圆明没有做到。 没想到我慧能度化了十几年,你依旧是神秀口中的“妖僧”…… 圆明听完当场就气得吐血身亡了,死后成为了一个“嗔欲”和“贪欲”爆表的阴魂。 把“妖僧圆明”请给戒嗔应该是很合适的,但是我没想到,我今天的这一举动,在未来给整个阴行带来的不小的麻烦。 下一章大概在十一点。 第四十一章 我以前也是她干哥哥 当戒嗔拿到“妖僧圆明”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他嘴角扯出了一个阴险的弧度。 我看他那笑容冷厉又阴狠,就问他是在笑什么。 戒嗔却说:“谁笑了?我没笑啊!” 我心里有点打鼓,他明明笑了,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笑了……难道是圆明这个阴魂跟戒嗔的性格契合度异常的高,导致圆明的阴魂对戒嗔进行附体了? 以前跟我爸学艺的时候,我爸也说过这种情况,他说这现象是活菩萨附身,一旦出现这种现象的话是非常危险的。 被泥佛中的阴魂附身就如同中了“撞客”,撞客就是鬼上身,其危险程度是由鬼的凶狠程度来决定的。 妖僧圆明这个阴魂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 我爸跟我说过,如果出现这种现象,那就要去给事主买一只柚子,然后把柚子皮剥下来,在上面倒上白醋,最后把柚子皮当帽子一样盖在头顶上,就可以防止撞客了。 当然,最好的方法还是直接把请来的泥佛给销毁。 但我不愿意这样做,一来我需要钱;二来如果要销毁的话,戒嗔估计会直接跟我拼命。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做的这个决定,竟然埋下了一个大大的祸根…… 略微思忖了一番,我让戒嗔稍等了一会儿,又跑到楼下的水果店里面去买了个柚子。 按照我爸说的办法如法炮制以后,我就让戒嗔把蘸着白醋的柚子皮戴在头顶上:“柚子皮你必须得戴着,一天中除了巳时和午时这两个阳气比较重的时辰外,其他时候千万不能摘下来,就连睡觉都不能摘。当然睡觉的时候,你最好用胶布把皮和你的头皮绑一绑,固定下。” 戒嗔突然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凶,但说话时的语气倒是挺正常的:“这……钱大师啊……成天带着一个柚子皮,成何体统嘛……” “你想平平安安当上住持就照我说得做!”我脸色凝重道,也不等戒嗔拒绝,我就把柚子皮盖在了他头顶。 戒嗔刚刚看我那眼神其实是因为圆明这个阴魂在作祟。圆明知道我要用柚子皮来克制他,所以才会对我怒目而视的。 所幸戒嗔现在还保有自己的意识。妖僧圆明也才是刚刚附身,还不能够操控戒嗔作出什么举动来。 戒嗔一听到这事关他能不能顺利当上住持,也就乖乖接受了。 因为发生了“活菩萨附身”的事情,我又仔仔细细地跟戒嗔说了一遍供奉禁忌。 “你要记得一点,圆明对慧能法师以及神秀法师的恨意是相当深的。你在寺庙里面千万不能让圆明接触到慧能和神秀的一切著作!” 戒嗔哂笑了一声,说:“傻逼才看他们的东西,我心中有佛,哪里还需要学佛?” 我摇摇头,赶紧问戒嗔收了钱,然后打发他走了。 戒嗔给钱的时候倒是挺爽快的,直接拿了一沓用白色捆钞纸条捆好的人民币给了我:“正好一万块!你不用点了,多出来的钞票算我给你的红包!” 我也没有想要点钱的冲动,这单子生意因为发生了活菩萨附身的现象,有点坑了事主,所以我打点折扣也是应该的。 即使戒嗔少给了钱我也认了…… 可他这话却让我不舒服,特么的……你怎么就认定你多给钱了而不是少给了呢? 后来,我数钱的时候,果然在戒嗔给我的那沓人民币数到了二十来张印着阎王爷头像的冥币…… 又过了一两日,小学妹又来约我出去玩了。 我再次鬼使神差地一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我对小学妹真的没有那种意思,但是她三番几次地撩我,我再怎么样也是个未婚单身狗,她又这么漂亮,我不动心也不可能啊…… 不过,我刚刚答应下来后,陈中正也打电话给我了:“钱先生,营业执照下来了,从现在起,我可以叫你钱总了。” 我心里也挺高兴,就问陈中正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后天吧。对了,明天你有时间的吧,我约了无锡电视台的记者在开业前对你做一个专访。你准备准备,具体介绍一下你制作的泥人就行了。” 本来陈中正这安排挺不错的,通过电视台的报道,先把我泥人的名气给打出去,换作在平时我肯定就一口答应了。 但是我明天约了小学妹啊。想想人家小学妹孤身一人那么可怜,还是要多多陪伴的,于是就开口道:“不了,明天璐璐想要我跟她一起去买裙子、滑冰什么的。” “哦?”陈中正听完突然冷笑了一声,“其实钱总啊,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你到底是璐璐的干哥哥,还是她的男朋友啊?” 我说当然是干哥哥咯,再说了,她怎么说都是我朋友的遗孀,我可不会把主意动到她身上去。 陈中正听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才对我说:“钱总,你怕是不知道璐璐其实有好几个干哥哥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原来我也是璐璐的干哥哥之一,不过后来我头脑冷静下来了,所以现在我不是了。我希望你也早点跟她解除兄妹关系哦。另外,聚宝斋里漂亮可爱的妹妹多的是,你想要干妹妹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介绍个更好的。” 我脸沉下来了,心里有点不开心,跟陈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后就把电话挂了。 陈中正那句“璐璐有很多干哥哥”的话让我非常不开心,好几次都想打电话去质问下小学妹,但都深深忍住了。 我没想到,璐璐很快又给我打了个电话:“喂!哥哥……今天晚上能不能到我家来一下……我好怕……” “怎么了?”我狐疑道。 “没什么……我就是这几天晚上一直一个人所以有点怕……你可以来陪我一晚上吗?”小学妹支支吾吾地说着,嗲声嗲气的,“那个……我家有好几个房间呢,反正你肯定能住啦……” 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是忍不了小学妹那嗲嗲的央求而同意了。 第四十二章 午夜凶铃 小学妹住在无锡滨湖区的太湖新城,是万科开发的中上档次的住宅。 她住一套错层式的小洋房,楼上楼下大概两百多平,装修风格走的是地中海风格,色彩比较鲜明,看起来富丽堂皇的。 小学妹白天跟晚上穿着差异还是蛮大的,白天她跟我逛街的时候一般就是名牌风衣加黑色打底裤,外加一双过膝的长筒马靴。 但是今天晚上,我却发现她穿着低胸的紧身皮衣,那优美的曲线让我眼睛都看直了。 小学妹却没有给我仔细欣赏她身材的时间,见到我来,她立刻就扑了上来:“哥!你怎么才来!刚刚吓死我了!” 我心里有点虚,因为这段时间小学妹老跟我说文昌帝君没有效果,所以我以为是小学妹无意中惹文昌帝君生气了。 “怎么了……你别急,有话慢慢说嘛……”我扶着小学妹做到了羽绒的布艺沙发上,“多大人了,还老是哭鼻子……” “实在是太吓人了嘛!”小学妹娇嗔了一声,“要是哥哥你遇到我这种事情说不定也要哭呢。” 接着,小学妹依偎在我怀里,把这两天的事情向我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就在昨天晚上,大概是半夜十二点钟左右吧,她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了。 但很奇怪的是,几个房间里的座机全部都响了,唯独小学妹卧室里面的座机没有响。 于是,小学妹只好爬起来跑到客厅里面去接。 她拿起听筒才“喂”了一声,对面就传来了一个不男不女的太监音,那声音只说了三个字:“还给我。” 小学妹就问电话对面那人是谁,可对面还是只回了三个字“还给我”。 小学妹害怕了,马上就把电话挂掉了。 可等她一溜烟地跑回床上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小学妹又连忙跑回去接。 这次电话那头依旧响起了三个字:“还给我。” 这次她吓得都哭了,手忙脚乱地把电话线给拔了。 可电话线一断,客厅里的电话又发出了催命般的铃音……一直持续到了两三点钟的时候,对方才没有再打电话骚扰小学妹。 “本来我今天不想叫你来的……但是夜越来越深,我就越想越害怕……想要哥哥来陪陪我……”小学妹委屈地说道,小手轻轻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皱眉想了想道:“你这事儿倒让我想起了日本的恐怖小短剧《怪谈新耳袋》里面的一个故事。有一集是说的一个女孩租了个新房子,入住当晚她晚上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有个女声也对她说:还给我。 那女孩跟你一样,她也把电话线拔了,但也没用。 后来,她就在家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最后在水池里找到了一枚铂金的钻戒。 最后她把钻戒挂在了阳台上,第二天那个钻戒就不见了,那女孩家里也就安定了。” “啊?”小学妹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想问我要钻戒?那可不行!那是我和子枫的回忆,怎么可以随便给别人呢?” “这……”我第一次发现小学妹的智商竟然这么低,完全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想想这段时间有没有捡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了?如果捡到了,你最好放回原位。” “唔……”小学妹歪着头想了半天,“肯定没有!这几天我就跟你一起买了几双鞋子,几件衣服回家啊,从来没捡什么东西……” “我也是随口说说,说不定是别的原因呢……要不你先带我去你房间里面看看?你说你房间里面的电话没响,这点也是挺奇怪的。” 一户里面的所有座机都是用的同一条线路,一个电话响,所有电话都会响,怎么就小学妹卧室的电话没有响呢? 然而,我没想到,小学妹竟然莫名其妙地脸红了,而且还对我嗔了一声:“哥哥……你真坏!” 我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闹了。” 当她带我走进她卧室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她供奉在房间飘窗上的文昌帝君。 我立马就明白为什么昨天房间里的电话没有响了,因为文昌帝君这个神祇在房间里,一般的鬼可不敢进来捣乱。 “小学妹,你不用怕了,你在这个房间里面是安全的。有文昌帝君在,电话对面那太监不敢进来的。”我柔声解释着,“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我还是很怕啊……哥哥,以后你每晚都来这里赔我好不好……”我话还没说完,小学妹打断了我,捏住了我的手轻轻地摇晃,还把自己的脑袋贴在了我的胸膛上。 她今天穿得这么惹火,再加上本身就很漂亮,现在又冲我可怜兮兮地撒娇。我又有点把持不住了,于是就一把抱住了她。 我本来还觉得文昌帝君那里有点问题呢,现在被小学妹这么一整,我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小学妹那神情也变得非常妩媚,她慢慢踮起脚,软软红红的嘴唇照我亲了过来。 我当时真是精虫上脑,热烈地回应起了小学妹的吻。最后情到深处,我给她来了个公主抱,把她放在了床上。 然后,我饿虎扑食地扑了过去,一边吻着她一边对她上下其手。 “哥哥……今晚不要走好么……”小学妹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在我耳边吹气如兰,“好好陪陪璐璐,好好疼爱璐璐,好吗?” 我没有说话,亲亲地吻着小学妹的脖子,然后慢慢地摸到了她领口,开始拉下她那紧身皮衣的拉链…… 可突然间,小学妹推开了我:“哥哥……能不能……先去洗个澡……有点味道……” “哦……”我讪讪爬了起来,强忍着心底炽热的欲望,冲向了浴室。 然而,等莲蓬里喷出的热水浇到我脑门上的时候,我大脑突然就清醒了不少! 我意识到了一个相当可疑的疑点。 大家记不记得,先前小学妹是不是老问我文昌帝君为什么半点效果都看不到? 我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但如今我却有点想明白了,如果小学妹真的不小心把邪祟或者秽物带回了家,当然会让文昌帝君不高兴,从而使得泥佛的效果大打折扣。 但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小学妹很可能对我说了谎! 第四十三章 三日期限 算算日子,小学妹请回文昌帝君都已经八九天了,这八九天里,文昌帝君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喜神的见效速度虽然慢,但一般来说请回去诚心供奉个两三日,就能看到一点点的效果。 这文昌帝君感受到邪气确实是会生气的,从而让事主失去其庇佑。但小学妹遇上邪祟的日子是昨天,按理来说,泥佛也应该昨晚才会失效。 所以,怎么可能从小学妹请回去的那天就一直没有效果呢? 有了这一点说不通的地方,我就不能排除小学妹说谎的可能。 很可能,她在请回文昌帝君之前就招了什么古怪的东西回去…… 但是,这从逻辑上来说又不对了。 撞邪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小学妹如果先前就遇上了这“午夜凶铃”肯定一个老早就向我求援了。怎么会等到昨天才说? 等我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我心中的欲望都已经被满腹的疑惑给压下去了,于是我准备先离开这里。 不是我不信任人,但我出道以来已经被坑过几次了,有时候一个不小心就会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但是等我进入小学妹的卧室时,我并没有看见小学妹人在哪,正准备出去找她,她却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 “哥!你洗好了呀!真快哦!”小学妹脸上慌张的神情转瞬即逝,随后又摆出了一副开心的样子。 “你去哪儿了?”我狐疑地问道。 “哦……我有点渴,下楼倒了杯水喝……”小学妹乖巧地答道,然后她又拉着我的手,“时间晚了,我们快睡吧……” 说着,小学妹又对我暗送秋波,两条细嫩的胳膊环住了我的脖子。 我双手放在她的腰间,手掌紧贴着她的皮衣,发现她的皮衣冰凉冰凉的。 我有点奇怪,她家有地暖,各个房间的中央空调基本也24小时开着。去楼下厨房倒了杯水的时间,衣服和手怎么会变得这么冷? 再想想她的脸,她脸上现在是红扑扑的,刚刚她被我压在床上的时候,脸都没那么红。 所以,她脸上那两坨高原红的出现绝对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从一个很冷的环境里突然进到了一个温暖的环境里才产生的红色。 想到这里,我一把推开她,直接问道:“璐璐,你刚刚是出过门了吧?” “啊?”小学妹明显呼吸一窒,“没有啊!外面这么冷,我出去干啥?” 我皱眉看了她半天,她却突然哭道:“哥,你干嘛呀!突然对我这么凶!莫名其妙的,我很委屈!” 我摇了摇头,越来越觉得牛和尚说的是对的,这丫头的戏有点多啊…… 于是,我说道:“璐璐,我刚刚想起来有点事要办,今天晚上你还是自己睡吧。” 小学妹一听我这么说立刻就死死地拽着我,哭喊着说害怕,让我不能走。 我心一横,一把推开了她,径直下楼,穿上自己的羽绒服离开了她家。 夜很深了,古代谚语说“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但是肃杀的晚风却没有半点吹绿柳树的意思。 小学妹刚刚肯定是出过门了,脸上红扑扑,身上冷冰冰,这两点就是最好的证据。 现在的问题是,她出门干啥?出了门为啥还要骗我? 我困扰了一路,到家停好电动车后,我没有着急上楼。 我脱下了自己的羽绒衣,仔细地翻着连同夹层口袋在内的每一个口袋。牛和尚曾经告诉过我,阴行里的人要时刻提防有人下降头,所以如果跟不能信任的人打过交道后,一定要检查下自己身上有没有被放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所幸,经过我仔细地检查,羽绒衣和牛仔裤的口袋里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我这才放心地锁车上楼回家。 一番洗漱后,我躺在了床上,看看时间已经晚了,就准备早点入眠。 明天陈中正要请无锡电视台的人来做专访,我必须休息好,精神面貌必须得要好一点。 只不过,我才关上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床头的座机突然铃铃铃地响了起来。 我突然就被吓了一跳。 一般来说,跟我有联系的人基本上都只有我的手机,这座机是房东买的,我没有公布给任何人。 谁特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找我? 我其实已经猜到了打电话的人是谁了,于是,我便接起来,证实下自己的猜测。 果然,电话那头传来了三个字:“还给我……” 声音不男不女的,像极了古装宫斗戏里面的太监的声音。 我心中一阵怒火翻涌,我草他妈的!小学妹真的趁我洗澡的时候对我做了手脚! 我嚷道:“要还什么?怎么还你!你必须说清楚吧,不然我还什么东西给你?” 可对面那死太监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依旧只有三个字:“还给我……” “还你妈!”我立刻挂掉了电话,又掏出手机准备给牛和尚打电话。 希望牛和尚这货不要开睡眠勿扰模式,不然的话,我今天晚上估计又危险了。 但是,牛和尚的手机还没有接通,我床头柜上的座机又响了起来。 这回我没有接,但是电话机的免提键竟然亮了,并传出了太监的声音:“第二天了……还有一天……还给我……还给我!” 声音突然就凶狠了起来,我没继续管他,依旧死死地捏着手机,希望牛和尚接电话。 说来也巧,当牛和尚的电话接通时,那死太监的声音也消失了。 “刃子,这么晚了还不睡?”牛和尚优哉游哉地接了电话。听起来,他那里似乎还有女人的笑声,估计他这个点正在外面大保健呢。 “我又惹事了……”我叹了口气,把这些天的发生的关于小学妹的事儿一股脑地都告诉了牛和尚。生怕遗漏了半点细节。 牛和尚听完就骂了我几句,还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这把刀要来砍你的头了。 “刃子,电话里面那个死太监说什么第二天了,还有一天,估计是他只给三天时间还东西,你要是明天这个时候还不出,那你就惨了。” “我知道啊!那我现在咋办?我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但是你那个萌萌哒小学妹知道啊。太监要的东西,肯定是她暗中放在你这里的,所以,那太监今晚会打电话来骚扰你,而不是骚扰她了。” 第四十四章 压口铜钱 听完牛和尚的话,我气得有些牙根发痒。 小学妹刘璐璐这女人明明就知道太监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就是不还出去,反而还暗中塞给了我。 而且,现在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特么还找不到她塞给我的东西到底放在了哪里。 等明天那鬼太监来问我要的时候,我拿什么还给它? 妈的!这妞分明就是想要我的命啊! “我这就回去找她!”我拳头捏得嘎嘎响,想回去逼问小学妹。 但牛和尚马上就泼了我一盆冷水:“找她?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估计已经躲起来了,不信你打她手机看看,你看她会不会接?” “那我特么怎么办?” “把她给你的东西找出来不就行了……”牛和尚吐槽着我,“真笨,这还需要我教你?” 说完,牛和尚又说他万艾可的效力快过了,不能再跟我多废话了,不然今天晚上要在小妹妹面前出丑了。 于是,这个重色轻友的酒肉和尚挂掉了电话。 我一转身又立马拨了个电话给了小学妹,果然跟牛和尚预料的一样,她竟然已经关机了。 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是陈中正看得清楚! 我在床上生了半天闷气,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开始再次翻着我的衣服。 但结果和之前一样,我衣服里面只有点钱还有挂着大门钥匙和电动车钥匙的钥匙扣。 可当我看到钥匙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今天晚上我在小学妹家里洗澡的时候,小学妹是偷偷外出过的。 于是,我连忙拿着手电筒和钥匙冲下了楼。 我用手电筒照亮了非机动车停放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我的电动车,开了后备箱用手电筒仔细地检查着。 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到后备箱里有任何异物,然后我就把后备箱里的雨披给摊开了。 这一摊,我就发现雨披里掉出了一枚铜钱。 仔细一看竟然还是枚挺值钱的天启通宝。 天启通宝分两种,一种是徐天启和明天启,我这枚应该是明天启,为“古泉五十名珍”之一,市价大概在一万五左右。 找到这枚铜钱后,我又给牛和尚打了个电话。 牛和尚这个时候好像刚刚才完事,说起话来气喘吁吁的:“我……卧槽……你怎么……又来了?” “我找到刘璐璐暗地里给我的东西了,是一枚通宝,你给鉴定下,有什么问题?” “微信……拍照发我……” 我上楼借着家里明晃晃的灯光把古钱的正反两面拍给了牛和尚。 牛和尚就说,这枚古钱是天启年间的通宝,值钱倒还是挺值钱的,但是他看不出这枚古钱有啥问题,最好找个懂古董的人问问。 “你这就是挺正常的通宝啊,不过这枚通宝背后刻了不知名的花纹,你最好找个人看看,因为我觉得这花纹有点像殄文啊……你半夜会接到鬼打来的电话也许就跟着花纹有关。” 于是第二天,我在做完无锡电视台的专访以后,特意找上了陈中正。 他应该是玩古董的行家里手,牛和尚不知道的事情,或许问他应该管用。 事实证明我没有找错人,陈中正一看到这枚天启年间的通宝眼睛都突然直了,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枚通宝你是哪里来的?” “一个朋友送的……”我支支吾吾道,“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去了!”陈中正突然把通宝捏在手里,“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表面上是一枚普通的天启年间通宝,但实际上是明熹宗时某个大人物的压口铜钱!这铜钱背面刻上的殄文就是明证!” 我一愣,怎么搞了半天是枚压口铜钱? 压口钱就是古代人入殓时候放在死人嘴里面的钱。 人死以后下地府,先要经过阎罗王的审讯。在审讯期间,如果这个死人告某活人的状时,那等地府已经查实,阎罗王就会视这个活人的罪行严重程度而修改其写在生死簿上的阳寿。 但如果之前给过死人压口钱,就可以防止死人乱告状,而保活人平安了。 “压口钱又怎么不一般了?”我狐疑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压口钱么?”陈中正啧啧赞叹着,“根据背面刻着的殄文来判断,这是明朝三朝太监,魏朝的压口钱!这殄文写的其实就是魏朝的名字!” 陈中正如数家珍地向我介绍。 他说魏朝是大名鼎鼎的魏忠贤的入宫介绍人。 后来,魏忠贤这人忘恩负义地把魏朝发配到了凤阳。 凤阳在明朝的时候可是一贫如洗的地方,魏朝受不了那里恶劣的条件,十来年后就病死了。 后来,魏朝下葬,但下葬后的第二天,魏朝的墓就被一群人挖开了。 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魏朝的墓虽然被挖,可陪葬品什么的一样都没少,唯独少了嘴里面的压口铜钱。 这事儿传到了魏忠贤的耳朵里,他是雷霆震怒。 他知道自己这些年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地排除异己,算是作恶多端。 尤其是魏朝,估计对他这种白眼狼更是恨之入骨。如果魏朝嘴里的压口铜钱丢了,那他魏朝去见了阎王爷的话,会不会去给阎王爷乱告状,让阎王爷改自己的生死簿呢? 于是他就派自己手下的五百剑客全国搜索那枚遗失的压口铜钱,但是很可惜,一直到他被崇祯帝治罪的时候,他都没有能把那枚压口铜钱找回来。 “据说魏忠贤自缢前一直在念叨魏朝,他认为是魏朝死后去阎王爷那里乱告状,让阎王爷改了他的生死簿,他才会逐渐失势的……”陈中正摇头叹气,“古代人就是迷信,魏忠贤一个阉人竟然都敢自称九千岁了,名不正言不顺的横了这么多年,你不死谁死啊?” 说完了这个故事,陈中正又说道:“民间有传说,说什么魏忠贤死后,魏朝的坟又被挖开了。这一次,人们依旧没有发现少了什么陪葬品。反而他们还在魏朝尸骨的口腔内找到了那枚压口铜钱……当然这个故事的真假性很好判断,基本上是后人杜撰的。但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这枚压口铜钱的传奇性,所以这枚压口铜钱的价值起码在十万人民币以上!” 第四十五章 背后真凶 陈中正最后非常舍不得地把通宝还给了我,还问我有没有兴趣把这枚通宝给他,他来运作一下卖出去,估计还能再卖贵点。 我当然不可能给他,这枚古钱对我来说是救命钱。 于是我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我那个朋友给我这枚通宝的时候就支支吾吾的,我担心来路不正,还是不要拿出去大张旗鼓地卖了吧。” 陈中正笑了笑:“行,我也不勉强你。” 但他跟我告辞前还是颇为惋惜道:“其实这枚古钱在明朝的时候就遗落在民间了,按照现在的文物保护法,它不是什么出土文物,并不在国家禁止交易的文物范围里面,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啊……” 等陈中正走后,我又特意去了一趟小学妹的家。 果不其然,小学妹家里大门紧锁着。 再打她的手机,依旧是关机。 吃了个闭门羹的我只好先打道回府,在回去的路上,我再次联系了下牛和尚。 牛和尚一接到电话也急匆匆地跟我说道:“我特么正好要找你呢!你的事儿过会儿再说,我先问你,戒嗔这个逼前几天是不是来找过你?” “戒嗔?是啊……” 我这才想起来,戒嗔和尚以前跟牛和尚是一个庙的,都是南山寺的混子。 “你把戒嗔找你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听,半点细节都不能落。”牛和尚心急如焚道。 我就说你干嘛这么紧张,他就是请了一尊泥佛而已啊,你这话说得我好像跟他勾结了想害你一样。 “你特么害我?你特么搞不好是在自己害自己!少废话!快说!” 我听牛和尚那语气貌似已经带了点火气了,于是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牛和尚听完连连叹气,我在电话另一头都想象得出他捶胸顿足的样子。 “妈的!刃子啊……我的亲哥!你踏马的闯大祸啦!”牛和尚无奈地嚷着。 我忙问他怎么了。 牛和尚就说今天早上戒嗔突然打电话给他,问牛和尚最近在海南过得怎么样,还说自己有一批文物,问牛和尚感不感兴趣。 牛和尚其实对文物这种东西了解得不多,但只知道文物可以赚大钱,所以就向戒嗔了解了一下。 结果戒嗔就发了好几张明代万历年间瓷器的照片给他,并一一如数家珍地介绍。 这个时候,牛和尚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第一,他发现今天戒嗔说话的风格变得文绉绉的,而且井井有条,听起来跟个大学教授差不多。 第二,牛和尚觉得世界上没有巧合,怎么昨天我给他看了文物,今天戒嗔也给他看文物呢。 最关键的是这些文物的年代又离得那么近,1620年是万历末年,1621年就是天启元年。 所以,他在挂掉戒嗔的电话以后第一时间给我打了电话,问我那天给戒嗔请了什么泥佛。 我没有敢隐瞒,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包括请泥佛那天“活菩萨附体”的事儿也跟牛和尚交代了。 牛和尚叹了一阵子气以后就数落我:“你真特么的是搞笑,你拿个柚子皮蘸醋盖戒嗔头上有毛个用啊?你以为他这种草包会听你的?” “你的意思是……他把柚子皮给摘了……那不完了,妖僧圆明会附体的。”我也是如临大敌。 “你也知道会附体啊!你特么的当时就该把妖僧圆明那尊泥佛像给毁了!你弄个柚子皮有屁用,现在人家圆明知道你用柚子皮克他,估计生吞活剥你的心都有!” 听完牛和尚这番话,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我那天的柚子皮蘸醋触怒了圆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起因可能就是圆明想要杀我! “牛和尚,我明白了……我那枚通宝可能就是被圆明附体的戒嗔搞来的……我问过专家了,那枚通宝是明朝大太监魏朝的压口铜钱……” “压口铜钱?那就是从墓葬里面偷出来的咯?坟墓里盗出来的文物一般都要给专业的阴行中人做法,才能去了上面的秽气。你那枚压口铜钱应该是属于那种没有去过秽气的文物,所以你才会招鬼。”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我揉了揉太阳穴。我才从海南回来,就又惹上一个鬼了。 关键这鬼还不是一般的鬼魂,那可是鼎鼎大名的凶神啊! 圆明他附在活人身上,有活人的肉体庇护,用普通的黑狗血、黑驴蹄什么的对付他估计作用也很小…… 牛和尚就对我说: 第一,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我的那枚压口铜钱让那魏朝那死太监拿走,先活过今晚再说。 第二,他说我身边所有经常会来往的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了。 之所以戒嗔可以借小学妹之手把天启通宝塞给我,肯定是因为圆明已经在暗地里调查我的关系网了。 他很可能会以我熟悉的人入手,把我骗进一个坑里面,然后把我给“活埋”了。 我听完摇了摇头:“谁都不能信了?包不包括你在内?那怎么整?” 牛和尚说戒嗔是被妖僧附体,手段很多,一般人可受不了他的胁迫,所以你可能面临一个所有人都在说谎的局面。 因此,理论上你是连我牛和尚都不能信的,但你目前这状况也不得不信我啊。 “刃子,我身上有范无救保佑,而且人又在海南,戒嗔一时半会儿找不了我什么茬。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反正这几天你一定要小心点,最好每天都跟我汇报一下你的情况。我这里基本上已经把牙膏那畜生的生意搅黄了,等过两个礼拜,我手刃了他,立刻就回来帮你。” 我答应后,牛和尚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有心想要去南山寺把直接销毁了圆明的泥佛,但又担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再说我不请自去的话,戒嗔肯定会意识到什么,那可就打草惊蛇得不偿失了。 戒嗔现在可不是个草包了,他身体里有圆明的灵魂,圆明可是贼精贼精的妖僧,以前又是学佛的,搞不好还接触过什么黑法呢。 当晚,我回到家就把天启年间的通宝放到了桌上,然后我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魏朝的鬼魂前来取。 我可不敢让这枚通宝离开我的视线,如果这时候突然出什么幺蛾子把钱丢了,我特么命就没了。 第四十六章 聚宝斋惠山分店开张 大约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的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 按理来说,凌晨十二点是我这种夜猫子开始活跃的时分,可是我竟然在此时犯困了……甚至我最后还一头磕在了桌子上,呼吸不由自主地放缓,还慢慢地隐隐听到了自己鼾声。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见我家的窗户被人打开了,又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个脚步声从我的卧室里面传出来,踩得地板咯吱咯吱地响。 但我抬不起头来,在我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有个人站在了我的桌前,而且还貌似听到了一阵不男不女地笑声:“哈哈哈……好好……” 等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大亮,都已经日晒三竿了。 我努力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以期自己能清醒一些。 等有点缓过神来后,我再看了眼餐桌,昨晚放在上面的一枚铜钱已经不见了。 但是,我却又竟然在松木制成的餐桌上看到了一行繁体字。 从字迹看来,留字者是有点书法功力的,再一看内容,我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内容来看,昨天晚上来的就是魏朝的鬼魂。 “小友,四百年,唯你愿将此压口钱物归原主。为报大恩,咱家给你提个醒,你不日必有一祸,我有一策可保你周全:你将白色灯笼置于阅台上,并撒盐于四周,每日出门前,点燃灯笼中的油灯。此灯为引魂灯,可保你路途平安。” 阅台就是古代的阳台,魏朝的意思应该是担心我出门的时候走丢了魂,所以要我把引魂灯放在阳台上,这样我走丢的魂随时能回到家里。 丢魂这种事儿其实很常见,一般在走夜路的时候时有发生,而且多发于小孩。 小孩胆小,走夜路会因为害怕而被风吹草动吓丢魂,大人一般来说如果不是真的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是不可能会丢魂的。 见到这么怪异的一行字,我就立刻打电话咨询了牛和尚。 牛和尚说趁着现在是白天,让我赶紧把引魂灯准备好。 因为魏朝他肯定是真心实意想报恩的,毕竟压口铜钱对一个鬼来说很重要,如果魏朝找不回他的压口铜钱,那他就贿赂不了守着轮回路的小鬼。 “阎王易请,小鬼难缠,阴魂过轮回路如果不用压口钱去贿赂,那小鬼暗中给你使绊子,把你轮回到畜生道去,你哭都来不及。 所以,压口钱不仅是用来防止死者在阎王爷面前乱嚼舌根的,还是用来给死者在轮回路上贿赂小鬼的。你把压口钱还给了魏朝,帮了他这么一个忙,他不可能说谎害你。” 经过牛和尚这么一解释,我立刻就跑去南禅寺找灯笼买。 但找了半天我也只找到了红色的喜灯笼,最后还是在丧葬用品专卖店买到了白色的灯笼,竟然还是插电的咧…… 不过,插电的确实比油灯好,至少我出去久了也不担心插电的灯光会熄灭。 等买完灯笼,大概已经早上九点半了,我一看表才一拍脑袋,今天可是聚宝斋惠山分店开业的日子。 我堂堂一家分店的总经理,第一天开业就迟到了…… 等我火急火燎地赶到我铺子的时候,发现陈中正已经领着一干员工在等我了。 陈中正脸上很不好看,但是他没有吐槽我什么,就对他手下的员工介绍我,并且向我介绍了他派来的人事、财务以及一个负责店铺保洁的老大妈。 人事和财务对我的态度倒还可以,但那个清洁工大妈却是对我爱搭不理的。 陈中正在店铺后场的办公室介绍我的时候,她竟然坐在我的位子上对着垃圾桶嗑瓜子。 我心里正盘算着等陈中正走了要杀杀她的威风呢,陈中正却把我叫出去,说他单独有话对我说。 在铺子外面,陈中正丢给我一根软中华,说道:“钱总,刚刚那清洁大妈是我妈同事,你可以叫她秦阿姨。她现在已经退休了,虽然态度不咋好,但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干活挺勤快的,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你陈总都发话了,那我还计较个屁啊…… 陈中正也对我笑笑,突然话锋一转:“钱总,这几天你跟刘璐璐联系过吗?” 我一愣,问他为什么这么问。 他就说昨天他一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说,前段时间刘璐璐把她的房子挂到了中介上,说是准备要卖了,但是今天他那朋友约了买家准备去刘璐璐家去看房,却发现根本就联系不上刘璐璐了。 “我也不知道刘璐璐去哪了……” “你真不知道?”陈中正挑眉看了看我,“我记得你前天还说约了刘璐璐去逛街的啊,她放你鸽子了?” “算是吧……反正我那天就是没有看见刘璐璐。” 陈中正笑了一下:“钱总,你今天有点奇怪哦。平时你说起刘璐璐来一般都称呼她学妹或者璐璐,今天怎么直呼她大名啊?” 我有点心虚,但随即又白了陈中正一眼:“关你什么事?” “哈哈……”陈中正突然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不是知道你的小学妹外面干哥哥很多,所以也跟她闹僵了啊?” 我没有回答,陈中正也没继续追问,然后他从公文包里面取了一份计划书给我:“好好看看,这个月争取把销售额做到五十万!” 说完,他就开着自己的卡宴走了。 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什么计划书,在陈中正离开后我就回家把引魂灯给点上了。 就离开了这么一个多小时,还搞得那扫地的秦阿姨打电话给陈中正告状。 不过陈中正没有跟我哔哔什么,反而劝我不要把秦阿姨的话放心上。 我在店铺里面浑浑噩噩地呆了一天,只做了几百块的生意,算是挺失败的。 魏朝的鬼魂留在我餐桌上的字一直让我心神不宁,什么“不日必有一祸”,整得我都快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了——比如回家的时候走在街道上害怕路边的狗突然发狂来咬死我,又担心楼上掉花盆下来砸死我,还担心过马路时候汽车撞死我…… 第四十七章 灵车 总算最后,我还是一路平安地回到家里。 晚饭前,我又打了个电话给牛和尚:“牛和尚,我实在受不了了。你不知道,我今天就跟个神经病一样,老担心有人来害我。你说我要不要去南山寺当面会会圆明?” “去找他?你是嫌你命太长咯?”牛和尚骂道,“现在你只能见招拆招,随时跟我电话联系。好了,就这样吧。另外,我今天就要启程去澳门了,明天我开始扫牙刷的场子,预计还有个十天我就会回来,这十天里你千万要稳住!” 我没辙,只好挂了电话吃晚饭。 晚饭过后,我开始上网仔细查询着关于圆明和尚的历史,毕竟《千佛谱》上对圆明的故事介绍得不够详细,如果能在网上查清楚他的资料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他的某些弱点。 可我挺失望的,网上根本就找不到圆明和尚的任何史料,再加上屋外野猫喵喵地叫着,就跟鬼哭一样,搅得我心烦意乱的。 正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竟然是许久没联系的张叔打来的电话。 “喂……刃子啊……” “张叔?”我一愣,竟然是张科成的老爸打的电话。 “刃子,我刚去你的铺子里找你的,结果发现你的铺子变成什么聚宝斋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就跟张叔解释了一下聚宝斋的来历,他听完也挺高兴的,说我比他们家的科科有出息,现在都开品牌连锁店,当上大老板了。 “张叔你就别笑我了……”我谦虚地回道,“对了,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哎……今天晚上我跟老太婆散步回来,在我们家门口看到了一个泥人像啊!我看着还挺眼熟的,仔细一回想,那个泥人像就只在你家见过……” 我心中一动,凝重道:“什么样的泥人像?” “就是有七个眼睛的泥人啊,那泥人以前一直被你爸爸供在你家大门间的香案上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张叔看到的又是我家的传家宝,七目鬼王! 不过,这是什么情况?为啥七目鬼王总是跟张家人有关联? “你现在在哪儿?”我问道。 “在你铺子的门口,本来我是准备来找你看看那个泥人,没想到你不在铺子里面了啊。” 我就让张叔找个惠山古镇上的面馆坐下,我马上就赶过来。 当然,在临行前,我把阳台上的引魂灯给开了,而且还小心翼翼地在其周围撒上了盐。 可我下楼开电动车的时候,却发现我电动车的气被放掉了,连内胎和外胎都被扎了两个洞。 “踏马的!肯定是502的那个熊孩子!”我气得砸了一下车把。 5楼的熊孩子已经因为喜欢听我电动车那销魂的报警声,老是对着我的电动车又踢又打的,被我骂过了好几次。 没想到这熊小子今天竟然偷偷把我气给放掉了。 现在修车铺子也关门了,我想修也修不了,于是便坐上了一班直达惠山古镇的公交。 等到地方后,我顺利在一家唤作一亩三分地的面馆里面找到了张叔。 张叔见到我以后就说要带我去他家认认那尊七个眼睛的泥人,如果确认是我家的,那就让我带回去。 我狐疑了一下:“张叔你直接把泥人带出来不就行了?” 可张叔却说:“那怎么行?那东西我看你爸以前一直像供祖宗一样供着的,想来肯定很贵重,如果半路被弄丢了怎么办?” 我苦笑一声,心道张叔你手里的七目鬼王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未知呢,何来贵重一说。那个什么狗屁盗门的马不仁可跟我吹过,七目鬼王他要多少就能仿多少。 不过张叔是好意,我也没继续说啥,就带着张叔去拦出租。 可张叔却不答应,他说出租太贵,不如坐公交,13路公交的夜班专线直接能到他家的。 说着他还拿出手机说道:“你看,最近邻居介绍了我一款叫做无锡智慧掌上公交的app,公交车还有几站到什么的信息都写得很全!最近的一班十三路还有两站就要到了,干嘛还要去拦出租啊?” 我也很久没坐公交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13路竟然还开出了夜班专线。 既然张叔执意要坐,我就陪他去了。 可是在我离开古镇的时候,我听见一群乌鸦在我身后啊啊地乱叫。 回头一看,还发现这群乌鸦竟然在地上扑腾着翅膀,一跳一跳地跟着我。我快它们也快,我步伐慢下来它们也跟着慢。 “这是乌鸦报丧?”我心里疑窦丛生,再看看张叔,发现他神色如常。 最后我还是把悬着的心放下了,张叔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对我还有养育之恩,说起来他比牛和尚都信得过。 而且,我也有不得不去他家的理由,既然七目鬼王的踪迹再次出现,那不管它是真是假,我都必须要去看看。 于是,我捡起路边的石子,往上面吐了几口口水照乌鸦砸过去,随后就和张叔往公交站台赶。 乌鸦见到石子飞来,也马上就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乌鸦跟随的现象就叫作乌鸦报丧,这个时候只需要用蘸了口水的石子砸过去就能破了这死亡预言了。 13路公交很快就来了,我上车投币,顺便又看了一眼司机。 发现这个司机带着个帽子,帽檐压得还很低,加上车厢里灯光很暗,我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刃子,那里有座位,我们坐。” 我点了点头,发现车厢里面有点古怪,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13路这路车子总程很长,贯穿全无锡,而且还经过市中心,惠山离市中心也不远,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我看看表,现在大概十点半左右,按理来说,正好是在市中心玩的人回家的时候啊…… 但看看车窗外灯火通明,我又心安了不少,而且等到车子到了运河东路上的某站时,有四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上了车。 这四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上了车以后,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什么斗地主啊、打麻将之类的话题,声音还特别大,让我觉得有点烦。 我正想让他们注意点公共场合下的礼貌时,其中一个男人突然说道:“我根本也没想到啊,张科成的底牌是红桃A,我特么是方块老K!哎!早知道我那把就不跟了,不然我也不会输那么多,直接输得我跳楼啊!你是不知道,我死之前都还欠了三百万的赌债呢!” 我双眼的眼皮一阵狂跳! 张科成?赌债? 第四十八章 阴间路 我心一下子就悬起来了。 记得当初张科成在皇朝大酒店赢了上千万人民币的第二天,我就在报纸上看到了有四个赌徒跳楼的新闻。 难道公交车上的四个赌徒就是那四个跳楼的死人? 再看看身边的张叔,他却神色如常地低头看着今日头条的新闻。 我忍不住拉了拉张叔,压低声音道:“张叔……你听没听到那四个人在说什么?” 张叔抬起头来狐疑地问我:“什么人?” “就是坐在司机附近的那四个人啊……” “刃子……你没事吧……整辆车里就你我还有司机在,哪里有什么别人?”张叔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而这个时候,前面那四个赌徒又有人说话了:“我也是啊,跳楼前那天晚上把全部的家当输给张科成了,不过后来张科成好像也死了……” 话音一落,他们中又有人附和道:“活该!我听说啊,张科成是因为请了一个不干净的东西来坏我们赌运,所以才能把我们给赢死的。不过后来,他自己也被那不干净的东西给克死了!” “我也听说了。如果哪天让我知道是谁帮张科成请的东西,我一定要那个人血债血偿!” “对!血债血偿!” 四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四个鬼魂义愤填膺地骂着。 而我却弯下了腰,担心被他们看到。 还好车子这个时候又到站了,他们四个人也就正常下了车。 我回头再一次看了张大叔一眼,问道:“张叔,你刚刚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什么了啊?”张叔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刃子,你是不是撞邪了啊,要不要明天我帮你请个师父看看?大半夜的,你这么说话怪吓人的……” “不……不用了……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松了一口气。 其实我非常希望我刚刚看到的是幻觉,但这么真实的幻境,我还是第一次见。 13路公交顺利地一路开了下去,期间有人正常上车,也有人正常下车。 我的心也渐渐地淡定了下来。 等13路开到了永旺大桥的时候,车子就拐上了城南路。 很不巧的是,城南路的这个路段断电了,路旁没有路灯,是以外面黑漆漆的。 更加让我毛骨悚然的是,这辆公交的车厢灯也熄灭了,而且司机连车子的夜间照明大灯都没开。 “司机!开灯啊!什么都看不见你怎么开车啊?”我喊了一声。 司机却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耳熟:“我开车不用灯,也不用眼睛。” 我给气笑了:“开车不用眼睛看?难道用鼻孔看啊?” 司机没有再回答我了。 我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了,外面雾气弥漫的,啥都看不见这是其一。 其二是城南路的西侧是运河,运货的汽油船是日夜不停地来往的,可今天运河上一点声音都没有,竟然连汽笛都听不到,四周安静得太可怕了。 “张叔!不对!我们下车!”我拉着张叔就准备走。 还没等张叔回答我,司机就冷冷说:“不到站点不准下车,这是规定。” “你特么停车!我现在就是要下车!”说着我站起身来,又把手机的闪光灯打开来,准备过去逼司机停车。 可没想到司机一脚油门踩了下去,车子骤然加速,直接让我给摔了个狗啃泥。 因为摔下去的时候我没小心崴到脚了,所以挣扎了半天才爬了起来。 可我没站定呢,司机又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又让我跌了一跤。 “你怎么开车的?”我怒骂道。 司机没有理我,只是把用于上车的前门给开了。 我见状就嚷道:“后门开下,我这站下车。” “不行。上面有规定,这站只能上,不能下,你要下车要等下一站。” 这个节骨眼上我哪会管什么公司规定,径直拉着张叔往前门走。 可我们还没走到前门的时候,有人从前门上来了。 借着手机的闪光灯,我分明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上车的人差点把我的下巴都吓得掉了下来,这人是陆子枫,他手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男婴,赫然是他跟小学妹的儿子,小豌豆。 陆子枫的脸色惨白,但他好像没看见我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座位上,跟司机聊了起来:“王哥,今天你晚班啊。” “是啊……小陆你今天也挺晚,小孩子不好带吧。”司机和陆子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同时在我没来得及下车前迅速关上车门,发车走了。 而我见状立马就往回退,用车厢里的救生锤砸着车子的窗户。 可这窗户就跟钢板一样,砸上去只能听到一声声的闷响。 陆子枫和司机却好似根本就没听到我砸窗的声音,依旧在淡定地聊天:“不容易啊。这个小孩的妈妈真不是个东西,跟男人在房间里面乱搞,搞得小孩被床垫的围栏给闷死了都不知道!” “是啊……听说你以前那老婆同时跟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的,好像还跟你一个同学好上了。” “是的!”陆子枫听到这话以后突然龇牙咧嘴,“我那个同学你认识吧?你不是也问他请过泥佛吗?就是那个叫钱一刃的!找机会我一定要弄死他!朋友妻不可欺,他应该碎尸万段!” 司机一听这话却笑道:“呵呵……不用找机会了,钱一刃就在车上。诺,那不就是么!” 话音一落,司机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转过身来,对我阴邪地一笑。 那司机居然是大律师王峰。 我心中的草泥马开始奔腾了,今天怎么尽遇上些老熟人? 王峰来了、陆子枫来了,那下一个会不会是张科成? 再回头看看张叔,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车厢里消失了……、 我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我是被骗了,被至亲般的张叔给骗了! 今晚一系列的事情可能都是圆明策划好的。 首先,他利用张叔和七目鬼王来哄骗我,一个是让我感恩戴德的长辈,另一个是我最在意的传家宝,所谓关心则乱,纵使我有所防范,我还是被骗上钩了。 其次,他为了让我坐上公交车,还故意戳破了我电动车的轮胎,防止我用电动车带张叔回家,还顺利让张叔骗我上了这辆灵车! 现在,我在这辆灵车上,基本就是任他宰割了……我心中懊悔不已,为什么不听牛和尚的话,为什么要犯贱跟张叔坐公交!更加让我心痛的是,居然连张叔都会害我! 难怪我会看到乌鸦报丧。乌鸦跟着我,其实是报我的丧啊! 但突然想到刚刚在惠山古镇前的那次乌鸦报丧时,我又心中一动。 乌鸦报丧虽然可怕,但是只要当场破解就可以逢凶化吉的。我记得我当时用蘸了口水的石头破了乌鸦报丧,按理应该可以逢凶化吉的啊。 “妈的!活人还能被死人给逼死了?”我不信邪地站起来,拿着救生锤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 陆子枫也站了起来,阴着一张脸朝我走了过来。 就连王峰也停下了车,跟陆子枫肩并肩杀气腾腾地过来了。 人在生死的关头总能爆发出不同寻常的勇气。现在想想,我都佩服当时的自己。等距离够了以后,我高高举起了救生锤准备照陆子枫迎面砸过去。 恰在此时,车门传出了一声巨响,两扇车门被人硬生生地从门外砸开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蹬蹬地上了车,喝骂道:“两个小赤佬的敢害我兄弟?” 我定睛一看,就看见张科成站在车门口。 他双眼不住地往外冒血,大冷天的还赤着上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 陆子枫和王峰同时回头,张科成也不废话,一人赏了一耳光就把两人给抽翻在地。 然后,他来到我跟前把我拉下了车。 “刃子,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还好我赶了过来,不然这车一到终点,你就到鬼门关了。” “我知道是谁干的。总之这次多谢你了!” “不用谢我,我妈以后还需要你照顾。她老了,以后年纪上去了,不靠你又能靠谁?所以,你不能死。”张科成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有,别怪我爸,回去以后你会知道原因的……” 所谓的原因我不问也知道,肯定是被妖僧附体的戒嗔胁迫了张叔,张叔才会配合戒嗔来给我设局的。 “好了,我先走了。”张科成说道,“我是鬼,回阳间的路我也不知道怎么走,你自己摸索吧。” 说完,张科成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雾中了。 而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周围根本就看不见路,我哪里能找到什么阳关道? 可等我环顾一周后,我发现遥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黄色光点。 “那个应该就是我点的引魂灯吧!” 于是我就顺着那光点一路往前走。 一路上,我还老是听见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甚至还有人拍我肩膀,可我都没有回头。 不知走了多久,我发现前面竟然出现了路灯! 我疯了一样地跑到了路灯下,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路边的蓝底白字的路牌上写了四个大字“古华山路”。 古华山路是惠山古镇门口的一条双向六车道的大马路,走了这么久,我终于脱险了。 再看看手腕上的表,发现现在也才十点多而已。 我刚刚坐了那么久的车,走了那么久的路,手表却显示才过去了几分钟。 第四十九章 突发心梗的老张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敢继续走夜路了。 再说我脚崴了下,虽然伤不重,但多少有点疼。 我干脆回到聚宝斋里,准备在后场办公室对付一晚上。 我在经过一亩三分地面馆的时候,正好看见老板在门口锁门准备打烊,就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 可老板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一样,压低了声音道:“钱……钱老板……你没事啊……” “我能有什么事儿?”我狐疑道。 “你刚刚在我面馆里面对着空气讲话……” 我一怔:“空气?你没看到我旁边有个穿军大衣的伯伯?” “当然没有!我当时就想问你来着,但你急匆匆地走了。而且你好像还摆出了一个扶人的手势,但你身边没有人啊!” 这么说的话,刚刚来找我的张叔是鬼? 我苦笑了一声:“或许是撞邪了吧……” “要不我介绍个先生帮你看看?我知道杨市辛渎桥那里有个先生蛮厉害的。”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因为我担心把那先生也带进火坑里。 本来鬼就有一定的神通,附体在戒嗔身上的圆明是千年前的妖僧怨灵,其神通可不是一般的鬼可以比拟的,一般的先生不可能治得了它。 等回到办公室后,我打算向牛和尚说下今天晚上的这个事情。 但是此时我却发现了十几个未接来电,看号码竟然是张科成的老妈打来的。 于是我立刻回了过去。 张科成母亲一听是我,立刻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喂,刃子……你张叔危险了……在人民医院,医生刚刚给我下了病危通知书……” 我一怔,先前张叔是一起跟我坐灵车的,在陆子枫向我发难的时候他就消失了。 本来我是想等明天天亮了去张叔家看看情况的,但没想到他此刻竟然在医院里。 我本来想立刻往人民医院赶,但我担心这次又是一个圈套,于是就说:“阿姨,你先别急,张叔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之前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突然生病?” “大概是九点不到,我们散步回来,老张突然一下倒在家门口。我连忙叫120,但是还是没有抢救过来。医生说老张是突发性心梗,非常危险……” 我长长叹了口气,故意骗她:“阿姨,我现在在外地,一时赶不过来。我大概明天上午到无锡,到了就来找你。” 张科成妈妈就说好,让我一路当心点,但一定要快点来。 因为张科成妈妈说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但又找不出是谁,她心里很慌。 电话挂断后,我查了通话记录。 今晚张叔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是八点五十五分左右,跟阿姨说的发病时间差不多能对上。 换句话说,张叔的魂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离体,而被戒嗔给利用了。 现在戒嗔的计划没有成功,他接下来必然会把主意打到阿姨身上,所以阿姨才说,她觉得暗中有人在盯她。 到时候阿姨或许也会因我而死啊!这怎么办呢! 我痛苦地揉着太阳穴,打牛和尚手机怎么也打不通。 坐在办公室里面,我冥思苦想。戒嗔无孔不入,种种手段让我防不胜防。 最关键的是,他本身就是泥佛,对我的技艺和手段了解得一清二楚,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 我无奈叹了口气,除了听天由命以外,根本就想不到任何的办法…… 我踌躇不定的时候,牛和尚的电话终于来了。 我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把今天发生的所有事原原本本地给说了一遍。 牛和尚听完就说:“这么下去不行。你在明,他在暗,暗箭难防。最麻烦的是,圆明是千年妖僧,这么久了,他或许已经修炼出了神通。在佛教六通面前,我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佛教六通指的是天耳通、天眼通、他心通、宿命通、神境通、漏尽通。 牛和尚说六通里面宿命通、神境通以及漏尽通圆明是肯定不会的,因为这三通只有真佛陀真菩萨才有。 不过天眼通、天耳通和他心通就说不准了,圆明在世时佛法造诣就不低,死后再经过千年的修行,这三种神通里面他至少掌握了一种。 因此,我现在跟牛和尚商量任何计划都是徒劳的,因为都有可能被圆明看到或者听到。 “你这么说的话,我不如直接去死好了……我怎么可能对付这种大妖怪啊。” “其实是有办法的,办法就在你自己那里,但我现在不方便说明白,圆明很可能听得到我们在说话。我只提示你一句:你好好想想,你最擅长什么?而圆明又最讨厌什么?” 我一时没弄明白,正想继续问,牛和尚就把话题岔开了:“还有一个事儿,你要记牢了啊!之前我不接你电话,是因为我那时在堵牙刷那个逼养的,结果被他逃了。 我马上会启程去泰国继续追他,所以我现在这里已经到关键期了,根本顾不上你。我介绍你一个人,你明天可以去找她帮忙,回头我在微信上把这个人的信息和住址发给你。” 我无奈,牛和尚那里是十几年的家恨,这个节骨眼上,我叨扰他确实不好。 于是我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牛和尚最后又对我说道:“钱兄弟,这次不管我能不能成功,我都谢谢你能来海南帮忙。如果成功了,我三天后的晚上十一点就会联系你。如果十一点后我还没动静,你就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以后你就跟我介绍给你的那个人合作吧,她很不错,你们两个一起应该能做大生意的。” 说完,他没等我回复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一会儿,他的微信又发了过来:“晋悄悄,女,20岁,未婚,家住丰源里33号601室。有房有车、魔鬼身材、国色天香,工作稳定,前途不可限量。你明天直接去她家找她就是,就说你是牛赖子的朋友。” 我见了就发了个信息过去:“你特么这是给我介绍对象还是给我介绍帮手啊。” 可我这条信息没有能够发过去,因为牛和尚竟然删我好友了。 再打他电话,又是什么电话正忙,估计我电话也给他拉黑了。 看来牛和尚准备这三天内豁出去跟牙刷殊死一搏了,希望他能成功吧。 第五十章 晋悄悄(感谢烟霞冲霄汉的泡面) 我在聚宝斋里休息了一宿,直到第二天员工都来上班的时候,我才准备离开。 当然,我走的时候,陈中正安排的那个清洁工老娘们又哔哔了几句,说什么有些人明明是当个店长,怎么还把自己当老板了?这个班想上就上,想不上就不上啊。 我没吭声,但已经在心里面盘算着得找个理由杀杀老娘们的威风了。 其他员工都挺不错的,很有礼貌,做事也挺认真的。 我不能让这上班边磕瓜子边呼呼喝喝的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今天的第一站先是人民医院。 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张叔已经处于脑死亡的状态了。 他的灵魂昨天就已经去了鬼门关,虽然还有生命体征,但我知道他再也醒不过来。 张科成妈妈在病床旁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抹泪:“我和老张就做点小本生意,这么多年了一直奉公守法,也照章纳税,也没得罪谁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我摇了摇头,心道阿姨你或许是不知道你儿子在世的时候作了多少孽,得罪了多少人吧? 我宽慰了张科成妈妈几句,又突然想到了我以前帮张叔开的一张银行卡:“阿姨,我以前帮张叔开过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些钱,你先拿去用。” “这怎么行?”张科成妈妈推脱了一阵子,还是收下了。 毕竟张叔虽然脑死亡了,但是阿姨并不愿意拔去他身上的插管,这营养插管什么的每天的开销是很大的。所以,这笔钱她不得不收。 不过我没有告诉阿姨卡里具体有多少钱,那可是张科成生前在赌场里赢来的一千万人民币巨款,数额巨大不说,来路还不正。我也担心阿姨盘问我。 她收下卡后,我又问她:“对了。阿姨,你昨天跟我说,你觉得有人在看着你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昨晚房间里有双眼睛在看我。” “那现在呢?” “现在要稍微好一点,但是病房一安静下来,我又能隐约感觉到……” 我点了点头,宽慰她是心理压力太大了,然后我又跟阿姨道了个别,并嘱咐她随时电话联系我。 从医院出来,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向了第二站,也就是住在丰源里33号601的晋悄悄。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戒嗔已经盯上了阿姨,我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丰源里新村是80式的老式住宅楼,在穿过了污水横流的菜场以后,我终于找到了33号的位置。 在上楼之前,其实我犹豫了一下。 牛和尚既然认识高人的话,干嘛不直接介绍给我认识?偏要拐这么大个圈,还让我先后两次差点都栽在戒嗔的手里。 不过,等我认识了楼上那个人以后,我才知道牛和尚这么搞是有苦衷的,他是自顾不暇,万不得已了,所以才会让我来找晋悄悄的。 因为楼上那个晋悄悄简直就是一头禽兽,典型的混世魔王、绝世魔女……即使我现在已经跟她结婚了,但我还是要冒着被她打的风险说一句:我其实还是很后悔我当初认识了她。 记得跟她见面的那天阴风呼号,乌云蔽日。 我顶着狂风停好了我的小电驴,然后一口气跑上了六楼。 当我第一眼看到601的房门时,其实我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房门上面贴着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个肌肉男,此肌肉男为家喻户晓的动作明星比利海灵顿,江湖人称比利王。 我当时就对牛和尚发给我的信息产生了疑问,里面住的真的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 但又转念一想,人家是高人,既然是高人,有点特殊的癖好也很正常。 于是,我便敲门了。 半分钟不到,601的门被打开了。 在这一刻,我终于见到了我命中的克星,也就是传说中的晋悄悄。 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卫衣,胸前印了一个大号的HelloKitty。 大冬天的,她光着两条修长的腿,连拖鞋都没穿。 再看看她家的地板……尼玛一层灰…… 晋悄悄似乎还没有睡醒,她头发乱蓬蓬的,不过因为其颜值很高,给了我一种慵懒萌系美少女的感觉。 见到我来,她打了个哈欠:“你……谁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似乎并不能用大清早来形容。 不过我今天不是来跟她争辩这个的,于是我表明来意:“你好!晋女士!” “什么女士啊!我是女孩!是女生!是丫头!不是女士!” “好……好吧……晋丫头,我是牛和尚的朋友,他让我来找你的。” “唔?”晋悄悄一听牛和尚这个名字,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随后一把把我拉进了屋。 “砰!”晋悄悄突然冲我一变脸,把大门给关上了,“真是牛和尚叫你来的!” “千真万确,他让我来……”我话还没说完,只觉得下体传来一阵剧痛,晋悄悄竟然一言不合地就抓住了我的两个蛋。 我疼地只想揍她一拳,她左手却突然发力,嘴里还威胁我道:“不许动!再动我捏爆它们!” “你特么到底想干嘛?”我还真的生生忍住不动了。 晋悄悄身高不高,四肢纤细,但是她这握力让我甘败下风,我还真怕她一用力把我那里给伤到了呢。 “不干什么!检查一下!”说着,晋悄悄开始搜我的每个口袋一边解释,“牛和尚是个臭色鬼。他朋友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一次牛秃驴介绍了一个猥琐男来我家看事情,看着看着竟然对我掏出了杜蕾斯,还是带螺纹的。第二次牛秃驴介绍了一个戴眼镜的死肥宅来找我看事,我竟然看见他包里掉出了万艾可和粉红小手铐。你也是牛秃驴介绍过来的,指不定身上带着什么鬼畜东西呢!” “我啥都没带啊!”我现在意识到了,我貌似又被牛和尚给坑了。 我身上也确实没有带这种恶心吧唧的东西,晋悄悄在仔细搜了我每一个口袋以后终于放开了我:“总算来了一个老实人,身上挺干净,放过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心里面把牛和尚骂了一通,说道:“你好,我还是叫你晋悄悄吧……牛和尚介绍我来,让你帮忙看个事儿。” 让我意外的是,在看事这方面,晋悄悄出奇的爽快:“说吧!什么事儿,早点说完我早点解决。” 我苦笑了一声:“怕是没你想象地这么好解决……” 接着我把前因后果仔细跟晋悄悄说了一遍,也没有隐瞒我“泥菩萨”的身份。 不过晋悄悄听见我是泥菩萨以后也没有表现得多惊奇,而且在我陈述完以后,她嚣张地一摆手:“切!我还以为多大事呢!今天晚上,我到你家去,包管帮你把戒嗔给收了!” 我愕然,把我差点玩了个半死的戒嗔,晋悄悄说收就收?不知道她是口气大,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而且最关键的是,晋悄悄竟然都不跟我提“报酬”两个字。 难道找她办事不用给钱?不过,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的一系列事儿,证明了当时的我还是太天真了…… 第五十一章 斗法前的准备工作 我就问晋悄悄,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附在戒嗔身上的妖僧可不能视作一般的凶灵。你说大话是没用的,至少得把方案拿出来。 晋悄悄傲娇地扬着头:“很简单,直接跟他约架!今天晚上11点钟,在你家斗法,不来的是狗!” 大家在看香港的僵尸片或者是现阶段的各种灵异小说里面,肯定也看到过各式各样的斗法。 那些作品中所描述的斗法就如同游戏里面的法师在用魔法对轰,一会儿什么火球乱飞,一会儿什么闪电霹雳,还有互发气功波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现实中的斗法并不是这么搞的,至少从观赏性的角度来说,其实有点无聊。 我以前就听我爸跟我说过,他以前见过有两个降头师斗法,就是面对面地坐着念经念咒。一念就能念上一两个小时,其中一个降头师倒下了,另一个降头师就胜利了。 虽然看着无聊,但对于斗法的双方来说却凶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给找到空子,导致万劫不复。 更何况,牛和尚告诫过我圆明已经修炼出了三神通。晋悄悄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再牛逼也不可能比得上圆明这样的千年老妖怪。 所以我立刻就否决了晋悄悄的方案:“不行,你不可能是他对手。” 晋悄悄根本就没理我,她颠颠地跑到卫生间端了一盆水出来,然后她又随手从桌上抓过一张空白的黄色符纸扔进了水里。 做完这些,她冲着这盆水大喊道:“戒嗔老狗!钱一刃我罩了!你要肯放过他的话就别回答我了。但你要有意见,那今晚十一点我们单挑!不死不休!敢不敢?” 我哭笑不得地看着晋悄悄这如同黑社会约讲数开片一般的约战方式,心里越来越觉得这妞不靠谱。 可紧接着,那盆没有任何波澜的水在无风的情况下泛起了真正的波澜,就连水盆也开始出现了轻微的颤动。 晋悄悄见状骂了一句:“自寻死路!” 接着,她老练地用自己又尖又长的小指甲划破了大拇指,滴了一滴血在漂浮在水面的黄纸上。 那滴血遇到黄纸就化开了,最后变成了八个血字:“老衲在此,如你所愿!” “太棒了!他答应了!”晋悄悄兴冲冲地对我比了个剪刀手,“行!你等我收拾收拾,我们现在就去你家做准备工作!” 说着,晋悄悄就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晋悄悄的卧房里砰砰啪啪地响了半天以后,晋悄悄终于出来了。 她此刻已经扎上了卖萌的双马尾,身上粉色的hellokitty卫衣没有换,只穿上了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 除此之外,她还拖了两个大号的行李箱,并且甩手给了我:“帮我扛着……” 我真搞不懂晋悄悄这架势到底是去帮我斗法的,还是准备搬家……干什么要带这么多东西啊…… 不过我现在有求于她,只好照办。 因为有两个大号行李箱,坐公交车诸多不便,于是我叫了一辆“首汽约车”的天籁,一路直奔我新租的公寓。 等我打开家门后,晋悄悄就跳了进去,还摸了摸墙上的瓷砖:“啧啧!不错不错!微晶石的瓷砖上墙!有档次!” 说起来,晋悄悄其实跟戒嗔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我正准备让晋悄悄换鞋呢,她就又已经一个健步冲进了厨房:“哎哟!西门子的双门冰箱,这款我见过,大概要一万两千块呢!” 接着,她又跑到了我的卧室里,在干净的地板上踩出了一连串脏兮兮的鞋印,紧接着又传出来一声夸张的叫声:“我靠!床都是黄花梨的啊!发达了!真的发达了!” “小祖宗,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实在忍不了了,立刻制止了晋悄悄在我家里到处乱窜的行为。 “这些家具都是你买的啊?看不出你挺有钱的。”晋悄悄盯着我说道,看我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肥猪。 我苦笑了一声,告诉她我没钱,但是房东有钱,家具都是他买的,当然我每月给他的租金也不便宜,要四千块呢。只不过我横向对比了一下,这套房的性价比是最高的,而且我也打算常住,需要个舒适的环境,所以才租了下来。 “行!”晋悄悄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打开了我房间里的衣柜。 接着,她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放在衣柜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扔在了地上。 “嘛!这个房间以后给我住,你住隔壁那个小房间!” 我擦…… 截止到目前,我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为什么牛和尚一开始不介绍晋悄悄来帮我了…… 这妹子的风格估计牛和尚都伺候不了,更别说我了。 “你自己不是有房吗?”我欲哭无泪地捡起衣服。 “对啊。可两天后就要付房租了啊,我又没钱!”晋悄悄无辜地摊了摊手,“反正你这房子有两个房间,不如匀一个给我好了……” “可……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诶……” “那有什么关系,你要敢碰我,我就把你绑泰国去。然后我们就能做好闺蜜了。”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女流氓,由于缺乏对付女流氓的经验,我乖乖的把房间腾出来让给了她。 她眼睛都笑成弯月了,竟然亲自把行李箱拖进了大房间,然后开始整理起她塞在箱子里的衣物以及日常用品…… 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生闷气,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被晋悄悄鸠占鹊巢总比被戒嗔弄死的好。 也正在这个时候,陈中正竟然电话联系我了:“喂,钱总。听说你今天又没有上班?你干什么去了啊,这样不太好。” “不太好吧”和“不太好”字面上看只多了一个“吧”字,但完全是两种意思。 前者“不太好吧”的意思是“不是很好”、“最好不要”;而后者的意思跟兴师问罪没有什么区别了,“不太好”就是“不好”或者说是“禁止”! 本来开业前两天我没怎么打理店铺确实有我不对的地方,但是我现在糟心事一大堆,陈中正还偏偏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给我上眼药,于是我立刻就怼了回去:“陈总。我作为分店的主管,难道请个假都不行?” “请假你也应该说一声,而且这才开业两天,你这主管就不在,有没有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啊?” “说一声?我自己就是主管我跟谁说?难道跟你说?那行,我现在跟你说:我要请两天假,你批不批?你就算不批我也不会来上班,不服你就承担所有损失和我的赔偿金,来跟我解除合作合同!” 陈中正直接气得挂了电话,我也懒得理他。 我们是合作,你居然把我当员工?脑子没毛病吧? 我电话里发完一通火,晋悄悄就从卧室里面出来了,她得意地插着腰,挺着她那稍稍好于飞机场的B杯:“嗯!本小姐很满意!现在,我们就来准备今晚的节目吧!” 我一皱眉:“你怎么准备都是白搭。戒嗔智少会三神通的一种,我们所有的对策他都能知道。” “哼……”晋悄悄小脑袋一扬,“那我们就让他听不见、看不到、想不着!” “什么意思?” 见我不解,晋悄悄就把我拉到了她占领的卧室里。 我一看,卧室的窗帘被拉上了,窗帘上还被她写上了六祖慧能那首有名的诗——“菩提本无树”。 晋悄悄见我一副茫然的神色,就向我解释说:圆明生前最厌恶的就是六祖慧能。只要家里面放满六祖慧能生前的著作,自然会惹得圆明火冒三丈,怒火之下,他自然就没有办法运用神通来窥视我们了。 这个道理我很清楚,《千佛谱》上所记载的“妖僧圆明”的供奉禁忌里面也有说到过。 我接着就问晋悄悄具体应该怎么操作。 晋悄悄说这很简单,只要在窗帘和所有房门上写上这首诗即可。不过,窗户和玻璃移门上写不了字,那就可以从《六祖坛经》里面撕几页下来贴上就行。这在阴行里叫作建气场。 但是现在房间内还没有形成六祖的气场前,圆明肯定是看得到我们做的这些准备工作的,他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阻止我们。 因此,在这过程中我们千万不能分心,不管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都绝对不能搭理。特别是不能出声,一出声,我们建的六祖气场就会被破了。 “行了!时间紧迫!赶紧干活!” 我郑重点了点头,拿着胶带和晋悄悄在淘宝上二十块钱一本包邮的《六祖坛经》就跑到了阳台上。 阳台很大,直接把次卧和客厅连接了起来,光窗户就有十五扇,再加上两扇玻璃移门,这工程量还是有点大的。 我爬到了飘窗上的窗沿上,随意撕下了《六祖坛经》上的一页就往窗户上贴过去。 可我才贴完一张,就听到砰的一声,窗户震颤了一下,还印上了一个白色的手印。 我真没想到妖僧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出来作祟,但先前晋悄悄告诫过我不能被这些伎俩给分了神,于是我没管它,继续贴着下一扇窗户。 但此刻,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不是猪脑子,自然不会去接。不过手机后来自行接通了,里面传来了张科成妈妈的呼救声:“刃子!救命!救命啊!” 我一听这话差点就从窗沿上掉了下去。 第五十二章 吃多了哈根达斯的晋悄悄 当时我神经高度紧张,没有轻易上套,压根就没有理会电话那头“阿姨”的哀嚎,自顾自地贴着《六祖坛经》的书页。 但是,戒嗔那里对我的骚扰就没有停过,窗户上不断地倒影着一张张熟悉的人脸——张科成、张叔、王峰、陆子枫、李莹莹、小学妹……他们都脸色苍白地对我惨笑着。 甚至我还在窗户的倒影里看见了牛和尚,他身上有好几处弹孔,满脸是血地伸手向我求救。 不仅如此,我的手机还在疯狂地响着,一会儿听到阿姨的求救,一会儿又听到陈中正对我的呵斥。弄得我心浮气躁的。 所幸我争气,给第十五扇窗户贴上《六祖坛经》后,整个屋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擦去了额头上的汗,再看看晋悄悄那边她也已经就绪了,厨房和卫生间以及客厅上她都贴全了书页或者写上了古诗。 晋悄悄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能出门去,而且要断绝跟外界的一切联系。 我干脆关闭了手机,拔掉了电话线,扯掉了入户光纤甚至把电视机机顶盒的连接线也给拔了。 我在做这些的时候,晋悄悄也同时在客厅布置法坛。 这个法坛跟我们在电视里见到的法坛不一样,比那些僵尸片、捉鬼片里的法坛要简陋许多。 客厅的正中央,晋悄悄的正前方用搪瓷的盆子盛着一盆水,用晋悄悄的话讲,这盆水就叫做主坛。 放在水盆左边的是带着绿色霉斑的古铜托盘,被晋悄悄称为副坛,里面是一叠白色的纸人、一捆黄色的符纸以及十来根细长的钢针。 除了主副二坛以外,在晋悄悄的右前方还摆着一枚让人头皮发麻的骷髅头。 晋悄悄说这枚头骨是“守坛将”,它能镇守法坛,避免法坛被对手冲击。 “这可不是一枚普通的骷髅!它是从我前世的尸骸上取下来的哦!也就是我前世肉身的头骨,灵力强着呢!” 这可让我大开眼界了,晋悄悄竟然能找到自己前世的尸骸,难道说她有宿命通的能力? 不过,后来发生的事儿让我明白,晋悄悄虽然神秘,看着很牛掰,但是真实水平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 接下来,我跟晋悄悄在一起在客厅里坐了整整一天。 说起来,我倒是挺服这丫头的。她从中午十二点开始,就开始打坐,到晚上十一点接近十二个小时,期间她都不吃不喝,但是她却连眼皮都没动过一下,身体也没摇晃过一下。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外面突然起狂风了。 我家的门窗也被吹得哗哗作响。很快,我贴在窗户上的《六祖坛经》的书页都开始颤动起来,看那架势似乎是会往下掉。 我急忙要跑过去把书页给继续贴好,但晋悄悄闭着的眼皮子蓦然弹开:“别动!他来了!” 晋悄悄说着从副坛里面拈过一张符纸,用打火机点燃以后扔在了水盆里面。 符纸遇水后火焰就慢慢熄灭了,晋悄悄趁这个时候照副坛里面吹了一口气,坛子里就飘出了一个纸人,落到了晋悄悄面前。 紧接着,她拈出一根钢针朝纸人的额头刺了过去。可针尖在离纸人板寸不到的时候停住了,就好像是空气中有无形的阻力在阻止着晋悄悄的钢针落下。 晋悄悄顿时脸色大变,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我……哎呀!糟了!” 我也很紧张地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哈根达斯吃多了,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施法的法力减弱了……” 我哭丧着脸说道:“拉肚子跟你施法有啥关系啊,就不能忍忍啊……” 晋悄悄羞红着脸:“不是拉肚子的那种痛啦!你少废话好不好!快来帮忙,到时候我没法力了,你跟我都得完蛋!” 我突然就明白晋悄悄是在说什么了。以前齐祈跟我出去逛购物中心时就不太吃冷饮,她说女孩子冷饮吃多了容易弄乱大姨妈…… 我也知道,阴行中的有些女法师在每月来姨妈的那段时间里会法力尽失,因此在那段时间里面,她们是绝对不会跟其他阴行中人来往,或者是接受客户委托的。 我无奈地摇着头,这就是为啥我觉得晋悄悄的真实实力不牛掰的原因,她虽然身处阴行,但是把阴行的禁忌和规矩都视为儿戏。这个行当本来就是步步杀机的,得亏她道行高,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但今天这关能不能过,就说不好了。 “行吧!我怎么帮你?” “帮我往水盆里加火!等我姨妈来了就真来不及了,我们直接下猛药……”晋悄悄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她突然手腕一翻,将钢针对准了她自己的右眼睛刺了过去。 还好晋悄悄眼疾手快,她用左手的手腕抵住了自己的胳膊肘窝,冲我嚷道:“戒嗔反制我了!钱一刃,别愣着,把符纸全点了!快!” 我当然不会怠慢,把一整捆符纸点燃,一股脑儿地就扔进了水盆里面。 等符纸入水后,晋悄悄就好像磕了大力丸一样,她竟然一口气就把托盘里面剩余的纸人全部给吹了起来,这恐怖的肺活量让我一个大男人都汗颜。 晋悄悄又把剩余的十几根钢针拈在手中,像武侠小说中的暗器高手一般将钢针照着散落在半空中的纸人打了过去。 本来这一手倒是很炫酷的,但我没想到,被晋悄悄打出去的钢针竟然在即将碰到纸人的时候齐刷刷地掉了个头,尽数对准了晋悄悄。 “小心!”当时我脑子一热,几乎是在本能的驱使下就挡在晋悄悄面前。 于是,一根根钢针扎在了我的后背上,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钱一刃!你疯啦?”晋悄悄瞪大了眼睛,脸上一片惨白,声音里面还带着些许哭腔。 “疯什么疯?我没事。你继续……”可我还没说完,背部再次传来钻心的疼痛。 就好像那十几根钢针在一点点地刺进我的身体。 晋悄悄见状连忙跑进了厨房,等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双立人的水果刀。 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腕上的血管给割开了,然后她掐着我的双颊逼我张开嘴,将她手腕上的血滴在我的嘴里。 说来也怪,等她的血被我一点点地咽下去时,我感觉背后的钢针貌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再一点点地往外拔。 “悄悄……割腕会死的……” “别说话!时间不多了!先帮你把钢针给逼走,我们才有机会赢他!” 第五十三章 静(谢肉脸蛋姐姐13张月票) 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背上的钢针被一根根地抽离身体。 等这些钢针全部落到地上后,晋悄悄也面无血色地瘫软在地上。 晋悄悄冲我无力地摆了摆手:“我有分寸,没有伤到大动脉……死不了。” “悄悄,真是谢了。”我由衷地说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对她的称呼已经改变了。 “是我谢谢你才对……”晋悄悄挣扎着坐起来,摆了个跏趺坐的姿势,“钱一刃,生理问题来了我挡也挡不住。现在如果我前世的头骨肯帮忙那还有机会,但它来帮忙的话,我们的守坛将就没了。” “那现在怎么办?”现在我们就本来处于劣势,如果守坛将再被撤走,我们的法坛很快就能被戒嗔给掀翻。 “你来当守坛将!《六祖坛经》还剩下几页,你拿着最后剩下的《六祖坛经》站在守坛将的位置就行了。” 我咬了咬牙,不准备犹豫,更不想多问为什么。 斗法中的细节我半点不懂,而且晋悄悄人家刚刚用自己的血来救我了,就冲她这么仗义,她肯定也不可能坑我。 “好!”我把餐桌上那本被扯烂的《六祖坛经》站到了守坛将的位置上。 可刚一站上去,我眼前就立刻一黑,整个人感受到了一种剧烈的下坠感。 那失重的感觉让我呼吸急促,差点就喘不过起来,我都快感觉自己要窒息的时候,我才在黑暗中听到了晋悄悄的呼喊声:“慧能大师!妖僧圆明为祸一方,恳请慧能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在我失去意识前,我终于听到了一句响亮的佛号,紧接着如同洪钟般浑厚的声音钻入我的耳际:“钱氏七首后代为妖女亲自守坛,老衲看在钱氏七首份上助你二人一臂之力,望妖女你日后好自为之。” 随后发生的事儿,我一点都不知道。 等我醒来的时候,窗外柔和的月光已经洒了进来。 屋子外万籁俱寂,静悄悄的,连夜风的声音都听不到。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 再看看客厅上,那是一片狼藉,水盆已经翻了,里面浸着符灰的污水淌得到处都是;纸人和钢针散了一地,连同晋悄悄前世的头骨都碎成了七八块,散在客厅的各个角落之中。 很难想象,我昨天一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许在旁人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两个重度中二病在玩cosplay演舞台剧。 但我却深深知道其中的凶险,下一次再也不能招惹这种千年鬼魂了。这尼玛就跟送命差不多啊。 再看看晋悄悄,她也已经累瘫了,在睡梦中不停地咂着嘴,还说着梦话:“终于……赢了……终于……赢了……” 她皓腕上有一大片血污,经过我小心翼翼地擦拭以后,露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悄悄!悄悄!”我轻轻拍了她几下脸,她终于悠悠转醒过来。 她看到我后立刻就吩咐道:“你快去南山寺!” “干嘛?” “杀戒嗔!不能让他活着!圆明的鬼魂最后被慧能大师破了功,但它依附着戒嗔的身体总有一天会恢复,到时候,它会比现在更加难缠。” 晋悄悄这话让我心中一阵激灵,我连忙带上我捏泥佛的一套东西往南山寺赶。 其实杀戒嗔大可不必,只需要销毁妖僧圆明的泥佛那就大功告成了。现在就是趁它病要它命! 不过我在离开前,晋悄悄又突然叫住了我,看着她变得乱蓬蓬的双马尾,以及毫无血色的脸孔,倒给了我一种特别的病态美的感觉。 “钱一刃……回来的路上给我买两包……那个……嗯……那个花王乐而雅,分日用和也用的……”晋悄悄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个……我行李箱里没有,忘记准备了……” 我心中暗笑,但是表面摆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好,没事。” 之后,我用app叫了一辆出租,直奔南山寺而去。 寺庙早上开放得早,当我一个健步冲进去的时候,就发现寺庙里面忙忙碌碌的,看上去好像是在找什么人。 我观察了一会儿,又仔细听了下他们的对话,发现他们要找的其实就是戒嗔。 我连忙拉住一个和尚问道:“师父?我想问一下,戒嗔在哪儿?” 这个和尚看到我以后立马脸色一变,突然招呼一干和尚把我团团围住:“你是戒嗔的什么人?” 他们气势汹汹的,看上去就好像我要吃他们肉一样。 我皱了皱眉头,其实我也说不清戒嗔跟我的关系:“怎么说呢……应该算是仇人吧……” “仇人?什么仇?” 戒嗔跟我的恩怨,如果要说清楚的话,只怕这些和尚也不相信。 于是,我想了想,说了句半真不假的话:“我是聚宝斋惠山分店的主管,戒嗔用假古董从我店员手里骗了好几件真古董回去,现在我发现了,来找他算算这个账。请你们也理解,我这损失太大了,气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所以今天一早就赶来找他了。” 没想到,我这句漏洞百出的谎话竟然收到了奇效,一个和尚对我双手合十施了个礼:“施主,你跟我来一下。” 然后,这个和尚把我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面。 这屋子里面竟然放着好几件青花瓷以及别的古董。 “施主,这是戒嗔这几日通过坑蒙拐骗弄来的财物,这几件古董中哪几件是你的,还请你自行辨认。” 我狐疑道:“你给我看古董干什么?戒嗔人呢?” “戒嗔这个畜生,昨夜竟然杀害了住持,并残忍地割去了住持的头颅。”那和尚悲愤地砸了一下桌子。 我忙问是怎么回事。 和尚有个师弟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了戒嗔对住持行凶,于是立刻打电话报警,还招呼其他师兄弟起床围住戒嗔。 可他们哪想到这个戒嗔突然变得生猛无比,他竟然能一路打了出去,逃上了南山。 警察很快就来了,他们在大致了解情况后也立刻调集人手进行了封山搜捕,但没能找到戒嗔的踪迹。 大概凌晨五点的时候,有个师弟又看到了戒嗔逃了回来,大家就继续去堵戒嗔。 但很不幸的是,他们在南山寺转了半天,依旧没能找到戒嗔。 听完和尚的讲述,我奇道:“戒嗔为什么会突然回来?送死么?” “不是,他是来拿一尊泥塑,那尊泥塑跟这些古董都放在一起的。” 我心中了然,故意又问:“泥塑?什么泥塑?” “一尊和尚造型的泥塑,但是那个和尚的面目比较狰狞。现在仔细回想起来,也就是戒嗔拿着那尊和尚造型的泥塑回来以后,他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变了个人?能具体说说么?”我问道。 第五十四章 尘埃落定后的一天 那和尚就说:“戒嗔原本脾气暴躁,尤其是这几天,全院都知道住持将提拔我做寺院监事后,他就疯了一样地找我麻烦。但是,前些日子,他突然变得对我谦恭有礼,反倒让我无所适从了。” 我挑眉看了一眼这个和尚,难道面前的和尚,就是戒嗔曾经向我介绍过的,夺了他监事之位的戒贪? 我没有打断戒贪,让他继续把事情说了下去。 原来,戒嗔那天从我家请走泥佛回去的当天,就听到戒贪等几个同是“戒”字辈的师弟在偷偷嘲笑他。 那时候的戒嗔还没有被圆明附体,做事没什么脑子,当场就跟几个师弟翻脸动手了。 戒嗔仗着自己的力气大,以一敌三成功将三个师弟压制住了。 但是在厮打的过程中,他头顶的柚子皮被戒贪给扯掉了。也就是这一扯,给我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戒贪和尚对我说,戒嗔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了。 因为,戒嗔头上的柚子皮被扯掉以后,他竟然对着三个被他殴打的师兄当面道歉,后来又是请他们吃饭,又是带他们去唱歌什么的。 总之,戒嗔的脾气一下子就变好了,变得谦虚又有礼貌。 当然南山寺住持也发现了屡教不改的戒嗔有这样的变化,他也颇为欣喜。 住持后来又跟戒嗔聊了几次,发现戒嗔竟然不是吴下阿蒙了,他对佛法的理解甚至比他住持都深。 住持当天很开心,三句不离一个“戒嗔”,更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典故像复读机一样说了无数遍,听得戒贪心里极度不是滋味。 他说本来因为出了殴打香客的事,他还以为自己的寺院监事的位子稳了呢。哪知道戒嗔会咸鱼翻身啊? 我听着心中暗笑,戒嗔体内的灵魂是圆明的,那可是参加过神秀和慧能两位大师的佛法争斗的人,你一个中小庙宇的小和尚要能玩得过他那就怪了。 “那么古董呢?戒嗔搜集这么多古董又是怎么回事?” 戒贪说,关于这点他也不知道。但是,在前段时间,总是隔三差五地就会来一个戴着狗皮帽子的男人,戒嗔每次见到那男人来,就会把他请到寺庙后院里面去说个半天话。 “狗皮帽子的男人?” 戒贪告诉我说那个男人每次来找戒嗔的时候总是提着一个褐色的布袋子,里面装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那布袋子里的东西会发出哐啷哐啷的清脆碰撞声,听起来布袋里面的就是瓷器一类的东西。 我从戒贪那里得知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 当然,这次的任务我怕是没有办法完成了,戒嗔已经先我一步回来把泥佛给拿走了。 就连警察封山了搜捕都没能找到戒嗔,我又有屁个办法。 于是我就向戒贪告辞。 戒贪却愣了下:“施主你不是想要寻回被戒嗔骗走的古董么?除了那尊泥塑以外,他的古董全都在这儿了。” 我笑道:“我被他骗走的古董就是那尊泥塑,既然已经被他拿走了,那我接下来就等警察的通报吧,警察什么时候抓到他了,那尊泥塑就什么时候能回到我手里了。” 戒贪说好,还给我留了一个电话,保证一有戒嗔的消息就立刻通知我。 跟戒贪道别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这个点超市小卖部什么的都没开,我只好去familymart这样的24小时便利店价格虚高便利店给晋悄悄买了两包卫生巾。 期间,我还给牛和尚发了个短信,问他南山寺的戒贪人品怎么样,可不可以信任。 牛和尚在南山寺呆过,他看人的水平比我准得多。 牛和尚依旧没有回我,这几天他也在泰国做一件人生大事呢,算算日子,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晚上十一点如果他还没电话,我或许就得给他烧纸钱了。 等我回家的时候,晋悄悄的精神恢复得差不多了,手腕上的伤口也用白色的纱布给包好了。 见我进屋,她一个健步冲到我面前问我有没有搞定戒嗔。 我苦笑着说没有,还把前因后果跟晋悄悄说了一遍。 她微微蹙着眉:“等他身体恢复了想抓他就更难了。不过还好,昨晚我们破了他的功,十年之内,他都没有办法再来跟我们作对了。” 我就问昨天我去做了守坛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晋悄悄说:“你刚走到守坛将的位子以后,我们的法坛就不稳了,我也是因为姨妈要来了,所以我就用了请神上身的办法来对付戒嗔。” 请神上身是阴行常见的法术之一,起源于茅山术。请神上身顾名思义就是请神来附体以对抗魑魅。请神者的道行越高,请来的神就越厉害。 比如晋悄悄,她昨天为了请六祖慧能这样的大神灵过来,可是连她前世的头骨都给用上了。 “钱一刃,你们钱家的泥菩萨在阴行里面面子还是挺大的嘛。我把六祖请过来的时候,他还不肯上我身呢,后来他一看你这个钱家的后人在帮忙守坛,就肯帮我破圆明的邪法了。” 我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晋悄悄这个问题,反问道:“那你呢?你也不赖啊,我昨天晕晕乎乎的时候还听见慧能大师叫你妖女呢……” 我还没说完,晋悄悄就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关你屁事!我饿了!你去买早饭,我要吃巧克力!” 我看着她一副傲娇的样子,突然轻松地笑了:“行!我去给你买!” 这个点,日头已经高升了,冬日的暖阳照在我的身上,驱走了空气中的寒意。 看着车水马龙的上班高峰景象,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能见到第二天太阳的感觉还真的不错。 今日,连续威胁了我好几天的事终于尘埃落定了。 按理来说,我今天应该去聚宝斋看看,但是想到那天陈中正对我呼呼喝喝的样子我就有点不爽。 而且,昨日经过那样精神紧张的斗法,我也需要放松一下。 于是,我带上钱准备去市中心玩一圈。 晋悄悄这时候也来劲了,她非要跟着我一起去,还说她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不带她去就是没良心。 我一想也是,她晋悄悄帮我出生入死的连一分钱报酬都没问我要。 就算她鸠占鹊巢吧……其实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住在我这样的吊丝家里,怎么算都是她自己亏…… 可到了市中心以后,我才知道,我还是跟之前一样天真。 晋悄悄可是连牛和尚都不敢算计的人啊!她怎么可能会便宜我? (本章过渡章节,下一个大故事于下章开启哦!) 第五十五章 聚宝斋里的撕逼 我万没有想到,晋悄悄这妞一到市中心就对我发威了。我问她中午想吃啥,她一开口就说要去吃人均一千来块的香樟花园西餐。 她轻车熟路地就点了五千块的菜,吓得我脸都变了。 其实我依靠泥人生意,也已经达到了月入十几万的初级高富帅的档次,再加上现在有了一家古玩店,五千块也不算心疼。 但我目前赚的钱都是有急用的,三个月要凑满五十万对于我这种没有家底子的人来说又谈何容易? 不过,她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不但救了我一命,还废了她前世的骸骨,我为她花点钱也是应该的。 所以我就对她说千万别省钱,敞开了肚子吃,本来今天我就是要谢谢你的。 晋悄悄也真没跟我客气,她在风卷残云地吃完西餐后还嚷着要去吃花隐的日本料理,然后我又被她搞掉了五千块钱。 吃完饭后,经过miumiu的皮包直营店的时候,我打算给她进去买个包算作谢礼。 但她却说:“我不要!这么贵,多划不来啊。钱不是用来买东西的,而是用来买开心的,一个破包又不能让我开心。” 我就问她,什么才能让你开心。 她的回答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抓娃娃!” 我乐坏了,最贵的那种抓娃娃机一次也就五块钱。再说,一般来讲咱们大家抓娃娃就是图个刚开始的好玩劲,抓上半个小时就会觉得没意思了。 嗯,看来这丫头除了在饮食方面铺张浪费了一点,但是在其他的物质方面的需求倒不高嘛。 然而,我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晋悄悄确实挑选了最贵的五元一次的抓娃娃机,但是她却一口气从下午一点开始直接玩到了傍晚五点。 期间,她身旁那个用来兑硬币的机器里的硬币都被她兑空了。 本来我以为硬币机里面没有硬币了,她可以消停了,然而她又叫我去附近的银行里帮她兑零。 我脸上一露出不乐意的神情,她就马上瞪着我,鼓着腮帮子吐槽:“你自己让我别帮你省钱的!男人说话要算话啊!别让我看不起你!” 我无奈,一直帮她兑零兑到银行下班了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抓娃娃机。 仔细算起来,晋悄悄今天光抓娃娃就抓掉了我近两万块钱…… 而且,这两万块钱花下去,她一个娃娃都没抓着。 回家的路上,晋悄悄还对我说:“钱一刃,家中常备硬币,我明天还要来玩。” 第二日八九点钟的时候,我就出门往惠山古镇赶过去。 毕竟惠山的聚宝斋是我的店,也是用的我的铺子,一直当甩手掌柜也确实不合适。 可我才到店里的时候,就发现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虽然店是在正常营业,可是店里面一个导购都没有,好几个顾客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后,看到店里没有店员就立刻走了。 我狐疑地往店铺后场的办公室走过去,却听到了陈中正怒不可遏的骂声从办公室传来:“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开业三天了!你知道你们做了多少钱的生意的么?一千三!这个数字,你们不觉得触目惊心么?” 然后,我又听到有个女导购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泥人这种东西对本地人来说收藏价值不大,卖不出去也是正常的啊……” 这回传入我耳朵的先是“砰”地杯子爆裂的声音,随后陈中正的骂声才响了起来:“这就是你们导购的问题!高水平的导购,别说泥人了,就算是一块烂泥都能给说出花来!妈的!你们是不是跟了钱一刃以后都懒了蠢了?一个个都变成一头蠢猪了?” 我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就一个健步冲入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我心头就更加火了。 陈中正这货竟然坐在我的位子上,他脚下是碎裂的杯子,虽然那杯子不值几个钱,但那是我自己的杯子。 你妈逼的出气还出到我的东西身上了?而且连一声招呼都不打? 见到我来,陈中正站了起来,气势汹汹道:“哦!钱总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我眉头一皱:“这是我的店,我怎么就不能来?” 我话音一落,身旁那个关系户清洁工就说道:“哼……明明是打工的人偏偏把自己当老板,中正啊,我看你这回是看走眼了。” 陈中正也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这是你的店?现在几点了?店铺规定八点钟上班,你迟到几分钟了不会算么?还有,你前天和昨天都去哪儿了?” 我立刻争锋相对:“陈总。我知道这是我的店,但我觉得你不知道!你要搞清楚,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的店仅仅只是用了你的牌子而已。而且,我觉得我也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本来我们谈的时候,你说财务人选要你派。结果呢,财务你派了,人事你也派了。都说一个公司就算再小,财务和人事都要抓在自己手里,不然的话就会人财两空。我现在财务不是自己人,人事也不是自己人,难道还不够给你面子?你现在还要来跟我哔哔,到底想不想合作了?” 陈中正被我呛得一时语塞,旋即又吼道:“合作个屁!合作现在终止了!” “行啊!”我一摊手,“合作终止的话你按合同把双倍的违约金赔出来,一共是五十万。” 陈中正就骂我,说明明是我有错,就算终止合同也应该我拿违约金。 我就说,行啊,你把合同拿出来,找出来我触犯了合同规定的哪条自动解约条款。你只要找出来,我马上就把钱赔给你。 我话一说完,陈中正的脸青一阵白了一阵,最后一声不吭地被我气走了。 接着,我安排所有人去上班,顺便把那清洁工大妈直接开除了。 我这一手可把陈中正安排来的财务和人事吓得不轻。 我就安慰她们说,我其实很随和的人,只要你们认我是老板,对我放尊重点,我又不会拿你们怎么样。 安抚好两人后,我觉得确实有必要把自己的泥人店弄上正轨了,于是我就把店里所有人召集起来开会,然后还把他们的微信都加了个遍,顺便建了个工作微信群,方便大家一起沟通某些问题。 搞定这些后,我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陈中正这几天貌似有点反常,之前他给我的印象还是比较随和的,怎么这几天突然性情大变? 更怪异的是,我忽然想起来,他的鼻翼两边有两个青黑色的小点。 不光是鼻翼,就连他的嘴巴上也有块黑黑的印子。 我正想着怎么回事呢,一个店员突然就在微信上私聊我:“钱总,我刚刚看了你的朋友圈。你在朋友圈说的泥佛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我心中一动,看来广加微信并没有牛和尚说得那么一无是处。 这不,新的一单生意貌似又要上门了嘛! 第五十六章 八方凶神 我就回复那个微信名为“寂寞”的女店员说:“泥佛具体是什么,我朋友圈里介绍得已经很清楚了啊。” “我看了,觉得很神奇呢。我有点想请一尊可不可以啊。” 我正想答应,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试探了她一下:“不行。我现在不能做这种生意了,我跟陈中正签的协议里面有规定:我不能再涉足泥佛生意,否则自动解约,而且还得付他违约金。” 寂寞立刻就在微信上回我:“你不说,我不说,陈中正又怎么会知道?再说了,钱总你早上也听到陈中正怎么骂我们的了,他这人别的本事没有,骂人的本事一流。你要真的跟着他的方案做生意,不把店给做倒闭了才怪。” 其实寂寞这话未免是带了她自己的私人情绪了。 我看过陈中正提供给我的方案,陈中正在营销方面还是有策略的。 就比如说他知道应该在什么时间段进行打折活动,也知道如何定位客户群体。他曾经还指出过惠山泥人其实并没有什么收藏价值,但是可以往家居装饰品的方向上面靠,初步规划出了一个新的发展方向。 寂寞之所以这么说陈中正,无非就是今天她早上被陈中正骂蠢猪罢了。 但也正因为这点,我对陈中正最近的状态起了疑心。 这货到底是怎么了?记得我第一天开业的时候就中途离开了店铺,他都没说什么,怎么后来就突然就变了个人似的,见了我就像吃了枪药一样。 我正在思忖的时候,那个叫“寂寞”的女店员又发了一条微信给我:“钱总,你说句话啊。我想请个泥佛,到底可不可以嘛?” 我就回她说上班时不要讲这个了,回头我发你个定位,你晚饭后来找我。 寂寞就发给我一个“憨笑”和“玫瑰”的表情。 下班后我回到家,晋悄悄正在吃着我昨天给她买的巧克力。 我就吐槽让她少吃点,不要长胖了。 晋悄悄就说你还想着关心我胖不胖?你忘了,今天可是第三天哦。 我当然没有忘,今天晚上十一点如果牛和尚顺利打电话给我,那就说明他没事;如果没有的话…… 其实没有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联系上牛和尚…… “哪能忘啊……他人在泰国,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晋悄悄嘴里含着大块的巧克力,含糊地说道:“其实,他不打电话来也好。牛和尚这个人你还是不要深交的好。” 我皱了皱眉:“悄悄,你这话我听着怎么有点像挑拨离间呢?你不是牛和尚的朋友么?” “我这不是挑拨离间,我这是对你的警告!”晋悄悄眼中突然精光一闪,“牛和尚这个人唯利是图,以前欠我十块钱都要分五个礼拜还,每个礼拜还我两块。你跟他非亲非故,他却主动帮你,跟你合作做泥佛生意,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有什么问题?牛和尚自己也说过,他觉得泥佛生意来钱,跟我合作能赚大钱;再说,他那个时候想要报仇,需要我帮他请替身佛,接近我也很正常吧。而且,这段时间他也是在不遗余力地帮我。” 晋悄悄就笑了:“泥佛?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请来的泥佛也配叫泥佛?你以为牛和尚真的看得上你的能耐?他在阴行里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结交的能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里面比你牛逼的人多的是,要合作干嘛找你?就算要报仇,以他牛和尚的脑子,他能想出一千种办法!所以,牛和尚如果不是觊觎你什么东西的话,他又怎么可能帮你?” 这话让我挺不开心的,我就反问她:“那你呢?你宁愿坏了你前世的修为,拼得头骨粉碎也要保我,难道不是觊觎我什么东西?” 晋悄悄挑眉看了我一眼,扬着头对我诡秘地笑。 她说我是想多了,其实,那天我去来找她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打算帮我,只是准备给我几道假符,从我这里骗点钱罢了。 不过等我自报家门后,她才发现我这个忙,她还真的不得不帮。 我就问晋悄悄这话是啥意思。 晋悄悄就让我等一下,接着她跑进自己的卧房,从她的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尊泥佛。 当我看到那尊泥佛的时候眼睛都快掉下来了。 那尊泥佛的形象是一只凤凰。 这是我家失传已久的泥佛,八方凶神之一——九离不死鸟。 我爸以前跟我说过,我家有一类泥佛是根据后天八卦演化而来。在后天八卦中,离卦对应的序数是“九”,镇守离卦位的妖兽又是不死鸟。所以这种凶神被称为九离不死鸟。 这一类妖兽曾经记载于《千佛谱》之上,本来是可以流传下来的。 但是后来,我的祖先因为某种原因而得罪了八卦所对应的八方凶神,所以,我祖先为了后人的安全着想,干脆将《千佛谱》上记载着这八种妖兽的那页给撕去了,以免我们把那八种妖兽给请过来,遭到那八种妖兽的报复。 按理来说,我钱家的泥菩萨技艺传承了四百余年,除了我祖先以外没有哪一代的传人会捏这八种妖兽的泥佛。 那晋悄悄手里的这尊“九离不死鸟”到底是怎么请过来的。 但当我接过这尊九离不死鸟以后,我发现这尊泥佛上面虽然有“灵穴”,但其中并不蕴含有阴灵,这尊不死鸟就是一件工艺品而已。 晋悄悄对我挑了挑眉:“意不意外?惊不惊喜?这是从我前世的墓葬中找到的泥佛,出自你祖先的手笔。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生来就带有前世的记忆。钱家泥菩萨的祖先叫钱七首,对么?四百多年前,我见过他。这尊泥佛,是他请给我前世的。” “所以这尊泥佛就是你帮我的理由?” 我这么一问,晋悄悄却一阵黯然:“前世恩怨应当前世了。可我没想到今生又能遇到钱家人啊……幸好……天爷爷待我不薄咧!我前世欠你们钱家的,昨天终于一笔勾销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我就继续追问下去。 晋悄悄却再也不肯透露半个字了。 我见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就叫了点外卖,准备吃晚饭。 不过在吃晚饭的时候,我对待晋悄悄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带着前世的记忆,虽然现在身形是个才满二十岁的少女,但内在的灵魂是个百年老妖婆啊…… 我以后还能跟她快乐地抓娃娃么? 吃好晚饭,我新的一单生意如约而至。 来的就是白天在微信上联系我的女店员。 这个女店员身材一般,长得也一般,眼睛小小的,耳朵有点招风。天庭很饱满,但是她眼皮只要稍微抬一抬就能看到细密的抬头纹。 那个叫“寂寞”的女店员进我家以后礼貌地换上了鞋套,然后还矜持地坐下了,顺便还夸晋悄悄:“钱总,你女朋友真漂亮。” 晋悄悄没有理她,跑去客厅打游戏机了,还把声音开得震天响,弄得满屋子都是《马里奥赛车8》的游戏音效。 不过寂寞没有在意这点,她提高了几个分贝,对我说:“钱总,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到大就是不合群。等我踏上社会以后,不合群这个缺点让我很吃亏。同一个单位的同事没一个喜欢我,讨厌我,搞得我工作的时候很不开心。你是不知道,我毕业才三年,已经换了七家单位了……” 我就说,听你这么说你应该是人缘不太好,你应该请一个能改善人缘的泥佛。 不过,改善人缘的泥佛有很多种,你能不能具体讲几个事例给我听听,我才好帮你挑选最合适你的泥佛。 寂寞就说:“不用举别的事例了,今天上午陈中正骂我,你也看见了。” “这个当然不能算。陈中正当时是所有人一起骂的,包括我后来都跟他起了口角,这一点并不能证明你人缘不好。” 寂寞就突然对我一瞪眼:“怎么不能证明!一个单位的同事都是兄弟姐妹!大家都是一条心的,陈中正骂大家就是在骂我,骂别的同事也是在骂我……” 我哭笑不得,心想你说话这么好听这么会开花,怎么会人缘不好。 “你还是举个别的例子吧。你这个例子我真的没有办法来帮你判断。” 寂寞皱眉眉头想了半天,才又想到了一个例子:“再比如吧,我第二份工作,是在一个私营的小单位当行政助理。办公室里面另外一个行政助理总爱在办公室里面放熏香剂,熏得我不能好好上班,我就跟她大吵了一架。结果第二天,我竟然就被副总开除了!” “你为啥要跟她吵架啊!” “那她这个熏香的东西实在是太熏人了嘛!我不喜欢,其他同事也肯定不喜欢啊!大家都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就应该一条心!她熏我就是在熏别人,当然反过来她熏别人也是在熏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她的啊!” 我无力地扶了扶额头,看来,今天是又来了一个神经病客户…… 第五十七章 鹤立鸡群 我对寂寞说,你这个例子跟人缘没有关系,明摆着就是你同事包括副总领导都觉得是你在闹事所以才开除你的,你能不能再举一个别的事例啊…… 寂寞却一瞪眼:“怎么没有关系?我为啥跟她闹起来,不就是因为我觉得她的熏香剂味道太冲,会影响到别人嘛。 闹完以后,竟然是我被开除了!我这样一个为大家着想,为大家出头的人反而被开除了;她一个用熏香剂来污染空气的人反而没有被开除,这不就是因为我人缘不好才导致的嘛!人缘不好的人,就算那人是在为别人做好事,别人也不会领情的……” 我实在受不了了:“停停停!你怎么就知道你其他同事不喜欢那种味道?” 寂寞撇了撇嘴,居然对我摆出了一副老师的样子:“钱总,就你这水平还当老板呢!一看就知道你读的书不够多。” “这跟我读书多少有什么关系?” 寂寞说,著名互联网金融企业家丁琦写过一本关于职场成功学的图书,叫《职场名利三千条》,卖得超级火的!难道钱总你这书都没听说过? 我就说我不太看书。 她便倨傲地看了我一眼,说人活着应该多读书,因为书里面有很多值得参考的人生经验,就比如《职场名利三千条》里面说过,职场精英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非常懂得“换位思考”的思维方式。 她说:“换位思考下,我觉得熏香剂的味道冲,那别人肯定觉得也冲啊!那我当然要为了大家的利益去据理力争啊!但大家最后还不领我的情,说我是无理取闹。所以我觉得肯定是我天生人缘运不太好,必须要改善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天前我看过一则新闻新闻——撰写《职场名利三千条》一书的著名企业家丁琦已于大前天晚上九点在浦东机场落网。 当晚,他所创办的互联网融资平台宣告倒闭。 他本人也将面临非法集资、金融诈骗的指控。 寂寞的话说到这里,我也失去了跟她继续交流的兴趣了:“好吧……你的意思我懂了……但是我得想想哪尊泥佛比较适合你,请你等我会儿。” 没想到寂寞却吐槽我:“按照换位思考的思维方式,如果我是钱总的话,我肯定会在顾客来之前就做好功课,顾客有什么需求,立刻就拿出相应的方案,不应该让顾客等这么久的。 钱总你的业务能力还需要磨练一下……还有,我觉得钱总应该主动给客户倒上一杯茶,让客户能打发等待中的无聊。” 寂寞的话让我越来越膀胱发胀了,我也没有打算理她。 但是晋悄悄却同时嚷着要喝茶,无奈之下我只好干脆去泡了两杯,一人一杯送了过去。 在倒水的时候,我打算不接这单生意了。 改善人缘的泥佛确实有很多,但寂寞一直职场失意的原因并不是在“人缘”问题上。 寂寞分明就是性格问题,就算我请给她一尊改善人缘的泥佛,以她的性格,那泥佛绝对不会有什么效果,搞不好还会反噬她。 但是想想我这几日被晋悄悄挥霍了近三万块,离五十万元的期限也越来越近了,我不能放弃这一单生意啊。 想了半天,我脑海中赚钱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于是我就对寂寞说:“有一尊泥佛勉强适合你,叫鹤立鸡群。” 寂寞一听就连忙摆手:“不行不行!钱总,你到底读过书没,鹤立鸡群的是说的一只鹤站在一群鸡里面就显得特别优秀。太优秀的人会被孤立的,更加不会有好的人缘。” 说完,寂寞还教育我道:“钱总,今天我跟你聊下来觉得你的书看得太少了,胸无点墨的老板都是暴发户,做不长的!真的!我推荐你先看看文学常识的书,比如《三百个中华成语故事》就不错……” 我连忙打断了她:“哦,那我太感谢你的建议了。不过,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泥佛中的‘鹤立鸡群’和成语‘鹤立鸡群’完全不是一回事。” 接着,我就把鹤立鸡群的来历给寂寞解释了一番。 鹤立鸡群中的“鹤”是指的太上老君养的那只仙鹤。 《千佛谱》上说齐天大圣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逃脱时曾把丹房和丹房周围掀了个底朝天,还误将仙鹤打落凡尘。 仙鹤掉进了凡间的野鸡群里,因为伤势过重,它身上的羽翼都掉光了。 俗话说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仙鹤本身不如凤凰,那掉了毛的仙鹤就是被鸡欺。 群鸡不但嘲笑仙鹤,还动不动地就用嘴啄仙鹤,甚至还呼唤林中的其他鸟类一起来看掉毛的仙鹤有多丑。 但是仙鹤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安心地养着伤。 可有一日,山林中来了一只秃鹰怪,不但强占了百鸟的家园,还让它们每十日献出一只飞禽来供它食用。 因此,仙鹤顺理成章地被选为了第一只祭品。 然而献祭当日,恰逢太上老君下凡寻到了自己的仙鹤,并用灵丹妙药让仙鹤恢复了原本的法力。 林中百鸟这才知道仙鹤是真的神仙。人家的羽毛再长出来后看上去高贵美丽,就连最高傲的孔雀都低下了头。 同时,这些飞禽也异常害怕,担心仙鹤会报复它们,毕竟它们曾经每日除了觅食以外就是以戏弄、羞辱仙鹤为乐的。 仙鹤却没生气,还跟太上老君说林中百鸟的家园被秃鹰精侵占,它们危在旦夕,所以它要留下来驱逐秃鹰,并要教会百鸟自保。 太上老君也很感动,于是就同意了。 林中百鸟感激涕零又倍感羞愧,它们就尊仙鹤为王,并在仙鹤的领导下驱赶走了秃鹰。 说完这尊泥佛背后的故事以后,我向寂寞解释道:“因此呢,供奉“鹤立鸡群”不但可以改善你的人缘,还能够让你受到周围人的敬重。 “哦……”寂寞明白了,“这么牛逼啊,听起来供奉了它以后,我不但可以让人缘变好,而且还可以当领导啊?” “只要你注意供奉禁忌,并且诚心一点,最多三个月,你就可以看到成效了。” “听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多少钱?” 我说一万块。 寂寞二话不说地还价:最多五千。 我不为所动,坚持一万块。 寂寞咬了咬牙,看她那表情,貌似是她内心中为了价格而天人交战了一番。 之后她说:“行吧!一万块买我人缘,值!但是我有个要求,能不能预付五千块,剩下的五千我分期还,你在工资里面每个月扣我三百块就行了。” 我有点无语,但又估摸着这差不多是寂寞的底线了,于是就请她进了我的书房,帮她把“鹤立鸡群”给请了过来。 不过,因为寂寞这个人的性格问题很大,所以这次请人的这个环节不太顺利,行船的时候纸船一直在摇晃,所幸后来仙鹤还是愿意认寂寞为主了。 最后,我对寂寞说道:“注意了,鹤立鸡群有供奉禁忌。主要是两条,第一条,你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伤害禽类,或者实用禽类的肉,就连禽蛋也不能吃。这一条是特别重要的,如果犯了,你可能有生命危险。” 寂寞就说她也不喜欢吃禽类的肉,并问我第二条是什么? “第二条,把你以前从书本上看来的那些职场知识全部忘掉吧,从此以后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去跟任何人争执,这样泥佛的效果才来的快。” “没问题!其实我也觉得,书里面教给我的东西我应该选择性地吸收!一味相信也是不好的。”寂寞付了我一半的款,小心翼翼地捧着宝贝泥佛走了。 等她走后,晋悄悄瞟了我一眼:“你刚刚的瞎话说得真肉麻,跟牛和尚一个嘴脸!那女人就是个傻逼,什么掉毛的仙鹤啊!” 我叹了口气:“缺钱啊……不然你以为我想帮她请泥佛?而且她是我的店员,一来抬头不见低头见;二来,最近我的合作方跟我关系弄得有点僵,我必须要争取店里其他员工的支持啊!” 晋悄悄瞥了我一眼,突然郑重对我说道:“赚钱我不反对,但你不要受牛和尚影响,为了赚钱而去害人,到头来辱没了泥菩萨这门技艺。” 我无所谓地摇摇头:“我供奉的禁忌都已经告诉她了,她能不能按照禁忌去供奉泥佛那是她自己的事。怎么会有我害她一说呢?” “禁忌说了又有什么用?因是你造的,最后果也由你受,我言尽于此。好了,你慢慢等牛和尚电话吧,我打游戏了。”说着,晋悄悄扭过头,又专心地玩《马里奥赛车8》了。 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心里也慢慢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但这时,寂寞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她神经兮兮地要找我写协议:“钱总,一万块不是小钱,我觉得协议还是必要的。这样吧,协议一式两份,规定好:只要三个月后,你这泥佛没有效果,那就全额退款。” 我想了想,说可以。 于是她就手写了两份协议,然后我们双方签字按手印,我和她各执一份,她才放心地走了。 当时我觉得三个月如果没效果,那说明你肯定是坏了不准吃飞禽的禁忌,鹤立鸡群虽然是喜神,但它最痛恨的就是杀害并食用飞禽之人。 要是触犯了这个禁忌,那下场可是比触怒凶神还惨,到时候你寂寞到时有没有命来找我退款还两说呢! 可我没想到,后来的事的剧情翻转,超出了我的想象…… 第五十八章 牛和尚暴露的大问题 送走寂寞后,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钟,等待着十一点的到来。 到点以后,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从来电显示看,似乎是个国际长途的号段。 我松了口气,越洋电话,应该是牛和尚打来的,说明他没事。 我正准备接通,晋悄悄却对我使了个眼色:“开免提,我也要听下!” 我点了点头,接通电话后,我总算听见了牛和尚那久违的猥琐声音:“刃子,我的事情还算顺利。你呢?戒嗔那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么?” 我跟牛和尚说晋悄悄帮了我很大忙。 圆明的邪法已经被晋悄悄破了,戒嗔还是带着妖僧的泥佛像跑了。 不过,警察在全面搜捕戒嗔呢,因为戒嗔杀了南山寺的住持,现在还没有别的消息。 介绍完大致情况后,我问牛和尚他那里事情有没有摆平了。 牛和尚却说:“差不多了……不过,刃子,我暂时回不了国了,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大,中泰两国的黑白道都在找我,所以我准备去缅甸躲一阵子。” “你这么说我心里有点慌啊。” “慌啥,我也不用躲很久,离三个月的期限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呢,在这段时间里你有什么问题你去找晋悄悄啊。好了,我不多说了,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主动联系我,我先挂了!” “慢着!”晋悄悄却突然出言质问,“牛和尚,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钱一刃?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我闻言一阵愕然,电话对面的牛和尚也是隔了好半天才对晋悄悄说:“哦,悄悄你在旁边啊……好久不联系了哦,哈哈……” “别给老娘东拉西扯!说!你为什么要让钱一刃来找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我能有什么目的?你水平高,能救他呗!”牛和尚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当时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刃子的情况又很紧急,不来找你还能找谁啊!如果我有办法,怎么敢劳烦你呢?” 晋悄悄负手而立,冷哼了一声:“牛和尚,钱一刃傻,但不代表我傻。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但是,我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你少打泥菩萨的主意,懂?” 牛和尚听了在电话那头也生气了,说什么钱一刃对他有恩,我牛和尚怎么可能打他的主意?你晋悄悄说这话未免有挑拨离间之嫌。 晋悄悄听完也火了,立刻就把手机从我手里抢过去给挂断了。 晋悄悄的无名之火让我也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我就问她:“你突然发火干嘛?” “你被一个老骗子卖了还在帮他数钱,你说我火不火?” 我就说怎么可能,牛和尚跟我相处了这么久了,他可从来没有害过我。 晋悄悄哂笑道:“没害过你?图样图森破!我问你,当日跟妖僧圆明斗法结束后,我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你前世的头骨碎裂,散去了修为,大大削弱了你的实力。” 晋悄悄又冷冷问我:“那我再问你,牛和尚认不认识戒嗔?” 我说不仅认识,两人以前都是南山寺的和尚,是同门师兄弟。戒嗔那天来求泥佛时还跟我说他跟牛和尚很熟,关系不错。 晋悄悄就说既然牛和尚跟戒嗔认识,那他就应该知道像戒嗔这种性格的人来求泥佛或许会造成危险。 但是呢,牛和尚依旧把戒嗔介绍给你了,你说牛和尚安了什么心? 我摇摇头说这点不能证明牛和尚想害我,因为连我当日都没想到戒嗔会被泥佛附体,牛和尚更加不可能预测到了。 “你想不到就是牛和尚也想不到?” “你这不是废话吗?牛和尚又不是钱家泥菩萨,他哪里会懂泥佛里面的……”然而,我这话才说到一半,大脑里就感到了一阵轰鸣。 不对啊! 牛和尚他分明就是懂泥佛的! 记得那天我帮张科成请来第一尊泥佛的时候,牛和尚就对我说出了“雪夜春燕不难移,但为钱家衔春泥这样的钱家秘密。” 后来,从齐祈家回来,他直接问我请了“必安守吉”和“无救斩鬼”这两尊泥佛。 知道谢必安和范无救并不奇怪,但是他却准确说出了那两尊泥佛的名称,这就有点不合常理了。 每个泥佛的名称只有《千佛谱》上才会有所记载,牛和尚又是从何得知的? 最后一次是在海南,他又主动问我请了一尊龙大强的“替身佛”。 “替身佛”技艺几乎是被钱家禁止掉的技艺,其神秘程度比《千佛谱》还高,但是牛和尚却也能够知道! 或许是晋悄悄见我神色紧张,魂不守舍地样子,她突然轻声宽慰我:“钱一刃,其实我也只是怀疑而已。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对牛和尚留个心眼罢了。我以前就被他坑过两次,竟然踏马的介绍地痞色狼来我家骚扰我!” 我抓了下自己的头发:“悄悄……能不能把你对牛和尚的怀疑说清楚点……我现在真的有点乱……” 晋悄悄说,她这几天越来越怀疑戒嗔的事儿就是牛和尚设得一个局。 牛和尚知道戒嗔的为人,但是他还是要让戒嗔来问我请泥佛,目的就是为了让戒嗔遇到泥佛附体的事儿,然后让我惹上麻烦。 我摇了摇头:“这点我还是想不通啊。牛和尚毕竟不能未卜先知,他怎么能确定我会为戒嗔请妖僧圆明,他又怎么知道圆明会对戒嗔出现附体的现象?” 晋悄悄就给我举了个例子:“一个食客找一个五星级大厨做一道菜。那个食客爱吃荤,口味偏糖醋,你猜那个厨师会做什么菜给他?食客吃完那道菜以后又会有什么反应?” “我猜是糖醋排骨。还有,那食客吃完一定很高兴,五星级大厨做的菜怎会不好吃。” 晋悄悄就说:“对啊,同样的道理,牛和尚也猜得出来你会帮戒嗔请妖僧圆明。而且也知道戒嗔会被圆明附体。 牛和尚太懂‘人’了,他虽不会预测,但他能根据你们两人的性格以及他暗中掌握的泥佛知识来进行精准的判断。” 我拖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很久:“不,还是不对。牛和尚就算是对我没安好心,但他没必要这样拐弯抹角地对付我。之前在海南的时候他就有机会让我死。” 晋悄悄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我:“他或许知道了我跟你们钱家先祖的约定,所以他想借用圆明破了我前世的修为。如此一来,少了我这边的威胁,他自然能把你吃得死死的。你刚刚也听到了,我在电话里一直在问牛和尚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 “约定?” “四百年前,我跟钱七首立下的血誓。不过你别问,我不想告诉你……”晋悄悄说到这里,脸突然红了一下。 第五十九章 暗算 关于晋悄悄前世跟我钱家先祖有啥瓜葛,我还是挺感兴趣的。 只不过以她的性子,她不肯主动说,我再怎么逼她也没用。 “行吧,不说就不说咯……不过,以后牛和尚再来找我合作怎么办?”我皱眉问道。 “跟他断了来往最好。” 我表面上点了点头,心中依旧在犹豫。 对于晋悄悄的话,我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客厅里沉默了一阵,晋悄悄又突然问我:“钱一刃,能不能把你跟牛和尚合作以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跟我详细讲一遍?” 于是,我就从那天张科成用七目鬼王要挟我请泥佛开始说,一直说到牛和尚让我去找晋悄悄为止。 事无巨细,详细地跟晋悄悄说了一遍。 晋悄悄听完后也拖着自己的下巴:“唔,听起来牛和尚还真的有点怪怪的,不过具体哪里怪说不上来……这样,我先问下我暂时想到的问题吧:我听你说,牛和尚让你跟齐祈分手,理由是你是杀破狼的命局,所以你会害了她对吧?” “是。” “那么你找别人求证过吗?你到底是不是这个命局。” 我摇摇头:“这个不用求证,我爸以前也跟我提过。我给你我的生辰,你帮我排一下紫微斗数的盘就行了。” “不光要你的,齐祈的也要。” 我把我们俩的生辰报过去后,晋悄悄连连摇头:“你的命局里七杀、破军、外加贪狼三颗星在三方四正相会,寻常女孩跟你结婚必遭一劫。但齐祈却不一样。” 我一愣:“有什么不一样?” “春秋寅子贵,冬夏卯未辰;金木马卯合,水火鸡犬多;土命逢辰巳,童子定不错。”晋悄悄念了一段网上流传的定义“童子命”的打油诗,“根据这首诗的标准,齐祈八字中带童子煞。童子煞遇杀破狼意味着前程似锦、鹏程万里。但牛和尚却危言耸听将你们拆散,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我听完倒抽了一口凉气,颤抖着手摸出了一根烟,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牛和尚!天杀的牛和尚! 我拳头攥得死死的。 当初牛和尚故意乱说话拆散了我和齐祈,还导致齐祈回家后走了极端。 她一把火烧死了仇人、父亲,还有自己的家,也烧毁了自己的童年和人生。 “不!不会的!”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我怎么就那么蠢啊!” 晋悄悄冷笑道:“别摆出这么孬的样子。大丈夫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把牛和尚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 我没有答话,只顾自己吞云吐雾。 晋悄悄见我迟迟没反应,就去洗洗睡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抽烟到了天明。 第二日一早,我简单地洗漱以后就出门了。 一路上,我都是浑浑噩噩的。 我一直希望能在马路上看到齐祈的身影,但事与愿违,一直等我到了聚宝斋,我都没见过哪怕一个长得像齐祈的人。 对于齐祈来说,无锡是个伤心地,或许她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了吧…… 今天我总算是准时到了店铺。 刚进店的时候,我就发现店铺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店里的几个店员对我狂使眼色,但是其中并不包括那个女店员寂寞。寂寞她还没有来。 昨天被我开除的清洁工大妈却拿着拖把,站在一根承重柱旁,眼里满是幸灾乐祸之色。 我狐疑道:“你怎么回事?还来干什么?我昨天已经把你开除了,工资也已经结算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哎哟?”清洁工大妈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有的人死到临头了还摆老板的架子,真是不知死活咧!” 我正准备轰她走,却看到陈中正从后场走了出来。 今天陈中正的脸更加不对劲了,他鼻翼两侧的乌青色的点更加深了,连同嘴上的那块黑色印记也更加大了,远远看上去,有点像婴儿的小手印。 他见到我以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阴鸷的笑意,还对我说道:“不容易啊。聚宝斋惠山分店开了好多天了,这是你第一次没迟到吧?” 我本来就心情不好,而现在陈中正又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腔调,这让我很不爽:“陈总,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的?我最后说一次,这是我的店,我借用了你的牌子而已!” “这是你的店?”陈中正哂笑,“你进后场来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店!” 我冷哼一声,随着陈中正进了后场。 在后场的办公室里,陈中正从他那价值不菲的菲拉格慕男士手提包里取出了一张纸:“你看看这是什么?” 我接过一看,眉头顿时跳了一下。 这张纸不是别的,就是昨天寂寞跟我签的“泥佛协议”! 草!我心中暗骂一声,寂寞这女人竟然会坑我! “这协议你哪里来的?”我一边质问着陈中正,一边顺手把那份协议给撕毁了。 “哎哟!钱总,协议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说撕就撕呢?怎么?是不是心虚了?”陈中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你撕了也没关系。我给你的这份就是个复印件而已,上面两个红色的指纹都是我的,原件在我的律师那儿呢。” 我气得胸腔都在发胀:“你想怎么样?” “你难道不知道吗?按照我们的合同,你貌似已经触发了自动解约条款哦……”陈中正对我搓了搓手指,“那五十万块钱……” 我一时语塞,被寂寞和陈中正联合起来坑了一把,这是让我感觉像吃了屎一样的不爽。 良久后,我才缓过神来:“行!陈中正,你有本事,我认输。五十万,我会尽力凑给你。” “尽力凑?那我要等多少时间你才能凑齐?”陈中正一摊手,“当然,我知道短时间要让你拿出这么多钱也不现实。要不这样吧,你这间铺子从此以后就租给我吧,但是必须要免租金哦!” 我怒斥道:“想得美!” “那我们就法庭见呗!反正我律师已经找好了。到时候法院判下来,你要不掏钱给我,法院也是会来帮我强制执行的哇!” 第六十章 鬼婴索命 我拳头攥得死死的,就这么轻易地被人摆了一道,实在是憋屈。 但人家拿到了我的协议,白纸黑字的,我哪能抵赖。 于是,我只能暂时先以退为进:“我先回去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不行,你今天就必须决定,到底是麻利地拿出五十万赔我,还是把这间店面无偿给我使用。” 我冲上去就揪住了陈中正的衣领:“你不要欺人太甚啊。五十万不是小数字,我就算要凑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就凑得出来吧?” “哼哼……”陈中正任由我拉着他的衣领,脸上的表情嚣张至极,“时间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最晚下午三点,你必须给我一个答复。不然就等着收律师函。” 我紧紧咬着嘴唇:“行!我们下午三点见!” 说完,我拂袖而去,虽然我此刻背对着陈中正,但是我完全能够想象得到他脸上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给寂寞,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寂寞一开始有点吞吞吐吐的,不过好歹是把事情给说清楚了:“昨天我才走没多久,陈总就突然把我们拉进了群,问我们钱总这些时间有没有暗中做过泥佛的生意。一开始我们都说没有,然后陈总就说以后如果发现你做泥佛生意的话,就向他举报,他会奖励一万块赏金。” “哦……原来为了一万块钱,你就把我卖了是吧?”我尽量平静地说道。 哪知道寂寞那个奇葩竟然说:“钱总,你说话真难听,什么叫把你卖了?那可是一万块钱诶,是个人都想要啊!你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的话,难道你不想拿么? 钱总,换位思考真的很重要!你换位思考一下,或许就不会生气了。” 我直接把电话挂了,寂寞这种人真的是无药可救。 再跟她啰嗦下去,估计我都会被气得折寿。 眼下我还是要把心态放平,想想看该怎么应付这档子破事。 等我回到家的时候,晋悄悄还在乐此不疲地玩任天堂的switch,见到我回来,她抬头瞥了我一眼,说道:“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还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被人坑了……悄悄,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我也要付不起房租了……”我无奈道。 晋悄悄一听我要没钱了立刻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过来:“你说啥?” “我要赔五十万给合作伙伴,然后一个多月后还要再付五十万给盗门的马不仁。加起来的话,我现在负债一百万人民币。” “卧槽!”晋悄悄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可不能没钱啊,不然我还怎么抓娃娃,又去哪里找你这么好的提款机啊?” 我苦笑了一声,把陈中正拿到我那份“泥佛协议”的事情跟晋悄悄说了一下。 晋悄悄听完就骂我笨。 我摊了摊手,说这事儿确实是我傻逼,并且问她应该怎么办? 晋悄悄突然就瞥了我一眼,突然银牙紧咬着发狠道:“钱一刃,有句话你一定要记住:阴行的人可以笨、可以蠢,但就是不可以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这句话要时刻牢记在心!这是我们的原则!” 这种原则牛和尚曾经也对我讲过,但是我没坚持多久就又犯了耳根子软的毛病。 “我当然想把场子找回去咯!但我不知道应该从哪方面入手啊!现在人家握着我的协议,打官司的话必输。” “你想走法律途径就错了,阴行的人当然是用阴行的方式,下降、下咒都是好方法,就看你敢不敢用了。”晋悄悄放下了游戏手柄,“你明后天如果再跟他会面的时候带着我,我来教教你怎么整别人。” 我就说不用明天了,今天下午三点就是他的最后通牒。 晋悄悄就说没问题,她打算跟我一起去会会陈中正。 于是下午三点的时候,我和晋悄悄约陈中正在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陈中正翘着二郎腿说:“这家咖啡馆环境清幽,很适合谈事情。你挺会挑地方的啊。” 随后,他点了一杯最贵的咖啡,大概300大洋不到。 晋悄悄见状也毫不示弱,点了一杯最高大上的咖啡,然后还顺便要了一大堆西式的小点心。她这一出手,五六百大洋又没了。 我急得连忙踢了踢她的脚。 这尼玛可是我约陈中正出来的,而且他手上还有我把柄,这些咖啡和餐点的钱肯定都是我付啊。 你晋悄悄这么一整,又让我花了一两千,而且就只是喝了个下午茶…… 她却瞪了我一眼,又自作主张地帮我点了杯三百左右的咖啡。 等服务员走后,我们的谈话正式进入了正题。 陈中正先是嘲讽了几句,说什么我刚刚失去了小学妹怎么又泡上了个高中女生呢? 还问我是不是这高中女生家里有钱,你想吃软饭,所以才把人家女孩带过来听听你现在到底欠我多少钱啊。 我没搭理他,他就直奔主题道:“五十万,凑齐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这份律师函你过目下吧。估计后天法院的传票也会到的哦。”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面把律师函推了出来,让我过目。 我接过来,又看了看晋悄悄。 晋悄悄却一直盯着陈中正的脸没有说话,看她秀眉微蹙的样子,她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题。 感受到晋悄悄的目光后,陈中正说道:“怎么?这位女同学,我脸上有花吗?” 晋悄悄闻言冷笑了一声:“你脸上没花,但你脸上有鬼!” 这话让我猛然惊醒。 我知道晋悄悄说的“脸上有鬼”是什么意思了。 陈中正鼻翼两侧的乌青色的点,以及他嘴上那块如同手掌一般的黑色印记,莫非是某个邪祟留下的? 陈中正脸色也变了:“小同学。我觉得你一个女孩子这么说话真的很不礼貌哦。以后你上了社会,就冲你这家教,我也可以肯定你很难升职。” “哈哈!”晋悄悄笑了,“傻逼一个,还以为我是在骂你呢!我看钱一刃那五十万违约金你也不用要了,反正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或许是今晚,或许是明晚,反正就在这两天之内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中正突然拍案而起。 晋悄悄嘿嘿一笑:“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清楚么?这几天每天晚上都有一个婴儿趁你睡觉的时候捏着你的鼻子,捂着你的嘴巴,让你不能呼吸。你难道不知道吗?” 晋悄悄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 原来陈中正鼻翼和嘴巴上的手印都是鬼婴的杰作啊! 我心中一阵激动,妈的,连老天都特么要帮我。 陈中正脸色发白,乖乖地坐下了,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神情突然就变得有点怂:“同学,你怎么知道的?” “你脸上那三个黑印子那么明显,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晋悄悄说道,“一般来讲,鬼婴索命是七日报。第一天,你窒息的时间应该比较短,但后来是一天比一天长了吧?等到了第七天,估计你就会被那婴儿活活掐死了。” “对啊!太对了!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陈中正连忙虚心求教道。 晋悄悄耸耸肩膀说我不知道,你得问钱一刃,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暗赞晋悄悄头脑灵活,短短几句话,我就反客为主了。 现在我是欠了陈中正五十万,但是我又可以救陈中正的命。 五十万的人民币和一条人命比到底哪个更值钱,我相信陈中正知道怎么选。 果然陈中正看了我一眼,狐疑地说道:“钱总,你真有办法?” 我斩钉截铁道:“没有任何办法。再说你不是不相信鬼神么,你不是觉得我的泥佛是封建迷信吗?我只帮信鬼神、敬鬼神的人。你这样的人不在此列,听天由命吧还是。” “我现在怎么还敢不信啊!”陈中正急道,“钱总,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我之所以这几天处处针对你,就是这个鬼婴指使的。它要求我一定要让你焦头烂额,如果我照做的话,它就让我多活一些时日。” “我?”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一下。 可后来一想又不对,我确实得罪过鬼,但是我从来没有得罪过婴儿啊。 不过,陈中正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确实非常怪异,就连不按时上班都能来打电话跟我吵。 “陈总,你忽悠我吧。我跟婴儿无冤无仇的,它来对付我做啥?” 陈中正连声道:“你跟婴儿没仇!但你跟婴儿的妈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你知道那个鬼婴是谁么?小豌豆!刘璐璐和陆子枫的独生子!” 我心中一动,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陈中正就说,记得他和刘璐璐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问过刘璐璐小豌豆怎么没有一起来。 刘璐璐当时说小豌豆被他外公外婆接到老家去了。 但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而是前一天晚上,陈中正跟刘璐璐在房间里面瞎搞,把小豌豆一个人晾在了次卧睡觉。 没成想小豌豆因为没人看管,翻身的时候被床围栏卡主而导致窒息死亡了。 第六十一章 威震逍遥津 我听完叹息了一声,真是没想到,小学妹竟然作了这么大的死。 记得小学妹来找我请泥佛的天,一口一个“子枫”。 目光中种种的柔情,貌似对陆子枫用情至深。哪里知道,当晚她回家后就和陈中正睡在了一起,还因为纵欲间接导致了小豌豆的死。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小豌豆为什么要逼迫陈中正来整我? 我问道:“小豌豆除了让你对付我以外,还说了什么没有?” “当然没有……我其实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想来想去,也只能在聚宝斋的生意上给你找麻烦,才能达到它的要求了。”陈中正说完又凑过来,“钱总,如果你真有办法的话,能不能行个方便。我马上就通知律师撤诉!” “哼!”我冷笑一声,“别了,我还是赔你五十万好了。你不是要帮小豌豆对付我么?我怎么可以不成人之美呢?” “钱总!你就别说笑了好不好!”陈中正连连道歉,“之前我不相信泥佛,是我不对。但我毕竟没有经历过鬼神啊,不知者不怪,对不对?再说大家出来做生意,有误会那把误会澄清了就过去了,谁都不会有损失是不是?” 陈中正一番话看似说得客观公允,但是在我听来跟放狗屁没有任何区别。 这事儿你撤个诉就算完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我正准备接他的话,晋悄悄却先我一步说道:“撤诉?太没诚意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我听说你之前问钱一刃要五十万,外加他铺子的免费使用权对吧?”晋悄悄歪着脑袋,扶着圆弧的下巴,“这样吧,我家刃子吃点亏!你先撤诉,然后再掏一百万,然后把你持有的聚宝斋公司的股份全部转让给钱一刃,鬼婴就帮你漂漂亮亮地解决,之前你威胁我家刃子的事情也可以算了,你看怎么样?” “你!”陈中正刚刚铁青的脸色都开始发黑了,“万事可以商量。我冒犯钱总在先,撤诉外加赔款我认,但聚宝斋的股份你都要,是不是有点太……” 我拉了拉晋悄悄的衣袖,示意她见好就收,提太过分的要求只能使得陈中正狗急跳墙。 “晋小姐跟你开玩笑呢!”我笑眯眯地看着陈中正,“陈总,我也不逼你。只要你撤诉,然后跟我重新签订合同,把不准我在聚宝斋涉足泥佛生意的解约条件剔除……” “一言为定!”我还没说完,陈中正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我却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话还没说完呢,陈总你就这么着急答应?” “你还有什么条件!”陈中正的拳头又不着痕迹地握了起来。 “还有两个条件。第一个,人事任免权和财务管理权全部要掌握在我手里,当然每年年终,你可以指派第三方审计公司对聚宝斋惠山分店进行审计;第二个,你每年的分红比例必须下调百分之二十,那百分之二十要无条件转让给我。” 其实这种条件也是非常苛刻的,但不至于让陈中正一无所有。 不过,陈中正在思忖了大约十分钟后还真的答应了下来:“好吧……只要我能留住这条命,一切好说。” 晋悄悄和我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嗯,这就对了嘛!晚上带着协议来找钱一刃,地址钱一刃会发给你。” 说着,晋悄悄便拉着我站了起来,又对陈中正道:“这些咖啡和西点的钱你结一下,我们先走了。” 我摇了摇头,还是晋悄悄会玩啊,狮子大开口唬住了陈中正还要他把咖啡钱给结了。 虽然这一千块对他来说只是小钱,但我可以肯定,陈中正目前的心境跟我之前差不多——如同吃屎。 离开咖啡馆后,我也没有闲着,立刻去无锡最知名的律师事务所找了个律师来帮我参考一下对方撤诉以及合作合同变更的事宜。 这次我学乖了,我不懂法律,就必须要有个懂行的人来帮我。 很巧,这个律师姓徐,是王峰的前同事,而且还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之一。 不过这徐律师跟王峰的性格可不一样。 他长相就挺和善的,晋悄悄还说他眉毛分得开,天庭又饱满,一看就是个大气量的人。 我虽然不会看相,但也懂得什么是礼貌。 徐律师谈吐很有风度,亲自帮我端茶泡水,时不时地还自嘲一下自己。给我的感觉风趣大方。 他一听我讲了事情原由之后也对泥佛起了兴趣,还说如果效果好,可以免去我一万的咨询费。 我就问他是不是也碰上什么事了。 他说不是,他没有遇上任何麻烦的事情,只是曾经他跟王峰关系不错,王峰经常跟他吹嘘从我这里请来的“铁嘴状师”。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王峰是被骗了,但没想到王峰后来在几个官司上的表现就跟吃了药一样完美。搞得他也开始对王峰的泥佛有了兴趣。 今天我正好找到他,这算是个缘分,请个泥佛结个缘应该不错。 我就劝他如果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或者什么生活压力的话,就不要请泥佛了,并且我还问他,到底知不知道王峰后来为什么死的? 徐律师说他知道王峰死的时候确实有点诡异,听说王峰的舌头被老婆打断以后还在地上跳来跳去地说话呢,这难道跟泥佛有关? 我就跟徐律师科普了喜神和凶神,故意把泥佛说得很恐怖,想让他打消请泥佛的念头。 经过这几分钟的交谈,我觉得徐律师是个很上道的人。 如果因为泥佛栽了一条命,那可划不来啊。 结果徐律师却说:“生活压力我还真的有……我儿子不学好。早恋、泡网咖甚至还吸烟,最近老师还说他在放学后经常跟社会上的不良分子混在一起,在路边吃炸串,吃完还去打篮球,作业也不写……” 徐律师连续数落了自己儿子近三分钟才停。 我听完后说道:“徐律师,我就听你光数落儿子的不是啊……怎么就不跟你儿子多沟通一下?其实我当年读书的时候,比你儿子还要混账一点。父子的矛盾一般都是沟通问题。” “你也看到了……我这么忙,平时陪家人的时间都很少,还怎么跟他沟通啊?”徐律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钱总。我想问下,有没有那种可以帮家长教育子女的泥佛?我可不能让儿子继续往邪路上走啊。” “有倒是有……不过你必须承担泥佛带来的风险。即便是喜神,也是有风险的。” “有风险就有风险,再我看来,儿子将来走上犯罪道路才是最大的风险!”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挺羡慕徐律师的儿子的。 看看人家的爸爸,再想想我那个不明不白死了的老爹……哎…… “行吧。我可以给你请一尊叫‘断机教子’的泥佛。形象就是孟子母亲‘断子不学断机杼。’” 徐律师一听我肯帮忙,立刻就表示不收我的咨询费了。 而且他还表示,如果三个月后没有效果,再问我收钱。 我心里面一怔,这个徐律师还真厚道,完全不怕我赖账,有格局有牌面,这样的人可交啊。 随后,我就带着徐律师回了家帮他请了“断机教子”的泥佛。 这尊泥佛是喜神,而且孟母又是战国时期的“大德”,供奉起来其实没什么禁忌。 但是,所谓有得必有失,泥佛帮你徐律师成功拉回了儿子,但你徐律师肯定也会失去些东西,不过这个丢失的东西不会太重要。 徐律师听了更是欣喜,还请我和晋悄悄出去吃了一顿巴奴毛肚火锅。席间顺便帮我分析了一下陈中正这个人。 当然,我没有告诉陈中正被鬼婴困扰的事,所以搞得徐律师还以为陈中正或许是打算服软,他很可能会和他的律师一起在新的合同里阴我。 晚上饭点才过,陈中正就带着他的律师屁颠屁颠地跑到我家来了。 果然,陈中正和他带来的胖子律师看到我也请了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以后,脸色也开始不好看了。 我心里冷笑着,问陈中正把他从寂寞那里骗来的协议给拿了过来,并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打火机烧掉了。 然后,陈中正又把新的合作合同呈现在我眼前:“钱总,这是刘律师和我花了两小时才弄好的新合同,应该比较全面了,你要不看一下?” 我说你直接把合同给徐律师过目。 徐律师仔细地翻开了半天表示可以签字,于是乎,我就大笔一挥,把这份新合同给签了。 印象中,这是我第一次虎口拔牙,让万恶的资本家在我面前低头吃瘪,心里别提多爽了。 接下来的事都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着。 我先送走了徐律师和陈中正带来的胖子律师,然后又把陈中正带进书房,给他请了一尊能够唬住鬼婴的喜神——“威震逍遥津”。 三国时期,魏国大奖张辽在逍遥津大放异彩,并解了合肥之围。 一时间,张辽名声大噪,很多老百姓都用张辽来吓自家不肯安睡的小孩,说什么如果你不安静,哭声惊动了张辽,那他就会杀到我们家把你给带走。 后来小孩还真的就不敢哭了。 第六十二章 一地鸡毛 所以,“威震逍遥津”这尊泥佛就取了张辽的形象,用以震慑鬼婴。 该泥佛专门用于解决婴儿怨气,比“钟馗”和“黑白无常”这类用于驱邪捉鬼的喜神更有针对性,用来解决陈中正的事情再好不过。 陈中正对我是千恩万谢,最后还捧着泥佛啧啧赞叹道:“钱总真是厉害,匠人精神在你身上真是体现到了极致。” 对于陈中正的装逼式马屁,我一向都不感冒。 所以,我简单跟他讲了几句禁忌后就打发他走了。 我原本以为,我跟陈中正的这场博弈已经以我大获全胜而告终了。 但是后来,我没想到,发生在陈中正身上的鬼婴事件是一次风暴的开端。 躲在暗处觊觎我家传家宝的人、花言巧语欺骗我的人以及我之前做泥佛生意不小心得罪的人全部都渐渐浮出了水面…… 第二日,我一个老早地就来到了聚宝斋。 新的合作合同就如同尚方宝剑一样,现在这个聚宝斋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成为惠山分店的实际掌控者以后第一个就把原来的店员给开除了。 这些店员有几个陈中正从别的分店里调过来的,还有几个是人事招来的。我用着不放心。 当然那清洁工大妈也必须在开除的行列里面。 开除她的时候她还跟我闹了半天,还扬言要去劳动仲裁,说我不遵守劳动合同,胡乱开除员工要给予赔偿金。 我也没多话,直接给陈中正打了个电话,把这情况说了一下。 没几分钟后,这清洁工就灰溜溜地走了。 虽然现在分店是我的店,但从名义上的组织架构上来说,这家店的母公司还在陈中正的掌控之下。 劳动局来调查可不只是调查我的店,他们会去陈中正的总公司进行调查。试问陈中正又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清洁工大妈还不是最头疼的,最让我头疼的那个叫寂寞的女店员。 她之前把我给狠狠地坑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她继续在我店里面干下去。 当我要开除她的时候,她死命不走,还说我如果把她开除了那就说明“鹤立鸡群”这尊泥佛没有效果,按照协议我应该赔她钱。 我就问你咋知道没效果? 她就回答说:“钱总你自己说的,供‘鹤立鸡群’是可以受同事敬仰的!我现在跟你共事,怎么没有受到你的敬仰,反而被开除呢?一定是你的泥佛没效果!是骗人的!” 这话又让我心中草泥马翻腾。 首先,我是你的老板,不是你的同事,我要敬仰你干嘛? 其次,你差点坑了一百万和一间店面,我不开除你开除谁啊? 当然我也不想跟她扯那么多,就说现在还没到三个月呢,协议上可是规定三个月以后没有效果再退钱的。 寂寞依旧跟我胡搅蛮缠,她又表示我应该什么换位思考,如果把我换作她,我说不定比她还急呢。 “钱总,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你就不能替我们打工的想想啊?我花一万块钱请一个不一定有效的东西那得要多大的勇气啊!”寂寞听起来似乎是在哀求我,但她那语气倒更像是在命令我,“所以,你要开除我当然可以,但务必要把五千块钱退给我,那也是血汗钱。” “行行行……退钱就退钱,不过你也要把我请给你的泥佛还给我。”我无奈地做了这个决定。 她这单生意金额本来就小,退了也就损失个五千块钱。 但是那尊泥佛我得拿回来销毁了,你一分钱都没出,凭啥还拿着我的泥佛? 结果寂寞根本就不答应:“不行,三个月以后如果真的没效果的话我再还给你。” 我正想对她撂狠话呢,但转念一想,鹤立鸡群里面藏有的神灵是太上老君的仙鹤,能导人向善,也可以潜移默化地改正一个人的性格缺点。 寂寞如果可以因为这尊泥佛改正掉自己的缺陷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坏事。而且我也在冥冥之中积下了一个大阴德。 这也算作一举两得的好事,她要供着就供着吧。 于是我从办公室后场的金库里面点了五千块给了寂寞。 她最后也总算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几年后,我才知道当初我的这个决定挺英明的。 因为寂寞最后还真的脱胎换骨了。 她后来成为了一家著名旅行社的管理。我跟晋悄悄去北海道度蜜月的时候就是找的她,她不光帮我做了一个最棒的行程规划,而且还把费用打了个对折。 她说要不是我,她或许现在还是一个自以为是的二百五。 不过,她脱胎换骨的过程倒也是蛮诡异的。 这事的起因,她跟我说过。 她说她那天被我从聚宝斋开除后的当天,她就跟人在公交车上发生了口角。 寂寞从我店里离开后是去朝阳广场买菜的。 她买了一大堆韭菜、大蒜什么的味道重的蔬菜去坐公交,搞得整辆27路公交车都臭气熏天的。 上车后,她二话不说地就往里挤,还迅雷不及掩耳地抢了一张橙红色的“老弱病残孕专座”给坐下了。 那张位子本来是一个拎着公鸡的六十多岁的大妈坐的。 因为那个大妈看见有八十岁高龄的老人上车,所以才把位子让出来给那八十来岁的老人坐。 但是人家一个六十多岁,一个八十多岁的,行动肯定迟缓啊。 就这给了寂寞可乘之机,她二话不说地跑过去,一屁股坐了下去,让两个老人是目瞪口呆。 然后那拎公鸡的大妈就忍不住了:“毛丫头,这位子是我的啊,我让给别人坐的,你怎么就……” 寂寞一瞪眼:“上面写你名字嘎?” 两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尤其是寂寞一张嘴如同连珠炮似的,说什么这个社会讲究的是规则、是秩序。我一上车就看见了有空位,为什么不坐? 这是公交车,按照规定,这上面的座位是公共的,只要我是中国公民我就可以坐。 大妈就说,那好,你要是讲规则的话你看看这上面的字“老弱病残孕专座”,老弱病残孕这五点你到底符合哪一点? 寂寞马上就说她是“弱”,说她刚刚被公司开除心理脆弱得很,怎么就不是弱了? 然后,她又是老的那套说辞,说大妈不会换位思考,不懂得为她这样一个刚刚失业的人着想一下,还说大妈没有同情心。 寂寞才说完,一车人都笑了起来。 就连大妈手里的那只公鸡都开始冲着寂寞喔喔喔地打鸣。 后来寂寞不吭声了,车子里其他人见笑话过去了,也不多说话了。 确切点说,他们是懒得搭理寂寞了。 唯有大妈手里的那只公鸡还在对着寂寞喔喔喔地打鸣。 寂寞被鸡叫声吵得心烦意乱的,开口对着大妈就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公德心?公鸡这种活的东西怎么可以带上公交车?它现在乱叫造成车内噪音污染了你知道吗?你让大家还怎么坐车?” 寂寞是骂得振振有词的,完全不想想她自己带着有异味的蔬菜坐车、公然抢老人座位也是非常没有公德心的表现。 大妈一时语塞,寂寞这种极品她还是第一次见。 但大妈语塞,她手里的公鸡并不语塞,依旧对着寂寞死命地叫。 寂寞更加火大了,她一把就将公鸡抢过去砸在地上,还用自己的高跟死命地踩。 一只活鸡,没有死在刀下,反而是被寂寞给活活踩死了…… 大妈也是目瞪口呆,她本来想着要问寂寞赔钱呢,但是公交已经到站,寂寞也趾高气昂地下车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把我曾经告诫过她的不准伤害禽类的禁忌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然寂寞回家后,她就发现“鹤立鸡群”这尊泥佛貌似有点变化了。 因为鹤眼上竟然有水滴。 她一开始以为那水滴是因空气潮湿而凝结在泥佛上的水,所以就用餐巾纸把那滴水给擦去了。 可她擦完后,泥佛的眼睛里又渗出了水滴来,寂寞就继续擦。 擦来擦去,寂寞都发现那水滴根本就擦不完,擦完一滴又来一滴。 她一开始还挺惊喜的,立刻就打电话给我:“钱总,你的泥佛好像显灵了诶?” 我当时还愣了一下,就问她怎么了。 寂寞就跟我说了水滴擦不干净的事情。 我听完后就明白寂寞肯定是犯禁忌了,那些根本就不是水滴,而是泥佛流的眼泪。 只不过我没有点破。 她钱都没给到位,而且还坑我,我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于是我就对她说:“哦,那我恭喜你。” 但当晚,寂寞就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有只仙鹤对她说:“在你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前,你必须接受惩罚。” 然后寂寞就梦见她身上长出了鸡毛。 等第二天寂寞醒来后,才发现昨天晚上的根本就不是梦,因为她已经在自己右肩膀上看到了一根鸡毛! 她当时吓坏了,忍痛把那根鸡毛连根拔起。 可拔了一根,却又长出来了两根。所以她再次把两根鸡毛都拔光了,可她身上又长出了四根…… 寂寞似乎意识到是她自己惹泥佛不高兴了,于是她忍着剧痛,顶着心的恐惧拔着自己手臂上的鸡毛。 可她拔了一地鸡毛,鸡毛却又长满了她的手臂。 她见鸡毛越拔越多,终于六神无主地跑到我店里来找我兴师问罪。 第六十三章 改邪归正 明天是除夕,我需要把店面打扫打扫,准备歇年。 但店里面的员工基本都被我开除了,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所以,我用“抓娃娃”作为报酬,请晋悄悄来店里帮忙。 也算是歪打正着吧,没有晋悄悄动手,我今天估计得被寂寞这奇葩货给烦死。 寂寞她一来店里就把她的衣袖给卷了起来,对我破口大骂:“你给我请的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 我一看她身上的鸡毛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说:“你肯定是伤害了活禽了,昨天干了什么?” 寂寞就把她昨天在公交车上大战六十岁大妈以及八十岁老爷爷的事跟我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还吐槽:“杀鸡又怎么了?那老太婆没有公德心,就必须要受到惩罚!怎么现在报应还落到我头上来了?你的泥佛到底有没有是非观啊?” 我就说到底谁没是非观你心里难道没有逼数么?现在你寂寞都已经遭报应了,不想着怎么解决,竟然还想着跟我吵架,脑子有毛病。 寂寞瞪了我一眼:“废话!当然要解决!不过这事儿解决了还不算完,你必须赔我精神损失费!” 我无所谓地说:“赔钱可以啊,你发律师函给我呀,你去起诉我啊,只要法院判下来我要赔钱的话,哪怕一百万我都赔给你。” 寂寞听完气势就弱了,她心里也清楚,这种案子法院根本就不会搭理。 这是一次灵异事件,在“无神论”为主流的我国,哪有什么政法机构回来管这种事情? 寂寞被我呛了半天,突然就一屁股坐在门口:“你不赔钱,我今天就坐这里不走了!我看你还怎么做生意?”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对付寂寞好了,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不过,我忽略了身边的强援晋悄悄,只见她欺身过去一脚就踹在寂寞脑袋上。 “姑奶奶!你别给我惹事啊!”我连忙上去拉住晋悄悄。 我意料中的事情发生了,寂寞哇地哭了出来,还躺在了地上:“来人啊!快来看啊!黑心资本家打人啦!” 今日小年夜了,古镇上前来置办年货的人们本来就不少,经过寂寞这么一闹,我的店立刻就被行人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所有人都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的,寂寞见到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全都到齐了,便开始尽她的最大力度开始叫骂。 说什么我毫无理由地开除员工,而且还克扣员工工资。她虽然被克扣地不多,但也有两万多块。明天就是除夕了,拿不到那两万,她都没钱过年。 这货瞎话张嘴就来,你要能月入两万,还在我的店里打什么工?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就对我指指点点的,但就在这个时候,寂寞的头顶竟然长出了一个大肉瘤,看上去就跟公鸡的鸡冠一样。 吃瓜群众们被这一景象给吓到了,连忙问寂寞,她脑袋是怎么回事? 寂寞不明就里地掏出手机,用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自己。 这一看差点把她自己给吓晕了过去,她连忙抱头鼠窜,再也不敢闹了。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见过寂寞了。 过了几年,我跟晋悄悄结婚以后,在筛选蜜月的旅行社时,无意中发现寂寞当上了知名旅行社的高层,于是我这才联系上了她。 她也把那天头上长了鸡冠以后的事情跟我说了。 原来当天她入睡后又梦到了仙鹤。 她哭着求着要求仙鹤给她指条明路。 仙鹤就说:“你现在这样子,就算我指出了你的问题,你是肯定意识不到的。你要先一点点地做起,从明天开始,不管别人如何侮辱你,你都不准生气。如有再犯,还有更大的报应等着你。” 寂寞是吓怕了,于是第二天,她就完全按照仙鹤说得做。 几个月后的某一天,她发现自己的肚量还真的变大了。 那一天,她头顶的鸡冠也消失了,不过身上的鸡毛却依旧在。 晚上,仙鹤又来了,仙鹤说:“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做一件好事,不管事情有多小,你都要做。” 寂寞自然点头。 从那天以后,她就算是路上看见一个别人扔的香蕉皮都会捡起来扔掉。 让她惊喜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 她发现她每做完一件好事,身上的鸡毛就会掉一根,而且不会再长新的出来。 这让她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于是她便日日坚持着暗中助人为乐。 时间一久,她察觉到了自己以前真是个不会为他人考虑的脑残。也是那时,她总算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换位思考。 结果,当晚,她洗澡的时候,喷头中喷出的水就把她全身的鸡毛给冲走了。 后来,寂寞进入旅行社,从最普通的前台做起,脚踏实地历经数年,终于当上了旅行社的高管。 前不久,她还代表旅行社和浙江某个生态景区达成了协议,成立了一个飞禽的保护组织。 寂寞的故事讲到这里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的事也是我泥菩萨生涯中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因为请泥佛而得了个福报的小概率案例。 接下来,我们把时间拉回到寂寞从我店里灰溜溜地跑掉的那天下午。 那天寂寞走后,我的聚宝斋还真的小火了一把,因为店里面有个员工身上出了这么大的奇葩事,吃瓜群众们对我们店都满感兴趣的。 大部分人因为好奇,就进店来一探究竟。 可惜进来的人很多都不是收藏爱好者或者懂行的。 甚至还有些年轻人说惠山泥人形象老土,一个个跟京剧模型似的,真不知道开这种店到底有没有生意。 所幸,最后店里还是有几批懂行的人进来的。 他们眼光就毒辣多了,一看就知道我捏的泥人不是那种用机器模具轧出来的粗货。 还有几个中年人对我赞不绝口,说我有国家级工艺美术家的能力,而且还当场打包走了十多个价格在数千元左右的大号泥人。 这些泥人都是我一点一点捏出来的细货,其艺术价值比惠山泥人厂的工艺大师出品的泥人也不遑多让。 一个才几千块,都已经算便宜了。 第六十四章 反噬泥佛 等闭店后,我开心地在后场数着钱。今天的日销已经达到了五万多,有生以来,我可是第一次赚到了这么多钱。 不过,大部分不识货的年轻人也给我提了个醒,或许我是得捏点萌萌哒形象的泥人了,做一部分走日系少女心路线的萌物,应该也能从年轻人身上打开市场。 我觉得这个方案大有可为,想要好好思索一下。 可晋悄悄又缠着我带她去吃大餐,玩抓娃娃。 我今天心情不错,于是立刻就答应了。 我跟晋悄悄才上了出租,陈中正那边又联系我了:“钱总,你今天方便吗?能不能来江南水秀茶楼一趟?包厢号vip888。” 我忙问怎么了。陈中正就说他有一个朋友,也遇到了和他相同的事情。就是半夜也梦到一个婴儿捏他鼻子,捂住他的嘴,让他呼吸不能。 所以,他也想让我帮他请一尊“威震逍遥津”。 我说这可不行,张辽的阴灵在你那里,我不可能请得过去了,不过可以请个别的镇鬼的泥佛,比如钟馗什么的来代替。 陈中正就说:“能起效就行!你先来一趟吧,我们一起喝个茶吃个饭再说。放心,我这朋友比我还有钱,请泥佛的价钱随便你开,就算你开到十万他都拿得出来。” “不是很方便,我今天晚上还有事,我先问问看,等会儿微信回复你。” 放下电话后,我跟晋悄悄说了一下这事。 晋悄悄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同意了,不过她要求我带上她。 于是,我让出租车换了方向,直奔中山路上的江南水乡茶楼而去。 前文跟大家说过,陈中正的事儿是一次大风暴的开端。今天跟陈中正和他朋友的会面,就正式宣告了风波的到来。 我之前其实遗漏了一个相当关键的线索——鬼婴曾经逼迫陈中正给我找麻烦。 等我到达茶室的时候,陈中正已经帮我叫了一壶龙井,并向我介绍他身边的朋友。 他朋友叫杨凯,有点瘦,穿着黑色的皮衣,头皮剃得发青,脖颈间还挂着一根大金链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混子的气质。 他现在跟之前的陈中正一样,鼻翼两侧有乌青色的小点,嘴上也有个黑色的小手印。 不过,陈中正鼻子和嘴上的印子倒是没了,“威震逍遥津”这尊泥佛已经起了效果。 晋悄悄一见杨凯这幅尊容和打扮后,就白了他一眼,说道:“陈中正,没想到你还有当小青头的朋友啊?” “小青头”在无锡话里面是指的掀不起大风浪的,狐假虎威的小流氓。 晋悄悄这话打人又打脸,我连忙叫她别乱说话,并对杨凯说:“凯哥,不好意思啊,我妹妹不太会说话。” 杨凯却坦然一笑:“不碍!不过小妹妹我要纠正你一点哦,无锡人讲小流氓才讲‘小青头’噶,称呼我这样的大混混么,应该喊‘王八蛋’了哇!” 但是,我却从杨凯的目光中发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阴狠。 陈中正或许是见气氛尴尬,所以就打圆场,站起来亲自帮我倒茶。 可是,等他倒茶的时候,我却发现,他身边的皮包竟然颤动了起来。 我狐疑道:“陈总,你的包什么情况啊?” 陈中正脸色明显一僵,随后又微笑着解释道:“我手机在震动吧。哎,公司里事情多,明天过年放假了还有一帮拎不清的员工给我打电话,吃不消啊!” 我笑笑,没有点破他,但心里已经对他起了戒心。 试问什么样的手机震动能让手提包抖出这样的动静? “这家店的西湖龙井的品质满高的,茶叶三千块一斤呢,钱总你尝尝。” 说着,陈中正就把茶递了过来,可突然间,他神色陡然一变。 只见他伸出左手,死死地扼住了他自己的右腕,而且还把他的右手往回拉。 但是陈中正的右手却捏着茶杯,死命地往我这边递过来。 我跟晋悄悄见状连忙对视了一眼,再看看陈中正身边的杨凯,他也突然是面如土色。 “陈总,你干什么?这茶还给不给我喝……” 我话没说话,就见陈中正莫名其妙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骂道:“奸佞小人!泥菩萨为保你请我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却恩将仇报投毒于茶中!张文远羞与你为伍!” 话音一落,砰地一声,茶水就摔落在地上。 然后,陈中正开始疯狂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一边抽一边还在对着空气喊:“张大人!我错了!” 我心中顿时就明白这是怎么了。 张辽字文远,是忠肝义胆的盖世英豪,这样的人自然看不惯投毒这种毒计。 刚刚应该是陈中正的下三滥的手段触怒了他,惹得张辽的阴灵反噬陈中正了。 所以,刚刚陈中正的包才会剧烈地颤抖起来,想来“威震逍遥津”的泥佛应该就在陈中正的皮包里。 “哟!”我冷笑着看着陈中正,“陈总这是干什么啊?投毒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不!不关我的事啊!是杨凯!杨凯这畜生的主意!”陈中正指着杨凯骂道。 杨凯似乎被刚刚的诡异现象吓了个不轻,一开始陈中正骂他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小半天,杨凯才回骂道:“放屁!怎么是我的主意?明明就是你!” 说完,杨凯又对我说:“钱大师!真的不是我!我被鬼缠着,求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要害你!而且,你知道那茶壶里到底是什么毒么?” “哦?”我一挑眉,“行了!你们都别吵了!杨凯你先说,这壶龙井里面放了什么?” 杨凯回答:“是铊!那个复旦高材生投毒就是用的这种毒药!钱大师,你想啊,我社会上一混子,哪里弄得到这种毒药!都是陈中正的主意,是他找了他在药物实验室里工作的同学买过来的!” 我又瞥了一眼陈中正:“陈总,他说得对不?” 陈中正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嘴上说道:“确实是我的主意!但我这样是有原因的,主要还是因为杨凯这个乌龟王八蛋啊!” 第六十五章 马面鬼婆 杨凯马上就反驳:“陈中正,你别血口喷人啊!由始至终就是你的主意!” “闭嘴!”我拍了下桌子,“从现在开始,我让谁说话,谁才能说话!” 他们两个一个被鬼婴威胁,一个被张辽的阴灵给震慑着,当然不敢不听我的。 所以,我声音一提上去,陈中正和杨凯就虚了。 “陈总,你继续说。”我继续命令道,“别想着向我隐瞒什么,泥佛刚刚已经被你给惹火了,如果再满嘴跑火车,小心大报应。” 陈中正没有敢再说谎。 接下来,他当主讲人,杨凯作补充说明,把投毒的原因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原来,杨凯这货以前是陈中正长期的合作伙伴。 陈中正有什么应收款收不回来,他都会请杨凯出面去讨债。 杨凯跟张科成差不多,赚的也是丧良心钱,但是这个人的格局不如张科成,因为他既好色也爱装逼。 为什么陈中正先前可以知道我的小学妹有很多“干哥哥”,就是杨凯告诉他的。 杨凯也是小学妹众多“干哥哥”中的一个,毕竟陆子枫生前的公司也经常请杨凯办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业务,所以杨凯跟小学妹也勾搭上了…… 换句话说,杨凯也是刘璐璐的干哥哥之一。 杨凯这人好色,又舍得花钱,刘璐璐的荤腥他是吃得最多。 在加上杨凯自诩社会人士,对兄弟要讲义气,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他勾搭到的女人也应该贡献出来。 于是杨凯就介绍了小学妹刘璐璐跟他的几个好兄弟认识。 刘璐璐因为老公家要完蛋了,当然要为自己想后路。她有色,杨凯的几个兄弟也有钱,钱色交易在他们那类人看来再正常不过。 所以刘璐璐在一周内认了七八个干哥哥,成了名副其实的公交车。 不过,奇怪的是,迄今为止,小学妹的干哥哥已经死了两个了。 这七八个干哥哥里面,除了我以外,基本都跟杨凯认识。所以,我和陈中正不知道其他干哥哥的死讯,但是杨凯知道的一清二楚。 按照杨凯的说法,虽然他是第一个当上刘璐璐的干哥哥的,可是他却不是第一个跟刘璐璐上床的。 跟刘璐璐第一个上床的人“道上”的诨名叫“大眼镜”,两周前就死了。 根据尸检报告,大眼镜是窒息而死,鼻翼两侧和嘴上有乌黑的印记。警方据此断定大眼镜是他杀,但除了那些印子后,警方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线索,所以这起案件就成了一起悬案。 第二个跟刘璐璐上床的人也是杨凯的兄弟,诨名为“飞虫”。 他死于一周前,死法跟大眼镜一模一样。 当然,这起案件依旧是一起悬案,根本就找不到杀人凶手。 至于第三个人,那就是陈中正了。他是比较幸运的,因为我为他请了“威震逍遥津”,小豌豆的怨灵早就被张辽的阴灵给吓走了。 所以,小豌豆才会找上第四个跟刘璐璐上床的男人,也就是杨凯这货了。 杨凯其实在大眼镜和飞虫接连死后就察觉到问题了——是不是有人在按照跟小学妹的上床顺序来杀他们。 昨天晚上,他遇上了小豌豆的怨灵来找他算账。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就连忙联系陈中正,问陈中正有没有遇到过小豌豆来索命。 杨凯知道,陈中正是第三个睡了小学妹的,按理来说,应该是陈中正先死,才会轮到他杨凯啊! 当天早上陈中正还是满开心的,因为昨晚他睡了个好觉,没有再梦到小豌豆来捏他鼻子、捂他嘴巴。 第二天早上陈中正起床洗漱的时候,发现他脸上的黑色印子也变淡了许多。 可杨凯这个电话打过来却让陈中正再次慌了。 他连忙就问杨凯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梦到小豌豆来捂他口鼻,不让他呼吸了。 杨凯就说是,还是梦里的小豌豆明明是个婴儿,但不知道怎么就来这么大劲儿,他拼命地去掰小豌豆的手,但就是掰不开来啊。 陈中正咽了口唾沫,他原本还以为张辽是把小豌豆给收了呢,没想到他只是把小豌豆给吓跑了而已…… 接着,陈中正就亲自去找了杨凯,首先告诉了他那天跟刘璐璐乱搞时,小豌豆因为没人看管,而被床围栏卡住,导致窒息死亡的事儿。 然后,他又说了从我这里请了泥佛的事情,还劝杨凯也去找我请泥佛,费用也不贵,就一万块钱而已。 杨凯一听这费用就不干了。 像他这样的市井流氓、社会老王八蛋就是这样,要钱不要命,一万块钱包嫩模他都会嫌贵,更何况是请一尊在他眼里看起来不着调的泥佛呢? 再说了,下一个跟小学妹上床的是杨凯的亲生父亲,如果他请了泥佛赶走了小豌豆,小豌豆接下来就要缠杨凯的老爸了。 老爸的钱就是他杨凯的钱,他们家如果要找我请泥佛的话,一来二去的要损失两万。 杨凯再怎么样也不肯做这单赔本生意。 陈中正就劝他:“钱没了可以再赚,你命可只有一条。” 杨凯就说:“不一定要请泥佛啊!刘璐璐儿子在梦里对我说:只要我能找一个叫钱一刃的人麻烦,就会放过我。” 陈中正苦笑着劝杨凯打消了他这个念头,他就把从我这里吃的亏跟杨凯说了。 哪知道杨凯拍案而起,勃然大怒,直骂陈中正是孬种。 “你还真是读书读太多了,把脑子读傻了吧!人家把你的店给骗了过去,还骗你签了不平等条约,你就不知道报复回去?反而还给那个钱什么刃的介绍新生意?” 陈中正表示他当然想报复回去,不过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整我啊。 狗头军师杨凯立马就给陈中正出主意。 他说可以采用武侠小说里面下毒的那种方式,下那种无色无味的毒,然后再用解药去胁迫钱一刃,逼钱一刃签下新的合同,不就行了么?而且这样一来,他杨凯也给钱一刃制造了不小的麻烦,算是完成了小豌豆开出的条件,能把这条命给保住。 “这下毒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啊!这些都是古人的智慧,都写在历史书里面呢,你们这种读教科书的人不会懂的!” 陈中正心里当下就骂杨凯是脑残,把金庸的武侠小说当成历史书的人估计全世界也就你杨凯这种二百五一个了。 不过,“下毒”二字却给陈中正提了个醒。 他想起了“朱令案”、想起了“林森浩案”,于是他把主意打到了“铊”这个剧毒元素上。 他听自己实验室的校友说过,单单铊中毒如果发现得早的话,用普鲁士蓝就能解。 但如果铊里面再混合少量的其他试剂,那普鲁士蓝也不顶用了,解毒剂必须要另外进行有针对性地调配。 这个校友是化工学院的高材生,毕业后在某家知名的药物实验室工作。 陈中正仗着两人关系铁,就秘密联系了校友,并给了校友一大笔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而且校友听陈中正被我用合同胁迫以后也表示气愤,于是他就真的帮陈中正连夜调配好了一种以铊为主要原料的毒剂。 于是,就出现了刚刚这一幕。 这事的前因后果听完后,我觉得眼前这两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正准备想办法修理他们。 杨凯竟然对我跪下了:“我是猪油蒙了心啊!我真的不想这样的!钱大师你救救我好不好?” 我还没有回话,晋悄悄先冷哼了一声:“救你可以啊!先把这壶茶喝了!” 杨凯顿时面如土色,茶里面是剧毒试剂,他怎么可能敢碰? 但我在这时拉了拉晋悄悄的衣角,示意她不要乱说话:“杨老板,你言重了,既然你是诚心忏悔,我可以帮你请一尊泥佛,彻底灭了那只鬼婴。放心,我不收你钱,权当交你这个朋友了。” 杨凯和陈中正俱是一愣,一万块钱居然还不收? “你疯啦?”晋悄悄白了我一眼,气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我没理他,又对杨凯说道:“这样吧,我先回家准备材料,你晚点到我家来。” 杨凯对我千恩万谢,还说要亲自开他的宝马把我给送回去。 我谢绝了他的好意,带着晋悄悄拦了一辆出租回家。 回到家里后,晋悄悄就问我:“我怎么跟你说的?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搞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那么怂?” 我叹了口气:“你没看出来吗?陈中正和杨凯已经丧心病狂了,竟然想到用铊来害我!” “那又怎么了?”晋悄悄歪着脑袋,“那破伎俩不是已经被你发现了么?” 我摇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从投毒这件事情来看,他们两个是相当心狠手辣的人。陈中正现在有张辽的阴灵掣肘,不敢对我怎么样。但是,杨凯又有什么东西掣肘呢?如果我收了他的钱,帮他请了泥佛解决了鬼婴的事情,那接下来,我走在大街上估计都会被他砍!” 晋悄悄听完就懂了:“你意思是,你想弄死杨凯咯?” 我坐在沙发上,点上了一根烟,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当然!既然杨凯想毒死我,那我也要他死!” “你准备咋办?” “有尊凶神,叫作马面鬼婆!用在杨凯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一万块钱,我可不是白免他的!” 第六十六章 恶毒的第一次 大家听名字就应该知道“马面鬼婆”是一尊典型的凶神。 为什么我说马面鬼婆非常适合杨凯用呢,这就要说到马面鬼婆的故事了。 我们都很熟悉牛头马面,但或许并不清楚牛头马面的由来。 牛头与马面生前是同乡的乡亲,两人的命运轨迹表面看似截然不同,但其实是高度一致的。 牛头生前听妻谗言,不孝敬父母。而马面生前却是听信母亲谗言,不照顾妻子。 某年大饥荒,乡里人缺粮,很多人家一户五六口人都被活活饿死了。 牛头家当然也缺粮,但是牛头的妻子可不想被饿死。 于是她便以其母是黄牛精转世为由,借口杀了母亲烹饪以充饥,还用吃剩下的肉和骨去跟别家换粮食。 牛头见到妻子的残忍后终于幡然悔悟,他趁妻子熟睡后将妻子杀死,并写遗书一封,告诉乡里人,如果想要吃肉,可以吃自己和他妻子的肉。 这事儿传开后,马面的母亲觉得牛头妻子的做法很正确,杀家里一个她最讨厌的人吃,可以填饱肚子不说,而且还能沾沾荤油。 最关键的是还能用一些废肉,例如屁股上的肉什么的去换大米。 于是马面母亲就找到马面商量,还谎称她听乡里某个厉害的算命先生说过:马面的妻子是瘸腿母马转世,专门跑到马家来吃粮草的,所以马家现在才会吃不上饭。 没想到马面的妻子暗中听到了马面和母亲的对话。万念俱灰之际,妻子起了轻生的念头,她连夜跑到黄河边,在马家人的追赶下投入了滚滚的黄河水,尸体压根都找不到了。 马面的母亲气得浑身直抖,回家后就表示要杀马面的女儿充饥,还说瘸腿马生的肯定是小瘸腿马,也会吃光乡里的粮草的。 但这回马面死活不同意,他不爱妻子,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女儿啊。 可马面母亲执意要杀,不顾马面阻拦,就去厨房里拿着杀猪刀照马面女儿捅过去。 马面女儿躲了一下,但是还是被刺穿了肩膀,她疼得哇哇大哭。 听到女儿哭声的马面终于发火了,他冲过去把母亲的刀给夺了下来。 母亲大发雷霆,一边骂着马面,一边去夺马面的手里的杀猪刀。 马面女儿见到此景更害怕了,哭着喊着要去黄河边找妈妈。 这一句话让马面一时失去了理智,竟然一刀捅向了母亲的喉咙。 红刀子进白刀子出以后,马面母亲彻底没了生气。 马面忍痛杀死了母亲,保住了女儿,本来以为从此就没事了。 但是母亲头七的那晚,马面女儿却摇醒了马面,说她看到了奶奶在鸡棚旁边磨杀猪刀。 马面让女儿不要胡说八道,但是这个时候突然阴风大作,直接吹熄了房间里的蜡烛,也吹开了马面的房门。 接着屋外惨白的月光,马面看见母亲正一脸怨毒地拿着杀猪刀站在房门口。 马面吓得连忙跪地求饶,但是他母亲理都不理他,拿着杀猪刀就照女儿飘过去。 就在刀子即将戳进女儿心脏的时候,马面急中生智地扑了过去,帮女儿挡住了致命的一刀。 马面被戳了一刀当场就不行了,但这个时候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锁链,将母亲死死地锁住。 弥留之际的马面定睛一看,才发现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了屋子里。 那道锁链就是那牛头打出来的。 原来牛头在自杀后进了地府,自愿受报应之苦变成了牛头人,且发愿永不超生。 阎王觉得他最后时刻能幡然悔悟,也算可造之材,于是就派他当了地府里面的狱卒,专门负责看管逃跑的冤魂厉鬼。 马面母亲就是逃跑的厉鬼之一,牛头就是奉命来缉拿它的。 只不过,这样一来,牛头实际拘回去了两个鬼魂,一个是马面母亲,还有一个就是马面本人。 马面跟牛头回到地府以后,跟牛头一样,同样自愿受报应之苦,发愿永不超生。 只不过,他没有变成牛头人,却变成了一个马头人身的怪物。 阎王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觉得马面跟牛头的经历差不多,就让马面和牛头做搭档,一起成为了地府的狱卒。 至于马面母亲,她在世时候所犯的罪孽就已经能深巨海了,入了地府竟然出逃索命,那是罪加一等,就被阎王打进了无间地狱,历百千亿劫,求出无期。 “马面鬼婆”这尊泥佛就是指的马面的母亲。 她因孩童身死,更因孩童进了无间地狱。 所以,供奉“马面鬼婆”能够以暴制暴,不论是鬼婴活婴,都会被她一刀子捅死。 当然,既然马面鬼婆是凶神,那么其供奉禁忌就一定多。 第一,女性是万万不能供奉马面鬼婆的。 第二,供奉马面鬼婆的人家里不能有小孩。 这两点禁忌,或许杨凯并不会触犯。 但是,第三点,我可以肯定杨凯不可能不触犯。 第三点就是,供奉马面鬼婆的人,不准吃肉! 马面鬼婆死的时候也是一个饿死鬼,都没能吃上一口肉。 本来她以为杀了马面的老婆和女儿就能有肉吃了,但现实是,她连块皮都没舔到就死翘翘了。供奉者如果在她面前吃肉,肯定会引起她的反噬。 这第三点禁忌,我根本就不打算告诉杨凯。 这是我从事泥佛生意一来,第一次做这么恶毒的事情。 但是人家杨凯早就已经打算要我命了,我还仁慈个什么劲? 听到我打算请马面鬼婆以后,晋悄悄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这鬼婴似乎有点背景,你必须要确定马面鬼婆能对付得了它才行。” 我一愣,问她是什么意思。 晋悄悄就说:“你没看出来吗?鬼婴想要杀死所有的‘干哥哥’,你也是‘干哥哥’之一,必定在它的杀人名单之列。但是它却没有直接来找你,反而逼迫其他干哥哥给你找麻烦,这一点,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我确实觉得很奇怪,鬼婴如果想杀我的话,完全可以半夜来找我索命。 第六十七章 规劝无效 鬼婴却没有这么做,仅仅只是让陈中正他们给我找麻烦,这貌似有点不合逻辑。 我沉吟着问晋悄悄:“确实奇怪,那依你之见呢?” “其实我在怀疑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是鬼婴的幕后主使。” 我愣了下:“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了鬼婴,借鬼婴之手来对付我?” “对!寻常的邪法能够无声无息地伤害到普通人,但你是阴行里的人,他怕用普通的办法你会有所防备。所以他想先让你因为别的麻烦事分心,在你分身乏术,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对你发动致命一击,你防不胜防。” 听完这话,我挠头想了一阵,把怀疑方向指向了戒嗔。 但晋悄悄马上就说不可能,那天斗法,戒嗔是输了,虽然侥幸留得一命,但是邪法已经被破,不可能还有能耐来找我麻烦。 “暂且不说戒嗔邪法已经被我破了,你再对对鬼婴出现的时间。” 按照杨凯和陈中正的说法,小豌豆在死后的第二天就开始缠上刘璐璐的炮友了,第一个就是杨凯的兄弟大眼镜。 我记得那个时候,戒嗔都还没有问我请泥佛呢。所以,基本可以确定,这事情跟戒嗔无关。 那么,到底是谁呢? “除了戒嗔,我根本就没有得罪过谁啊?” “你没得罪过人?”晋悄悄眼睛眨巴着,“你再仔细想想吧。你那前女友齐祈,不是你得罪的吗?还有,你去海南帮助牛和尚破了人家降头师的舍身降,这也是非常得罪人的。你得罪了一整个降头师的门派,你破了他们的降术,他们在阴行里是非常丢面子的,等同于在他们的头上拉屎。” 我这才觉得有点后怕了:“有这么夸张吗?” “夸不夸张,你以后就知道了呗……所以说,做泥佛生意时候你也要悠着点,有些单子可以接,有些单子打死你也不能接……我真不知道牛和尚到底是怎么忽悠你的,你怎么会什么单子都肯接啊!” “那,悄悄,你觉得这个鬼婴是李莹莹的师门来找我寻仇了么?” “应该不是……”晋悄悄摇摇头,“我倒觉得是另外一个人来找你算账了。” 我一怔,旋即就想起了牛和尚跟我科普过的“胎发匠”。 胎发匠从婴儿的毛发中提炼鬼魂,并给活人接上,以帮助活人请小鬼。 但是,我记得牛和尚和齐祈当时貌似都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过,如果我收了那些小鬼,那也会得罪胎发匠。 “你指的是帮齐祈接发的那个胎发匠?”我问道。关于齐祈接发的来龙去脉,我跟晋悄悄详细地说过。 晋悄悄还觉得我当初是被牛和尚给害了,不但坏了一桩大好姻缘,而且还被齐祈给记恨上了。 “对,我就是怀疑他。胎发匠本来就是做的死婴的生意,在养鬼婴这方面,他们的见解是最深的。”晋悄悄眉头紧紧蹙着,“如果真的是胎发匠的话,我觉得倒有希望化干戈为玉帛。这样吧,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吧,找个老前辈。” 我摇了摇头,说你这样搞的话,那我泥佛还请不请? 如果我请来了马面鬼婆,收了纠缠杨凯的鬼婴,那不等于又破了一次胎发匠的法术吗? 要这样的话,他会不会更加想弄死我了? 晋悄悄就说你确实不应该再请泥佛了。 我说那肯定不行,现在我能压住杨凯,完全就是因为杨凯觉得我有办法来解决鬼婴的问题。 一旦杨凯觉得我没用,那他又会想方设法地弄死我,他刚刚就和陈中正合计着在茶壶里下毒了。 晋悄悄仔细想了一会,说:“你实在要请问题也不大,因为我认识的这个人并不是胎发匠,但基本上所有的胎发匠都不敢违抗他,只要他站在我们这一边,胎发匠见你再毒,他也不敢动你一分一毫。” 听到晋悄悄这么保证,我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是以等到杨凯和陈中正颠颠地跑到我家来时,我就立刻帮杨凯把马面鬼婆给请了过来。 当然,我没有敢问杨凯收钱,而且我怕杨凯拿到泥佛后就立刻过河拆桥,故意瞎掰道:“马面鬼婆这尊泥佛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就是你供奉她的前十天都需要到我这儿来补点泥。” “补什么泥?” “马面鬼婆前七天法相不稳的,每天都会掉一些黑泥下来,所以我必须得帮你给她补上去,不然的话,你供了是没用的。” 需要补泥的泥佛还真的有,但绝对不是马面鬼婆这种凶神。 我故意这么骗杨凯,就是为了找个因由掣肘他。让他在死前都无法对我过河拆桥。 接下来,我把禁忌跟杨凯说了一下,故意隐去了第三点,没有告诉他。 杨凯听完是千恩万谢,然后还表示要请我吃夜宵,去哪家著名的烧烤店吃烤肉。 我说明天就除夕了,还是安安稳稳在家睡觉吧,这样明天才能有个好精神过大年。 杨凯脸沉了一下,感觉上他似乎认为我不肯去是不给他面子。 但碍于现状,他最后依旧对我摆出一张笑脸:“那我就不叨扰钱大师你了,我和老陈去就行了。” 等那两尊瘟神走后,晋悄悄对我劝道:“钱一刃,我觉得泥佛这个生意你暂时可以放一放了。” “为什么?”我连连拒绝,“你也知道啊,我需要凑足五十万。现在又是几周过去了,还有一个半月不到的时间了,我就必须得把五十万打到人家的银行卡上去。” 晋悄悄连连摇头:“你真是蠢!你就算赚不到这五十万又怎么样呢?钱打不过去又怎么样呢?” “马不仁留下的硬盘里面说得很清楚,如果打不到他卡上,那他就会把七目鬼王再度转手。到时候,我的线索就彻底断了,到时候,我又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我那些传家宝了。” 晋悄悄却说线索断了就断了,你的传家宝都丢了很多年了,再等段时日也没啥大不了的。 再说,你怎么就知道马不仁手里的七目鬼王一定是真的?他或许只是在诓你呢? 我就说牛和尚说了,马不仁这人挺危险的,最好让我按照他说得做。 而且我也很想找到马不仁这个人,这五十万是我找到马不仁的一个契机。 “契机?”晋悄悄冷笑了一声,“这些话都是牛和尚跟你说的吧?” “对啊!” “行!如果你再相信牛和尚的话,那你就等着去死吧!”晋悄悄突然生气地站了起来,“老娘去洗澡了!白痴!懒得理你!” 我被晋悄悄没来由地训了一顿,心里不免也起了点火气。 正闷闷不乐地玩手机,我却突然发现有个陌生的微信号添加我,备注名写的是:“刃子,我在缅甸,你还好吗?” 第六十八章 与虎谋皮 看这好友备注我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牛和尚在销声匿迹几天后终于再度跟我联系了。 我通过了好友,跟他打了个招呼,并问他现在在哪儿? 牛和尚说他现在在缅甸,暂时还没有办法回国来,因为澳门牙刷案算是近年来的大案子,中泰警方盯得依旧很紧,等过半年,牛和尚重新把自己的身份给洗掉后,就能回来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牛和尚的回复,突然发了一段语音过去:“牛和尚,杀破狼的命格遇童子煞会怎么样?” 这一句话似乎把牛和尚给问住了,他半天才回复我:“是晋悄悄那个臭丫头跟你说了什么吧?” “你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足以证明那天你是刻意为之!你知不知道你间接害死了齐祈全家?”我冲着电话怒吼道。 如果不是牛和尚远在缅甸,我真想提着刀去找他。 牛和尚干脆就打了个国际长途给我:“小泥菩萨又生气了啊?” 他的语气依旧是那么油腔滑调,慢条斯理地,根本就感觉不到他有半点愧疚感。 这种态度更加让我恼火:“你觉得我难道现在还应该对你笑嘻嘻的么?” 牛和尚那边哈哈大笑起来,又开始骂我是傻逼:“晋悄悄这死妮子跟你吹了几句耳边风你就开始怀疑我了,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 “我立场不坚定的话就不会接你电话了,我等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牛和尚就说,既然小泥菩萨的脑子不灵光,那老衲就勉为其难地提点你几句:“小泥菩萨,你想没想过,齐祈为什么会认识胎发匠?她又是怎么请动胎发匠帮忙的?” “没想过。” “这么重要的问题你都不想,你就别混阴行了。”牛和尚立刻就开始教育我,“胎发匠跟你可不一样,请他们出手一般来说收费不高,接一个死婴的所有毛发,他们普遍只收一千块钱,但是除了钱以外,他们还要问事主收别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不?” “你特么能不能不要卖关子?” 我骂了牛和尚一句,他依旧不紧不慢地说:“他们还需要事主提供一个死婴给他们!” 我被牛和尚这句话给吓了一跳,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听完牛和尚的描述,我才知道从事胎发匠这种职业的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原来,胎发匠的死婴毛发一般从三个地方来。 第一个来源,也是最大的来源,是住在荣巷的荣二指那里。荣二指是个开私人中医诊所的黑医,表面上济世悬壶,私下里做着人流上环甚至引产等业务。 因为荣二指收费远远比大医院低廉,再加上他业务能力强,虽然开的是私人黑医院,但是引产手术却非常安全,不会像其他私人诊所的庸医一样,拿掉了孩子顺带着把母亲也给害死。 是以很多想打胎或者做引产的人都会找上荣二指。 也因为这一点,荣二指手里才会有不少的死婴毛发存在。 第二个来源,那就是在事主那里了。 事主要请胎发匠出手,除了必须要支付人民币以外,还需要提供一个死婴的毛发。 当然,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渠道获得死婴,所以胎发匠就会要求这样的事主留下自己的毛发和指甲以及一套常穿的贴身内衣裤。 牛和尚说到这里我突然就懂了,留下毛发、指甲以及内衣裤,不就是为施降做准备的么? 牛和尚告诉我,胎发匠管“下降”叫“引渡”。他们会给留下指甲等物的事主下降,并借降术控制事主。 以后他们想让事主给钱,事主就必须给钱;想让事主生孩子,事主就必须生孩子;想让事主把活的婴儿贡献出来,那事主就必须贡献出来…… 总而言之,他们会把事主给整成一具任他们摆布的傀儡。 但是,胎发匠却觉得他们这种行为是人间正道,他们控制事主,是要把事主导向正途,因此,他们才把这种行为称为“引渡”。 “小泥菩萨,你现在明白了不?齐祈从接发那天开始,就已经是一尊任人摆布的傀儡了,如果我不让你跟她一刀两断,你会活生生地被她和她背后那个胎发匠给玩死!” 听完牛和尚这番话,我从明白齐祈当天为什么会这么极端地灭了自己满门了。 一来,她已经是个任人摆布的“活死人”了;二来,我对她说的那些话,也给了她最绝望的打击。 我闭上了眼睛,满脑子都是齐祈的影子:“真踏马的……算了,我明天就会去处理胎发匠的事儿了。” 牛和尚在电话那头陡然叫道:“什么?你怎么又跟那伙人刚上了?我现在为了你的事儿都焦头烂额了,你竟然还要去惹麻烦?” 我苦笑道:“不是我想去惹麻烦,而是麻烦不停地来招惹我!你知道不?有个胎发匠找上门了,貌似想要对付我。” 牛和尚连忙问我原因。 我就把这几天跟陈中正撕逼,暗中阴杨凯的事情给牛和尚说了一遍。 牛和尚听完后也叹了口气:“混阴行免不了得罪人,总是有这么一天的!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你必须得足够狠才行!比如杨凯的事情你就做得很对,他既然敢下毒害你,那你就必须要弄死他。 还有陈中正这逼,你也不能放过,等空了想个办法把他命拿走!至于那个胎发匠,听你说晋悄悄会帮你摆平,那应该问题就不大,她在阴行还是有点面子的。有她调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晋悄悄没说一定可以摆平,只是说明天带我去找个人试试看。” 牛和尚就说,晋悄悄要找的人肯定就是荣巷的荣二指。 荣二指早年因为接的单子多,引产的婴儿也多,经常被鬼婴缠。他那时候就是找晋悄悄买符箓啥的保平安的。 所以这点面子,荣二指肯定会给。 只不过,牛和尚最后又嘱咐我说,晋悄悄对胎发匠这个行业其实并不太熟悉,因为她这人性子直,不太喜欢跟胎发匠这类阴毒的人打交道,所以,胎发匠的很多手段晋悄悄都不知道。 最后,他提醒我和晋悄悄都要小心点,千万不要着了道,毕竟对面那想着要对付我们呢。 我就说谢谢你牛和尚提醒了,然后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牛和尚终于道明了来意:“我现在旁边坐了一个人,你知不知道是谁?” “你怎么还要卖关子,踏马的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牛和尚笑了一声:“我让他来给你讲电话吧。” 说着,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咳嗽声,然后,一个让我不寒而栗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喂,钱大师,久违了!” 我瞬间就听出了对面是谁了:“戒嗔!你怎么会在牛和尚那里?” 戒嗔就说这是托我的福,他避过了警察,用了三天坐黑车跑到云南。然后又从蛇头那里偷渡到了缅甸的克钦特区。 克钦特区地方不大,其中国人的聚居区也分南北地域,南方人跟南方人住一起,北方人跟北方人住一起。 因此,戒嗔很容易就跟牛和尚偶遇了。 我在电话这头叫道:“牛和尚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旁边的戒嗔很危险?” 牛和尚就说:“晋悄悄已经破了圆明的功,你怕啥啊?再说,现在圆明可是我们的友军哦。” “友军?”我一愣,“你让一个杀人犯当你友军?” 戒嗔就在电话那头说:“杀人?如果不是你请了一个女娃子跟圆明大师斗法,我干嘛要杀人?” 原来,南山寺住持看不起戒嗔,早就让戒嗔对其心存杀意了。 按照原计划,戒嗔是打算借用圆明的邪法,一点一点让住持死的。 但是,我突然找到晋悄悄跟戒嗔斗法,打乱了他的计划。 戒嗔在斗法前是自信满满的,但是附在他身上的圆明却很谨慎,试想一下,万一到时候斗法失败了,戒嗔失去了圆明的庇护,想要再动住持可就难了。 所以,那天戒嗔在斗法前才暗中潜入住持的房间中,割下了住持的头颅。 我给戒嗔气笑了:“照你这么说,还是我逼你杀的人咯?” 戒嗔满不在乎地回道:“随你怎么想!不过,我想我们暂时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回戒嗔没有回我,电话里传来的是牛和尚的声音:“还是让我来说吧。刃子,你那要给马不仁的五十万,或许不用再凑了……” “为啥?” 牛和尚就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那枚差点害死我的压口铜钱?还记不记得为啥当初去南山寺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古董? 那些古董都来自于盗门!其实那些古董大多都是圆明死后留在世上的财物,后来圆明附体戒嗔以后,他当然想要把生前遗留在民间的宝贝给找回去。 圆明当时是有神通的妖僧,利用神通找他生前的那些宝贝当然方便。 其实,很多不在册的民间古董有相当一部分都在盗门的人手上。 所以,圆明就找上了盗门,并顺利用某些手段夺回了一小部分自己生前喜爱的珠宝。 当然,圆明是个贪财的人,除了几件珠宝外,他还顺走了几件名贵的青花瓷,以及大名鼎鼎的魏群的压口铜钱。 第六十九章 血腥新闻 大家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小学妹用来阴我的那枚压口铜钱了。 听戒嗔说,压口铜钱当时是被镇在一个特殊的小骨灰盒里的。 但是戒嗔从骨灰盒里拿出来以后,他就发现了魏群的阴魂会过来索命。 当时戒嗔身上有圆明存在,魏群其实也害不了他。不过戒嗔发现这点以后,就动了用魏群的压口铜钱害我的心思。 毕竟这一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一般人非常难发现,是戒嗔在暗中动手脚。 那段时间我跟小学妹打得挺火热的,所以戒嗔在调查了我的关系网以后,就找到了小学妹,逼迫她配合戒嗔来给我下套。 小学妹只是一介女流,哪里会敌得过有着妖僧圆明的灵魂的戒嗔呢?于是,她也只能照做了。 但是,戒嗔根本就没想到,那枚压口铜钱也给他自己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魏群那枚压口铜钱是盗门的镇门之宝。 盗门先祖发现,魏群的压口铜钱,封在骨灰盒内可以防止他们在倒斗时遇到尸变,盗门的先祖曾经就依靠这枚用骨灰盒封住的压口铜钱,在九死一生的古墓中避过了无数横祸。 后来,随着社会发展、科技进步,倒斗行当越来越困难了,稍有不慎就要被抓了吃牢饭,情节严重的还会吃五分钱一颗的铁花生。 所以,这帮盗门之徒就逐渐放弃了盗墓,甚至有的盗门的人连“寻龙点穴”的手艺都不会。 他们开始转向贩卖或者走私文物的业务,因为不再需要下墓葬了,从解放前开始,盗门就把压口铜钱给作为镇门之宝供了起来。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镇门之宝竟然被戒嗔给盗走了,他们当然要找戒嗔算账了。 可是一开始因为妖僧圆明的存在,盗门不敢对戒嗔轻举妄动。 如今圆明邪法破了,戒嗔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万一落在盗门手上,他可就悲剧了。 那枚压口铜钱已经物归原主了,戒嗔又哪里去找这枚压口铜钱还回去? “我已经很久没有跟盗门大当家联系过了,或许他应该也察觉到我是出事了。”戒嗔说道,“我也听牛和尚说了,你现在需要对付盗门老三马不仁,而我又被整个盗门追杀,我们不如合作算了。” 我一口回绝:“我虽然书读得不多,但我也知道一个成语叫与虎谋皮。” 我话一说完,就连牛和尚也帮着马不仁来劝我。 我态度依旧很坚定。 可突然之间,戒嗔语气神秘地说道:“泥菩萨,你想不想知道马不仁的消息?盗门总共三个当家人,我可都认识哦。” 他这话一说完,牛和尚的声音也适时地响了起来:“刃子,我也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人,我说戒嗔值得合作,他就值得合作。你觉得你那五十万乖乖地打过去以后,马不仁就会把七目鬼王还给你吗?你想得太多了。” 戒嗔似乎跟他唱起了双簧一样,牛和尚说完,戒嗔就跟着说道:“我和牛和尚在暗处,盗门也在暗处,只有你会暴露在盗门和我们的视线之中。有那五十万的事情在,盗门接下来肯定会继续接触你,盗门从此以后每次接触你留下的线索,我需要你跟我们共享。” 我想了半天以后,并没有一口答应,就说你这个合作没有半点诚意,我以后告诉你情报可以,但你现在不能把你掌握的信息藏着掖着啊。 你戒嗔以前依靠圆明的神通估计已经把盗门的所有秘密摸了个底朝天了,说不定连几个当家的有几个老婆,包了多少小三都知道。 你现在要合作,怎么什么话都不说。 戒嗔就说道:“行,关于盗门的信息,我这里掌握的非常多。我觉得我在电话里也跟你说不完,明后天我发你邮箱一份word档吧,里面会写上我掌握的所有情报。” 听了这话,我语气才没这么生硬了,但也没有答应跟戒嗔合作的事儿,只说道:“等你把资料发过来以后再说吧。” 这个电话打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我放下电话的时候,我看看墙头的挂钟,已经是凌晨了。 我站起来准备去洗澡,却在拐角处突然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我吓了一跳,最后发现是晋悄悄后,我才喘了口气:“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吓死人!是你想吵死人吧!跟两个老骗子讲电话还这么大声的……” 我一脸尴尬:“你都听到了啊……” “你说话这么大声,还神经兮兮地开个免提,我想不听到都难啊。” “你有什么看法?”我直接了当地问道。 虽然晋悄悄跟我合作的时间短,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却远比牛和尚要踏实地多。 “还能有什么看法?牛和尚和戒嗔在说鬼话,但是你依旧受骗上当。我的看法就是:你是大傻逼。” 我说我是虚心求教,你能不吐槽了么? 晋悄悄跟我说,牛和尚和戒嗔这种假中带真的谎话听着虽然很真实,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他们编造的谎言里面经常会出现非常不讲道理的偶然巧合。 比如,他们能在克钦特区偶遇就巧得非常不讲理。 再说了,盗门只是用七目鬼王来要挟你五十万而已,之前戒嗔可是差点害得你没命啊。 就算你要合作,你也应该跟盗门把戒嗔给找出来,而不是反过来去帮戒嗔对付盗门啊! “牛和尚刻意对你妖魔化盗门,而且还主动劝你跟会威胁你生命安全的死对头合作!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一句话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我连连点头,其实,我现在才醒悟过来,之前我在牛和尚的洗脑下,心中对盗门有一种天生的厌恶与恐惧。 或许人家想得根本就不复杂,或许马不仁就是只想依靠七目鬼王,问我勒索五十万块钱而已。 “那依你看,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被晋悄悄教育两句以后,我头脑要清楚了许多。 晋悄悄也一直沉吟道:“不知道。你还是按原计划行事吧。那五十万块钱该汇还是要汇,至于牛和尚那里,你今后跟他交流的时候,记得说话留一半,或者也半真半假地说,他已经不能够信任了。” 我点了点头,又问晋悄悄那个胎发匠的事情,也跟她提了“荣二指”的名字。 晋悄悄听了以后脸都不免抽了一下:“牛和尚竟然连荣二指都知道?这不可能啊!” 原来,荣二指此人表面上开的并不是中医诊所,而是个裁缝店。 而且,荣二指这个名字虽然是他的真名,但是知道的人很少,就连很多胎发匠都只知道他是姓荣而已。 “荣二指对我说过,只有四个人知道他的名字,四人当中一个是他父母,一个是他自己,另外一个就是我了。”晋悄悄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么多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总有一天,我要把牛和尚脸上的那张皮给彻底撕下来!” 事情发展到今天,我心里面也基本上把牛和尚划为不可信的一类人之中去了。 难怪父亲生前一直不想让我接触阴行,这行里面确实是步步杀机。 就比如我这几个月来,真的是三天两头地就在游走于生死的边缘。 仔细想想,我之所以会这样,牛和尚也有一大部分功劳。 从开始得罪胎发匠,牛和尚就起了一个不小的推动作用; 然后我去海南,又莫名其妙地得罪了泰国的某个降头门派,说不定,将来还会招致那门派的报复。 最后是前几天,牛和尚介绍的戒嗔,又给我来搞出了多少的幺蛾子? 总而言之,等一个半月后,我把盗门的事情给解决后,绝对不会跟牛和尚再发生任何的瓜葛了。 翌日,我起了个大早。 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晚,但是我整夜都失眠了。 或许是因为接连受到了鬼婴事件和牛和尚那莫名其妙的电话的骚扰,我总是睡不着。 简单洗漱以后,我弄了点早饭,然后开着电视,一边吃早饭一边百无聊赖地换着台。 但突然之间,一则新闻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则新闻血腥又恐怖,说的是昨天晚上凌晨三点,有个男人在某家烤肉店吃烤肉的时候突然就疯了一样。 他用自己的手在空气中乱抓,一边抓一边在念一首打油诗: “抓娃娃,抓娃娃。抓了娃娃做羹汤! 婴儿汤最鲜,婴儿肉最香! 鬼婆妈妈爱吃肉,马面小儿不爱娘……” 当时烤肉店里只有老板娘和两三个厨师在。 于是老板娘就招呼着厨师偷偷从厨房后场离开了店铺,在外面报了警。 当警察来了以后,他们发现烤肉店里的顾客已经死了,而且死状极其惨烈。 那顾客身上被啃烂了,有好几处的肉都被啃没了,还露出浪费森森的白骨。 法医鉴定说顾客是被一个人活生生的咬死的。 因此,那名死亡顾客的同伴还成了怀疑对象。所幸,监控最后洗清了同伴的嫌疑。 至于监控到底拍到了什么,警方是绝对不会公布的,血腥而又离奇,违背唯物主义常识的东西公布出来,当然会引起社会恐慌咯。 后来,那位顾客的同伴把当时的场景详细告诉了我,我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章 意外的重逢 那位顾客当然就是杨凯,而他的同伴就是陈中正。 记得陈中正那天来店里找我的时候,都快给我跪下了。 他哭着求着要我把“威震逍遥津”这尊泥佛给请回去。 他在见证了杨凯的死亡过程后,对泥佛有一种剧烈的恐惧感,生怕自己有一天也像杨凯一样死了。 我说,你是你,杨凯是杨凯。况且你凭什么说是泥佛杀了杨凯,你这么说是怀疑我为杀人凶手咯? 陈中正连忙说不敢,并将当时的场景告诉给了我。 那天陈中正跟杨凯来我家请走马面鬼婆后,本来是想请我一起去吃烤肉的。 但是我没有同意,杨凯觉得很扫兴,于是非要拉着陈中正跟他一起去吃烤肉。 陈中正没办法,只好陪杨凯过去了。 杨凯的背景,陈中正是一清二楚的,对付杨凯这种人,陈中正也只好顺着他。 两人一直胡吃海塞到深夜,陈中正困了,连烧烤店都准备打烊了,于是他提议回去。 但杨凯就是不肯,还对陈中正说:“如果是兄弟,那就陪我到天亮!” 说完,他还叫老板娘再上两斤羊肉,然后再要了两盆子牛板筋和田螺。 但是老板娘说店要打烊了,并要求杨凯结账。 没想到杨凯借着酒劲,开口就骂老板娘脑子有问题。 我听到这里,心想马面鬼婆最忌讳的就是看见人吃肉,杨凯这种吃法,那是嫌自己死得慢啊。 陈中正说到这里的时候也连连摇头:“其实,我知道,杨凯是心里害怕。他怕晚上鬼婴又来找他,所以打算才拉着我吃烤肉到天亮……可我哪知道……” 陈中正话说到一半打住了,脸上又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向我描述着那天凌晨的情况。 杨凯在骂完烤肉店的老板娘以后,老板娘也发飙了,她跑去后场厨房叫厨师来赶走杨凯。 但当三个气势汹汹的厨师走向杨凯的时候,杨凯突然把上衣脱光了,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 他胸口左边文着张飞,右边文着关羽,肩上还像电影里的陈浩南一样抗了一条过肩龙。 几个厨师看到杨凯这幅做派后有点心虚。 他们正想后退,但杨凯却借着酒劲,一把敲碎了啤酒瓶,然后举着尖利的碎玻璃冲上去准备扎老板娘。 可杨凯还没走出两步,他就高喊一声:“哪家的小孩?是送饭来啦?” 杨凯明明是个年轻男人,但此时他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却如同老妪般沙哑。 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杨凯突然拿着碎啤酒瓶在空气中乱捅乱刺,另外一只手也是张牙舞爪地虚空乱抓。 搞得老板娘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是打110还是打神经病院的急救电话了。 不过很快,在场几人陡然发现,杨凯刺过的地方竟然真的凭空流下血来。 空气中留下的血染红了地板,看起来相当触目惊心。 紧接着,杨凯左手抓着什么东西一样,一步步地往自己座位上走。 一边走,他嘴里还在一边唱: “抓娃娃,抓娃娃。抓了娃娃做羹汤。 婴儿汤最鲜,婴儿肉最香! 鬼婆妈妈爱吃肉,马面小儿不爱娘……” 这首诡异的打油诗直接吓得老板娘和厨师跑出去报警了。 后面的事情,就只有监控和陈中正知道。 陈中正说,杨凯坐回座位以后,眼神就变得很空洞,好像是被什么附体了。 接着,他似乎把什么东西往烧烤盘上一丢,炭火突然就旺了起来,但是陈中正分明只看到了烧烤盘里的留下的肉沫渣。 过了几分钟后,杨凯津津有味地啃着烧烤盘里并不存在的事物,终于吓得陈中正是抱头鼠窜。 在往外逃的时候,陈中正还不断地回头看杨凯。 第一次回头,陈中正发现杨凯开始啃自己的手臂了,啃得鲜血淋淋的。 等第二次回头,陈中正差点被吓晕了过去。 因为陈中正发现,杨凯的头竟然掉了下来,挂在了肚子上,而且还在啃他自己肚子上的肉! 陈中正把这个故事鼓足勇气说完以后,颤颤巍巍地问我:“钱总!杨凯为什么会这样?” 我就说:“杨凯请的是马面鬼婆,马面鬼婆喜欢吃婴儿,但如果事主触犯了她的禁忌,那她连事主都会吃。” “但杨凯好像没有触犯什么禁忌啊?”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就知道呢?也许他自己触犯了也不自知呢?” 陈中正低头不语了一阵,随后他抬起了眼皮,对我说道:“钱总!张辽你能不能也收回去……你这泥佛太邪了,就当救救我行不?” 然后,陈中正说从烤肉馆那天回去后,他也做噩梦了。 他梦见张辽提着一柄月牙戟来杀他。而且张辽在梦中喝骂其为不忠不义之人,说其不配活在世界上。 我拒绝了陈中正,对他说:“我差点就铊中毒了,你觉得我还会救你么?你这种人,不信鬼神,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做事肆无忌惮。现在知道怕了,但也不晚,只要你以后做任何小动作的时候想想你头顶的神明,不做亏心事,那张辽自然不会找你麻烦。” 陈中正虽然不忿,但他无计可施,只好悻悻走了。 只不过,从那以后,陈中正做人做事确实要光明磊落了不少,至少跟我合作期间,没有再下黑手阴过我,我跟他后来的合作还算愉快。 只可惜呢,这个家伙的格局始终不够大,所以聚宝斋的名气一直出不了长三角。 下面,我们把时间拉回到去荣二指的店铺的那个早晨。 我在看到杨凯活生生地被啃死的新闻的时候,晋悄悄也揉着惺忪的眼睛过来了。 她瞄了一眼电视以后,就对我说道:“啧啧,泥菩萨,你是真出息了,把杨凯害得还真够惨的啊。”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原来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奈何牛和尚和你都劝我要学会以牙还牙。再说外婆进阴阳行当的这一个半月不到的时间,就遇到了这么多麻烦事……这是逼着我学会了把事情做绝。” 晋悄悄听完以后却跟牛和尚说了不同的话。 如果牛和尚在这里,他肯定会夸奖我孺子可教。 但是晋悄悄却告诫我,阴行中的事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做这么狠的。你要时刻记住你再怎么样也是个人,跟妖魔是有区别的。 我没有接晋悄悄的话茬,转移话题问她有没有跟荣二指约好了。 晋悄悄说直接去就行,他难道还敢不见我了?哪来的胆子? 我跟晋悄悄在路边摊上买了个鸡蛋饼以后就直奔荣巷而去。 在荣巷西浜深处的一间裁缝铺里,我见到了荣二指。 荣二指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人,但看上去挺赶时髦的,他的头发是烫过的,身上也有这淡淡的烟草味香水。 他带着一副黑色全框眼镜,看着也挺显年轻的。 荣二指见到晋悄悄过来,连忙把自己的眼镜给摘下来:“哎呀!悄丫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 晋悄悄没有跟他寒暄,直接了当地问道:“荣二指,我问你,最近有没有人问你买过婴儿油?” 晋悄悄说的婴儿油跟市面上卖的婴儿护肤品是两回事。她指的婴儿油是从死婴身上提炼出来的尸油。 胎发匠免不了会有被破功而遭受反噬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需要用婴儿的尸油和草药混合在一起煮了喝,才能够保自己的性命无忧。 荣二指皱了皱眉,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道:“最近真没有。上一次有人来找我买婴儿油都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那天有一个女孩子来找我买过。” “女孩子?怎么可能?”晋悄悄微蹙着眉头,“我所知道的胎发匠都是男人,怎么可能有女人?” 经过晋悄悄解释,我才明白,女人因为其与生俱来的母性,使得她们做不了这么残忍变态的行当。所以当胎发匠的基本都是男人,而且还是那种冷血无情的渣男。 荣二指接着晋悄悄的话说:“那女孩子不是胎发匠,她是帮他男朋友来买尸油的。她男朋友是个混夜店钓女人的流氓,经常骗女人跟她一夜情,还把人家女孩的头发指甲什么的骗走来做坏事。不过他一个月前好像被人给破了法,然后被反噬了,伤得还挺重的。” 晋悄悄听完以后立刻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又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心中也貌似猜到了什么,正在这时,我听到门口传来了一个熟悉而温婉的女声:“婴儿无家寻,但问荣裁缝。荣先生,你在家吗?我要来买点东西。” “进来吧!”荣二指听完后说道,“卧槽,巧了!那女孩儿的生意又上门来了!一个月前,就是她来问我买的婴儿油。” “婴儿无家寻,但问荣裁缝。”是荣二指和胎发匠之间的暗语。 胎发匠来找荣二指的时候说这句话,就说明是来找荣二指做阴行生意的。 但是我现在无心去思考荣二指和胎发匠之间不清不楚的规矩,因为,来人的声音,我无比熟悉—— 她是齐祈! 第七十一章 真恶人 我听到她的声音后连忙站了起来。但晋悄悄却拉着我坐下,并用眼神制止了我。 齐祈的打扮跟以前差不多,依旧是风衣与加厚的打底裤,青春中带着成熟的美。只不过,她的脸上失去了欢笑,薄薄的淡妆掩盖不住那浓浓的愁云惨雾。 她进来以后自然也看到了我,眼神中闪过了一道讶异与惊慌。 我轻轻叫了她一声:“小祈……” 她没有理我,向荣二指鞠了个躬:“荣先生,麻烦你,需要一瓶婴儿油。我男朋友伤得比较重。” 这一句话却在我心中起了涟漪,才分了一个多月,齐祈竟然已经找上了新的男朋友? 我苦笑了一下,不过齐祈今后的感情道路如何走,都跟我无关了。一个多月前,牛和尚一句话就已经把我们一刀两段了。 晋悄悄听了以后,也没有闲着,她抢先一步质问齐祈:“小妞,你姘头是谁啊?怎么伤的?” 齐祈看了看她,又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她又机械式地重复了自己刚刚的话:“荣先生,麻烦你,需要一瓶婴儿油。我男朋友伤得比较重。” 她柔声细语的,语气非常平和。似乎在她眼里,我这个前男友以及晋悄悄这个对她出言不逊的人都不存在一样。 晋悄悄见齐祈压根不理他,也急了,她上去拽住齐祈问:“你男朋友是谁?为什么要买婴儿油?” 齐祈也不反抗,依旧云淡风轻道:“荣先生,麻烦你,需要一瓶婴儿油。我男朋友伤得比较重。” 荣二指连忙对晋悄悄使眼色,暗示她退下来。晋悄悄怎么也不肯,就是揪着齐祈不放,可齐祈就像个木头人一样,根本就不为所动。 荣二指最后忍不住了,说道:“哎,悄丫头,算我求你了,你就放手吧!” 可能是因为曾经的情愫作祟,我也在一旁劝晋悄悄:“悄悄,别问了。有啥事我们过会儿再说。” 晋悄悄听到我这么说突然就生气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了。哼!” 荣二指见状连忙跑到后场,拿了一瓶透明的液体出来,递给齐祈:“小姐,总共五千块钱。” 齐祈闻言便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捆钞票递给了荣二指,然后便拿着尸油走了。 只不过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站定了说道:“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可以赢第一次第二次,但你绝对赢不了第三次。” 我知道她这话是说给我听的。 第一次,我和牛和尚用范无救以及黑狗血破了胎发匠的邪法;第二次,我继续用泥佛杀了胎发匠的鬼婴。 听齐祈的口风,那个胎发匠应该还想继续对付我。 晋悄悄等齐祈走了以后就骂我傻逼,齐祈把婴儿油买回去是用来给胎发匠治伤的,等人伤治好了,继续会回来对付我,我竟然还帮齐祈的忙。 骂完我以后,她又把矛头对准了荣二指,质问荣二指怎么连她的话都不听,随随便便地就让齐祈把尸油买回去。 荣二指就说,一来他并不知道晋悄悄和我跟齐祈那里的胎发匠有仇; 二来,是因为他觉得齐祈实在是可怜,如果他不帮忙,那齐祈在那个胎发匠眼里就会失去利用价值。到时候她要是能痛快地死了就好了,就怕死了以后她的鬼魂还要被胎发匠给拘着不放。 晋悄悄就问荣二指这话是什么意思。 荣二指说,其实他知道这个女孩的尸油是给谁买的。 我和晋悄悄异口同声地问是谁。 荣二指缓缓说了两个字:“陶忠!” 我跟晋悄悄对视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什么来头?” 这种高同步率让晋悄悄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就连荣二指都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俩一眼。 然后,他娓娓道来,向我们详细介绍了一下陶忠的为人。 陶忠是个水平相当高的胎发匠,但是荣二指说这人艺高却不讲信用。 早年他问荣二指买死婴的时候就一直拖欠荣二指的钱,时间久了,荣二指就坚决不卖死婴给他了。 拿不到死婴毛发的胎发匠就如同挖不到惠山黑泥的泥菩萨,所以陶忠一时就没了主意。 原本,荣二指还以为陶忠从此以后会不得不放弃当胎发匠了呢,哪知道陶忠竟然生意越做越红火。 荣二指心里奇怪,就向其他胎发匠打听其中的原因。 原来,陶忠为了赚钱,想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办法。 他把目标客户全部都放在了年轻女性身上,他利用事主交给他的头发和指甲来给事主下他们胎发匠才懂得的特殊邪法,让事主不得不听命于他。 接下来,他就会逼迫事主怀孕。 在胎儿八九个月大的时候,他会逼着事主去私人诊所做引产,引产留下的死胎,就成为了陶忠胎发的来源。 一开始为了安全起见,陶忠是打算让荣二指来做的,因为荣二指的技术高,做起来也安全。 荣二指当然回绝了他。 荣二指不肯做,其他私人诊所做引产的风险又大,陶忠可不想因为闹出人命而被警方拘捕。 因此,他采用了另外一种比较安全稳妥的办法。 他开始出没于酒吧寻找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作为其目标。 这些女人一般有如下几种: 第一种,放浪形骸,没有家庭,父母远在外地,也早因为她们的不正之风而跟她们断了来往。 第二种,身世可怜,没有朋友与亲人,就算失踪了周围认识她的人也是漠不关心。 第二种比较难找,但第一种用心点还是挺容易发现的。 这一类女人大多出没于各种酒吧及会所,有些荤肉场子里面的小姐也符合这种标准。 最关键的是,她们往往是利欲熏心的人,要钱不要命。 陶忠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他略施小术就让那些女人以为陶忠的“秘法”可以帮她们发大财。 于是乎,她们便陷入了陶忠的圈套,落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她们在献出自己的指甲和头发后,自然也被陶忠给限制了。 陶忠逼迫她们成为其女友,并亲自让她们怀孕,孕期给她们吃死蜘蛛、死蜈蚣之类毒虫。 这样,她们在怀孕七八个月后引产出的死胎怨气才会更强,效果也会更加霸道。 第七十二章 我想杀陶忠 陶忠这种丧病的行为是让我大开眼界,反观晋悄悄,她的脸色也开始铁青了起来。 “那引产过后呢?那些女人会怎么样?”晋悄悄银牙紧咬地追问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也问过好几个他们胎发匠圈子里的朋友,说法都不一样。有的人说引产手术如果成功的,他就会继续让女人怀孕,几个月后再活取死婴。 但如果手术不成功有生命危险的,那他就会把女人关地下室里饿死或者渴死,把骨灰烧了然后藏在公墓事先挖好的坑里。”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立刻拍案而起:“荣二指,你既然知道陶忠手段这么残忍,为什么不报警?” 虎毒不食子,陶忠竟然连自己的种都要弄死,真是让人发指。 “报警?这年头自家门前的雪都扫不干净,还报警?吃饱了撑的!”荣二指冲我鄙夷地一笑,又转过头问晋悄悄,“悄丫头,现在你知道为啥我会把婴儿油卖给刚刚那女孩了吧?” 晋悄悄压根就没理他。 她脸色也异常难看,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嘴唇抿着一言不发。 荣二指见我们俩都不答话,就继续解释起来。 他说他一个多月前,遇上齐祈上门要买婴儿油。 荣二指就说,我这婴儿油只卖给胎发匠,你一个女孩子干嘛要买婴儿油,女人怎么可能会当胎发匠呢? 齐祈就说她是帮男朋友买的。 荣二指自然就问男朋友是谁,齐祈回答说是陶忠。 一听陶忠这个名字荣二指就不肯卖了,于是齐祈就直接拿出一把刀往自己胸口捅。 荣二指见状连忙去夺刀,齐祈却不消停,两人还因此扭打了半天。 齐祈始终是女孩,手臂力气小,跟荣二指打了半天以后终于是没力气了。 荣二指就趁这个机会问齐祈为什么要这么傻,怎么会跟陶忠那种人好上的,是不是因为贪图虚荣所以着了陶忠的道,被他下了邪法受制于他? 齐祈就把之前她的故事告诉了荣二指,从她亲生母亲和后妈从小到大的矛盾开始讲,然后讲到了她怎么偶然认识陶忠,又怎么在陶忠的忽悠下接了鬼婴的毛发…… 齐祈跟荣二指说的重点部分,自然就是我与牛和尚是怎么收了她那一头的鬼婴。 她还说我背叛了她,暗自收了后妈的钱去对付她。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真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荣二指也直叹气,说最后这个傻丫头心灰意冷之下,一把火烧了别墅。但是她又很后悔没有把火势造得大些,因为她不但侥幸活了下来,而且还只烧伤了一条腿。 我不禁出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她的官司在一个大律师的帮助下竟然神奇地赢了,判了她一个防卫过当,判二缓三,根本不用坐牢。” 我皱了皱眉头:“我问的是她官司打赢以后的事。” “后来,她就住到了陶忠那里去咯。她说陶忠之前被破了一次法,已经用草药续了一个礼拜的命了,如果再拿不到婴儿油,那陶忠就真要死了。” 我狐疑道:“你之前不是说陶忠控制女人,自己造死婴么?既然他有死婴,怎么会提炼不出婴儿油?” “陶忠手里的死婴是有问题的,婴儿在娘胎里的时候,他就用毒虫去喂,那种死婴身上提炼出的尸油哪里可以入药啊!” 我点点头,示意荣二指继续说。 荣二指就说,听完齐祈的故事以后,他知道这妹子并不是因为贪图富贵才会着了陶忠的道的。她因为家仇被陶忠控制也是挺可怜的,所以他就想让帮齐祈一把,故意把尸油卖给了齐祈。 荣二指此举的目的是想让陶忠看到齐祈的价值,让陶忠不要轻易对齐祈下手,因为只有齐祈才能让陶忠从荣二指这里买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听完以后大骂荣二指是放屁:“你一个月前如果不给她婴儿油,现在陶忠就已经病死了。这样她不就自由了么?” 荣二指毫不犹豫地还击我:“自由个屁!陶忠死了,她仇怎么报?那个害她这么惨的和尚和前男友不还在吗?难道就让他们逍遥法外?” 我一时语塞,良久才问道:“那女孩愿意跟着陶忠,原来是想依靠陶忠报复她前男友?” “废话!那和尚和前男友也是有本事的人,阴行的人当然也只有阴行人才能治咯。”说完,荣二指突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小伙子,你这么关心那女孩的事儿,是不是跟她认识啊?我看那女孩刚刚走之前还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什么赢一次两次第三次的……莫不是,你就是她前男友?” 我正想坦然回答,晋悄悄却立刻站了起来:“认识个屁!陶忠前段时间得罪过我罢了。今天找你来就是问问情况,我有账要找陶忠算。” 荣二指嘿嘿一笑:“原来是那个不开眼的得罪了悄丫头啊。不过,悄丫头,你听我说一句,你就算要找陶忠麻烦也要等陶忠把那前男友给弄死了再说啊!不然的话,人家小姑娘多可怜……” “滚!老娘想怎么做用得着你教?”说着,晋悄悄就拉着我出了荣二指的铺子。 在外面大马路等车的时候,晋悄悄摇了摇头:“这事情没那么好解决了。本来我是想让荣二指以不再出售死婴或者婴儿油的方式,逼陶忠就范的。可我哪知道陶忠是个这么丧心病狂的胎发匠啊!这招行不通了。况且你刚刚也听到荣二指的话了,他那意思完全就是不向着我们。” 我叹了口气,一时也颇觉棘手。 半晌后,我突然问晋悄悄:“悄悄,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坏人?” “你?”晋悄悄突然笑了,“我觉得现在有句话形容你挺合适的——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过,我劝你这个婊子就一直做下去吧,如果要立牌坊的话,你还对付什么陶忠,直接把自己的项上人头送给齐祈就行了。” 我听完咬了一下嘴唇:“悄悄,我想要陶忠的命。你有对策吗?” 晋悄悄瞥了我一眼:“没有!现在我还有问题没有想通呢!对了,我饿了,想吃点家常菜。” 第七十三章 有家小炒中的偷听 我正好知道某个位于太湖新城的商业广场新开了一家网红家常菜馆,叫有家小炒,专做无锡本地菜。 于是我便请晋悄悄去那里吃饭了。 在经过太湖新城某住宅小区的时候,我想起了小学妹。 小学妹跟我失联前就是住在这小区的,只不过后来我也没去找过她,不知道她人现在在哪里。 不过,也正因为这点,我突然想到个问题,我就问晋悄悄:“悄悄,为啥陶忠能用上小学妹儿子来对付我?” 晋悄悄说这也是她正在想的问题,荣二指之前说过,陶忠这个人喜欢出没于酒吧、夜总会以及其他风月场所来寻找猎物,你的小学妹又是典型绿茶,或许正好被陶忠给勾搭上了吧。 这可能性倒是不小,只能说陶忠的运气太好,他想对付我,小学妹正好给他送了枕头。 大概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后,我和晋悄悄到了目的地。 今天是工作日,但有家小炒里的人还挺多的,只不过我们去的早了些,占了一张四人的卡座位。 我和晋悄悄才坐下来,却突然听到隔壁的卡座里传出了一个嗲嗲的声音:“忠哥……你才吃过药,还不知道身体恢复了没有,怎么可以喝酒呢?你这样我可是会心疼的……” 我连忙示意晋悄悄噤声,因为我听出了这是小学妹在说话。 “啪!”回答小学妹的是一个重重的耳光,随后又响起了一个挺粗鄙的男声,“草!你踏马事情办不成,管我倒挺会管啊!” 小学妹抽泣着说道:“忠哥说得对,忠哥打得好。璐璐以后都听忠哥的。” 我暗自摇头,小学妹还是那个小学妹,不知自爱的同时也不知何为自尊。 说完那个粗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特么就不能跟齐祈学学!人家办事办得多漂亮?我千方百计都买不到婴儿油,她用了一个小时就买到了!你呢?你为我干了什么?我要你有什么用?” “忠哥谬赞了……”那个被称为忠哥的人话音一落,我就又听到了齐祈那平静的说话声。 我拳头当下就握紧了。 虽然每间卡座都是用一块块复古的木板隔开的,但通过这段对话我还是弄清楚了隔壁的是谁。无非就是小学妹,齐祈以及那个罪魁祸首陶忠这三人。 晋悄悄自然也反应了过来,我们俩对视了一眼,竖起耳朵认真听起了隔壁的动静。 小学妹听到陶忠说她没用后就慌了,她立刻争辩着说她对陶忠是有贡献的。 接下来小学妹对陶忠说的话解释了我心中的疑惑。 原来是她把儿子的骨灰给了陶忠,陶忠才能借此拘了小豌豆的魂魄,并依仗自己修了多年的黑法将其炼成鬼婴,逼其出来害人。 只不过为啥小学妹是如何结识陶忠的,又为啥会听命于陶忠,这又是一个问题了。想来应该是跟魏群太监的那枚压口铜钱有点关系。 小学妹争辩完以后,陶忠又是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去,声音异常清脆。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个死儿子是什么垃圾?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钱一刃给对付了。还害我差点没命!” 小学妹抖着声音颤颤巍巍道:“我也没想到钱一刃厉害啊……他请给我的那个叫什么‘文昌帝君’的泥佛都没有什么效果,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半吊子。” “砰!”陶忠重重拍了下桌子,又嚷道:“那也是你的问题,你特么不是跟钱一刃好过么?怎么连他底细都弄不清楚?” “我……是钱一刃太狡猾了嘛……哎呀!忠哥,你不要生气了,反正这事儿我会尽力补救的。” 陶忠恶狠狠道:“哦?你打算怎么补救?你最好现在就想出个好点的方案来,不然我只能让你负责怀孕了。” 我在隔壁听得心惊胆战,按照荣二指的说法,陶忠控制的女人一旦怀了孕,那就是悲剧人生的开始了,陶忠这又是去逼小学妹害人啊。 小学妹听完慌慌张张地说,方案无非就是再找一个死婴儿过来,齐祈可以从荣二指那里求到尸油,那肯定也求得到死婴。 这个方案又换来了陶忠的一个耳光:“你他妈还不明白吗?一般的婴儿对付不了钱一刃,我需要一个正好有身孕的孕妇!” 我记得荣二指说过,陶忠会用他们行业里面类似于降头的一种诅咒控制孕妇,然后喂孕妇吃毒虫的尸体,借以养更加狠厉的鬼婴。 看来,目前陶忠就是这种打算。 小学妹被连抽了几个耳光以后貌似也是有点懵,所以半天都没有回答。 等我不动声色地喝完一杯茶,她的声音才楚楚可怜地响了起来。 她说,忠哥如果你这种要求的话,就只能找一个正有身孕的孕妇,然后我可以帮你把她的头发和指甲骗过来,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用你那高深莫测的无边法力制住她了。 陶忠追问,那个孕妇几个月了? 小学妹说过了这周五就八个月了。 陶忠看起来相当满意,因为他说这个月龄喂毒虫后马上就可以做引产,都不需要养了。 然后他问小学妹:“这个人的详细资料和生辰八字你都有的吧?尤其是生辰八字你不能出错,如果没问题的话,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先让只一般的鬼婴骚扰骚扰她。” 小学妹这回声音开始神气起来了:“肯定有啊!我跟她可熟了。” 小学妹为了证明自己,还把那位孕妇的来历详细描述了一遍。 原来前段时间,小学妹前夫陆子枫因为造天价假合同的事情进去了。 一开始,陆家人是委托了王峰帮忙打官司的。后来王峰莫名其妙死了,王峰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只好换了一个律师来接陆家人的官司。 这个案子其实是必输的,所以事务所便派了大学毕业才两年的新手高媛欣来接手这个没希望的案子。 虽然高媛欣在事务所的地位不高,但她长得漂亮,学历不错,嫁得也好。 平时吃穿跟小学妹一样,走高端路线。两个女人在谈论案情之余也有共同的时装彩妆话题,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嗯!不错!”陶忠听完小学妹的描述后总算是夸奖了她一句,“回去了把她生辰八字给我,我先让鬼婴去她那里玩两圈。回头你再联系她,记住,跟她说话时候千万不要太刻意!” 小学妹当下就表示她心里有数。 第七十四章 李慈悔 他们三人商量完毕后开始叫服务员点菜了,趁着服务员拦在他们桌前的时候,我和晋悄悄不动声色地离开。 之后,我们换了一家川菜馆入座,一边吃一边谈。 刚刚在有家小炒里听到的消息让我心里有了个计划,于是我对晋悄悄说:“刘璐璐说的那个高媛欣我有办法联系上,我觉得可以从她入手反制陶忠。” 晋悄悄抬眉看了我一眼:“有点奇怪,为什么我们可以那么巧的遇上陶忠三人?为什么又可以偏偏听到他们三人的密谋?这种不讲理的巧合,在我看来就是圈套。” 我笑了笑,说悄悄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然后我还问她记不记得那天陈中正和杨凯合谋对我投毒,但是张辽突然显灵帮我的事情。 晋悄悄说她当然记得,她当时也有点诧异呢,因为她都不知道泥佛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我就解释说,陈中正供奉的是喜神,他的所作所为让喜神看不下去了,喜神自然会用自己的神通来遏制事主。 同样的道理,我以前给小学妹请的文昌帝君也是喜神,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巧合,跟文昌帝君在暗中施展的神通也不无关系。 “小学妹暗中害我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她用压口铜钱来阴我的时候,我就化险为夷了啊。所以说,今天我们遇上的事不是巧合,而是冥冥之中,有神明帮忙。” 晋悄悄点点头,又问我:“那你准备怎么做?” 我就把自己的计划向晋悄悄和盘托出。 如小学妹所说,高媛欣跟王峰是同事,那也就是说,她跟王峰同属于徐律师的律师事务所。 前几天徐律师操蛋刚刚帮我重新跟陈中正方面签订过合作协议,还问我请过泥佛,为人也不错,相信找他来帮我约下高媛欣应该没有问题。 晋悄悄听了立刻打岔,她说我这样也不行,因为我约高媛欣没有由头。 我就反驳,怎么没有?你没听见陶忠问小学妹要去了高媛欣的生辰八字吗?估计今天晚上他就会派遣阴灵去吓唬高媛欣了,等到了第二天,高媛欣肯定就会想着找阴行人帮忙。 我们只需要抢在陶忠之前,为高媛欣请泥佛,那就可以反制陶忠。 《千佛谱》里有尊泥佛叫“李慈悔”。 这尊泥佛的法相是茅山派创始人陶弘景的高徒李慈。 李慈是个天才,修行茅山术时,凭借其过人的悟性开发出了一种新的法术,本来李慈用这种法术治病救人、教化弟子,积累深厚功德,死后是可以羽化登仙的。 但是李慈的一位弟子却又从这种新法术中悟出了一种阴邪的巫术,也就是如今于东南亚大行其道的巫术——降头。 李慈的弟子悟得降头术后便离开茅山来到民间。他依靠降术大肆敛财,还广收弟子,让降头术在民间风靡一时,弄得民间阴行腥风血雨。 当然降头术带来的危害还不止这一点,因为降头术的出现,很多种带诅咒效果的邪术都被开发了出来。 例如大家在宫斗剧里面看到的被扎上银针的布娃娃,就是从降头术脱胎而来的一种邪术。 当然,民间阴行乱成这样,李慈不会坐视不管。他整个后半生都在同“降头术”等邪法作斗争,他一直把那个徒弟驱赶到了交趾(今越南),中国的阴行才平静下来。 也正因为此,降头术才开始在东南亚区域迎来了大发展,并与印度教、小乘佛教等宗教秘术相结合,形成了其特有的体系,一直流传至今,甚至褪去了其本身带有的“中国特色”。 至于李慈,他认为自己创立新法术,从而导致了降头等邪术如雨后春笋般的涌现。 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于是散去自己一身的功德造福乡里,并在死前向天发愿:如果世上会邪术的阴人不死绝,降头等邪术不灭绝,他就永处地狱,永不成仙。 “李慈悔”的法相就是李慈盘膝而坐、指天发愿。供奉李慈这样的喜神,可以保事主永不受邪术侵害,并且能够让施邪法者受到邪术反噬而带来的最痛苦惩罚。 而且,这尊喜神寻常人供奉几乎不可能触犯其禁忌。 其禁忌就是事主绝对不能去修习邪法,普通人就连见识见识降头术等邪法都很困难,又能到哪里去学呢? 说完以后,我又补充道:“胎发匠那个利用指甲和头发控制人的邪法跟降头术差不多,也在李慈痛恨的范围内。为高媛欣请来李慈的话,既能够保得高媛欣平安,又能够让陶忠那畜生见阎王去,何乐而不为?” 我说的是滔滔不绝,但是晋悄悄根本就没抬眼看我。 她一只手摸着胸前的两根马尾辫,另一只手捏着吸管搅着杯中的饮料,总之是一副走神的样子。 “悄悄……你觉得怎么样?”我问道。 晋悄悄听到我叫她,才又回过了神来,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对我的计划做出任何的评价,反而问我道:“钱一刃,你觉不觉得,在阴行这方面你很蠢?客观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又苦笑了一声:“很蠢啊!可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连续被人坑……” 晋悄悄点了点头,她托着腮,又对我说:“对,别人坑你的时候,你很蠢,经常容易中招。但是你想坑别人的时候,头脑却相当灵活,而且,你有时候在达到自己目的的时候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 我闻言一愣,一开始我还有些不明白晋悄悄的意思,后来仔细想想,我还确实是这样。 就比如王峰,我为了达到救齐祈的目的,主动给他请了一尊凶狠的“铁嘴状师”,让他最终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又比如杨凯,他对我投毒,按照一个“好人”的做法,应该是搜集证据,将其扭送公安局,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应该是为他请“马面鬼婆”,对其用私刑,让他被阴灵活活地给咬死。 我无奈地笑笑:“好像是有点这样……” 晋悄悄突然把水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你明知道高媛欣可能会被陶忠害了,但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要利用高媛欣去反害陶忠,而不是去提醒高媛欣,不要交出自己的头发和指甲。高媛欣肚子里有将近八个月的宝宝的,你竟然想利用她去对付陶忠?钱一刃,你知道吗?你如果再不收敛点,到后面的一系列果报都会发生在你身上!” 第七十五章 抉择 我一时语塞,有心争辩,可晋悄悄说的话句句叩在我的心坎上。 我入阴行后大大小小也接了好几个单子了,但是根本就没办成过一件漂亮事。 虽然大多事主的死都是因为他们咎由自取,但我为他们请的泥佛确实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可当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刚刚有了点愧疚时,脑子里突然就浮现起我爸去世时的那副惨相。 突然间,从小到大的受过大大小小的委屈都一一涌进了我的大脑。 我想起了十二年前的雨天,我因为扶一个摔倒在泥水塘里的老太婆,反而被她诬陷是我推倒的她,还被她讹了钱。 我妈知道后非但没有安慰我,还说我是犯贱。 我又想起了八年前的严冬,我在雪地里捡到了中学学习标兵的钱包,拾金不昧了还给她,她却说钱包里少了两百块,诬陷是我偷了。 因为她是学习标兵,而我是个被警方击毙的罪犯的儿子,上至德育处主人下至学校清洁工都信任她,不相信我。我不但赔了她两百,还被全校通报批评,受到严重警告的处分,写进了我人生的档案袋。 我又想起了小学妹,我一开始真心诚意地对待她,真的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呵护,她却反过来把我当凯子骗,还两次跟人合谋害我。 想到最后,我觉得连齐祈都是白眼狼。 本来她这事儿主要错在牛和尚,我为了她能打赢官司间接害死了王峰,损了阴德、种下了恶因,她现在却步步紧逼地要找我报仇。 我不知不觉间就握紧了拳头,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冲晋悄悄吼,说世界上造了恶因恶果的人那么多,他们为什么现在活得都比我好? 晋悄悄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叹着气说我成天接触阴灵阴物,心态已经被那些东西影响了,千万要注意了,不然我以后可能还会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她这一番话倒有些点醒我了。 我年少时经历跟其他孩子不同,再加上混社会混得早,二十岁后我就对人生的不公看得很淡了,刚刚怎么就一下子心态失衡了呢? 难道说真的是因为这一个多月来频繁接触阴物的缘故?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不起,刚刚是我失态了。” 晋悄悄没看我,低头喝了口饮料,说道:“算了……你想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也管不了,你只要别耽误我抓娃娃就行了。” 一顿午饭就这么不欢而散。 下午回到家,晋悄悄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玩游戏了,我却在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纠结到底要不要采用我之前想的方案来对付陶忠。 我烟一根一根地抽,阳台上被我弄得烟雾缭绕的,可我心依旧静不下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晋悄悄说得话对我没有起到半点的任何作用,反而是让我越想越气。 我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不断地在对我重复“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话。 这个声音让我一晚上都没睡好,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时分,我实在忍不下去了,于是我把心一横,想给徐律师打个电话。 我当时想如果我不出手的话,高媛欣一样会倒霉,帮她请泥佛虽然是为了利用她达成我的目的,但我这也是在救她啊,又有什么不好的? 可我拿起手机的时候,徐律师竟然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徐律师在电话里表现得非常高兴,开口就谢我,说我的泥佛起效果了。 现在他儿子的高中已经放寒假了,但是竟然没有跑出去玩,反而是在家里乖乖做寒假作业,这在他以前可是不敢想象的。 但是,他随后又说,儿子是变好了,但是他却有点困扰了,年前江苏政法机构评选的十大年度优秀律师事务所里面竟然没有他的所,这非常不合常理,要知道今年他的所可是打了好几个漂亮官司呢。 我就说这很正常,我跟你说过,泥佛要拉回你儿子,肯定需要你付出点别的什么代价。徐律师你请的是断机教子,孟母当时断了机杼才教好了孟子,你舍了个优秀事务所的虚名能教好儿子已经很不错了。 我这么一说徐律师就表示他释然了,随后又跟我说:“钱大师,今天年初三,按照往年惯例,我们几个合伙人要走访每个员工的家庭,送新年红包和新年慰问的。今天送到一个员工家里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员工有点不对劲。” 我就问是男员工还是女员工啊? 徐律师说:“女的,叫高媛欣,大学毕业才两年,现在怀孕八个月不到。” 我一听心里都乐开花了,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本来正愁怎么编个由头出来,让徐律师介绍高媛欣给我认识呢,结果现在徐律师竟然自己就跟我介绍其高媛欣来了。 看来老天不帮小学妹,也不帮陶忠啊! 接下来,我装模作样地问道:“她具体不对劲在哪边?” 徐律师就把今天中午发生的事给我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遍。 今天徐律师到高媛欣家去的时候,他发现高的脸色很难看,眼圈青青的。 他问高什么问题,高都不肯说话。 后来高的老公告诉徐律师,昨天晚上高梦见被一个满脸是血的婴儿压着自己的身体,而且还用乌青色的小手去抠高的眼睛。 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高媛欣就在老公怀里哭着把这个噩梦给说了出来。 她老公就说高媛欣是胡思乱想,可高说绝对不是,她还能感觉得到,那个婴儿就是她没出生的孩子。 她很害怕,还对她老公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是个鬼胎?” 高媛欣老公一听这话突然就生气了,竟然对高破口大骂,说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高媛欣很委屈,然后就再也不跟其他人说话了,一直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坐了一个上午。 徐律师听完高媛欣老公的话,觉得这事挺古怪的,而且比较悬乎。 当时他看自己的员工那副样子,挺不忍心的,于是他也开始想办法。 想了半天,他竟然把脑筋动到了我这里,因为我为他请过的泥佛“断机教子”让他很信任我。 于是,徐律师就对高的老公说:“我倒是认识个会看事的阴行先生,要不让他来给小高看看,他本事挺大的。” 没想到徐律师说完这句话,高媛欣就从沙发上爬起来,托着七个多月的身孕对徐律师跪下了:“徐所,那求你帮帮我!我死了没事,但我孩子不能有事啊!” 第七十六章 奇葩夫妻 徐律师跟高媛欣说他需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所以他就电话联系我了。 我说你带她来我家吧,有任何问题就交给我解决。 大概半个小时以后,徐律师带着高媛欣过来了。 我见到高媛欣的第一眼时,就觉得她有点奇怪。 不是说高媛欣的长相有什么问题,她的脸蛋是挺好看的,不比小学妹差。 只不过,她脸上化着浓妆,夸张的眼线、厚厚的粉底以及荧光西瓜红色的唇膏都刺激着我的眼睛。 不光如此,她身上还有一股香奈儿coco小姐的香水味,虽然味道不冲,但像我这种闻不惯香水的人闻起来还是非常不习惯。 之前,我听徐律师说,高欣媛给他下跪,说什么她死不要紧,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既然这么为孩子想,怎么还在孕期用香水和化妆品呢? 她见到我以后就立刻问我,钱大师在哪里? 我说我就是。 然后她看我的眼神马上就不对了,就好像如同在看骗子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徐律师介绍的,我估计她根本就不会信我,扭头就走了。 “这个…你就是钱大师啊……不好意思,你太年轻了。” 我说没事,然后就把他们请进屋,再开始对高媛欣胡诌:说她其实怀孕的时候做噩梦很正常,不过她做的噩梦是小鬼来害她,那就要注意了。 “我可以肯定,你是这两天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高媛欣听了就说:“这两天事务所已经放年假了,我一直休假在家,根本就没有出过门,怎么可能冲撞到什么东西?钱大师,你靠不靠谱啊?” 她这话挺不客气的,搞得徐律师的脸色很尴尬,就连她老公也对我抱歉地笑笑。 但因为我还要靠她对付陶忠,所以没有跟她计较这一点。 为了让她更加信任我,我解释道:“冲撞地仙、野鬼不一定需要你出门,有的时候你一句话说错,就可能冲撞某些东西。而且,你不出去不等于你家人也不出门,你家人万一没小心带回了什么东西,你在家里冲撞到了肯定还不知道呢。” 我这些话都是即兴发挥、随意编排的,但没想到高媛欣还真的听进去了。 她恍然大悟地点头:“哦!我懂了!这样看来,绝对是我婆婆害的!昨天下午她拿了个玉貔貅过来放我梳妆台上,说什么放个玉貔貅可以改善我们卧室风水保孩子平安。结果搞得我那么多化妆品都放不下了! 哎……我就说那东西邪嘛,她还非要放!现在好了,不但平安没保成,还弄得我招鬼做噩梦了。” 高媛欣话还没说完,她老公连忙就打断他:“媛欣,你这话不对啊!我妈可是好心,你不能当成驴肝肺啊!” 高媛欣听完就怒火上涌:“你个妈宝男!钱大师都说了,你妈那玉貔貅差点把我和孩子都害死,你还帮你妈说话?没用的东西,就知道听你妈的!” 我心里一阵蛋疼,我特么什么时候说过是玉貔貅害你做噩梦的了? 可没等我解释,她老公又毫不犹豫地争锋相对:“我妈宝男?就冲你对我妈的态度,我要是妈宝男的话早就跟你离婚了,哪里还会忍到现在?不识抬举的玩意,你他妈……” 老公话还没说完,高媛欣就啪地一个耳光照她老公扇了过去。 他老公更加火冒三丈,扬起手来想打回去,可高媛欣把肚子一挺,嚷道:“你打啊!把我跟孩子都打死,然后跟你妈过一辈子去吧!” 我和徐律师是一脸尴尬,徐律师也是连忙咳嗽。 或许是看在了徐律师的份上,他们两人才消停下来。 我也连忙打圆场:“貔貅是保平安招财的神兽,放在卧室里确实有助于改善阳宅风水。所以,一般来讲,不会是玉貔貅的问题。不过,高女士你放心,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中邪的,只要供了我的泥佛,保证你‘药到病除’!” “泥佛?”高媛欣奇道,“什么东西?” 徐律师就接过我的话茬,把泥佛略微介绍了一下,然后再举了他从我这里请回去的“断机教子”的例子,把高媛欣唬得是一愣一愣的。 徐律师是事务所的合伙人,是高媛欣的顶头上司,他的话高媛欣又怎么会怀疑。 当下她就兴奋地答应请泥佛,而且还招呼她老公给我转了一万块人民币。 收到钱后,我就带她进了我的书房,在书房里帮她把“李慈悔”请了过来。 高媛欣看着手里的李慈悔,突然皱了皱眉头,问道:“钱大师……真的能行么?我怎么觉得有点膈应呢?” 我说道:“我刚刚跟你说过了,李慈可是古代大贤,别说就一个小鬼了,就算是阎王爷见了他都是恭敬有加。” 高媛欣听了依旧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他厉害,我只是觉得他样子有点丑,长得跟我婆婆一样凶……” 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李慈修行一世,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你竟然能把他跟“凶恶”两个字联系在一起也是牛逼。 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高媛欣的这个问题,于是就东拉西扯了几句,最后把他们送走了。 他们一行三人走后不久,徐律师还给我发了一条微信,说道:“我也不知道小高平时在家里是这样的……对不起啊,我的员工,让你见笑了……” 我回复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家里面的事可能比较复杂,徐律师你是她上司,但不是她爸爸,我们也不要妄加评判了。” 徐律师随后就夸我是高人,果然有见地。 我笑了声,没有回复他。 高人么?我现在连个好人都可能算不上,又何来高人一说? 再看看晋悄悄,她依旧在乐此不疲地打游戏机,似乎对刚刚发生在家里的事情漠不关心。 只不过,远远地望去,我好像看见她脸上淌下了一滴眼泪。 我便走过去问她为什么哭? 晋悄悄抽了抽鼻子,擦了擦眼睛,又望着我说道:“我哭丧呢,为将来的你哭丧。” 我撇了撇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我做的每单生意都是在害人,将来终究有一天会害己。 一时间,我脑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不择手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字眼。 于是我辩解道:“那些表面上所谓的被泥佛害死的人,究其原因不都是死于自己的贪嗔痴么?关我什么事?” 晋悄悄却冷声道:“这么说你还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的正义伙伴咯?钱一刃,我告诉你,你不配!” 我说你这种想法跟微博上那些敲键盘的“圣母婊”如出一辙。 晋悄悄嘴巴一噘,又别过头去,不再理我了。 第七十七章 高媛欣被落降的一晚 我再次扫了她一眼,这一回我看到了她身旁放着的眼药水。 我无奈地摇摇头,明明她玩游戏眼睛累了滴了些眼药水,却偏偏说成是给我哭丧,这丫头的嘴巴还真毒。 之后一整个下午,我把自己的银行卡里的余额给清点了一下,做泥佛生意赚的钱,外加那天在聚宝斋里面的小赚,我卡里现在已经有十七八万了。 按照目前这个趋势下去,五十万的目标估计是凉了。 不过晋悄悄说的有道理,这五十万给不给都一样,马不仁这次问我讹五十万,下次又会问我讹一百万,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其实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就是把马不仁给找出来。 至于怎么找他,我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这短短一个多月的泥佛生意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多数人都是无利不起早,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有钱了你才能交朋友,有钱了你才会有人脉。 毕竟所有人都喜欢傍大腿,喜欢跟着能人干活,而现在多数人衡量一个人能力的标准就是这个人可以赚多少钱。 不管我要找人还是要找传家宝,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人脉和眼线。 因此无论我面临怎样的局面,赚钱都是第一要务。 想到这里,我一头扎进了书房,开始上网百度那些日系萌物的造型。 然后我对着轻松熊的样子,捏了一个轻松熊形象的泥人出来,再经过我仔细地捏制与刻绘,看起来还真的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挺可爱的。 这种萌物形象我没有得到过授权,随意捏制贩卖其实是侵权行为。但那个时候我压根就没什么知识产权保护意识,于是一个下午一口气捏了三个萌系的泥人,分别是轻松熊、皮卡丘以及小伊布。 捏完了我拉长了脸,把这三个没有上色的泥人送给了晋悄悄。 晋悄悄今天一整天都不太高兴,见到这三个萌物的时候也没表现得太过兴奋,只是说:“你做做泥人不就挺好,天天卖这种日系小玩具肯定也能赚钱啊!非盯着泥佛干什么?” 我没有理她,见讨好不成,我又悻悻回到了书房里。 等后来我才明白,晋悄悄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导致她所喜欢的东西跟现在的女孩不太一样。她前世是明朝的姑娘,喜欢的也是明代的文艺范儿:戏剧、璎珞与围棋。 我回到书房的时候,手机突然又响了。 我接起来一看,高媛欣给我打电话来了:“钱大师……你给我请的泥佛……有点不太正常啊……” “怎么了?”我眉头一皱,连忙问道。 她身上的泥佛可关系着我这次是否可以收拾陶忠,她的反馈可以说是至关重要。 “刚刚我跟一个闺蜜出去喝下午茶,她一见到我就说我气色不好,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缠上了……” 我一听高媛欣这话就明白过来,应该是小学妹去坑她了,于是我不动声色,听她慢慢说。 原来今天下午高媛欣从我家离开后,小学妹就想约她出来玩玩。 本来高媛欣因为刚刚跟她老公在我家里大吵了一架,搞得心情也非常不好,不想跟老公说话,更加不想回家。 于是她便同意了去跟小学妹喝下午茶。 小学妹一见到高媛欣就表现得非常惊讶,还说高媛欣的印堂黑黑的,是不是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如果换在平时,小学妹这么说肯定会被高媛欣觉得神经搭错了。 但放在今天,高媛欣却表现得一阵愕然,连忙说是,跟小学妹说了她晚上做的梦,还问小学妹她怎么看出来的。 然后小学妹就瞎掰,说她的亲戚是专门做阴行生意的,早些年她也跟亲戚学了点皮毛,当然看得出来。 接着,小学妹就说到了正题:“媛欣,我亲戚这几天在无锡过年,要不你把你的指甲和头发给我,我回去让我亲戚帮你做法,消了缠上你的不干净的东西。” 高媛欣连忙说:“不用了,我已经让人帮我解决了,他帮我请了个……” 让高媛欣觉得她请的泥佛不正常的原因就在这里,她本来想对小学妹说“请了个泥佛”的,但“泥佛”二字她就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于是,她在小学妹面前“请了个”、“请了个”地循环了个半天,小学妹也急得老是逼问:“请了个什么呀?” 高媛欣情急之下突然说道:“请了个十字架。” 小学妹听完就笑话她,说十字架是基督教的东西,是影视剧和小说里面用来对付吸血鬼的,西方宗教神话的东西当不得真。 “哎!”高媛欣说到这里,跟我在电话里吐槽道,“我根本就不想说什么十字架,我那个时候感觉我的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无形当中似乎就有一股力量控制着我说话……钱大师,你说会不会是这尊泥佛太邪了?” 我就回答说:“你才告诉我这么一点点事,我根本就没办法判断。后来发生什么了?” 其实,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我大致知道,应该就是“李慈悔”这尊泥佛起了作用。“李慈悔”本来是专门克制降头等邪术的泥佛,如果它察觉到对方出现任何对事主不利的想法时,那它自然就会显现出一些神通来阻止对方。 果然,正如我猜想的一样,高媛欣又对我说,小学妹后来又递了指甲剪和修眉的小剪刀给她,让她把指甲和头发剪下来。 高媛欣觉得小学妹也是一番好意,剪就剪吧,于是她就先把指甲剪接了过来。 哪知道她拿到指甲剪的时候却觉得自己手里好像拿了个十公斤的哑铃一样,整个手抬都抬不起来。 连同那把小剪刀也是,高媛欣也根本就拿不动,更别提用它去剪头发了。 听到这里我有点紧张,连忙问她,最后她的头发和指甲有没有被拿走? 高媛欣说最后是小学妹帮她剪了指甲和头发的,现在已经被拿回去了。 我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对高媛欣说道:“没事,你不用多想,李慈是喜神,你只要注意不要想着动邪念,不要想着去用邪法害人那是非常安全的。” 高媛欣说我也不可能学得会什么邪法,只是觉得喝下午茶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比昨天梦里的更加诡异,所以瘆得慌,才打电话来向我问问情况的,因为她相当担心泥佛会害了她。 我说,你不用担心,相反,你应该担心一下你那个闺蜜。因为据我所知,指甲和头发是用来给人下降头用的。 高媛欣说怎么可能,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关系也一直都不错,她没事害我干嘛呀? 我或许等明天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这一晚,我失眠了,眼睛一闭上就好像看见了齐祈这张脸。 真不知道今晚陶忠完蛋以后,她接下来的路会怎么走。 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谁害了齐祈,是她后妈害的?是陶忠害的?还是我害的?抑或是牛和尚害的? 表面上谁都没害她,这个局面是她自己作的,但实际上,每个人都在她步入深渊的过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个时候,我还没弄明白,其实有些人本就是命该下地狱的,并不是因为他为大奸大恶之徒,也不是因为他造业太多,而是因为其命该如此…… 这该死的问题几乎困扰了我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高媛欣给我发来的微信:“钱大师!你的泥佛真的太神奇了!” 我看了看她发信息的时间竟然是凌晨三点多钟,想来那个时候她应该刚刚经历了一次凶险。 我连忙给她去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情况。 高媛欣接到我的电话以后表现得相当激动:“钱大师!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真的!我在梦里看得一清二楚,肯定是我那闺蜜想要害我!” 接着,高媛欣就跟我讲起了她昨天那个噩梦。 昨晚半夜里面,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她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有心想问是谁,但是她发现自己就像被鬼压床一样,根本就动不了,更别说发声音了。 随后,门外的敲门声突然停了,接踵而至的是一阵阵响彻客厅与走廊的脚步声。 “哒哒哒”地听起来好像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最后脚步声停在了她卧室的门口。 高媛欣一颗心悬了起来,两条腿感觉都软了,但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卧室门被打开。 这些还不是最让高媛欣崩溃的,最让她绝望的是,她发现伴随着门缓缓地开启,她那因为怀孕而隆起的肚子也渐渐地瘪了下去。 自己含辛茹苦养育七个月的胎儿好似化作了一团气体,正在被不知名的力量抽离出她的身体。 最后,她的肚子竟然恢复到了生育前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卧室门也打开了,高媛欣本能地把眼睛一斜看了过去。 就见到小学妹踩着高跟,手里抱着个胎儿站在门口,还对着高媛欣抽泣。 高媛欣就着房间里微弱的夜灯的光芒,发现小学妹的眼泪竟然是红色的…… 第七十八章 与齐祈的最终决裂 最让高媛欣觉得惊惧的是小学妹手里抱着的那个小婴儿竟然还开口喊她妈妈。 高媛欣想叫住小学妹,但她根本就发不出声来,只能干瞪着小学妹的背影大口地喘气。 小学妹很快就抱着小宝宝离开了高媛欣的视线。 最后,高媛欣只能够听到客厅里高跟鞋敲击全抛釉地砖的声音了。 但突然间,“哒哒哒”的脚步声戛然而止,随着门外一阵砰的巨响,高媛欣竟然看见小学妹整个人倒飞进了房间。 紧接着,高媛欣又看见一个穿着紫色法衣、脚蹬十方鞋的修行人走进了屋。 那修行人白发长髯,手里抱着刚刚被小学妹带走的孩子。 他将孩子放在高媛欣的床上,然后走过去扣住了小学妹的肩头,只说了两个字:“带路。” 说完,小学妹就哭哭啼啼地带着那修行人走了。 等两人消失在卧室门口的时候,高媛欣蓦然惊醒了。 她拉开台灯,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发现自己的肚子还大着,小宝宝在睡梦中一脚一脚地踢着她的肚子,让她能明确感觉到生命的跳动。 她大大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就发现她卧室的门真的虚掩着,而且地板上也有点点血渍。 高媛欣跑出门一看,发现客厅里也有血。 她随后就联想到刚刚梦里面小学妹一脸血地看着她,现在地板上的血会不会就是小学妹脸上的血呢? 高媛欣这才明白过来,她刚刚做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梦这么简单。 我听完这个故事就说:“你梦到的那个修行人穿的道袍是紫色的,上面还用金丝绣着一只老虎是吧?” “是啊!是啊!” “那就没错了,他就是李慈悔,昨天你那情况应该是有人对你下了鬼降,你那个闺蜜的鬼魂半夜里来取你的孩子了,如果没有李慈,你现在肚子里的就是一具死胎了。” 高媛欣也是浑身发抖,一边骂小学妹是贱人,还说回头一定要去找小学妹问个明白:“那个贱人!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想害我?难道是看上我老公了,想要害死我然后上位?” 我对高媛欣的脑洞报以苦笑,说道:“不用多想了,做人简单点,泥佛喜欢想法简单的人。” 我跟高媛欣又扯了几句以后就把电话给放下了。 然后,我跑到晋悄悄房门口敲门,问她有没有起来。 让我意外的是,她今天起床也很早,来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 “悄悄,帮个忙,我还要去找荣二指!”我急忙说道。 按照荣二指的说法,胎发匠不管受了什么伤都需要婴儿油来熬药。 如果今天齐祈还去荣二指那边买婴儿油的话,那就说明陶忠没有死,但如果齐祈没有去的话,那就陶忠基本上就已经死在了李慈的阴灵手中。 “早帮你吩咐下去了,荣二指本来要去他自己开的私立医院里面安排手术的,今天他为了你可是把手术都推了,躲在自己铺子里面等齐祈来呢。”晋悄悄看了我一眼,眼神似乎洞穿了我的内心。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我心中大定,在感谢了晋悄悄几句以后,又问她早饭想吃什么。 晋悄悄没有理我,感觉她对我这两天做的事挺不满意的。 说起来,她这两天看我的神情也让我感觉怪怪的。 怎么形容呢? 就拿我小学里某个对我不错的思想品德课老师来举例吧,每当我在思想品德课老师面前犯了错,那老师就会用晋悄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来看着我。 等我吃好早饭,我跟晋悄悄就向荣二指位于荣巷的裁缝铺子进发了。 可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接到了齐祈打来的电话。 我迟疑了一阵,问晋悄悄我应不应该接。 晋悄悄说这个事情她不想多插手,让我自己决定。 我犹豫了再三,还是按了接通键。 齐祈上来第一句话就对我说:“刘璐璐死了,你应该对她很熟悉吧?” 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事实上刘璐璐怎么死的我大致也能猜出来,估计是被陶忠杀了以后又拘了魂魄,变成给高媛欣落鬼降的材料了。 不然的话,昨天高媛欣也不会看到是刘璐璐的鬼魂半夜来骚扰她。 然后,我反问齐祈:“那陶忠呢?” 齐祈说陶忠也死了,死得很不安详。 昨天半夜,陶忠躲在楼上施法,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抛了起来。 他从客厅里飞到了阳台,又砸破了窗户从十七楼跌落,落到半空的时候还被一块被风吹歪的广告牌削掉了半个身体。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陶忠死了就是好事。 接着,我劝齐祈道:“小祈,后面的的日子,好好过,行么?我们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电话对面半天没应答,正当我准备再次出声的时候,齐祈终于说话了:“钱一刃,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恶心?”我眉头一皱,心想你齐祈为了报仇竟然跟胎发匠混在一起,混在一起就算了,而且还跟陶忠这么残忍的心理变态一起来合谋害我,到底是谁恶心? 于是我就问她:“小祈,你知不知道陶忠这些年来干了什么?你又知不知道引产是怎么回事?” 齐祈听完就笑了,她说她有幸在某家私人黑诊所里见识过引产呢。 医生引产前先会为孕妇打一针引产针,然后就会让孕妇回病房休息。 在这期间,孕妇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肚子里宝宝的活动频率变化。 在打完引产针的初期,宝宝的活动频率依旧会很高,会不停地踢打母亲的肚子。 但在引产针的作用下,宝宝的活动频率会渐渐变小,踢打母亲肚子的力量也越来越小,至多七十二小时后,宝宝就会停止任何动作,活活死在母亲的腹中…… 所以,引产的母亲往往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亲骨肉在腹中死去的过程。 齐祈解释“引产”时的那股子冷漠劲儿把我彻底给激怒了:“你明明知道引产这么残酷,你还助纣为虐?你特么就算要报仇,能不能找一个正派一点的靠山?你找陶忠?嗯?” “呵呵……陶忠这种真小人总比你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好。钱大君子,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们没完!” 齐祈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捏着手机怅然若失了一阵,却听得晋悄悄在一旁讥讽道:“说得没错啊,你这几天的表现真的挺像一个伪君子的。” 我没理她,其实我不觉得这次对付陶忠的事儿办得有啥不漂亮的。 所以说,到底是晋悄悄的精神洁癖太严重了,还是我真的已经开始走向堕落了呢? 现在这种问题我已经懒得再想了。 当初我爸的遗书上都叫我不择手段地找泥佛呢!我他妈的做这种阴行生意还留着那颗悲天悯人的心干啥? 想到生意,我突然又想起了自己店里的新品泥人推广计划。 这种计划光由我一个人来搞肯定是完不成的,于是我打了个电话给陈中正,约他在我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 接着,我让出租车司机掉头回家。 本来,我是不打算让陈中正帮我出谋划策的,但是现在他有张辽制约着,想来也不敢再对我动什么歪脑筋了。 咖啡店里,我把我准备推出针对年轻人的萌系造型的泥人的方案一说,陈中正就一拍大腿表示大有可为。 不过随后他就想到了知识产权的问题。 他跟我可不一样,他是名牌大学出身的高级知识分子,经营的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牌子,关于经营这方面,他想得当然比我周全。 他说他回去就做方面,明天就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今天一天就这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可吃过晚饭后,我又遇上了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让我明白,我在“帮助”(说准确点是“利用”)高媛欣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又造了一个业。 大概是晚饭后七八点钟,高媛欣又在微信上联系我,突然问我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她非常讨厌的人倒霉。 我一看这微信就一阵不舒服,于是我就直接打电话给高媛欣:“高小姐,你想干什么啊?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想着用邪祟害人,更不能去修习邪法吗?你可是供了泥佛的!” “那有什么的,你帮我把泥佛请走不就行了?” 其实,泥佛我是有办法请走,但我并不想这么做,于是就对高媛欣说:“泥佛可不是你买的衣服,觉得不好七日内可以退。请了就必须供着,没商量。” 高媛欣听完我这话立刻就变了种语气,并且开始骂我,骂得又尖酸又刻薄,说我不讲道德,不把话说清楚,如果我提前跟她说泥佛供奉了以后不可以请走,她就算死了也不可能请回家的。 “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告诉你,你已经构成了商业诈骗知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马上起诉你!” 我心中暗笑,心说你这种智商的还当律师,有没有点法律常识啊。 我撇了撇嘴:“你尽管去起诉,上法庭就上法庭嘛,我可以请徐律师当我的辩护律师。” 果然,我一提徐律师后,高媛欣就怂了。人家徐律师可是她的顶头上司。 不过,她挂电话前还是撂下了一句狠话:“切!说得玄乎!我还就不信请不走它了!” 第七十九章 朱大经理 我并没有因为高媛欣的电话而坏了今天的好心情。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新店的经营方针制定上面。 第二天,陈中正亲自登门拜访,并带了两个妹子上门。 一到我家,他就跟我介绍起了他带来的两个小姐姐。 两个小姐姐是孪生的双胞胎姐妹,姐姐叫韩瑜,妹妹叫韩瑾,反正姐妹两个名字里面都带玉。 她们比我大个三岁左右,是国内某知名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今年刚刚才毕业,均擅长漫画。 陈中正介绍说她们是某个亲戚家的女儿,昨天回去想新店方案的时候,陈中正突然想起了这两个表妹的专业,觉得很靠谱。 于是他便打电话联系了这两小姐姐。 我心道原来是陈中正带来的人才,那还真不能怠慢了,于是就去给她们泡茶。 接着,我便跟她们聊起了我的新计划。我说我最近想推出一种新式的泥人,主要是走萌系路线的,但是设计这方面我不擅长,也不知道现在流行的萌点是什么。 随着深入浅出的详谈,我倒是大吃了一惊。 这对双胞胎虽然长得一般,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是她们的姿势水平却是让我大开眼界。 尤其是,她们对泥人工艺也有相当不俗的见解,甚至姐姐韩瑜本科时代的毕业论文就是有关于惠山泥人的。 妹妹更是不得了,研二的时候还在惠山泥人厂有过实习呢。 她们在见到我前几天练手捏出来的皮卡丘、火雉鸡等泥人后,对我的手艺也挺佩服的,异口同声地说我的水平几乎都超过了国家级的工艺美术师了。 于是我们三人一拍即合,她们从此以后就是我店里面的泥人造型设计师,而我负责泥人的捏制。至于薪水,陈中正表示由他那方来承担。 当然光光有我一个人是不够的,陈中正还说要找专业的厂里加工泥人模具,购置新设备,让大量萌系泥人达成量产。 我说这些事情你全权负责就行。 等方案敲定完毕后,韩家的两姐妹还要请我去吃饭,我当然不会放着晋悄悄这样的美女不看,而跑去跟两个长得一般的小姐姐约会,于是就婉拒了。 接下来的三天,我都过得挺平淡的。聚宝斋在歇年中,泥佛那方面也接不到生意。 这三天里面,我一直在网上宣传我的泥佛,而且注册了一家专营泥佛生意的淘宝店。 三天过去了,我一单生意都没接到。 这七十二小时之间,我没有赚到一分钱不说,而且还被晋悄悄浪费了一万块抓娃娃的钱。 三天后是年初六,各个单位都开始上班了,我也一到早就到了聚宝斋。 今天各位员工都到齐了,陈中正也带着他的两个表妹来了。 新年开工第一天,陈中正就跟我一起开了一场动员大会,也在会上宣布了新方案。 散会后,大家正式开始工作。 我却在后场办公室里面百无聊赖地坐着,因为我在店铺里新装修的泥人工作室还没有装修完毕,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实在无聊之下,我又上了我的淘宝店刷刷有没有生意。 没想到,我还真的就刷到了一个信息。 有一个id名叫“朱伟国”的人给我发了一条旺信:“老板,问一下,你这个泥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就跟咱无锡卖的惠山泥人一样呢?” 我立刻就回复,跟他说,你的这些问题,我在宝贝详情里面都已经解释得非常清楚了。 朱伟国立马就不客气地回我道:“你要做我生意还要我亲自看宝贝链接?一万块钱一个的泥佛,这么大金额的生意,你都不愿意给顾客介绍介绍?” 我从来就没有惯着顾客的毛病,也从来不认为顾客就是上帝,于是我回道:“不愿意,你爱看不看。” 说完我就打算不再理他了。 可我还没有把聊天窗口关闭呢,朱伟国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老板,你有点胆色啊!” 我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些请泥佛的顾客怎么一个比一个傻逼,我记得也不是第一次有人因为我不肯亲自解释“泥佛”而冲我发火了。 我回答说:“别废话,请不请,要请的话我们再聊,不请的话立刻就滚蛋。我没时间给你耗着。” 对方还是没有爽快地回答我这个问题,又说道:“老板,我这可是一万块的生意。就因为你这态度而废了,你觉得值不?现在这社会谁不是向钱看的?” 我撇了撇嘴回复道:“一般来找我请泥佛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遇上大困难而无法解决的人,一种是将要死的人。泥佛可以解决这两种人的问题,一万块钱却不能。我的生意并不是普通的你情我愿,从你找上我的那一刻,你我就是不对等的,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哈哈哈!你这话真有意思!如果泥佛有你说得那么牛逼,你为什么不把价格抬高点?貌似这么牛逼的东西,一万块有点便宜了啊。” 我继续回复:“价格我爱订多少就订多少,你管不着,好了,如果没事的话,我走了。” 说着,我直接把旺信给关了,跟这么一个神经病聊天,真是在浪费我的生命。 旺信才关掉,双胞胎设计师的姐姐韩瑜就来找我,并把她设计的萌系玩偶的造型初稿给我看,并让我提出点意见。 可我还没来得及细看,我手机就响了。 来电的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来以后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粗犷的笑容:“哈哈哈!老板!你真踏马有性格!我第一次跟这么有魄力的老板谈生意啊!” 我狐疑道:“你谁啊?” “朱伟国!” 我恍然大悟,原来就是刚刚那个在旺信上跟我吵架的那个神经病顾客。 我旺旺上面的个性签名是我的工作手机号码,他现在打过来,貌似可能是真的想跟我做生意。 “我这个人吧,就喜欢跟脾气直的人谈话。你的泥佛,我要请!” 我实在不明白朱伟国的脑回路,于是就问他,你不是觉得我态度不好吗?觉得我坑,觉得我是骗子吗?怎么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没想到朱伟国的回答又差点让我吐血三升:“有本事的人态度不好是应该的!说起来,我一向喜欢跟人这么说话,只不过这么些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呛我的,让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怎么说呢,我挺欣赏你的!” 朱伟国的这句话通常见于时下流行于网络上的玄幻小说。 一般来讲,玄幻小说里面有如下营造“爽点”的毒草级套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角冒犯了某个大牛后,所有读者都会以为这个主角要被这个大牛揍的时候,大牛却突然开始佩服起主角来。 这个时候,大牛一般都会说:“我xxx纵横一世,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小子,不畏强权,敢于挑战我,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代宗师。我xxx欣赏你,所以这次放过你,并传授你天阶功法《斗破苍穹》一套,助你早日粉碎虚空,踏入仙界。” 目前,这个朱建国就是xxx大牛的既视感,但我却并不想当“萧炎”、“林动”之流。 于是我就直接对朱建国说:“你想请泥佛,你就把你遇上了什么事跟我说清楚。这样我才好帮你选泥佛,如果你不说,我就直接挂电话了。” “别别别!”朱伟国连忙叫道,“老板,你应该是无锡的吧,我也是无锡人。要不这样,你方便的话到中山路这边的皇朝酒店来,我请你吃饭,细细跟你说下我这里的事情,因为电话里毕竟不太好说。” 我犹豫了一下,皇朝酒店不就是张科成去过的那个地下赌场吗?在市里面还是蛮有名的。 一般来讲,两个正经人谈事情都会选茶室与咖啡馆,最不济肯德基等快餐厅,很少有去xx大酒店谈事的。 在我印象里,无锡这里的王八蛋和小青头特别热衷于在大酒店里面开包厢讲数。 他们往往为了一条二十米长的小巷子里的店面的保护费收取权都会在大酒店的酒桌里面争个脸红脖子粗的。 但是,不管吵得再怎样凶,他们这些小青头以及老王八就是不敢打起来。 因为万一打坏了酒店里面的餐具,估计酒店里的保安就可以让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我再结合一下朱伟国说话时的口气,以及话里面的二逼劲,我就把他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了——估计就是一个三流王八蛋。 于是我说道:“可以,到了地方我怎么找你?” “你直接在前台上报朱伟国的名字,前台小妹会带你来找我的。”朱伟国牛逼哄哄地答道。 电话挂断后,我对韩瑜抱歉地笑了下,说有单生意要去忙,你的稿子只能等回来再看了。 韩瑜说你是老板你决定。 于是,在二十分钟后,我就出现在了皇朝大酒店的门口。 我进了富丽堂皇的大厅以后,就直奔前台而去。 期间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像朱伟国说的一样,什么报他的名字就行了。 可等我最后把他名字报出来的时候,前台小妹竟然对我很客气地笑了一下:“您把手机号报我一下,我核实下您的身份哦!” 等我把手机号报出来以后,前台连忙对我鞠躬:“尊贵的老板,朱经理已经等您很久了,您跟我来吧!” 这剧情倒让我有点吃惊了,二逼的朱伟国在这星级酒店里面还是挺有面子的吗? 第八十章 中二味满满的会面 前台小妹一路带我上了八楼,把我带到了Svip包厢前。 她冲我笑道:“朱经理已经等你很久了。” 朱伟国这个经理的身份倒是挺让我意外的。 关键他的模样与打扮跟经理二字根本就不相干。 他脖颈间挂着金链子,头皮剃得发青,有一张刀条脸,脸上没有什么横肉。 他整个人看起来短小精悍,骨架子挺宽,身上的肌肉也非常紧,身材堪比轻量级的拳击运动员。 只不过,他可没有运动员身上的阳光以及正能量,因为他看别人的时候总是贼眉鼠眼的。而且他的坐相我也极其讨厌,好好的一个人偏要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抖,让我感觉很不礼貌。 见到我来,朱伟国连忙就迎了上来,问我是不是开淘宝店的x老板。 我说我不姓x我姓钱。 朱伟国连忙就拍着我的肩膀:“好姓,好姓啊!姓了钱才会有钱嘛,哈哈哈!” 我略微点了点头,又问道:“前台喊你朱经理?” 朱伟国解释说他是皇朝大酒店的保安主管,保安主管在皇朝酒店里算作经理职称。 皇朝酒店就一个总经理,两个副总经理,六个经理。到了经理这个职级,朱伟国已经属于皇朝酒店的高管了。 高管,应该都是精英和人才。朱伟国这种王八腔之所以位列高管之列,估计跟他所负责的事务有联系。 皇朝酒店地下经营着赌,自然就少不得看场子的好手,我估摸着朱伟国就是皇朝酒店的看场大哥。 “哎呀!”说到最后,朱伟国连连冲我摆手,“什么经理、副理的,这种虚头巴脑的头衔都是俗人讲的玩意。钱兄弟你可别这么叫我,道上给面子的兄弟都喊我一声伟哥。” 我差点被朱伟国逗笑了,忍不住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是伟哥。 朱伟国说我就是伟哥,伟哥就是我。虽然中国很多人名字里面都带“伟”字,比如王伟、孙伟、陈伟的。但是放眼全中国,有资格在“伟”字后面加“哥”这个字的人只有我朱伟国一个! 我点点头:“伟哥你好,伟哥牛逼。” “兄弟这么讲就见外了!好了,服务员!倒水上菜!”朱伟国冲门口喊道。 话音一落,他又跟我东拉西扯起来。 说什么他八十年代大逮捕的时候进去吃了二三十年的官司,半年前才放出来。 结果一放出来他就因为身手好,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被皇朝的大老板看中,挖来当了保安主管。 他说放出来以后,发现外面的世界日新月异了,就比如说现在买东西都用不着去百货商场了,直接上淘宝就行。 “钱兄弟!你不知道,我现在多热爱学习啊。放出来才半年,我就学会了很多新词,比如说啊上网不能叫‘上网’,应该叫‘冲浪’;哥哥不能叫‘哥哥’,要叫‘GG’;妹妹更不能叫‘妹妹’了,专业的叫法应该叫‘MM’。” 我实在憋不住心中的笑意了,于是就调戏他:“伟哥的知识水平进步神速,身旁肯定有名师指点。” “那是!我两个月前谈了个女大学生,她对上网可门清了,淘宝怎么用就是她教我的。最不得了的是,她还知道怎么自主创业,在淘宝上卖袜子哩!” 没聊几句,就有一个长得颇有姿色的女孩来给我们倒水了。 给我上完茶以后,她又去给朱伟国上茶,而朱伟国也瞅准机会在女孩的屁股上摸了一把,搞得女孩一阵惊呼,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了朱伟国的衣服上。 朱伟国当下就一个耳光打了过去:“草!干什么啊?被伟哥摸还不乐意了?麻痹的,苏北腔就是拎不清。” 我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了,说道:“伟哥,你这么热爱学习上网,那有没有听说过‘地域狗死全家’这句话呢?” “地狱狗?什么地狱狗?钱兄弟你不要懵我,地狱里面只有鬼,哪来的狗啊?” 说完,朱伟国就让那女孩滚,又对我说:“现在的女孩子就是不识时务。你说女人长那么漂亮干什么?长得漂亮的女人不就是用来给男人插的么?我就摸了下她屁股,还没插她呢,她就这副死样子,不识抬举。妈的,我这件衣服可是牌子的!夹克穷死(杰克·琼斯)的褂子,一千块一件呢,就这样被她泼了水,回头我肯定好好找她算账!” 我实在无心跟这个傻逼多废任何口舌了,就连忙说咱们进入正题吧。 朱伟国不肯,他说谈事情应该一边吃山珍海味一边谈才有感觉,非要跟我聊一会儿,等菜上得差不多了再边吃边说。 我把桌子一推,借力站起来:“伟哥你时间多,我时间少,真没时间跟你吃饭,不好意思,失陪了。” 朱伟国砰地拍了一下桌子:“草!老子这么有诚意,你就这么对老子?行!你要不试试今天到底能不能走出这个门。” 我也很光棍地回答:“你要留住我就两个办法,第一个就是把事情跟我说清楚,然后交钱订货;第二种办法就是一刀砍死我,至于你的困难,你自己想办法再找别人解决。” 朱伟国盯着我看了半天,突然就开怀大笑,他猛地一拍桌子:“有种!对脾气!行了,既然钱兄弟时间宝贵,那我就把我这里的事情跟你说一遍。” 听到这话以后,我才坐了下来。 朱伟国的性格一再刷新我的三观,我只想早点搞定这单生意,然后把他给打发掉。 但是,当朱伟国把前因后果跟我说了一遍以后,我突然又改了主意。 我只能说,有什么样的经理就有什么样的老板,这个皇朝酒店还真的是比传闻中的更加肮脏。 在这里我得提一下,朱伟国在跟我讲述这件事的时候,要求我把手机等可以录音的工具交出来。 不然的话,他真的不好跟我说,因为他要说的事儿涉及到他们酒店的一个大隐私。 我一开始想既然是他们酒店的隐私,那我把可录音的设备交出去也是应该的,于是我就爽快地答应了。 但朱伟国接下来跟我说的秘密却让我对交出手机这个决定懊悔不已。 原来,皇朝酒店不光经营赌,而且还涉及某种红灯区才有的特殊产业。 朱伟国跟我说的这件事情,也是由皇朝酒店暗中经营的特殊产业引发的。 经过仔细的了解,我才知道皇朝酒店的高层真的是丧尽天良,我真后悔没有把朱伟国跟我说的话给录下来。 第八十一章 皇朝鬼事(上) 朱伟国说,皇朝大酒店里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怪事。 大概是过年前的某个傍晚,朱伟国正开着他新买的二手路虎极光去大学城接他新包养的女大学生。 那晚,他已经在苏宁凯悦酒店的六十四楼订好了高端自助餐包厢,又提前开好了凯悦酒店的豪华双人大床房,就连螺纹的杜蕾斯和清凉激情型的润滑油都已经准备好了。 他正哼着《小苹果》臆想着自己一夜风流、裸衣斗妹的雄姿时,皇朝酒店的女领班突然打电话给他:“伟哥!不好了!海里出大事了。” 女领班嘴里的“海里”是皇朝酒店里的暗语。在皇朝酒店,“赌博业”被称为“船上”,而“色情业”就被称为“海里”。取的是“上赌船会所嫩模,输光了下海干活”的意思。 伟哥心里气恼极了,在电话里骂了那三十不到的女领班大概骂了整整半个小时,最后才一打方向盘,二手路虎在马路监控之下轧过双黄线调了个头,直奔皇朝酒店而去。 回到酒店以后,在女领班惊慌失措地诉说下,朱伟国也终于弄明白了眼前这事儿挺棘手的。 当时的情况呢,是这样的—— 大概在朱伟国下班以后,皇朝酒店就来了四五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穿的是阿玛尼和范思哲等一线品牌,金属的皮带头上也刻着晃眼的Gucci和LV的logo。 女领班眼尖,对奢侈品牌的款式也很了解,她一眼就知道这群客人是大客户,于是就安排自己手底下素质最高的七个公主来让客人选。 前四个客人分别选了两个日系水手服打扮的女孩和两个性感妖娆的成熟系小姐姐。 轮到最后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选时,他却迟迟没有应答。 女领班一开始以为他是不知道选哪个公主好呢,于是就上去亲自向中年男人介绍。 但是中年男人根本就不听女领班说话,他双眼紧紧盯着一个没人的地方,目光中满是炽烈的欲火,最后还淫邪地舔了舔嘴唇,笑嘻嘻道:“我要那个小妹妹!真美啊!” 众人都一愣,女领班也不明所以地凑了上去,问道:“先生,您想要哪位?” “就是那个啊!”中年男依旧指着一个没人的地方说,并且还吐槽与他同来的几位嫖客,“你们四个眼睛是不是瞎了,有这么漂亮的女人都不选?” 其中一个嫖客立刻忍不住了:“你在说什么呢?那里哪有人?” “怎么没有?那不就是?”那中年男说着,还冲没人的地方勾了勾手指,“妹妹,来,到叔叔这里来。” Ktv包厢里的所有人,连同领班和小姐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中年男人。 尤其是那个女领班,脸色煞白煞白的,颤抖着声音说道:“先生……这……这位先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是啊!老沈,你说什么逼话呢?你那地方哪里来的妹妹?” 但是那中年男人对其他人的劝谏根本充耳不闻,他笑吟吟地抱住了空气,还对空气上下其手地。 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把自己的西裤连同内裤都一齐脱去了,然后对着空气猛亲。 女领班看着直吞唾沫,喊那中年人他不答应,所以她只好对中年人的同伴说:“你们这朋友精神是不是有点那啥啊……要不你们先送他回去,然后再来玩吧……放心,这个包厢我给你们留着,几个妹妹的钟肯定也让你们上完了再说。” 一群嫖客都觉得挺扫兴的,但是自己朋友现在这个状态,不拉走也没有办法啊。 可是当他们站起身来时,那个对着空气搂搂抱抱的中年男突然发出了一声剧烈的惨叫。大家吓得连忙开灯。 KTV的灯光一向都很昏暗,在场所有人把该开的灯全部开出来以后,他们才发现那个中男人痛苦地捂着血流不止的下体,疯了一样地怒吼:“你!你他妈!我要你的命!” 女领班与客人,以及一干包间公主都是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女领班先反应过来,她强作镇定地吩咐手下的公主叫酒店里的勤杂工先过来进行简单的急救处理,然后再电话通知酒店专车司机过来送中年人去医院。 因为成人ktv是违法经营的存在,女领班当然不敢让120上门来救人。 然后,她亲自上前查看中年人的伤势,却发现地毯上竟然有两个球状的物体,赫然正是那中年人的睾丸! 她又吓得六神无主了,直到其他几个客人要亲自打电话给110和120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她当机立断叫保安们过来夺走了几个客人的手机,并把客人堵在包厢里不准走,然后再给朱伟国打电话,让他回来救场子。 朱伟国回来以后一听说这事也觉得有点蹊跷,蹊跷的同时心里还有点害怕。 他就对那包厢里的客人说:“人现在已经由我们送到医院去了,你们回去以后不要乱说话。你们要记得啊,皇朝酒店的ktv只有办了会员的人才进得来,你们办会员时候留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我都有。如果哪天皇朝酒店出事了,我第一个来你们家要说法!” 至于那个被平白无故挖掉睾丸的中年人,朱伟国也是以同样的手法来威吓,并且还赔了他三十万元。 本来以为一场风波要戛然而止了,可第二天晚上又有一个嫖客的睾丸被莫名挖去了。 朱伟国和整个酒店的高层都快疯了,因为经营场所的特殊性,他们没有办法报案。 后来他们如法炮制,依旧是威逼利诱再用三十万摆平了这件事儿。 高层再开会,纷纷指责朱伟国,因为朱伟国是负责酒店安全工作的。 朱伟国也很委屈啊,这事儿摆明了是闹鬼,他砍人很在行,但是砍鬼就只能抓瞎啊。 但是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容不得朱伟国抓瞎。 因为又过了一两天,不止是KTV出问题了,就连赌场也出现了奇怪的现象。 有一日,皇朝酒店倒了大血霉,所有来赌场玩的赌客都赢了钱,皇朝大酒店作为庄家被不讲理的烂运气杀了个透心凉。 第八十二章 皇朝鬼事(下) 当晚,皇朝老板因为输急了而大发雷霆,硬要说那些赌客全部都是出千的,还点了朱伟国的将,要求他彻查赌场出千事件。 朱伟国因为两次KTV中的莫名伤人事件在大老板面前丢了面子,所以对于这次任务他格外上心。 经过一夜的思虑,他打算先进行一个测试。 他安排人手在所有的骰子桌上的骰盅里放上针孔摄像机,第二天的时候,他就可以依靠针孔摄像机的红外功能看骰盅里的骰子情况。 这一看还真的被他看出了问题。 皇朝大酒店的骰桌是最热门的,大概有二十几桌,每桌配有一个美女荷官来摇骰盅。 因为第一天皇朝酒店被杀得很惨,所以第二天,酒店方面撤下了美女荷官,换上了赌场里一等一的摇盅高手。 这些摇盅高手会按照赌客们买的大小而摇出他们想要的点数,以达到盈利最大化。 可是针孔摄像机分明显示,今天那些摇盅高手也纷纷抓瞎了。 因为他们在落盅以后,骰盅里面的骰子还会莫名地再动一下,这样一来,原本摇出的点数就又被打乱了。 打个比方,本来大多数赌客都买的123点小,摇盅高手见了就故意摇一个456点大来杀他们的钱。 原本摇盅人把骰盅拍下去以后,骰子会停在456点大的位置上,可当摇盅人开盅的刹那,骰盅又会变成了123点小。 这种变化极快,连摇盅高手都反应不过来。 看着后场监控的朱伟国当下就觉得是有人出千,可是二十几桌骰桌都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现象,这又怎么解释? 赌场里成百上千的赌客一同出千作弊更加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朱伟国还是只能把这现象归咎为有鬼作祟报告给了老板,换来的是老板一记差点扇得其原地托马斯回旋的耳光。 最后,皇朝酒店因为连续出怪事,老板只能忍痛先将赌场和KTV关停,并勒令朱伟国二十天内解决这些事。 朱伟国可是一个头两个大,后来他就去南禅寺找算命先生、风水大师来酒店里帮忙看事情。 结果第一个风水大师才来酒店就被吓破了胆。 那风水大师原本跟朱伟国在酒桌上吹牛皮吹得好好的,期间服务员来上了一道名为“砂锅野参老母鸡的汤”。 结果那风水大师一开砂锅的盖子,就赫然发现砂锅里的根本就不是老母鸡和野山参,而是人头和血淋淋的手指。 人家当场就吓得屁股尿流地跑了,等回去以后还劝同行不要去给皇朝大酒店看事,为了钱丢了命不值得。 朱伟国再次抓了瞎,后来他包养的女大学生说什么想请一条五千块的佛牌,要网购没有钱,所以希望朱伟国帮她买。 朱伟国就问佛牌是什么东西,女大学生说是泰国的圣物,请了可以趋吉避凶的。 朱伟国一听就来劲了,他也想依靠请佛牌把酒店里的糟心事给平息了。 但是他在淘宝上看见那些眼花缭乱的佛牌都觉得不靠谱,至于不靠谱的理由也很奇葩。用他的话说,那些佛牌只要几千块,便宜的竟然还有几百的,几百几千连玩个嫩模都不够,怎么可能解决的了酒店里的鬼事呢? 于是,他就在淘宝上找有没有贵的佛牌请。 或许是因为“泥佛”和“佛牌”之间仅有一字之差,依靠淘宝的模糊搜索功能,他无意中进了我的泥佛店,一看我的泥佛竟然都要一万块,他当下就觉得靠谱。 所以之后他就联系我,然后他又发现我是个脾气大的人,想来肯定是有底气脾气才敢这么冲的,跟那些淘宝店上的牌商不可同日而语。 要我说他还是满贱的,按他的意思,我态度越差,泥佛价格越贵,他就越相信我。 听完这个故事以后,我就问:“你们这家酒店成人KTV的业务做了多久了?” “大概有两年了,只对办了会员卡留了个人重要信息的客户开放。钱兄弟你是正经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我狐疑道:“两年以来,你们KTV都没出过事,就是在年前突然出事的对吗?” “对啊。” 我眉头越皱越深。 一般来讲,这种场所因为人流量大,来玩乐的大多都是男人,所以阳气比较充足。一般的鬼魂根本就不可能把阳气这么充裕的地方弄得如此鸡飞狗跳的。 而且,我记得进酒店的时候,我还在大堂里看到了一尊一米八左右的关公像。 综上所述,我可以肯定酒店里有怨灵在作祟,而且这个怨灵必然是冤死在酒店里的,怨气也必然极大,不然的话不可能这么多男人的阳气以及酒店大堂里的那尊关公像都压不住。 再联想到朱伟国跟我说KTV里的客户会对着空气搂搂抱抱,而且还被莫名抠掉了睾丸,我就明白过来了。 于是,我直勾勾地盯着朱伟国的眼睛道:“出事的七天前,你们酒店应该死过一个包间公主吧?怎么死的?说来听听,别告诉我是因为你们逼良为娼哦?” 朱伟国的脸色突然一僵,看我的眼神也不像之前这么和善了。 我突然有点懊悔,虽然朱伟国这人看着挺二逼的,但毕竟是吃过牢饭,手里见过血的狠人,有些话说得太明白了,或许会逼他狗急跳墙。 果然,正如我想的一样,朱伟国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了我面前:“钱兄弟,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怎么可能做逼良为娼的勾当?” 我心道你这话说着难道不脸红? 当然,鉴于目前的形势,我没有多嘴,但是心里也确认了七七八八了。 估计就是这伙丧尽天良的人逼良为娼逼死了女孩子,女孩子死后在头七那天变成厉鬼回来报复了。 果然,朱伟国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对我说:“钱兄弟,我记得你不是警察吧?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然后麻溜地拿着一万块钱走人不好么?有些话多问了对你可不好。” 按理来说,这种事情我不想管,但是现在我单刀赴会,朱伟国又把他的“獠牙”给露出来了,我不管也不行啊。 我心里有了计较—— 目前这个架势,我不请泥佛朱伟国应该不会放我走了。 但皇朝酒店逼良为娼,招致恶鬼出没也是自作自受,我可不会真的帮他们把可以驱邪逐魔的泥佛给请过来,不然到时候我又是积累一个恶因。 于是我决定,干脆就为老板请一尊为其积攒阴灵怨愤的泥佛,让酒店里那个厉鬼的怨气越来越强,最终砸了这个酒店拉倒了。 这样我既没有造恶因,而且又能赚到钱,甚至还一不小心为民除害了呢。 我就说道:“你到我家来吧,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请。” 朱伟国却把我按在椅子上:“不是帮我请,是帮我们老板请。我们老板这么尊贵的人怎么可以随便到你家去?” 我一摊手:“那没辙了,我请泥佛的工具都在家里,你老板不来我也请不了。” 朱伟国冷笑了一声,提议派专车送我回去把工具拿齐了再过来请。 我撇了撇嘴,朱伟国这人在其他方面是个二逼,但是在酒店安全的问题上倒确实很小心,至少不像之前那么容易调戏忽悠了。 现在形势比人强,我只能点了点头。 皇朝酒店方面给我派的车是高配的别克GL8,配有舒适的航空座椅以及车载小冰箱。 随行的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的保安,同是刺龙画虎的王八蛋做派。 一路上,我们三人都挺沉默的。 可等车子上了运河西路的凤翔大桥段时,司机突然就减速了。 车子减速开了一会儿以后,司机又突然猛踩油门,骤然加速,行驶近百米后,他又是一脚刹车让GL8慢了下来。 就这样,司机一会儿减速一会儿加速地开了近百米,期间还时刻在看车内的反光镜。 直到同伴骂他怎么开车的,他才一脸凝重地说道:“屁股,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那个被叫屁股的小青头忙问是怎么回事。 司机回答说,GL8刚上运河西路的时候,他就发现有一辆大众cc在后面跟着。 屁股就问他是怎么断定后面那辆大众cc是盯梢的。 司机说:“你难道没发现我刚刚一会儿减速一会儿加速么?就是为了试试那辆cc,结果我发现我们快,它也快;我们慢,它也慢。这不是盯梢是什么?” 屁股眼神中闪过一丝惊骇,等他看了反光镜以后,他脸色狂变。 屁股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起来:“前面是不是凤翔大桥了?就是桥底下是个烂尾工地的那座桥?” “是的……运河西……” 司机话还没说完就被屁股打断了,屁股连忙怒吼道:“停车!快调头!我们换条路走!” 司机不明所以:“绕路干什么?运河西路这一段都没有人,路上很空的。” “少踏马废话!老子让你调头你就给我调!你跟我混的还是我跟你混的?拎不清的东西!” 司机没来由地遭了他大哥的唾骂以后只好调头行驶。 调头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另一侧车道上迎面开来的大众CC。 这一看,差点让我的心脏都跳了出来,因为,我看到车内一个浑身焦黑的男人在把控着方向盘,他的两只手上连肉都没了,只剩下了两根骨骼…… 最关键的是,这个男人身旁还坐着一个眼神空洞、满脸血痕的女人。 第八十三章 杜伯弑宣王 我见到此景以后故意问屁股:“屁股,你认识这俩车的车主?” “不认识!不该你关心的别关心!”屁股冷厉地吼了我一句。 我闭上了嘴,很明显,就冲那辆cc里面的两个人那恐怖的模样,我也能猜出来这辆车是灵车。搞不好就跟皇朝酒店的鬼事有所关联。 到家后,这两个流氓跟我上了楼。 恰巧晋悄悄这个点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然的话,我还得费口舌跟她解释一番。 我把所有工具装在自己的双肩包里,最后检查一遍齐全后便回到了皇朝酒店。 在朱伟国的带领下,我见到了皇朝大酒店的大老板。 这个老板看起来倒是个有几分儒气的人。 他姓彭,穿着一件淡黄的丝质唐装,留着一头过肩发,简单地用发绳扎了个马尾。 看得出来,彭老板是个爱好中国传统文化的人。 他办公室的布置就带着浓浓的唐风,古典的家具以及古典的吊灯,桌子的案头摆了好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南怀瑾选集中的第三卷《易经杂说、易经系传别讲》。 朱伟国向彭老板介绍了我之后,彭老板就跟我聊了起来,问我泥佛和惠山泥人的区别在哪里。 我就回答说这个问题朱伟国知道,让他来跟你说,我只负责帮你请泥佛,不负责帮你讲解。 彭老板听完我这话就有点生气了,他把手里的两个铁球放在桌上:“你这么做生意,略有不妥吧。” 朱伟国连忙上前打圆场,并把我淘宝店里对泥佛的介绍念给了彭老板听。 彭老板听完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道:“行,那我就试试。如果到时候没有效果,哼,朱伟国,你和这个姓钱的要一起承担责任!” 朱伟国噤若寒蝉地退下,并冲我使了个眼色。那眼色的意思貌似是叫我好好表现,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上前去对彭老板说:“请泥佛必须要心诚。你如果根本就不相信我,那我就算帮你把泥佛请过来也不会管什么用。” 彭老板斜了我一眼:“那你也要拿出值得我信任的本事!先说说看吧,你打算给我请什么样的泥佛啊?” 我对彭老板说,有一种泥佛挺适用于闹鬼的,叫“杜伯弑宣王”。 我话才说到一半,彭老板就问我:“杜伯?是不是西周时期,那个杜国的国王啊?” 他这话一说,我心里也是一紧。 这个老板是有点国学常识的人,怕是不太好忽悠啊。 我一边推测彭老板接下来的反应,一边回答说是。 果然,正如我预料的,彭老板猛地拍了下桌子:“你以为我没看过《墨子·明鬼》?杜伯是历史上有名的冤魂厉鬼,你把他请给我,到底是何居心。” 我因为之前有了准备,所以彭老板突然这样质问我,我立刻就有了说辞:“彭老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杜伯是厉鬼不假,但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因为他是被周宣王的女儿鸩给害死的。 朱经理之前跟我说过,你们ktv的顾客都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女人给残害的,我想皇朝酒店鬼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女人。对付女鬼,杜伯再合适不过。” 彭老板一听我这话,脸色就没有先前那么冰冷了。 但是,很明显,他对我依旧没有放心:“可杜伯是厉鬼,应该是泥佛中的凶神吧,我请了会不会也跟着遭殃?” “理论上会。”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不过,泥佛是可以销毁的,只要这两天你们酒店里闹鬼的事情解决了,那我立刻回来销毁泥佛,请走杜伯。” 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冷笑。 销毁?等你这老畜生死了,皇朝酒店这个黑窝倒了,那杜伯自然就会离开了,还销毁个屁? 其实呢,彭老板已经成功地被我短短几句话带进了沟里。 虽然,《墨子》中说杜伯确实是因女鸩陷害而被周宣王处死的,但是这尊泥佛的名为“杜伯弑宣王”,取的是已经化为厉鬼的杜伯身穿“朱衣”,手持“朱弓”诛杀周宣王以报仇的法相。 这尊泥佛的法相怨气极强,再加上红色衣服以及红色武器的加持,威力非同小可。它是可以为事主聚集最剧烈的怨气,从而致使事主丧命的特殊凶神。 听我父亲说,这尊泥佛在我钱家几百年的历史上共被捏制过五次。 最近一次是在1941年,我太爷爷在地下党的帮助下获取了汪伪政府军事委员会参谋本部的某孙姓高官的精血与毛发。 接着,我太爷爷就用精血与毛发制作了孙姓高官的替身佛。 然后,太爷爷便以那尊替身佛为引,为孙姓高官请去了“杜伯弑宣王”。 第三天,孙姓高官就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卧室里,而且卧室里面还有着遍地的脚印。 但是,警务厅的人来检查过,门窗都是锁死的,根本就没有外人作案的迹象。 到目前为止,孙姓高官的死因还是个历史谜题。 这个谜题的答案,也就只有我们钱家人才知道——无非就是因为“杜伯弑宣王”这尊泥佛为孙姓高官招来了被其害死的亡魂,使得孙姓高官的命被厉鬼索去了。 彭老板听说泥佛可以销毁,终于打消了顾虑。 于是我点上蜡烛,带上手套,为彭老板把泥佛给请了过来。 跟我的所有客户一样,彭老板也在看见纸船无风飘起后,开始有一点点信任起我了。 等泥佛成功请来后,彭老板让朱伟国给我转了一万块钱。 我坦然地收下,立刻就向彭老板告辞。 没想到彭老板却瞪了我一眼:“你虽然有点门道,但是我现在毕竟没有见到泥佛的效果呢。万一泥佛没效果,你又拿了这一万块躲起来了怎么办?今晚就住下吧,如果泥佛有用,明天就让你回去。” 我心中一惊,拳头陡然握紧,斥道:“你这是非法拘禁!” “哈哈……”彭老板哂笑,笑得很猖狂,“皇朝酒店啥时候做过合法的生意了?朱经理!带他去顶楼的总统套房休息一晚!” 朱伟国立刻就不由分说地拉我走。 我挣扎了几下便又放弃了,我现在必须镇定,不能够露出马脚。 不然的话,彭老板这只老狐狸肯定会看出问题来。 于是,我便顺从地跟着朱伟国去了为我安排好的房间。 坐在总统套房那松软的沙发上,我如坐针毡,“杜伯弑宣王”是凶神,见效是异常快的。 本来酒店里就有鬼魂作祟,现在再配上这种强力聚集怨气的泥佛,彭老板怕是过不了今晚。 但彭老板死了,朱伟国等人第一个就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到时我又应该怎么办? 遇到问题不能坐以待毙,是三岁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到套房门口准备不声不响地溜掉。 结果房门竟然被反锁了,我死命地砸了几下都没有人回应我。 房门是厚实的实木门,不借助工具,光凭人类的力量想要砸开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身上的手机已经被收走了,客房里的电话压根就是断线的,完全就是摆设。 跳窗逃生更加不可能,我所在的位置是十九楼,酒店的最高层,跳下去是摔开脑壳死翘翘的下场。 更加夸张的是,客房里面的窗都是被反锁住的,没有钥匙根本就没办法开。 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客房里面走来走去,不时地砸几下门,又不时地在窗口大呼小叫,希望有人能够听到响动而注意到我。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回答我的,只有墙上挂钟的秒针发出的滴答声。 已经十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就是子时,怨气横行的好时辰。 我开始后悔了,自己干嘛要逞能冒这么大的险……对面可不是一般的流氓啊! 得罪了普通的小流氓,甚至得罪了高利贷的都很好说,大不了就是挨顿揍嘛;但得罪了这种黑社会性质的企业,可就不是挨顿揍就能善了的事儿了。 我脑海里一团乱麻,一部部黑道电影里面的片段在我脑海中闪过。 比如xx被xx团伙当街捅死,再比如xx又被xx从高楼扔下,还比如xx被装进麻袋丢海里喂鱼…… 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来到了夜晚十一点整。 子时到了! 我本来因为心乱,一开始并没有注意时间,也正在这时,一阵“砰砰砰”地声音从窗户那里传来。 听起来,就好像是有人正在敲我房间的窗户。 我嘴角一抽,这可是十八楼,竟然有人可以在外面敲窗? 我咬咬牙,跑过去拉开窗帘后,就看到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灰白色手印。 在那堆手印的左边还写着一行字:“你是好人,快跑。” 快跑?往哪里跑? 我略微迟疑了下,又跑到门口。 这次我发现,被反锁住的实木门竟然能被开出来了! 我强烈地按捺着自己心中如同重获新生般的喜悦,连忙背着自己的双肩包开溜。 在离开房间前,我顺了瓶酒柜里波尔多产的一瓶玛歌伯爵来防身。 夜深了,回廊里面基本没人,我忐忑地按亮了电梯的下行键等待着电梯上来。 这酒店虽然只有十九楼,但电梯却出奇地慢,我整整等了五分钟,才有一辆电梯缓缓地上来。 电梯打开后,我却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有大人也有小孩,脸色都非常白。 十九楼是顶楼,一共就两间总统套房,一间被我住了,而另一间再大也不可能住得下电梯里这十几号人啊…… 我迟疑着不敢进去,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对我说:“我们往上,你也是吗?” 往上?现在已经是十九楼了,往上是月亮、是星星、是宇宙!他们还往上干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沫:“我往下……” 我话音一落,电梯里就有几个人指责我:“神经病!明明往下乱按什么上行键啊!” “就是就是!叔叔你真无聊!” 第八十四章 脱险(感谢番薯与芋头) 我面对着一电梯“男女”的指责,双腿都在发软。 这里是顶楼,电梯外部的操作面板上只设置有一光秃秃的下行键,我哪里去按什么上行键啊? 所以,这电梯里的一群人到底是什么玩意,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连连道歉,说:“不好意思……我想下去的,可能是我按错了吧。” 或许是我道歉态度好,先前那个骂我的男人语气和缓了不少,但脸色还是惨白而冷冰冰的:“今天酒店里客人很多,你要下去坐最左边总统套房的专用梯不就行了么?密码六个八。” 说完,我面前的电梯门就关上了。 再看看电梯口面板的小屏幕,上面还真的显示着电梯在上行。 既然眼前的这部电梯不能坐,那我只能等另外几部。 可是一连上来的几部电梯里面都有满满当当的人,而且跟第一部里的人们一样,他们竟然也是要上行。 四部电梯都不能坐,剩下来的只有总统套房的高速专用梯了。 高速专用梯是设有密码的,只在十九楼和一楼停。 虽然我不知道刚刚那个男人告诉我的密码靠不靠谱,但现在的形势容不得我有所耽搁。 于是我在电梯外部的面板上输入了密码,把一楼的直达电梯给按了上来。 直达电梯的速度就快多了,大约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它就到了十五层,还有四层就能到达我这里了。 可与此同时,我听到不远处的安全通道里面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伴随着密集脚步声的是朱伟国的声音:“妈的!好好的电梯怎么就坏了,连直达梯都特么没电了,害得我们还得走上来。” 接着朱伟国话的是一个听起来有点战战兢兢的声音:“伟哥,小心一点……不光是电梯啊,今晚酒店里面很多地方都不正常……老板刚刚还无缘无故地心梗……” “问题肯定出在姓钱的那龟儿子身上。哼!他要是不帮我解决,我要他命!”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杜伯弑宣王”果然强效,阴灵的怨气已经开始在酒店里面爆发了。 刚刚那几部电梯里面的鬼魂都是在泥佛的作用下而被聚集过来的怨灵,估计都是因为彭老板那个货死的。 没想到,彭老板手底下竟然沾了这么多条人命! 当然,我现在也没时间跟那些怨灵一起同仇敌忾,因为我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可直达梯现在还停在十八楼! 我急坏了,拼命按着下行键,徒劳地希望电梯跑快点。 小片刻过后,我便又听到安全通道处传来一声爆喝:“小逼养的你怎么跑出来的?” 我循声望去,只看到朱伟国领着七八个人高马大的保安照我冲了过来。 万幸的是,电梯门终于在这个时候开了。 我闪身进去,连忙关上门,并眼疾手快地按亮了“1楼”键。 直到电梯启动后,我才深深呼出一口气。 朱伟国和他马仔的声音也在电梯外传过来:“草他妈的,晚了一步!” “伟哥!19楼的电梯竟然可以用!”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按电梯追啊!顺便通知全酒店的兄弟拦住那个兔崽子……” 因为电梯下行地比较快,后面的话我就没有听得太清楚了。 到了酒店一楼的时候,我倒没有遇上什么大麻烦。 一楼只有几个前台,以及四个拿着ASP甩棍四处晃悠的保安。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出电梯,径直冲向大门。 但我跑到一半的时候,酒店里面的音箱突然停止了音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高亢的男声:“一楼各单位人员注意,请尽全力拦截一名窃匪。该窃匪身着白衣黑裤,背瑞士军刀牌双肩包,手中握有玛歌伯爵一瓶。” 听到这话我哪里还敢犹豫半分,立刻就冲着门口跑了过去。 一楼的保安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我,他们三个人提着甩棍追了过来,又有两人虎视眈眈地把守着大门。 就特么连前台的几个小哥小妹也过来帮忙。 很快,我就被他们围在一个圈里,往哪里冲都不是。 一群员工也是如临大敌地对我虎视眈眈,我更是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握着个酒瓶来回转圈。 不过,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在我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巨响从身后传了过来。 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吸引住了目光。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电梯坠落事故,好端端的电梯突然失控从天而降,从高层轰然坠落到一层。 因为这剧烈的冲击,电梯门都被震开了,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条尸体,首当其冲的就是朱伟国。 在众人因这次电梯事故愣神之际,我突然举着手里的红酒照面前一个保安的头上砸过去。 这一砸我就砸开了一条路,于是我顺利逃出了酒店。 身后依旧有一群保安骂骂咧咧地追着。 我两条腿不敢减速,冲着大马路没命地狂奔。 突然之间,一辆大众cc停在了我的面前,车窗摇下后,里面探出来一张满脸是血的女人脸。 她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上车。” 这辆cc跟之前在运河西路的凤翔大桥段时遇见的是同一辆,这个女人我之前也见过。 我知道这是一辆灵车,也知道这女人是个鬼。 但是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地就打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不知道是因为我被逼得狗急跳墙了,还是潜意识里我非常信任这个女人,总之,我觉得我当时的那个决定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 当然或许是歪打正着,这辆突然出现的cc让我脱险了。 因为我在上车的时候,有几个保安还像愣头青一样想追过来,但他们很快就被同伴拉住。 同伴跟他们说了几句后,他们便惊恐地看着我,目送我坐着cc扬长而去。 车里面除了我以外坐着两个人,司机和刚刚叫我上车的女人。 司机身上有股浓浓的焦糊味,而那个女人有股水泥的味道,她的衣服上,头发上似乎也沾着灰白色的水泥。 我突然想起了我在总统套房的窗上看见的手印和一行字,那灰白的颜色不就是水泥的颜色么。 第八十五章 烈士陆静(感谢番薯与芋头) cc里的气氛很诡异,我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虽然我之前也坐过灵车,但那次是被鬼阴,这次却是被鬼救。这两者之间所产生的心理体验是不一样的。 车子再次驶上了运河西,一直开到凤翔大桥桥堍下的废弃工地时,那怪异的女人才说话:“过年前,我被皇朝酒店的那群畜生浇筑成了水泥块,然后带到了这个烂尾工地。在这里,我被他们扔进了运河里。” 活人被浇在水泥块里,再扔到河里,那就永远地沉在河底了,根本就不可能会浮上来。死者只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朝酒店的残忍手段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意料,没想到他们真的会做出黑帮、警匪电影里面的那种事来! 猖狂! 我没有接那女人的话,静静地聆听着女人继续诉说她的故事。 她说,她死以后,因为怨气太大,连白无常大人都不肯收,因为她的怨气会冲撞阎罗王。 黑无常本来想直接灭了她的魂灵,但白无常念在她可怜,阻止了黑无常。 接下来,女人的亡魂便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她先弄死了将自己浇筑成水泥块的男人,也就是这辆cc车的司机。她让cc自燃,并将司机活活烧死。 然后她再于自己头七当天,通过怨气的指引找到了去往皇朝大酒店的路。 本来她想直接要了彭老板的性命,但是彭老板的酒店里有关公像镇着,外加酒店人气旺,她的怨气压不过,所以一开始没有能力杀死彭老板。 最关键的是彭老板是个附庸风雅的人,爱收藏佛道经典,爱钻研易经,女人就更加不方便下手了。 于是,女人便只好从皇朝酒店入手,采取给皇朝酒店制造恐慌,让酒店渐渐破产的策略。 她没想到,后来出现了我,我一尊“杜伯弑宣王”的泥佛使得皇朝酒店怨气爆发,也使得女人大仇得报。 彭老板呢,也不是因为多年的心梗病突发而死,他的心脏是被女人的鬼手活活捏碎的。 我听得也是低头叹气。 彭老板学佛学道、钻研经典,没想到却把自己钻研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畜生…… 其实吧,我插句题外话: 现在很多人自诩信佛,但他们信的都是“魔”。 我记得我小时候去海南旅游的时候。 导游成天在车上跟我们吹买海南寺庙里面的水晶可以聚财,因为水晶都是由寺庙里面那些下班以后,开宝马、泡酒吧、玩女人的“得道高僧”,诵经加持过的;除了买水晶,导游还跟我们“科普”:打麻将想赢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信佛。 再如部分老板,他们每年都去寺庙里面捐“功德钱”,帮助寺庙建宝塔、建大殿,希望能以此打动佛祖庇佑家宅安宁,但回去以后就常因琐事对家人恶语相向,或者不闻不问。 甚至连现在的一些寺庙,都出现了那种手里捏着一张张粉红色人民币的佛像。这种佛像旁边还配有说明,通常都写着这样的字眼:“西天十方无量招财大圣,香客将钱币置于其掌心中,往往可保一年财运亨通。” 说明的最后往往会加一个括弧,括弧里面是一段备注:“开财运金,两百元起置。” 彭老板也是如此,一边信着佛,一边为所欲为。在佛前他貌似是个虔诚信徒,在佛后就把清规戒律扔到了十八层地狱而不自知。 这样的人,修得根本就不是佛,而是魔。 所以,我插句题外话,如果你们信佛,时刻牢记勿以善小而不为;如果忍不了不犯小恶,那么你干脆就别信。 不然,大家可以参考一下彭老板的下场。 回到正题,我静静地听完女人的诉说,又问道:“是你帮了我?” “你是个好人。”她只回答了我五个字,但也表示了承认。 我苦笑着摇头,其实我当时仅仅只是因为想赚那一万块,而且又不想沾染恶因,才故意请“杜伯”去坑彭老板的。 至于做好人好事的念头,不能说完全没有…… 不过,听了女人后面的话,我才知道我这个决定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因为冥冥之中,我竟然积了个大阴德。 当然事实的真相也让我堵心又震惊…… 记得那天,我在车上又问那女人,皇朝酒店的人为什么要杀她。 女人过了很久才对我说:“我叫陆静,几年前考上了江苏某著名警校,因为学习能力突出,尤其精通于化妆侦查这门课,于是便被接到上级命令,潜入皇朝酒店,搜集彭元虎的犯罪证据。” 我一愣,问道:“警局怎么会派在校学生去当卧底?拍《余罪》呢?” 陆静就说,你也知道,皇朝大酒店“黄”也碰了、“赌”也沾了。黄赌毒三样他们占了两样,那最后剩下来的“毒”你觉得他们会不碰吗? 我愕然道:“你是被派进去缉毒的?” 陆静点点头默认,然后她说毒贩往往都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已经入职的刑警、缉毒警真实的身份信息更加容易被查出来。 再加上这次要对付的是皇朝酒店这种大型的犯罪集团,警方自然更加要小心翼翼。 于是他们通过在警校选拔的方法,顺利选到了还在警校读大三的陆静。 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后,陆静正式开始了卧底生涯。 一开始进去陆静是进去做包间公主的,可一年后,她就凭借自己的才智混上了位,开始接触起皇朝酒店的核心机密。 可惜最后,她还是因为一次疏忽,被彭元虎给处理掉了。 处理的方式正如前文所说,陆静被浇筑成了水泥块,最后尸沉运河。 后来,陆静的阴灵凭怨气没有进入地府,才开始她自己的复仇计划。 我听完后心潮澎拜地叹了一口气,万没想到,陆静竟然是位烈士:“没想到,这种电视剧里面才会看到的故事,会真实地发生在我身边。” 陆静没回答我,又转移了话题:“我不知道你的姓名,姑且就叫你好人吧。好人,你帮鬼帮到底,能不能替我做完最后一件事。” 我一挑眉:“做完以后,你会去往黄泉投胎吗?” 陆静对我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十二月春调(感谢蕃薯与芋头) 我见到陆静表态后就说:“行!警官,我服你,愿意为你效劳。” 陆静难得的笑了,由衷地说道:“谢了。” 随后,陆静把我带到了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 她对我说这是她生前的家,要我去找他父母说两句话。 我说这怎么行,这个点你父母都已经睡下了,我怎么还能去叨扰。 “放心吧……他们这个点或许连安眠药都没吃呢。当时,为了让我的身份不被怀疑,警校以我生活不检点的名义将我开除,再大肆渲染,把我父母气的得了神经衰弱性失眠。 后来,我故意表现得异常放浪,让皇朝酒店最终注意到了我;同时也让父母对我心灰意冷,将我扫地出门了。” 听了这话以后,我心里堵得慌,不由得问道:“有必要这样吗?” 陆静冷笑道:“皇朝是西北毒贩在苏南地区最大的拆家,你不明白他们多么狡猾。在我之前,已经有五位前辈死在了他们的枪下,其中包括我的亲哥哥……呵呵,不瞒你说,其实这个计划是我主动提出,再由我上级完善的。” 这一回,我不光是心堵了,就连喉咙和鼻子都直发堵,连眼睛也有点酸涩。 我紧紧咬了咬牙,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说道:“好吧,要我做什么,你尽管吩咐。” 陆静就说:“你直接上楼敲门,然后我会在你旁边告诉你怎么应付我父母,到时候我怎么说,你就怎么答。” 我按陆静的吩咐上楼,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果然,没多久以后,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就过来开门了。 她就是陆静的母亲,大概五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皱纹非常深:“谁啊?” 陆静的鬼魂就在一旁告诉我,怎么自报家门。 于是我就按照她说的回答陆静母亲:“阿姨,我姓钱,是王哥的同事,这几天王哥在外面查案,查到了些线索……” 我话音没落,陆静母亲那灰暗的眼神突然放出了神采,惊喜地问我:“呀!是小王的同事啊!那是不是陆静有消息了?” 我遵照陆静的指示点了点头,果然母亲就把我请进了家,一边给我泡茶一边喊:“老头子!老头子!别唱了,快醒醒吧,小静有信息了!”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个隐隐约约的男声在唱戏,唱的是锡剧选段《十二月春调》:“正月里梅花是新春,家家户户点红灯。别人家夫妻有团圆日,孟姜女丈夫去造长城。” 母亲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说道:“小钱,你也知道的,你们陆老自从知道小静失踪以后就不太正常,一直在家唱锡剧,我现在就把他叫出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就把询问的目光看向陆静,却发现陆静已经蹲在了角落里。 一直到母亲把陆静的父亲拉出来以后,我才发现陆静的父亲并不是“不太正常”,而是已经彻底疯了。 陆老他穿着一身花旦唱戏时候的戏服,脸上和嘴上都用口红涂得鲜红。 母亲连忙拉他坐下,还像哄孩子一般的让他收敛点,不要唱了:“老头子!小静有消息了!你可以回魂了啊,怎么还这样?” 但是陆老根本就不管不顾,依旧唱着《十二月春调》,乐此不疲。 母亲是一脸尴尬,忙让我不要见怪,说陆老以前是公安系统的要员,模范警察,儿子是烈士,女儿却被警校开除,这让陆老就已经万分不能接受了,后来知道女儿失踪后,陆老受不了打击,就变成这样了。 我正想随便说几句宽慰她一下,却听到角落里的陆静嚎啕大哭起来。 我一时慌了神,陆静情绪如此不稳定,我还怎么跟她老母亲扯呢? 果然,老母亲马上就问我:“小钱,说正事儿吧。小静到底在哪里……” 我见陆静依旧大哭不已,只能开始即兴发挥。还好,陆静之前已经把她掌握的线索跟我说了一遍,所以,我才没有让母亲起疑。 于是,我定了定神,说道:“阿姨,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陆静同志已经牺牲……” 我话没有说完,陆静母亲就怔住了,嘴唇不停地颤抖。 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残忍,但是陆静一家必须接受,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一时间,整个屋子一片死寂,就连陆静的哭声和陆老的歌声都停了。 半晌以后,老母亲才抖着声音道:“不孝的东西!死了好……死了好啊!死了我们才有脸去见她哥哥啊!” 我的眼泪也直在眼眶中打转,连忙说道:“阿姨,你别这么说。陆静走得很壮烈,她是好样的。” 老母亲连忙痛骂,说她没有这样的女儿,还死得壮烈呢!好好的警校不上,竟然跟她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去夜总会做鸡。现在好了啊,真是人贱自有天收! 我见这么跟老母亲磨下去依旧无法消除她对陆静的误会,赶忙把陆静告诉我的线索抛了出去。 “陆静说,她留下了五条线索。第一条,她藏在了她自己租的房子的地下水箱里;第二条,她藏在了……” 我一连把这五条线索抛了出去,一开始听得母亲云里雾里的,但是她的情绪已经比之前稳定了。 于是我趁热打铁:“陆静牺牲得太仓促,她去世前只跟王哥联系过,这五条线索包含彭元虎所有上家的信息,以及皇朝大酒店贩毒的罪证。我一小警员人微言轻,还请你以陆老的名义把线索交给警方。缉毒大队里面大多是领导都曾是陆老的学生,他们肯定会相信的。” 陆静母亲彻底呆住了,不知道多久她才回过神来:“你是说……小静……小静是不是跟她哥哥走了一样的路?” 我点头默认后,母亲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双目中泛起的泪光不知道是因为欣慰还是因为悲痛,抑或两者都有。 又过了一会儿,母亲才摇晃着陆老瘦弱的身体:“老头子!你听见了吗?我们女儿也是烈士!我们女儿也是英雄啊!” 陆老没有回答,依旧咿咿呀呀地唱戏:“四月蔷薇养蚕忙,手提竹篮去采桑。想起我女陆小静,看罢依泪采罢桑……” 我记得,《十二月春调》这一段的原版歌词是:“想起我夫范喜良,看罢依泪采罢桑……” 此情此景,我也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立在原地。 这个时候,陆静的鬼魂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说道:“好人,你承认吧。我不想隐瞒,而且,我想和我父母说几句话。” 我深深看了陆静一眼,又对母亲说道:“阿姨……其实,我不是什么王哥的同事,我更加不是警察……陆静,其实现在就站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现在,她有几句话想对你们说……” 母亲再次怔住了,连陆老也停止了歌唱。 随后,地板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个血字,那是陆静的鬼魂蘸着脸上的血写下的:“爸妈!我先你们一步去找哥哥了。要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对不起!祝愿你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母亲看完立刻跪在了血字前,哭着喊“小静”。 陆老也突然在沙发上老泪纵横。 我再继续站着也不太合适了,于是悄悄退了出去,帮他们关上了房门。 第八十七章 拥抱阳光(感谢蕃薯与洋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陆静还在跟她父母畅聊。 多年的误会解开,少不得要多说几句,再加上这次的谈话有诀别的性质,我当然不忍去打扰。 我不知在楼下站了多久,看看表都已经凌晨五点多了,陆静才从楼道里飘了出来。 我问她最后的心愿是不是都已经达成了,陆静点点头,而且还说她已经通过用写血字的方式帮我向她父母解释过了。她父母不会再来找我问这问那。 我说就这就好,那接下来我们也应该道别了。 但是陆静却没让我走,她让我先跟她回凤翔大桥底下的工地。 我有点狐疑,但心里没有害怕,她想要害我早就害我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 更何况,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是阴灵了,而是烈士的英魂,即使去了地府那也是万鬼敬仰的存在,甚至都有机会收录进《千佛谱》成为喜神,根本就不会害人。 于是,我便上了cc,跟她回到了她生前的最后一站。 在工地里,陆静对那个被她杀死的司机说,她的心愿已经达成,不会再揪着他不放了,让他快点去投胎吧。 陆静话说完,那司机就上了车。 紧接着,那辆白色的大众cc熊熊燃烧了起来,火焰是幽绿色的,说不出的诡异。 火焰散去后,司机连同那辆珍珠白色的cc就不见了。 天也渐渐亮了,今天天气无比晴朗,朝阳已经撒下了它微弱的光辉。 陆静是鬼魂,不能接受到阳光的照射,是以她躲在桥堍的阴影下,看着远方的太阳怔怔出神。 我忍不住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却说再等一下,我叫你来,其实还有件事情想让你做。 我说你的心愿已经达成了,按照规则,你应该离开阳间了,怎么还有事? 我话音一落,身后却传来一个浑厚幽远的声音:“陆静大贤的英魂,怎需要自行前往地府?当由黑白无常前来恭请。” 我回头一看,身后站着的赫然正是凭空出现的谢必安和范无救,也就是黑白无常。 第一次见到地府知名的勾魂神仙,我心中不免也有些紧张。 不过,我也不用虚,他们二人这次的目标不是我。 陆静也转过身来说道:“二位来了?” 谢必安便说:“陆静大贤,您怨气以消,为何还不随我回归地府?你在世已功德圆满,造福人间,来世必生于天道,何以放不下执念?莫要错过了轮回的好时辰啊!” 陆静却哂笑了一番:“地府?阴森恐怖,我生前就在黑暗中度过了两年,身后还要在去黑暗中走一遭吗?” 这回范无救说话了:“你不去地府,又想去何处?难道还想做个孤魂野鬼,继续为祸一方不成?” 陆静瞥了他一眼,突然间,她扬起头,大笑了一声,冲入了那片朝阳的光辉之中。 我一惊,连忙跑过去,想拉住她。 但已然来不及了,陆静的鬼魂因为受到了阳光的照射,正冒出浓浓的白烟,一双脚也开始率先起火了。 她笑吟吟地面对着我,一如头顶的朝阳般灿烂:“我死于黑暗中,但我魂归于阳光下。我不曾堕入过黑暗,从来都没有!好人,你是我唯一的见证者,你一定要告诉我父母,他们的女儿最后拥抱了阳光!” 这种时候,我不需要再说什么劝她的话了。我握紧了拳头,郑重地说道:“我会的!” “好人,真的谢谢你……” 火势越来越大,最终陆静的英魂同朝阳融为了一体。 待火焰散去后,这座城市已是光芒万丈。 我回想着陆静最后的那句话,苦笑着摇头。 她叫我“好人”,但我真的担得起这两个字么? “泥菩萨。”等一切尘埃落定后,谢必安突然开口,“你身上的业开始重了,千万要注意啊。天上有眼睛看着,地下有耳朵听着,在阴行行走,也莫要忘了举头三尺的神明。” “提醒他作甚?”范无救不满道,“小泥菩萨轻信奸邪,竟请得我范无救分身去同那奸邪为伍,搞得我现在还受制于那牛秃驴!提及此事,真是气煞我也!” 范无救这话摆明了是指的我为牛和尚请“无救斩鬼”的事儿。像范无救这种在册的神仙,本来就有多重法相、多重分身,我请的泥佛只是请了他其中一个法相而已。 要不然中国每天要死那么多人,就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他一提牛和尚我就连忙问他是怎么回事。 但是范无救依旧冷哼了一声骂我,大体意思就是说我没脑子,害得六公主法身被毁,还说要是六公主再有三长两短就要唯我是问。 我还想再问什么,谢必安却止住了范无救:“说多了泄天机。泥菩萨,命由己造,路由己走,将来你是魔是佛,都与他人无关。” 说完,他们也立刻就消失了。 接下来,我沿着运河西路走了几里,一直到蓉湖大桥的时候才坐上了出租车。 回到家后,晋悄悄貌似还没有起床,我便先洗了个澡,准备去补补觉。 等我一觉醒来的时候,晋悄悄却站在我的床前,叉着腰盘问我去哪里了。 那狐疑的眼神,就好像我昨晚是出去搞一夜情的一样。 我说去办了点事。 晋悄悄说皇朝酒店昨天出了大事,老板突然死了,还莫名发生了电梯坠亡的事故,更加匪夷所思的是,警方前去调取监控的时候,发现这个酒店的监控系统都被破坏了,昨晚被删除的文件没有办法恢复。 最后,她还问我,这么诡异的事儿跟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笑了笑承认了,还把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跟晋悄悄说了一遍,连最后黑白无常跟我谈话的细节都跟她说清楚了。 晋悄悄听得也是连连赞叹:“你终于做了一件漂亮事,啧,不容易啊。我也要随喜赞叹一下咯!” 我立刻追问她:“悄悄,你知不知道黑无常到底是什么意思?” 晋悄悄面不改色地矢口否认:“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范无救。” 第八十八章 草泽商(感谢肉脸蛋姐姐月票) 这么长时间来,我就没能从晋悄悄嘴里挖出过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所以,我不打算再问她什么了。 扭头看看时钟,现在已然是下午两点了。 我盘算着今天先不去聚宝斋了,打算去梦之岛撸个新手机用着。 昨天手机被姓朱的那二百五收走了,作为一个生意人,手机丢了是最要命的,至少联系生意就相当困难了。 无锡梦之岛里面的商贩龙蛇混杂,如果不放亮招子的话,买到水货事小,最怕的是买到翻新机。 不过,幸好我认识熟人,于是就去熟人那里淘了一部iPhone6s,然后再用icloud的备份功能将我以前的AppleId里的所有信息都给恢复,最后再去联通营业厅补了一张原号码的电话卡。 这一恢复,我就收到了好几条短信,大多都是陈中正发来的。 主要是在说什么他帮我联系了几个饭局,有好几位贵客,在漫画圈子里挺有名的,要不要跟他们吃个饭商量下合作。 我一开始没急着回复他,于是就准备把手机给锁屏了。 不过这时,我突然收到了徐律师发来的短信:“钱大师,高媛欣今天来上班了,但是精神状况不太对啊。才来就跟同事吵架,而且还时不时地骂自己婆婆,她以前脾气没那么暴躁啊……你说,会不会是泥佛影响了她?” 我一开始没当回事,甚至还以为徐律师是来当说客的,因为之前高媛欣就想让我把“李慈悔”给销毁了,但是我没有同意。 于是我漫不经心道:“我给她请的泥佛是喜神,只会帮她,不会害她。” “那……哎……我总觉得她不太正常,要不你还是帮她把泥佛给请走了吧,她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我可不想她把工作给耽误了啊。” 我一口否决:“那怎么行?三岁小孩子都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了就必须供着。”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么?” 其实,只要不是凶神,要请走的话也没什么风险。 本来呢,我也打算在解决了陶忠那个变态胎发匠以后,帮高媛欣把泥佛给请走的。 哪知道这货回头就问我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别人倒霉。 正是因为她这句话,我才打消了心思。 于是我回答徐律师:“没有,实在无能为力。” 徐律师那边叹了口气,说好吧。 后来,回到家后,我才跟陈中正联系,处理他帮我安排的饭局。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几乎天天都会去各大酒店里面跟那些漫画家吃饭。 期间,我也时刻关注着皇朝大酒店方面的新闻,总之后来,我听说江苏警方同西北几省的警方开展了一次大型的缉毒行动,连装备精良的武警都出动了,打掉了至少三个最臭名昭著的贩毒团伙。 当然这些新闻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暂且不表,现在说回到我身上。 陈中正认识的漫画家,大多数都是妹子,有几个还是国内挺知名的插画师。 不得不说陈中正这家伙的资源还是挺广的,他给我介绍的漫画家好几个都很有实力。 这样一来,萌物造型我就不愁了,现在我不光有韩家两姐妹帮我设计,这些漫画家还会提供给我创意。 所以这几天,我都窝在自己新装修的工作室里面捏萌系泥人,顺便还带了三个手比较巧的徒弟。 至于店里的生意,不能说太好,但也绝对不算差。 年前“寂寞”那个蠢女人帮聚宝斋打响了知名度,现在每天总是会有一批泥人爱好者前来购买,再加上陈中正在我的店里面还上架了一批不太值钱的真古董,所以每天的日商突破三千问题还是不大的。 一直到三天前,我上架了一大批萌物后,聚宝斋里的日商终于迎来了新高。 几个知名插画师妹子又帮我在微博上大力推广,一时间,很多年轻人,大多数是女生都来光顾我的店。 要说女人的购买力比男人强得多,我新上架的萌系泥人短短两天就被一扫而空,隐隐已经有了成为网红品牌店的趋势。 我挺开心的,以前觉得一天卖1000块就是奇迹,但现在一天都卖到一万多了,简直堪称神迹啊! 但我这份愉悦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今天我又突然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好,钱老板,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谭,你们阴行一般称为这种职业的人为草泽商。” “草泽商”的意思是草泽医人,原本是指江湖郎中,现在指的是那种专门游走在阴行与普通人之间的中介。 他们常年累月在全国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出差,非常善于发现遇到超自然事件的普通人。 然后,他们会通过多年做生意积累下来的阴行人脉,介绍阴行师父来帮忙解决,其中向客户收取的费用,不过这个报价草泽商一般都报的虚高,价格越虚,他们赚头就越大。 我也挺奇怪的,不知道草泽商为啥会找上我。 我记得我爸当年也跟一个草泽商合作过,不过那个草泽商人品有问题,我爸跟他合作了一段时间以后就跟他不来往了。 所以,我从小就不太喜欢草泽商这一类人。 我就发了个短信给那个姓谭的草泽商:“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们草泽商,就这样。” 短信发完以后,我又埋头带徒弟,教他们怎么刻画泥人的表情。 但是刚上车的时候,我手机又突然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那个姓谭的竟然这么快就回我短信了,这次他发的是彩信。 彩信显示的是我帮高媛欣请的那尊叫作“李慈悔”的泥佛。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又发了一条短信来:“钱大师,方便详细聊一下吗?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的支付宝竟然收到了一笔一万元的转账。 转账人的账户id为“*乡山”。 “钱大师,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你也不要退给我,这是我们草泽商的规矩。” 据说,草泽商有个规矩是:他们在结交阴行师父前,必须要给师父一笔“见面红包”,表达其诚意,这样子才能跟师父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关系。 这个见面红包,少则三千,多则一万,数额的大小一般跟阴行师父的知名度有关。 一万块,那是阴行圈子里的“明星”师父,才能得到的待遇了。这个姓谭名乡山的草泽商倒还是挺看重我的。 我一般也不会跟钱过不去,于是就说道:“你发的那个小泥人是我捏的泥佛,叫‘李慈悔’,你从哪里得到的?” “见面详谈,我们加个微信,我发你定位。” 第八十九章 奇妙的因果(感谢巅峰中年人) 之后,谭乡山就通过我的手机号码加上了我的微信。 在他家附近的烧烤店里,我们见了面。 我原本不太喜欢这个家伙,但一来我的泥佛跑他手上去了,二来我收了他红包,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跟他聊了几句。 这一聊我才发现,谭乡山还是个挺会说话的人,尤其是他观察力比较强。而且,我跟他这一聊,得知了一个对我相当重要的线索。 他是草泽商,一个资深的阴行中介,主战场在东南亚以及中国,认识的阴行师父或许比牛和尚还要多。 他所熟悉的师父中,就包括了马不仁! 我记得我当天是坐出租去的烧烤店,谭乡山就很狐疑地问我:“钱师父,像你这么厉害的师父基本上都开得上奔驰宝马,最不济也有辆凯美瑞,你怎么坐出租来呢?” 我说:“一来学艺不精,二来从业不久。” 谭乡山立刻就一挥手:“你要是还学艺不精,那东南亚那些黑法巫师和阿赞龙婆不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最后,他还神神叨叨地问我:“你是不是欠别人钱?” 我眼睛眯了起来,心道这货是未卜先知,还是早就已经调查好我的信息了啊?竟然连我欠五十万的事情都知道? 看我这种表情,他了然地笑了:“哦……我是不是猜中了啊?阴行中有很多厉害的师父其实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缺钱,你也不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 说完,他诚恳地跟我说:“你欠多少啊?我可以先借给你,放心,我利息压得低,不会比银行的高,更别说跟外面的民间贷款比了。当然,如果你帮我解决高媛欣女士的事情,佣金不但跟你平分,借款利息我还能给你打个八折。”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货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多谢你的美意了,借款不必了,钱我会自己筹。” “哎……”谭乡山也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大师父啊,一个两个都这样。前几个月我也遇上了一个急需五十万的师父。我就主动借钱给他,结果他说不要,他有办法筹钱,因为他有件宝贝,有人会想用五十万来买。” “五十万?什么宝贝?”我马上就抓住了谭乡山话里的重点。 “宝贝啥的估计是吹牛的!说白了,他就是信不过我谭某人找的借口,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皱眉道:“我问的是,他握着什么宝贝?讲重点行不?” “这个他没肯说。” “那五十万呢?为什么欠那五十万他说了么?” 谭乡山听到这话,又口若悬河了起来:“这个我当然知道了。说起来,他一开始都不知道自己欠人家五十万,全都是靠我,他才意识到的……”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凑了过来,说他认识的那个家伙,虽然是阴行人,但并不懂捉鬼驱邪,因为那货是个盗墓的! 前段时间,那货不小心冲撞了邪祟,后来就得了怪病。多方医治无果下,就通过谭乡山找了个鬼郎中“看事”。 鬼郎中看完后就为他施了符水,一连施了三天,但还是没见好。 后来鬼郎中也没办法,就请了他的祖师爷上身,来帮那盗墓的看病。 祖师爷上身以后立即就看出了原因,他说那盗墓的多年前,造了一次大业,有个老板为其花了五十万看病,但盗墓的却恩将仇报,害得事业如日中天的老板破产。 说完以后,鬼郎中就问盗墓贼有没有那回事。 盗墓贼当下就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了…… 当年他因为贪婪在某老板的古玩店里面私自兜售假古玩,而害得人家老板名声扫地。 事情东窗事发前,老板还诚恳地借了自己五十万去看病呢。 于是盗墓的就问,这事怎么补救。 鬼郎中说补救说起来不难,但对你来说相当不容易。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虽然是个盗墓的,但身上根本就没有半点钱! 那盗墓的就承认了,因为当年他卖假古玩不光把老板的事业坑没了,还把老板坑得负债累累家破人亡,虽然那老板后来一直在创业,但是根本就创不起来,反而在前两年还进了监牢吃官司。 后来因为盗墓,他身上的恶业是越来越重。 所以,前几年的时候阴行里有个师父告诫那盗墓贼,从今以后,要做到两点: 第一点,你所赚到的钱只能留一成,其余的九成都要捐出去,捐给红十字、希望工程什么的随便你。 第二点,你最好别盗墓了,做文物买卖生意比较好,因为盗墓伤阴德。但你要注意了,中国的文物都是深埋在中国的黄土里的,你不能够卖到国外去。 因为这两条规定,盗墓贼不管再怎么努力,身上根本就没留多少钱,每月收入最惨的时候刚刚够得上无锡的最低工资标准而已。 毕竟,他九成的收入都投入了希望工程。 鬼郎中听完说:“你虽然经常捐款布施,渐渐化解着你的恶因,但是你种下的最大因果却从来没有解决过,所以你这次的病一直不能好。” 盗墓贼就问是什么因果。 鬼郎中说:“你的因果就是你曾经的老板,你老板因为你家破人亡,后来还锒铛入狱。当年他用五十万帮了你,所以你现在也要用五十万帮他。三个月之内,你必须筹集到五十万送还给他,这样才能化解你最大的恶因。然后,再用我的符水,才能治了你身上的邪祟。” 最后,鬼郎中补充了一句:“时间只有三个月,晚一天都不行。” 盗墓贼一听就急了,说三个月凑五十万很有难度。 这个时候,谭乡山就上去献殷勤,表示肯借钱。 但盗墓贼思来想去都没同意,他说他手头有个东西,卖出五十万来肯定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拒绝了谭乡山的提议。 看到这里,大家估计也明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盗墓贼不是马不仁又能是谁呢? 马不仁这货的线索就这样被我给找到了! 但后来想想,或许是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偶然之中也有必然。 如果当初我没有听牛和尚的话,那齐祈也不会被我逼走; 齐祈不被我逼走,说不定也不会去当那胎发匠的女朋友来找我报仇; 她不来找我报仇,胎发匠也不会通过小学妹来帮高媛欣下蛊来害我; 胎发匠不下蛊,高媛欣就不会来找我请泥佛“李慈悔”; 我不请泥佛,高媛欣也用不着去找谭乡山这个草泽商来跟我谈事; 谭乡山不来找我,我也根本就找不到马不仁的任何消息。 这真是奇妙的因果! 第九十章 黑骨链(感谢巅峰中年人) 谭乡山话音一落,我就问他:“你说的这个人是马不仁吧?他在哪里?我倒有事想跟他聊聊。” 谭乡山表情明显怔了下,但他没有承认。 他本来就个贼精贼精的人,他眼珠子一转,说他刚刚回答了我的问题,现在应该轮到我来解答他的问题了。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这种谈生意的方式。 只是寻找七目鬼王远比跟人斗气来得重要,我就说:“什么问题,问吧。” 谭乡山从包里摸出了“李慈悔”给我:“这尊泥塑是叫泥佛?可以销毁不?” 我刚想说不能,谭乡山就冲我一摆手:“兄弟,你先别忙着说不能,先听我讲个事儿。” 这件事是关于高媛欣一家的,为了叙述方便,我在这里先把文章的视角转到高媛欣那里。 高媛欣虽然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但素质却不怎么高,她跟我以前的那个叫“寂寞”的客户一样,自以为是,思考问题的时候都以自己为出发点,说白了就是人很自私。 这一点,我从高媛欣之前挺着个大肚子,但依旧照用化妆品和香水就可以看得出来。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高媛欣的老公钟汉超,以及钟汉超的母亲都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凑成一大家子,当然家宅就不安宁了。 尤其是钟母和高媛欣之间,常因为家庭琐事争吵。 比如高媛欣爱吃淡,但是钟汉超和钟母爱吃咸,所以钟母在给高媛欣一家做饭时多放盐。 钟汉超和钟母吃得津津有味,高媛欣却吃得非常不愉快,隐晦地指出难吃。 钟母当下就会甩脸色,指桑骂槐地说她有个朋友,每天回家都给儿媳烧饭,结果儿媳还说不好吃。 于是她就告诉她朋友:以后让儿媳自己烧,你干嘛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再比如中秋节给长辈送礼,高媛欣因为喜欢香奈儿coco小姐的香水,再想到婆婆也是个赶时髦的人,身上也常常是香香的,于是就为婆婆买了coco小姐。 但高媛欣不知道,婆婆虽然赶时髦,但她不用香水。她身上那香香的味道,其实是野菊味的六神花露水。 这本来也是好意,但婆婆收到礼物后脸上并没有愉悦之色,嘴里还不停念叨说太贵,根本就用不着什么的。 而且还又用那种指桑骂槐的手段骂钟汉超是个败家子,不会买东西就算了,连省钱都不会。 高媛欣一听就恼了,她是律师,说话可不像婆婆那么拐弯抹角,当下就指责婆婆不能理解她的一片孝心…… 种种因为生活习惯、性格问题产生的剧烈矛盾还有很多。 总之一句话,他们一家子,除了早逝的钟父以外,其他人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当然了,一般婆媳关系出问题,大多数都是当儿子、老公的没用。 钟汉超这货呢,是个典型的妈宝男。 在婆媳发生口角的时候,他就立刻跳出来数落高媛欣的不是,然后还让高媛欣少说两句。 当然咯,妈宝男往往有个儿奴妈。 就算是高媛欣跟钟汉超吵架,就算起因是钟汉超乱发脾气,钟母也根本就不会向着高,而是帮着钟汉超一起骂高。 每次口舌之争,高媛欣都像只斗败的母鸡。 不过,等大家气消了,钟汉超会帮高媛欣买价值不菲的化妆品消气,也正是因为这点,热衷于追逐时尚的高媛欣才肯怀上孩子。 怀孕后,婆婆确实对她有了非常大的转变。 但与此同时,高媛欣也更加头疼了。 她婆婆天天在家里烧鸡汤、鱼汤给她补身子,而且因为孕妇最好少吃盐、不吃味精,所以汤的口味也开始淡了。 这本来是好事,可哪知道,高媛欣并不领情。 因为婆婆说怀孕的女人吃的东西要原汁原味,少放葱姜蒜酒等调料,所以搞得鱼汤喝起来一股浓浓的鱼腥味,鸡汤也有一股淡淡的鸡屎味。 高媛欣受不了,就指责了几句,结果婆媳又吵了起来。 当然,每次关于伙食问题的争吵都因为钟汉超的偏帮,致使高媛欣大败而归。 怀孕期间,高媛欣也想过离婚。 但一来,她孩子都怀上了;二来,她很多朋友同事都羡慕她高媛欣嫁的好,因为老公钟汉超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高管,薪资一年近六十万。 所以高媛欣只好忍了下来。 后来,泥佛的出现改变她的想法,她在“李慈悔”的帮助下死里逃生后,开始对“阴行阴物”起了兴趣。 她经常想着,能不能请到什么东西,让她老公不要再这么妈宝,也能让她婆婆能天天倒霉。 当初她会问我有没有什么泥佛可以用来害人,就是这个原因。 那个时候我拒绝了高媛欣的要求,但是高媛欣依旧锲而不舍地每天泡在网上和自己的交际圈里,寻找有没有别的厉害的阴行师父了。 阴行师父当然是没有那么容易找的,不然的话,人人都可以做谭乡山这样的草泽商了。 高媛欣打听了好几天都没打听到什么阴行师父,不过她却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谭乡山开在淘宝上的泰国佛牌店。 想来也是,泰国佛牌如今在中国那么火,谭乡山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呢? 后来,高媛欣就跟谭乡山聊天,问她想请两条佛牌。 一条给她老公,让他老公不要再“妈宝”。 一条给她婆婆,让她婆婆不再“儿奴”。 谭乡山也犯了难了,他才做了半年的佛牌生意,对于佛牌还不是那么熟。 于是,他就连夜咨询了远在泰国芭提雅的某黑衣阿赞,问高媛欣这种情况请什么牌比较好。 黑衣阿赞师父说,这种情况不用请佛牌,他那里正好有两条刚刚加持好的黑骨链,送给高媛欣正合适。 高媛欣就问黑骨链是什么。 谭乡山就把两条黑骨链的图片发了过去,高媛欣一看还说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两条手链吗? 谭乡山用黑衣阿赞的说法向高媛欣解释: 两条手链上的每颗珠子都是用两个死人的骨头做成的。 用白线穿的那条手链是用一个有虐童癖的母亲的骨头做的;用红线穿的那条手链,是用被虐的孩童的尸骨做的。 第九十一章 高媛欣的报应 高媛欣听了有点害怕,就问能行么? 谭乡山是个老江湖,再垃圾的东西都能说出花来,况且这两条黑骨链的来头确实很大。 谭乡山说芭提雅那个有虐童癖的母亲,虐的是她自己的亲儿子。 某一日,因为儿子晚回家了五分钟,母亲就气急败坏地把儿子带上楼顶晒衣服的天台上面打。 她用那种铁链子抽儿子,一边抽还一边蘸盐水。 最后儿子疼得实在受不了了,竟然开始反抗。 儿子已经快十三岁了,身体也渐渐开始发育,反抗起来还有点力气。 母亲一时间制不住他了,于是急火攻心之下,母亲竟然把儿子给抱到天台边上,威胁他如果再敢反抗,就把他从这里给扔下去。 那楼总共有五层,天台是第六层,从这里摔下去丢了性命是大概率事件。 本来她以为儿子会害怕,哪知道儿子大哭大叫着一口咬在了母亲的脸上,直接把母亲脸上的肉都给咬下来了。 母亲因为剧烈地疼痛,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就栽倒了下去。 天台的栏杆是很矮的,只到普通女人的膝盖部位。母亲呢,是高个女子,所以母子俩个就势从天台上摔了下去,脑壳都摔裂了。 后来,那女人的亲戚就过来帮这对母子收尸。 收尸的当天深夜,楼里住的比较高的住户都听到天台上传来了厮打的声音。 有些胆子大的人就跑到天台上看。 果然人家发现天台上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在打架。 女人半边脸上的肉已经没了,血肉模糊的;男孩身上也是遍体鳞伤,到处都是鞭痕。 这事儿第二天就传开了,楼里的人都人心惶惶的,说要找个阿赞师父过来作法。 后来某人就把那黑衣阿赞请来了,黑衣阿赞带回了那对母子的尸骨,说是要放在他那里安葬,以后这对母子的鬼魂才不会来叨扰邻居。 母亲的家属也就同意了,这样还省了他们一笔安葬费的开支呢。 黑衣阿赞名义上是安葬母子,实际上是用法术禁锢母子的魂灵,并且驯化他们成为佛牌中的“大灵”,而母子的尸骨也被这位黑衣阿赞加工后变成了阴料。 以上故事,就是那两条黑骨链的由来。 母亲的黑骨如果送给钟母,那她受了虐童母的怨气影响,自然会厌恶钟汉超; 而钟汉超被那可怜孩童的怨气感染后,自然也会开始对钟母不孝。 这样一来,高媛欣的目的就达到了。 最后,高媛欣经过再三的思考,就掏了三千块钱定金,把两条黑骨链给买下来了。 高媛欣付完钱以后还问谭乡山:“我之前请了一尊泥佛,帮我请泥佛的那个师父说以后不能有用邪术害人的心思,也不能供奉邪物修习邪法。你说我买这两条黑骨链回来,会不会有问题啊?你不知道,那个泥佛很灵的!” 泥佛早就在阴行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再说本来也足够偏门。谭乡山哪里可能知道泥佛是什么玩意? 可他为了不露怯,展现自己的专业性,就夸下海口:“泥佛?泥佛那种东西看着唬人,但法力并不如黑衣阿赞加持的佛牌强,而且阿赞师父说了,黑骨链的灵力连佛牌都压得住,别说泥佛了。” 高媛欣听完很高兴,立刻让谭乡山发货。 DHL负责的国际快递发到高媛欣手上后,她也爽快地把剩下三千的余款付给了谭乡山。 打开包裹一看,她发现这两串手链的做工非常精美,用人骨头做成的串珠比她老公爱玩的星月菩提还好看。 于是,她就把两个手链放在餐桌上。 钟汉超回家看到手链以后,果然两眼放光,问高媛欣这手链是哪里来的。 高媛欣就说,看你最近喜欢玩星月菩提,特意给你买的。这条用红绳子串起来的是你的,那条用白绳子串的是给婆婆的。 钟汉超狐疑道:“这貌似不是菩提啊,不过从质感和色泽看上去比菩提更高级。老婆你真有心!谢了!” 晚饭后,钟汉超就拿着那用白绳串的黑骨链给钟母。 钟母倒是不太喜欢这些玩意,但她看儿子这么兴奋,作为儿奴的她不好意思不给儿子面子,就带在了手上。 让高媛欣提心吊胆的事,也从钟家母子带上黑骨链的那一晚上开始发生。 当晚,高媛欣做梦的时候梦到一个穿着紫色法衣的道士对着她猛扇巴掌,并且质问她为什么不听从泥菩萨的劝告,偏要去求邪物来戕害家人? 并且,他只给高媛欣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以后还不把邪物送走,他就要高媛欣好看。 高媛欣当晚就被吓醒了,连夜发了条微信给谭乡山,质问他黑骨链为什么没用? 因为是半夜,谭乡山没有回。 高媛欣苦苦等了大半夜,自己也不敢睡觉,后来终于在五点左右的时候忍不住困意沉沉睡去了。 因为睡得晚,第二日高媛欣日晒三竿了还没有起床。 突然间一个响亮的耳光将其蓦然抽醒过来:“都几点了还睡?你是猪么?” 高媛欣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婆婆打的她。 她也站起身来去拉扯婆婆,边拉边骂:“你打!你打啊!你最好把我打死,连你亲孙子一起打死好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真是让她一辈子都难忘。 她的丈夫钟汉超突然冲进房间,照着高媛欣挺着的肚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那一记动若脱兔,快如闪电,踢得高媛欣四仰八叉地翻倒在地上。 高媛欣脸色惨白,心如死灰。她痛得直在地上打滚,看那样子,小孩都要保不住了。 钟母见状连忙责怪钟汉超:“超超你干嘛呀!扇几个耳光不就好了么?你踢坏了我的亲孙子可咋办啊?” 钟汉超猛然一挥手:“跟这臭女人一起生的孩子不要也罢!踏马的,这种不尊三从四德的女人,要在古代,我把她打死都没事儿!” 由于肚子里宝宝的原因,钟母还是叫了救护车来把高媛欣送到了医院里。 好在她宝宝挺坚强,受了重击竟然没啥问题,胎心也非常有力。 高媛欣躺在病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之前她虽然跟婆婆关系不好,但最多也就停留在“动嘴”的层面。 以前就算她跟婆婆吵架,丈夫钟汉超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帮几句婆婆,而且,回头还会给高媛欣买小礼物,或者说甜言蜜语道歉。 怎么过了一夜,钟家母子俩就从人变成了狼呢? 第九十二章 新合作伙伴(感谢蕃薯与洋芋) 高媛欣又想起昨天梦里面穿着紫色法衣的道士,她知道那个道士是李慈。稍加思索后,她明白了是自己触犯了李慈的禁忌,导致“李慈悔”这尊泥佛开始惩罚她了。 高媛欣吓得头皮发麻,同时也大为光火。 她认为谭乡山骗了她,就又打电话给谭乡山。 谭乡山依旧没接,她只好再发微信留言:“骗子!你明明说佛牌能压得住泥佛的,为什么根本就没半点作用?” 其实吧,我们暂且不论泰国佛牌到底能不能压得住我的泥佛。 就算能压住,那大前提也必须是高媛欣请到了真的佛牌。 谭乡山卖给高媛欣的那两条黑骨链压根就不是佛牌,只能算是“阴料”,又哪里可能压得住泥佛? 高媛欣整整等了两天谭乡山的回复,一直到出院以后,她都没有等到谭乡山的救命电话。 这两天来,钟母和钟汉超对她更加变本加厉,钟母逮到高媛欣的一点不是就狠狠骂,偶尔也会动上手。 最早高媛欣还敢还嘴还手,但只要钟汉超看见高媛欣稍有不从就会揪着高媛欣的长发,怒扇她耳光。 一晚,高媛欣正鼻青脸肿地躲在厕所里面哭,想偷偷打电话给远在异乡的娘家人诉苦。 这时,谭乡山的电话才姗姗来迟:“喂,高女士!这事赖我,这事真赖我啊!” 高媛欣原本以为谭乡山捞了她一票就跑,都准备去给谭乡山的佛牌店刷差评了呢,没想到谭乡山竟然还肯回电话。 她心中愤怒之余还有点淡淡的惊喜:“姓谭的!你终于舍得联系我了!那两条佛牌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乡山尴尬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没想到你之前找的那个人法力比黑衣阿赞还高,他的泥佛太厉害了……” “我谁要听你解释?我是问你应该怎么解决?” 谭乡山说:“你把泥佛给我,我想办法让黑衣阿赞破了泥佛的法就好了。” 事实上,这两天来,谭乡山自己也被泰国那个黑衣阿赞给diss了。 因为黑骨链中的邪法是由阿赞施展的,如今邪法被李慈给克制,使得黑衣阿赞差点遭受了黑骨链中那对坠楼母子怨灵的反噬。 这种事谭乡山不知道怎么解决,黑衣阿赞也不知道怎么解决,只有我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不过一开始谭乡山没有想到这点,当“李慈悔”的照片传送到黑衣阿赞手机上的时候,阿赞就说这种东西他见都没见过,并要求谭乡山找到能够处理泥佛的人,并且他只给了谭乡山五天的时间,如果处理不好,那他就要给谭乡山下降头。 谭乡山吓坏了,他思来想去了半天,只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到我,尝试着跟我谈一谈。 于是,他就问高媛欣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并且跟我联系上了。 我听了他所讲述的故事后,就问他:“既然你问高媛欣要了我的联系方式,那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本来想找我把泥佛给销毁,但是我没有同意?” 谭乡山笑了,他说:“我知道。但我觉得,这事如果由我来谈的话,你应该会答应。” 我一挑眉:“何以见得?” 谭乡山就说: 第一,我远比高媛欣有诚意,高媛欣那女人属于那种眼高于顶没有礼貌的所谓高级知识分子,她能说得动你,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二,我也不会白请你出手。我之前骗高媛欣说,阿赞师父有办法解决泥佛的问题,还向她要了两万美金的劳务费,她并不知道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至于两万美金,我们可以一人一半,我想你还是挺缺钱的。 第三,阴行师父从来不会拒绝和一个有信用的草泽商合作,反过来,草泽商也是。咱们俩如果有幸可以长期合作,那我可以将所有情报与你共享。我的关系网可非比寻常,只要我想查,那就没有我查不到的! 就比如我刚刚无意中说起了一个盗墓贼的事儿,发现你对那盗墓贼还是挺上心的?你是不是想知道更多有关于那盗墓贼的情报?我这里有的是! 还有,你不是也欠人家五十万吗?如果这事儿你帮我顺顺利利地解决,那五十万,我借你,不收利息了! 我听完后还就真的被这草泽商给打动了,尤其是第三点条件,那是我如今最急需的。 从草泽商的特点看的话,牛和尚其实就是跟我合作的草泽商,但后来他对我渐渐露出了獠牙,我已经无法再次信任他了。 后来的晋悄悄,那就是一个成天吐槽我、吃我、用我的无底洞,完全不能指望她给我带来生意,她能护我周全,但肯定没有办法给我带来生意。 我盘算了再三,就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你先把泥佛交还给我。但是,我也有个要求。” “什么?” “让高媛欣把那两串黑骨链退给你,并且不准再卖邪物给高媛欣。” 谭乡山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有钱干嘛不赚?” 我说:“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觉得做阴行,有钱赚就可以。但经历了几次事以后,我觉得做这一行还是良心最重要!现在泥佛掣肘着高媛欣,让她没法用黑骨链害人,等泥佛被我销毁了,还能用什么掣肘她?” 谭乡山听完后一愣,随即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这样!行,我懂,我今天就让高媛欣退货。” 跟谭乡山的第一次合作,就这么完成了。 我俩谈成了事情,准备各回各家了。 在走出快餐店的时候,谭乡山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饶有深意道:“兄弟,我以前跟你一样,以为只有是生意,不论好坏,就都应该接; 后来我就变得跟你一样,觉得这一行良心最重要; 可现在,我却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何必要用自己的道德准绳去绑架他们?其实不光是我,包括你在内的每个跟阴行生意有关的人都会经历这种观念上的转变的。” 我没有附和谭乡山,就跟他分别了。 第九十三章 超度亡魂(感谢蕃薯与土豆) 不知道谭乡山用了什么办法,他当晚就拿了那两串黑骨链来我家拜访我了。 那个时候,我正好在书房里面赶制聚宝斋的新品泥人。 我在请泥佛或者是捏泥人方面有强迫症,如果工序没有完成,我是不愿意中断的。 所以谭乡山在客厅里等了我将近一个小时。 或许这是他作为一个中介的专业素养,又或许是黑衣阿赞给他的压力,反正他由始至终都挺耐心的。 我出来以后,谭乡山就把黑骨手链和“李慈悔”交给了我。 “东西都在了。钱师父,你查看一下。” 我说你怎么证明你给我的黑骨手链就是真的,万一你随便拿两串路边摊上买的手串来忽悠我,我也没有办法鉴别啊。 谭乡山讶异道:“钱大师,你是阴行师父,怎么会看不出这两串手串里面有阴灵呢?” 我脸色尴尬了一下。 我除了会请泥佛以外,其他东西都是一窍不通。就连《卦序歌》都不会背,更别说其他搭建在《易经》、“易理”上的高等趋吉避凶术了。 随后我就想到,我虽然不懂,但晋悄悄不是懂么? 于是我就招呼她过来鉴别下,一开始她还不愿意来,我就以没钱给她抓娃娃为由把她威胁了过来。 她把两串手链东看西看,然后又仔细用鼻子闻了闻,说道:“确实有两个怨灵在里面,冤死的母子,母亲不是什么好东西,儿子是真冤枉。” 我这才相信了谭乡山,于是我就答应帮谭乡山把“李慈悔”给请走了。 李慈是喜神,只要跟他好好说,请走他很方便。 其实请泥佛跟送泥佛的过程完全是一样的,只需要我带上人皮手套,叠好纸船再开船,就可以顺利把它送回去了。 但在送神过程中如果出现了泥佛落水的情况,那连我这个泥菩萨都会被泥佛中的神明或阴灵给怪罪。 所以,我一般不轻易“送神”毁泥佛。 这里我要跟大家说明一下,“请神容易送神难”这句话里的“神”指的是“凶神恶煞”。 一般来讲,送凶神的话,凶神是必然落水的,而喜神却基本不会。 你们或许又要问了,我家那四件传家宝的法相也是凶神,而且是凶神中法力最强的四大法相。为啥就可以销毁呢? 其中的原因,需要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呢就要讲到我老祖宗、甚至要讲到惠山泥人的起源了。 不过故事说起来太长,在这里我不赘述,等后面说到我和牛和尚正式开战的事情后,我会向大家讲明。 送神的过程如我预料的一般顺利。 送完神后,谭乡山才感叹道:“原来阴行里还有泥菩萨这种职业!真是神奇啊!不过,钱大师,那两串黑骨手链你打算怎么处理。里面有怨灵,你放在身边不是个事啊。” 我当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就问:“依你之见呢?” “两个办法,第一个,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把黑骨手链寄回给阿赞师父,让他重新加持后卖别人去;第二个办法,你找个阴行师父把里面那母子的亡魂给超度走。超度跟破法不一样,超度走的话,那母子的怨灵就不会反噬阿赞师父。” 阴行师父,我眼前就有一位,虽然经历圆明一役,她功力大损,但是超度两个亡魂应该也不在话下吧。 我扭头问躺在沙发上看着bilibili鬼畜区视频的晋悄悄道:“悄悄,超度亡魂你会不?” 晋悄悄头都没回,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十盒哈根达斯、二十杯摩卡星冰乐。” “成交!” 接着,我就在晋悄悄的指示下把家里的门窗都打开了。 随后晋悄悄就开始拿着两串手链开始端坐念经,随着念经声响起,屋内也起了阵阵的阴风,阴风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随着念经声越来越大,屋内的阴风也越来越大,其中隐约的争吵声渐渐变成了哭声,哭声中似乎还能听到一两句泰语。 虽然我听不懂泰语,但是那语气就好像国人在说“对不起”时才会用的语气。 最后,念经声止住了,阴风也停了,争吵声也不见了。 谭乡山看着晋悄悄的眼神都变了,连忙跑过去给她发自己的名片,说:“姑娘,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你支付宝账户多少,一万块,我跟你结个缘。” 晋悄悄一摆手,指着我说:“他才是我老板,你有任何事都跟他对接。” 谭乡山又冲我哈哈笑了一声,恭维了我几句后,他说:“钱大师,今天时间晚了,明天我们在结算你的劳务费。顺便,钱大师你真的缺一大笔钱急用的话,你报个数字,我明天也一并把钱借给你。” 随后,我又跟他闲聊了几句,跟他约了个时间后,他就告辞了。 谭乡山走后,我问晋悄悄:“你觉得谭老板这个人怎么样?” 晋悄悄说道:“你想跟他合作做生意?” “有这个念头,他是草泽商,看得出来路子也比较野,关键是他还认识马不仁。” 晋悄悄点了点头:“可交,比牛和尚靠谱一百倍。他是明事理的人,他或许比你更明白什么才是阴行中的‘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就不满道:“你这回答能不能走心点,你跟他才见了不到两小时就说他好了?” “我会相面,不出三眼我就能看得出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解释够不够?” 我腹诽着你会相面怎么那天我来你家找你的时候,你会把我当坏人,还差点把我那话儿给捏爆了。 但想想呢,晋悄悄这么长时间来都没有坑过我半次。 于是,一整晚,我都在盘算将来跟谭乡山的合作。 那个时候,我都隐隐觉得自己有成为人生赢家的趋势了。 正经事业上有陈中正那里的帮衬,渐渐的打出了名气。 阴行上也将开始与谭乡山合作,相信只要他人品没什么问题,将来我应该可以赚到更多的钱。 再说他情报多,那我爸留给我的重任也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完成。 可很快,就发生了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让我对谭乡山有些失望。 第九十四章 命由己造 第二日,谭乡山拿着一个小皮箱来我家找我。 里面放着成捆的人民币,他拿出一大捆人民币给我,大概有八万块左右。 “高媛欣付了我两万美金,我们一人一半。按照汇率的话,我多给了你一万多,就算我谢你的。”谭乡山笑眯眯的。 跟他认识才两天,但我已经被他这种“土豪爸爸”的气质给折服了,张口闭口的就是几万几十万的,怎能不让我咋舌。 我说:“无功不受禄,该给多少就给多少,我不喜欢欠人情的。” 谭乡山说:“我也不要你欠我人情。多的一万块钱,算是我拜师的钱,你能不能跟我详细讲讲泥佛到底是啥东西。” 我一扶额头,心道怎么每个人都有这种问题。 看在这么多钱的份上,我对谭乡山说:“我微信朋友圈里就有详细介绍,还有我新注册的淘宝店里面也有详细的介绍,你们怎么都不喜欢看呢?” 谭乡山狡黠地笑笑:“你那些介绍是给顾客看的,我不是顾客,是你的合作伙伴。所以我想要知道更深层的内容。” 我果断拒绝,我能说的都已经在微信上写清楚了,其他有关泥佛的知识是钱家的秘密了。我不会透露半个字。 谭乡山依旧锲而不舍,他说:“你就跟我说说有多少种泥佛吧,挑常用的说,把功效和供奉禁忌跟我说清楚。这样我以后帮你拉生意的时候才有底气啊!” 我想了想就同意了,所以我花费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千佛谱》中一些供奉禁忌不复杂的喜神选择性地给谭乡山科普了一下。 谭乡山很用心地用笔记下。 末了,他还照我推过来一大笔钱:“昨天你不是说你缺钱吗?这里有五十万,我先借你用着。放心,我不收你利息。” 我笑了一下:“你脑袋瓜子这么灵光,应该知道我要用这五十万干嘛吧?” 谭乡山露出了然于胸的神情,淡淡地说了三个字:“马不仁。” “对!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盗墓贼的故事。” 谭乡山就问:“他手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用五十万来买。” 我就跟谭乡山强调了一下七目鬼王这件传家宝对我来说的重要性,顺便还把马不仁那天在我铺子里摆泥佛,留威胁信息的事情跟他说了。 谭乡山听完就笑了,他说马不仁一直都是这种做派,行事风格确实阴阴的,喜欢装神弄鬼。 不过谭乡山说,马不仁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 因为马不仁常年盗墓,当年又对自己老板作了孽,身上的恶业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如果到时候再言而无信地造业,估计会不能善终。 所以,谭乡山觉得我放心把那五十万转账过去,他肯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传家宝还给我。 最后,谭乡山还表示,虽然马不仁这人做事小心谨慎、不会留下行踪,但是他还是有办法联系上的。 如果我转账后,马不仁还迟迟不归还传家宝,那谭乡山会负责去跟马不仁联络。 听到谭乡山的保证后,我就跟他去银行把钱转到了马不仁的指定账号上。 转完账以后,我还是不太放心,就问谭乡山道:“乡山。这钱又不是转给马不仁的,他怎么知道我钱转没转。” 谭乡山微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老马的本事大着呢,等些时日,他自然有办法查到的。 另外,马不仁身上的怪病还没有好,你打了这五十万帮他解除这个大恶因后,他肯定会去鬼郎中那里治伤的。 我已经跟鬼郎中联系过了,如果马不仁去找他治病那天,你还没收到传家宝的话,鬼郎中是不会给他治疗的。” 我总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以转账那天作为起点来算,离马不仁设定的三个月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我满心以为用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在家门口见到七目鬼王,但事实却让我很失望。 直到三个月期满以后,我都没有见到七目鬼王的影子。 我当时就很着急地打电话给谭乡山:“乡山,你不是说马不仁守信用的么?怎么到今天他还没有把东西还回来?” 谭乡山的声音也挺无奈的:“哎……我正好要跟你说这事呢……” “怎么回事?你不是还让鬼郎中留意的么?” “你别提了。鬼郎中自己还在奇怪呢,他才跟我打电话,说马不仁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去找他治病。按照时间算的话,今天凌晨马不仁就会病发的,但他竟然不去找鬼郎中,真是不要命了……” “那特么现在怎么办?”我急了,语气也开始有点冲。 谭乡山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让朋友打听。 不过他那里已经有眉目了,他说听一个做地下古玩交易的朋友说,盗门一个多月到两个月前就已经集体隐匿了,感觉是在避祸。 一听这时间点,我就突然想起了戒嗔和牛和尚。 当初,这俩货还要跟我结盟,一起对付盗门呢。 难道他们跟盗门的消失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那麻烦就大了,上次在晋悄悄的引导下,我都有点跟牛和尚撕破脸的意思了。 我现在在阴行里面是个无名小卒,没势力、没财力;牛和尚却早已制住了龙大强,拥有一个规模颇大的黑势力支持。 以我如今的段数,避开他还来不及,又怎么能跟他去刚正面呢? 最后,我就说:“乡山,这事儿你在帮我多费费心,多打听打听。我欠你的五十万,会想尽办法尽早还你。” 谭乡山很大度地说没关系,啥时候还都可以,反正我这个人信得过。 虽然谭乡山向我这么承诺,但是我也实在不好意思欠他钱,于是就继续大力地找新单子做。 哎……或许是到了赚钱招兵买马,在阴行打出名气的时候了。 阴行各门派各势力这么多,本就错综复杂。 我如果一直这么单打独斗下去,要在阴行这潭浑水中把四件传教宝捞回来,也太难了。 可是呢,我新的生意还没上门,就跟刚认识的合作伙伴起了个小冲突。 这个冲突的原因还是高媛欣。 记得那天是周六的下午,我和晋悄悄准备出去看电影,聚宝斋里徐律师突然打电话给我,声音沉重地说,高媛欣已经死了。 当时的情况是高媛欣突然肚子疼,孩子似乎要早产,于是她急急忙忙地去了医院。 在生产过程中,高媛欣竟然出现了羊水栓塞的现象,当场一命呜呼,甚至连孩子都没能保住。 徐律师又在电话里问我:“钱大师,高媛欣自从请了泥佛以后就一直不正常,现在好了,竟然连命都搭上了……你说我请的泥佛会不会?” 徐律师这人虽然有涵养,但是一遍又一遍地怀疑我,我也难免会烦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的泥佛和高媛欣的泥佛都是喜神,如果你们不做坏事,不犯禁忌,怎么可能倒霉? 再说了,命由己造。泥佛会在某些事情上对你造成影响,但是你命运的大方向也是你自己掌握的啊。” 当然,我没有告诉徐律师,高媛欣泥佛已经被我销毁的事儿。 如果说了,估计他也会锲而不舍地来骚然我,要求我销了他的泥佛。 之后我就挂了电话不再理会徐律师。 晋悄悄这时却凑过来对我说:“怎么了?那个姓高的女律师死了。她可不是短命相,估计另有原因吧。” 晋悄悄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怀疑到了谭乡山身上。 我立刻打电话质问他,李慈悔销毁之后,你有没有再卖高媛欣别的东西。 出乎我意料的是,谭乡山竟然爽快地承认了。 他说泥佛被销毁后的第三天,高媛欣就联系过他,先跟他说泥佛的法相果然没有再骚扰她了,看来挺有用的。 然后,她说她觉得谭乡山这人挺靠谱的,于是就又问谭乡山请了一条用于对付婆婆的佛牌。 那条佛牌叫烫派,是条阴牌,法相是个打坐的骷髅,效果是偷身边人财运和人缘运等一切重要的运气为自己所用,从而达到让对方倒霉的目的。 佛牌跟泥佛一样,有其特殊的禁忌。 就比如说,烫派的法相其实是具僧侣的骷髅,因此不能够粘上荤腥。 不过呢,俗话说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高媛欣在供奉了烫派以后,婆婆和老公就诸事不顺,尤其是婆婆,再小的家务都做不好。 前天婆婆把烧好的猪蹄汤端给高媛欣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汤泼在了高媛欣身上。 高媛欣当时心里还挺痛快呢,心想着烫派真是件宝贝。 她还想牙尖嘴利地嘲讽几句婆婆,但她赫然发现,自己带着的烫派上面也沾染了汤水。 猪脚汤当然是荤汤,高媛欣当下就有点坐不住了,她赶忙联系谭乡山,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并问道:“怎么办?佛牌上面沾染了猪脚汤,那只是一点点汤水而已,应该没关系吧?” 谭乡山当时只回复了高媛欣一句话:“高女士,这个问题我不清楚的哦……我很早以前就劝过你,命由己造,你会怎么样跟我无关啊……” 说完,谭乡山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今天,他就得知了高媛欣难产而死的消息。 我听完后一时不忿,忍不住数落他道:“你明知道那是阴牌还卖给人家?” 谭乡山就说:“哎呀!钱大师,你这么说可就真不对了啊!我说了,命由己造。 她的命运是她自己造成的嘛,跟阴牌有什么关系? 举个例子吧,她要灭蚊,那我就卖她杀虫剂对不对?最后她喷杀虫剂过量了,反而把自己毒死,肯定不能怪在我和杀虫剂的头上啊!” 我一时语塞,又跟他扯了几句以后,把电话给挂断了。 这时候晋悄悄又凑上来说:“你自己刚刚还对徐律师说过‘命由己造’这样的话呢,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第九十五章 蓝鲸 我白了晋悄悄一眼,你以前还说我卖凶神是造业呢,怎么现在会帮着谭乡山这个卖邪阴牌的货色说话。本来如果谭乡山不卖烫派过去,高媛欣母子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 晋悄悄却又教育了我一通。 她说,正如谭乡山所说,他只是一个卖杀虫剂的,高媛欣自己想要买杀虫剂,谭乡山干嘛不卖? 但你钱一刃以前做的几件事可不一样,就比如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个姓王的律师,他本来根本就不要泥佛,你和牛和尚却设计让他从你这里请了一尊凶神回去。 再比如你杀的杨凯,那也是一样的道理。 所以,晋悄悄才说谭乡山比我有原则,他没有逼客户去买他的佛牌阴物,而是客户自己送上门硬要请的。 我之前做的那几件事,跟他比起来才是真正的谋财害命。 经过晋悄悄这么一说,我对谭乡山的成见才消除了那么一点。 这事依旧给我提了一个醒,谭乡山不像他表现得这么通情达理、古道热肠。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除了忙聚宝斋的事情外,也在不停地跟谭乡山联系着,催他帮忙盯紧一点盗门,让他一有消息马上回复我。 谭乡山也一直跟我倒苦水,说什么他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而且他还隐晦地向我表示,他有些朋友已经被弄烦了,再让他朋友出手,估计得给不少的佣金了。 我本来就欠谭乡山钱,当然也就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于是只好让他那里的进度先收一收。 期间,我也尝试联系过牛和尚。 牛和尚对马不仁和我的约定是最清楚的,那天他可是亲历者。 但是,结果跟我料想的一样,我根本就找不到牛和尚。 他手机号码是空号,连他的微信也变得莫名其妙的。 我给他的微信号发条信息,他那里回过来的竟然是什么“澳门新葡京在线注册网址”以及“发送红包xx元即可获得xx女神最新番五部”的信息。 他也特么的好像在缅甸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知道在酝酿什么鬼计划…… 不过,在这断时间内,我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转变我做生意的方式。 其中,最关键的一个决定是,我把我的淘宝店全权交给了谭乡山打理。 谭乡山把我的店面重新设计了一番,然后还把各类泥佛的图片处理上传。 泥佛的价格也被他给重新制定了,原来我定价是所有泥佛都是一万元整,但是谭乡山却将泥佛价格划分成了好几个区间。 第一个区间是八千到一万二;第二个区间是一万二到一万六;金额最高的区间是一万六到两万封顶。 谭乡山跟我约定好,他从我这里拿货,不管什么泥佛,都是一万块钱给他。 他卖出去是卖亏了还是卖赚了,其中的损益都跟我无关。 不光如此,他还在我注册的淘宝店里上架了一大批经过中国和尚或者道士诵经加持过的平安扣、木鱼、手串等宗教饰品,定价为八百到五千不等。 如果不是因为佛牌和泥佛的“国籍”不同,我估计谭乡山都想把这两者并到一家店来一起卖。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经过他重新整理后的泥佛网店销路马上就起来了。 两个月不到时间里,我就卖出去了十来尊泥佛,净赚十几万。 我和谭乡山因高媛欣事件而僵化的误会,也消失于无形了。 不过,为了避免将来尽可能地少发生这种事情,谭乡山跟我也有了约定。 他说:“做这行,我看了太多太多的人因为自己心中的贪欲而被阴邪之物害死;但也看过很多人因为生活中的无奈,而被迫请了邪物供奉,最后也没得到个好结局…… 刃子,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如果是前者,他们不管有什么报应,我们都别管;但如果是后者,我们尽量提供‘售后服务’,尽自己所能保他们平安。”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准备答应下来,但我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道:“那如果我们的客户不属于这两者……怎么办?” 谭乡山却笑道:“怎么可能?” 我心道这个世界上可怜又可恨的人其实非常多。遇上这样的人,我应该负责售后吗? 我和谭乡山都没想到,我们才定下这个生意约定的五天后,就面临着“该不该负责售后”的问题了。 记得那天,我刚刚帮一个客户请了泥佛,谭乡山就打电话过来:“明天周六,有个女客户要从苏州过来,说想亲自见见你。” 我说,不都是客户先付你钱,你把他带我家来以后,我把泥佛请给他就完事了么? 怎么现在还要我亲自出马? 谭乡山猥琐地笑了一声:“人家是美女,苏州本地人,家里三套房,其中一套是月亮码头那里的新盘,最近都涨到四万一平去了。大学毕业半年,在小学当语文老师,工作稳定的很。” 我没好气道:“你到底是介绍生意还是介绍相亲?” “你想哪去了?我要是那意思的话,这么好的花,我不自己留着难道还会推出去?”谭乡山哂笑了一声,“不是她想求泥佛,是她想帮她一个学生求泥佛,等具体什么情况。你明天见到她就知道了。” 周六中午,我如约到了谭乡山选定的一家名叫老牛窝里的家常菜馆里,见到了谭乡山说的小学女教师。 这女教师叫柴菲菲,确实是美女。 诚如谭乡山所说,柴菲菲的家底子算不上巨富,但还是比较殷实的,手提包走轻奢风格,穿的运动休闲装也是精品潮牌。 她也不愧是语文老师,说起话来也很有条理,而且柔声细语的听起来也很舒服。 在她的讲解下,我弄明白了她的来意。 她今年带五年级,班级里面有一个叫周月的女童手臂总是可以看到刀痕,看起来似乎是用美工小刀刮的。 我问道:“如果这是自残的话,你应该去找心理医生和他的父母啊……” 柴菲菲摇了摇头:“父母已经找了,但她继母说,已经花了好几十万的心理咨询费在周月身上了,很多精神类药物也用上了,周月根本就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我皱眉思索了一下,又问道:“那除了自残以外,她还有什么别的不正常的地方。” “有很多……”柴菲菲把她观察到的所有周月表现出来的不正常行为都跟我说了一遍。 比如说,周月上课的时候一直看手表,每到一定的时间,她就会用自己的脑袋撞课桌,每节课都是如此。 除此之外,周月还被柴菲菲发现,她在上课的时候用手机偷偷看恐怖片,看的还是日版的《咒怨》。 我看日版《咒怨》的时候也已经是初一了,看的时候我连声音都不敢开,看完以后连着三天没睡好觉,半夜都不敢起来上厕所。不知道周月是哪里来的勇气把这部片子看下去的。 当然除了《咒怨》以外,柴菲菲还发现周月喜欢听那种恐怖怪异的歌曲,例如《红嫁衣》、《跳房子》等。 听到这里,我隐隐猜到了周月到底是怎么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我的猜测,柴菲菲又说:“还有一点是最奇怪的。周月继母说她每天早上四点多就会起床了;她每次上课,用头敲桌子的时间也是开课后的四分二十秒;有时候写作文,如果文中要写到时间的话,周月每次都是写四点二十分。” 柴菲菲说的最后一个特征让我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自残、看恐怖片、听诡异歌曲、四点二十分起床……这几大特征无一不是指向了源自于俄罗斯的蓝鲸游戏。 我当下就对柴菲菲说这事儿你一定要通知家长了,而且要立刻报警。周月肯定是进了蓝鲸游戏的网络社交群,现在正在被群里的畜生们引导着走向自杀。 这事找我肯定没有用,这不是鬼作祟,这是人作祟啊。 蓝鲸游戏是由俄罗斯传入中国的一个死亡游戏,参与蓝鲸游戏群的人需要将自己的所有信息都交给群主,以表示自己会对群主发布的任务绝对忠诚。 如果是女生的话,无论年长还是年幼,还需要把自己的裸(敏感)照发给群主和管理员,从此受到群主的摆布。 群主会下达五十个任务作为五十个关卡让参与者完成,每一个关卡大都是让玩家自残或轻贱自己,并告诉玩家活着没有意思,这个世界不接纳他们。 说白了其实就是传销式的洗脑,最后当玩家的脑子被洗干净后,他们就会发布第五十个最终任务——迎接死亡,诱导玩家自我了断。 我皱眉道:“柴老师,蓝鲸游戏都已经被曝光了好几年了,你怎么都不知道啊?” 我语气有点不善,一个五年级的小女孩竟然接触到了这种游戏,责任当然全在于她的家长。 但是,柴老师一早就观察出了周月的不正常,怎么都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或许是我语气不太好听,谭乡山咳嗽了一声连忙打圆场:“不是蓝鲸游戏那么简单……柴老师早就怀疑过蓝鲸了。但是她报案以后,警察没能查到周月进入了蓝鲸的游戏群。 周月的电话被警方监听了,各种社交聊天软件的账号也被警方掌控了根本就没能查出有谁再给周月下达自杀任务。但是周月那种自残式行为还在继续,而且愈演愈烈啊……” PS:(这章晚了,不好意思,下章今晚九点半左右。) 第九十六章 载鬼一车 根据谭乡山和柴菲菲的讲述,似乎没有任何人为周月下达“逐步自杀”的指令。但是周月却如同蓝鲸游戏玩家一样去做了那些恐怖的事,把她继母和柴菲菲都弄得心急如焚。 柴菲菲虽然也是在无神论的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但是小时候丢魂后被叫魂的经历让她很相信鬼魂一说。 她觉得,既然警察花费大力气排查都没有找出原因,那肯定是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作祟。 她发动了自己能发动的关系网,最终找到了谭乡山的联系方式。 谭乡山就通过柴菲菲的讲述先卖了一条名为“崇迪”的佛牌给她。 他觉得柴菲菲这老师心肠好,对学生上心,所以他卖了一条经过德高望重的龙婆僧加持过的不多见的“崇迪”给柴菲菲。 柴菲菲就跟周月的继母商量,看能不能用这种看起来不着调的方法试一下。 继母虽然不太迷信,但医院没办法、警察也没办法,她就转了柴菲菲五千块钱,让柴菲菲去找谭乡山把崇迪给请了过来。 但没两天,继母就对柴菲菲说,那条崇迪佛牌莫名摔碎了,佛牌中的“崇迪佛”的法相摔成了五个小碎块,分别为头部、双臂、身体以及盘着的双腿。 一个好好的法相竟然被五马分尸了。 “肯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龙婆的崇迪根本就压不住!”谭乡山轻轻敲了下桌子,“佛牌的那种碎裂法根本就不合物理常识啊!” 说着,谭乡山掏出手机给我看了碎裂的佛牌法相照片,佛牌断裂口很平整,好像是被人用工具切割成这样的,根本就不像是摔的。 谭乡山又道:“既然佛牌顶不住,那只有靠你的泥佛了。” 我就说:“请泥佛也不现实,周月不见得会配合……” 我话没说完,柴菲菲的脸就沉了下来,但随后我又说道:“不过她就算不配合的话,我也是有办法的,只不过需要她的血、头发、指甲等……其中,最困难的是我需要她的一口气。如果你能搞到,那泥佛还能请,如果你搞不到的话,那我真爱莫能助了。” 柴菲菲说我这要求太高了,她不可能弄得到。 我直接就让她另请高明了。 柴菲菲失望地起身就走,谭乡山叫了她几句她也没有答应。 谭乡山直埋怨我不会说话,把一单好好的生意给扔了:“周月家里的底子都算得上苏州豪门了,你如果解决了这事儿,那可是好几万的收入啊!” 我无所谓地摊手:“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赚不到这笔钱,说明这笔钱跟我无缘,但又不是以后所有的钱都会跟我没缘分咯。” 谭乡山扼腕叹息,跟我说要不能搞定的话,他就只能找别的师父合作了,到时候一分钱都分不到我手上了哦。 我表示让他随意,可没成想后天晚上,谭乡山就把电话给打来了:“刃子,好消息啊!柴菲菲把周月的精血和气息都搞到手了,她已经在来无锡的高铁上了。” “行,你去接她。直接来我家就行。” 苏州到无锡坐高铁只要十五分钟左右,我现在租的房子离火车站大概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大概半小时后,谭乡山就领着柴菲菲到了。 柴菲菲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气球,在放到我桌上后还叫我看着不要扎破了,因为里面存着周月呼出的气。 看我一脸不解的神色,柴菲菲就解释,她说今天学校里面正好要办公开课,得把教室布置一下。 布置教室嘛,学生和老师都要参与进来,老师还发了每个学生一个气球,让他们在课间找时间把气球吹了。 最后柴菲菲去收气球的时候,特意注意了下周月吹的气球,并把其中的一个悄悄贴上了双面胶做标记。 等放学后,她就迫不及待地拿着气球和继母昨晚就弄到的精血毛发来无锡找我了。 至于周月的精血毛发是怎么搞到的,柴菲菲也不知道,因为那是继母负责的。 这样,我需要的东西就齐全了。 既然我现在没有办法当面帮周月请泥佛,那就只能采取捏替身佛的方式,做一个周月的替身,随后再为她的替身请泥佛,以达到庇佑她的目的。 至于为周月请什么泥佛呢,我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周月已经生无可恋了。 所以,我打算为她请一尊名为“载鬼一车”的泥佛。 载鬼一车是说的一个名叫“睽”的猎人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路上行走。 这条路太漫长,让他看不到目的地,那个时候,他的心境跟所有想自尽的人一样,找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可这时候,有一辆载着一车鬼的车子从身边经过。 睽很害怕,就张弓搭箭射那群鬼。 可这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 睽那个年代的弓箭是粗制滥造的,在下雨天箭羽沾水会失去精度,弓弦沾水也会失去弹性,所以睽只能放下弓箭继续往前走。 但往前走了一段后,终于柳暗花明又一村了,他发现了一条“康庄大道”能让他回家。 “载鬼一车”的法相就是睽放下了弓箭,望着前方远去的那辆载满了鬼的车子,眼神中充满了生的希望。 因此,这尊泥佛就是给人以活下去的希望的喜神,请给周月那是典型的对症下药。 我在心中决定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操作。 第一步,是捏替身佛。 我将周月的血液和毛发混入黑泥中,然后根据柴菲菲提供给我的周月照片捏了个她的形象出来。最后把气球的口打开,让气放在替身佛之上。 接下来的步骤就是捏制“载鬼一车”,开船把“睽”给请到泥佛中去了。 期间,我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一切都挺顺利的。 完毕以后,柴菲菲小心翼翼地捧着泥佛和替身佛道:“那接下来,我应该让周月怎么供奉?” 我说:“泥佛和替身佛都放在我这边就行了,我来替她供。替身佛这种东西不能落在外人手上,等周月病好了,你带她过来,我会把替身佛销毁,不收取任何费用。至于泥佛的话,到时候我会亲手交给她。” 柴菲菲听完后觉得挺满意的,她跟我客气了几句后就走了。 谭乡山兴奋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从柴菲菲那里赚了五万,本来说好每单泥佛生意都只给你一万的,现在我决定多分你一万五,一人两万五!” 我没有搭理谭乡山,因为我总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我不安道:“乡山。你为什么不想想,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害周月?用蓝鲸游戏引诱她自杀,太残忍了吧,她只不过是个五年级的小女孩啊。什么人这么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谭乡山劝我道:“想这么多干嘛?或许周月有警察都不知道的渠道跟蓝鲸游戏的爱好者联系呢? 现在就算她有渠道,那也不用怕了啊。有了你的泥佛,难道还会怕她继续受蓝鲸游戏的人蛊惑? 再退一步,就算周月真的是受到了邪祟的作弄,那如今有泥佛坐镇,邪祟还敢整周月?” 谭乡山很乐观,但我依旧觉得怪怪的。 怎么说呢,这是我做泥佛生意一来做的最稀里糊涂的一单。因为,我光知道事主遇到了什么困扰,但我并没有弄清楚,事主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困扰。 因此,我总觉得后面或许还要出事,我和谭乡山还要去善后。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 就在柴菲菲离去的十分钟后,我家的大门又被砰砰地叩响。 开门一看,柴菲菲竟然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钱大师!不好了!周月割腕了!” 第九十七章 豪门周家 柴菲菲这意思其实就是兴师问罪来了,谭乡山怕我不会说话,连忙帮我解释:“首先,你要确定这个是真实消息,然后……” 谭乡山这货一向精明,但不知道为什么见了柴菲菲这样的美女舌头就开始打结,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这么跟柴菲菲说话,不等于是火上浇油么? 她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居然第一个反应不是先检讨自己,而是去怀疑柴菲菲那里的消息有问题…… 再傻逼的商人都不会作出这波骚操作啊。 果然,柴菲菲瞪着谭乡山嚷道:“周月继母亲口对我说的,难道还能有假?” 谭乡山继续不知死活:“这个,泥佛毕竟才请过去十分钟。‘载鬼一车’是喜神,见效没这么快……” “行了!”我看谭乡山越解释,柴菲菲眼中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于是只能出言阻止他,“见效慢不等于没效果。我刚刚请泥佛她就割腕,肯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然后我请柴菲菲到我的书房,一起查看了一下‘载鬼一车’。 我和柴菲菲都不约而同地发现,周月替身佛的左腕处滴下了血,载鬼一车的法相正在流眼泪。 柴菲菲惊疑道:“这是怎么回事?” “说明周月的执念太深,泥佛觉得她可怜,有心想庇佑她,但她心中的执念在冲撞泥佛。所以泥佛才会哭。” “那现在怎么办?”柴菲菲见到泥佛流泪后,看我的眼神中那丝怀疑之色终于消失了,“钱大师,你给拿个主意吧。” 我说现在这尊泥佛中的阴灵没有消散,说明周月的这次割腕并没有伤害她的性命。 除了我家那四件传家宝,其他请来的阴灵都会在事主死去后离开事主的法相的,现在“载鬼一车”的中的阴灵还在,想来周月的命是保住了。 柴菲菲听我这么讲解微微松了口气,我也连忙问她:“具体情况你知道吗?” 柴菲菲就说她刚刚等公交的时候给周月的继母去了一个电话,准备跟周月继母汇报一下,泥佛已经请好了,下面就看效果了。 继母却哭着说不用再看什么效果了,周月割腕了,现在正在送往医院的途中。 柴菲菲吓得天旋地转,等冷静下来以后,她再问周月什么时候割腕的。 继母就说是十来分钟前。 算算时间的话,基本上就是我才请好泥佛的那个时间段里面割腕的。 我听完后立刻就觉得怪怪的,似乎有哪里不对,于是我就问柴菲菲:“柴老师,你这次来无锡请泥佛,周月母亲知道吗?” “知道。我交给谭先生的五万块钱都是周月继母给的。” 这一点就比较奇怪了,周月继母花了五万块来托柴菲菲办事,结果女儿当晚就割腕了。换作一个正常人,肯定是在叫了救护车以后第一时间就兴师问罪找柴菲菲算账。 怎么反而是柴菲菲主动打电话给了周月继母以后,才告诉柴菲菲割腕的事情呢? 然后我接着问道:“那继母有没有怪你什么?或者怪我什么?” “没有……她只跟我请了个假,说周月明天不能来上课了……”柴菲菲似乎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钱大师,你放心吧。继母不会怪你的,她人很好,你或许也听说过她。她叫鲍恩萍。” 如今只要是个常上网的人就知道鲍恩萍,某直播平台的超人气女主播,貌似才大学毕业就跟苏州著名地产集团老板周乾结婚了。 周乾已经四十岁出头了,妻子亡故,女儿周月上小学。鲍恩萍才二十四五。 跟刘强东和章泽天一样,周乾和鲍恩萍的结合也属于那种霸道总裁爱上网红小娇妻的性质。 但是周乾和鲍恩萍这对却意外得到了网友的祝福,不像刘强东和章泽天,人家你情我愿的谈个恋爱结个婚,却被一大堆键盘侠咒骂和鄙夷。 难怪之前谭乡山会跟我说周月家是苏州豪门,周乾是身家千亿的集团老总,鲍恩萍本来是年薪千万的网红主播,现在进军影视界后身价又直线飙升。 这一家子不是豪门又是什么呢? 用柴菲菲的话说,鲍恩萍跟周乾结婚后对周月也是视如己出,因为她身份特殊,属于公众人物,不太适合为了女儿想要自杀的事情四处奔走,不然被狗仔队知道了又会在网络等其他传统媒体上肆无忌惮地造谣乱写。 就连公安那边都是对周月的事情进行保密调查的,怕的就是对鲍恩萍造成影响。 “现在周月一家的信息我都跟你说的差不多了,现在你能不能想想,有什么解决方案,不行的话我再找别人。” 我叹了一口气:“尽力而为吧,柴老师你也费心了,为了自己的学生东奔西跑,真是个好老师。” 柴菲菲却脸色一红,颇为羞愧道:“说实话,我会这样都是出于私心……我家最近的生意有难处,如果办好了这件事,搭上了鲍小姐的线,有她那里的财力支持,渡过难关问题不大……” 我笑了一声:“这有啥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谁不是拿钱办事啊?” 其实这种心思谁都会有,大方承认就是好人。 就怕有的人明明是出于私心,但是嘴上还说的大义凛然,那才是真恶心。 最后,我跟柴菲菲说,明天最好去亲自拜会一下鲍恩萍,看看她能否同意我近距离查看一下周月的情况。 柴菲菲就说她尽量沟通,能不能成要另说,因为鲍小姐是知名人物,轻易见陌生人总归不好,尤其是我还是个男人。 第二日,我接到了柴菲菲的电话,她说鲍恩萍答应了,让我下午四点半去她学校门口等,她一下班就带我去找鲍恩萍。 其实这次我是想带上晋悄悄的,但是晋悄悄却压根不愿意去,还让我悠着点,因为她有不太好的预感。 “苏州虽然不远,但是你这事一两天搞不定的,长期在外地一定注意安全。每天至少跟我联系三次,一旦你不回我,我就默认你出事了哦。” 第九十八章 真贵族还是暴发户? 谭乡山也挺认同晋悄悄的,他说帮豪门办事要当十二万分心,晋悄悄留无锡接应再好不过。 其实之前谭乡山早就想去拜访一下周家,但是多年的生意做下来,他觉得像这种家庭的鬼事了解个大概就好,没有必要去深究,能解决就解决,解决不了也没事。 如果深究下去,知道了我不应该知道的秘密,那后果我不一定可以承受。 所以之前,我提出要去苏州的时候,谭乡山是反对了几句的。 但后来鲍恩萍竟然亲自联系了我,把劳务费提高到了二十万。 这一单的赚头顶谭乡山不吃不喝,忙活一个多月,当然能打动了他。 于是,他又举双手表示赞成。 我后来也觉得,这次去办事,泥佛的情况我没有办法观察到,我也需要留着晋悄悄在家里面随时向我汇报“载鬼一车”的法相有没有什么感应。 于是,我最终敲定,谭乡山跟我去苏州,晋悄悄留着看家。 临行前,我给了晋悄悄一个电话号码,这个号码是女烈士陆静的母亲的。陆静走后,我去她家拜访了她双亲几次,还送了两条从谭乡山那里买来的崇迪佛牌给他们。 因为陆静的英魂在我帮助下曾经回去拜访过父母,所以父母二人一直以为我是那种有真本事的半仙,对我还满尊敬的。 如果到时候我有什么危险,他们应该会发动他们在公安口的关系来帮助我。 之所以我会这么安排,主要有两点原因: 一来上次在皇朝酒店的经历已经把我给吓怕了。 二来是这次的客户来头实在太大,我不得不谨慎处理。 在去苏州的路上,谭乡山突然低声问我,他问我一路上为什么一直把手揣在裤兜里,肩膀还一耸一耸的,手肘也一抖一抖的,而且还老时不时地掏出手机来看,是不是得了帕金森啊? 我就说去你的,我一直在练盲发短信、微信或者qq,说不定哪天就用得上了。 谭乡山哑然失笑,说我未免太过小心了。人家周家虽然家大业大,但好歹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不会把我们怎样的。 我没同他争辩,只是把我同朱伟国还有彭老板在皇朝酒店里面交锋的事说了一下,听得谭乡山是张大了嘴巴。 他直说他当草泽商快八年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一波三折的事儿。 我就半开玩笑说,我正式做泥菩萨不过才半年不到,遇上的惊险事一波接一波的,天生就是个容易惹事的命,你跟我一起合作一定得要小心。 谭乡山听完拍拍我的肩膀,说他也是个爱冒险的人,在阴行里面玩,玩的不光是钱,而且还有刺激。 当天下午五点刚过,柴菲菲带着我和谭乡山到达了鲍恩萍家中。 跟所有有钱人一样,鲍恩萍住在姑苏区的一个精品别墅区。 苏州的姑苏区是2012年由沧浪、平江与金阊区三个区合并而来,这三个区保持着苏州古城的风貌,坐落在其中的古典风格的别墅自身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柴菲菲开着她的奥迪A4带我们去的路上,一直告诫我们千万要小心说话,鲍恩萍可是大人物,千万不要说了不好听的话得罪她。 我嘴上应着心里却在想,不是说鲍恩萍很谦和、没架子吗?为啥还要告诫我们装孙子? 柴菲菲在物业的安排下停好了车,带着我们穿过了一条带着点点青苔的青石板路,到达了鲍恩萍的独栋别墅前。 来开门的是鲍恩萍聘请的住家保姆,她对我们的态度挺冷淡的。 那保姆一进门就让我们换鞋,还要求把我们的鞋子放在门外,说这么脏的鞋子踩污了别墅里的实木地板和微晶石瓷砖的话,我们是赔不起的。 鲍恩萍一开始倒还算热情,见到我们来,赶忙安排我们就坐,然后让厨师开始上菜,说是要跟我们边吃边聊。 鲍恩萍的真人容貌比直播间的要好看一些,但也超不出网红脸的层次,大眼睛加锥子脸,空气刘海外加画得又细又平的眉毛。 她穿着一条黑色的低胸V领连衣裙,胸前的雪白上好像文着一个纹身,因为有衣物的遮盖,我只能看到那个纹身的上半部分,似乎是一只蜥蜴的头。 谭乡山自从进门以后就没怎么跟鲍恩萍说话,吃饭的时候也一直是我在和鲍恩萍聊天。 聊天中我得知,周乾,也就是鲍恩萍的丈夫,周月的亲生父亲,在半个多月前突然脑中风住院了,一直住在icu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周月也在父亲昏迷后开始变得情绪低落了起来,几乎是父亲脑中风的同一天,她就开始有了自残的行为,现在从来不和其他人说话交流。 昨天她直接割腕,还好她年纪小、力道小,割腕的地方又找的不准,没有怎么伤及大血管。 现在她在医院里面修整着,有个保姆专门陪着她。 我听完以后问她:“奇怪!你先生以前身体不好吗?才四十多岁的人,怎么会突然脑中风?” 鲍恩萍就说:“没有任何预兆的脑中风,就连医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周月呢?周月以前的性格怎么样?本来就有些抑郁吗?” 鲍恩萍说:“也没有,周月母亲亡故以后虽然确实不开心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嫁给乾哥以后,一直对她很好,她也慢慢从丧母中走了出来。这一点,柴老师也是知道的。” 柴菲菲忙不迭地地点头:“是呢,是呢,周月不光学习成绩好,在学校里面的人缘也好。就是从两周前开始不正常的。” 我说:“周先生无缘无故地遭受病灾,周月也无缘无故地自残。依我看,应该是你们家冲撞了什么阴灵。你仔细回想一下,两周前,你们一家三口有没有人接触过奇怪的陌生人,或者是捡回来过奇怪的东西?” 鲍恩萍听我这话似乎有点生气:“钱大师你怎么想的啊?以我们的身份,你觉得一般的陌生人有资格见我们啊……捡东西就更加可笑了,凭我家这个条件还用得着捡东西吗?” 虽然鲍恩萍说的是事实,但她这话我怎么听都不舒服。 或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又连忙道:“抱歉,钱先生,我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只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我心里苦笑了一声,你这不是炫耀又能是什么? 看来这个鲍恩萍还真的不像柴菲菲说的那么好啊。至少刚刚的话,就有点暴露了其暴发户的特质。 真正有涵养的富人,又怎么会因为我一句无心的问话而生气呢? 我没有在意,继续问她:“那么,鲍小姐,你能不能让我查看一下你的别墅……” 我话没说完,柴菲菲就立刻假装咳嗽起来。 我自知又失言了,连忙补充道:“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果然鲍恩萍的脸色也僵了下:“还真的不方便。我家很多地方都陈列着贵重物品,如果少了或者被碰坏了,肯定说不清啊。那些都是出自名家的工艺品,一般人家是赔不起的。” 我听罢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想去看看周月,这个可不可以?不然的话,我真的找不到突破口了。” 还好这个要求鲍恩萍同意了,她说,反正现在周月没有生命危险了,她毕竟没有伤到大血管,说白了就是手腕上有一个比较深的口子,皮外伤而已。 去医院的时候,我们坐的是鲍恩萍驾驶的进口“路虎发现”。 上车的时候,鲍恩萍还说座椅的皮是特质的,要求我们坐起来小心一些。 一路上,鲍恩萍还跟我们说,周月和周乾住的医院其实是周家出资建立的私人医院,聘请的医师不乏国外著名医科大学的博士,医疗设备比起国内的公立医院都要好什么的…… 第九十九章 巴拉吉(感谢A._小伟伟) 跟谭乡山一起坐在车子后排的我听着都有点无奈了。 我心想你就算是投资建美国白宫的,那你的钱一分也不会流到我的口袋里面去,你建个医院又跟我有毛个关系咯…… 我向谭乡山递去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但是谭乡山却紧张地冲我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说起来,谭乡山自从见了鲍恩萍以后就不太对,一句话都不说,跟平时判若两人。 我见到他一脸警觉的样子,连忙掏出了手机。 可屏幕还没解锁呢,鲍恩萍突然说道:“谭先生,你一直不出声,我都差点忘了问你一个问题了。” “啊?啊……”谭乡山眼中的慌乱稍纵即逝,“我只是钱老板的助手,有他跟你沟通,似乎没有我什么事。不过,鲍大明星有问题主动问我,我也不能不回答呀。” 鲍恩萍双手握着方向盘,看了眼后视镜中的谭乡山:“谭老板懂不懂刺符?” 这话里面听不出语气,但是我能感觉到谭乡山明显僵了一下,但他好歹也是老江湖了,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对鲍恩萍说道:“这个我当然懂,刺符,不就是佛牌的变种嘛!” 刺符其实就是泰式纹身。 古代的泰国阿赞龙婆们加持佛牌给泰国的士兵们打仗用,但在战争中,佛牌比较容易碎裂,因此泰国的高人就用纹身来代替,一样可以起到佛牌的效果。 泰式的纹身不叫纹身,而是叫刺符。 纹在身上的图案也不是叫刺青,而是叫符文。 符文的种类有多少我也不了解,但是符文的样式比较简单,就跟小孩子的简笔画一样,然后配上密宗佛教的经咒。 “既然你懂,那你知不知道我身上刺的是什么?” 我知道鲍恩萍说的是她身上那个“蜥蜴”状的纹身,难道那也是个刺符? “哈哈……鲍小姐信不过我,要考我吗?”谭乡山笑了一下,“你那刺的那符文叫巴拉吉,是可以增加个人魅力,招人缘和旺人气的,用在你这样的大明星上再合适不过。” “你真识货。”鲍恩萍赞了谭乡山一句后继续开车。 车子一直开到医院里的时候,鲍恩萍带着我们直奔周月的病房而去。 但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却被告知周月被保姆带去周乾的病房了。 鲍恩萍一拍脑袋说自己忘了这茬了,并向我们解释,自从周乾昏迷以后,周月每天这个点都要去父亲的病房看他的。 于是,鲍恩萍又带着我们去了周乾的ICU病房。 在ICU外边的建议陪护房里,我看到了隔着玻璃看着周乾的周月。 周月脸肉嘟嘟的,但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打算走过去跟她交流一下,鲍恩萍拦住了我:“没有用的,她不会肯开口的。” 我说她要不开口的话,我就更没有办法了,她才是真正的事主,事主不发话,我怎么解决啊。 鲍恩萍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但她突然又表情惊疑地望着周月所在的那个位置。 我回头一看,发现周月隔着病房的玻璃,对着躺在床上的爸爸笑意盎然地笑着。 柴菲菲见状拍了一下手:“呀!周月竟然笑了!钱大师,是不是你的泥佛起效果了?” 鲍恩萍有意无意地斜了我一眼,但是她眼睛里却没有高兴之色,反而还带着几分紧张。 我心里也估摸着是泥佛起了作用,于是便走上前去,想跟周月说几句话。 可我才开口喊了她一声,她就照我扑了过来,张嘴就咬我的手臂。 我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推开她,但是她死死咬着我,根本就不松口,一边咬还一边用她的指甲挠我,抓得我手上是伤痕累累的。 最后,还是在周围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她才和我分了开来。 我心里估摸着一个五年级的小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搞得我是她杀父仇人一样…… 出了这档子事,我也没有办法再问周月什么情况了。 只好跟着鲍恩萍先行退走,等明天再做打算。 回到鲍恩萍别墅里面闲聊了几句后,我和谭乡山准备告辞。 鲍恩萍却说要不要直接在她家里住下来,反正屋子大房间多。 但这提议却被谭乡山第一个谢绝了。 我也说免了,要是把你家陈列的艺术品砸坏了我可赔不起。 鲍恩萍就要求帮我们定酒店,她说她认识苏州希尔顿客房部高管,开个豪华房间用不了几个钱。 这回没等我答复,谭乡山又抢着我一步说道:“我们自己订快捷酒店就好了。” 鲍恩萍的神色马上就不自然起来,她又说道:“行,你们硬要住那种脏兮兮的乞丐窝,我也不拦你们了。这样吧,柴老师,你有车,送钱先生和谭先生去酒店。其他的事儿我们明天再说。” “好!”柴菲菲一口答应了下来。 然后,我和谭乡山便上了柴菲菲的奥迪A4,来到了平江路上的如家酒店。 在酒店门口,柴菲菲把我和谭乡山放下后便驾车离去了。 谭乡山目送她的车子远去后,才郑重其事对我说:“我们现在就回无锡,然后把手机号码什么都换了,你最好也换个地方租住,这单生意我们不能继续做了!” 我狐疑道:“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 谭乡山就责怪我:“我之前发你那么多条微信,你都不看?” “我哪来那么多时间啊!” “行!我们换个地方聊,尽量离平江路远一点。” 于是我和谭乡山打车去了虎丘区,找了一间夜宵店坐了下来。 在这家夜宵店里,谭乡山终于跟我讲了原委。这个原委其实就是鲍恩萍胸刺着的巴拉吉符文。 谭乡山说,这种符文其实并不是巴拉吉,因为符文上蜥蜴的头跟真的巴拉吉符文的头的方向是反的。 这种符文在泰国只有一个叫娅的黑衣女阿赞会,其真实的名称应该叫阴乌拉。 据谭乡山讲解,阴乌拉是幅邪纹,其染料是用女人的精血和死去女人的骨头打成粉调和成的。 阴乌拉跟巴拉吉一样,具有增强魅力加强人缘的作用,除此之外,它还能助小三驱赶原配,让小三成功上位。 而原配夫人的下场基本上就是一个死。 第一百章 调查真相(感谢蕃薯与洋芋) 谭乡山这么一说,我才恍然大悟:“刘强东和章泽天传出谈恋爱的新闻的时候微博上一群骂的、冷嘲热讽的,但是鲍恩萍和周乾的恋情却被那么多键盘侠祝福。看来应该是阴乌拉符文的作用。” 中国键盘侠哪里强,逛完贴吧逛微博。 我一直以为再牛逼的神仙也挽救不了以上两个社交网站的键盘侠们的智商,但我没想到阴乌拉符文竟然可以强力地挽救他们。 “阴乌拉能招人缘,也能克死情敌。换句话说,就是鲍恩萍的阴乌拉害死了周月的生母,然后鲍恩萍才得以成功上位!”谭乡山拍了下桌子,压低了声音道。 谭乡山这么判断并没有问题。 跟鲍恩萍近距离接触下来,我可以断定她不是什么好货色,至少她那种眼高于顶的自以为是劲儿,就让我相当反感。 至于,她说的她对周月很好,更加是句屁话。 她都用南洋的邪术蓄意杀死了周月的生母,难道还能对周月好?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周月会在周乾脑中风的同一天开始自残? 而且,周乾为什么又会突然脑中风? 这两件事跟鲍恩萍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把这些问题一说,谭乡山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如果真的有关联,那我们现在就很危险了。其实也怪我不好,我之前见到鲍恩萍的第一眼就暴露了。” 原来谭乡山一见到鲍恩萍就注意到了她胸口的阴乌拉符文。 阴乌拉符文效果霸道,相当稀有,全泰国恐怕都只有阿赞娅才会,所以谭乡山那个时候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也就是这个表情出卖了谭乡山。 他说,那个时候,鲍恩萍就已经注意到他了,所以之前去医院的路上,鲍恩萍会问谭乡山知不知道刺符。 还好当时谭乡山反应够快,他把鲍恩萍胸前的符文说成是巴拉吉,才糊弄了过去。 我听了就急了:“那照你这么说的话,如果周月和周乾这事儿真的跟鲍恩萍的符文有关的话,那估计鲍恩萍很可能对我们不利。” 鲍恩萍是公众人物,又是依靠着周家的钱势才打开了自己的星路,她肯定担心自己刺符害人的事情宣扬出去。 虽然说这种带着迷信色彩的事儿宣扬出去估计也没人信,但是带佛牌、养古曼童、刺符在娱乐圈里面可是贼流行的。 一旦娱乐圈的上位者知道鲍恩萍用阴乌拉害死周乾原配上位的事儿,只怕她的星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谭乡山说道:“我也担心啊。这样吧,我现在就联系阿赞娅,问问鲍恩萍刺符的目的是什么?” 谭乡山才拿起手机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柴菲菲的电话。 谭乡山示意我噤声,并开了免提,随后电话里就传出了柴菲菲的声音:“你们两个人到哪里去了?鲍小姐刚刚派人去平江路的如家找你们,但你们根本就没登记入住啊。”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跟谭乡山对视了一眼。 谭乡山面不改色地回道:“那家如家酒店环境太差,我们换地方了。” 柴菲菲立刻就责怪我们:“你们怎么回事啊,换酒店也不通知我一下,害得鲍小姐白去接你们了。” “她找我们还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鲍小姐说还有问题想要咨询你们呢。” “哦,行,我们在苏州火车站的汉庭!”说完,谭乡山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柴菲菲那边又打过来,谭乡山直接按掉了。 他和我同时把柴菲菲的手机号码拉入黑名单,然后他便开始在微信上询问阿赞娅,关于鲍恩萍去找她刺符的消息。 与此同时,晋悄悄同我联系了起来,她对我说“载鬼一车”的喜神自动碎了,其中的阴灵也不见了。 我大惊,说难道周月已经死了? 晋悄悄却说,周月应该没事,因为周月的替身佛好好的,但是她的替身佛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那替身佛好像在狞笑。 我松了一口气,周月应该是病入膏肓,连喜神都已经对她绝望了。 不过她生命没有危险,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就把刚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情跟晋悄悄说了一下,然后又说了阴乌拉符文的事情,并且让晋悄悄赶紧离开出租屋。 晋悄悄却说她早就不在出租屋里面了,她现在正在女烈士陆静的家里,跟陆静妈妈聊天呢。 “陆静妈妈已经托人分别查周乾一家子的信息了,过会儿就会有答复。这段时间,你们自己注意就行。” 我暗赞晋悄悄目光长远,又叮嘱了她几句当心被人跟踪以后就挂了电话。 随后,谭乡山那里放下了电话,对我说:“阿赞娅确认了,就是去年年初的时候,阿赞娅帮鲍恩萍刺过阴乌拉。她叫我电话联系她,她还有话对我说。” 接着,谭乡山就把越洋电话打到了泰国。 电话接通后,我就听到了阿赞娅那叽里呱啦的泰语,那语气貌似很激烈,好像是在骂人。 谭乡山听着脸上的表情变化也非常精彩,时而狐疑、时而气愤、时而无奈。 等电话打完,谭乡山就说:“行了!实锤了!周乾也好,周月也好,还有周乾的原配夫人也好,他们的不幸都是因鲍恩萍而起。” 我正欲问是怎么回事,谭乡山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谭乡山接起来一听,柴菲菲的声音又阴魂不散地传出来:“姓谭的!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住几号房?火车站的汉庭根本就没有你和钱大师的入住记录!” 我直接抢过谭乡山的手机道:“柴老师,你是老师还是警察啊?我和乡山住哪里关你什么事儿?既然姓鲍的要找我,那就让她亲自打电话给我!” “你……”柴菲菲被我呛了下,“你怎么突然这么说话呢?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 我冷哼道:“柴老师,我劝你一句:鲍恩萍的事你不要再管了!我也请你想清楚,你是想堂堂正正地当个穷人,还是去摇尾乞怜地做一条大富之家的狗?” “你这人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想当狗了?关心学生心理健康问题本来就是老师的天职……” 我没有理会他,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ps:蕃薯兄弟有牌面!) 第一百零一章 鲍恩萍的故事(谢蕃薯) 谭乡山表示要换个地方慢慢说他向阿赞娅打探到的消息,所以我和他找了个相对偏僻的快捷酒店,定了个标间先行住下。 在客房里,谭乡山对着我苦笑了一阵:“所谓因果真是妙不可言!说起来,鲍恩萍这事儿跟我还真的有点关系。” 我问道怎么还跟你有关了? 谭乡山说鲍恩萍跟某一线华语乐坛女歌手是大学同学,还是同一个寝室的。 在这里呢,我先声明下,为了保护她人隐私,我先把这个女歌手的真实姓名给隐去,用字母x代替了。 这位x歌手其实在上大学前就已经出道了,后来考了某戏剧学院,跟鲍恩萍成为了舍友。 但是x歌手上大学以后星途开始不顺,出的专辑的风评都很差。 后来,她广告代言的邀约也少了,各种大型真人秀节目也不邀请她去了,她的人气一下子就凉了。 大四毕业以后,她无意中找到了谭乡山,经过谭乡山的介绍,她去泰国找阿赞娅刺了一个巴拉吉的符文。 不到半年的时间,巴拉吉就起效果了,她莫名其妙地被某经纪公司看中,成为了签约艺人。 而且她在经纪公司的帮助下参加了某大型歌曲选秀节目,一举夺魁,并成为了当年度人气最旺的女歌手之一。 紧接着她是一路平步青云,现在她的人气可以用炙手可热四个字来形容。 x歌手走红的时候,鲍恩萍还是一个某直播平台的二线主播,因为人美声甜,靠唱歌倒也吸引了不少粉丝。 但这跟她的预期成就根本就没法比,她自认为颜值很高,完全不逊色于当红的花旦,所以当然想更进一步。 在这个时候,她遇上了她认为的所谓“贵人”。那是一个神豪级别的粉丝。 这个粉丝就是周乾,周乾基本上天天都会给她打赏十架飞机、五个火箭、一个超级火箭,总计四千五百元。 这种大手笔打动了鲍恩萍,鲍恩萍在跟周乾混熟以后,不远千里来到了苏州,租了一间房子直播。其他时间就用来跟周乾约会,享受着周乾提供的名包、名表和名车。 可是呢,这年头喜欢玩女主播的土豪挺多的,周乾就是其中之一。他花这么多钱,难道是为了白养一个女人? 当周乾提出要跟鲍恩萍开房的时候,鲍恩萍却拒绝了。 因为鲍恩萍挺要面子的,她说:“要我跟你睡可以,但是你和我必须要领结婚证。” 周乾呢,是那种喜欢“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的男人。他直接拒绝了鲍恩萍的要求,并冷笑着夸下海口,暗示只要鲍恩萍愿意当他的飘飘彩旗,那他就发动自己的关系网,把鲍恩萍捧红。 没几天后,周乾还真的就找来了某个知名直播平台的高管,并向其介绍了鲍恩萍。 当晚,鲍恩萍便换了直播平台,并且得到了首页大推荐。 而且在这日以后,那直播平台几乎天天都会在首页推鲍恩萍。 鲍恩萍原本就有点人气,再加上直播平台的大力推广,鲍恩萍成功跻身于一线主播之列。 随后,周乾就暗示她,要她心甘情愿地当金丝雀。 可鲍恩萍的志在真正的演艺圈,她的目标是刘亦菲、杨幂等超人气花旦,一个网红主播并满足不了她。 于是她依旧不肯,还说:“要么你把我捧成刘亦菲第二;要么你就跟我结婚,让我当你正式的太太。” 但周乾没有那么多耐心,他说我可以捧红你也可以封杀你。我有钱,我可以为所欲为。 当晚,鲍恩萍上直播间的时候突然发现她自己的账号都被封了,根本就登不上去,而且直播平台的首页也没有她直播间的推荐了。 更可怕的是,网站各热度榜,也不见了她的名字。 鲍恩萍吓怕了,只能哭着求着就范。 但是呢,她这人的天性就是削尖了脑袋钻营,在正式当了几星期周乾的情妇后,她想用怀孕来逼周乾跟原配离婚。 于是,鲍恩萍决定赌一把,就赌她能不能让周乾一发即中,怀上孩子。就算她赌输了,那她就决定心甘情愿地让周乾继续随便玩下去。 那日,她在周乾的酒里面下了猛药,周乾喝完以后欲火焚身的,连安全套子都不带,就猴急地把鲍恩萍按倒了。 在鲍恩萍被周乾日进斗精的一段时间后,她欣喜地发现自己怀孕了。 于是,她便拿着彩超报告和病历单去威逼周乾。 周乾一开始不相信,要求做产前DNA。DNA鉴定的结果自然是胎儿是周乾的种。 鲍恩萍原本以为自己奸计得逞。 可是,她却不知道,周乾早年跟张科成一样,是搞强拆转包工头起家,他的集团旗下还有一家位于苏州木渎的洗浴中心呢。 威胁这样半黑不白的老板,不是点着灯笼找屎么? 周乾当晚就派了手下的打手把鲍恩萍给活活打流产了。鲍恩萍那段时间心如死灰,不过后来她又想了个办法,她准备开始执行曲线救国的策略,以期打动周乾。 精神上她开始对周乾百依百顺;肉体上,她开始学习各种高难度姿势来满足周乾欲望。 她甚至为了周乾能更舒服,还主动去上了节育环,让周乾任意中出。 这样一来,周乾对她的改过表示很满意,但是她心中的苦闷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接下来,重点就来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跟以前的同学X歌手聊到了泰国那些秘术。因为两人在一个宿舍里面共度四年,算是无话不谈的闺蜜,歌手X就把巴拉吉符文的神奇告诉了鲍恩萍。 鲍恩萍当下就很心动,于是让x歌手牵线搭桥,去泰国找到了阿赞娅,也要求刺一个巴拉吉的符文。 阿赞娅见到鲍恩萍是个金主,于是就答应了。 但鲍恩萍这个时候又说道:“如果我魅力增加了,人缘运好转了,能不能跟我爱的人结婚?他是一个有妇之夫。” 阿赞娅就说巴拉吉符文不能做到这点,不过另外一个阴乌拉符文倒是可以。 只不过阴乌拉的来历很邪,阿赞娅也不愿意鲍恩萍刺。 鲍恩萍当场就表示愿意出十倍的价钱刺阴乌拉。 阿赞娅毕竟是个做生意的法师,在重金之下也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都因这个诡异的阴乌拉符文而开始。 第一百零二章 怨灵Niang(谢蕃薯) 阿赞娅在为鲍恩萍刺阴乌拉之前,郑重地告诫了她阴乌拉的来历。 阴乌拉的法相和巴拉吉一样,都是一只蜥蜴趴在某样东西上,但是二者头部的方向不同,身底下的东西也不一样 巴拉吉是一只蜥蜴趴在男人的阳物上。在泰语里面,男人的阳神就被称为“巴拉吉”。 而阴乌拉却是一只蜥蜴拍在一个女人的人头上面。 这个人头的主人也真是阴乌拉戴尔阴邪所在。 据阿赞娅说,人头的主人是泰国的一位变性美女,叫什么Niang,因为被一个有特殊癖好的华侨老板所包养,曾经在泰国的娱乐圈里面小火过几年。 Niang跟鲍恩萍一样,想要成功上位为正房,所以逼着华侨离婚。 华侨当然不愿意,他只是把Niang视为玩物,根本就没有娶她的意思。 后来Niang一气之下走了极端,她先趁华侨跟她苟合之际,用藏在枕头下的铁锤砸了华侨的头部,造成华侨成了植物人。 然后,她从华侨的衣兜里掏出了他的钥匙,直接杀到了华侨的别墅里去。 在别墅一楼的客厅里,Niang跟华侨的原配夫人厮打了起来。 因为Niang年纪轻,她成功地放倒了原配,并用锤子猛砸原配的脑袋。 原配的女儿听到打斗声音立刻从卧室里面跑出来,结果却发现了这一幕,情急之下,女儿举起放在楼梯花架上的花盆冲Niang脑袋抛了过去。 这一抛还抛得很准,当下就就把Niang的脑壳砸开了。 这起惨剧造成了Niang和原配的死亡,以及华侨的严重脑出血。 后来,Niang因为怨恨华侨女儿阴魂不散,一直在别墅里闹,闹得这家别墅后来的主人天天都不能安睡。 然后人家就找到了阿赞娅,阿赞娅就把Niang的魂给拘了,将其作为刺符的原料。 谭乡山讲到这里的时候,晋悄悄给我发了微信。 她说她通过陆静母亲查的周乾的信息已经有了,信息量很大,问我想知道什么。 我想了想就说:“你把周乾前妻的死因告诉我,我这里也差不多问到答案了。” 晋悄悄就告诉我,周乾的前妻是死于半年前的一起事故。 那天她逛街时经过一栋未完工的大楼,结果突然起了狂风,紧接着石块突然从天而降,把她给砸晕了,送到周乾投资的那个医院的ICU里抢救了几小时后,就宣告脑部大出血死亡。 “果然不出所料!行吧,悄悄,你继续等我消息。”说完我就把电话给挂了,并向谭乡山说了周乾原配妻子的死因。 谭乡山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阿赞娅跟我说过了。那是阴乌拉的作用,阴乌拉符文里面的那个变性人Niang,用怨气杀死了周乾的原配。” 然后,谭乡山继续跟我说他从阿赞娅那里打听来的事情。 在阴乌拉的强效作用下,周乾发现鲍恩萍的魅力越来越大,每天晚上他都要杀个七进七出。再说原配死了,周乾又对鲍恩萍渐渐痴迷,于是干脆就跟鲍恩萍结了婚。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个意外,让鲍恩萍是始料未及的。 因为阴乌拉可以极高地提升女人的魅力,鲍恩萍在供奉了一段时间后,身材就开始发生了变化。 她腰腿更细了,臀部更翘了,飞机场也变成小山峰了。 周乾这种货色当然喜欢胸大的女人,于是乎,有一天晚上,周乾提出要用鲍恩萍的胸来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但阴乌拉有个禁忌,那就是男女同房的时候,不能让对方的跨过自己身上的符文。 这禁忌其实不只是阴乌拉的禁忌,也是所有符文的禁忌。 可阴乌拉是刺在鲍恩萍胸口的,周乾那种要求当然会致使他跨过符文咯。 所以鲍恩萍怎么也不从,但是周乾精虫上脑之际,哪里会管得了这么多。 他对鲍恩萍拳脚交加了一阵以后,迫使其妥协了,最后还把黏糊糊的恶心玩意糊在了鲍恩萍胸口的阴乌拉法相上。 也就是在这一晚,隐藏在阴乌拉体内的Niang的怨灵被触怒了。 她在鲍恩萍的梦里说,她要毁了鲍恩萍的一切,于是当天晚上,周乾就突然脑中风了,被紧急送往了医院。 鲍恩萍很害怕,在医院里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她连忙联系阿赞娅,详细说了她犯禁忌的过程,并问阿赞娅应该怎么办。 阿赞娅的解决方案让鲍恩萍没有办法接受,因为阿赞娅要求鲍恩萍把自己胸口的阴乌拉符文用刀子给划花。 然后再用泰语在自己脸上刻字:“Niang对不起,我不该冒犯你,请你原谅。” 而且字体一定要大,最好能填满整张脸,下刀也要足够深,就算伤口愈合了,也必须要留下疤痕。 阿赞娅的方案在鲍恩萍看来跟放屁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是靠脸吃饭的,把脸划花了,还玩个屁? 鲍恩萍问能不能换一个方案,如果能解决,她愿意另外再支付阿赞娅五十万泰铢。 最关键的是,阴乌拉给她带来的利益太多了,她可不想就这样把阴乌拉给划花了。 阿赞娅只对她冷笑了一声,用泰语对她说了两个字:“等死。” 鲍恩萍没有办法,只能先行带着周月离开医院。 后面的事情,就如我前面讲的一样,周月从医院回来的当天就开始自残了,但鲍恩萍却依旧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谭乡山刚刚还问过阿赞娅,鲍恩萍触怒了Niang已经两周了,为什么半点事儿都没有。 而周月却似乎被阴邪缠上了一样,甚至连载鬼一车的泥佛都救不了她,她的怨气该多重啊。 我把我这问题一说,谭乡山也觉得疑惑,他说他之前已经问过阿赞娅了。这问题连阿赞娅都搞不清。 不过阿赞娅劝我们不要再管这件事了,因为阴乌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断然否决:“周月一小女孩被鲍恩萍害得家破人亡,我怎么能不帮她?” “你做阴行竟然还敢给别人擦屁股!”谭乡山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着我。 我说我们之前约好的,有的人可以擦,有的人不能擦,周月在可擦人之列。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周月让我想起了齐祈。 齐祈的事儿,因为我当时的铁石心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再看看周月,她跟齐祈是多么相似,她们的生母都被恶毒的女人用邪术给害死了。 这种事儿既然被我再一次遇上,我就不会再次让其演变为悲剧! 第一百零三章 周母(谢草莓牛奶糖) 谭乡山看我决意要帮周月解决她的大麻烦,也不再劝了,只是提醒我一定要拿出一个周全的计划。 我仔细思忖了一下,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按照正常的流程吧,首先,我必须要找到周月,把她自残的原因搞清楚。 她自残肯定是同鲍恩萍有关的。 得罪阴乌拉的是鲍恩萍和周乾,又不是周月,为啥现在鲍恩萍屁事儿没有,周月却是正在一步步地逼近死亡呢? 把这原因搞清楚了,我才能够对付鲍恩萍。 可问题来了,我应该怎么接近周月呢? 想了半天,我发现我只能从柴菲菲那里打开突破口。 于是我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段长文,打算发给柴菲菲。 文章的内容就是我从阿赞娅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并且指明周月会自残,跟鲍恩萍脱不了关系,既然你说你是为学生身心健康操碎心的好老师,你必须要配合我。 长文编辑完毕后,我还让谭乡山过目了一下。 谭乡山却指出我不能这么写,他在我的长文后又加了一句话。 这句话大致的意思是,其实平息阴乌拉怒火的办法,我是有的。但是阴乌拉这种符文害人害己,我不想让鲍恩萍一错再错下去。不然,你的学生周月跟一个与鬼为伍的继母生活下去,依旧不得安宁。 我一开始没明白谭乡山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踏马不是画蛇添足么?我不是阿赞也不是龙婆,哪里会知道“刺符”这种泰国货里面的道道? 后来的事实证明,谭乡山另外补充的这句话实实在在地救了我们两个人的命。 长文发出去的半小时后,我终于收到了柴菲菲的回复:“看完了,很震惊,也异常痛心,我也不知道某人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这么肮脏的灵魂……钱大师,你之前不是问我想做一个穷苦人还是当一条富贵狗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想做一个穷苦人。” 我立刻回复她:“行!我现在帮我注意好周月什么时候再回来上课,如果回来上课的话,请立刻通知我,我想再见一次周月。当然,注意千万不要让鲍恩萍知道。” 柴菲菲就说好,同时也提醒我们要小心,周家黑白都沾,鲍恩萍绝对已经派人找我们了。不然的话,之前鲍恩萍也不会打电话来质问柴菲菲,我们两个跑哪里去了。 我心道这还要你说,不过心里面还是挺欣慰的。 有了柴菲菲帮忙,我很容易就找到了周月。 周月那天割腕割错位置了,仅仅就留了一个比较严重的皮外伤罢了,在医院休整个两天自然可以回去上课。 在柴菲菲的带领下,我和谭乡山在教学楼后面的一个僻静的小走廊跟周月见了面。 周月脸色很白,眼睛黑眼圈很重,头部也有点淤青,这些都是她这几天自虐的结果。 看到我们来,她目光中透着浓浓的警觉之意。 我往前走上几步,周月就往后退几步,始终跟我保持着距离。 我干脆就站定,说道:“周月同学,你遇到了什么问题,最好全部告诉叔叔。叔叔肯定会帮你解决!” 周月压根不理我,我见这么问没有任何效果,干脆就直入主题:“我知道,你的母亲是被你后妈害死的,你的爸爸也是因为你后妈脑中风的。你现在会这样,跟你后妈也脱不了干系!你放心,有什么问题全部跟叔叔说,叔叔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周月听完我这句话,神色陡然一变,那一瞬间的感觉,她好像突然就长大了:“看来你还真的有点本事,这么短时间里,你就查清楚了?” 谭乡山和我面面相觑,暗想一个五年级的女孩子怎么会用如此老沉的语气跟我们说话? 更让我们惊讶的还在后面,周月竟然转过身去对着柴菲菲说:“柴老师,这些天你忙前忙后地像只狗一样帮着鲍恩萍那贱女人跑东跑西的,真是为难你了。”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周月身上的问题了,她此刻举手投足都根本就不像一个五年级的小女孩,她绝对是中了撞客。 我就说道:“你是周月亲妈!是你在控制她自残?” “周月”回头瞥了我一眼,她负手而立地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月”冷哼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却跟我说起了她死前死后那段时间里看到的事儿。 她说她在死前看到一栋未完工的大楼上,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搬着大石头砸她。 她在ICU被抢救的时候,曾经鬼魂出窍,看到那个漂亮的女人漂浮在她身旁,对着她阴冷的笑着,还说着叽里呱啦的泰语。 人死之前,不同国家人之间当然听不懂彼此的语言,但是鬼和人的感知方式是不一样的。 周月母亲知道,那个女人话的意思是:“就凭你,也配跟鲍恩萍抢男人吗?” 其实周月母亲早就知道周乾跟鲍恩萍在暗中有一腿,但是她并没有说破,因为就连她也害怕周乾的脾气和势力。 只要周乾不跟自己离婚,认她是老婆,认周月是心肝宝贝,她随便周乾怎么瞎玩。 可她哪知道,她一时的放纵导致其最后竟然被二奶用邪术给活活害死。 周月母亲气得胸腔都快炸开了,她想找那个女人问个明白,却又听到了医生宣布自己抢救无效死亡的声音。 等回过神来后,那个女人就消失了。 周母当时怨气冲天,没有去到地府,成为了怨灵留在阳界,想要找个时机为自己报仇。 但是她发现,鲍恩萍身上的那个女鬼非常厉害,有女鬼在,她根本就靠近不了鲍恩萍。 其实,那个女鬼就是Niang。Niang是经过阿赞娅法术加持的,早就不是寻常的厉鬼,她的怨气当然能够压制周母。 但周母不甘心啊,她不光要消灭Niang,而且同时也要鲍恩萍与周乾同时跟他陪葬。 一开始,因为Niang存在的缘故,她想不到任何办法,直到周乾脑中风的那天,她才寻找到了机会。 第一百零四章 人与狗(谢肉脸姐) 周乾中风那天,周月在ICU的陪护房里面哭了好久好久。 生母死了,生父又脑中风了,医生还说醒过来的可能性很低。 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周月一下子没了双亲,这对她幼小的心灵造成的冲击是格外大的。 周月当时当然全身都是负面情绪,这股子负面情绪提醒了周母的鬼魂。 她想她一个人的怨气不足以压制Niang,但是如果加上自己女儿的呢?只要女儿最后也含恨而死,带着绝望离世,那不就可以成为自己一个强大的助力了吗? 那么消灭Niang的大计不就指日可待了? 我听到这里心脏好像被猛地捶了一下,忍不住高声质问:“她是你女儿啊!才小学五年级!” “我不在了,周乾也等于完蛋了,现在周家除了月儿就只有鲍恩萍那贱女人了!”周母借着周月的身体发出了凄厉的笑声,“再说,我凭什么要让鲍恩萍当她妈?那婊子夺走了我老公!难道还想夺走我女儿吗?我女儿是我的!没人抢得走!” 因为我眼前站着的是周月的身体,所以我忍住了抽她一耳光的冲动,强压着怒火道:“周月的自残其实跟Niang无关,是你在暗中诱导她?” 周母坦然承认,她为了让周月带着无尽的绝望离世,就照搬了蓝鲸游戏,天天在深夜给她灌输“活着孤独”、“迎接死亡才是正途”的歪理。 并且跟蓝鲸游戏的步骤一样,她先强迫周月在四点二十起床,让她看恐怖电影,并指示她用小刀在手臂上刻画各种图案和字样。 周月一开始因为害怕而不肯,但是每到这个时候,周母就会慈祥地在周月耳边说:“去做这些事,妈妈晚上会来陪你讲故事。” 对母亲的思念让周月克服了一切恐惧,她接受了母亲的洗脑,大胆地作贱着自己的精神与肉体。 其实,在我为周月请载鬼一车的时候,周月已经到达了精神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我插手,周月现在已经去见她妈妈了。 可怜这样一个依恋母亲的女孩,却被自己的生母利用着她的依恋与思念,一步步地被引导进深渊。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最终的自杀任务向周月下达了吗?” 周母就说本来确实已经准备收尾了,哪知道鲍恩萍请了你,差点把周月从绝望里拉回来,还说什么她照理应该找我算账呢,差点坏了她大事。 “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最后的自杀任务?” 周母回答说就今天晚上,因为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说Niang不知怎么地,在周乾中风那天,那股子阴邪气就弱了。以前每次她去找Niang的麻烦,都会被Niang给打回来,但是那天她却在跟Niang的交锋中占据了上风。 后来,她经过观察,发现鲍恩萍每天睡觉的时候都会用一捆百元大钞按在自己的胸口的符文上。 而且,Niang的实力也莫名一天天地开始恢复了。 谭乡山听完最先反应了过来:“我知道了,鲍恩萍按纸钞在胸口其实是供奉。Niang因为被犯了忌讳功力减损了,她生前是个爱钱的女人,天天用纸钞供奉,她的功力就能恢复回来,而且或许会比之前更厉害。” 我瞬间明白了。 原来Niang之所以不直接报复鲍恩萍,是忌惮周母鬼魂的骚扰。 现在她功力受损,一来需要供奉品来恢复,二来又需要鲍恩萍拖住周月离世的时间,这样子,等她恢复了,她才有资本将来 周母冷笑了一声:“你们明白就好。我等不下去了,没有女儿的帮助,我没法对付Niang。” 我连忙说:“你先别急着下手!再怎么样她也是你女儿。做个交易把,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帮你解决Niang!你放过你女儿!” 说这话的时候,我真踏马觉得世界运转的逻辑都反了,我一个外人竟然去求一个“伟大”的母亲放过她自己生下的年幼孩子…… 周母瞪了我一眼:“一个Niang怎么够!我还要鲍恩萍的命!” 我说我不可能杀活人,鲍恩萍的命你有本事自己去取。 周母听完就说不行,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对我发誓。 我就发誓说如果我解决不了Niang,那我就死了跟你一起当孤魂野鬼。 谭乡山听我这么发誓直捂我的嘴,还教育我,说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对天发的誓就算当狗屎扔垃圾桶里,老天都不会罚;但对鬼发的誓,如果不能兑现,那恶果百分百兑现。 我说这是一种态度,也算我提前给周月母亲的一个交代。 我话音一落,周月的眼神突然一变,忽然变得迷茫了起来。 我知道这是附在周月身上的母亲走了,于是便对柴老师表示了谢意,说给她添麻烦了,还开玩笑说她其实也不亏,因为亲自见识了一下“怪力乱神”的事情,是不是觉得挺开眼界的? 柴老师勉强地对我笑了一下,然后又眼神闪烁地瞟着自己手腕上的表:“这个……呃……钱大师,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周月的?” “没了啊。我们先走了,你先带周月去上课吧。” “嗯……那个……我觉得你还是多问问周月的情况比较好……你看她现在的精神状况貌似挺不错的……”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柴老师,觉得她说话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便问道:“柴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被刚刚的‘撞客’给吓到了啊?” “没……没有……” “没有就行,我们先撤了。” 我和谭乡山打了个招呼后扭头就走,可没走几步路,我就听到走廊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随后一个慵懒的女声从拐角处传了出来:“哎哟!原来两位在这里啊,我和家里的兄弟可是找了你们一整晚呢。” 来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跟谭乡山躲了一晚上的鲍恩萍! 我看了看柴菲菲那尴尬的神色,心中顿时了然,立刻勃然大怒:“柴老师!你不是说你想做穷人吗?怎么还是当了一条富贵狗?” 谭乡山也跟着骂道:“他妈是你告的密!草!” 在我俩骂柴菲菲的时候,鲍恩萍已经带着七八个刺龙画虎的社会大哥围过来了。 鲍恩萍嘴角还挂着盎然的消息:“两位不要紧张嘛,我又不会吃了你们,只是想向你们打听点事而已哦。” 第一百零五章 击碎我三观的大明星 我和谭乡山都如临大敌地看着她。 一个鲍恩萍不可怕,但是她身后站着的那七八个社会大哥凶神恶煞的,我和谭乡山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过。 谭乡山的江湖经验比我足,他比我先镇定下来,问鲍恩萍想怎么样。 鲍恩萍就把自己的手机丢过来,说:“钱大师发给柴老师的文章,柴老师已经通篇转发给我了。原来你们跟阿赞娅师父很熟?” 谭乡山就承认了,我也趁他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伸手进裤袋,暗中解了手机的锁瓶,想依靠这两天练下来的手机盲发的本事向晋悄悄求援。 但对面那群社会大哥明显是老江湖,其中一个眼尖的人立刻叫我把手伸出来,还要求我双手举过头顶。 谭乡山也遭受了如此的待遇。 自然,我和谭乡山的手机、钱包以及我的双肩包也被他们全部给收走了。 我俩就如同被警察逮住的囚犯一样举着双手,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但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呢? 鲍恩萍一脸志得意满地看着我:“钱大师,我看你发给柴老师的短信上,好像说你有办法抚慰Niang?就连阿赞娅师父都说只能用那种在我脸上刻字的方法赶走Niang,你一个不懂刺符的人倒有办法?”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见谭乡山的侧脸后,我才想起了谭乡山之前特意在我发给柴菲菲的短信后面加的那一句话:“平息阴乌拉怒火的办法,我其实是有的。” 原本我没有想明白谭乡山为啥要加这句话,现在看了这形势以后,我也总算是搞明白了。 原来,他一早就做好了被柴菲菲坑的准备。 果然,我还没开口,谭乡山立刻就替我抢答:“钱先生是阴行中最著名的泥菩萨,一个阴乌拉还难不倒他。” “泥菩萨?”鲍恩萍哈哈大笑起来,“这名字起得真好!钱大师,你现在还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她笑话了一阵以后,又说既然有办法的话,那就请你们俩再跟我走一趟吧!我们到地方了再详细谈。” 接着那几个社会大哥就把我们两个架住了往外走。 我很无奈,再离开的时候又看了看身后的柴菲菲和周月。 柴菲菲是一脸的尴尬,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可周月却是眼神阴寒地盯着我,然后她伸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从那动作神态可以看出,周月又已经被自己老娘的鬼魂给附体了。 我一开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后来想了想,她应该是提醒我记住自己对鬼魂发过的誓言。 这真是日了狗了……本来我就还没想到对付鲍恩萍的办法,现在又被她给挟持了。刚刚发过的誓,我到时候拿头去兑现啊? 鲍恩萍为了不大张旗鼓地惊动学校里面的人,她在柴菲菲的介绍下把一辆金杯面包车开了进来。 她手底下的几个社会大哥把我和谭乡山扛上面包车以后,又把我们用麻绳七手八脚地绑了起来。 我紧张的是一言不发,脑子里一直在想解决办法,谭乡山似乎要比我放松点。 他竟然还在主动跟鲍恩萍说话:“鲍大明星啊,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谈事情的?好像没有什么诚意哦?” 同时,他反绑在身后的手指还不停在我后背上挠着,我一开始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才反应过来,他其实是在我背上写字,借此跟我说话。 为了掩人耳目,他当然得跟鲍恩萍打打嘴炮,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鲍恩萍显然没有注意到谭乡山的小动作,她哂笑了一番说道:“我昨天很有诚意地请了你们俩一夜,你们都不肯来。那今天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请你们了,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谭乡山继续与鲍恩萍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说什么我们肯定会守口如瓶,不会把你刺符的事情说出去什么的。 鲍恩萍却说什么她不相信,她花了这么大代价才有了今天,万一她刺符害死周乾原配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她就在娱乐圈里没法混了。 还跟我们说养小鬼、带佛牌或者刺符什么的本来就是娱乐圈的风气,好多明星嫩模啥的都干过。 这种事情传出去普通人或许是将信将疑,但娱乐圈的明星基本上是铁定相信的,这样对她的影响会非常坏。 我这个时候突然灵机一动,抓住了鲍恩萍这话里的漏洞,开始高声挑拨道:“几位大哥听到了?鲍恩萍用东南亚的邪术害死了你们原来的嫂子,你们竟然还帮她?” 可我没想到,其中有个社会大哥直接用力削了我一下,嘲讽道:“老子告诉你!恩萍妹妹不光是我们的嫂子,还是我们大家的老婆!” 我一时间觉得自己三观都碎了,鲍恩萍为了掌控整个周家产业,竟然还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周乾的心腹,真是把自己当成妓女一样四处卖啊! 她身上有阴乌拉,只要主动献身,哪个男人能敌得住她的石榴裙? 我不得不感叹,鲍恩萍已经把阴乌拉符文的价值给发挥到了极致了。 谭乡山连忙示意我闭嘴,还对鲍恩萍说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如果我们要说出去的话,昨天就已经找地方发帖揭发你了什么的。 在两人你来我往的嘴炮中,谭乡山也用手指在我背上写字的方式把他的计划告诉了我。 他是问我有没有什么家传的法术,就类似于降头一样的。并让我到时候假意帮鲍恩萍解决阴乌拉的时候,把秘术施展出来,威胁鲍恩萍把我们俩给放了。 他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钱家确实有一种害人的法术,跟替身佛配套的。 但这种法术相当损阴德,性质比蓄意为事主请凶神更加恶劣。 父亲曾经告诉我,那是钱家的邪法,用出来是要减自己十年阳寿的。 不过如今这种形势下,我如果再不用的话,那就不是减十年阳寿了,可能我今天就会直接交代在这里了。 于是我心中开始盘算了起来,到时候应该怎么用自己家传的秘术把鲍恩萍给收拾了。 车子又行驶了几十分钟后终于到了目的地,那是一个未完工的工地,制造了几幢楼,还有些地方刚刚打好地基。 鲍恩萍下车以后派人把我和谭乡山拉到了一处未完工的大楼前,并对我们说这处工地是周乾新开发的一个楼盘。 现在,她给我和谭乡山两个选择: 第一个,帮她抚慰好Niang的怨灵,然后拍一段我们俩个轮她的视频,让她有我们两个的把柄,然后就可以放我们走。 第二个,那就是我们可以选择不配合她,她就让手下把我们浇在钢筋水泥里面,去当住宅大楼的承重柱。 第二个选择在我的意料之内,可第一个选择的条件再次击碎我的三观。 这个女人该有多疯狂啊,为了从此以后彻底控制我和谭乡山,竟然甘愿让我们轮她来制造拿捏我俩的把柄…… 第一百零六章 七首刀咒 在这种情况下,我当然是选择第一个选项。 我就对鲍恩萍说,是人都知道怎么选,我确实有办法,但是你必须松开我,不然我没有办法施法。 鲍恩萍冷笑了一声就让她手下的社会大佬帮我松绑了。 我活动了下手腕,要求社会大佬把我的双肩包还给我,因为我这次来苏州的时候是直接带着请泥佛的工具和材料的,这次我要运用家传的秘术对付鲍恩萍,那些东西又得派上用场。 但鲍恩萍手下那伙人很警觉,有个大佬拉开了我双肩包的拉链对我说:“你要什么东西跟我说,我一样样拿给你。” 我就问他要了黑泥、白蜡烛、刻刀、点灵笔等物品,然后问鲍恩萍要她的血和指甲以及生辰八字。 鲍恩萍并不乐意,她说:“我也打听过,指甲和血,还有生辰八字什么的是下降头时候才会用到的,你要了干嘛?” 我说我现在要帮你请一尊喜神来抚平你身上Niang的怨气,Niang喜欢钱,我就帮你请沈万三,相信沈万三身上的财气肯定会让Niang很高兴。 现在的问题是你身上供奉着其他阴灵,这样子泥佛是不肯过来的,所以我就只能先做你的替身,把泥佛请到你的替身上面,让沈万三的阴灵起作用。 不过若要请替身的话,你的生辰八字、指甲和血是必备材料,缺一不可。 鲍恩萍或许是觉得我这话符合情理,就点了点头,借了某个社会大佬钥匙扣上的瑞士军刀剪下了自己的指甲给我,然后又用刀子划破自己的手指,滴了几滴血在我的黑泥上面。 紧接着,我就用黑泥包裹着鲍恩萍的血和写着她生辰八字的纸条,开始捏她的替身了。 鲍恩萍一边盯着我一边威胁:“如果到时没有效果,那第二个选项自动触发哦!” 我嘴上连连答应,心里却在冷笑,到时候我把秘术施展出来后,我看你还有没有时间让人把我们浇筑成承重柱! 毕竟鲍恩萍对泥佛技艺一无所知,现在她是任凭我红口白牙地瞎忽悠。 首先,《千佛谱》里面根本就没有记载有关于沈万三的法相的泥佛; 其次,我捏替身佛也根本就不是为了给鲍恩萍请泥佛,而是为了给她下一个恶咒。 世人都说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是我祖宗钱七首这种阴行的天才又怎么会让钱家泥菩萨任人宰割? “七首刀咒”是我祖宗为了自保而创造的一种恶毒法门。 施咒者带上人皮手套,念动咒语后,用刻刀去割事主的替身佛,就能够在事主的真身上产生真实的伤痕。 至于下咒的方法很简单,对着事主的替身念一段钱七首编写的咒语就行了。 这段咒语中二到极点,还是用无锡话来念的,极为粗俗不说,用普通话表述更加不方便,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写出来了。 大致意思么,就是什么“我一刀撒弗来你娘个X”之类的脏话。这段咒语也让我一直认为,我老祖宗就是个明清市井小说中穿着长衫斗蛐蛐的市井流氓。 等我把鲍恩萍的替身佛捏完后,我又指导她把自己的气息度过去,这样子,她的替身佛就活了。 鲍恩萍挑眉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可以开始请泥佛了。 我说是,然后把她的替身佛捏在手里,嘴里迅速地默念咒语。 接着,我眼疾手快地用刻刀在其替身佛的胸前狠狠划了一下。 鲍恩萍突然发出一阵惨呼,不管是她本人的胸口还是替身佛的胸口立刻渗出血来。 “你干什么……”鲍恩萍痛得紧紧捂住了胸口,身体都弓了起来。 我没有搭理她,紧跟着又是连续几刀划在了替身佛的胸口上。 鲍恩萍的胸前也莫名地被空气中那把看不见的刀子割着,身上那件白色的纪梵希早春系列连衣裙被染上了一片恐怖的血红。 她胸口的阴乌拉符文也在这时被我给彻底划花了。 她用尽力气对手下的几个社会大佬高喊道:“你们发什么愣!快阻止他!” 那几个社会大佬一开始就被我的手段给吓懵了。 如今听到鲍恩萍的呼救才回过神来,终于摆出了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要收拾我。 “别过来!”我把泥佛举过头顶,对他们说,只要我在你们女神的脖子上割上一刀,你们女神就变成女鬼,谁敢再多走一步我立刻就下刀子了。 鲍恩萍听见了就骂我是个小人,然后嚷嚷着要她手下弄死我。 但她手下七八个壮汉哪里还敢动,甚至有人还在哭着求我放过鲍恩萍,还说他太爱鲍恩萍了,鲍恩萍死了的话,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活。 一人这么说,其余人纷纷附和。 鲍恩萍为了谋夺整个周家的产业,不惜在阴乌拉符文的帮助下用自己的肉体去引诱周乾手下的几个悍将。 她估计也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阴乌拉帮助鲍恩萍达成目的的同时,也让周乾的几个心腹把她奉若女王。 试问“赤胆忠心”的臣子又怎么敢让国王丧命呢? 于是,那些被鲍恩萍迷得神魂颠倒的社会大佬反过来对我跪了下来,纷纷哭着求着要我放人。 鲍恩萍见状只能自己冲上来挠我,可是我连续在她的四肢关节处戳上几刀后,她就躺在血泊里动弹不能了,只能在嘴上凶我。 我趁这个机会连忙问谭乡山会不会泰语。 之前阿赞娅说过,把鲍恩萍胸口的阴乌拉符文用刀划花,然后在她脸上用泰语刻上对Niang道歉的话,就能将Niang给驱赶出身体。 谭乡山立刻捡起一块石头把相应的泰语写在地上,我也用刻刀在替身佛的脸上划来划去的。 鲍恩萍顷刻间满脸是血污,她躺在未完工的大楼下痛苦地呻吟。 几个社会大佬跪在地上不住地求我。 我充耳不闻,仔细地照着泰文把那些字一个个地刻在了替身佛的脸上。 等我最后一个字刻完以后,工地里突然起了一阵阴风,一时间沙尘漫天。 恍惚之间,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大楼的高处,她双手托着一块大石,脸上扯着一个凶狠的笑容。 陡然间,一个凄厉的女声浮响在这个偏僻工地的上空。 狂风和黄沙散去后,但见鲍恩萍身上压着石头,嘴边是大量的鲜血,双目无力地眨着,她是想喘气,但从鼻孔中呼出来的却是两行鲜血。 身边的几个社会大哥见状连忙冲鲍恩萍围过去,他们一个个如同着了魔般如丧考妣地哭嚎着。 我还听见一个大佬一边哭一边喊:“你说好今天晚上陪我的!怎么能现在就走了呢!不行!你就算死也要陪我最后一晚!” 可他话音一落,另外一个大佬就说:“凭什么让你一个人享受跟恩萍的最后一次!我们大家都有份!” “对!我们大家都有份!” 紧接着,我看见了让我终生难忘的场景,几个被鲍恩萍迷惑得极度痴迷其身体的男人,竟然用尖利的石头和甩棍等物品砸着鲍恩萍的关节。 他们一边砸还一边在争抢: “她的头归我!手臂归你!” “她的腿砸下来给我!胸割下来给你!” …… 可怜一个刚刚在娱乐圈升起的新星,竟然在奄奄一息之际,被几个对她身体极度着迷的男人给活活分尸! 谭乡山赶紧对我说:“快跑啊!有啥想不通的回去再想,你还愣着干什么?” “走!” 我没有去管那几个正在分配鲍恩萍身体各部分的社会大佬。 我从金杯面包车中翻出自己的手机等随身物品后,立刻就跟谭乡山一起跑了。 等我俩跑出工地一段路以后,才发现这里四周根本就没有公交,非常之荒凉。 四周很空旷,没啥隐蔽的角落,如果等那群社会大佬冷静下来了追过来,那我们又无处可藏。 于是我和谭乡山顺着大路往前跑,可跑了将近二十分钟,我又发现这段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妈的!不会是鬼打墙吧?”谭乡山铁青着脸提醒我。 我也挺疑惑的,因为我记得来的时候沿着这条大马路跑上个两三里路就可以看到一条岔路了。 我们两个跑了这么久,至少跑出了四里路了,怎么可能到现在还看不到那条岔路呢? 我随手在路边捡了个石块,然后在地上刻了个记号,招呼着谭乡山继续往前跑。 不出意料的是,我往前跑了大概几百米以后,看到了我刚刚刻下的记号。 凭这个记号,我可以确定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 民间传说中,用飙脏话的方法就可以驱散鬼打墙,于是我就和谭乡山开腔一边走一边骂。骂了一阵以后,我突然在前方看到了两个女人正在打架。 一个女人年近四十,她骑在另一个年轻的女人的身上,一边骂“贱货”一边死命地拽着年轻女人的长发。 我就对谭乡山说:“墙肯定是她们中的一个打的,你猜是谁?” 谭乡山拉着我坐下:“那个年纪大的女人的可能性多点,坐下吧,等她们分出胜负,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你这么确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年纪大的女人是周乾的原配,被她骑在身底下揍的那位肯定就是Niang。 Niang本身没有那么厉害,只不过她原本是同阴乌拉符文融合在一起的,所以本事才大。如今她被你驱赶出来了,离开了阴乌拉符文的帮助,她就不一定能对付得了周乾的原配了。” 第一百零七章 买房计划 在谭乡山向我解释的时候,周月的母亲也死死掐住了Niang的脖子。 正如谭乡山所说,Niang失去了阴乌拉符文的加持后,其怨气并不足以压过周月的母亲。 她在周月母亲的压迫下挣扎了好久都没有挣脱,时间一长,她也不再动弹了。 在阳光的照射下,失去怨气保护的Niang燃烧了起来,熊熊的绿色烈焰顷刻间吞噬了她的身体。 周母也站了起来,缓缓朝我和谭乡山走过来:“两位,你们没有食言,我在这里谢过了。” 我正想问她周月怎么样了的时候,她也被绿色的鬼火给吞没了。 她心愿已了,失去了怨气的保护,当然没有办法在阳光的直射下生存下来。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想这单破生意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等鬼火散去后,我们终于发现了眼前的岔路。 于是,我和谭乡山再没有停留,逃命似地离开了现场。 其实这事情如果放在普通人家的话,根本翻不起这么大的浪花。 但是放在周家这样的大富之家,这事儿的牵扯就比较大。 周家既涉黑又涉白,纠缠不清的,我和谭乡山的命都差点搭进去。 还好最终一切尘埃落定了,现在只要周月活下来,那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打算再管了。 后来我在回无锡的路上看到了手机新闻,说是鲍恩萍神秘失踪,苏州某著名私立小学女教师柴菲菲有重大作案嫌疑。 这新闻让我摸不着头脑,柴菲菲怎么又和鲍恩萍的死扯上关系了? 不过鬼神作祟的事儿谁都说不清楚。至于周月的结局我更不知道是怎样的。 生在周家那种家庭是她的不幸。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有巨大的财产可以继承,物质生活方面她至少是不会有什么忧虑的。 放下手机后,我在高铁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仔细想想,周家那一家人,除了周月外,都是些可怜又可恨的人。 这一类人,我顾了他们容易惹得自己一身骚,不管他们的话良心上又过不去,真的不知道以后遇到了这样的事主,我应该怎么对付…… 我把这苦恼跟谭乡山一说,谭乡山也挠着头,表示很纠结。 但他纠结的地方:“其实,如果是换了普通人家,我还真懒得管。周月死了就死了,反正不是我杀的,我干嘛去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强出头呢……可周家这么有钱,不管的话,那就是跟巨额的劳务费过不去……哎……” “算了……我觉得我们俩不是一路人。”我听了谭乡山的话,意兴阑珊地对他摆摆手,又问他,“这单子赚的钱全部给你,这样算的话,我还欠你多少?” 谭乡山想了一下说道:“还有三十多万。你也不用急,虽说亲兄弟明算账,但是亲兄弟在手头不紧的情况下是不可能讨债的。” 说完,他还吐槽说以后接到这么凶险的单子必须要开踏马的一亿美元。 我没有接他话茬,继续低头看新闻。 回到无锡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我一开家门,就发现客厅里有股让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 我心中狐疑,暗想晋悄悄是个黑暗料理的高手,烧得菜怎么可能这么香啊。 可旋即我竟然听到了陆静母亲的声音:“毛丫头,你家哥哥喜不喜欢放洋葱啊?” “放,只要我喜欢就行了!”晋悄悄的声音跟着传过来。 我心里擦了一声,晋悄悄竟然把陆静的老娘给带我家里来了! 不光是陆静老娘,连陆静老爹也在厨房里一丝不苟地切菜。 看那精神状态,他的精神病应该已经好了。 我连忙冲进厨房,惶恐道:“叔叔,阿姨!你怎么来了啊?” 我心里面直打鼓,因为我上午才跟一起命案起了脱不开的关系,下午这一家子从公安系统内退下来的前任领导就来了,我怎么能不慌? 仔细过问后,陆母竟然对我说什么,昨天晚上陆静托梦给她了。说什么陆静托陆母每天晚上都要来给我素餐,说是可以帮我积累福德啊啥的…… 我诧异道:“托梦?” 陆母絮絮叨叨着说:“是呀!小静说她现在是天上的神仙,过得很好,还特意嘱咐我天天帮你烧素食,你坚持吃,是可以化解身上的业障的。” 我疑惑地看了晋悄悄一眼,晋悄悄对我眨了眨眼睛,看她那茫然的表情,应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灵魂和肉体同属欲界六道,陆静死后没了肉身,魂魄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散了,还怎么去天道成神仙。 难道是因为她功德深厚,在舍弃肉身和灵魂的束缚后,让她在四圣道重生了? 四圣道为声闻道、缘觉道、菩萨道以及佛道,这四道是真正没有烦恼和疾苦真善道,陆静如果真的去了四圣道中的某一道,我还是真的挺为她高兴的。 不过陆母到底是日有所思还是真的被陆静托梦了,这个可不好说。 但我决定就当陆静是真的来托梦的,而且也接受了陆母天天来帮我做素食的要求。 这对老夫妻的一双儿女都是烈士,挺让人尊敬的。我当然不好意思拒绝他们的美意。 从那天之后,陆静母亲每天都和她老伴来我家里忙活,他们两人厨艺挺好的,虽然烧的是素食,但我吃得挺香的。 在我知道陆静母亲以前根本就不会烧菜的时候,我还张大了嘴巴,觉得很惊讶。 陆静母亲就解释说是梦里面,陆静教她烧的。 我当时真以为陆静是显灵了呢,而且,我发现晚上开始食素后,我的睡眠也有了好转。 那么多年来,我总是隔三差五地会梦到我爸临死前的惨相,但自从吃素以后,我做噩梦的频率明显减少,最近都能睡整夜的安稳觉了。 不光如此,我聚宝斋里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的好了起来。 而且在接下来的短短一个月内,我又接了三单泥佛生意,当然这几单生意的事主最后都有个比较不错的结果,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我就不拎出来跟大家说了。 不过呢,虽然泥佛生意没有意外,但我却遇上了一个大意外。 我发了一笔大横财! 这笔横财,我估计你们都想不到从何而来。 我记得那天是五一劳动节前的一个清晨,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家门口放了一封信和一个茶壶。 当我看到茶壶底部的落款时,吓得手都抖了一下,差点就把茶壶给摔破了。 底款竟然落的是“顾景舟制”四个字样! 制壶大师顾景舟的紫砂壶普遍在百万元人民币以上,最贵的一款拍出过近亿元的价格! 我手里这茶壶要是真的,那我至少进账了一百万人民币。 然后我拆开信发现上面又写着几行怪怪的字:“七目鬼王可保阴行平安,今阴行大门盗门有难,特求泥菩萨再借余七目鬼王若干天。如若盗门侥幸渡过大劫,必将七目鬼王归还! 另,泥菩萨先前以五十万解了余之大因果,救余于危难之中。特送尔顾老之僧帽壶一把,聊表谢意。” 信看到这里,我已经可以断定这封信和茶壶是谁放我家的了。 昨夜马不仁一定是没声没息地进来过。 只是这封信的遣词造句让我想吐血。 这尼玛一堆什么一比吊糟的句子,白话文不是白话文,文言文不是文言文的,而且跟之前他留给我的信一样,有一股浓浓的装神弄鬼之气。 所幸,只要耐心看完,好歹也是能看懂…… 我突然有点后悔昨天晚上睡着了,昨晚我要守在了门口,说不定可以抓个马不仁的现行。 他送的顾景舟紫砂壶确实名贵,但对我的意义可远不如七目鬼王重大啊! 我看了看那把茶壶,立刻就把谭乡山一个电话给喊到了我家里来。 谭乡山见到马不仁的那封信以后也是苦笑道:“你也别见怪。马不仁没读过书,后来因为进了盗门,经常要搞文物的买卖,少不了看古籍恶补历史。这就造成了他说话喜欢半文不白、装神弄鬼,而且听起来还狗屁不通。” 我继续问他:“这茶壶你看得出来是真是假吗?” “我不懂这个,你最好找专业的人问问。不过马不仁应该不会骗人,你也知道的,他以前因为坑蒙拐骗伤了太多因果,这几年已经吓得改过自新了。” 我点了点头,随后又去聚宝斋无锡总部找到了陈中正,想让他来帮我鉴定下茶壶的真假。 陈中正虽然不懂茶壶,但是他手底下有专门的鉴定员。 鉴定员经过鉴定以后报出了一个让我惊喜的数字。 马不仁送我的那把茶壶竟然值300万! 陈中正看着也是相当眼馋,并且愿意出三百万把茶壶给买下来。 我听着这个价钱也是心动不已,于是就答应了。 一来我可以还了谭乡山借我的钱,二来剩下的两百多万,我可以用来给自己买一套房子和一辆轿车了。 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俗世人,起码的物质条件我还是有追求的。 我不求大富大贵,但也求个小富即安。 最起码,我得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房子与车子。 既然七目鬼王一时半会儿我也没办法弄回来,其他几件传家宝也依旧了无音讯,那我不如先把自己的物质需求给满足一下。 于是,我在得到了陈中正那三百万后,就开始在安居客上开始找自己心仪的,价格也合适的房子了。 但是,这次买房计划,又让我遇到了一个非常意思的事儿。 第一百零八章 伽玛康仁波切 为什么说这事儿有意思呢,因为我经历的这个故事是时下的热点,而且这件事也让我当了一次爽文中的主角。 在我整个泥菩萨生涯中,这件事让我第一次像爽文小说里面的男主一样,全程装逼打脸。 具体咋回事呢,又要从五一那个晚上开始说。 当晚我决定买房的时候,就在网上把各大热门楼盘的信息给查好了。 后来,我相中了位于太新的一处学区房,叫什么伴湖小筑,楼盘是新式的错层式洋房,楼层不高,靠近南太湖环境相当不错,附近还有所市内知名的小学开的分校,而且地铁和商业购物广场也一应俱全。 总体来讲,伴湖小筑还是挺让我中意的。 然后我再仔细查了查开发商信息,还是国内某个著名开发商所开发的。 我突然想起来,这开发商的杨姓经理曾经问我请过一尊用于改善财运也事业运的金娃。 请回去这么久了,他也没找过我,看来没有因为犯禁忌而冲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他的财运和事业运到底有没有改善。 于是,我就打电话给杨经理,接着询问泥佛效果知名,暗中向他打听一下,有没有办法给点优惠我,比如每平方让个三百到五百左右的价格给我。 可我一打电话过去,还没提买房子的事儿呢,杨经理就热情洋溢地向我汇报着他请了金娃以后的效果。 原来,从他把金娃请回去供奉了一个月后,伴湖小筑突然就开始在全无锡风靡了起来。 一开始,伴湖小筑的期房开盘后可是一套都没有卖出去。 那个时候杨经理来找我请泥佛时,也冲我倒了很多的苦水。 他说伴湖小筑广告费出了不少,房价也尽可能地压低了,而且还花了大成本招商引资,但根本就没有任何起色。 今天呢,他却得意洋洋地对我说金娃果然厉害,他细心供奉了一个月以后,无锡市就出了地铁四号线的规划,其中四号线有一站就是“伴湖小筑站”。 过了两个礼拜后,他又发现楼盘对面的工业园开始整体搬迁了,仔细一打听,原来奥特莱斯强势入驻,要将工业园重新建造为购物休闲中心。 又过了两天,无锡媒体也报道某知名小学太新校区也开始筹建了,而地址就选在伴湖小筑旁,伴湖小筑也处于太新校区的覆盖范围内。 这三条消息传遍无锡后,一时间购房者蜂拥而至。 杨经理的业绩总算蒸蒸日上,奖金更是拿到手软。 “钱大师!太谢谢你了!这都是你那金娃的功劳!”杨经理啧啧赞叹道,“没有你,我的业绩可就完了!你今天有空吗?我请你出来喝酒唱歌!” 我笑了笑,先恭喜了杨经理一声,直接了当地对他说道:“唱歌喝酒什么的就免了。你要是真想谢我的话,方不方便给我个优惠价啊,因为我最近也想去伴湖小筑那里买套120平的错层小洋房……”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杨经理就打断了我,他高声道:“喂?喂?哎呀?钱大师,听不清啊,你说什么?我找个地方重新打给你哈!” 杨经理这一番装模作样的行径也让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我也无奈挂了手机,摇了摇头。 我心里虽然有点不舒服,但也没有怎么生气。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 商人嘛,总是讲究利益最大化。伴湖小筑正好是火爆的时候,每平超我预算三五百块钱我不肯买,但有的是愿意买的人,换了我是杨经理,我也不愿意把房子优惠了卖了。 第二天,我就干脆自己去了伴湖小筑的售楼处。 去的路上,杨经理还回了我一个短信,大致意思是昨晚他手机确实坏了,后来又被公司老总叫过去开会,所以没能及时回复我,让我见谅。 最后还假惺惺地问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我压根没有打算理他,等到了地方后,我下了车,然后就走进了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售楼处。 今天是工作日,但售楼处里面的客人可一点都不少,他们都在跟姿态优雅的售楼小姐们谈论着购房问题。 财大气粗的那群客人是直接把自己的银行卡拿在手里,让售楼小姐去刷。 有些小康水平的客户呢,则是问这问那的,拖着下巴在沙盒模型的周围看来看去,似乎在对比着哪间房位置更好。 选了半天以后,才仔细跟售楼小姐谈论他相中的房子,最后才忐忑不安地去交定金。 以上这两类顾客穿着打扮都比较考究,所以售楼小姐的主要生意对象也是这两类人。 而像我这样的年轻人,穿得又休闲随意,就差点在自己的脸上写“屌丝”两个字了,售楼小姐当然不太注意我。 最后,我还是趁某个售楼小姐在做完一单生意的空隙中找到了她,向她表明了我要买房的意愿。 这售楼小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一脸狐疑之色:“先生,我们这里的房都是期房,你可得考虑一下的哦!毕竟花那么大的价钱买一套期房,是很冒风险的,一般家庭真的承受不起。” 这种推销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 期房是才封顶未完工的房子,本来就不如已经完工的现房好卖。 正常的售楼小姐哪个不是费尽浑身解术把期房说个天花乱坠,说得比现房还好的。 眼前这售楼小姐的这波操作,难道不是在看不起我? 我直接冲她冷笑了一下,说道:“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没钱,做不成我的生意?” 售楼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直接瞪了我一眼:“买不买得起,你心里有数就行!” 我也没有发火,当着她的面就拨通了杨经理的手机:“喂,杨经理啊。昨天你手机信号不好,所以有个事儿我没能跟你提,那我就现在跟你说,你方便不?” “方便!钱大师的事儿在我这里全部开绿灯!” 我就说,你们伴湖小筑售楼处有个妹子牛的不行,我想来买房,她非说我买不起,还说我心里没点逼数。 我觉得她这话侮辱了我,所以我要请你这个领导来给我一个交代。 杨经理在电话那头大发雷霆:“哪个人?看她胸口的名牌!把名字报给我!” 我不顾售楼小姐那张愈加惨白的脸,盯着她工作服上的名牌,一字一顿地把她名字给念了出来:“肖……玉……蓉。” “行!你等我下!我今天在售楼处呢,现在就过来!” 说完杨经理就把电话挂了。 那个叫肖玉蓉的售楼小姐磕磕巴巴地问我给谁打了电话。 我没告诉她,逼格满满地对她说:“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你惹不起的存在。” 肖玉蓉心里估计也有数,就强辩道:“是杨经理吧!哼!你认识他又怎么了?” 没想到她话音没有落,她身后就传来杨经理的爆喝:“是啊!顾客认识我,你都敢用这种低素质的态度去针对他!那如果不认识我的顾客呢?你是不是还敢上手去打他?” 肖玉蓉的脸毫无血色,连忙转过身低下头向杨经理承认错误。 杨经理就教训她说:“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三个字应该跟你的顾客说!” 肖玉蓉像个陀螺一样又转身向我道歉,我没有接受,说道:“光对不起三个字可不够。你得从别的方面赔偿我。我开开心心地来买房,结果在你这里买了一肚子气,你说我啊爽哇?光对不起三个字,一点诚意都没有。” 肖玉蓉只好低声下气地问我怎样的赔偿才算有诚意。 我狡黠地笑了:“在你权限的许可范围之内,你要把房子的最低价报给我。” 肖玉蓉更加面露难色地看了看杨经理。 杨经理皱了皱眉拉开了我:“这个……钱大师啊,真不是不给你优惠,而是伴湖小筑这段时间太火爆了,我们乱给优惠,肯定会让别的顾客不满啊……一平一万九千五已经是最低价了,真不能再低了。” 我说人家再火爆的楼盘都有打折活动,中建、万科这样的大型地产以前还推出过买房子送车位的活动,你们伴湖小筑就半点活动都不推? “这……”杨经理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又请我去贵宾休息区详谈。 他给我递了一根三字头的软中华,对我说道:“买房优惠活动其实是有的……但是我们开发商搞得活动对其他顾客吸引力很大,但对钱大师这样的宗师级别的人物,真的一点用都没有啊。” 我奇道:“什么活动?对别人有用,对我就没用了?” 杨经理就说这活动是开发商老总的主意,是什么买精装修洋房就送活佛祝福,并免费让活佛提供房子的设计思路,让阳宅的风水能尽可能完美。 钱大师你是玄学的行家,风水什么的自己就能看,肯定比什么活佛靠谱多了。所以这活动对你来说根本就没用。 我听完差点被烟给呛到:“藏传佛教的活佛还能像道家的易学高手一样看风水?这是哪门子神奇的活佛啊?” 杨经理也是面露沮丧之色,他说这个活佛叫伽玛康仁波切,一年前被开发商的老总尊为上师。 杨经理也为了这个活佛感到苦恼,因为他知道现在很多活佛都是假的,而且还提醒过老总小心,但是被老总劈头盖脸地骂了回来。 我狐疑道:“你们老总经营着这么大的集团,智商不可能这么低啊!新闻不止一次报道过假仁波切骗钱的事儿了,你老总怎么还能上当呢?” 杨经理苦笑了一声:“现在的骗子骗术高明啊!君不见那些知名大学的硕士生、博士生都能被骗进传销啊……” 接着,杨经理还悄悄跟我说了一件最近让他颇有些光火的事情。这个活佛,抢了杨经理的大功。 第一百零九章 高风亮节(谢蕃薯) 这件事呢,跟杨经理向我请的金娃有关。 前面已经交代过,杨经理在金娃的帮助下接连得到了好消息。 无锡市近几个月有关城市规划的重大政策仿佛都是为了伴湖小筑量身定做的一样,并致使伴湖小筑成为了买房群众的大热楼盘。 伴湖小筑销量提上去了,杨经理很高兴,开发商老总更高兴,而且还邀请杨经理共进晚餐。 杨经理心里那个美啊……他以为从此获得了老总的青睐,可以飞黄腾达了。 可杨经理没想到,老总在饭桌上竟然就只给他加了五百块的月薪,然后还向他引荐了伽玛康仁波切,并要求杨经理向伽玛康仁波切敬酒,说什么杨经理这次能完成业绩指标其实都是伽玛康仁波切的功劳,所以一定要好好谢谢伽玛康上师的相助。 杨经理像个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伴湖小筑的大热,明明就是他花了一万请了金娃所收获的福报,跟伽玛康仁波切有屁关系? 可老总说了,因为伴湖小筑迟迟打不开销路,前天他请了伽玛康仁波切去伴湖小筑的工地上,念了五百遍招财和招人气的经。 经文的法力感动了前来看房的顾客,还涤荡了顾客的心灵。 那些被经文感化的顾客回去后就奔走相告,吸引了更多顾客前来看房购房,使得伴湖小筑迎来了顾客流量和交易数量的大高峰。 杨经理听了差点吐血。 顾客来购买伴湖小筑,是冲着上周和上上周接二连三的几个官方城建政策来的,哪里是因为伽玛康的法力啊……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的金娃又白请了。 明明是金娃在冥冥之中帮他扭转了伴湖小筑的地段劣势,但是老总却把这个功劳安在了伽玛康仁波切身上,这怎么能让他不气愤? 不过杨经理是个人精,看老总对伽玛康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他就知道老总中毒很深了,所以他只能顺着老总的话说下去,还恭维了伽玛康仁波切几句。 接着,晚饭就进入正题了,老总说伽玛康上师帮了我们地产公司这么多的忙,我们应该也拿点诚意出来感谢感谢他。 “杨经理,你在伽玛康上师的帮助下完成了销量的“军令状”,你是最应该感谢上师的人啊!你有什么感谢方案不?” 杨经理气得不行,当然想不出什么好方案,就随口敷衍说是送点钱就够了。 没想到老总立刻就呵斥他:“伽玛康上师是修行人,一向试钱财如粪土,你送钱难道不是在侮辱他?” 杨经理听完感觉就如同吃了屎一样不爽,但老总给他任务,那就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啊。 如果他可以想出一个完美的答谢方案,那在老总那里又能够加分。 于是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他说,伽玛康仁波切这样的上师高风亮节,送钱确实是侮辱他上师的品格。 所以,我们应该为伽玛康上师多加宣传,让上师能收获更多的信徒,这样才能把上师的恩德遍布到全无锡、全江苏乃至全中国。 这话一说,不光是老总很感兴趣,就连伽玛康仁波切的双眼里也闪过了一道精光。 杨经理知道自己这话说对了,于是继续滔滔不绝地提出了“买房就送活佛的祝福以及活佛免费提供风水指导”的方案。 这样一来,那些买房的顾客都可以通过跟伽玛康仁波切的交流中,感受到上师的智慧,说不定将来会成为上师的信徒。 他说完后,还委婉地问伽玛康会不会看风水。 伽玛康压根就没回答杨经理,只是冷哼了一声。 老总也颇为不快地骂杨经理有眼不识泰山,伽玛康上师不单有国家佛教协会颁发的活佛证,而且还有中国风水协会颁发的特级风水大师证。 然后老总说这个方案听上去不错,但实际上还是对伽玛康上师的不尊重。 伽玛康虽然把金钱视为粪土,但世俗人衡量一个人地位高低的标准就是金钱。现在骗子帮人看风水都收钱,人家伽玛康上师难道就这么贱,要免费帮别人看风水吗? 杨经理听了极为蛋疼,他为难地说,那我真的没办法了…… 老总听了就骂杨经理笨,并说:“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们可以把地段最好的几栋楼每平方价格提个五百块,这五百块的差额由我们支付给上师,就作为上师的劳务费。 只要我们不跟顾客说明白,顾客那里就不会有意见。伽玛康上师也收到了应得的报酬,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众善信。 最主要的是,我们也算是搞了一个别出心裁的活动。人家卖楼送车位、送巨额超市购物卡或者打折,那都是最老土的活动。我们这种看风水的活动迎合了时下流行的精神文明多样化的建设,多有新意啊!” 杨经理听完以后连忙竖起大拇指说还是老总水平高。 但他心里却认为老板或许已经被伽玛康忽悠得失了智,很难想象,老板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会把如此傻帽的活动视为是别出心裁的创意性活动…… 老总说完以后,又恭敬地问伽玛康这么搞行不行? 伽玛康当然就答应了。 然后老总又从皮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红包,说道:“上师虽然不贪图钱财,但是我辈世俗人只能用钱财来表达自己的谢意。这两万元,请务必笑纳。” 伽玛康仁波切双手合十,微眯着眼睛,不喜不悲道:“阿弥陀佛,金钱为粪土。出家人岂可一手持经文,一手捧粪土?” 杨经理见伽玛康这个反应倒也有点被唬住了,心想这人不会是真的活佛仁波切吧,两万块放到他眼前了他都不要? 可接下来,只见伽玛康拿过了自己菲拉格慕的皮包,并将拉链拉开:“请见谅,出家人手不可碰金钱,还请施主自便。待明日,我会将钱财送至市红十字会处。” 杨经理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活佛的谱已经大到了这种程度。 你特么给他送钱,他还不接,要你亲自放到他的包里去…… 更让他无语的是,自家老总竟然一面夸伽玛康高风亮节,一面乖乖地把那两万元的红包给亲自放到了伽玛康的皮包里。 第一百一十一章 飙戏(谢蕃薯) 我回家后跟谭乡山一说伽玛康的事儿,他立刻跑到了我家来,还告诉我,他觉得伽玛康这个名字很熟悉。 仔细一想后,谭乡山才回忆起来,小半年前他朋友接待了一个客户,名字就是叫伽玛康。 原来伽玛康向谭乡山的朋友买过一条叫做“路过”的佛牌,原料是一只死狐胎的心脏,可以强力招人缘,其效果比鲍恩萍身上刺的阴乌拉符文要稍微差一点,但效果依旧霸道。 后来,伽玛康就像疯了一样要求谭乡山的朋友做他的善信。吓得朋友废了自己之前的所有联系方式,搞得谭乡山有段时间都没能联系上朋友。 所以,谭乡山才会对这么奇葩的顾客有印象。 谭乡山建议我根本就不用去管伽玛康,他那种贪财的人迟早会死在“路过”佛牌上。 因为佛牌呢,有一点跟泥佛很相似的,那就是越霸道的越凶越邪。 狐狸死胎为原料制成的路过是典型的邪阴牌,伽玛康迟早有一天会因此完蛋。 我当然不同意,这单子生意可是一个惊天巨单,四折的房价出售给我,让我省了将近一百四十万的购房款! 再说了,我把伽玛康给拆穿了,那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啊。 既能获巨利,又能为民除害,这个生意不做是傻子。 我知道谭乡山这人虽然看起来豁达开朗,但骨子里依旧是个生意人,我才给他两万劳务费,他难免会眼红。 毕竟我跟他认识时间不长,还处于“表面兄弟”的状态。 现在他推三阻四的样子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我就在劳务费后面加了一个零,把两万人民币提高为二十万人民币的巨款。 这下谭乡山终于被我吸引了,答应跟我一起开始整伽玛康。 不知道为啥,今天连一向对我生意都不管不顾的晋悄悄都特别上心,还嚷着也要参加这次行动。 我说你不是觉得用泥佛坑人伤因果么?还参加什么行动? 晋悄悄却说,伽玛康这人就应该往死里整一把,整死了才好,不知道这种狗屁上师暗地里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呢。 而且伽玛康一般坑的都是有钱人,年少多金的超级富二代有三个特色: 衣冠楚楚。 身边有高级经理人随时陪同。 身边还得有个长得好看的女朋友。 综上所述,你必须带上我! 这么一听晋悄悄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于是我们三人就围拢在一起,弄出了一个计划来。 这计划的核心就是两个字——“摆谱”! 翌日,我穿着谭乡山借给我的纪梵希,带着他的劳力士绿水鬼,坐着杨经理驾驶的保时捷帕拉梅拉向着伽玛康家进发。 伽玛康住的地方比较偏,在梅园公墓附近,是一座带着小院落的私房。 杨经理率先敲门。 来开门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操着一口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自称是伽玛康的助手。 杨经理道明来意以后,老头倨傲地瞥了我们一眼,说道:“不管你是求赐福的,还是来求指点风水的,都是要排队的。这里是活佛进修的圣地,怎么可以出现插队这种不文明的现象呢?” 我听着心里挺乐的,公墓脚下还自称圣地,圣你马勒戈壁啊。 谭乡山却在这个时候戳了戳我的腰,示意我装逼的时刻到了。 于是我走上前去,摆出一副二世祖的腔调说道:“老头,你挺不识抬举啊,知道我是谁么?” 我一边说,一边还掏出了一根九五之尊,叼在了嘴上。 按照原定计划,晋悄悄这个时候应该上来点烟的,可她却没有立刻把打火凑过来。 我正担心她是不是掉链子的时候,她竟然把一张正在燃烧着的百元钞票递给了我,让我就着纸钞上的火把烟给点燃了。 真不愧是晋悄悄啊,我心中暗自叹服。 《英雄本色》的开头,小马哥用美元点烟的那一幕是荧屏上的教科书式经典装逼桥段。 但人家小马哥用的是假钞,晋悄悄尼玛用的是真钞啊…… 她这一手不光震住了我,也震住了那老头。 老头估计是觉得我这做派应该不是“凡人”了,于是态度就变好了,他把门给打开了,让我们先进院子里面休息。 但是他告诉我们还是需要排队,因为上师说过,钱财是粪土,守清规戒律才能帮助造业众生日后往生极乐。 我憋住心中的笑意找了院子中的空位坐下,而那老头快步地走向里屋,不知是干什么去了。 不一会儿,老头突然出来,说伽玛康上师说你们连排队都不愿意,是因为六根已经被污染的很严重了,他要求你们立刻去见他,这样子他还可以抢救一下你们。 如果不是为了做戏,我现在估计依旧乐成傻逼了。 我不着痕迹地咳嗽了两声,随着老头进了里屋。 里屋的大门间里面摆放着一张太师椅,一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盘膝坐在太师椅上。 僧人胸口挂着一串佛珠,手中还另外拿着一个小号的转经筒摇来摇去的。 他闭着双眼,鼻毛又密又长,一直长到了鼻孔之外。 似乎是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他依旧闭着眼睛,以发鼻音的方式发生了一声轻哼。 我眼神不错,发现他在轻哼的同时,貌似从鼻孔里喷出了一块鼻屎。 “施主行走于俗世中,双腿沾染了太多的俗世秽气,当先用圣水濯足。” 伽玛康看着我开口了,但是他的双眼依旧没有睁开,摆着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他身旁的老头也说要去帮我打圣水,用圣水洗洗脚,对我大有好处。 我没理他,自己拉过了一张靠背椅坐下,晋悄悄也非常配合地过来帮我揉肩,而谭乡山则是蹲了下来帮我捶腿。 伽玛康听到响动后,这才把眼睛睁了一条缝。 我趁这个机会有意无意地掸了掸纪梵希的衣服,又抬手看了眼绿水鬼,说道:“对不起,我赶时间。听说上师赐福很灵的,你快开始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伽玛康看到了我的衣服和名表,他的眼睛中明显闪过了一道贪婪的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郭靖郭京(谢蕃薯) 伽玛康装模作样地说道:“施主稍安勿躁,每个人的福缘都是不一样的,你必须要说明你的背景,我才能帮你选择最适合你的福缘。” 我忍着笑吩咐道:“谭经理,你跟上师简单介绍下我呗。” 谭乡山发挥出了自己顶级草泽商的嘴功,开始吹嘘我的泥佛技艺以及泥佛的神奇,他说我就是依靠做泥佛发财的,做了三四年,就已经赚了上千万了。 还说泥佛很灵的,比泰国佛牌还要灵,现在外面很多人都不请佛牌了,改请泥佛了。 因为谭乡山提前知道伽玛康问他朋友请过“路过”,所以在介绍泥佛的时候故意提了一下佛牌,以便引起伽玛康的兴趣。 伽玛康果然中计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他假装不经意地摸了摸胸前带着的佛牌“路过”,说道:“你们说的泥佛,我不知道。佛牌倒是还算了解,据说效果非常不错的,是泰国的圣物。你们这样诽谤一国圣物,可是造口业哦……” 他这种小动作的用意又岂能瞒得过谭乡山,谭乡山立刻会意:“实话实说算什么造口业? 早年我也做过佛牌生意,在泰国也认识很多龙婆和阿赞,但是他们的佛牌都不如泥佛的效果强。 就比如说上师你带的这款死狐狸心制成的‘路过’,我猜你当时是花了一万块才请过来的吧?其实这条‘路过’的材质虽然稀有,但根本就不值一万块。效果也不如泥佛好,同样的价钱,你请的泥佛比‘路过’的效果要好上十倍。” 这一番话让伽玛康的表情都僵了一下,打死他也想不到,他请这条“路过”的事情,谭乡山是了如指掌的。 最令伽玛康震撼的是,谭乡山只看了他胸前那条“路过”一眼,就准确地报出了佛牌的原料与价格。 以狐狸死胎心脏为原料制成的“路过”是非常少见的,就连泰国很多牌商都未有耳闻。 所以当时谭乡山的朋友在卖伽玛康这条佛牌的时候,才会把价格定到了一万元人民币。 不过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他立刻就恢复镇定说道:“施主果然见多识广,不错……不错……不过,既然你们拥有这么灵性的泥佛,为何不自己供奉一个,找我来赐福作甚?” 谭乡山就半真不假地说,第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们老板保得了他人但是保不了自身;第二,上师是活佛在世,法力比泥佛高出十几条街,我们肯定是找法力更高的人寻求赐福与庇佑。 伽玛康突然就欣慰地笑了,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说难得我有一颗虔诚的向佛之心,但我这样的人比较特殊,他也说不准到底能不能给我赐福,因为可能会引起祸端。 我假装大惊,连忙问为什么。 伽玛康说:“不管是泥佛还是佛牌,亦或是其余旁门秘术都不是佛家正道,你长期接触偏门,已经得罪大日如来了。得罪大日如来的凡夫俗子可没有办法得到赐福啊……” 我急道:“那可怎么办?上师,你可得帮我想个办法啊!” 伽玛康又闭上了眼睛,摆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跟我说什么,办法自然是有的。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他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泥佛,所以,他需要见识一下泥佛,了解这种旁门左道冲撞大日如来的原因,才能找到化解的办法。 我又被这位活宝级别的活佛给乐得差点笑出来,想空手套白狼地请泥佛就直说,非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这仁波切当的也太没有牌面了。 伽玛康既然这么开口,我就顺着他的话说:“泥佛有很多种,上师你想要哪一种?或者说,你想要泥佛帮你达成什么样的效果。” 伽玛康仁波切又双手合十地悲天悯人了一阵:“哎……我所说的都是佛家真理,然众生邪见,讥毁三宝。设或暂信,旋又不敬。自大日如来佛灭度以来,我辈修士深感众生难度。故我想请一尊能助我普度众生的泥佛,让众生都能信我所言,来世可往生极乐。” 这句话又差点把我给惹笑了,一藏传佛教的活佛居然拿汉传佛教的《地藏经》里的经文来装逼,这脑洞也是绝了。 我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后,立刻把心中的笑意强压了下来,一本正经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给你请一尊法相为‘郭京守城’的泥佛。郭京是北宋末年的……” 然而我话还没说完,伽玛康就打断我:“嗯……不错……郭大侠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靖贵为武林盟主,言出必行,德高望重,天下英雄豪杰无不信任他。有他相助,那些不听我劝导的造业众生,肯定能迷途知返。” 说完这句话,他还说其实他的灵魂曾经穿越时空,神游北宋,指点过郭靖佛理。 郭靖就是通过他的指点才明白了天地运行之道,所以才能在湖南君山大会上悟到《九阴真经》中的精髓,力挫杨康欲篡夺丐帮帮主之位的阴谋。 伽玛康的话把我呛得直咳嗽。 我一开始还担心伽玛康知道郭京这个千古骗子的来头,生怕他不肯请“郭京守城”呢。 所以,我本来是胡编一段郭京的故事,把郭京的来历说得更加玄乎些去糊弄伽玛康的。 哪知道这货这么雷人,竟然把郭京听成郭靖……最让我服气的是,他竟然把小说里面虚构的人物当成历史真实人物,我实在弄不明白,这种智商的骗子是怎么让一些社会精英对其深信不疑的。 不过现在很多佛教的法师和上师都会有这种雷人的言辞。 比如说前些年某法师在讲座上说,他看到爱因斯坦死后在核爆地狱受苦,因为爱因斯坦发明了原子弹,炸死了很多日本人;还说2012就是世界末日,需要全世界人民一起诵经才能平安渡过。 又比如我以前看到某藏传佛教的官微发布过的一则消息: 某著名活佛在某次大会上,宣称自己是《星球大战》中的绝地武士,并把一柄用荧光棒制成的蓝色“光剑”赐予了另一名信徒,并留下祝福:“愿全宇宙的原力与你同在。” 第一百一十三章 郭京守城(谢蕃薯) 在这里说明一下,举这两个例子,我并不是对佛教或者藏传佛教有任何看法。 我看不起的是那些借着所谓“佛文化”骗钱的混子。 我只是想表达这样的意思:那些在社会上知名的离谱大师都有一众拥趸,那伽玛康仁波切只是吹嘘自己认识郭靖,还没那些大师离谱呢,有信徒也不奇怪。 而且,他之前请的那块叫做“路过”的佛牌也有强力地招人缘的功能。 他这种低智商的骗子能混起来,也是有鬼神相助的。 言归正传。 当时,我好不容易才压制住了心中的笑意,说道:“伽玛康大师……既然你也挺喜欢郭靖的,那就是有缘,我明天上午再次登门拜访,帮你把泥佛请过来。” “嗯……”伽玛康大师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可以!明天随时来找我,我的道场永远为你们这样的善男信女敞开大门。” 我说没问题,不过为了做戏做全,我又对谭乡山使了个颜色。 谭乡山立马就会意,他说:“这个……上师,你也知道,泥佛这个东西不是免费的……” “嗯?”伽玛康顿时就瞪着谭乡山,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你们协助我普度众生还要收取钱财?” 我连忙说道:“小谭,须知钱财如粪土,我们向佛之人为佛门办事,怎么可以提钱呢!” “不错!”伽玛康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还是板着面孔,现在就挂上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小友很有慧根,今日我们相谈甚欢也算缘分,这样吧,我送你一件薄礼。” 说完,他回头吩咐助手道:“去把我的九花玉露丸拿来。九花玉露丸的配方是我神游北宋时,东邪黄药师因为仰慕我的神通,特意献给我的。一颗就能包治百病,并可延年益寿。” 最后,我拿着装着“九花玉露丸”的瓷瓶上了杨经理的保时捷帕拉梅拉,离开了伽玛康的家。 在车上,我们一车人都是乐得前仰后合,我还对谭经理打趣道:“施主,这瓶九花玉露丸就送给你了。你还不快点服用!” 谭经理接过来,直接把装着所谓药丸的瓷瓶给扔出了车窗。 他还对我说,他以前看一本小说,小说里面有个家长为了某男孩子高考能考高分,就去问某个仁波切买了很多特制的“康仁神丹”,说是吃了能过目不忘。 结果男孩吃得腹泻拉肚子,去医院里面一查,结果查出来那康仁神丹就是用人身上的死皮和鼻屎裹在一起搓成的。伽玛康给我的九花玉露丸,估计也是这么来的。 我们四人又笑了一阵,然后谭乡山又问我:“刃子,你说的那个郭京守城具体作用是啥,能坑到伽玛康吗?” 我说绝对没有问题,郭京就是北宋历史上那个用道术抵抗金军的道士,他在城楼上做了半天法,搞什么六丁六甲撒豆成兵术,结果屁用没有,靖康之耻有他郭京一小点的“贡献”在里面。 谭乡山说这故事他也知道,不过后来郭京的去向,正史和野史都没有任何记载了。 我就科普他,郭京后来趁乱逃走了,随着宋王朝一路跑到了江南去继续坑蒙拐骗。 他南下以后,骗他人的本事没有长进,但是却学会了骗自己的本事。 因为骗人骗得多了,郭京后来在江南也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后来他生活日益拮据,最后连饭都吃不上了。 在吃不上饭的时候,他就骗自己,已经学会了辟谷之术,总有一天可以羽化登仙。 到最后,他就活活把自己给饿死了。 但是,他死之前是非常快乐的,因为他认为自己学会了辟谷之术,可以舍弃肉身羽化登仙了,因此他认为自己并不是被饿死了,而是已经修炼得道了。 以至于最后,郭京投身去了饿鬼道以后,还把饿鬼道认为是仙界。 谭乡山又接着问我:“那郭京守城的效果好不好?具体效果是咋样的?” “效果是挺霸道的,因为郭京守城可以算作大凶神了。 至于具体效果呢,就是让事主控制不住的诈骗他人,并降低他人智商,让他人很容易就轻信事主的谗言。 但是因为郭京最后连自己都骗,所以事主会变得愈加的自以为是。就比如伽玛康,他现在还知道自己是骗子,等供奉了郭京守城以后,他怕是会自己都把自己当成真的活佛了。” 我解释完,杨经理却一皱眉,问我:“钱大师,你这不是在助纣为虐么?本来伽玛康就是个骗子,得了这种效果的泥佛,还不如虎添翼啊。” 我笑了一下,说杨经理你有所不知,骗人易,骗鬼难;骗人报应小,骗鬼报应大。 伽玛康身边可是有一只鬼的,他要供奉了郭京,那他就会忍不住的骗那鬼。到时候,我们就能看好戏了。 伽玛康身上带着“路过”,那可是一个绝阴邪的动物灵,要是郭京骗了那动物灵,伽玛康就有好果子吃了。 杨经理还是不理解,等谭乡山给他亲自科普了泰国佛牌和“路过”的功效以后,杨经理脸上才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第二日,我带着请泥佛的工具来到了伽玛康家。 伽玛康很热情,并开门见山地要我把泥佛请给他。 我说上师你莫急,现场请泥佛是要时间。还有,你得要把你脖子里的那块路过摘下来放在别处,因为你身上带着其他阴灵的话,泥佛是不肯过来的。只有等泥佛成功请过来了,你才可以继续带佛牌。 伽玛康很配合,于是我就开始了我的操作。 郭京守城的法相也很简单,就是一个穿着道袍的猥琐矮子,一手掐着剑诀,一手提着桃木剑,我大约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 伽玛康在见到纸船无风飘起以后,看我的眼神也明显不一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泥佛,并问我有没有意向拜他为师,因为他觉得我实在太有慧根了。 我当时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差点就答应了伽玛康。 还好后来我回过了神来,心里还一阵阵的后怕,我明知道伽玛康是骗子,可还是差点答应他的要求了…… 郭京守城的威力果然非同小可。 第一百一十四章 深信不疑的鬼话 既然泥佛已经起了效果,我更加不敢跟伽玛康多说话了。 我连忙说今天还有急事,等明天再来拜师。我到时候会把手头的财产清点一下,来送给上师。 伽玛康一听我这么说,连忙夸我是有佛缘的人。 他说要拜入他门下,确实要把个人财产的百分之五十交给他的。 因为钱财是粪土,留着太多的粪土在身边会妨碍修行,所以他的信徒都必须要把一半的财产交给他,他再捐给希望工程。这样既可以消减信徒贪婪的罪孽又可以为信徒积累功德。 我连声说是,然后立刻带着晋悄悄、谭乡山还有杨经理离开。 可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伽玛康的助手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上师!不好了!达西喇嘛的家里人在门口闹事!” 但见伽玛康仁波切不慌不忙地站起来:“何须惊慌,待我前去感化他们。” 说着,他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健步如飞地来到院落门口。 本着看西洋景的态度,我和晋悄悄他们也离开了里屋来到门口。 院子外面是一行穿着丧葬服的男男女女。 两个女的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纸钱,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举着一个白底黑字的横幅,上书一行字:“伽玛康仁波切害人不浅!杀人凶手!当下地狱!” 另有一个老妇人骂骂咧咧地骂着伽玛康。 除了这几个人之外,还有一个八岁左右大的小孩子,也在哭着喊着要爸爸。 经过这一家子的哭诉,我才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原来这家人家的男主人前段时间拜了伽玛康为师,伽玛康还赐给他法号,叫什么达西喇嘛。 达西喇嘛因为当上伽玛康的信众,竟然成堆成堆地把自家的钞票往伽玛康那里搬。 后来达西喇嘛得了恶疾,没有钱做手术,只能依靠保守疗法把命给吊着,最后终因迟迟没做手术离开了人世。 我知道这样的事情搞不好仅仅只是伽玛康做的恶中的冰山一角,幸好他遇上了我,不然他还真以为没有人会收拾他了! 这家人讲完这个故事后,又号召在场的所有善信迷途知返,不要再被伽玛康这个老骗子给害了! 并且,家人还说他们已经报警,警察马上就会对伽玛康展开调查。 院子里几个来找伽玛康看风水的人以及伽玛康所谓的弟子,在听完这个故事以后,看伽玛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杨经理也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到我身旁,悄悄对我说:“钱大师,真有你的,伽玛康这是已经开始倒霉了吧?” 我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可能那么快……” 伽玛康出人意料的没有露出慌张的表情,很显然,他似乎处理过类似的事情。 但见他闭着眼睛,仰天长叹地念了一句佛号,又说了让人半懂不懂的话。 大致意思是他昨天晚上梦见了达西喇嘛,达西喇嘛说西方大日如来已经接引他去西天做法王了,所以肉身不能再滞留在人间。 所以你们以为他是病死了,其实他是往生极乐了。 不过这也不怪你们,因为你们不信佛,当然感应不到这个神奇又让人欣慰的事实。 按理来说,他这话说得离谱到了极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话音落下后,院子里几个“信徒”就跪了下来,高呼伽玛康仁波切慈悲为怀,法力无边。 而达西喇嘛的家人也面面相觑了一阵,然后又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人,看起来貌似是达西喇嘛的老婆,她竟然还对着伽玛康跪下了,一边哭一边说自己有罪,竟然不相信伽玛康上师,实在罪该万死。 伽玛康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丈夫在世时也有罪孽,但在我的指点下,他成功洗清罪孽,去西天当了法王。你的罪孽比你丈夫小多了,经我指点过后,一样可以去西天当佛母的。” 我趁着伽玛康忽悠人之际,赶紧领着众人离开。 回到杨经理的车上后,杨经理突然愁容满面道:“钱大师,这是怎么一回事?伽玛康刚刚明明就是在说谎,那个谎还那么离谱,怎么其他人反而更加相信他了?” 我笑了一声,反问道:“你仔细想想,你真的觉得伽玛康的谎话离谱吗?” 杨经理突然一阵愕然,似乎才如梦初醒:“还别说!伽玛康刚刚说的还蛮像那么一回事的,感觉就好像是说的真的一样……” 谭乡山也突然插嘴:“是啊……刚刚那么多善信朝他下跪的时候,我竟然也想跪下去,因为那个时候我心里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他真的能把我引导到极乐世界去。” 我又笑了一声,问道:“那悄悄,你呢?你什么感觉?” 晋悄悄傲娇地一仰头,两条马尾辫扫了我下:“郭京作祟罢了,骗别人可以,想骗我可没那么简单。” 晋悄悄这么一说,谭乡山和杨经理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其原因无非就是郭京守城已经起效了,所以,伽玛康现在说的每句话都是谎话,但他的每句谎话不管再怎么离谱,在郭京的作用下,旁人还是容易轻信。 杨经理眉头紧锁道:“这样怕是要出事啊……我们老板每天都会跟伽玛康见面的……这样老板会越陷越深的,不要到时候伽玛康暴露了,但我们老板已经陷在他的谎话里面出不来了。” 我就说道:“杨经理。在你心里,你的老板和你的工作,哪个更加重要?” 杨经理摇头苦笑:“工作和老板本来就是一体的,怎么可以割裂开来谈?集团老板栽了,那我的工作自然也就废了。” “你们是集团制公司,公司构架非常成熟,一个老板废了会有另一个老板来接手,尤其是像你们这样效益好的大型集团。怎么可能因为换个老板就完蛋了呢?盛大文学的老板从陈天桥变成马化腾以后都在香港上市了。旗下的写手赚得比之前更多,书也卖得更火。” 我这么一说,杨经理才好受点,并说道:“行吧……” 接下来,我又吩咐他,这几天内一定要随时向我汇报伽玛康那里的动静,但你千万要注意,少跟伽玛康说话,不要被他给忽悠到。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愈演愈烈 后面的日子,那就是等着看伽玛康的好戏了。 这单子生意,应该是迄今为止做的最成功的一单子生意了,毕竟我以四折的价格买到了自己心仪的房子。 虽说是套二手房,但人家杨经理不缺房。这房子他低价购得后根本就没装修,还是毛坯,跟新房没有任何区别。 为了庆祝一下这次的大业绩,吃晚饭的时候我特意买了瓶昂贵的白酒,又让陆静妈妈拍了几个黄瓜,炸了点花生米,准备和陆静父亲喝上几杯。 席间,陆静父母听说我即将买房以后,两人都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了惊喜。 然后陆静母亲就问我有没有对象了,我说暂时还没有,不过等过几年肯定会找一个的。 说实话,传家宝没有拿回来,我也没有心思考虑找对象的问题。 寻找传家宝的路程注定了不平坦,我可不愿意平白无故招惹一个女孩回来跟我受罪。 陆静母亲含笑点了点头,又问我妹妹有没有男朋友了。 她说的妹妹,就是晋悄悄。 不知道怎么地,平时一直对陆静双亲礼貌有加的晋悄悄突然把碗筷一放,说她还有事要办,甩门就出去了。 我们几人都很莫名其妙,我只好瞎机八解释,说晋悄悄这几天身体不好,所以情绪有点起伏。再加上以前她跟渣男谈过恋爱,所以对于找对象的话题极度反感。 两位老人理解地点了点头,陆母还说现在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没有担当,女孩子找对象的时候确实要小心点。 然后我们继续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闲谈之间,陆母突然说今天公安局的小王来看望她,还跟她说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大概是今天中午,小王的同学去梅园公墓那里抓一个有进行邪教宣传的嫌疑犯,但是要把那个嫌疑犯带走做笔录的时候,报案人竟然第一个不同意了。 因为报案人说那个嫌疑犯是鼎鼎大名的伽玛康仁波切,大日如来的代言人。一开始他们是有眼不识泰山,所以才会报案的,现在弄清楚了,才知道自己报错了案。 小王的同学很郁闷,他没有理会报案人,仔细看了看伽玛康的装束,又通过公安内部的系统对全中国登记在册的仁波切进行匹配性排查,果然没有匹配到伽玛康。 于是,小王的同学就执意要把伽玛康给带回所里问话做笔录。 可是,伽玛康突然眼睛一瞪,说道:“你乱抓活佛,会被五雷轰顶的。我自幼修习茅山术,你要不要试试?” 小王的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被伽玛康给吓住了,后来他还告诉小王,说当时真的听到了雷声滚滚的声音。 紧接着,伽玛康的善信,连同报案人都把小王同学给围住了,坚决不让他带走伽玛康。 最后,小王同学只好先行离去了。 说完这个故事,陆母就问我:“刃子,这方面你在行,你给分析分析,伽玛康到底是不是会什么邪法啊?” 我呵呵笑道:“或许会吧。不过这事儿我管不了,人家一西域僧人竟然连江南茅山派的五雷正法都会,说明他所学甚广,我是真的惹不起啊!” 这个事情可以证明一点,郭京守城对伽玛康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影响越大,伽玛康就倒霉地越快。 第二日,我主动打电话给杨经理问情况。 杨经理接到我电话后,语气很急躁:“哎……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我们老板跟疯了一样,昨天下午连最重要的季度会议都没有主持,一下午都在伽玛康那里。” 我说很正常啊,伽玛康这几天正好是他骗人的巅峰期,你们老板会被他骗得无心工作也是可以理解的。 杨经理还是很担心,我就宽慰了他几句,让他继续跟进。 再过了一天,我又打电话给杨经理,问伽玛康和他老板的近况。 杨经理说还是老样子,现在老板已经夸张到根本就不来上班了,就算偶尔来嘴上挂的词也是什么“大日如来”、“不动明王”之类的名词,搞得全公司人心惶惶的,以为老板快疯了。 接下来的几日,杨经理天天跟我反馈,说老总一天比一天变本加厉了,昨天竟然说要让伽玛康来公司办讲座,让所有员工都能聆听伽玛康仁波切的慧音。 我也急了说:“我靠,伽玛康现在说的话诱惑力极大,他来你们公司办讲座,那你们公司怕是真药丸啊!” 杨经理就说,伽玛康倒是没有来成。 因为老总儿子拎得清,他当着公司所有中高层人的面跟老总吵了起来,还放狠话说只要伽玛康敢进公司一步,他就卸掉伽玛康一条腿。 老板觉得伽玛康有受伤的风险,只能作罢了。 我说没来就好,你再等等看吧。 可是又过了两天,杨经理竟然直接打电话来对我破口大骂:“钱大师!我尊称你一声大师,是因为我相信你!但你为什么做这么不靠谱的事儿?” 我忙问怎么了? 杨经理说老板突然抽风,要改变伴湖小筑的规划,要在洋房前排的小公园里面造一栋双子大楼,作为伽玛康的新道场,用来让伽玛康讲学、传授佛理、引导信徒们做功课。 后来,不知道是谁把老板的这个意思透露出去了,一时间所有购房者都人心惶惶,这几天所有购房者都堵在售楼处,拉着横幅维权呢。 我支吾了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心里也开始急了,我就说:“如果今天,伽玛康那里还没有出事的话,我明天亲自来看看情况,你千万不要急。” 说完,我有点愧疚地把电话给挂断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心里颇为发虚。 这特么都已经过去一个礼拜了,伽玛康那里的报应怎么还没有来? 我原来的计划就是想让郭京的阴灵和路过中藏有的死狐仙的阴灵起冲突,最终把伽玛康给害惨。 但这么久过去了,两个阴灵怎么会依旧相安无事呢?难道是因为郭京守城的威力凶猛到超出了我的想象,连鬼都能骗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上师落网 我想了大半天,连工作都不太上心了。如果真是我的疏忽,那我这篓子可捅大了啊…… 我一直纠结到了下午,终于也有点坐不住了,就主动跟杨经理联系,想让他安排一下,因为我准备再去跟伽玛康见上一面。 可这一打电话,我还没说半个词呢,杨经理就异常兴奋地对我说:“好消息,好消息!伽玛康被警察抓了!” 我一阵愕然,连忙问杨经理是怎么回事。 杨经理也很高兴,他说他确实是错怪我了。 就在不久前,伽玛康因为打架斗殴,故意伤人,现在已经进了警局了。 原来,伽玛康今天像发了疯一样,无缘无故地发无名大火,跑到菜场的卖鸡摊打砸,把人家卖鸡的小贩打得头破血流,并引发了比较严重的脑震荡。 恰巧那个时候,派出所的年轻片警经过了现场。 这个片警本来就是警校的高材生,毕业后在基层实习,初出茅庐的他正义感爆棚,是以他当场就用一个漂亮的擒拿把伽玛康给制服了,然后将其扭送进了派出所。 后来在派出所里面一问,大家才知道原来伽玛康买鸡硬是不肯付钱,还对小贩说这些鸡身上有邪魔附着,他伽玛康要把鸡带回去超度,还说超度邪魔是为社会做贡献,因为那只鸡身上的邪魔会让天下大乱,所以小贩不能问他收钱。 可不知道为什么,伽玛康这次的离谱谎言不管用了,周围竟然没一个人相信他。 卖鸡的小贩更是气的不清。 小贩说伽玛康不光不肯给钱,还说瞎话糊弄她,她感觉自己的智商都受到了侮辱。 所以小贩生气地上前推了伽玛康一把。 伽玛康恼羞成怒,说什么小贩身上也有妖邪,所以他要用自己修炼多年的《达摩拳法》帮小贩驱邪。 人家卖鸡的小贩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伽玛康是个四五十的壮年,两人一打,小贩肯定惨了,所幸正好有警察路过。 再接着呢,伽玛康的助手,就是那个干瘦老头,便找到了伴湖小筑的老板。 因为在伽玛康的信徒中,老板算是最有社会关系的人了。 找他出手发动社会关系,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老板那时又正好在伴湖小筑的售楼处检查工作,听说伽玛康上师出事以后也心急如焚,于是他让杨经理备车,一起先去派出所看看情况。 我知道这个消息后挺高兴的,想来应该是伽玛康已经被郭京反噬了。 于是我就对杨经理说:“这回你该放心了吧?” “放心了!放心了!”杨经理连连说道,“到时候伽玛康肯定会被警方调查,等警察把伽玛康的老底子查清楚公布出来以后,我们老板就能亲眼看到伽玛康的真面目了。” 我也如释重负了,便开始询问我的报酬:“那你的房子啥时候过户呀?” “明天!明天你带着钱来,我亲自带你办手续,开发商和产监处需要的手续全部一条龙包我身上!”杨经理大包大揽地给我打着包票,突然又压低了声音,“我们回头再聊,老板过来了,我先要跟他一起去派出所看看情况。先挂了哈!” 放下电话,我又打了个电话给谭乡山,跟他报了个喜,并把怪事跟谭乡山说了一遍。 谭乡山也乐得不行,不过他觉得,反噬伽玛康的不一定是郭京,应该是佛牌路过中的狐仙胎。 我说不管是哪个阴灵反噬,反正我们这单子已经做成了,你啥时来我家一下,我把你的劳务费给你。 谭乡山非常高兴,说难得一回就搞了这么大的一个单子,我们一定要好好庆祝庆祝。 可是我们还没有想好怎么庆祝呢,一个晴天霹雳又从天而降。 这个晴天霹雳来自于杨经理。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杨经理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说不出的落寞:“钱大师……那个房子,我暂时不能卖给你了。” 我奇道说:“你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我被老板辞退了……”杨经理说完后深深叹气,隔着电话,我都能从他那叹息声中看到他那张哭丧着的脸。 我又仔细追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杨经理跟着老板去看望伽玛康的时候,伽玛康指着鼻子骂杨经理,对老板说杨经理带的几个怪人害了他,其中一个有钱人捏了一个猥琐的泥人给他,骗他说那个泥人是郭靖,可以保佑他广结善缘的。 没想到那人根本就不是郭靖,就是一猥琐的矮子,那矮子特会骗人,还欺骗大日如来度化的神狐的感情。 结果惹得神狐发怒,降罪于他,所以他才会被警察给抓起来。 我听完以后差点又笑了,伽玛康口中的神狐,不就是佛牌路过中的阴灵吗…… 我说:“这话这么离谱,你们老板难道还能相信?” 万万没想到,杨经理竟然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他说老板不光是信了,而且还把伽玛康大师这次遭受的罪过都安在了杨经理的头上。 理由是,因为杨经理把我介绍给了伽玛康,所以伽玛康才会大祸临头的。 所以,最后才有了杨经理被老板辞退的局面。 “哎……”杨经理接二连三地叹气,“钱大师。我在地产行业打拼了很多年了,在这家公司又身居高位,现在被辞退,我的脸还能往哪里搁啊……所以,我这套房子不能便宜贱卖了,好歹也算是我的一个资产,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我还能高额出售掉然后投资做自己的生意。” 我说你一开帕拉梅拉的地产精英还能怕找不到好工作? 杨经理却说他在集团里面的位子高,在地产圈里面也算是有点名气的人物,所以国内知名地产的大领导都认识他。 他现在被辞退,其他地产公司的老板自然也会对他有看法,也绝对不会用他的,他也更加没脸去应聘啊…… 我当下有些生气,就说:“那你也不能让我白忙活啊!再说了,你供奉者金娃,事业运受阻了总能逢凶化吉的。” 杨经理连连对我道歉,但是依旧不肯卖房给我,最后还说如果这次真的逢凶化吉了,那别说四折了,他就是三折出售房子都愿意。 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逼他也没用,于是只好把电话给挂了。 我准备再等两天看看,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我心里也觉得挺奇怪的,伽玛康在请到郭京的这段时间,肯定尝到了乱说谎的甜头,所以他的谎才会越说越离谱。 可一旦郭京不再帮助他,他那些离谱的谎言只会让他沦为更大的笑柄,说不定还会让他被鉴定为精神病关进疯人院呢。 但就这样一个类精神病患者的话,怎么还是能够唬住那地产老板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地产老板中毒太深了,脑子已经伽玛康被洗得一干二净,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了。 借“信仰”之名进行宗教式洗脑,当真是可怕啊! 翌日,谭乡山主动来找我,问我要钱。 为了表现我的诚信,我立刻就把提前支取好的二十万给了他。 虽然我这单生意没做成,但原因不在他,压着劳务费不给是没有道理的。 可是呢,谭乡山在听说杨经理反悔以后,也坚决拒绝收我的钱。 他说这单子就是失败生意,你没赚到钱,那我也不应该分成。不过呢,我在这里也要给你提一个醒,以后做生意必须要对方交定金,至少要给三成,怎么也能保证你不会白忙一场。 其实这一点,我挺佩服谭乡山的,他对于“劳务与金钱”有着一套相当有原则的标准,而且相当会做人。 就比如这次吧,按照道理,我确实应该把二十万给他,但是呢,如果他真的收了这二十万,我虽然不会有什么怨言,但心里面肯定会有些不痛快。 可谭乡山呢,他并没有给我这个不痛快的机会,反而还让我挺不好意思的。 我当下就说,以后有事尽管找我。 谭乡山却笑了一下说:“行!那我现在就有事找你,你能效劳不?” 我就说不管是啥事,肯定都会尽我所能。 谭乡山说他最近在无锡开了一家线下的实体店,专门卖符箓,但是得去香港进货,他想要我同去。 我说符箓这种东西道家的玩意,每个道观都有的请的,你去香港进货干嘛? 再说人家请符肯定也是找正规的道观,哪里会去你的实体店啊。 谭乡山对我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说道:“你这个问题,我们飞机上慢慢说,现在你抓紧时间去办港澳通行证。” 午饭后,我正打算带着晋悄悄去办证呢,结果杨经理又突然联系我了…… 说实话,看到来电是他的号码后,我心里也是有点紧张的。 因为他之前供了泥佛金娃,这次事业运突然变差了,表面上是因为他老板执迷不悟。 但冥冥之中,或许有他在无意之中触犯了金娃的禁忌的原因在。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搞不好还得帮他擦擦屁股。 可没成想,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还挺振奋的:“钱大师!好消息啊!伴湖小筑的房子,我三折卖给你!” 第一百一十七章 筹备香港行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又追问道:“三折?你当真啊?杨经理,你可别逗我。” “我逗你干嘛!我高升了,原来在分公司当销售总监,现在被调去总公司当销售总监了!” 我颇感意外地问原因,杨经理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昨天晚上他准备去办理离职手续的时候,老板的儿子突然找到了杨经理,问杨经理有没有意向到总公司去肩负更大的使命。 杨经理幸福得差点快晕了过去,他一开始还觉得是老板的儿子来拿他寻开心的。 在仔细询问了老板儿子之后,杨经理才知道,原来刚刚总公司紧急召开了股东大会,经过全体股东的表决,老板的董事长职位被罢免,甚至连董事会成员的资格都被剥夺了。 原来各大股东见老板一天比一天不正常,就只能找老板儿子商量解决办法。 这种集团制的大公司,几个大股东联合起来的力量那是非常恐怖的,老板儿子也更是深受自己父亲的困扰。 于是,他当机立断,立刻住持了股东大会,把自己老爹给弹劾,然后自己当上了董事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儿子第一上来就是开始组建自己的领导班子。 他知道自己的老爹外面女人多,私生子也有好几个,所以他当然要把风险扼杀在摇篮里咯。 于是,他开始清楚公司内部老爹派系的高层,从其他分公司提拔有才干的人上来。 其中,杨经理就是儿子的目标人选之一。 因为,杨经理在伴湖小筑的销售上是打了一个打胜仗的。 杨经理说:“明天上午,我亲自开车来带你,我们立刻去办手续!” 挂了电话以后,我其实和杨经理差不多兴奋,现在房价又降到了三折,两万一平的房子降到了六千一平,杨经理基本是把房子给白送我了啊! 于是,我在去办港澳通行证之前,先给银行去了个电话预约了大额现金的支取。 等第二日,我带着一皮箱的人民币,顺利地买到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套房。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要去自己的房子里面逛逛,想想怎么设计,顺便感受下小区里优雅静谧的环境。 至于,老总和伽玛康仁波切的结局呢,我就知之不详了。 据陆静母亲从公安后辈那里得到的消息说,伽玛康最后没有坐牢,永远地呆在了精神病医院里。 因为伽玛康老说胡话,白天他说他是帮助岳飞大破金兀术的仙人,还说自己会撒豆成兵之术,如果再不放了他,他就要用撒豆成兵术让天下大乱。 到了晚上,他又说自己是九尾天狐转世,来凡间渡犯色戒严重的男人的,所以他经常去骚扰狱友,想要做一些不可描述的gay里gay气的事情。 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他了,只能送进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但最终他能不能治愈,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地产的老总在失去实权以后,开始四处旅游,四处去邂逅爱情了,反正,老板儿子也不可能不给他吃喝玩乐的钱…… 又过了两日,我和晋悄悄的港澳通行证终于办下来了,于是我便通知了谭乡山,让他全权安排去香港的事宜。并且开玩笑地问他,这单子生意总共可以赚多少。 谭乡山却说,对他而言,他并不是去做生意,但是对我来说,我得到的收益或许是无价的。 “你家传的四尊泥佛已经丢了十几年了,想找回来是大海捞针。现在除了盗门那里的七目鬼王有消息,至于其他三尊,你听到过什么风声没有?” 我摇摇头说没有,这也正是我所困扰的。 谭乡山就说,这种东西就算丢了一般性也只会在阴行里面流通,你一直埋头接单子做生意,不全面接触到阴行,消息肯定会滞后。 不如你跟我混个两年,当个两年草泽商把阴行的人脉给扩大了,再开始打听你的传家宝下落,那就有把握多了。 看得出来,谭乡山是诚心想帮我。所谓无利不起早,我跟谭乡山合作了一个多月,就让他赚了好几十万。 他之前年收入勉强破百万,但在我的帮助下,他终于迈入了“小地主”的档次。他自然更加不可能放弃任何跟我合作的机会了,因此我的忙,他能帮的也不会不帮。 谭乡山在筹备香港行的日子里,我也把手头的工作给安排了下去。 我基本上暂时全权交给了陈中正负责了,当然公司的网银、支票以及财务章、法人印鉴章我都随身携带走了。本来,我跟陈中正约好过,这家聚宝斋分店的所有资金流都是任由我随意支配的。 最后,在端午节的那天,我们坐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飞机大概要两个小时,在这稍显漫长的旅途中,谭乡山终于跟我仔细说了,他最近萌生的搞符箓生意的设想。 中国的符箓其实跟泰国的佛牌是差不多的玩意,可以帮你趋吉避凶,甚至帮你治病。 但是也可以为你达成招偏财、招墙外桃花这类损阴德的效果。 从供奉方式来区分的话,符箓的供奉法要更加多样,可以用火引燃也可以折成三角放在小布囊里面随身携带,当然像佛牌一样镶嵌在树脂片里面也是可以的。 虽说符箓这种东西不需要用什么阴物阴料作为原料,安全性要比佛牌大得多,但是效果越损阴德的符箓越是招鬼,比如说“逢赌必赢符”这种符箓,使用起来就必须要小心翼翼。 我一开始并不看好谭乡山的符箓店计划,其中原因我上一章也有说。 因为符箓这种东西,正规的道观里有的是,价格也不贵,人家何必要来你店里面求符? 谭乡山就说,道观里的那些符箓大多数都是些保平安的符箓,这些符箓,如果不是信道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去请的。 另外一部分有类似泰国邪牌、阴牌功效的符箓,道观里的道士是不可能去绘制的,但这部分符箓可是大有市场。 谭乡山说,别以为草泽商就不需要市场占用率了,他做这种看起来比较邪的符箓生意,主要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市场占有率。 二来佛牌的制作成本要高,所以有很多时候,谭乡山接到那种只肯出八百一千来买佛牌的人的生意时,他往往都会很蛋疼。 这种生意吧,如果把佛牌卖给他们,那谭乡山不光是一分钱不赚,可能还要倒贴钱。 但如果不卖吧,那一千、八百块的人民币虽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而且,谭乡山接触过的事主,大多数人都只肯出个一千左右的费用。毕竟,有钱人总是少数。 这部分人每单的赚头虽然不多,但胜在量大,谭乡山也不想放弃了。 于是,他就想到了价格更加低廉的符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庙街张八爷 符箓的用料是黄纸和朱砂,黄纸不值钱;朱砂十几块钱20克左右,价格看上去是比较贵,但是一枚符箓的朱砂用量也并不多。 所以,每枚符箓的制作成本大致是在几块钱左右,就算加上花里胡哨的外包装,一枚符箓的制作成本也超不过二十块钱。 把符箓师父诵经加持的劳动力成本算上,一枚正品符箓的价值其实也超不过两百元人民币。 但是在阴行中,那些茅山、龙虎山一脉的大师的正品符箓却可以卖到八百多甚至上千,其利润空间也不比佛牌小到哪里去。 因此,做符箓生意,看起来是大有可为的。 只不过,符箓生意最大的困扰是,相信的人实在是太少。 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符箓比起佛牌来,看起来其貌不扬,在不懂行的人看来,所谓符箓就是在一张纸上面画点不知所云的图案。比起动不动就用死人头骨、青面獠牙鬼作为法相的泰国佛牌来说,符箓的卖相没有视觉冲击,可信度自然也大打折扣。 第二,那些利用符箓骗人的江湖神棍层出不穷,败坏了符箓的名声,再加上中国是无神论主导的国家,符箓在国内渐渐无人问津,也是大势所趋。 第二个问题,也是谭乡山最担心的,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年草泽商,有良好的信誉作为保障,要打开符箓的销路也不成问题。 看谭乡山这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也笑了,说等你倒腾符箓赚了大钱,我来当你符箓店的小工。 不过呢,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后来在香港的经历,还是挺凶险的,谭乡山的符箓店还没开,我和他就差点把性命交代在香港了。 这次香港行给我的经验就是:香港地方不大,但是能人异士不少,混阴行的人,在这个地方低调前行才是真理…… 言归正传。 当天,飞机在两个小时后就平安抵达了香港国际机场。 之后谭乡山熟门熟路地带着我和晋悄悄去了中环的酒店,因为晋悄悄一女孩子不方便,所以我们单独给她开了一间房。 安放好行李后,我们在中环随便搓了一顿,填饱肚子以后,就乘坐荃湾线去往庙街。 至于晋悄悄的话,她说要去中环逛逛,不想去乱七八糟的庙街,于是就没有跟我们同去。 我和谭乡山是来香港办事的,晋悄悄那就是来旅游的,庙街白天没有夜市,没什么好玩的,于是我就给了她一张银行卡,让她在中环随便玩去了。 庙街位于九龙油麻地,属于香港比较穷的地方,但因为其夜市的繁荣,使得庙街也成为了香港的一大景点。 这里白天没有什么人,大排档啥的都没出摊。 庙街不长,不会超过半公里。街道很窄,两边是外墙斑驳的低矮小楼,半空中横七竖八地架着无数的袖招,比如什么“x氏中医”啊、“xx煲仔饭”啊种种的…… 谭乡山告诉我,在庙街天后庙附近,住着一个叫张八爷的中年人,四十岁不到,看着年轻,但却是正宗的龙虎山的符箓传人。 当年因为国内破四旧,张八爷的爷爷早年逃到了香港,在庙街落下了脚跟。 庙街是香港是比较混乱的地方,八九十年代更是古惑仔的温床,但是张八爷一家却在这么乱的地方被古惑仔们当做老祖宗一样供着。 没有任何一个古惑仔敢去张八爷店里去收保护费,张八爷一发怒,他们还都得给面子。 庙街的古惑仔经常说:请了张八爷的平安符以后,砍人脚不软了;请了张八爷的赌运符以后,下注心不慌了;请了张八爷的桃运符以后,泡妞不带套了。 在古惑仔的心中,张八爷家祖孙三代的地位跟自家社团的话事人是差不多高的。 谭乡山拿着手机导航带着我在庙街乱窜,窜来窜去都迟迟没有找到目的地。 因为要时刻低头时刻看着手机导航,谭乡山没小心跟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鼻环青年撞了个满怀。 那鼻环青年立刻就破口大骂:“丢雷老母,没长眼睛啦?” 谭乡山连忙出言说对不起。 谭乡山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道歉也挺有礼貌。 但就是他这一口普通话,让我们又被这鼻环青年给嘲讽了一下:“死扑街,原来是大陆的蝗虫……” 他话音还没落下,我就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势大力沉的一记耳光直接抽懵了鼻环青年。 谭乡山想劝我,但我压根没理他,打人嘛,就是要出其不意,等鼻环仔反应过来了再继续揍他,那就费事得多了。 我用疾风暴雨般的街头王八拳干倒了鼻环青年的同时,却惹来了一众吃瓜群众的围观。 有些认识这鼻环青年的小混混还在拍视频起哄:“哈哈哈!靓B被人打啦!” “靓B说他昨晚跟大豪客的骚妹一晚七次,难怪今天变成软脚虾啦!” 吃瓜群众围得越来越多,我也是越打越起劲,一直到有个女人一边高喊着住手一边冲过来拉开我的时候,我才罢手。 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身材还不错,长相比较一般,但也说不上丑。 她一边扶起那个叫靓B的青年,一边质问我为什么打人。 我听她口音是一嘴流利的普通话,于是语气就缓和了一点,说这逼养的嘴贱,说我们是蝗虫,我让他学学怎么说话。 那女人听完突然也发怒了,抬手就去削靓B的脑袋,一边削还一边骂:“我也是大陆人,我也是蝗虫咯?踏马的,反了你!” 这个时候,谭乡山突然用试探性的语气说道:“阿may?” 那个女人停了下来,盯着谭乡山看了半天说:“你是……” “我小谭啊!以前在香港跟你老公一起做了一单大生意,搞定了旺角那家医院里的不干净的东西,你忘了?” “哦哦哦!”阿may这才一拍脑袋,说她记得谭乡山,本来还听张八爷说这两天谭乡山要来作客呢,没想到正好在这里遇上了。 寒暄完以后,她又揪着靓B的红色头发,要求他给我们道歉。 靓B道完歉,阿may就把我们领到了她家。 在她家里面,我见到了那个会龙虎山奇术的大师,张八爷。 张八爷长得比较胖,穿着丝质的马褂,虽然才四十不到,但是看上去老气横秋的。 不过一双眼睛倒是挺精神的,笑容也比较和善。 张八爷本名叫张福驹,因为古代龙虎山有个很厉害阴人叫八爷,所以张八爷就称自己是八爷在世,要求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要叫他张八爷。 时间一长,大家都把他的真名给忘了。 虽然他有一个非常大陆江湖式的外号,但说的话却带着浓浓的香港口音:“谭先森、钱先森,两位猴(好)啊!” 我们也出于礼貌跟他寒暄了好一阵子。 接下来,谭乡山就主动问:“八爷,上次让你备的符箓准备好了没有?” 张八爷笑容可掬道:“当然猴(好)啦!我为里(你)准杯(备)的介(这)批符,是里(你)没有尖(见)过的船性(全新)版本,效果比以前的更猴(好)!” 我一听张八爷这堪比张家辉的普通话差点就笑了出来,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生生忍住了。 接着,张八爷就把事先准备好的一大叠符箓交给了谭乡山,让谭乡山验货。 这批符种类繁多,大致分为“墙外桃运”、“偏财运”、“偏官运”、“保平安”等几个大类。 据张八爷介绍,龙虎山虽然传授的是正法经咒,但是他爷爷却从正法里面悟出了邪法经咒,这种经咒加持在符箓上,可以帮助事主捞偏门。 这是他们张家的不传之秘,所以用这种特殊经咒加持过的符箓的成本比较高,一张大概在五百块左右。 谭乡山就皱着眉头说,这个价格太高了,卖倒是不愁卖,但是卖出去的利润空间缩水了不止一半。 张八爷好像早就料到了谭乡山会砍价一样,他当下就呵呵笑了,说道:“里(你)嫌贵的话,我倒四(是)有一个主意哦。” 接着,张八爷就说,他这几天帮一个有钱人看邪病,但是压根就治不好。 但是张八爷收了那个有钱人十万港币的定金,如果能成功治愈的话,张八爷可以获利二十万。 他当然不想把这单子生意给放弃了,于是想找个草泽商,介绍个更厉害的阴行师父来看邪病。 谭乡山听完后就笑了:“张八爷,跟我谈生意,何须要这么绕弯子?你想找我帮忙就直说,干嘛要把这批符的成本价抬得那么高!” 张八爷听完就不开心了,他说成本价本来就是五百一张,我看你谭乡山做生意一直靠谱,才打算跟你合作一下的。 如果你能找人帮我把那有钱人犯邪病的事儿解决了,那这批符我降到四百人民币一枚给你。 谭乡山一听只降一百块,就知道这批符确实值钱,张八爷并没有胡乱报这批符的成本价,于是他稍微想了想后就点头答应,继续问道:“不知道八爷想找个擅长哪方面的阴行师父,事主得的又是什么病?” 第一百一十九章 火毒虫降(谢蕃薯) 张八爷说,他需要一个本事大的降头师,比较擅长解降的那种。因为他的事主中了虫降,施降者法力非常高,张八爷的符水根本就奈何不了。 谭乡山摇了摇头,说如果换在以前,他敢赚这个钱;但是现在江湖经验多了,他也不敢做了。 前文我给大家科普过,解降会让降头师受到反噬,从而得罪降头师。 谭乡山当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他轻易是不可能做这单子生意的。 张八爷就说:“小谭,我们上次合作可系(是)很愉快啊!里(你)难道还信不过我?难道我会把里(你)的信泄露出去?要不介(这)样吧,介(这)批符箓的成本价我再往下压个十块,三百九一枚猴(好)啦?” 谭乡山天人交战了半天,说:“三百五一枚。” “三百八十五,不棱(能)再低啦。” “三百八!” 谭乡山报出了这个数字以后,张八爷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答应,并说谭乡山也是比较老的合作伙伴了,三百八就三百八,吃点亏卖也没问题,只要到时候谭乡山能联系到确定能解降的师父就行了。 或许是谭乡山也觉得价格已经压到最低了,于是他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符箓的进货量有五百枚,一枚的进价压低了一百二十元,那谭乡山足足省下了六万元人民币。 再说让东南亚的师父来解降的花费在两万左右,这笔账,谭乡山怎么样都不会亏。 但是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谭乡山直接向张八爷推荐了我。 他向张八爷吹嘘了一番我的泥佛的神奇,说我曾经用泥佛技艺破掉过胎发匠的邪法,还灭掉过泰国的邪门刺符阴乌拉,虫降再厉害也比不上阴乌拉厉害,有我出手肯定马到成功。 张八爷是业内人士,对阴行的事情了解很多。事实上,他在听到泥佛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双眼放光了。 他说以前香港阴行里有尊很奇怪的佛像,叫七目鬼王,有人就称其为泥佛,原料就是泥巴,但是据说能招阴财,效果还特别好,所以就算是泥巴做的,但也能卖到三万块,后来被某个大陆游客用五万块钱给拍走了。还问我这七目鬼王是不是就是我捏的。 我先是眼睛瞪圆了惊讶了一下,随后心里又有些不痛快,心道香港的阴行真特么不识货,七目鬼王在我家流传了四百多年,就算只是一件工艺品,也特么不可能只值三万啊!这是在寒碜谁呢? 我回答说那是我祖宗捏的,但是后来被我爸弄丢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连同七目鬼王在内的四尊祖传泥佛,不知道另外三尊,张八爷你听过没。 张八爷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继续追问,问他知不知道是哪家拍卖行卖的七目鬼王。 张八爷听到这里摇头叹气,说我家那七目鬼王,邪门的很。 那家拍卖行把七目鬼王卖出去的当日,就突然被落雷砸中,最后被付之一炬了。那天火势蔓延得出奇快,消防队赶到的时候,会场已经烧光了,老板一家子也被烧死在里面。 听张八爷这么说,我不由得又叹息了一声,越来越觉得那四尊传家宝真的不该继续存在于人世。 张八爷说完拍卖行的事以后,还问我还有没有七目鬼王了,如果有的话,他也想要一尊。 我直接说如果你想跟拍卖行老板有同种结局的话,尽管问我要好了,我免费送你。 他讪讪一笑,立刻转移话题,问我到底有没有把握接这单子生意,从谭乡山的介绍来看,他也觉得我很靠谱。 我说我这次来香港,本来就是跟着谭乡山一起来办事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当然不会推辞。 张八爷拍了拍手,夸我重义气,然后又让她老婆阿may去拿了一个档案袋过来。 他说档案袋是事主的资料,你们先拿回去看看再说,明天我准时来接你们过去就行。不过,你们要记得明天千万不要乱说话,因为事主是香港一霸,很有势力。 我无奈地看了看谭乡山。 我也是服了,怎么凡是大单子的事主,他们的身份都是土豪黑社会呢? 在经历过皇朝大酒店和鲍恩萍的事情以后,我真的不想再跟黑道流氓性质的客户有任何瓜葛了。 谭乡山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说富贵险中求,你要混阴行,基本上就是得跟这些人打交道。因为做阴行生意说白了也是捞偏门,所以你的大客户自然大多也是些捞偏门的人,这很正常。 再大致了解了这次事主的情况以后,我们便起身告辞了。 离别的时候,阿may还神叨叨地问我们做不做手机生意,她这里的iPhoneX比大陆低两千。 张八爷也说阿may最近做数码生意做得很红火,业务范围不限于手机,你们也可以考虑合作的。 谭乡山就笑道:“免了,你们那些翻新机高仿机还是留着坑不懂的人吧。” 这话挺不客气的,阿may翻了翻白眼,倒也没有怎么生气。 最后她在张八爷的指示下开着二手的宝马三系将我们送到了中环的酒店里。 在客房里,我和谭乡山从那档案袋里面把这次事主的档案拿出来详细给翻看了一遍。 张八爷的档案还是挺详实的,档案里不仅有这次事主的个人履历,还有事主的照片。 这个事主名字叫卢天赐,是香港大型社团义云社的话事人。 单看照片的话,卢天赐的长相挺奇怪的,他眼睛比较小,又是鹰钩鼻,一般这种面相的人给人的感觉都比较凶。但是不知道为啥,他却给我一种挺和善的感觉。 后面的几张照片看起来就比较恶心了。 照片显示的是卢天赐目前的病症。他上身没穿衣服,皮肤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孔,有的小孔里面还露出了某种类似于大号硫酸蚁的虫。 我和谭乡山看着差点吐出来,我们两人在房间里剧烈地干呕起来,这个时候晋悄悄突然敲门了。 趁着开门的间隙我缓了缓自己的心情,又看到晋悄悄像看傻逼一样地看着我:“你们两个干嘛呢?发出这么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直接丢了一张卢天赐身上爬满虫子的照片给静悄悄看。 本来我以为晋悄悄也会吐出来,但是她却神色自若道:“哦,火毒虫降啊,贵州黎平侗族的特殊黑法,用寻常的解降法根本解不开。不过你祖宗钱七首倒是打赢过这种黑法,对泥菩萨来说一点都不难。” 第一百二十章 食虫鸦(谢蕃薯) 我奇道:“我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泥佛对付这种虫子,你竟然知道?” 晋悄悄傲娇地撇了我一眼,说她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老娘跟你祖宗称霸阴行的时候,你连个精子都不是呢。 我连忙咳嗽了一声,现在还有谭乡山在场,晋悄悄显摆她前世的丰功伟绩,自然不合适。 所幸她意识到了这点,连忙闭上嘴巴,声音又低了八度:“有一种泥佛,专门克制‘火毒’类的虫子,叫做食虫鸦。” 她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食虫鸦的来历比较残酷,这尊泥佛的故事是因一次天灾而发生的。 明代天启年间,四川某地大饥荒,饥荒的罪魁祸首是干旱和一种叫作火蚁的虫子,也就是晋悄悄口中的火毒虫。 火毒虫跟硫酸蚁一样是红黑色的,但是没有翅膀,而且个头是硫酸蚁的十倍大,而且什么都吃,就连泥土都不放过,繁殖能力更是相当恐怖。 古代消杀能力不足,根本就奈何不得火毒虫,是以田野里寸草不生。 天启年间的明朝廷也是已经腐朽到了极点,趋于崩溃。 朝廷确实是调拨过去了少量赈灾用的白银和粮食,但都在一级一级克扣下所剩无几了。 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半粒米落到老百姓的嘴里。 很快,老百姓一户接一户的饿死,还有很多人家实在待不下去了,只能拖家带口地移民到别地去逃荒。 在好好的天府之土即将变成一片荒地之时,田野的上空莫名飞来一只乌鸦。 当时大家都吃不上饭,看见竟然有活禽过来,就商量着打下来吃了填肚子。 然而,这只乌鸦直接就冲向田野里,开始啄火毒虫,大家看到这场景都啧啧称奇,还有人说是天上派灵鸟下来治虫害了。 于是大家没有对乌鸦动手,让它在田野里啄了五天五夜,一直都没有停歇。 不知是因为劳累过度还是因为火毒虫吃得太多撑破了胃,最后乌鸦死在了田里面。 它死以后不久,火毒虫依旧没有减少。 但是从乌鸦死后的每个晚上,老百姓竟然会在半夜听见乌鸦的叫声。甚至有人在走夜路的时候,能看到那只专门吃火毒虫的乌鸦的鬼魂在夜空中徘徊。 大概三个月后,人们惊喜地发现,地里的火毒虫不见了,天上也突然下起了疾风暴雨,浇灌着龟裂的大地。 再后来,有个游方道士路过此地时,感应到了乌鸦的鬼魂,他诵经超度以后,却又仰天长叹,并告诉乡里人,其实他们并不是这只乌鸦救的。 真正救乡里人的是住在某座破庙里的孤寡老人,那只乌鸦就是这个孤寡老人养的。 中国人虽然认为乌鸦是不吉之兆,但它们其实是一种相当有灵性的动物,它们的智商完全不逊于海豚。黑猩猩以及高智商犬类。 因此,老人因为乌鸦通人性,渐渐与乌鸦产生了感情,甚至把它当成了孩子对待。 乌鸦是食腐肉的动物,所以老人经常去搜罗烂肉、废肉给乌鸦吃。 可是到了饥荒时期,烂肉那也是抢手货,就连饿死人的肉那也是你争我夺的对象,哪里会轮得到年弱体迈的老人。 老人见这么下去乌鸦迟早要饿死,一时也心急如焚,但是他自己都吃不上东西,又怎么去想办法弄到乌鸦的食物呢? 在饿了几天后,老人也开始支撑不住了,弥留之际时,他对乌鸦说:“儿子,我死了以后,你就吃我的肉吧。虽然我瘦,但可能也足够你度过这次饥荒了。” 说完,老人就咽气了,乌鸦发出了几声悲啼,再也不顾老人的劝告,飞到了外面的田野中,去找那些火毒虫报仇。 一直到它力竭身亡时,它都没有停止报仇的念头。 因此,在它死后,它的鬼魂依旧会每晚来收拾火毒虫,是火毒虫的最大克星。 晋悄悄后来偷偷跟我说,我老祖宗以前就用食虫鸦来解别人的虫降和蛊虫,只要是虫子,食虫鸦就能克制。 这次的虫降的原料竟然是火毒虫,这可是食虫鸦最痛恨的虫子,有食虫鸦出马,解降肯定能事半功倍。 只不过在我确定好方案之后,晋悄悄又提醒我,卢天赐这人明明是鹰钩鼻和小眼睛,眉骨又偏高,但偏偏又莫名地带着点儒雅的气质。从相面的角度讲,他是个典型的伪君子。 因此,她嘱咐我说话说一半,千万不要竹筒倒豆子地把你知道的都说了。 谭乡山也对此非常认同,只有我觉得他们两个实在太小心了一点。 后来的事实证明,晋悄悄的提醒救了我们一条命。 确定好方案以后,我便在第二日同谭乡山坐上了张八爷开来的车子,信心满满地去了卢天赐家。 卢天赐的义云社也是香港的老牌社团了,组织规模大,涉及赌博、餐饮甚至三级片领域。所以像他这样家大业大的大佬,当然是住在香港的浅水湾别墅里。 卢天赐的别墅有种中世纪古堡的感觉,门口有几个精壮的男人把守,大院里还间或能够看到巡逻的义云社成员。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仔细算起来,这应该是我见过的谱最大的客户了。皇朝酒店的彭老板也没有办法跟他相提并论。 负责接待我们的是个长得颇为妩媚的少妇,年轻比卢天赐要小二十岁。 她对我们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以后就引我们上了别墅三楼的一间卧室。 卧室很大,门口站着两个手持短刀的壮汉,应该是卢天赐的保镖。 卢天赐躺在一张床上,见到我们进来,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激动地说话,普通话竟然出乎我意料的好:“八爷!您终于来了!” 张八爷示意他躺好,不要乱动,并向他介绍了我,说我是内地来的泥菩萨,专门克虫降。 卢天赐看我年纪比较轻,脸上露出了怀疑之色,毫不客气地问道:“这么年轻,能行不?八爷,你不会是被骗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赖账(谢蕃薯) 我混阴行有个天然劣势,就是太年轻了,很多客户都因为我的年纪而不相信我。 于是我立刻抛出了干货去证明自己。 我告诉卢天赐说,你中的降头叫做火毒虫降,这种降头在入体后,会先在人体内游走两周,每天差不多活动两次,一次是在上午十点,还有一次是在晚上十点。 火毒虫活动的时候,你应该会感觉到全身就像是在被火在烧灼一样。 两周后,虫子就会从你的胃部开始蚕食,直到把你的五脏六腑吃个干净。 按时间来算,今天虫子差不多快开始吃你的器官了,你应该会感觉得到胃痛。 卢天赐斜了我一眼,说我前面说的都对,确实是每天发作两次,发作的时候全身都烫得难受,只不过吃五脏六腑纯粹是胡说八道。 他还让我看看表,对我说现在都已经十点半了,以往虫子到了这个点都已经发作完了,但他还好好的,完全没有胃痛的感觉。 可他话才说到一半,我就发现他突然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地捂着自己的胃部。紧接着,他的耳朵里、鼻孔里以及嘴巴里开始不断地往外钻出火毒虫,在他身上四处乱爬着,然后又在他的皮肤上找到一个窟窿,钻进他的身体里去。 卢天赐嗷嗷直叫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听着都渗人。 身旁几个义云社成员连忙上去按住了卢天赐,卢天赐身边的那个妩媚少妇也连忙求我想办法,还一个劲地对我道歉,说卢天赐是有眼不识泰山,让我不要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我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现在只能等虫降发作结束了,他这种状态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帮他施法。” 妩媚少妇又问我,那有没有办法可以减轻点痛苦,等他发作完了,你再施法就可以了。 我摇了摇头。 我所谓的施法,其实就是开船请泥佛,至于怎么减轻降头发作时的痛苦,我当然不懂。 但是呢,在这个时间段里,我可以先把食虫鸦的法相给捏制好。 食虫鸦的法相也是相当简单的,是乌鸦叼着一只火毒虫的样子。 等我捏制完法相以后,卢天赐体内的虫降还在持续着发作。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他的情况才算渐渐稳定了下来。 我也赶紧趁这个机会把食虫鸦给他请了过去,并告诉他,每天用精肉供奉食虫鸦就行了,当然因为乌鸦是食腐性动物,用腐烂的肉,供奉是最好的。 还有一点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要用牛肉去供奉。牛在古代是耕地的,食虫鸦的主人是因为缺少粮食被活活饿死的,所以它讨厌一切会对粮食生产造成不良影响的行为。 像在北宋的时候,朝廷就是禁止老百姓吃牛肉的,牛是用来耕地产粮的动物,杀一头就少一头,农业生产力便会受到影响。 当然,我也听从了晋悄悄的劝告,那就是说话说一半。 有一个最重要的禁忌,我没有告诉卢天赐:千万不能用人肉去供奉食虫鸦。 当年食虫鸦的主人在临终前主动要求其实用自己的尸体肉,那句话是刺激食虫鸦去找火毒虫报仇的根本原因。 食虫鸦的怨魂当年被游方道士超度以后,已经不是性格暴戾的凶神了,你要是犯了别的忌讳,那还是有亡羊补牢的机会的。 但你如果要是犯了供奉人肉的机会,那就只能听天由命,自求多福了。 话说回来,如果卢天赐真的会用人肉去供奉食虫鸦,那也说明他这人该死。 卢天赐听完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问我,他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怎么知道自己体内的虫降解没有解? 我没有回答他。 小片刻后,卢天赐突然神色一紧,问着旁边的那个妩媚少妇道:“你听到没有!有乌鸦在叫!” 后来,他身上那密密麻麻的小窟窿里陆续有虫子给钻出来。 若要仔细看的话,那些火毒虫根本就不是自愿钻出来的,而是被空气中一种看不见的无形力量给活活拽出来的。 在虫子离开卢天赐体内后,就自动断成了两截,变成一具虫尸了。 而在这期间,卢天赐脸上根本就没有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而且还不断地怪叫,说自己很爽。 等床上布满了虫尸以后,卢天赐发现自己竟然可以下床了。 他的态度这才对我好了一点,说道:“你还挺厉害的嘛,我这就好了?” 我说你火毒虫入体已经两周了,没有那么快就能清除干净,你只需要每天坚持供养食虫鸦,两周以后,可以彻底痊愈。 卢天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又对张八爷说:“你这单生意开价是二十万,现在我还没有痊愈,所以先付你两千定金,后面的十九万八千,等我身体痊愈了再付。” 我们三人俱是一愣,这做生意的方式简直是见所未见啊,我还从来没有人预付定金预付个百分之一的。 再说了,这虫降到目前为止我也算是已经帮他解掉了,他拖着钱不给当然是没有道理的。 可现在形势比人强,这帮子人都是香港道上的亡命徒,卢天赐这货连枪支弹药这种东西都堂而皇之地放在床头柜上,我可不敢说半个不字。 张八爷倒是还有几分胆气,或许是庙街的那群不入流的古惑仔一直尊敬他,他面对卢天赐根本就不虚。 “卢先森呀,里介种做法,一点也不讲道理啊……” 可张八爷话还没说完,卢天赐手下就用一把枪顶在张八爷的脑袋上。 我连忙叫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卢天赐瞥了一眼张八爷:“八爷,你这态度我不喜欢。我可没说不给你钱,只是晚点付给你,有什么合不合规矩?再说了,在我的地方,所有规矩当然是我说了算!我需要你来教我规矩?” 被抢顶着后脑的张八爷一时间冷汗直流,半句话都不敢说。 卢天赐示意手下把枪挪开,紧张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不少。 他接着又问我道:“小师父,你有没有办法查到这虫降是谁给我下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八爷的诡计(谢蕃薯) 我说具体查到是谁,这个我肯定是做不到的。毕竟我又不是警察,但我可以提供你某些线索。 现在形势比人强,我先得把卢天赐给哄好了,才能离开这里。于是,我认真地把晋悄悄昨晚科普我的有关火毒虫降的知识跟卢天赐简单介绍了下。 我跟他说这种降头来自于贵州黎平侗族,会的人非常少,一般也只在黎平流传,如果你要找出真凶的话,最好去黎平县调查。 卢天赐听到这里砰地拍了下桌子,恶狠狠道:“黎平?草他妈的蛋,我知道是谁干的了!卢天恩!总有一天,我要你狗命!” 我就问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是那个什么卢天恩干的呢? 卢天赐解释说他哥哥卢天恩以前进过监狱,本来就判个五年,但是因为他在狱中帮一个贵州黎平人出头打架,把另外两个狱友给打残了,所以香港司法部门又加了他十年的刑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基本就能坐实卢天恩的嫌疑了。 晋悄悄跟我说过,火毒虫降现在很少见了,连很多阴行师父都不知道存在这种降术,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懂得如何下降,就算懂怎么下降,也不一定能找得到火毒虫的虫卵。 所以,想要找到会火毒虫降的人,也就只有找黎平县土生土长的人才有点可能,因为只有他们才有可能会知道一二。 既然他哥哥卢天恩曾经帮那黎平人在监狱里出过头,那么两人必然是过命的交情,卢天恩需要帮助的话,那黎平人不可能不帮。 卢天赐咬牙切齿地骂了卢天恩几句,然后又问我:“钱师父,还有一个问题。我这几天也没有跟卢天恩和其他不熟悉的人见过面,怎么就会这么无缘无故地中了降头呢?” 我说下虫降就跟下毒一样,需要把五种毒虫打成粉,然后再和火毒虫的虫卵粉末混合在一起,放到你的食物里面去,你吃下后才能算落降成功。 “一般来说,这种配置好的虫降粉末会下在汤里面……”我正讲得滔滔不绝的,却发现谭乡山连连对我使眼色。 我意识到我解释得有点多了,连忙话锋一转说道:“反正从你的食物的方向开始查就没错,具体怎么查,我不是专业的,你只能找专业的侦探了。” 总算我这番话最后让卢天赐满意了,我们才得以安全离开了这栋别墅。 一路上,我和谭乡山都在痛骂着卢天赐不讲规矩,还诅咒他这种不讲道义的黑社会早点死。 骂了一阵后,我和谭乡山才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期间张八爷一句话都不说,只是铁青着个脸开车。 按理来说,他原本有二十万可以拿,最后只拿到了两千,最愤怒的应该是他啊。他为啥表现得如此淡定呢? 一开始我们也没有多去纠结一个问题,可突然之间对面一辆摩托车逆行着开了过来。 张八爷猛打方向,又急踩刹车,我们一车人的身子都随着刹车声歪了过来。 紧接着,我好像看见张八爷的衣兜里面好像掉出了一个长条状的玩意。 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呢,张八爷就已经眼疾手快地把那长条状的东西给再次收进了口袋。 张八爷摇下车窗,对着逆行的摩托车骂了几句以后,再次发车走了。 这时,谭乡山突然他:“八爷,你是不是开错路了,我记得一开始我们不是从这条路来的啊。” 张八爷愣了下,又干笑道:“木(没有)啦……我先不送里(你)们回去了,先去我家吃顿便饭呀。里(你)们帮我办猴(好)了事情,我也要谢谢里(你)们的。再说里(你)订购的那批符还在我家呢。” 谭乡山眉头一皱,突然正色道:“本来那批符就让你亏了成本价了,现在卢天赐又没有把款子给你,你没收到钱,我怎么好意思去提货?” 张八爷连忙摆手:“没事的啦!我系(是)信得过里(你)的呀!” 谭乡山又连忙推脱,硬是说不能提货,而且强烈要求张八爷把我们送回酒店。 张八爷却突然生气了,骂谭乡山看不起他张八爷,认为他张八爷会跟卢天赐一样言而无信。 我本来以为谭乡山这下不会再次谢绝张八爷的好意了。 可是谭乡山依旧在坚持下车,甚至他作势去拉车门,还警告张八爷说,如果你不停车,我就跟钱师父跳车了。 张八爷无奈之下,突然把车调了个头,说什么既然谭乡山都用跳车来威胁他了,那他就不勉强了。等过几天他收到款子以后,亲自把符箓给谭乡山送来,但以后也不会再跟谭乡山合作了,因为他觉得谭乡山看不起他。 我心里也是蛮奇怪的,其实张八爷确实是好意啊,为啥谭乡山要这么剧烈地拒绝呢? 张八爷也不知道哪里来这么大的无名火,谭乡山的做法确实也是坚持原则,跟看不看得起他又有什么关系? 张八爷最终在谭乡山的强烈要求下,把我们送到了中环。 可他并没有把我们送到酒店门口,反而是把我们带到了一家茶餐厅附近,说要请我们吃饭。 我更加觉得莫名其妙了,他之前跟谭乡山吵得就跟仇人一样,怎么现在又和颜悦色地请我们吃饭呢? 谭乡山更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火了,他趁车子在等红灯的时候直接一把拉开了车门:“刃子!走!” 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但谭乡山是老江湖,这个时候听他的总没错。 于是我也立刻下了车。 张八爷一开始想拉开车门追出来,但信号灯跳成绿灯了,后面的车子开始鸣笛狂催张八爷。 张八爷只能摇下车窗骂谭乡山道:“姓谭的,以后有生意我不会找你,你特么也别来找我!” 随后,他发动自己的宝马三系离开了。 谭乡山这个时候才松了口气,对我说道:“赶紧回酒店,让晋悄悄先开始收拾行李办退房。” 我忙问怎么了。 他说你先打电话给晋悄悄,我路上跟你说。 可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后,却得到晋悄悄的回复,她踏马竟然在商场里玩抓娃娃。 而且她离酒店的距离比我们还要远一点。 谭乡山听到这消息后也表示很无奈,他只能咬了咬牙对我说:“那我们俩先赶回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卢天恩 酒店离我们的位置大概有两公里不到,我们本来想叫出租车的,但是这个点不知道为啥,出租车竟然跟灭绝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到。 附近的公交也没有一条线可以到酒店附近,我和谭乡山最后只能选择快步走回去。 一路上,谭乡山跟我解释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着急。 跟那次在苏州见到鲍恩萍时候一样,谭乡山也发现了张八爷身上有种特殊的招人缘的东西。 我记得之前八爷在急刹车的时候,从他衣兜里面掉出了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虽然我当时没有看清楚那具体是什么,但是坐在副驾驶的谭乡山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他说那是一枚用透明树脂片镶嵌好的符箓,树脂镜片上写着张八爷的真名以及他的生辰八字。 我挺奇怪的。因为泥佛也好,佛牌也罢,甚至是符箓,用谭乡山的话来说,都是鬼神入灵或者是能招来厉鬼的。所以请泥佛的不给自己供泥佛,卖佛牌的自己也不带佛牌,怕的就是自己都不小心冲撞了阴灵,得罪厉鬼。 但是他张八爷作为一名符箓师竟然会给自己用符箓,难道他就没有这个顾忌吗? 我把这疑问一说,谭乡山却哂笑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些人只要有利可图,哪里会管什么鬼神禁忌。张八爷就是这样的人,他连无罪符都敢用,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我连忙问他什么是无罪符。 谭乡山就跟我科普道,所谓无罪符,顾名思义就是不管你对别人做了什么坏事,别人都会因为某种巧合或者某种特殊的原因而原谅你。 他说他曾经有个朋友,被某个合作伙伴骗了,收了一堆假的阴料去让帮人家阿赞师父去解降头,结果到头来降头没有被解掉,还弄得阿赞师父差点丢了性命。 而谭乡山的那个朋友却依旧记吃不记打地继续去和那个爱坑人的合作伙伴做生意,结果自然很悲惨,他的朋友又用从合作伙伴那里收到的假原料去让阴行师父驱鬼。 结果鬼没驱成,反而引鬼上身,不管是那阴行师父还是他朋友自己,都被厉鬼给活活弄死了。 谭乡山知道了这个事以后,就发动了自己所有的关系,要找出那个专卖假货的合作伙伴,给自己死去的朋友一个交代。 后来,谭乡山成功活捉了那个坑人的合作伙伴。 原本他是想让黑衣阿赞给那合作伙伴下死降的,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于是谭乡山就开始找原因了,这一找,就让他在那合作伙伴的身上找到了那枚“无罪符”。 据谭乡山所说,无罪符的效果其实跟招人缘的佛牌差不多,但是它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会让佩带者控制不住地去坑害他人,而他人却永远不会因为受到了坑害去怪罪佩带者。这一点,跟我之前请给伽玛康仁波切的“郭京守城”的特性有些雷同。 “普通符箓的效果比不上佛牌或者泥佛,即使是加持过阴邪经咒的邪符,也没有佛牌泥佛什么的凶。但是这枚无罪符效果却非常霸道,它要发挥作用的话,是会减少佩带者的阳寿的。你想想,敢带这种符箓的狠人,你敢跟他做生意吗?” 我摇了摇头,又瞪了一眼谭乡山:“搞了半天我来香港是来同你赴龙潭虎穴来了……” 谭乡山苦笑着,颇有些不好意思:“怪我没看清他……哎,快赶路吧。刚刚张八爷一个劲地请我们回去吃饭,不让我们走,指不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呢!安全起见,我们必须得走了。” 他话音一落,我们俩都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二十分钟后,我们来到了酒店的客房中,将行李一股脑儿地给收拾好,最后稍微检查了一遍就下楼退房了。 然后,我给晋悄悄发了条短信,让她一个小时内在机场跟我们会合,然后就离开了酒店。 可我们两人刚刚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就有几辆面包车开了过来,把我谭乡山团团围住。 紧接着,车门被哗地拉开,一群穿着各色短袖和牛仔裤的年轻人鱼贯而出,把我们团团围住。 然后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中年人冲我们走了过来。 他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然后又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说道:“没错,就是你们。我们老板想见你们,方不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啊?” 我不愿意,谭乡山却按住了我的肩膀,强笑道:“方便倒是方便,只不过你们老板是谁?” “到地方了你就知道了。上车吧!”黑衣男对着一辆面包车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俩惴惴不安地上车,手心里是直冒汗珠,这特么才出狼窝又入虎穴,真尼玛像坐过山车一样。 在面包车上,我用苦练了很久的短信、微信盲发技术给晋悄悄发了个信息过去,大意是说我们现在又有别的事要办了,你继续玩吧,等我联系你就行了。 我担心晋悄悄因为找不到我们而去报警,香港警方跟社团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可不想到时候因为报警而又触怒了这伙社团大佬。 面包车开了很久,把我们带到了位于屯门的一座乡间别墅前。 中年人驱赶我们下车,然后又让手下的弟兄一左一右地架着我们,把我们架进了别墅的一楼客厅。 这间别墅比起卢天赐那间的装饰要稍微简单些,但却多了几分气势。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紧身健身背心的男人。 这男人肌肉虬结的,外表跟卢天赐非常相似,皮肤上有着好几道狰狞的刀疤,整个人看上去非常凶悍。 在他左边,坐着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胃,板着一张死灰色的脸,看到我们以后,他那本来稍显空洞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 肌肉男见到我们以后淡淡笑了下:“你们来了啊。自我介绍下,我叫卢天恩,是卢天赐的哥哥。卢天赐身上的降头,是我兄弟粟伯道下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疯狂的八爷 我跟谭乡山相互对望了一眼,我发现了他脸上的后悔之色了。 我们两个就是被张八爷给坑了,想来谭乡山也没有想到张八爷这个在阴行里面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混子,竟然会不讲规矩地把解降者的信息泄露给施降者。 如今施降者找上门来了,我们可是半点准备都没有。 对方是社会大佬,手上沾的血肯定不会少,如果我们一句话说错,那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所幸现在看来,卢天恩应该没有直接要我和谭乡山性命的打算,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请手下的古惑仔把我们绑到这个地方。 总之,目前为止,事情还有得谈。 卢天恩见我们迟迟不说话,又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给我们看了一下。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我正在卢天赐的房间里面为卢天赐捏制食虫鸦。 我开门见山问道:“是张八爷发给你的?” 卢天恩笑了一声:“除了他还有谁?” 我和谭乡山默然不语,万没想到张八爷竟然是这样的小人。 卢天恩没有生气,嘴上一直带着冷笑。他把手机收了起来,又问我们道:“听张八爷说,卢天赐的降头并没有被完全解开?” 我正准备回答,他身边那个矮小的男人捂着胃骂道:“天恩哥!还跟他们啰嗦什么?破我的虫降害我现在被火毒虫反噬,我现在就要弄死他们。” 卢天恩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肩膀:“伯道,先别急。等事情问清楚了,我自然帮你主持公道。” 我点了点头,说:“他中虫降已经有段时间了,痊愈需要一段时间。” “哦?”卢天恩给自己点了根烟,“那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痊愈呢?” 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卢天恩。 如果我说有办法吧,我担心他过河拆桥,一样会对我不利;但如果说没有吧,那没有利用价值的敌人当然只有死路一条……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谭乡山突然开口了:“卢老板!办法确实有,但是……” 谭乡山话音刚落,卢天恩身旁那个叫粟伯道的降头师立刻骂了起来:“但是什么?现在天恩哥肯和和气气地请你们谈,就是要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还要提什么条件?” 谭乡山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大门口却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粟先森的火气猴(好)大的哦!里(你)有什么账要寻我张八爷算啦?” 来人竟然是张八爷,降头师粟伯道见到张八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两只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他受伤严重,根本就没有力气从沙发上站起来,只好死死瞪着张八爷,那目光就像手术刀一样,仿佛要把张八爷给大卸八块。 我和谭乡山都愣住了,没想到张八爷竟然还敢亲自上门来找卢天恩。 就连卢天恩的脸上都闪过一抹讶异之色:“哟?张八爷,你还敢亲自来?” 张八爷不请自坐,双眼根本就不朝我们这里斜一下,甚至还要求卢天恩给他上茶。 我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再看看谭乡山,他也是皱着眉头,估计在揣摩着张八爷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至于卢天恩,他还就真的让别墅里的女佣去帮张八爷弄了杯铁观音。 卢天恩也气定神闲地抽着雪茄:“八爷,你到底是在唱哪出戏?先把两位法师的信息出卖给我,然后自己又自投罗网,你脑子怎么长的?” 张八爷喝了一口铁观音,说什么你弟弟卢天赐说好给我二十万的,结果到头来事情解决了才付了他两千,他觉得很不爽,所以他想让卢天赐继续倒霉。这次他主动来,是要来谈合的。 卢天恩就说,你想要卢天赐继续倒霉应该去找你请的两位法师商量。降头是他们解的,又不是粟伯道解的,你来找我们有什么用? 张八爷却说之前他想找我和谭乡山仔细商量这事情的,但是我们压根就不愿到他家去,请我们吃饭都不肯给面子。无奈之下,他只好出此下策,依靠卢天恩的势力,让其把我们“请”到家中来会面了。 我完全弄不懂张八爷到底是什么逻辑思维,该赚的钱没赚到,那又不是我们两人的错。 再说了,他完全可以对我们直说自己的目的,何必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留住我们,而且自己竟然还特么“送货上门”! 这回没等卢天恩说话,那个来自贵州黎平的降头师粟伯道又破口大骂道:“合作?张八爷,当初天恩哥给你钱,让你联系人给卢天赐下降。结果你从天恩哥这里赚了钱以后又去卢天赐那里接解降的单子赚钱。你这种人,天恩哥没有一枪崩了你就不错了,怎么还有脸再提合作?” 张八爷听罢哈哈大笑了起来:“卢老板啊!里(你)兄弟让里(你)一枪打死我,你快动手啦!哈哈哈!” 卢天恩轻笑了一声,真的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Glock19。 他熟练地打开保险,给枪上膛,然后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八爷。 张八爷这个时候竟然依旧在气定神闲地品尝那铁观音,而且还嚣张地咂咂嘴,说道:“嗯!茶真的香啊!对了,卢老板,怎么还不开枪咧!” 我完全有理由认为张八爷是得了失心疯,这种形势下,他竟然不讨饶,反而是在刺激卢天恩开枪打死他。 难道是因为二十万的单子只赚了两千让他受刺激而变成疯子了? 粟伯道见到张八爷这副样子,咬着牙恨恨地催卢天恩:“天恩哥,还等什么?开枪啊,他想死我们就成全他咯!” 卢天恩一扭头,冲粟伯道抿嘴一笑:“哦,好!” 然后,卢天恩抬手就对准粟伯道的膝盖砰砰打了两枪。 粟伯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捂着自己的膝盖开始痛呼起来,一边叫一边还问卢天恩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我和谭乡山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看张八爷。 这一看,我就看到了张八爷成竹在胸的目光,似乎在对我们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歪打正着(谢Bobby) 卢天恩用Glock19的枪口抵着粟伯道的太阳穴,说道:“伯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当年我在监狱里帮你出头的那次,就算硬要判我,也最多判一个防卫过当。怎么后来被法官判了故意伤害,最后加了十年的刑期呢?” 粟伯道脸上闪过惊恐万分的神色:“这……天恩哥,我很早之前都跟你解释过了。我那个所谓证词也是司法机关胡编乱造的,我根本就没说过那些话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只是想要编个证据出来,把你的案子办成铁案啊!” 卢天恩笑了笑:“伯道,你怎么到今天还不肯说实话呢?” “实话……什么实话……天恩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怎么可能害你?” 卢天恩的嘴角微微上翘:“是啊!好兄弟!那哥哥我就最后送你一程!” 紧接着,卢天恩不等粟伯道有任何反应,直接抠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后,子弹从粟伯道左边的太阳穴进去,再从右边的太阳穴钻了出来。 粟伯道直接倒在了血泊之中,双眼没有合上,一副死不瞑目的既视感。 让我颇感恶心的是,卢天恩用自己的双手帮粟伯道合上了眼睛,然后竟然还深情地亲了他一下。 我是万万没想到,原来卢天恩还是个基佬…… 也难怪,粟伯道身材瘦小,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在母猪赛貂蝉的男子监狱中,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是受。 而卢天恩这种虎背熊腰的壮汉肯定是攻。 “拖出去喂狗!”卢天恩命令手下将粟伯道的尸体抬了出去,并关上了手枪的保险。 他又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冲张八爷说道:“张八爷,你真是个人才。仔细数数,我跟你做了三次生意,你就坑了我三次,但却又帮了我三次,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要你的命呢。” 我暗自咋舌,原来张八爷已经不是初犯了,这货竟然在卢天恩这太岁的头上动了三次土! “哦?这么巧啊!”张八爷笑呵呵地说道,“我记得第一次,是我想坑里(你)的钱,却不小心帮里(你)抓粗(出)了偷公司钱的财务; 第二次是想骗里(你)的马子豪车,却没想到揪出了里(你)马子的情夫; 介(这)第三次,我又帮了里(你)什么?里(你)干嘛连自己的兄弟都要打死呢?猴(好)吓人啦!” 卢天恩长叹了一口气,他说他从坐牢到现在,就一直在想,为什么明明是一次正当防卫,却被法官宣判成了故意伤害。 一开始,法官告诉卢天恩,他蓄意伤害的证词是粟伯道主动提供的,真实性非常高。 那时候,香港的廉政公署还没有成立,英国人治下的香港政府贪污腐败横行,警匪勾结,发明证据,乱判冤假错案无恶不作。因此港英时期的香港政府那就是一坨狗屎,任何官方的话都是一个屁。 再说,粟伯道跟他情同手足,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粟伯道会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卢天恩很纠结,他特别想知道,粟伯道那份证词到底是真实的,还是伪造的。 等出狱后,卢天恩开始调查当年的事情,结果他发现在案件审理中,卢天恩的弟弟卢天赐偷偷给香港的警方以及司法机关送钱,要求把卢天恩的案子办成铁案。 这就让卢天恩确信粟伯道是无辜的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多年的心结已经打开了,他甚至还为自己怀疑了十多年的兄弟而感到自责呢。 可在今天上午,他知道了血淋淋的真相。 今天上午十点多,卢天恩和粟伯道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昨晚他们二人“基”战到深夜,此刻都有些乏力。粟伯道呢,更是瘫软在卢天恩宽广的胸膛上。 两人正在说体己话呢,可突然之间粟伯道神色一变,开始不停地咯血,并且咯出来的血里面还有好几条火毒虫。 卢天恩惊慌失措地问是怎么回事。 粟伯道就说有人在帮卢天赐破他下的火毒虫降,现在火毒虫降开始反噬他了。 然后粟伯道连忙开始打坐念经,希望把这股反噬的力量给推回去。 但他的法力当然比不上泥佛食虫鸦,念经念到后来,他竟然开始哭着说胡话,并且把当年他怎么在警方和司法机关的怂恿下,胡编证词的详细情景都竹筒倒豆子地说了一遍。 粟伯道说得一板一眼的,很多细节都非常经得起推敲,而且还符合逻辑。 卢天恩听完以后就相信了,他很痛心,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爱之深责之切,当时卢天恩感觉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揪着粟伯道的衣领,连忙逼问是怎么回事。可这个时候,粟伯道突然一口血喷在卢天恩脸上,随后就晕倒了过去。 之后,卢天恩就一直在等粟伯道醒过来。 大概等了一两个小时吧,粟伯道终于醒了过来,说自己总算是逃过了一劫,但是修行了好几年的法力损耗了很多。 然后,粟伯道要求卢天恩查出到底是谁在破虫降,他要手刃对方。 卢天恩心中却一阵诧异,他想你粟伯道刚刚都已经把伪造证词害我的事情告诉我了,现在怎么还好意思来让我办事呢? 于是他就问粟伯道,到底知不知道他说过什么? 粟伯道却一脸茫然,说:“我什么都没说啊……刚刚那种紧急关头,我当然要集中精神念经来对抗反噬,怎么可能说别的话……” 卢天恩心中狐疑,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到了张八爷发来的信息,然后就知道了我和谭乡山。 于是,现在我们就出现在了卢天恩的别墅里。 卢天恩说完这个故事后,又问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粟伯道会控制不住地把当年那件事告诉我?” 我回答道:“我给卢天赐破降的方法是请阴灵庇护卢天赐,并让阴灵去克制火毒虫。那阴灵生前最痛恨的东西就是火毒虫,它在杀死火毒虫的同时自然也会感应到这些火毒虫的主人,因此它也会在冥冥之中,让火毒虫的主人倒霉。” 第一百二十六章 当年情(谢BOBBY) 卢天赐听罢神色有些许黯然,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知是在对我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好啊!好一个冥冥之中啊!” 说完,卢天赐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一边出神,一边狠狠地吸着。 整个客厅里都开始沉默了。 一直到卢天恩指间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他还在怔怔的出神,最后可能是因为被火星烫到了,他才把烟头掐灭,眼神迷茫,似乎陷入了回忆:“我坐牢十五年,前四年跟伯道一起在贿赂犯仓服刑;最后一年,我本来要刑满释放了,可是伯道却被两个混账调戏。我站出来替伯道说了两句,那两人就冲过来想把我往死里打。但我最后却打残了他们,被加了十年的刑期,转到了暴力犯仓,从此再没有跟伯道见过面……” 卢天恩因为刚刚亲手杀死了他的“挚爱”,再凶狠的恶棍在此时也需要情绪的宣泄。 于是,我终于把卢氏兄弟以及卢天恩与粟伯道之间的恩怨给弄明白了。 前文说过,在港英时期,香港的政界和商界都很乱,哪里都有黑社会的插足。当年的TVB神剧《大时代》的开头八集对这一点有着近乎完美的描写。 卢氏兄弟的父亲,卢锦荣是香港著名社团义云社的话事人。他在香港政界的朋友就是华人总探长梁耀坤。 当时梁耀坤在政界斗争中失势,被政敌送入监狱,弄得义云社也遭到了牵连。 卢锦荣没有办法,只好四处托关系,最终虽然把义云社保了下来,但是高层警告了卢锦荣,如果义云社没有个重量级人物坐牢的话,政敌那边肯定是糊弄不过去的。 作为一个社团的话事人,卢锦荣当然不会去坐牢,于是他跟自己的两个儿子商量,要求两人中的一个去牢里替他背锅,并且许诺谁肯去坐牢,将来义云社话事人的位子就传给谁坐。 卢天赐当时以自己想读书考名校的硕士生为理由而拒绝了,再说卢天赐的读书成绩确实不错。 卢天恩辍学早,又能打能拼,听到父亲这么说,立刻就凭着一腔热血答应了下来。 于是,他便替父坐牢,以巨额贿赂罪的名义被判进监狱,刑期是五年。 牢狱中的生活自然是度日如年,但是卢天恩想到五年以后自己就能当上龙头老大了,还是咬牙日复一日地忍着。 但四年后,监狱外却传来了不幸的消息,义云社话事人卢锦荣因为中风去世,义云社的所有事务从此以后都将由弟弟卢天赐打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把卢天恩给劈懵了,尤其是弟弟卢天赐带着有父亲手印的遗嘱来监狱里探视他的时候,他完全是心如死灰。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突然暴毙,又想不通为什么父亲立的遗嘱上,竟然是把义云社全权交给了卢天赐。 后来,他才了解到,那份遗嘱其实是卢天赐自己起草的。 至于遗嘱上的手印,是趁卢锦荣因中风全身瘫痪之际,卢天赐捏着卢锦荣的大拇指,给硬按上去的。 也就是这次按手指事件,让卢锦荣怒急攻心,把最后的一口气也给消磨完了。 卢天恩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垂头丧气了两天,但是一向不服输的他终于回过了神来。 那年已经是第五年了,只要再过几个月,那卢天恩就能出狱。 虽然现在卢天赐已经上位了,但是义云社里面那些比较有势力的叔叔伯伯一向都跟卢天恩一条心,有他们支持,卢天恩绝对可以卷土重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卢天恩却没有想到,在距离卢天恩出狱前的最后一个月的前十天,他们犯仓里面突然新来了两个滚刀肉。 这两滚刀肉一进来就开始疯狂招惹卢天恩,但是卢天恩时刻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是不跟滚刀肉们发生冲突。 出狱在即,卢天恩根本就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两滚刀肉见卢天恩就像只活虾一样,杀杀都没有血,于是只好放弃了正面去刚卢天恩,另想其他办法。 又过了几天,他们发现他和长得非常眉清目秀的粟伯道关系非比寻常,于是他们两个便当着卢天恩的面,去逼迫粟伯道跟他们做某种不可描述的激烈运动。 这一下是摸到卢天恩的老虎屁股了,粟伯道那可是他的逆鳞,更是他能够度过监狱生涯的精神支柱之一。于是,卢天恩就站出来阻止那两个滚刀肉。 其中一个滚刀肉便开始推搡起卢天恩,另一个滚刀肉依旧对着粟伯道上下其手着。 这下子卢天恩终于毛了,他直接就把那两滚刀肉废了,自己也因为打架斗殴被再次送上法庭。 法庭上,本来卢天恩的辩护律师有机会将卢天恩的这次斗殴给做成防卫过当的。 可粟伯道那边突如其来的一份证词彻底将卢天恩以及其辩护律师的希望,因为那份证词称:粟伯道亲眼看到卢天恩主动挑衅,将他人打成高级伤残。 后来,卢天恩了解到,这次事件都是卢天赐策划的。 那两个滚刀肉是卢天赐安排进监牢的,司法部门对自己过分重的量刑也是卢天赐暗中送好处的结果。 所以卢天恩才会被这么快的加了十年的刑期。 而在这十年里,卢天赐也开始大刀阔斧地对义云社进行清洗,把那些站在卢天恩那边的叔叔伯伯全部送去了阎王殿,并培养新人,一直到今天大权在握。 因此,他以为粟伯道的那份证词也是伪造的,粟伯道是无辜的,是永远爱着自己,忠于自己的。 可今天,卢天恩终于了解了这血淋淋的真相。 卢天恩渐渐地,这个爱憎分明、心比天高的枭雄,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一方恶霸,竟然也如同一个深闺怨妇一般留下了两行清泪。 又过了好一会儿,卢天恩的心情终于平复了。 他对我们笑了一下,说道:“行了!伯道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下面是不是该谈谈你们三个的事儿了?” 我知道正题来了,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正在盘算应该怎么回应卢天恩的时候,张八爷却开口了:“哎呀!里看里激动的!我们虽然去解了虫降,但到头来介虫降不系没完全解开嘛!” 卢天恩笑了一声:“八爷!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贱的生意人,先坑我,再坑卢天赐,收了人家的钱却不做漂亮事。但你在坑我的时候总是能给我带来点意外之喜,我真的不确定该不该要你的命啊!” 张八爷也笑了,脸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恐慌之色:“当然不该啦!再说我介不系来帮泪来想补救方法了嘛?我身边的介位兄弟肯定知道啦!” 说完,张八爷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就这样被张八爷赶鸭子上架了,还好之前我已经打好了腹稿,现在卢天恩盘问起来,我也有一个满意的答复给他:“卢老板,当初在帮卢天赐解降的时候,我留了个心眼,有个禁忌我没有告诉他。” 卢天恩就问我是什么禁忌。 然后我就科普了一下有关于泥佛的知识以及食虫鸦的背景,再说道:“供奉食虫鸦的时候,有一个很重要的禁忌就是千万不能用人肉去供奉。一旦使用人肉,就会惹得食虫鸦发怒,反噬主人。” 卢天恩却说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如果卢天赐一直不供奉人肉,那他不就一直不会倒霉了? 我说:“我就是一个阴行的小卒,不擅长你们的钩心斗角,在这里只是提一个方案而已,如果卢老板觉得可行,那你就这么搞;如果你觉得没把握,那我们再重新商量一个方案。” 我说完,向谭乡山投去求救似的目光。 希望他能用自己的伶牙俐齿把眼下这关给糊弄过去。 可我哪想到谭乡山竟然闭着眼睛,双手还捂着耳朵,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张八爷突然帮我解围:“卢老板,里还系要放心啦!我觉得卢天赐肯定会供奉人肉呀!” 卢天恩皱眉道:“怎么见得?你这么了解他?” 张八爷就说,卢天赐之前问过我能不能查出火毒虫降的来源,我说了一条线索,让卢天赐从自己的饮食起居开始查,还说一般性虫降粉都是下在汤里的。 卢天恩听到这话脸突然沉了下来:“这么说!柏丽岂不是很危险!” 张八爷却笑着宽慰道:“哎哟!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里如果能弄死卢天赐,重新拿回义云社,死一个黎柏丽又怎么了?死十个都嫌少呀!” 卢天恩却说他不是不舍得黎柏丽,但黎柏丽怎么说也忠心耿耿地跟了他好多年…… 我一开始听得莫名其妙的,后来从两人对话间,我才明白黎柏丽就是今天上午在卢天赐的豪宅里,负责接待我们的那个妩媚少妇。 搞了半天,她是卢天恩安插在卢天赐身边的眼线。 据卢天恩所说,黎柏丽在卢天赐身边伺候了三年,煲汤特别有一手,能够用汤抓住卢天赐的胃。 再加上她长得漂亮,又学过舞蹈,身体很软。夜深人静的时候卢天赐可以跟她玩不少花样。 所以,卢天赐应该是很信任与喜爱黎柏丽的。一旦这次他查到黎柏丽是卢天恩的眼线,那估计会用最残忍的方式来处决她——不排除,卢天赐会将黎柏丽活活肢解,并将其肉供奉给食虫鸦的可能性。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中八爷招(谢Bobby) 卢天恩依旧摇头,他说不能把“可能”当成“必然”,卢天赐不见得会这么做,如此一来黎柏丽就白死了。 张八爷听罢,嗤之以鼻地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么多年的仇,死个骚狐狸就能报,何乐而不为? 再说黎柏丽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这里有点东西,是我朋友发来的他跟黎柏丽的聊天记录,卢老板或许会比较感兴趣。 卢天恩拿过去一看,没几秒就几乎气疯了,说什么他最疼爱的弟弟成了他最大的仇人;他最好的兄弟成了把我推入万丈深渊的推手;现在他最信任的下属竟然也想要谋害他。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原来,黎柏丽以前就爱慕卢天恩,但是卢天恩作为一个gay,肯定不会接受女人。 一直以来,他都是把黎柏丽当成他施展“美人计”的武器的。 这次黎柏丽被安插到了卢天赐身边,心里本身就有怨气,再加上卢天赐这个变态每天晚上都要用各种千奇百怪的道具对黎柏丽发泄兽欲,折磨得黎柏丽是痛苦不堪。 时间一长,黎柏丽对卢氏兄弟当然是痛恨万分了。 因此,黎柏丽在想方设法给卢天赐下虫降粉的同时,私下里也在联系降头师暗害卢天恩。 不过对于普通人来说,降头师可是非常难找的。 最悲剧的是,黎柏丽找来找去,找到的降头师还正好是张八爷多年的朋友。 所以,黎柏丽的计划不但落空了,而且还把自己给彻底暴露了。 原本我还奇怪呢,黎柏丽既然是卢天恩的人,那张八爷在卢天赐那里接单子的事情,她肯定会向卢天恩通报。 可是黎柏丽肯定没有,最后竟然还是张八爷自己告诉卢天恩的。估计其中原因,就在于此。 “妈的!”卢天恩重重地在沙发上打了一拳,“行!我会想办法放出风去,让卢天赐知道黎柏丽是下虫降粉的凶手!” 他说完,张八爷就道:“你想通了就好。接下来的事儿,那就是等了,一旦卢天赐供奉了人肉,那你就算成功了。” 张八爷说着,把茶杯里最后一口铁观音喝掉。 我趁这个机会也说道:“卢老板,既然剩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那我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处了,我们告辞了。” 说着,我就拉起谭乡山准备走人。 可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了手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回头一看,卢天恩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狞笑道:“钱先生,不好意思。卢天赐没死之前,谁都不准走,包括张八爷。” 张八爷却一脸的无所谓,气定神闲道:“来人!倒茶!” 说完了还埋怨我,说什么这栋别墅环境这么好,住在这里享享福有啥不好的,卢老板还会亏待了我们,肯定是天天鲍鱼翅肚的。 我无奈,只好听从了卢天恩的命令,又偷偷地给晋悄悄盲发短信,让她现在香港住下来,不要轻举妄动,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卢天赐也好,卢天恩也罢,他们兄弟的势力在香港根深蒂固,随随便便报警几乎是找死行为。 卢天恩也命令手底下的古惑仔收走了我们的通信工具与随身行李,然后又给我们安排了三间房,并承诺只要卢天赐的死讯传过来,他肯定会放我们走。 我心里很蛋疼,诚如卢天恩所言,卢天赐只是有可能会供奉人肉罢了,万一不供奉,那我又应该怎么办? 我不是小马哥,可以凭借几把枪几枚手雷就杀出重围。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选择住下来。 在别墅留宿期间,张八爷没事就来串门跟我聊天,但聊的内容跟阴行完全无关,都是香港的社团发展史。 什么香港的社团起源于上海青帮啊、什么香港最牛的社团以前藏在九龙城寨,还告诉我香港哪里的女孩最放得开什么什么的…… 我一开始根本没有兴趣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被张八爷的口才给吸引住了。 更奇怪的是,我对他的态度都不像先前那么厌恶了。 等他走了以后,谭乡山跑进来提醒我,一定要少跟张八爷接触。因为无罪符的原因,你很容易就着了张八爷的道。 谭乡山问我,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今天张八爷一定要请我们去他家,我拒绝后他那么生气,可后来还要求跟我们一起吃饭? 结果这两者都落空后,他张八爷竟然不惜把自己出卖了,都要跟我们继续接触。难道不是非常可疑吗? 我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觉得应该跟他佩带的无罪符有关。 谭乡山就说:“你答对了。一开始我没想明白,现在我想通了。他需要足够长的时间用无罪符来影响我们的判断力,我们跟他接触时间太短的话,无罪符并不能够完全发挥作用。可一旦发挥了作用,他就可以把我们吃得死死的了。所以,我后来一直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目的就是不想继续跟张八爷接触,我可不想他用那枚邪符破坏了我们的脑子。” 我现在知道后怕了,连卢天恩这么牛逼的江湖大佬在张八爷面前都像个贱人一样,每次都被张八爷坑,但最后每次都会选择继续相信他,估计都是无罪符的作用。 我这样初出茅庐,世面还见得不多的阴行师父,估计能被张八爷连底裤都骗走。 于是我打定主意,接下来要跟谭乡山学习,再也不跟张八爷废话了。 可当晚深夜,张八爷又突然来敲我的门,说有事要跟我商量。 我根本就没理他,张八爷却说你不开门的话就算了,我要跟你说的话全部写在了纸条上,我把纸条塞进来了哈。 等塞完纸条,他就走了。 我一开始憋着想去看纸条的欲望,但后来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脑子里面一直在好奇张八爷的纸条上到底写着什么。 到最后,我憋不下去了,只好去拿纸条,纸条上就写着一行字:“小心谭乡山,他不是好人。” 我一开始觉得张八爷这种挑拨离间的方式根本就没有任何水平,还嗤之以鼻了一阵。 可没想到第二天,我见到谭乡山的时候,总觉得他看我的目光邪邪的,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就连他顺手倒了一杯水,我都觉得他给我在水里下了毒。 我挺担心这是无罪符对我发生作用了,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更加不搭理张八爷。 但是张八爷却每时每刻都不厌其烦地来找我聊天,有好几次,我都没忍住跟他扯淡了。 谭乡山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偏偏就是没有一点办法。 我这种心理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 等第三天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了消息,黎柏丽果然被卢天赐以私刑给处决了。 可是我们预想的那种可能性并没有发生,卢天赐根本就没有用黎柏丽的尸体去供奉食虫鸦。 想来哪里有这么巧的事儿,卢天恩是更加生气,他要求我们再出一个新方案,而且这个新方案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搞得好像买彩票似的。这次的方案要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他就给了我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 我特么有什么办法,找谭乡山商量,张八爷又非要凑过来,谭乡山就直接就回房把门给锁了。 我突然就像中邪了一样,对谭乡山的做法有点不爽,可没有发作,又静下心来想跟张八爷好好聊聊方案。 然而张八爷依旧是在跟我东拉西扯地吹牛逼,跟我在讲香港妹和大陆妹的区别什么的。 我直接把他哄走了,张八爷却笑着说:“瞧你急得,你放心,有我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我没理他,关上房门后,我一个人在房里抽着烟,冥思苦想。 想来想去,我决定像上次对付鲍恩萍一样,准备再编个理由,骗卢天恩把他的精气血给我,我弄尊替身佛对他用七首刀咒威胁他就行了。 只不过,卢天恩不是鲍恩萍,他这种狠人,用威逼利诱,不见得有用…… 我在床上纠结了一晚,不知不觉地天就亮了。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卢天恩那里的古惑仔就把我们三个揪出房间,把我们带到楼下。 卢天恩坐在沙发上,见到我们来了,就笑眯眯地问我们有没有方案了。 谭乡山低头不语,张八爷依旧气定神闲地抽烟,只有我局促不安地望着卢天恩。 卢天恩一看我这反应就说:“看起来应该是没准备好咯?那行……” 他正要放狠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听了一阵后,他脸上出现了狂喜之色。 等电话挂掉后,他对我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而且主动让人支取了三十万港币,一人十万地分给了我们。 原来,卢天恩受到了另一个眼线的电话,卢天赐今天早晨突然暴毙了。 他身上出现了很多伤口,有人来验伤的时候,发现这个伤口是被某拥有尖锐鸟喙的飞禽给啄出来的。 卢天恩就问他这个眼线是什么情况,那眼线就说事情很奇怪。 昨天卢天赐处决完黎柏丽以后,就让人把他养的藏獒还要黎柏丽的尸体一并送到了他房里。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发泄着自己的变态欲望,一边用刀子割黎柏丽的肉,一边喂给藏獒吃。 一直折腾到深夜,卢天赐才算爽完。 可这个时候,他养的三头藏獒突然就发起狂来,在屋子里面乱跑起来。 其中有一只藏獒还开始呕吐,卢天赐一个不留神就让那只藏獒跑到了食虫鸦的法相旁边,并把刚刚吃下去的黎柏丽的肉吐在了法相之上。 卢天赐吓坏了,连忙命人把食虫鸦的法相给洗干净。 可他手下正要去给法相清洗呢,却发现卢天赐突然掏出了枪,惊恐万分地对着天花板喊:“别!别过来!” 喊了几声以后还胡乱开枪,把家里存着的子弹都打完了他才歇。 手下上去一问,才知道卢天赐是看到了屋子里面有乌鸦在乱飞,但手下却压根就没有看到乌鸦。 卢天赐一直闹到了今天凌晨,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卢天赐身上就莫名被啄出了这么多伤口,有好几处都是致命伤,他当场就死亡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当年情·下篇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也是暗自庆幸,虽然过程曲折,但最终的结果没有出任何差池。 至于卢天赐养的藏獒为什么会突然发狂,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定数吧。 卢天恩这人还是比卢天赐要讲究许多,我们事办成了,他又是给我们钱,又是张罗我们吃饭。 饭桌上他虽然很高兴,但我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没有办法掩饰的落寞。 最后,在我们准备离开时,他还硬要跟我们互换联系方式,说以后来香港随时可以找他玩。 这样的人我们接触一次就够了,但他的面子我现在必须得给,便只好把电话给了他。 接下来,他提出亲自开车送我们回中环的酒店。 面对大佬的盛情邀请,我们没有一个人拒绝,也没有一个人敢拒绝。 但张八爷却提出来,要卢天恩把他们送回庙街,因为谭乡山想要进的一批符箓还在他店里面。 谭乡山冷着脸说免了,你八爷的符箓我这辈子,连同下辈子都消受不起。 大家都尴尬地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随后我们便上了卢天恩那价值五百万人民币不到的防弹版高配X5,向着中环驶去。 路上,我趁着车内短时间的沉默,给晋悄悄发了个短信报平安。 可我在收回手机的时候,突然发现张八爷给我发了条微信:“我那批符谭先生不要,我也不能烂手里,要不钱先生你吃下来?我再给你优惠一百块,两百八十人民币一枚,市价最低都能卖到八百。” 要换在往常,我是不可能搭理张八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给他回了五个字:“我考虑考虑……” 我当时想,一来那批符箓赚头确实大,二来我经过了这次事,也想要求个东西保保平安了。虽然阴行中人基本上自己都不供阴物阴料,但我也可以屯着卖给别人啊。 最关键的是,我看张八爷能依靠一枚符箓把两社会大佬忽悠得团团转,心里也满羡慕的。 最后,我竟然把自己的地址发给了张八爷,跟他说回去后给他微信转账六成的钱,然后他再发货,等发完货我再付全款。 张八爷发来一个ok以及一个抱拳的表情,并说回头再聊。 我收起手机,看了看车窗外的风景,不禁有几分遗憾之感。 这次来香港,我还真的是白来了,除了庙街和中环以外,我就没好好逛过哪个地方。 不过我现在是立刻就想回到无锡,这种跨城市跨省份的生意,没有十足的把握还是少做。 值得一提的是,卢天恩在送我们回中环的路上,竟然一直在说小时候的往事,说父亲卢锦荣手段怎么怎么狠,再说自己小时候怎么怎么调皮,还说弟弟卢天赐很乖,很听话,一直以他这个哥哥马首是瞻。 这些话听得我是蛋疼不已,虽然说卢天恩以前恨不得弟弟死,但现在弟弟死了,他又开始追忆过去,怀念亡弟了……当这种港剧里面的烂俗桥段真实发生在我身边时,我莫名地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等宝马X5开到中环的香港文华东方酒店时,卢天恩突然又说他和弟弟小时候最喜欢的影星是张国荣,最喜欢的电影是《英雄本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英雄本色》翻拍了,可张国荣不在了,弟弟也不在了,翻拍的《英雄本色》也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说完以后,他开始哼起了张国荣生前的名作《当年情》。 我对他们这对黑社会兄弟的爱恨情仇没有任何兴趣,他们的兄弟情是情,人家的亲情友情和爱情难道不是情么? 他们做着违法乱纪的勾当,搞黑赌场、色情按摩店甚至涉毒,毁灭了多少个家庭,葬送了多少人间的真情? 所以,我真的觉得异常恶心,不想再听下去了,于是说道:“卢老板,我们就在这里下吧。” 卢天恩停下了车,我和谭乡山跟他道了个别以后就下车了。 车子离开后,我也突然盯着面前的香港文华东方酒店的大楼怔怔出神。 当年,张国荣就是在这座大楼的十六层一跃而下,留给无数歌迷一支唱不完的《当年情》。 过了两日,我们终于上了回无锡苏南硕放机场的航班。 一路上,晋悄悄一直在吐槽我和谭乡山是傻逼,尤其骂谭乡山骂得最狠,说他这么多年的阴行都白混了,那些所谓的丰富经验都是拿去喂狗了。 谭乡山也是很懊恼,在飞机起飞前,他把与卢天恩以及张八爷有关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给删了,而且还想删我的。 卢天恩的联系方式,我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删除了,可我不知道为啥就是下不定决心去删张八爷的。 因为我总觉得张八爷今后还能给我带来很大的帮助。 但谭乡山和晋悄悄四只眼睛瞪着我,我只能当他们面,删除拉黑了张八爷。 当然,在删除之前,我把张八爷的联系方式又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我们一路平安地到了家,修整了几天后,又开始了各自的忙活。 因为谭乡山的符箓进货失败,他把自己租下的门面店又改成了线下的佛牌店。 而我呢,因为各种新造型的萌系泥人的出品让生意更加火了,我的泥人店也渐渐成为了几大萌系小清新的网红店了。 至于张八爷,在拉黑过后,我还没有跟他联系过,重新添加了他的微信,他也没回。 时间一长,我也渐渐忘了这一茬,就一门心思继续接单子看店,顺便留意着盗门那里的动静。 在这段时间里,我接到了一个非常特殊的单子,有必要拿出来跟大家分享一下。 为啥说这单子特殊呢?因为这单子是我第一次见到喜神在供奉期间转变为凶神,但其成了凶神后又非常神奇地挽救了事主一家。 这单子的事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江。 江先生头发很少,但是不秃,眼窝很深,五官看起来比较立体。 他是一个小型棉纺厂的老板,做了十年生意,赚了一百多万人民币,算是挺失败的老板了。 记得他跟我联系的时候是在一个雷雨天的下午,他在微信里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好。钱老板,你的泥佛啊是正宗的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 啃老儿子 我一听他这话有质疑的意思就有点不高兴,就像你去人家藏书羊肉店里面吃羊肉,你第一句话不是问有点什么菜,而是问你这羊肉是不是正宗藏书的,你看店家会不会怼你? 我回复道:“觉得不正宗就不要请,毕竟万把块钱的东西,请了要是没用你也肉痛啊。” 或许是察觉到我话里面不客气的意思,江先生立刻就回复我说:“我上个月在阳山那里的庙里布施了五万块钱造大殿呢,一万块这点小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这种爱摆谱的客人我见得很多,但是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是我真正的衣食父母,至少付钱绝对不含糊,虽然也有那种极度小气得类似于老葛朗台那样的有钱人,可毕竟那是少数。 于是我就立刻问他:“你出得起钱,那我就供得了货。说吧,你遇上啥困难了,需要请什么泥佛?” 江先生说他有个儿子,都已经二十八了,成家娶老婆,去年还生了一个女儿,可就是还不能自立,每个月都要问他要两千三百块,跟个巨婴一样,不能让他省心。 我说现在的小年轻30岁以前没有钱也正常啊,只要踏实工作,你补贴点也没什么问题。等将来时间长了,总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江先生立刻回复说,他儿子要真能踏实工作倒也算了,可是他儿子窝在家里不肯上班,说要在家里面写小说,还说总有一天他能出人头地的,但是他已经写到今天了,一点起色都没有。 现在最头疼的问题是,他儿子呆在家里写小说,老婆为了照顾孩子也没有上班,小两口子没有生活来源,除了江先生每月的2000块钱以外,其余的完全都是在靠老丈人一家补贴。 老丈人夫妻两个加起来一年收入十来万,也够在无锡活得比较安逸,但如果要拖上女儿女婿和一个外孙女,那负荷就显得重了。 江先生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跟儿子深谈了好几次,但是儿子就是不肯听他的,总是说自己呆在家里是被逼无奈,要钱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甚至还威胁江先生,说如果不给钱,将来就不为江先生养老送终。 我很诧异,心里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儿子,于是我接着问道:“你儿子就没出去上过班,一直在家里面写小说吗?既然没有收入,是怎么找到老婆的?” 江先生回复说以前儿子上班的,同时也兼职写小说。 我就问道,又是上班又要写小说,肯定很辛苦咯。 江先生说没错,去年年底的时候,儿子还在某知名企业做会计,并一边兼职写点小说。公司几乎天天要加班,有些时候要加班到一两点,回去再加上写小说,儿子平时都是两点左右睡的。如果碰上月底关账,加班到一两点的那几天,儿子是没有时间睡觉的。 我就奇怪了,发了一条微信问江先生:“你儿子从事这么忙的工作都坚持得下来,应该是个比较拼的人啊,现在怎么就不肯上班了呢?” 后来江先生可能是太激动了,他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听着竟然还带着一点哭腔:“我也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啊!从前年开始,我的人生就变了! 前年,我客户欠了我厂子一百多万的应收款跑了,根本就追不回来; 去年,我老婆出轨,还有脸天天想着多分财产; 今年儿子又突然像得了病一样变成了懒汉,不思进取,什么责任都要扔在我肩上……客户的钱拿不回来,我公司基本都没法周转,这几个月我都是在借钱发工人工资,我儿子每个月还硬要问我要两千块!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我挺同情江先生的,同时心里面又有点火,如果我要是有这样的儿子,早就断绝父子关系了,还留着干什么? 爸爸事业爱情均不顺,而且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当儿子的不能分担父亲负担,一味地像自己父亲索取,真是不知道“孝顺”两个字怎么写。 于是我义愤填膺地回复道:“行!事情我知道了,你找个时间到我家来,我帮你请一尊‘断机教子’的泥佛。你拿回家潜心供养,我保证不出三个月,你儿子就会乖乖听你话,改邪归正地去上班。” 接着我发了个定位,跟江先生约了个时间,让他到时候上门来找我请泥佛。 等我放下手机后,我心头的怒火才有点平息。 心态一平复,我才意识到江先生话里的问题。因为客户跑路,他的巨额应收款成了死账,他发不出工人的工资,给不了儿子生活补贴,但却有钱去庙里布施个五万块,现在还要用一万块来问我请泥佛,他这个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当下又摸出手机,准备再具体问问江先生的情况,因为这么一想,我觉得江先生对我隐瞒了什么。 我才打开微信,还没等在通讯录里找到江先生呢,就又收到了成功添加张八爷为微信好友的信息。 “钱先森,里怎么把我拉黑了呢?”张八爷发了一条语音过来质问我。 “我这不是加回来了么?前段时间谭乡山硬是逼着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不好意思啊!” “哦,介样啊……谭先森胆小如鼠,不系过做大生意的料,里不用理他。对了,上次我说的那批符,里还打算吃下来吗?” 我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就答应了,当时,我总觉得这货越来越值得信任了。 于是,我们约定,我先支付给他一半的货款,等验货完成后,我再把余款打给他。 这样一来,我就把继续询问江先生细节的事情给忘了。 等我出去给张八爷打完钱,回到泥人店的时候,我发现店里面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穿着棕色的夹克和西裤,好像完全不知道现在外面的天有多热一样。 他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皮包,皮包上有个大大的LV标致,提手上面的皮革已经破了,露出劣质的人造海绵,一看就知道是无锡皮革城的低端仿制品,连A货都算不上。 再看看他深陷的眼窝和他稀少的头发,我就认出他来了,他应该就是微信上跟我联系的江先生。 因为他的微信头像,是他自己的照片。 果不其然,店里的店员告诉我,这位先生找我,已经等了很久了。 我笑了笑,说:“江先生吧,这么快就来了?” “钱先生神机妙算,灵个!灵个!我还没自报家门,就知道我是谁了。” 我知道他这句话是马屁,于是就不好意思地笑了下,道:“我们会客区谈。” 我带他来到了泥人店的会客室,对他说,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我还有给问题比较奇怪,你现在厂子这么困难,都已经要借钱发工资了,怎么还会去庙里布施呢?而且数额也不小,一下子就是五万。 江先生回答说他这些钱都是借的,然后还卖了一辆私家车,是suv,尼桑的奇骏。不然他根本就没钱来请泥佛。 我摇了摇头,心想他儿子真的有够差劲的,把老爸逼到卖表卖车,但同时又告诫江先生说,你把希望寄托在鬼神上面肯定不是正道,我可以给你请泥佛,但你也要注意自身的修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提到修行两个字,江先生就眼睛放光,说他其实是个在家修行的居士,天天诵经念佛,而且还抄写经书。 他还问我,像我这样的大师平时念什么经,《楞严经》肯定念吧,因为楞严经是佛教最重要的一本经。还问我,《楞严经》中有句话他不能理解,问我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如果回答不出来,他估计连我的泥佛都不相信了,到时候可是白白葬送了一单子生意。 于是我让他但问无妨。 江先生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微眯着眼,摇头晃脑道:“‘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生死相续,皆由不知常驻真心,性净明体,用诸妄想,此想不真,固有轮转。’就是这句话,我觉得太难懂了,根本就想不明白。” 我蛋疼地想了想,一时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说辞。《楞严经》里的这句话涉及到佛教“色即是空”、“阿赖耶识”、“人间八苦”等概念,仔细探讨的话几百天都说不完,于是我就只好借用《楞严经》中的话回答他:“未证言证,未得言得,是大妄语。我一俗世人,当然未证未得,怎么可以对你胡乱阐释?” 哪知道这句话收到了奇效,江先生兴奋地说:“钱大师!你真的是大师,就你这回答比寺庙里的高僧都要出色。那些庙里的和尚跟我说我总是想太多,佛经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说这句话就是告诉人们,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空的。其实要我说啊,他们压根就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偏偏还要不懂装懂,误人子弟。还是钱大师你实在!” 第一百三十章 断机教子失效? 说实话,经历过戒嗔和尚以及骗子伽玛康的事以后,我就对这种张口闭口把佛与佛经挂在嘴上的人有些反感。 我总觉得有些人修佛,不是为了向善祈福,也不是为了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而是为了寻找优越感——因为我是学佛的,而大多数人都是无神论者不信教的,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所以我高你们一等。 这种心态跟我后面遇上的一个抑郁症患者一样,因为我有抑郁症,所以我跟你们不一样,所以世界都要围着我来转,你们所有人都得让着我。 因为反感,所以我立刻打断了江先生的话:“江先生,要论佛我们以后找机会吧,现在我先把泥佛请给你。” 自从鲍恩萍那事以后,我请泥佛的全套工具一刻都不离身,出门在外都带着,怕的就是为了遇上紧急情况而我又没有办法自保。 江先生很高兴,看我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他的救星一样。 等到他拿到泥佛“断机教子”后,他立刻就掏出人民币来付给我。 不过,他付钱时的样子,我瞅着挺膈应的。 他把一叠一百张百元面值的大钞从头到尾,再从尾到头数了三遍。每数一张还要用手指蘸一下舌头上的口水,以确保自己摸到了每一张纸钞,没有多数也没有少数。 结果他恶心得我在收到那叠钱以后,立刻就用报纸包着,打算下班回家时就去存银行。 付完钱以后,江先生打算离开,我却叫住了他,让他注意一下供奉“断机教子”时候的感应。 江先生就问是不是有什么禁忌啊,因为他之前看我朋友圈,说泥佛有喜神凶神之分,凶神的禁忌非常多,喜神好像要好一点。 我就说是,但断机教子的典故就是孟母弄断机杼来教育孟子读书与做人,基本是不可能有什么禁忌的。 只要你江先生不要做太出格的事情,例如在儿子面前做特别没有修养的事情,孟母这样的古代先贤是不可能降罪于你的。 不过你要记住有得必有失,孟母教育孟子断了机杼,你肯定也要舍去某些东西才能有所得。但你舍去的东西不会非常重要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比如说,先前有个律师事务所的所长问我请了一尊“断机教子”,虽然在泥佛的帮助下,所长的儿子开始学好了,也能好好学习了。 但是那一年,他的事务所却没有拿到省里面颁发的奖项。 后面半句话,江先生肯定是没听进去。 至于前面半句话,江先生听了是异常的激动。 他说他自己是八二年正儿八经考上大学的本科生,对于教育方面本来就有心得,现在有了孟母这样的教育家相助,他更是如虎添翼。 而且在那个年代,他这样的知识分子可是不多的,再加上他是个居士,个人修养肯定比百分之八十的人要强,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在儿子面前做没有修养的事情。 “嗯嗯!牛逼牛逼!”我附和了一声,又委婉地表达了“送客”的意思。 结果,江先生没听懂,非要继续拉着我论佛,我无奈之下只好借口说我是道教徒,才让他意兴阑珊地离去。 对于江先生这样的人,我并不想多打交道,如果不是看在钱和他实在可怜的份上,我都没有跟他谈生意的兴趣。 我原本以为,这单子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顺利收到了张八爷从香港发过来的符箓,然后也把尾款爽快地打给了他。 仔细研究了一下他的符箓,发现实用的还真不少。 比如说什么“金刚符”,能在短时间内增强自己的体能,弱化痛觉。 我去金城西路的腾飞功夫拳馆里面练泰拳的时候,还刻意试了一下金刚符。把符箓烧成灰混在水里面喝下后,我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在半小时内,我踢打沙包的时候四肢竟然不酸不痛,而且压根就不喘气,搞得资深的泰拳教练都以为我是吃了大力丸呢。 忘了跟大家说了,自从我经历了香港的那事以后,发现利索的拳脚还是必要的,将来要赚大钱,少不得跟这些黑势力打交道,会点拳脚功夫,人身安全更加有保障。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左右吧,我突然接到了江先生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面很高兴,说断机教子起效了,因为上次他跑到儿子家去看孙女的时候,儿子竟然对他说已经找了工作了。 原本江先生还不信,他儿子就直接拿了劳动合同给江先生看。 江先生原本担心合同是儿子伪造的,儿子就带着他去九洲大药房里面用社保卡刷了一斤阿胶,打消了江先生的疑虑。 因为无业人员不缴纳社保的话,社保卡是会停卡的。既然儿子能够顺利刷卡,就证明他的社保已经续上了,出去上班的真实性很高。 电话里的江先生那叫一个神采飞扬:“好了!我儿子终于肯出去工作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下面一步我就是离婚签字,然后奔向新生活了! 钱大师,你是不知道,我其实跟他妈闹离婚以后,就试着开始找女朋友了。结果女方一听说我儿子和儿媳没有工作在家,就不想跟我谈了。因为都担心我带着三个拖油瓶去蹭她们的好处啊!所以说,他不去工作,我真的都不能好好过日子。所幸现在好了!多谢你了啊,钱大师,我们有空再联系。” 我嘴上恭喜着他,心里却有点无语,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已经五十六岁了还去找二婚,也真特么是个人才,找个二婚他就能好好过日子了? 不过,我用“断机教子”挽救了一个迷路的青年,还缓和了一对父子之间紧张的关系,这也挺让我欣慰的。做阴行嘛,行善积德是时刻不能忘记的。 可没过两天,江先生又打电话给我,这次他的话就很不客气了:“你这断机教子到底是让孩子越来越好,还是变得越来越坏啊?” 我面对他这诘问,颇感莫名其妙:“当然是变得越来越好咯!不然我为什么请给你?” “为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不就是想坑我那一万块钱么?” 我气笑了,我也从来不会惯客户:“江先生,你也看到了,我好歹是个实体店的老板,手底下那么多员工。你全身的行头加起来的价格也超不过我一双鞋子,我需要坑你的钱?” “那谁知道?越有钱的人越坏!” 我懒得跟他打嘴炮,连忙就问他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后来跟一群高中同学吃饭的时候,都说起自己的子女在干啥干啥。 有些人的儿子当了财务经理,月薪税前一万三,还用自己的年终奖买了一块价值一万八千元的浪琴名匠系列手表; 有些人的女儿则是在今年由国土资源局科员晋升到了副主任科员; 还有些人的儿子女儿虽然工作一般,但是工资都有了不同幅度的提升。 总之在场人的子女的平均工资在八千块上下。 期间,江先生一直都没有说话。 关于江先生的儿子,有些明事理的同学就不提了,但有些以前跟江先生不对付的同学却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个女同学就阴阳怪气地问:“江总的儿子还在当作家吗?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 另外就有人附和:“年轻的作家一般都赚不到钱。那个什么欧·亨利不是说过嘛,一个二十多岁却又一事无成的年轻人,总喜欢把自己说成是作家。” 江先生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他以前是高中班里的第一,市里的前一百,八二年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上海某重点本科,现在他被那些他曾经看不起的同学们奚落,怎么可能受得了。 可无奈儿子实在不争气,多次让他脸上无光。 他抽了口烟,说道:“我儿子现在工作也不错,在一家公司里面当财务,月薪开5000。平时业余时间写写小说,每个月大概两千多,加起来一个月也能七八千了。” “哦?你儿子竟然去工作了啊?什么公司啊。” 江先生找到机会立刻就开始显摆:“一家服装公司,叫洛宾娜服装。跟海澜之家有很深入的合作,前途是非常不错的。” 众人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其中一个做代理记账的同学却说道:“我手头接了一本账,公司名字就是洛宾娜服装。那家公司根本就是个皮包,国税地税每个月都是零申报的。公司的老板其实是专门做设计的,服装经营的计划还没有提上日程。 老江,所以,你还是回家好好问问你的儿子吧。你儿子不工作很久了,社会判断力肯定会受到影响,千万不要让他被那些皮包公司的人给骗了!” 江先生听完心都沉到谷底去了。 等大家吃完饭,他马不停蹄地驾驶着自己已经开了十年的普桑“杀”到了儿子家,并逼问儿子洛宾娜服装是怎么回事。 儿子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老爸已经了解清楚情况了,就把一切都给交代了。 原来,儿子为了堵住江先生的嘴,就拜托他开公司的同学帮忙代缴一下社保,然后每天去图书馆进行写作,让江先生觉得他确实是出去上班了。 那所谓的洛宾娜服装有限公司,其实就是儿子同学的皮包公司,暂时还只有一个空壳而已。 江先生几乎是气哭了,他在电话里都呜咽了:“我把自己的好车卖了,又欠了一屁股债。结果呢,我在庙里花了五万,没能让庙里的菩萨救回儿子;在你这里花了一万,但还是什么用都没有!他不但不去上班,而且还开始骗我了!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江先生这人我挺讨厌的,但是想到他这几年的种种经历,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虽然我不喜欢江先生的性格与作风,但我还是决定好好帮他解决一下眼前的麻烦,毕竟他卖车借钱地去为儿子能走向正途,而四处奔波,怎么说也算是个不错的父亲。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父子同上门 不过至于具体怎么帮他,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了。 我皱眉想了好久,才在电话里对江先生说:“江先生。如果泥佛失效,那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供奉的时间还不够长,泥佛并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儿子属于那种极度冥顽不灵的人,这样的人,可以依靠自身供泥佛来自救,他人供泥佛去救他效果还真的说不准。所以,我可以请一尊刺激他出去工作的泥佛给他用。” 说完以后,我问江先生,这两种方法,他选哪一种。 江先生却跟我纠结了半天,他觉得第二种办法要请一尊新泥佛的话,又要多花费个一万元,有点肉疼又有点不放心。 而第一种办法更加不能接受,如果断机教子一辈子都不起效,那他难道还等一辈子咯? 我说不会让你等一辈子的,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如果没有效果,我直接退款给你。 江先生不肯,他说最近经过同学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宜兴的制壶大师,快五十岁的女的,两人谈得正不错呢。 不过那女性制壶大师还不知道江先生的儿子没有工作,如果知道了肯定要黄了。 所以三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他下个月估计就会和那制壶大师全面接触,到时候家庭状况都会说出来。 我又开始烦了,问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 江先生却说:“钱大师。这是你的事啊,你是内行人,你应该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定位与方案。问我的话,我怎么会知道……” 他这话说得好像是我想请泥佛一样,让我无语的很,但这混蛋逻辑听起来貌似也没有什么错…… 于是我想了想说:“那采用第二种方案吧,你把儿子带来,我跟他聊聊,帮他请一尊‘临川先生’。到时候他如果真的去认真上班了,那你再付钱,如果没有效果,我这一万块就不收了。” 江先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还直夸我这生意做得实在。 我挂了电话后,又觉得江先生有点奇奇怪怪的。 江先生的儿子现在压根就不愿意出去上班,属于冥顽不灵的类型。江先生现在要用这种迷信的方法逼儿子去上班,儿子可能会同意吗? 可让我非常意外的是,我快下班的时候,江先生竟然就把儿子给带过来了。 父子俩是坐着江先生那辆开了十年的普桑来的,两人下车的时候,我终于看到了这个废物儿子的庐山真面目。 儿子跟江先生的个头差不多高,看起来肉嘴肉面的,天庭非常饱满,带着一双黑框眼镜,眼神看起来很柔和,书卷气非常重,一点也没有桀骜不驯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纪梵希满天星的短袖,下身是阿玛尼的牛仔裤,腰间是一条范思哲的腰带。 这一身行头都把我给吓坏了,儿子身上一件短袖就要五千多人民币,估计一个袖子的价格就够买下他爹的一身行头了。 我突然明白了,为啥江先生做了十几年的老板日子还过得这么捉襟见肘,原来钱都是被儿子拿去给买奢侈品了啊…… 估计一开始江先生因为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起这个啃老儿子,才说自己每个月就补贴儿子两千多人民币的。 我向两人打了个招呼:“江先生,下午好,这位就是你跟我说的小江吧。” 儿子对我摇了摇头,说道:“钱先生,你误会了,我随母姓,姓汤。你叫我小汤就行。” “哦哦……”我点了点头,心道江先生原来还是入赘的,“那江先生,小汤,里面请吧。” 我带着他们来到会客室,并让店员倒了两壶茶。 江先生见状就对自己儿子说道:“扬扬,你看。钱老板年纪比你小那么多,就已经当大老板了,他可是很有本事的,你把你的困难都跟他说说,他肯定能帮你解决。” 我听了这话都直接想骂江先生,你特么夸人的时候能不能别贬低别人啊,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你自己的儿子。虽然你儿子不去上班还啃老买奢侈品确实比较那啥,但他现在好歹是我的客户啊! 可令我意外的是,小汤脸上没有露出不服气以及鄙夷的神色,而是微微笑着,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表现得非常不卑不亢。 我又奇怪了,就冲小汤这几分钟表现出来的涵养,比他父亲江先生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怎么会是是个啃老的混蛋呢? 江先生见到小汤点头,就说:“那你跟钱先生慢慢聊,把你的心结,还有你想做的事情跟钱先生都说清楚。我先出去抽根烟。” 说着,江先生有意无意地指了指我在会客区的墙上张贴的禁烟标识,准备往外走。 小汤这个时候却叫住了他:“爸爸,我希望能由你说给钱先生听,我的现状、我的困惑、我的心态,还有我的理想。” 小汤说完,江先生的脸色马上就拉了下来:“现在是在办你的事,你怎么要我来说呢?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你都快三十了,连独立跟陌生人交流都做不到吗?这都要靠我,这都要啃老?” 我听完江先生这话突然觉得挺不爽的,你儿子小汤是你带过来的,而且也不认识我,你帮他说一下又怎么了呢?至于把这种事情都上纲上线到“啃老”上么? 小汤却挑眉看了江先生一眼:“是你不愿意说,还是你压根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这句话立刻就点燃了江先生的火苗:“我怎么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就是不想上班!你就是想啃老!你看看你,过的什么日子?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吗?我同学的儿子女儿买衣服不是阿迪耐克就是杰克琼斯和only!你呢?你的破衣服上面连个名牌的标记都没有!” 我当时正好喝了一口茶,江先生这话是让我差点一口茶水都差点喷了出来,呛得我直咳嗽。 我心里苦笑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儿子身上的那件短袖值多少钱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阿汤哥 江先生骂完后还有点意犹未尽,继续说儿子小汤不但啃老,而且还爱慕虚荣,买的衣服虽然看上去好看,但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杂牌,就连手表都是高仿的劳力士绿水鬼。 他还教育儿子说,有买这些假货的钱,不如好好存起来,出去做点小生意都比你啃老强。 我这时才注意到小汤的手表。 乍一看,那手表确实跟劳力士第一代绿圈黑盘的绿水鬼很像,但是他这款绿水鬼的表圈应该是铝制的,配色也不如劳力士绿得那么亮,是暗暗的军绿色。 就几眼的功夫,我便认出了小汤这块腕表,并再次被江先生给逗乐了,估计江先生也就只认识劳力士、欧米茄中的大热款了。 小汤带的那块表根本就不是高仿表,而是正儿八经的名表帝陀。 帝陀前段时间推出过一个新款式,造型跟绿水鬼很像,公价要两万人民币,被国内的炒手一炒,现在已经卖到两万五了。 我觉得我应该是误会小汤了,看来,他应该没有拿江先生的钱去给自己购置这些轻奢级别的行头,不然的话,他老爸不会觉得小汤连件阿迪达斯都买不起…… 我心里对小汤开始有点好奇,又忍不住江先生在我耳边一样喋喋不休,于是我就对江先生说:“江先生,你先出去抽烟吧,我亲自跟小汤聊。” 江先生对我笑了笑,连连说道:“好的,钱老师你费心了哇。” 等江先生走后,我问小汤,你不上班在家写小说,一个月到底赚多少钱? 小汤却反问我,看不看网络小说。 我点了点头,说看得还蛮多的,现在移动阅读发达,随时随地都能看书,而且也不费脑子。 小汤继续问我,知不知道一个笔名叫阿汤哥的作者。 我一怔,小说作者阿汤哥虽然不是真的汤姆·克鲁斯,但他的人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网络文学这个行业的汤姆·克鲁斯。 他是今年才出头的新作者,之前一直默默无闻,但是作品的质量很硬,三个月前,他作品上架后二十四小时的首订是两万八千。 “你是阿汤哥……”我惊奇地瞪着小汤,搞了半天眼前这位是月入二三十万的大神啊…… 我明白他的纪梵希和帝陀是怎么来的了,这是他用自己的本事,实打实地赚回来的。 小汤略微点了点头,不过脸上没有露出倨傲的神色,而是带着无法掩饰的失望:“我写了七八年了,今年全职在家拼命后,小说才有了起色。但我不想让我父亲知道我现在的成绩,每次他问,我都说我一个月赚六百块。” 我连忙问为什么,并劝他说,你爸爸以为你在家混日子,过得很凄惨,所以他才逼你出去上班。你是不知道,他为了让你能出去工作都愁成什么样了,他的用心也是没错的啊。 小汤听完笑了笑,问我:“我爸是怎么跟你说的?他有没有跟你说,一定要逼我去上班的原因。” 我回答说,江先生觉得你不上班,每个月都问他要两千块钱,不能自立,所以很痛心。 小汤又问,除了这点呢,他应该还有别的理由吧。 我想了想,说确实还有,江先生想要给你找后妈,但是几个对象一听说你没工作就不肯跟江先生谈了。 小汤说,你说对了,第二点才是真正原因。 我又继续劝小汤,父母离婚了找二婚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是八九岁的孩子,自己都有女儿了,就算父母找二婚,你难道还会怕什么心理创伤? 小汤没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说,知道父母要离婚是在去年九月份,当天,江先生约小汤在湖滨路上的星巴克见面,把母亲出轨的证据出示给了小汤。 小汤看到母亲和第三者那肉麻至极的微信聊天记录以后,气就不打一处来,表示支持江先生离婚。 江先生也很感动,说离婚对小汤的伤害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小汤刚刚成家有了孩子,而且还没有立业。 江先生就对小汤说:“扬扬。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做好下面三点: 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把离婚的消息渐渐透露给亲家,争取获得亲家那里的支持和帮助。 第二点,你自己也要把家里的担子挑起来。 第三点,你千万不要着急,年纪轻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没什么钱的,所以如果没有钱,你就跟我说,我随时把钱打到你卡上。” 我眉头一皱,说道:“你老爹这段话说得可真有些不地道。这三点里面,第三点才是最重要的一点,而不应该是第一点吧。” 小汤笑了笑:“钱大师,跟我说话不用委婉,我知道你想说的意思是,我爸不要脸。” 我默然不语,小汤这短短几句话,就彻底刷新了我对江先生的认知。 接着,小汤对我说:“他告诉我他想离婚时,我很困难,因为孩子才出生没多久,老婆身体也需要恢复,每个月的开销真的很大。 为了带孩子,我老婆辞职在家,日常饭菜和零碎生活开销都是我妈和我老丈人一家在负责,他除了隔三差五地来逗逗小孩以外,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也没有带过半天的孩子。反倒是我妈,每月还另外给我们两千。 我熬夜加班,每个月赚四千多,再加上写着一本一千字二十块钱的小说,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两点,有时候还没有办法睡觉。那段时间的收入是勉强每个月六到七千。” 我狐疑道:“期间,江先生没有对你们有过任何帮助?就算不出钱,那来搭把手的事情都不做?” “对,不出钱也不做事。”小汤点点头,“大概是去年十二月底,我妈妈觉得我父亲不出钱出力,而我又支持父亲离婚,对我怨念颇深,跟我大吵一架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我家。 因为我工作相当忙,照顾孩子的重担全部落在我老婆和岳父母那边,后来,我老婆腰肌劳损,受了严重的腰伤,我丈母娘原来是帮着我老婆照顾小孩,现在是变成了她一个人同时照顾女儿和外孙女。 因为我丈母娘以前有腰椎间盘突出,实在没办法之下,我只好辞去了工作,一边在家写那千字二十元的小说,一边忙活家务。可惜,大概是过年的时候,我那本小说因为销量不高而被网站给强制结尾了,也就是业内说的腰斩。” 第一百三十三章 江先生击碎我三观 书籍被腰斩,小汤的一家子失去了收入的来源,他虽然开了新书,但是没有过网站的买断或者保底。 所以小汤准备最后搏一把,去国内最大的网络文学平台发书。 那个平台上架很晚,小汤写的小说的类型又是一百万字才能够发力的玄幻,所以开新书后的一个月内,小汤基本上只能依靠岳父母家的接济来度日。 岳父母家的收入还行,如果小汤一家三口没有大开销的话,勒一下裤腰带,过日子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小汤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头晕目眩,脖子僵直,稍微动一下都痛得如同刀割。 去医院里面一查,小汤发现自己得了相当严重的颈椎病,已经压迫到了神经,所以才会出现头晕的症状。 医生给出了两种方案,一种是做微创手术,还有一种是保守治疗。 微创手术价格高,大概在十万块左右,但效果非常好,治愈率极高;保守治疗见效慢,恢复速度因个人体质有差别,所以说不好,在最不理想情况下,还可能根本就没有效果…… 小汤说保守治疗吧,十万块的手术费实在太夸张了,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 老婆坚决不同意,执意要求小汤做微创手术。 小汤便先拉着老婆出了诊疗室,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对老婆说:“我们现在都没有收入,暖暖(小汤的女儿)身上每个月的必要开销都在两千块。这十万块的手术费要用到我们结婚的钱了,那些钱可是要留着给暖暖买学区房的啊!” 老婆却反驳道:“颈椎病严重了会致人瘫痪甚至死亡。钱没了就没了,可我的老公永远都只有一个!你不准跟我争,必须做微创手术,没得商量!” 小汤拳头攥得紧紧的,望着老婆泛红的眼圈,终于点了点头:“那好,我先上个厕所,回头我们就去找医生办做手术的手续。” 随后,小汤在男厕所里,对着镜子里那如同狗一般的自己哭了。 说到这里,小汤对我说:“钱大师,你真正穷过吗?真正的穷,是你缺钱又没有赚钱的能力,连累得你最爱的人跟你一起受穷,但偏偏这个人愿意跟你同甘共苦!真的,我当时有种想劝老婆跟我离婚,再找好人家的冲动。” 我想问他,既然困难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死磕小说呢?现在做滴滴司机、送饿了么,只要勤勤恳恳,一天能跑个好几百啊。 当然我脑海里刚有这个念头时,我就在笑我傻逼了,如果小汤去送了外卖,那现在网文圈还有“阿汤哥”这位大神级的作者吗? “那么后来呢?”我问道,急不可耐地想知道后续。小汤的这个故事虽然听起来格局很小,但却挺能打动我的心。 后来,小汤做了手术,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恢复期需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面,小汤是不可能码字写书的。 于是,小汤就在手机里面下了个讯飞输入法,利用语音打字的功能把初稿给码好,让老婆修改后,再上传到小说网站。 日复一日地坚持后,小汤终于在恢复期的最后一天迎来了上架。 前期试水推,小汤的成绩就很不错,积累了大量的人气,再加上他更新快,追读的读者数成倍地增长,使得小汤首订的成绩破了两万八。 再后来,小汤的身体好了,更新速度又翻了一倍,一个月四十万的更新,让他的新增订阅开始爆发。两周前,小汤还迎来了好消息,他的玄幻小说,卖出了游戏改编版权。 只不过,小汤说,在他住院期间,江先生来看过他两次。 第一次来,江先生提了一串香蕉,半只老母鸡。他说那只鸡是草鸡,份量挺重的,担心小汤吃不掉,所以就给小汤半只炖炖汤补补身子,另外半只江先生留着自己吃。 第二次来,江先生提了一小袋葡萄干,说是去新疆出差的时候买的,重量可能不足三两。 除了这两次以外,还有一个小插曲。 当时小汤住院的时候正好是过年,本来江先生说,这是孙女出生后过的第一个年,所以要求小汤带着孙女回浙江长兴的农村老家看太爷爷太奶奶的。 但是小汤因为住院去不成了,于是江先生竟然要求儿媳带着孙女去长兴。 小汤坚决不同意,但岳父母家觉得大过年的,闹翻了一点都不好,于是就准备息事宁人,就劝女儿带着孙女过去。 好说歹说,小汤同意了,但是这个时候江先生又对小汤说:“这次是孙女第一次回老家哦,所以你们要备礼的。 你爷爷奶奶那里,要准备两条苏烟,一瓶五粮液,然后两百元的补品; 你两个叔叔那里,各准备一条苏烟,一瓶梦之蓝,然后一百元左右的小零食。 千万要注意不能失了礼数!这是孙女第一次回老家!” 小汤就问江先生,给爷爷奶奶礼物那是应该的,但我两个叔叔的子女,也就是我的堂妹和堂弟有没有给你这个大伯父准备过年礼物。 江先生说他们没给我送礼,但是你一定要给两个叔叔礼物,因为这是你女儿第一次回老家,家里的长辈都会给压岁钱的。 结果,小汤老婆花了三千五百块钱买了烟酒等礼物宋过去,从长兴老家的亲戚那里收了八百块的压岁钱回来。 我听完以后,感觉三观都被击碎了,惊奇道:“你得了重病,手术费需要十万不说,自己和宝宝都需要人照顾,他不出钱就算了,也不来帮忙搭把手?最神奇的是,他竟然让你在最需要钱的时候出钱买烟买酒孝敬叔叔和爷爷奶奶?” 小汤摇摇头:“是啊……后来,我有次跟他吵架,跟他提了我动手术前后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小汤接下来的话,让我不得不怀疑其江先生的脑回路了,我特么竟然还给这样的疯子请泥佛,这是作了多大的孽哦…… 因为江先生居然对小汤说,他当初卖了车花了五万元去布施给寺庙,想让自己财源广进,让自己公司的生意有起色的。所以,江先生一开始只打算在功德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但后来想到小汤卧病在床,江先生就把小汤的名字加在功德簿上,想让菩萨保佑小汤早点好。 结果小汤的病好了,但是他的公司经营得却一日比一日差劲,这全是因为当初他在功德簿上加上了小汤的名字,导致小汤分走了江先生的功德的缘故。 于是江先生就对小汤怒吼:“我把我积累的阴德都送给你了,对你还不好吗?你还想要我怎么样?就会啃老,不懂自立!白养你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喜神变凶神 听小汤讲完这一系列的故事,我也终于理解小汤为什么明明赚了大钱,还对自己父亲藏着掖着了。 江先生只想着他是被出轨的一方、他是被拖欠应收款的一方,所以他最惨,其他人都应该关心他,而不是反过来,他去关心自己的儿子儿媳以及孙女。 所以,江先生在小汤当初那种困难到极点的情况下,都对小汤漠不关心。 那么,如果被江先生知道小汤成为了大神级的网络写手后,江先生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怕是会更加不管小汤一家的生活,只顾自己瞎折腾,搞不好还会向小汤伸手要钱呢。 虽说,子女自立是应该的,但子女自立并不是做长辈的可以从此不管不顾、毫不关心的理由。 小汤也正是像我这样想的。 因此,他才不愿意让父亲知道自己真实的收入,宁愿天天让父亲骂自己是啃老儿。 会客室里面稍微沉默了一会儿,我才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有一点搞不懂,听你的口风,你好像对神佛并不感冒,那为什么肯到我这里来请泥佛?” 小汤说江先生当时把“断机教子”法相的图片发给了他,并对小汤说是泥佛,很神奇。并且要求小汤跟他一起来聚宝斋找我,要给小汤也请一尊。 小汤一看那“断机教子”的法相就呆住了。 因为前段时间,小汤老是做梦,梦到一个穿古装的慈眉善目的女人对他说,虽然你爸爸挺混账的,但是你最好不要伤了他的心。他想要你出去工作,你假装出去上班不就行了么? 小汤就在梦里问那个女人怎么假装,那女人就给他出了找公司挂靠社保,然后上图书馆去码字的主意。 而这个梦中的女人,跟“断机教子”的法相,长得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小汤才相信我,要来跟我见上一面,顺便还问我有没有能让江先生变成正常人的泥佛。 我听完心中陡然一惊,孟母这样的古代先贤,竟然唆使儿子骗事主,这可不是好兆头。 这说明,就连孟母都对江先生的作为感到愤怒了,老江要是长期供奉下去,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当下我就起了要把“断机教子”回收的念头,孟母在喜神当中都是大贤,只要收回理由正当,并不会伤及我自身的因果。 再说,江先生既不违法乱纪,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人很奇葩而已,罪不至死。 我想了想,就对小汤说:“这个可不好办。恕我直言,你爸这样的人,泥佛都救不了。不过,我有一个办法,让他不再来逼你出去工作。” 小汤就问我是什么。 我说就是梦里面孟母教你的办法。 小汤却连连摇头说不行,因为这个办法已经被江先生识破过一次了。 我就对小汤解释说,你可以把社保和工资的钱都给我,我用聚宝斋的名义给你交社保,每个月再以公司名义给你打工资,你可以用银行流水去骗你爸。 你之前的方法露馅是因为你挂靠了一个皮包公司,我这聚宝斋可不是皮包,你爸也看得见。 这么一说,小汤觉得可行,便同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江先生终于抽过瘾了香烟,进来问小汤跟我谈得怎么样了。 我抢在小汤之前说:“江先生!我要谢谢你啊!你儿子真的是深藏不漏,对惠山泥人的知识了解很透彻。所以不用给他请泥佛了,我要聘用他当我的销售部长,一个月开八千,奖金提成另外算。” 小汤也逢场作戏道:“爸,之前真的不是我不愿意出去工作,而是我觉得那种三四千的财务工作做着没有意思。现在好了,钱老板赏识我,愿意高薪聘用我,我怎么可以再不识抬举呢?” 江先生的脸上果然开始狂喜,说道:“泥佛没有帮到我!钱大师你帮到我了啊!谢谢!太谢谢了!” 我也谦和地笑着说:“不用客气,也是你儿子自身水平过硬嘛。对了,既然‘断机教子’没有帮到你,你就把它还给我吧,我退钱给你。” 本来,我以为江先生会一口答应,却没想到他竟然冲着我脸色一变,生气道:“这怎么可以!你请给我的,怎么说要就要回去?” 我说之前是你觉得没用啊,再说你现在心愿也已经达成了,还供奉着干嘛呢? 江先生连连摆手,还数落我做生意没有契约精神:“你要回去也行,但必须要退我五万块!” “这泥佛你请过去才一万,怎么要我退五万!” “卖给我的东西再要回去,你这是不诚信!我认为你这种不诚信的行为给我带来了精神损失!问你要点精神损失费,也是很恰当的吧……” 我突然也生气了,我特么的问你把泥佛要回来可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你居然来跟我狮子大开口? 于是我说道:“你想供着随你供着,后面出问题别找我。” 等这对父子走后,我又在想,我已经表面上给了小汤工作,而且也答应退钱给江先生,为啥他要捏着“断机教子”的法相不放? 难道他另有所图? 可是“断机教子”的特性,注定了其没有为事主谋偏财、偏运的功能,为啥江先生要这么看重它呢? 再过了几日,我还在店里上班呢,江先生就突然联系我了,他在电话那头又是怒气冲冲的:“都是因为你,我被打伤了!你要赔钱给我!” 我莫名其妙:“江先生,你是打错了吧?” “打错?你难道不叫钱一刃吗?我告诉你!你的泥佛害我被打伤了!你要赔钱!” 我直接回答他道:“你特么神经病吧?” 跟着,我毫不客气地把电话给挂了。 挂掉电话以后,我还是挺奇怪的,为啥江先生会觉得是因为泥佛的原因而受伤了呢?难道说,这货真的太过分,把孟母这样好好的一尊喜神给逼成了凶神? 我心中正在狐疑的时候,又收到了江先生发来的微信:“我知道你的店在哪里,你不赔钱,我就来你店里闹!” 第一百三十五章 江先生受伤 一个大男人,竟然要来对我用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来“维权”,我真的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自己的尊严当一回事。 我也不客气地回了他微信:“你尽管来!你走着过来闹事,我就让你爬着回去!” 后来我又转念一想,现在江先生可是以为小汤在我这里上班的,不要到时候他来闹事看不到小汤又要起疑心病。 这样一来,我帮小汤的这个忙可就变成无用功了。 于是,我赶忙联系小汤,让他赶到店里来上班。 小汤听说后,表示他立刻配合我,并先于江先生赶到了我店里。他见到我以后就说:“前两天我爸确实出了事,但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这事怪罪到你身上?” 原来,江先生前天突然来问小汤,公司的工资有没有发,能不能借他个两三万来周转周转。 小汤说他才入职没几天,怎么可能发工资给他? 江先生对小汤摆了一个臭脸:“啃老的东西,怎么问我要钱倒挺有本事的,借钱给我就不行了呢?你当初做手术都能拿出十万来,现在让你拿个两三万都拿不出来?” 小汤听完挺生气的,那手术的十万元,可是结婚时老婆的嫁妆钱! 于是也不问江先生到底有什么事儿,就把江先生打发走了。可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江先生会来找他要钱,心中也有种不安的感觉。 吃晚饭的时候,小汤准备再联系下江先生,问问到底有什么情况。 可这时,江先生公司里的一个跟小汤比较熟悉的小财务突然联系小汤,对小汤说:“你要劝劝你爸,你爸最近脑子不正常!” 小汤连忙问怎么回事。 原来江先生最近跟那个宜兴的女制壶大师打得挺火热的,原本那女制壶大师的儿子不太待见江先生,但这段时间他对江先生愈来愈有礼貌了,甚至还以父子相称,还经常到江先生的公司里去帮忙。 但这女制壶大师的儿子是个烂赌鬼,欠了好几十万的债在外面呢,江先生这段时间收回来的应收款,全部让拿个烂赌鬼去填坑了,最后还是欠了三万左右没有填上。 小汤明白过来了,原来江先生是问他要钱去帮二婚的儿子去填赌债。 小汤接着说道:“现在我爸就跟着了魔一样,肯定是想方设法地四处刮钱,估计他这次是来找个由头敲诈你,你千万要小心点啊!你也知道,赌债这个东西是高利贷,还得越晚下场越惨。” 我说我心里有数,你去后场办公室坐着,帮我装个样子就行。 小汤表示同意,之后就去了办公室,跟我一起等着江先生到来。 可等了很久以后,我都没有在店里看到江先生的影子,这时小汤却接到了江先生打来的电话。 小汤跟电话那头的江先生讲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然后又对我说:“我爸又被人打伤了……这次伤到骨头了,现在在医院。” “啊?”我都是摸不着头脑,江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接二连三地被人打? “估计跟赌债有关系!”小汤拍了拍我的肩膀,“钱老板,真不好意思,我爸给你添麻烦了,我先去医院看看他。” 我叫住了小汤:“我跟你一块去!” 小汤没有拒绝,开着奥迪A7就带我奔向了人民医院。 我愿意去医院看下江先生,其实也并不是故意给自己找不自在。之前江先生说他被打是因为泥佛的缘故,这让我想到了某种不好的情况——那就是喜神变凶神了,反噬事主了。 这种情况的危害性极大,不光会害死事主,还会让原本好好的喜神从此以后就只会以凶神的状态出现,这样一来,我会白白损失一尊实用的喜神。 之前我因为江先生的态度发了火,脑子不清楚之下,没有想到这点。 现在脑袋冷静下来了,我当然要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见到江先生的时候,是在骨伤科的病房里。 那间病房不大,但只有两张病床,所以还是显得挺安静的。 此时病房里只有江先生一个人,见到我和小汤一起来了,江先生便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怼我:“钱一刃!我告诉你!这事情,你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然的话,我不但要去工商局举报你,还要报警抓你!” “爸!”小汤皱了眉头,“你能不能先别急着给别人扣帽子,先把事情说清楚啊!” 小汤话说完,江先生的气势却突然萎了,他揉了揉太阳穴道:“扬扬……你能不能先出去下,我有话单独跟钱大师说……” 小汤疑惑地看了眼江先生,又跟我对视了一眼。 我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说道:“小汤,没事。你爸是大学生,我也是斯文人,不会搞出什么矛盾来的。” 等小汤出去后,我拉过一张椅子,在江先生的病床前一屁股坐下:“说吧,什么屁事儿?” 江先生这个时候突然也不发火了,懊恼地说着:“哎!钱大师!其实责任也不全在你,我现在这样,自己也是有责任的……我没有听你的话啊……你那天要求把泥佛收回去,我没肯,结果现在……总之,钱大师,你能不能再帮我想想办法?” 我马上打断他:“你是自作自受,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江先生又对我一瞪眼:“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 我听他又要长篇大论,转身便走。 江先生又紧张地叫住我:“钱大师!算我说错话了行不?你别走啊!” 我回到了座位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接着,江先生对我摆了一张夹屎般的表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我交代清楚了。 我之前问江先生要回“断机教子”的时候,大家还记得江先生的反应吧? 他是死都不愿意,甚至还对我进行敲诈勒索。 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今天才知道,“断机教子”的作用没有发挥在小汤身上,而是发挥在了江先生女朋友,就是那个老家是宜兴的制壶女大师的儿子身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坏事变好事 制壶女大师的儿子在无锡读一所就业形势还算不错的大专。 为了方便照顾儿子,女大师也把工作室开到了无锡,并在无锡租了一套房子。后又通过朋友介绍认识了江先生。 江先生的身份呢,在不透露其借钱发工资的经营状况时,还是挺风光的。 再说了,江先生在无锡有两套房,老家还有一套房,总共三套房。等江先生和前妻离婚后,他分到的财产也足够买上一套比较不错的房子了。 女大师的茶壶工作室也是半死不活的,营收虽然能让她和儿子度日,但绝对够不上小康的水平,在无锡买房子更是难上加难。 她看中江先生可以为她解决住房问题这点,主动向江先生示好。 所谓女追男,隔层纱。就这样,江先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宜兴工匠,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但儿子对于母亲挑选的这个对象不甚满意,因为他觉得江先生太小气。 江先生自从跟母亲好上以后,儿子就把江先生当提款机,有时候甚至越过母亲直接问江先生讨要生活费。 江先生一开始是给的,给了一段时间后,江先生就不乐意了,就借口说他要准备跟女大师结婚买房,钱要省下来了,也劝女大师的儿子平时花钱注意下不要大手大脚。 儿子直接在电话里骂江先生:“你都没有正式当上我爸呢,就开始管我?等结婚以后,你是不是还准备骑在我头上拉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是有儿子的,等我将来工作了,你是不是还准备用我的工资去补贴你儿子啊!” 从此以后,儿子对江先生的态度就变得相当差了,甚至还在女大师那里吹风,说江先生根本就没钱,条件不好什么的,弄得江先生还要向朋友借现代索纳塔8去跟女大师约会,以示自己的财力没有问题。 江先生觉得生活欺骗了他,到处都是死胡同。 最莫名其妙的是,他竟然觉得是小汤的“啃老”行为把他害成这样的,于是就开始对小汤一直恶语相向,父子俩的关系一度降到冰点。 后来,江先生偶然间从朋友那里得到了我的联系方式,就想着来请一尊泥佛解决小汤的啃老问题。 结果,请回去后,江先生竟然发现泥佛起了另外一种奇效,制壶女大师的儿子,竟然对江先生的态度改观了。 比如说,女大师的儿子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江先生请教电路问题,然后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再比如说,儿子经常抽空去江先生的私营小厂里面帮忙,充当操作工。 后来,儿子竟然不管江先生叫叔叔了,而是管他叫爸爸。 再加上,儿子还向江先生透露,说他妈妈最近制作的几个紫砂壶在国际上拿了大奖,其中一个可以拍出两百万左右的价格。 最后,让江先生最感动的是,前几天他过生日,女大师的儿子还给江先生买了一条两百元左右的皮带作为生日礼物。 我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如果江先生你对小汤好一点,说不定你腰上几千块的范思哲腰带都束上了,还用得着带着两百的劣质皮带吗? 江先生当时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啊,女大师事业有成,也对自己青睐有加,而且人家儿子也对自己非常孝顺。 哇!美好的新生活似乎就要开始了。 自然,他也想当然地把女大师儿子的变化,归功于“断机教子”的神奇了。 所以,我那时要求江先生把“断机教子”送还给我的时候,他会死了命不肯。 可后来,剧情就立刻发生了突变。 一天中午,女大师儿子竟然打电话向江先生求救,说他买外围的足球欠了一大笔赌债,大概要三十万。还说这事儿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如果妈妈知道的话,他就完了。 江先生知道这个儿子在女大师心中的分量,不然的话,女大师也不会特意把工作室搬到无锡来照顾他。 于是,江先生只能答应,就从公司的账户里面提了三十万的资金,给儿子去还债。 儿子当时很激动,说他一定会尽力让女大师早点跟江先生结婚,一旦两人结了婚,那女大师制作的几款天价茶壶拍卖到的费用,都可以投入江先生的公司里面作为资本运营。 江先生当时语重心长地教育了儿子几句,但心里面却乐开了花,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公司在女大师的资金注入下起死回生,几年后成功上市的样子了。 可过了两日后,又是一个中午,江先生再次接到了儿子的求救电话。 这次儿子更夸张,买外围的足球欠了六十万。 江先生这可崩溃了,他公司账上还只有五十来万了,把公司里面所有的钱都提出来,然后向客户催了几次款以后,江先生还是差了五万没有能够凑齐。 于是江先生只能先带着这部分钱去给儿子还赌债,并且说剩下来的五万,下周还清。 但儿子的债权人说这是高利贷,欠一天涨一万,下周还你就不是还五万了,而是要还十万。 儿子也急得让江先生再想想办法。 江先生无奈之下,就把儿子赌博的事情跟女大师给说了,女大师气得是心中翻起来惊涛骇浪,她先把儿子给狠狠揍了一顿,把从牙缝里省下来的两三万拿去换了以后,依旧差了两万。 儿子知道江先生告密以后,竟然伙同自己几个赌友,在江先生家附近给江先生给堵了,并且狠狠揍了他一顿,并放下狠话:“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把剩下来的两万给拿出来,不然的话,我明天就让你妈跟你分手。” 结果最后,就出现了江先生去向小汤要钱不成,然后又打电话怪罪我的事儿。 因为他觉得,儿子之所以突然不学好了,肯定是我的泥佛出了问题,因为之前泥佛被他请回家的时候,儿子是突然变成了一个大孝子的。 而且,今天江先生又遇上一个晴天霹雳。 因为制壶女大师突然向江先生提出分手,江先生气不过,去女大师家理论,结果腿被儿子活生生地打成了粉碎性骨折。 我简直就是说不出话来了,女大师的儿子明显就是很久以前就在策划让江先生心甘情愿帮他还赌债的事儿了。这叫先礼后兵嘛,给你点好处,让你还钱,等你还不出来了,再用暴力来榨干你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按理来说,供奉了喜神的人不应该连续遇上这么坑爹的事儿,我估摸着应该就是孟母都觉得江先生太混蛋,气得成了凶神,在冥冥之中给江先生下绊子了。 所幸,孟母毕竟是孟母,触怒了她及时补救,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于是,我就对江先生说:“有补救的办法,听不听?” 江先生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肯定哇!肯定听哇!” 我就对他说,从此以后,你要做到如下两点: 第一,每个月都必须给小汤两千块钱,在金钱上向孟母证明,你心里还有你亲生儿子一家。 第二,你每天晚上,不管多晚,都必须要去小汤家坐上一个小时,用行动来向孟母表达,你能改过,你能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江先生却为难道:“这个……你不是在助长扬扬啃老的气焰吗?” 我实在是气不过了,终于忍不住说道:“你儿子一个月赚二三十万,等下个月他的小说上了全渠道估计四五十万都没问题,他需要啃你的老?” 江先生听罢一脸的震惊与不信任,可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高亢的嗓门:“卧槽!你是不是那个起创书城的阿汤哥?” 然后,小汤的声音也在门外淡淡响起:“诶?你认识我?” “认识!怎么不认识!起创书城最新一期的大神专访就是访的你啊!上面有你的照片!”那个高亢的嗓门特别激动,“来来来!你一定要给我签名。你不知道我多特么喜欢你的书!”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冤魂宿舍320 紧接着,但见一个络腮胡子的猛男拉着小汤走了进来。 小汤一脸尴尬的笑意,看起来对眼前这络腮胡子并不感冒。 这络腮胡子三十多岁,带着条金链子,左臂打着石膏,右臂纹着密密麻麻的纹身,什么龙啊、骷髅头啊、大砍刀啊等等的图案应有尽有。 反正那做派就是好像担心别人不知道他是混社会的王八蛋一样。 本来,我看江先生那表情,似乎是有千言万语想跟小汤说。 但碍于那位热情的络腮胡,江先生只能把话先收进肚子,让小汤帮络腮胡子把名给签完。 之后,小汤才从络腮胡那边脱身,并告知了他今天具体的更新时间。 江先生这时沉着脸,语气郑重道:“扬扬,你现在一个月稿费这么多,怎么都不跟爸爸说呀?爸爸对你的梦想一直是鼎力支持的啊!” 小汤这回没说话,我就毛了,我骂道:“江先生!你够了啊!” 江先生斜了我一眼,貌似知道小汤赚了大钱以后,他腰板更加直了:“干嘛?我说得不对么?” 我摇了摇头,颇为无奈道:“我不想跟你吵。反正我说的一切你都必须照做,不然的话,后面还有你好果子吃!” 江老板瞪了我一眼,说道:“干嘛?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么小就当了老板就很了不起了!我儿子也才二十多岁,已经一个月赚四五十万了,你能比吗?” 我再也无心跟江老板多废话了,于是就跟小江说:“我们以后保持联系,我先走了。” 于是,我便离开了人民医院。 我原本以为江先生肯定要玩完,我好端端的一尊喜神也要从此变成凶神了。 可又过了一个月以后,小汤竟然亲自把断机教子送到了我店铺里面。 我一开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江先生已经被断机教子给克死了。于是连忙检查了断机教子的法相,发现灵穴中的阴灵还存在,而且也没有感受到其凶暴的气息。 我心中这才大定,问道:“小汤,既然供奉没有出差错,为什么要送回来?” 小汤说,因为不需要了。 原来,当天我从医院离开后,那个宜兴的制壶女大师带着儿子,亲自到医院里面来跟江先生分手,并且向江先生讨要精神损失费,因为女方认为,江先生在这段时间欺骗了他们的感情。 江先生是个怂包,但小汤可不是,他当下就在病房里面跟制壶女大师的儿子打了起来。 制壶女大师也跟着上去对小汤又抓又咬。 另外一张病床上的络腮胡子哪会眼睁睁地看着小汤这个偶像吃亏,就让身边来看望自己的三个兄弟上去帮忙,才一分钟的功夫,就让女大师母子俩鼻青脸肿,外加一瘸一拐地跑了。 正是这次事件,让江先生发现,他已经远远不是小汤那个层次的人了。 面对小汤,他不应该扬着头,而应该言听计从。 所以,在出院以后,他天天巴结着小汤,就好像小汤是他的大领导一样。 小汤对我说:“父子之间不应该是这样的关系,但现在这关系总比之前的父子关系好……” 我笑了笑,收走了断机教子的法相,又对小汤说以后如果有什么困扰,继续来找我。 至于父子关系什么的,我没有多做评价,因为我也不知道正常的父子关系应该是什么样的,我已经失去爸爸快十年了。 等送走了小汤以后,我也是松了口气,最后断机教子没有出问题,江先生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总算最后也是坏事变好事了。 从江先生住院到小汤来把泥佛还我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其实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儿。这件大事跟张八爷那个老奸巨猾的老东西有关。 大概是某天的晚上吧,我在吃完陆静老母亲做的素菜以后挺饿的,就想带着晋悄悄出去吃小龙虾。 但是晋悄悄不喜欢龙虾,还嫌脏,我只好连夜叫了谭乡山出来。 正好谭乡山这两天确实也是忙晕了,听到我相邀立刻驱车来到了我选的古罗马大酒店。 中南路上的古罗马大酒店早年在无锡算是豪华酒店,但随着希尔顿、喜来登、苏宁凯悦等酒店的入驻,再加上湖滨饭店等老牌豪华酒店的重建,古罗马渐渐没落了下去。 不过,其龙虾依旧是一绝,冰镇、蒜泥、十三香,光是听着名字就让人食指大动。 席间,我是吃得叫一个痛快,但是谭乡山却闷闷不乐的,一直低头喝啤酒,连龙虾都不怎么碰。 我往他碗里丢了两个,问他干嘛摆着一副欠钱脸。 谭乡山把啤酒一饮而下,说道:“我特么恋爱了……但这几天又失恋了。”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说:“我以前也一直纳闷,你都三十出头了,也算是事业有成,怎么就不想着找个女朋友。原来我还以为你暗中修习什么法术,所以清心寡欲呢。” 谭乡山自嘲着说他桃花运真的不好,不像我,年纪轻轻的房子买了,家里养着的晋悄悄又如花似玉的,等房子装修好,直接就能组建家庭了。 “哎!你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啊!”谭乡山又仰头喝下一杯啤酒。 我没有辩解我和晋悄悄的关系,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原来,谭乡山喜欢打lol,最近又迷上了看直播平台的各种lol直播。 忽然有一天,他看见直播平台首页推送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直播,那直播间叫什么“冤魂宿舍320”,女主播的id是“地狱少女阿冤”,专门在直播间里直播一些灵异事件。 我奇道:“灵异事件?比如直播请笔仙什么的吗?” 谭乡山点了点头。 我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灵异事件的看点在于,真的让观众看到鬼,她难道还真的能把鬼招来? 谭乡山又摇了摇头,把他的手机推给了我:“你看一段她的直播就明白了。” 我大感兴趣地拿过手机,终于看见了地狱少女阿冤的庐山真面目。 我有点明白为啥谭乡山会喜欢她了。谭乡山说过,他喜欢林黛玉那一类的美女。 阿冤的长相是属于那种病态美人系的,她施着淡妆,脸色很白,眉宇之间总带着淡淡的哀愁。 一双眼睛乍一看似乎有点无神,但看久了,竟然觉得她的眼睛有种如同大海般深邃的感觉。 阿冤面对着摄像头,双目迷离道:“今天,我想给大家直播一下血腥玛丽。我,从没有如此的憎恨一个人。我,阿冤,今天要以血腥玛丽之名,让这个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阿冤的声音听起来幽幽的,带着很浓的怨气。 我觉得如果她不当主播,而去当恐怖片女主角的话,应该也能拿个金马影后啥的。 毕竟她这气质实在是太适合演恐怖片了。 她话音一落,直播间无数的弹幕都在刷:“开始啊!地狱小小仙女!” 另外还有人送飞机啊、火箭啊之类的打赏。 跟别的主播不一样,阿冤收到打赏从来都不说谢谢,反而还为了故意营造恐怖气息,神经兮兮地说道:“送我飞机的朋友,我将以地狱少女的名义,向地狱领主该隐求得宽恕,让空难的危险永远离你们而去;送我火箭的朋友,我会以地狱少女之名,令冥王哈迪斯法外开恩,赐福保佑你们,让你们远离一切交通事故。” 这一段看得我尴尬癌都犯了,该隐来源于《圣经》,哈迪斯来源于希腊神话,阿冤是怎么把这两者结合到一起的。 谭乡山却告诉我这不是重点,让我接着看。 紧接着,阿冤拿出了一张照片,给我们看了一眼,并说照片上的那人就是曾经伤害过她感情的渣男。 她要以地狱少女之名,赐予这个渣男荣耀的毁灭。 “接下来,请你们深呼吸,迎接这无尽的黑暗!”说完,阿冤打了个响指,房间里面的灯就全黑了。 我也蛮奇怪的,问谭乡山这是怎么回事?阿冤根本就没有摸过开关啊。 谭乡山没剧透,让我接着看。 紧接着,阿冤的电脑里听上去颇为恐怖惊悚的音乐,应该是wwe摔角明星,送葬者的出场音乐。 伴随着音乐,阿冤也缓缓站起身来,她手中捧着两个蜡烛,向一面镜子走去。 刷地一声,她揭开了覆盖在镜子上的猩红色布罩,将白色的蜡烛放在镜子前,并依次点燃。 明晃晃的烛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间,我似乎看到阿冤的双眼中流出了血来。 下一刻,就连烛光的颜色竟然也变成了绿色。 我眼睛都看直了,但直播间的观众们,却在弹幕中刷666,还有一大批送礼物的。 接着,阿冤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幽幽地说道:“BloodyMary!BloodyMary!BloodyMary!” 三声“血腥玛丽”喊完后,阿冤突然哭了起来,一个童稚的女声在房间里骤然响起:“来自地狱的女孩啊,我听到了你的呼唤!说吧,下一个,是谁?” “他!”阿冤拿出了给我们展示过的渣男相片,然后用火点燃,将相片烧成了灰烬。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下一个是你! 等相片烧完以后,房间里那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来自地狱的女孩,我听到了你的呼唤,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将死在你面前!”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门窗突然被风给砰地吹开了。 在这时,我赫然发现,房间的门口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 这男人跟先前阿冤展示给我们看的照片上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 直播间的观众们在看到这男人朝着镜子走过去以后,又开始狂刷弹幕,弹幕密集地把画面都给遮挡住了。 我觉得很烦,所以干脆把弹幕功能给关闭了。 然后,我便看到那男人跪在镜子前面,不停地认错,但是他说话时毫不带感情色彩,就一直在干巴巴地说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里也开始流出血来,过了一小会儿,他七窍都开始血如泉涌起来。 紧接着,他跟精神分裂症患者一样,用自己的头去撞地板,撞的那是一地的血。 撞了一阵子以后,他又抄起放置在桌子上的水果刀,一刀子就照自己的脖子插了上去。 最后,那个所谓的渣男,瞪着自己的死鱼眼软倒在了地上。 “卧槽!”我看得也是心惊胆战的,这直播平台怎么会允许这种死亡直播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网上? 那个童稚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地狱少女,我已经完成了你的使命。你进如何报答我?” 阿冤就说,她下次将再献祭一个男人,供血腥玛丽享用。 那童稚的声音便问阿冤准备献祭什么样的男人,有没有找好下一个目标了? 阿冤没有说话,她突然转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然后伸出了手指。 紧跟着,我发现直播间的画面开始不停地闪动,那观看体验差得就如同1996年我在家用天线看太湖明珠台放的《泰罗奥特曼》一样。 就连阿冤的声音都开始抖动起来,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是大致能听清楚:“目标已经有了!那个不该看我直播的男人,你听着!下一个!就是你!” 当时,虽然隔着屏幕,我感觉阿冤似乎指的就是我。虽然她前面的把戏让我看着有点中二,但最后这一下,尤其是“下一个就是你”这句话,真的是让我被阿冤给吓唬到了。 最后,直播间突然黑屏了,等过了一阵后,我回过神来的时候,直播间的画面才恢复了正常。 阿冤房间里的灯已经亮了,地上是一滩滩的血污,但是在灯光的照耀下,我发现那所谓的血污更像是番茄酱和暗红色糖浆的混合体。 阿冤也对着摄像机发话了,她笑容可掬道:“好了!这次的灵异魔术解密大致就是这个过程了!怎样?大家看得很刺激吧?下面我们放首歌来轻松一下。” 紧跟着,直播间便响起了陈一发儿《童话镇》的歌声。 “解密?”我跟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刚直播画面都黑了,阿冤她解的是哪门子密? “是啊!”谭乡山接着我的话,苦笑了一声,“其实,阿冤其实是魔术师出道,她刚刚表演的是灵异魔术。再展现完一段看似灵异事件的魔术表演后,她会当场向观众解密魔术内容。” “她真的不是在招鬼?”我不敢相信地盯着谭乡山。 我下半句话还没问出来,谭乡山就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我担心,她长此以往,一个不留神会把真的鬼给招来!上次她直播请碟仙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到了!” 据谭乡山说,因为有个客户问他请了一条叫“魂魄勇”的佛牌,这种佛牌是专门打厉鬼的。 那天,谭乡山手上的魂魄勇还没有发货发出去,就放在自己的书桌上。 然后,他又正好开了阿冤的直播,结果阿冤在请镜仙的时候,魂魄勇就开始自己抖动起来,吓得谭乡山立刻就发弹幕,说:“真的有鬼!阿冤你快停下。” 魂魄勇可是刚魂,最见不得阴邪,它如果感应到了厉鬼肯定会有所反应。 可是谭乡山的这条弹幕很快就被其他观众刷的“666”给淹没了,气得谭乡山一时间发了好几条,最后还亲自发了私信给阿冤,让她停止这种表演,并且告诫她搞不好已经招惹到鬼了。 可结果呢,后来谭乡山发现自己竟然被阿冤的房管给永封了。 从此以后既不能发弹幕也不能打赏,甚至连直播都不能看,因为他一进去就会被房管给踢出去。 实在无奈之下,谭乡山只好新建了一个号去看阿冤的直播。 只不过,他原来在阿冤那里已经刷到二十五级的粉丝号是彻底作废了。 说完后,谭乡山忧心忡忡道:“我是真担心她今后播着播着就把鬼给播出来……如果以后,看不到她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笨,其实单相思的男人更加白痴,谭乡山就是一个好例子。反正,我是第一次看见他会这么傻逼过。 后来,他还冲我倒苦水,我却连忙阻止了他:“你一直说阿冤解密了,她到底解了什么密?” 谭乡山狐疑道:“刚刚你不是看了直播吗?等那个渣男假死以后,她就把灯开了然后解密了啊……” 我说我眼睛没瞎,她哪里解密了,那男人死后,阿冤神神叨叨地指着摄像头说什么“那个不该看我直播的男人,你听着!下一个!就是你!”,紧跟着你的手机就黑屏了。哪里能看到什么解密啊? “啊?”谭乡山把剥到一半的小龙虾给放在了桌上,“你在说什么呀?” 我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还不知道你说了什么呢。 为啥你看到的跟我看到的压根就不一样? 我和谭乡山突然都沉默了,我觉得脊背开始发凉。 而谭乡山也拿着手机,紧紧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阿冤的直播。 然后,他对我说:“现在你看阿冤在做什么?” “在唱歌啊……” 谭乡山点了点头,突然又一咬牙道:“不行!这事儿古怪!我要发私信提醒一下阿冤!” 第一百三十九章 晋悄悄的发现(谢蕃薯) 我赶忙拦住了谭乡山,说道:“你难道还想再被她的房管封一次?先不要打草惊蛇!” 阿冤是谭乡山的暗恋对象,谭乡山面对她考虑问题的时候难免会有点脑子不清楚。 “那我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送命吧!”谭乡山也急了。 我嘲笑了谭乡山一句,人家阿冤貌似根本就不认识你谭乡山,你这么自作多情有毛线意思啊? 看到谭乡山,我终于理解了为啥有人会动不动打赏个几十万几百万给男女主播了。 甚至有些人不惜倾家荡产,借高利贷也要去哄主播开心,谭乡山目前的状态就跟这些人差不多。 当然,作为一个长期的合作伙伴,而且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两次的兄弟,我乐意帮谭乡山这个忙。 于是我想了想,说道:“你不懂捉鬼,我也不懂捉鬼。让你去联系别的大师又需要劳务费,不如让悄悄帮帮忙,你回头给她买十盒哈根达斯就够了。” 第二日,我没有上班,上午先去华夏家居港选了装修新房用的瓷砖、地板还有橱柜,等下午的时候,我把谭乡山和晋悄悄都叫到了惠山古镇后面的茶铺里。 接着,我把昨天阿冤直播的内容给晋悄悄看了一遍。 晋悄悄才看到阿冤呼唤血腥玛丽名字的时候,就说有问题:“直播间里面真的有阴灵在,她这根本就不是所谓的灵异魔术,整那么复杂,我感觉她是在欲盖弥彰。” “怎么见得?”我问道。 晋悄悄把视频倒回到了阿冤召唤血腥玛丽的镜头:“你们都被阿冤的演技给吸引了,都没有注意看她手上的动作。” 晋悄悄再次按了播放键,这回我看到了阿冤在喊“BloodyMary”的时候,手上明显在做什么手势,感觉就像是佛道两家的“结印”一般。 “这手势是?”我按了暂停键,问道。 “魂牵术,可控制阴灵为己所用。这是酆都鬼城一系的黑法,这一系的黑法是在西蜀神霄派的正法上建立起的邪法,后来同苗家巫术结合,流传了将近千年了。” 我一怔,立刻就想到了某些问题:“那换句话说,阿冤是真的在招鬼,也是真的在杀人?” 晋悄悄摇摇头:“是不是真的杀人我不确定,但她绝对是在视频直播中控了魂的。” 我又把手机拿起来,拖动着回放的直播的进度条,把画面定格到了阿冤向我们展示所谓渣男照片时的那一段。 然后我用截屏功能把那渣男的照片截了下来,说道:“或许可以先拜托下阿姨,让她发动公安那边的关系帮我们查查这个所谓的渣男的具体身份。” 晋悄悄和谭乡山都表示赞同,我便把照片发到了陆静母亲的微信上,然后打电话向她说明了情况。 等电话打完,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等陆静母亲那里的回复了。 期间,谭乡山是闷闷不乐的。我见状连连拍着他的肩膀:“行了,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就算阿冤会黑法,也不见得她就是坏人。” 晋悄悄听罢冲谭乡山眨巴着眼睛:“你竟然会喜欢女主播?卧槽,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是不近女色的呢。” 谭乡山揉了揉太阳穴,叫晋悄悄不要取笑他:“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被她深深吸引了。就像我看到刃子的时候,我觉得刃子是一个可以跟我合作一辈子的牢靠伙伴;而阿冤,我觉得如果能跟她在一起,我一辈子都会非常幸福的。这就是所谓的眼缘,你们不会懂的。” 晋悄悄撇了撇嘴:“你眼光真差!我不说别人哈,我就说钱一刃吧,他穿女装都比这个阿冤好看!对了,钱一刃,你说最后阿冤说她下一个要杀你,会不会是因为嫉妒你比她长得好看啊?” 晋悄悄这个不合时宜地冷笑话让我们俩个都笑不出来。我皱眉道:“你就别耍嘴皮子了,我也搞不懂为啥她会对我说那样的话。更奇怪的是,你看这直播的回放,最后她确实是在进行魔术解密,跟我昨天在直播时看到的完全不同。” “很简单,她的目标确实是你,因为她所控的阴魂感知到了你的存在。” “我他妈跟她无冤无仇的,她要对付我干嘛?” “那谁知道,或许你身上带着让她不喜欢的东西,冲撞到她所控的阴魂了。” 晋悄悄这随口一说,谭乡山马上反驳:“我以前有次在看她直播的时候,书桌上放着魂魄勇。魂魄勇是会冲撞阴魂的阳刚佛牌,但事后我也没事啊。” “或许,钱一刃身上带着的东西会让阿冤极度憎恶吧……不过,你最近出去时带的东西里面也只有请泥佛的一套工具有点特殊。据我所知泥菩萨跟西蜀神霄派没有过节,她要报复你干嘛呢?” 谭乡山和晋悄悄虽然是在没有什么根据地胡乱猜测,但是二人的对话在我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因为,我现在身上还真带着除了请泥佛的工具以外的特殊东西,那就是张八爷卖给我的龙虎山符箓。 说来我当时受到张八爷“无罪符”的影响,对于他,潜意识里有种相当病态的信任。再加上之前我亲身体验过“金刚符”的功效,于是就把一张功效为保平安的“五鬼御毒符”折成了三角,用布包好了贴身携带着。 难道是因为五鬼御毒符的缘故,我才会被阿冤给盯上的? 一念及此,我便开口问道:“茅山派、神霄派还有龙虎山派并称为道教符箓三宗,所谓同行相轻,神霄派和龙虎山派是不是有过什么过节?” 晋悄悄首先说不知道,谭乡山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让我心里有点发虚,毕竟我可是不想让他们俩知道我还跟张八爷有来往的。 谭乡山看了我好久,才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涉及到阴行的秘辛,我要发动阴行里的朋友,或许能打听得到。” 我下意识地问大概要多少钱。 谭乡山却说:“这次费用我自己承担。只不过,我希望我们有任何消息或者线索都要共享,千万不能相互隐瞒。” 我一愣,意识到谭乡山话中有话,随即干笑道:“看你说的,我能对你隐瞒什么?” 第一百四十章 谁在害我? 谭乡山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马上就岔开了话题:“那现在,我们就分两条线走吧。第一条线,就是刃子你这里,要持续盯着公安那里的情报; 第二条线,就是我这里,我会联系人去问下神霄派和龙虎山的过节的。” 我们三人初步敲定计划就散了,并约好要时刻保持联系。 因为过会儿陆静母亲那里可能会有消息传过来,所以我依旧没有去上班,而是和晋悄悄回家继续等消息。 到家后,我趁着晋悄悄在投入的玩游戏时,偷偷进了厕所给张八爷打电话,把阿冤直播间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 张八爷听完也非常郑重,问道:“真的系酆都鬼城的魂牵术?” 我说我找专业的人鉴定过了,肯定是魂牵术,错不了。 张八爷突然就很紧张地问我,他偷偷卖给我符箓的事情,有没有被谭乡山知道。 我说肯定没有,我跟你联系符箓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旁边。 张八爷又说,就算没有你也千万要小心,谭乡山肯定有问题,这事儿搞不好是他在做局。 我一愣,随即又问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张八爷告诉我,龙虎山和神霄派没有任何过节,但是脱胎于神霄派的酆都鬼城一脉跟龙虎山的过节可大了去了。 因为酆都鬼城一脉修习的是黑法,为龙虎山、神霄派以及茅山所不容,所以酆都的弟子一直以来就受到这三家符箓宗的打击与追杀。 其中,龙虎山是主力军。 不过酆都鬼城一脉的黑法确实厉害,近千年过去了,他们依旧在三家符箓宗门的打压中存活了下来,一直延续到今天。 其实东南亚各国家都有酆都鬼城的弟子,其中泰国就有一批被张八爷等阴行师父从香港赶走的酆都遗脉,他们经常假冒为黑衣阿赞师父,搞佛牌、下降头赚钱。 我听到这里就问道:“你说的这个跟谭乡山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怎么能认定是谭乡山在搞鬼?” “里忘啦?谭乡山以前有在泰国做过牌商的哦!他说不定就认得几个酆都遗脉的人呢?” 张八爷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挑拨离间,当然我没有这么对他说,只是问道:“谭乡山没有动机。一直以来,都是我赚钱,他也赚钱,害我干嘛?” 张八爷却说,那谁知道?反正从他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这件事的话,要怀疑就第一个怀疑谭乡山。 因为直播是谭乡山让你看的,再说酆都魂牵术在东南亚是个非常著名的法术,甚至还有人把这种法术制作成法本到处售卖呢。但听你说起来,谭乡山好像不知道有酆都魂牵术这种奇术的存在,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我心中对谭乡山的怀疑大增,“我确实得好好想想……” “不用想啦!肯定就系谭乡山的问题啦!我跟你里说,我们龙虎山张家跟酆都那边的人本来就系不死不休的关系。你身上带着我们张家的符箓看阿冤的直播,阿冤还以为你是龙虎山的人,当然不会放过你啊!谭乡山肯定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要阿冤要你的命啦!” “那多谢提醒了。”我听完后就把电话挂断了,虽然张八爷的话是明显的挑拨离间,不过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正在这时,我身后突然传来晋悄悄的声音:“张八爷说的没错,这件事最古怪的地方是,谭乡山会突然迷上看直播,而且还突然介绍你看直播,这一点我觉得他做得有些刻意。” “卧槽!”我吓得大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晋悄悄突然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踮起脚来揪我的耳朵:“你怎么还跟张八爷有来往?说!” 我疼得龇牙咧嘴:“我这不是想赚钱嘛!还有,你偷听我电话很光彩吗?” 晋悄悄的手更加用力:“怎么?我还不能听了?” 好说歹说,晋悄悄才放开了我。 最后,在她的监视下,我把我藏着的符箓全部上交给了晋悄悄。 只不过,我身上那枚“五鬼御毒符”晋悄悄没有收走,因为她说她需要留着这张符箓用以“钓鱼”。 今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有点寝食难安,等晚上还上了直播平台,看看阿冤会不会有什么新节目出来。 第二日,陆静母亲那里终于联系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古怪:“刃子,你确定这个人是被鬼杀的?” “是啊,怎么了?” 陆静母亲没有多说,而是问我方不方便,她想请我出来喝咖啡。 我笑说:“阿姨,不是你想请我喝咖啡,估计是哪位警官想请我喝吧。” 陆静母亲没有否认,她让我先去苏宁广场楼底的星巴克去等她。 大约一个小时候,我和晋悄悄在星巴克里见到了陆静的母亲。陆静母亲身边还有两个穿着警服的公安,看起来,这一高一胖两位公安才是我要见的正主。 陆静母亲向我介绍了一番,说高个公安是省公安厅的王叔,另外那个稍微显得有点胖的是广东省厅的陈叔。 虽然陆静没有跟我说明王叔和陈叔的具体职位,但是从他们二人表现出来的气场来看,他们肯定是省公安系统的两位重量级人物。 等我们入座后,那个高个王叔就说道:“钱师父,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了。你给陆阿姨的照片上的那个男人,名字叫武磊,是前香港某位黑势力团伙成员。今年那个团伙莫名奇妙地覆灭后,武磊跑回了内地,并且不知怎么地就疯了。” “团伙?什么团伙?”我问道。 “走私团伙,他的老板,叫龙大强,也已经失踪非常久了。” 听到龙大强这个名字时,我脑袋都感觉被人敲了一下,难道这件事,又是我以前种下的因果报应?这事太巧了,要说背后没有人安排我是绝对不信的! 或许是看到我反应有点异常,王叔就问道:“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王叔你继续说。” “前天,这个武磊被发现死在了精神病医院里。经过法医鉴定,死因是自杀,死前他的头部遭到过猛击。致命伤是捅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刀,可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行凶的凶器!” 第一百四十一章 来自泰国(谢jaeky) 王叔说完后,我便问道:“那你们有没有看过阿冤的死亡直播?昨天她在直播的时候,我看到武磊在她房间里面用头撞地板,最后用刀子捅了自己的脖子。” 王叔说,这件案子是广东省公安系统在负责,人家陈警官今天是特意坐飞机赶过来跟你见面的,就让他先来跟你介绍下他所掌握的情况吧。 广东省厅那位姓陈的领导开腔了:“我们天天都会看阿冤直播的回放找证据。知道吗? 我们之前反复看过阿冤的视频,又搜查过阿冤的房间,甚至有一次直接把阿冤列为嫌疑人拘捕,但是我们掌控不到任何证据定她罪!” 原来,阿冤早就被广东省公安给盯上了,早在过年之前,大概就是我跟牛和尚翻脸前的那几天,阿冤就在深圳被公安传唤过一次。 因为当日珠海某地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杀人事件,杀人者把受害人的脸皮给剥去,又先后砍断了受害人的四肢,让受害人的血活活流光,致受害人死亡。 事后,警方在调查此次案件时接到了群众的举报——阿冤在受害人死亡的当晚进行了一次灵异事件的直播。 在那直播中,大家都看见了阿冤的房间里面有个男人对着摄像头把自己的脸皮给剥去,然后还有剁骨刀砍掉了自己的双腿和左臂,至于其右臂,是阿冤帮他砍下来的。 警方立刻传唤了阿冤,也开始对阿冤的住户进行调查,同时也调取了阿冤的个人档案。 但是阿冤却坚定地表示她的是魔术,而且也向警方出示了她所使用的道具,其中最昂贵的,莫过于一套专业级的全息投影仪。 警察当然没有那么好糊弄,当下提出质疑,说全息投影需要先拍摄后成像,你先前是怎么拍到某某自残的画面的。 阿冤说这个某某其实是她自己扮演的,所谓的砍手砍脚也只是全息投影和近景魔术的结合而已。 而且,她还让警察给她准备道具,并放话说只要十分钟时间,她想演谁就演谁。 事实也正如阿冤所说,搞得警方最后也是大开眼界,他们那天才知道,那些武侠小说中的易容术其实是真的存在的。 随后,警方又问阿冤,你既然不认识死者,为什么会扮演成死者模样,而且扮演得丝毫不差? 对于这个问题,阿冤一口咬定了是巧合。 警方当然不会相信,于是就派擅长刑讯的心理学专家上前对阿冤问话,甚至还对阿冤用上了测谎仪以及催眠的手段。 可阿冤根本就没有受到影响,依旧一口咬定了是巧合,最后深圳警方只能把阿冤给放走了。 只不过,深圳警方把阿冤报到了广东省厅,省厅当然是高度重视,期间他们一直在注意着阿冤。想等她犯错,等她露出马脚。 可事与愿违,短短几个月,算上昨天死亡的武磊,至少已经有五起凶杀案的死者曾经“出现”在阿冤的直接间内了。 警方依旧没有找到任何的证据,这让广东省厅的几个领导们也是焦头烂额。 广东省厅的陈警官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没有遇到过这么狠的人!这种心理素质不应该是一个正常人有的!难道她真的是个鬼!” “要我说,你们应该联系别的部门,封了阿冤的直播间啊。” 陈警官苦笑一声:“我们也想啊!但阿冤如果真的是凶手,那证明她杀人手法高明,花样很多。她就算不直播,该杀人还是会去杀人,我们还是掌握不到证据,但如果留着她的直播的话,说不定时间长了我们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么,陈警官,阿冤的来历你们弄清楚了么?” “查过了,她是厦门人,父母早亡,早年寄养在泰国亲戚家。后来回国发展,在好几个酒店做过服务员,甚至是餐饮经理。年前开始直播生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剥脸悬案,就发生在她第一次直播期间。” 我眼睛顿时就眯了起来,泰国!又是踏马的泰国!我记得海南三亚的那次遇险,就是因那位从泰国归来的降头师李莹莹而起。 “那几个受害者的死亡时间呢?还有他们的身份,方不方便也一并告诉我。” “死亡时间跟阿冤直播时间几乎完全一致,当然肯定会有一小时以内的误差,我们没有办法做到精确到分秒。按照死亡时间推算的话,死者死前两小时,死后两小时内,阿冤都在进行直播,有着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另外那几个受害者的身份也出奇地一致,他们都是香港龙大强的得力干将,也是最早跟随龙大强的几个马仔。龙大强离奇失踪后,他们的组织散了,只好回到国内隐姓埋名生活。” 我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龙大强、泰国、李莹莹甚至是牛和尚,会不会都跟阿冤有什么关系呢? 稍微思索了一下后,我又问道:“陈警官,能否把那五次有人死亡的直播的视频给我看看,当然武磊的就不需要了,我已经全程看过了。” 陈警官点了点头,他从包里掏出了ipad递给了我。 我一个个视频看过去,每个视频就只看阿冤施法的那一小段。 这几个视频中,阿冤一共请了两次笔仙,一次碟仙还有一次巫毒娃娃,至于血腥玛丽的那次,大家也都知道。 看完这几个视频后,我又回看了一下阿冤那些没有出现过“死人”的直播,心中大致已经了然。 我对王、陈两位警官说,你们发现没有,出现死人的这几个直播里,阿冤在施法的时候都会做一套特殊的手势,而阿冤其他的直播视频中,她并没有结这种手印。 他们俩也俱是一愣,也开始像我一样,用那五个视频跟阿冤其他的视频做了对比,终于也发现了我说的问题。 陈警官狐疑地问道:“这个手印,难道有什么门道吗?” “这个是酆都鬼城派的魂牵术,施法者可以凭借此术控制阴灵为己所用。就不知道你们相不相信这种在世人看来很唯心的东西了。” 陈警官摇了摇头,说他本来当然不相信这个,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连他也觉得是有鬼了,所以才会大老远的从广州坐飞机来无锡找我。 第一百四十二章 包公审案(谢sin) 这次跟警方会面的效果是出奇的好,我一开始仅仅是想要了解下阿冤口中那个渣男,也就是武磊的详细资料,但是陈警官带给了我非常多的信息。 最关键的是,听陈警官那意思,他现在应该是死马当活马医,想从“怪力乱神”这方面打开突破口了。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变得非常好办了。 阿冤有她的张良计,但是我也有我的过墙梯。前提是,我的过墙梯,陈警官必须信任,那才会起作用。 于是我就对陈警官说:“其实我这里有个办法,可以逼迫阿冤说出真相。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千万要按我说得做!” “什么?”陈警官双眼放光,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你尽管说。” 我先把自己的朋友圈打开给他看,然后跟他科普了一下什么是泥佛以及喜神凶神的概念。 最后我对他说,像碰见这种没办法从嘴巴里挖出真话的嫌疑人,可以请一尊“包公审案”。包公明察秋毫,法力大着呢,一般的妖术躲不过他的法眼。 民间传说,包公日断人间,夜审阴间。去世之后,还成为了地府几大阎罗王之一。 这样的大灵,阿冤的法力再高,那也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包公也是先贤,自然不可能是凶神。所以,陈警官,你把包公请回去以后要耐心供奉,短则十天半个月,慢则三个月,包公就会见效。到时候你再传唤阿冤,那不怕她不把真相给交代出来!” 陈警官听完后愣了好久,最后他跟王警官对视了一眼,哑然失笑:“我学了一辈子马列毛邓三哲学,到头来却要依靠唯物主义反对的东西来查案,有意思。” 我也笑了:“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反正陈警官你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不如试试我的,不收你钱。” 话音一落,大家都笑了,紧张的气氛顿时冲淡了不少。 随后,我带着陈警官到了我聚宝斋的工作室,将“包公审案”请给了他。 一切完毕后,我对他说:“泥佛是请给你的,到时候你一定要亲自去审问阿冤。” 在经历了诡异的请佛后,陈警官也是啧啧赞叹:“小钱同志,就你这请佛的过程,也由不得我不信啊!总之这件案子都靠你了!” 我就说你千万别靠我,我的职业是泥菩萨,现在的处境也跟泥菩萨差不多,你也听阿姨说过了,阿冤接下来的目标搞不好就是我,所以应该是我靠你才对。 陈警官皱了皱眉,说三个月才能见效,那时间确实太长了,期间再发生意外的概率非常高。这样吧,我会发动下面的几大分局调派人手密切注意阿冤,一有异常立刻通知你。 我心道就算她有异常你们也看不出来。当然这话我肯定没有说出口,陈警官再怎么说也是好意。 而且,他也给我提了个醒,因为包公审案的起效时间确实慢,在起效前的这段时间内,我必须要时刻小心周围的一切人或事。 就比如之前,戒嗔想要害我的那段时间里,我特么坐个公交都能坐到灵车。 这一回指不定还会碰上什么问题呢。 在回家的路上,我又接到了谭乡山那里的电话。 他说他那边有几个熟人也有消息了,事情比我们推测得要复杂,电话里他也说不清楚,而且他说龙虎山有个师父今天晚上会坐高铁从北京赶到无锡来,亲自跟我们见面,说道说道有关于阿冤的事情。 然后他还问我这边的进度怎么样了。 如今对于谭乡山,我心里面起了比较重的防备之心了,所以,我只把陈警官那里的情报跟他共享了一下,却没有告诉他我给陈警官请了泥佛。 最后,我们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后就相互挂断了电话。 一回到家,晋悄悄就跑去浴室里面给她那个之前用来施法的脸盆放水,听她的意思是,她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如果对方确实想用邪法害你的话,那没话说,直接约她斗法便是。 我却阻止了她,一来晋悄悄原本强大法力的来源是她前世的头骨,现在那块头骨已经碎了,晋悄悄能不能对付得了阿冤完全不得而知。 二来,我总觉得阿冤背后还有藏着一股不友善的势力,最好这次我能顺蔓摸瓜,把那群藏在背后的人揪出来一网打尽。 大概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准时登入了阿冤的直播间,准备看看她今天晚上想干嘛。 晋悄悄却是非常紧张,她就坐在我身旁,甚至都已经摆好了法坛,如果今晚阿冤要对付我的话,她就会立刻出手。 今晚,阿冤直播的是请笔仙,她说昨天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死了,但是她的情伤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化解。 她觉得自己很迷茫,不知道将来的感情生活会怎么样,所以,她今天想请一下笔仙,让笔仙给她答案。 要说阿冤这直播的情节其实很烂俗外加中二,但她营造恐怖气氛的手段确实一流,再加上人长得漂亮。 所以一时间,直播间的弹幕依旧是在纷纷叫好。 当然,除了叫好的粉丝以外,也有一些粉丝在故弄玄虚地说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的外形跟阿冤昨晚那魔术里的渣男可像了。 也有粉丝在叫骂:“扯你个蛋,看魔术就看魔术,非得往那方面想,脑子有病吗?” 阿冤在弹幕不休止地争吵中开口了:“各位,稍安勿躁,请笔仙马上就要开始。在这之前,让我对各位观众说一句话……” 她这所谓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呢,我的电脑画面又在开始疯狂地抖动了,阿冤的声音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连忙放大了声音才听清了她的话:“某些人啊!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些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都将在不久的将来,死于我的刀下!” 这时,我突然看到阿冤的书桌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 第一百四十三章 凶险(谢张微) 我连忙问晋悄悄,在她听来,阿冤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晋悄悄对我说:“她说打赏飞机的粉丝,笔仙会告诉他们下周股市的涨跌情况;打赏火箭的粉丝,笔仙会告诉他们下一期双色球的开奖号码。” 我一皱眉,跟上次血腥玛丽的直播一样,我听到看到的,跟其他观众的完全不一样。这说明,阿冤很可能会在这次直播中对我这里下手。 于是我把我听到的话跟晋悄悄说了一遍,并告诫道:“悄悄,要不你先避一避吧?听阿冤这话的意思,她应该是想对付你。现在我身边有能力保护我的,应该只有你一个人。” 晋悄悄听完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竟然对我柔和地笑着,目光好像那一池春水:“四百多年了,我避了两世人生,避得太多了。以后,我不会再避了。” 我被她这没来由的“柔情”给吓了一跳:“你中邪了吧?” “滚你丫的!看直播!”晋悄悄骂了我一声,那彪悍凌厉的眼神证明,她应该没有中撞客。 我扭头看向电脑屏幕的时候,正好迎上了阿冤那对着镜头的冷笑,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接着,她打了个响指,熄了房间中的灯。 房间里黑漆漆的,直到阿冤把桌子上的蜡烛点亮后,我才看到了她的身影。 但见她用左手腾空着,依靠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一根墨绿色的长城牌绘图铅笔,将笔尖轻轻抵在白纸上。 然后,她嘴里念了一段听起来非常中二的台词:“笔仙娘娘,我以地狱少女的名义向您发问,我未来之路在何方?我未来的他应往何处去寻?” 她声音很轻柔,目光柔弱而哀怨,很容易激起雄性牲口的保护欲。 其实我觉得,如果她能够修改一下自己的台词,改的接地气一点的话,估计粉丝数量能够再上一层楼。 阿冤说完后,她左手指间的铅笔就开始在白纸上划动了。 看那在纸上划过的线条,阿冤应该是在绘画,而不是在写字。 同时,她的右手在不停变换着手势,应该就是在掐“魂牵术”的法诀。 我又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晋悄悄,发现她这时候微微眯着眼睛,坐在布置的简易法坛中默念经咒。 一边念,一边还时不时地用打火机点燃空白的符纸,放入她面前的那一盆水中。 “好了!死!”突然之间,我的电脑里传出了阿冤凄厉的叫声。 我回头一看屏幕,发现阿冤面前的那张纸上,赫然画着晋悄悄的半身肖像!这么复杂的人物肖像,阿冤竟然在一两分钟内就绘制完成了! 阿冤没有给我思考的机会,她抽出了一把弹簧刀,猛地朝纸上晋悄悄肖像的额头部位扎了过去。 我的心顷刻间就提到了嗓子眼了,可弹簧刀的刀尖即将要触碰到肖像时就突然停住了。 直播间里,阿冤咬牙切齿地发力,甚至用双手握着刀柄,都无法再让弹簧刀的刀尖向下移动半分。 而我身旁,晋悄悄的念经咒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跟前水盆中也骤然升腾起熊熊的火焰。 “小畜生!看你死还是我死!”晋悄悄突然破口大骂,抄起跟前的水盆把里面的水泼到了我的电脑上。 我的电脑发出了一阵滋啦的电火花声,随即就黑了屏幕。 可我房间里却莫名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惨叫。 “谁?”我如临大敌。 晋悄悄喘着粗气,一吼一吼地对我说:“你再看看电脑屏幕。” 我一开始心说电脑屏幕都黑了还看个什么劲,等我回头却发现,我那已经报废的电脑上竟然倒映出一个男人的影子。 因为是模糊的倒影,我看不清这男人的容貌,但却可以看见他被一团火给包围了,在火焰的烧灼下,他正疯狂地扭动着身体,一直到他整个人被火焰给彻底吞噬。 “这是怎么了?”我看着自己那新买的外星人,心中却没有半点肉疼的意思。 废台电脑留条命,这太划算了。 晋悄悄坐到了我的床上,细密的汗珠让空气斜刘海儿贴住了她的额头:“魂牵术,先种阴灵,然后再控魂办事。如果要依靠魂牵术害人的话,那必须要先给那人种灵,这一点,跟降头术中的鬼降特别类似。” 我若有所思着:“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都在无意中被种下了阴灵,阿冤就想靠阴灵先除掉你,然后再杀了我?” 我托着下巴,沉吟道:“难道是在香港的时候,张八爷做的?” 不是我不信任张八爷,因为这段时间里,我们接触过的阴行师父,只有张八爷一个。 “不可能。那张八爷跟我就没见过面,没有给我种灵的机会。你不妨想想是谁,引我们去看阿冤的直播的。” 我如遭雷击,缓缓说出了那三个字:“谭乡山!” 晋悄悄点了点头:“这个事件里,最关键的就是一个国家的国名——泰国。 陈警官不是说了么?阿冤是厦门人,因为父母走得早,早年的时候,她是被寄养在泰国的亲戚家的。谭乡山以前当草泽商的时候,也在泰国等东南亚地区频繁活动啊。” “他为什么要害我!”我愤怒地拍了下桌子,被信任的人给出卖的感觉是最差的。 晋悄悄却劝我不要急着确认,毕竟谭乡山有害你的动机的概率不大,他还指望着你赚钱呢。 她说,或许谭乡山也是中了泰国那边的道。因为谭乡山现在还在做佛牌生意,免不了要一直接触泰国那边寄来的阴物和阴料,如果泰国那边有那个阿赞或者降头师暗中在货品里面做了手脚,谭乡山接触后,也可能会被邪灵入体。 “你是说,谭乡山可能是中撞客?” 晋悄悄微微颔首:“是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以前用蘸了白醋的柚子皮来压制过戒嗔体内的邪灵。这次我们不妨也试试看,如果柚子皮起效了,那说明谭乡山是被坑了,如果柚子皮没有起效,那说明,谭乡山是反贼装忠臣。” 第一百四十四章 差池(谢心中星) 我略微思忖了一小会儿,觉得晋悄悄这种办法可行,于是我连夜跑到小区附近的水果农场那里买了大柚子。 至于白醋,家里有,是现成的。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我怎么把柚子皮盖到谭乡山的脑袋上。 这种驱赶撞客的办法,要求白醋及时倒,柚子皮及时扣。 事先倒好再扣人脑袋上那几乎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记得当时给戒嗔的大光头上扣柚子皮时,圆明的邪灵刚刚入他体内没多久,还没来得及影响到戒嗔的自我意识,也没有能拿到戒嗔的身体控制权。 所以,当时我的进展非常顺利。 今时不同往日,谭乡山的情况可不比戒嗔那时候。 假设谭乡山真是的被邪灵附体,那也有好一段时间了,那邪灵早已压制住了谭乡山自身的意识。 到时我要是在他面前堂而皇之地往柚子皮里倒白醋,他冲上来跟我打架的可能都有…… 用简单粗暴的手段肯定是行不通的,虽然我身体素质不错,而且也练了一小段时间泰拳,但是中撞客的人往往都力大无穷,我不被他活活掐死就算不错了。 我想了一段时间,要求晋悄悄把张八爷的符箓给我,我想要翻一翻,有没有能够用于祛除撞客的符箓。 但晋悄悄说什么也不给,因为她觉得张八爷的潜在危害比阿冤更大。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她商量别的方案。 商量着商量着,我手机却响起了一阵微信的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网络作者小汤发来的信息:“钱师父,我读者群里的一个书友遇上了一件事情,非常奇怪,你方不方便帮忙?价钱的话,你可以跟他慢慢谈。 对了,他收入还算可以,不过他一个人在无锡打拼,你开价也不要太狠哈。” 我摇了摇头,现在根本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 这个时候,我自身安全都不一定能得到保障,当然没有心思帮别人忙。 但小汤这种人脉广的客户我必须得hold住,所以我没拒绝,就回复他说:“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很忙。你有任何问题都留言吧,等我有时间了,我会看的。” 小汤表示同意。 后来我也没有再开手机,就任由我的微信一直在响。 最后,我和晋悄悄敲定,由晋悄悄想办法逼谭乡山上厕所。 我躲在厕所后面,等谭乡山去上厕所的时候,晋悄悄会提前发消息给我,我再开始行动。 这个办法说实话也是挺不靠谱的,但以我和晋悄悄的智商也只能想出这种显得比较low的办法了。 等方案商讨完毕,我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发现小汤发给我的都是他书友群里几个书友聊天的截图。 看了一会儿以后,我发现小汤那书友遇上的事情还真的有点小恐怖。 那个书友的qq昵称叫辉辉,老家是四川的,毕业后留在无锡工作,在小桃园那里租房住。 因为他这几天已经找好了下家,所以辞了职又搬了家。 他新租的小区位于稻香新村内,离他工作的单位比较近,上周二是他搬进去的第一天。 可这第一天,他就遇上了一件麻烦事儿。 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多的时候,他起床上厕所,窗外荡着一根粗粗的麻绳,麻绳底端粘着一张硬板纸,上面好像还写着字。 辉辉走过去,借着厕所里微弱的灯光,他看见了硬板纸上写了几个字:“终于有人住了,可以陪陪我吗?我在你上面。” 辉辉吓得从厕所里蹿进了房间,然后躲进了被窝。 他紧张得一夜没睡,白天才从被窝里起来。 这一天,辉辉都没有去上班,他急忙打电话给了房东,说了昨晚发生的事,并且要求退房。 他很生气,说房东租凶宅给他住。 房东却不乐意了,说辉辉不光污蔑他好好的屋子是凶宅,而且还不讲诚信,租房合同都签了,按照合同他要赔房东三个月的租金。 辉辉的收入不低,三个月的租金也就是五千多块钱,吃亏就吃亏,命比五千块人民币珍贵得多。 当晚,一时没有找到新房子住的辉辉只能住进了快捷酒店。 可是那一晚,辉辉半夜里面听到有人在敲窗户,他壮着胆子走过去一看,却又发现楼上荡下来了一根麻绳,上面又写着那几行让他毛骨悚然的大字:“可以陪陪我吗?我在你上面。” 后面的几日,辉辉每晚都会遇上相似的问题。 一直到今天,他实在憋不住了,就在书友群里面讲了这个事儿。 这事儿虽然听着奇怪,但是我暂时并没有接单的兴趣,于是我就加了他的微信,然后就把手机关了睡觉了。 翌日,我果然收到了辉辉发来的n条信息。 我觉着嫌烦,就干脆把他的信息就给屏蔽了。 接着,我又给谭乡山去了个电话,问他那个北京来的阴行师父有没有到了,我这里准备出发了。 谭乡山说他十分钟后出发。 于是,我和晋悄悄便急忙驱车,抢在谭乡山之前赶到西水东商业街的融会餐厅,开始准备我们的大计。 按照计划,我拿着柚子皮躲在男厕所的门后面,手里拎着白醋。只要我的手机一震动,我就能跳出来,把柚子皮扣在谭乡山的身上,杀他个措手不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的手机迟迟没有动静,来上厕所的人倒是换了几波了。 有好几个穿得西装革履的哥们看见我拿这白醋和柚子皮站在厕所门后,都向我投来了狐疑的神色。 我脸上也是有点发烧,站在原地,满头都是尴尬的汗。 终于,我的手机突然就震动了起来。 我立刻把白醋瓶给倒了过来,往柚子皮中倒上了白醋。 与此同时,厕所门吱呀一声又开了,我在这个时候从门后闪了出来,都没怎么仔细看来人就把柚子皮往那人身上盖了上去。 “你干嘛啊!” 随着来人一声怒吼,我突然傻眼了,因为我特么竟然把柚子皮盖在了一个黑夹克小年轻的头上。 而小年轻的身后,却站着一个带着无框眼镜的斯文男人,赫然就是谭乡山!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宋天师(谢裂锦) 谭乡山的脸色顷刻间就变了,被我误伤的黑夹克年轻人也拽着我的衣服不肯放,一定要我给他一个交代。 这事是我的锅,道歉赔钱天经地义,于是我掏了100,算是赔给他的洗衣服钱。 好说歹说,这事儿是过去了。 可谭乡山又很不乐意了,他指着厕所外面的晋悄悄,质问我:“你家妹子用芥末撒了我一身,是不是也要赔钱啊?” 我对他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应该知道晋悄悄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举动,我们为什么要用芥末撒你,用柚子皮扣你头上,你心里应该有数。 谭乡山闻言微微愣了下,旋即脸色一变:“钱一刃,你什么意思啊?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信不过我?” 我就说:“你觉得你自己是清白的,就让我把柚子皮扣你头上,证明给我看!” 谭乡山听了更加火冒三丈了:“清者自清!我需要跟你证明什么?莫名其妙的!倒是你,是不是还跟张八爷有来往?” 因为之前我背着他和晋悄悄跟张八爷私底下做生意,心里其实蛮过意不去的。 现在面对他的这句诘问,我一时间心虚地说不太出话来。 谭乡山就冲我冷笑了一声,说前天和昨天,他一直在怀疑我。 因为当时晋悄悄说我身上可能带着某种让阿冤非常厌恶的东西,才招来阿冤的追杀。紧跟着我就问龙虎山和神霄派有没有什么过节。 就是这一点,才让他怀疑上了我。 “你怎么不问茅山派和龙虎山有什么过节?不问神霄派和茅山派有什么过节?偏偏问龙虎山和神霄派的过节,你身上带着的是不是就是龙虎山张八爷那里的东西!” 这一段话让我心更虚了,当然我还是面不改色地说不是,还说谭乡山是胡乱脑补。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两位兄弟,争执不下不如不争,先回席位就坐吧。” 我回头一看,来人是个年纪跟谭乡山相仿的男人,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不过,他的眼睛很亮,比一般人都有神。 “宋天师!”谭乡山见到来人后立刻上去打招呼。 那个被称为宋天师的人点了点头,又朝我走过来,作势要跟我握手:“钱先生,幸会。我已经从老谭那里听说了你的事。” “宋天师,幸会!”我跟他握了握手后,就听从了他的建议,先放下争执,回到席位以后再说。 我们四人先是心不在焉地点菜,直到服务员拿着菜单走后,我又跟谭乡山起了口角。 这回我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了,我说我被某人种了邪灵,现在怀疑是谭乡山。 谭乡山却说谁让你跟张八爷眉来眼去的,活该被他害了。 我就反驳说张八爷就算接触过我,给我种了灵,那晋悄悄你又怎么解释?晋悄悄之前也被人莫名其妙地中了灵,但是她根本就没有跟除了你之外的阴行人接触过! 再说了,种灵是魂牵术中的一个小法门,八爷一个龙虎山的传人,怎么会神霄派那一脉的邪法? 谭乡山更加怒不可遏,他说,张八爷不会,难道我就会?我就一个草泽商,只介绍阴行师父,但是不修习阴行玄术,难道你跟我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都不知道? “咳咳!”听我们两个越吵越没有休止的意思,宋天师终于忍不住地用力咳嗽了一下,“魂牵术中确实有种灵的说法,其实应该说,魂牵术是在种灵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 最早‘种灵’是神霄派的正法,用于请神灵上身治病救人。 但是北宋末年,神霄派大宗师林灵素,修改了包括‘种灵’等神霄正法,创立了一套邪门的道术,并授予其高徒,用作建立酆都鬼城一脉。而酆都鬼城一系,其实就是师父林灵素在暗中的‘近卫队’。” 林灵素这位神霄派奠基人,我也算知之甚详,《千佛谱》上有尊泥佛还是以他为原型的呢。 此人虽然是道家宗师,但在历史上争议颇多。 今日经过龙虎山宋天师的科普,我才知道,林灵素这位争议高人,在当时的宋朝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 虽然有人说他以道灭佛,心胸狭窄;有人说他勾结童贯、蔡京为祸朝廷。 可其实,林灵素在朝期间一直没有放弃跟蔡京等奸臣的斗争。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说得清的,林灵素作为一个道士,在玩权术方面再厉害也不能跟蔡京这样的老油条相比。 所以,酆都鬼城这种专研邪术的派系才在林灵素的授意下应运而生。所谓以毒攻毒能产生奇效,你要跟蔡京这种大奸大恶之徒正面刚,用治病救人的正法怎么可能打得过? 可最后呢,林灵素还是失败了,他在蔡京和童贯的打压下只能告老还乡,没有多久就在老家被一道闪电劈中羽化登仙了。 于是乎呢,神霄派和龙虎山派的一系列矛盾,也在林灵素死后开始出现了。 因为酆都鬼城一系的弟子专修邪法,修习的时间长了,他们心性难免会出现魔障变成妖人,再加上林灵素不在了,没有人能压得住他们,所以部分弟子就开始胡作非为了。 这样一来,专修正法的龙虎山和酆都鬼城一系自然擦枪走火。至于茅山派,远在江苏句容,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暂时没有卷入这场是非。 龙虎山当时跟酆都鬼城斗得难解难分,而且也遭受了一定的损失,于是龙虎山要求神霄派出手帮忙。 神霄派作为名门正派只能表面答应,他们谁不知道酆都鬼城其实是祖师林灵素一手创建的啊。就算不看酆都鬼城其实是同门的份上,看在祖师爷的份上,那神霄派也不会真的出手啊。 可是时间一长,神霄派这种和稀泥的态度当然会激怒龙虎山。 因此,龙虎山跟神霄派的关系一直以来都不好,一直到最后茅山介入酆都鬼城一事后,这两派依旧貌合神离的。 也是因为神霄派不忍对酆都鬼城出手,所以,酆都鬼城一系才在这么多年的斗争中勉强存续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 城寨阴人(谢西瓜) 我听宋天师絮絮叨叨地科普了这么一段历史,最后问道:“那照这么说,龙虎山跟神霄派不合,跟酆都鬼城是世仇。难道说,酆都鬼城的那个阿冤,会不会真的是因为我们接触过龙虎山张八爷的缘故才会来找我们茬?” 我话音一落,谭乡山又对我骂骂咧咧的:“你接触的,别带上我!” 宋天师让谭乡山稍安勿躁,门派之争是古时候的事儿,现在哪里还会有?世仇什么的,后人们早就忘啦! 再说了,六十年代一张大字报,所有牛鬼蛇神都要被打垮,还门派斗争呢,连应付阶级斗争都来不及呢! 要知道啊,在马列旗帜的光辉下,就算是玉皇大帝张百忍来了都得跪着进牛棚,龙虎山、茅山、神霄派什么的又算个毛? 只不过,宋天师说,酆都鬼城和龙虎山早就没仇了,但架不住这两派的传人再度结怨。 六七十年代破四旧,内地很多有本事的师父去了香港,宋天师的爷爷也不例外。 因为大家都是偷渡客,没有办法在香港以合法身份生活,所以只好挤进了三不管的九龙城寨。 九龙城寨在未拆除前,是世界上最大的贫民窟,其状况远比电影《上帝之城》中所展示的里约热内卢西南部的那个贫民窟要混乱得多。 至于有多混乱,这么说吧,整座城寨就如同欧美末世电影中的孤城,不见天日、压抑恐惧。 甚至还因为其让人震撼的混乱格局,而被《生化危机6》、《街霸》、《使命召唤7》等游戏选为了游戏中的场景。 九龙城寨因为靠着重污染的化工厂,居民们在家中开挖的井里的水是不能用的。 因为其中的重金属和化学试剂含量严重超标,可以直接喝死人。 居民用水是靠的城寨内的八根自来水管道,这八根管道被香港当地的社团把持。一开始混入城寨的偷渡客因为搞不清楚规矩,所以无法从社团那里弄到水喝。 普通的偷渡客,当然只能忍气吞声,但是有本事的阴行师父就不一样了。 他们依靠下咒或者是下降头甚至是下蛊虫的方式让社团大佬们就犯,逼迫大佬免费给他们通水通电。 社团当然也不是无能之辈,他们很快就采用策略,分化阴行师父,甚至争抢他们为自己所用。 很快,城寨中的阴行师父就分成了三派,分别为三个不同的社团的效力。 其中,宋天师的爷爷为规模最小的社团效力,没多久就败下阵来。 而另外两个社团间也愈加的暗流汹涌。 其中一个社团,有龙虎山张氏父子为首的阴人坐镇,而另一个社团是清一色的酆都鬼城传人,大概有十来个左右,共同对抗着张氏父子。 这对张氏父子就是张八爷的父亲和爷爷,他们本来就很诡诈,而且比起酆都鬼城系的传人有一个天然优势。 那就是龙虎山张氏父子既懂得趋吉避凶的正法,也懂恶毒的诅咒法门。 正法可以用来笼络九龙城寨中居民的民心,邪法可以用来抗衡酆都鬼城系的传人。 可酆都鬼城系从创立以来就是单修邪法的,他们自然没有办法笼络住民心,所以最后一败涂地,被赶出了城寨。 当然酆都鬼城系的传人们不会甘心,于是两个派系几十年来一直在依靠着社团的暗中支持与策动明争暗斗着。 最后,两者是两败俱伤,酆都鬼城一脉死伤殆尽,就留了一个叫王志安的独苗跑路去了泰国。 而张氏父子也双双阵亡,留下一个张福驹和一套龙虎山的秘法。 至于宋天师的爷爷,在香港回归后便回到了大陆,当上了北漂。 “其实,我爷爷是因为在香港混阴行,得罪了太多大佬跑回大陆来的。小时候,我就爱缠着他,让他给我讲城寨阴人的‘战争’故事,真的比看小说还过瘾。” 听到这里,我突然发问道:“那宋天师,你知不知道,早年在香港,有没有一个叫龙大强的社团成员得罪过那什么跑去泰国的王志安?” “这我倒不知道,我爷爷没跟我说过。”宋天师喝了一口茶,“不过,我来之前,又听老谭给我说了一下你从公安那里得到的消息:那个会酆都邪法的女主播要杀的,好像都是龙大强那里的人?” “是的!” “那就不难解释了啊,龙大强如果是社团里的人,那张八爷一家子肯定会跟社团合作了去跟酆都一脉打啊。说不定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逃到泰国去的王志安羽翼又丰满了,所以派个小徒弟先回来报仇了呢?” 我说,可我跟龙大强没什么关系啊,酆都鬼城要针对我干嘛?难道还能找我报仇了?张八爷那一家子跟王志安结仇的时候,我特么还没生呢! 宋天师耸了耸肩:“那我不知道。不过呢,我大致知道,那个阿冤是怎么害你的。” 说完,他咧嘴神秘的一笑,还有意无意地瞟了谭乡山一眼。 “怎么害的?” 宋天师就说,你不是清楚吗?阿冤那里通过某种不知名的方式给你和晋小姐种了灵,然后再通过控魂术,用事先种在你们身上阴灵来找你们索命。 不过呢,你们肯定不知道,阿冤是怎么给你们种灵的,但是我知道。 我听完连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宋天师就说,种灵很简单,只需要把用邪咒加持过的阴料放在你们的食物或者茶水里面,让你们吃下去就行了。 说完,宋天师突然拍着谭乡山的肩膀,直视着我们微笑道:“我想来想去啊,只有老谭,才有机会在你们的食物里面下阴料咯!” 我瞳孔猛地一缩,我第一次看阿冤直播的时候,跟谭乡山吃过小龙虾。 然后第二天,我又带着晋悄悄去跟谭乡山喝过茶。 也就是这两次会面,让谭乡山成功地给我们种上了灵? 谭乡山也被宋天师的话吓得站了起来:“宋天师!你在说什么啊?” 宋天师没有说话,依旧微笑着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把符灰,洒进了桌上的茶壶中:“老谭,我就趁你去上厕所的时候,升了几张龙虎山的‘破障符’,顺便把符灰洒在了这壶茶里。如果你真的中了魔障,是时候有反应了……” 话音未落,谭乡山突然就扼住了自己的脖子,开始不停地干呕。 很快,他嘴里就冒出了许许多多的白沫来。 更加让我惊奇的是,与此同时,我发现他的身体在餐厅灯光的照射下,竟然多出了一个影子。 那个影子明显比谭乡山要矮上许多,而且胸脯处有个弧度,看起来应该是位女性。 宋天师更加眼疾手快,眨眼的功夫就从摸出了一张龙虎山的符箓,并用打火机点燃了照那女人的影子按了过去。 在符纸接触到影子的那一刻,餐厅里骤然发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惊得我连忙四顾情况,因为这么大的声音,其他客人应该都听到了。 不过餐厅里的人不多,也就一个服务员狐疑地走过来,问我们在干什么? 宋天师就对他说在搞封建迷信活动,要不你去举报? 服务员尴尬地笑笑,又告诫我们餐厅里不能出现明火后,就快步走开了。 这时候,谭乡山才颓然坐在了椅子上。 随后,他竟然一脸愕然地跳了起来:“我靠!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皱眉,总算是确定了谭乡山之前那种表现,确实是中了撞客:“你特么中撞客了,差点把我和晋悄悄都害死,幸好宋天师出手?” “什么时候的事儿?”谭乡山惊疑道。 我就问他,在你的记忆中,你原来是在干什么? 谭乡山说,他在打包一条从泰国寄过来的五金崇迪佛牌,但是到货的时候,那五金崇迪外面的塑料外壳已经开裂了。 所以,他就去定制了塑料外壳,准备给那崇迪换上。 可当他打开崇迪的原外壳时,突然发现里面流出了黏黏的液体。 他摸了摸,又闻了下,发现有股腐臭味。 以他多年当草泽商的经验看,那竟然是尸油! 他是又惊又怒,五金崇迪佛那是泰国最著名的正牌,可阿赞师父竟然在里面放尸油,把一条正牌变成邪牌,这坑人的做法,其心可诛啊! 于是,谭乡山立刻就联系泰国的阿赞要说法,可突然之间,他就觉得浑身没力气,于是他草草洗了个澡以后就去睡觉了。 等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这里和我们吃饭。 我接着就把这两天发生的事跟谭乡山解释了一遍,并问那个发五金崇迪给谭乡山的阿赞师父是谁。 这明显就是那个阿赞师父搞的鬼,谭乡山身上的撞客就是藏在那尸油里面。他先是一摸,然后又是一闻,自然就被撞客给缠上了。 谭乡山听完以后非常生气,说肯定是那个阿赞搞得鬼,并表示他现在就要联系那个阿赞。 我说先不要打草惊蛇,并加了几个菜,向宋天师表示了感谢。 宋天师却说,昨天谭乡山联系他的时候就已经露出马脚了,因为谭乡山跟他并不熟。 以前谭乡山托宋天师办事或者是咨询问题,都是找鬼郎中代为传达的,这次谭乡山一反常态地亲自打电话给宋天师,这一点让宋天师起了疑。 然后,他一进来就见到晋悄悄泼谭乡山芥末,把谭乡山逼去了厕所。 也正是这个机会,宋天师在茶水里放置了可以用来破魔障驱撞客的破障符符灰,现在才顺利地收了附在谭乡山身上的那个女邪灵。 末了,宋天师还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感觉酆都的那个王志安这次来势汹汹啊……酆都一系的邪法的特点就是下得毫无声息,不知不觉,再厉害的阴行老油条都可能中招。你们可要千万当心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泰国阴行崩坏的前兆 (Ps:本章感谢书友东临许木。 另外各位打赏和送月票的书友,请知悉,作者都已经全部记下了id。会在后面的章节名中为你们冠名。) 我点了点头,又说,暂时还没有直接的线索表明阿冤是王志安那里的人。 谭乡山说,他不管是不是王志安或者阿冤在害人,但是他必须要那位卖他添加了尸油的五金崇迪牌的阿赞师父给个说法。 他觉得他被泰国方面的阿赞师父给坑了一把,心里极度不爽,当着我们的面就打电话去质问那位叫作阿赞g的师父。 谭乡山一开始在电话这头用泰文高声骂着阿赞g,可到后来,他的语气明显和缓多了,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等放下电话后,谭乡山苦笑道:“这次事情大条了,看来以后的佛牌生意要砸了……” 原来,谭乡山认识的那位泰国师父根本就没有想要坑害谭乡山,当初他卖给谭乡山的五金崇迪,确实也是尽心尽力地诵经加持的。 这位阿赞g以及其他一批熟悉的阿赞师父,再接到牌商的订单后,通常都是先开始用材料塑法相,然后灌大灵,最后再诵经加持。 等上述步骤完成后,他们会把佛牌送到同一个专业作坊,对佛牌进行镶嵌、加工、装饰等工作的,然后再由作坊发货到牌商手中。 因为佛牌中有些用料比较诡异,比如说用死胎、用尸油,这些原料跨国运送的时候根本就出不了海关。 这家小作坊在报关方面很有一套,非常善于钻空子,通过他们报关发货,可以顺利将佛牌运送到世界各地,完全不用担心其中有阴料而被海关给扣下来。 或许是这小作坊觉得自己有本事,也或许是这小作坊是受人指使,他们在这段时间里竟然开始疯狂地坑起了阿赞师父们来。 比如说阿赞g的五金崇迪被他们在暗中灌了带撞客的尸油,再比如说阿赞tm的灭魔刀的象骨制刀柄竟然被偷换成了用连环杀人狂的棺材木制成的刀柄。 最夸张的一次,阿赞g有一次被一个牌商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时,还发现自己送去加工的九尾狐仙牌里面竟然嵌入了一种比较恶心的阴料,特么的还是妓女下体的毛…… 我让谭乡山打住,他再说下去,我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下去了。 “那这家加工作坊跟王志安有没有什么联系?” “难说,我怀疑有……而且除了这点,阿赞师父们这段时间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了,因为很多佛牌必须要用到的尸油、死胎等怨气重的阴料,这些阴料突然就变得越来越难找了。没有材料,佛牌就没法制作。 阿赞g也查过了,现在泰国有个神秘的组织在大肆搜刮这些阴料。不知道又是何方神圣。” 说完,谭乡山摇头叹气道:“阿赞和龙婆们再不团结起来想想办法,泰国阴行怕是要崩……” 我说道:“搜刮阴料也好,在阿赞师父们加持的佛牌里动手脚也罢。这个黑手针对的肯定不只是那群阿赞师父。就比如你的五金崇迪,那摆明了是针对你和我还有悄悄的,而不是针对阿赞g的。 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最好联系下那些被坑的阿赞师父,尝试着问问他们的客户群是谁。找到客户群的共同特征的话,真相说不定能昭然若揭了。” 谭乡山表示不赞同,因为他不可能去问客户群的问题,泰国佛牌这个行当最忌讳相互透露客户消息,这种行为被视为挖角,做这事儿的人在佛牌圈里面要被看不起的。 我说,那没办法了,只能从阿冤那里打开突破口了。我给广东省公安厅的领导请了泥佛,领导说他会亲自盯住阿冤的。 最迟三个月后,等泥佛发挥了作用,陈警官会亲自传唤阿冤。到时候,我们就能把事情给搞清楚了。 谭乡山说现在也只能这么办,当然最重要的是,在这三个月里面,我们都要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王志安和阿冤那里随时又会对我们动手。 我跟谭乡山的误会澄清过后,这顿饭吃得总算是舒心了。 等吃完饭,谭乡山抢着买单,然后又给宋天师转了一万五千块钱。 宋天师很惊讶,问谭乡山为啥要多给一万。 谭乡山说,按照行规,找你这样的名门正派的传人办事,咨询费都要给五千,刚刚你又帮忙出手赶走了我身上的撞客,怎么说我都要多给你一万。 宋天师笑了,说他其实以前很不喜欢草泽商的,认为草泽商只看钱不守底线,所以搞得谭乡山以前找宋天师办事都需要找中间人来转达。 不过,现在一接触下来,谭乡山还算是个挺有原则的人,让他连带着对草泽商这个职业也改观了。 这段小插曲,在你们看来或许挺无聊的,但是却让我感觉肩上的压力倍增。 尼玛,要混阴行,随便找人问个问题都要五千块,而且还是看人身份给钱……天知道,当初谭乡山帮我打听七目鬼王和盗门马不仁的消息时,花出去了多少钱啊? 没钱在正行里是寸步难行,在阴行这样的偏行里,没钱你连做这行的资格都没有,更遑论说进来走个“寸步”了。 这一刻,赚大钱的心思在我心中是越来越重了。 我想着借着这次王志安和阿冤的事儿,我一定要在这个圈子里面把名气给完全打出去。 等吃完饭,谭乡山送宋天师去火车站,而我却依旧是回聚宝斋。 表面上是去上班,实际上,我是在办公室里面回顾昨天阿冤直播的视频。 果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视频回放的内容跟我看到的依旧不一样。 阿冤面前的那张纸上画得也不是晋悄悄的上半身肖像,而是写了一行娟秀的字。 内容跟她直播风格很像,透着浓浓的中二味:“你未来的路在你脚下,请你缓步潜行。因为,那个男人,会在你处于人生的十字路口时,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战衣,手持如意金箍棒来娶你。” 我看到这里就干脆把直播关了,这也太特么尴尬了。而此时,我突然又接到了广东省厅陈警官的电话。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事多书友(谢阿伦伦) 我看到这里就干脆把直播关了,这也太特么尴尬了。而此时,我突然又接到了广东省厅陈警官的电话。 陈警官倒不是来跟我说阿冤的问题的,而是来跟我汇报“包公审案”的效果的。 陈警官的声音听起来带着几分惊喜之情:“钱师父,包公审案真的灵啊!” 我说不可能啊,这才过了一天,包公审案的法相才稳定没多久,离发挥作用还早着呢。 陈警官却很高兴,他说,他们局里一个小伙子天天上班要迟到,以往他总有千奇百怪的理由,有时候是路上堵车、有时候是被人追尾,还有时候是跟人家非机动车起了矛盾冲突。 今天陈警官又当场捉到了这位小年轻迟到,然后就问这位小年轻这回是上班路上见义勇为了还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不知道为啥,小年轻今天说了实话,他就是起床起晚了,错过了上班的时间。 “肯定是因为包公的关系,所以他不敢在我面前说谎了吧?我觉得我现在就可以让深圳市局作出指示,对阿冤进行传唤!”陈警官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当下阻止了他,我说阿冤可不比你们局里的小年轻,再说了,那小年轻到底是不是因为包公审案的影响才对你说实话的,这个无法确定。 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等上两三个月为好。 陈警官不情愿地答应了。 我听得出,他心中已经很急躁了,命案本来就是必破的大案,况且现在跟阿冤有关联的命案已经高达五起,陈警官自然压力山大。 我放下手机后,都没来得及倒上一杯水,又接到了一个新电话。 每个人都有一种感觉,不管好事和坏事,总会在你心中压着一块石头的时候找上门来。偏偏这些事儿,一般性都不太好拒绝。 这次给我来电的人,又是作者小汤。接通电话后,小汤就问我,试探着问道:“钱师父,你最近是不是非常忙啊?我那个书友在微信上找了你很久,发了很多信息,你都没有回呀。” 小汤说话一向很客气,而且又是个大金主,我没有不耐烦地挂电话,就对他解释说:“最近我遇上了个事情,非常棘手,弄不好的话以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其实你书友的微信我已经收到了,但是那哥们一上来就给我发了好几十条微信,弄得我都烦了……” “哦哦……”小汤马上就不好意思地笑了,“那我替他向你道歉了。你也不要怪他哈,他那里的事情也满紧急的,你也知道,这种跟鬼神有关的事儿不好说,冷不丁地一个不注意就会把小命给交代了。不过,钱师父,既然你有要事处理的话,能不能介绍下你其他同行的人来帮忙,他跟我说过了,价钱好商量,也愿意给你出额外的中介费。”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有再拒绝,就回答他说:“行,我先试着跟你说的那个辉辉联系一下吧,到时候我看情况决定是我亲自帮他,还是介绍别的师父帮他吧。” 小汤说那行,并且说他先给他的书友联系一下,如果他方便的话,就让书友直接打电话给我。 前文跟大家提过了,小汤的这个书友的id叫做辉辉。那么下文,我就用“辉辉”作为他的名字。 之前小汤跟我说过,辉辉的工资虽然颇高,但是他是一个人在外打拼,家里面条件也不咋,所以我估摸着我这单赚不到多少钱。 但是呢,蚊子腿也是肉,几十几百的生意确实没啥意思,但几千上万的生意,我该抓住的还是要抓住。 至于理由,大家也都在上一章看到了,在阴行里面,口袋里有钱是多么重要! 果然,等我接到辉辉电话以后,他说:“钱大师,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是解决得好,我至少给你五千块劳务费!” 我气得撇了撇嘴,五千块钱你是寻我开心吧? 于是我就说:“那你预算最多是多少?五千块的预算可不够问我请泥佛哦。” “最多八千!我平时月工资就八千,年底连上年终奖了分摊到每个月可能有一万块。我不是出不起钱,而是我觉得消费应该理性啊,不管怎么样,我的花费也不应该超过我的月工资啊……” 我一开始想着八千块就八千块,少个两千其实也没事。 因为现在谭乡山在帮我打理泥佛店的时候,就是把各类泥佛分了好几个价格区间,八千块的泥佛并不是没有,但是泥佛中的阴灵的来头要比那种上万的泥佛小一些。 比如说,辉辉现在这种情况是撞鬼了,如果他肯出到一万二,我就会帮他请黑白无常或者是天师钟馗,但如果他只出八千左右,那我就只能帮他请宋定伯捉鬼了。 一番讨价还价后,辉辉之肯出七千五,而且还要我亲自跑一趟上海。因为这段时间,他的新公司安排他去位于上海虹桥总部培训。 我说你不能抽空来一趟无锡么?无锡到虹桥坐高铁都不要一个小时啊。 辉辉却说:“话不能这么说,时间就是金钱啊,再说坐火车很累的。我现在工作紧张,晚上回去还老是被那阴魂不散的绳子和硬板纸骚扰,每天都睡不好,哪里还有力气赶路啊。” 我不爽了,有点不太想接这单生意。 但转念一想,还是那句话,蚊子腿也是肉,大几千的生意,真的没有放弃的理由,于是我就说:“既然你这么累,泥佛我就不给你请了,我可以帮你请条佛牌。” 跟辉辉稍微科普了一下佛牌后,我就打电话给谭乡山,问他有没有魂魄勇、灭魔刀这样的正牌,因为我接了个想请牌的单子。 谭乡山却叹气道:“跨国请牌这生意不好做了。你也知道,现在泰国阴行出了事儿,很多佛牌出关都成问题,再加上现在很多阴物阴料都弄不到,阿赞师父们就把佛牌价格提高了不止五成,普通的魂魄勇阿赞师父们那里的出货价就是八千,再加上快递费和中间人抽成,没有一万三免谈……”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作死生意(谢seven) 我咋舌了一下:“一万三,你们这帮子阿赞啊、牌商的为什么不去抢劫啊?” 谭乡山说他也不想的,本来佛牌一般都只要五六千就能请,现在涨价涨成这样,他很多客户都吓跑了。 他抱怨道:“我也不想啊!现在佛牌那么高,我生意都接不到。反正泰国那里肯定有人搞鬼!” 我问:“难道半点办法都没有了么?” 谭乡山说,现在只有靠人肉才能把佛牌带回来,依靠快递太难了,海关越查越紧。佛牌没继续涨价就是好事了,你还想着办法要降价? 大陆的阴行师父有个特点,那就是越是名门正派出身的,价钱就越高,比如说宋天师。 他作为龙虎山嫡系,一个咨询费就要收五千,让他帮忙出手驱鬼,底价在一万五左右。 虽然他同样也会制符,但是他符箓的出货价都赶上泥佛的价格了。 不过贵有贵的好处,大陆的这些阴行师父,手段要厉害得多,基本上能保证“药到病除”。 可是,有钱人始终是少数,现在要赚钱,应该把目标放在中产阶级身上。 本来佛牌的价格是最适用于中产阶级的,可现在佛牌价格翻了一倍都不止,一万多块都赶得上一平米的房子了,除了那些被鬼事缠得有生命危险的事主,普通人谁愿意出这个钱? 我只好说:“那算了吧……我还是继续跟他谈谈请泥佛的价格吧……” 挂了电话以后,我立刻就盘算着去找张八爷。 虽然谭乡山说八爷坑人坑得很,但截止到目前,张八爷貌似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而且,他的符箓卖得实在,一两百的成本价,最高不会超过四百,经过我亲测,也踏实有效。 于是,我再次作死地拨通了张八爷的电话。 其实大家也不要骂我蠢,无罪符的威力要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后来回想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我那个时候竟然作出了那么多傻子般的举动。 当时,我第一个想的是跟张八爷合作赚点钱,第二个是想的再向他打听下酆都鬼城王志安那里的信息。毕竟当年,他们张家和王志安是最大的敌人,作为亲历者,他知道得应该更多。 张八爷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非常热情,先问我大概需要多少枚符箓,需要什么类型的。 接着没等我回答他,他又问我想不想买表,他老婆阿may那里淘来了一批机芯,是从正规表行里面流出的劳力士正品机芯,可以找靠谱的代工厂加工成水鬼、迪通拿系列,送到劳服那里去开盖验货都验不出真假来。 我连忙阻止了他满嘴跑火车,把辉辉那里遇上的事儿给他说了一遍。 他听完后就说,那个辉辉从搬家以后,每天晚上都会看到那根绳子,还有那张硬板纸吗? 我说是,而且辉辉已经搬了好几次家了,不管他搬到哪里,那绳子和纸总是在半夜里面出现在他的窗前。 这几天辉辉去上海出差了,我之前又问过他一次,在上海期间有没有遇上这种情况。辉辉的回答是,每天晚上必出现,刮风下雨从不缺席。 张八爷缓缓说:“唔……听里介么说,;里这个单子没有什么赚头啊。如果就系驱个邪,那两三枚符箓就能搞定了。一枚辟邪的符箓我就只卖三四百,便宜的只要两百,总共六百块钱……这生意好像有点……” 我连忙解释,张八爷你可以提高单枚符箓的价格,因为我这单子谈的价钱大,有三千块左右。我也不好意思一个人赚这么多,合作嘛,总不能吃独食。 不知道我是不是受了张八爷的气场的影响,跟他做生意的时候,我也渐渐学会开始扯谎了。 张八爷在电话那头笑了:“小伙子,里不老实啦!我听说里一尊泥佛开价就要一万。这种两三千的生意里能看得上?我猜最起码要五千块吧?” 我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道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于是我说什么都瞒不过张八爷,确实是五千五,无效全额退款。 我当然没有说七千五这个真实的价格,不然张八爷可能还要抬价。 没想到张八爷却对我说:“里不用辣么紧脏嘛!我还是按照两百到四百的原价给里!我张八爷系什么人,该赚多少就赚多少,怎么会占里便宜?不过,我丑话讲在前面啦,快递费还是要你承包哟!” 我脸上突然有些发烫,说道:“快递费当然是我出!不过张八爷,我要劳烦你挑选一下适合事主的符箓。符箓这东西我不懂。” 张八爷说辉辉会出现这种状况,无非就是阴灵缠身了,一般的阴灵不会缠着人,出现这种现象,说明两点:第一,这阴灵怨气大;第二,辉辉这人自身胆子太小,太懦弱,阳刚之气不足,所以才被阴灵趁虚而入。 综合这两点的话,张八爷说辉辉应该请一枚“五鬼御毒符”来阻止那阴灵上他身害他,然后请两枚“虎胆符”来提高自己的胆气,增强自己的阳气。 这样的话,阴灵就能被吓走了。 其中,“五鬼御毒符”折成三角,日日夜夜佩戴在身上就可以了。但是“虎胆符”是需要烧成灰后拌在水里面,每天服用的。一天喝一张符的符灰水,分成早中晚三次喝,等三张符全部喝完以后,就可以见效了。 四张符箓一共一千元,去掉快递费,我还能赚个六千多,当时的心情还是挺不错的。 于是,我再次感谢了下八爷,随后又立刻问他,他家里以前和王志安的事情。 八爷听到以后还挺激动的:“你知道王志安在哪里?我要他的命!” 我心下诧异道:“他不是去了泰国吗?你难道不知道?” 八爷就说我说的是废话,泰国虽然是小国家,但没小到随便问个路人就能找到某个人的程度。芭提雅、春武里、武里南、曼谷……这么多著名城市,你知道王志安藏在哪? 第一百五十章 婆妈男(谢Rotel96) 我讪讪一笑,让他帮我多留意留意王志安那里,随后重新留了个地址给张八爷。 之前我跟张八爷偷偷交易符箓的事情被晋悄悄发现以后,晋悄悄就一直守着我家的快递柜,每次有快递来都是她负责接收,为的就是防止我暗中再和八爷联络。 这回我把快递的地址改到了我店铺的隔壁去了,那家店是奶茶店,本来也提供快递代收的服务。 接下来,我就是等快递了。 这一等,就消耗了我五天左右的时间,这五天里,阿冤那里安静了不少。 她每天虽然继续在进行特别中二的直播,但总算是没有再死人。期间我看了好几次,每次都注意她有没有结“魂牵术”的手印。答案自然是没有。 或许是因为谭乡山身上的撞客种在我和晋悄悄身上的灵已经被晋悄悄给化解了,阿冤暂时也对我无计可施。 我也时刻跟陈警官保持着联系,陈警官说据他所知,最近省内发生的命案都跟阿冤无关,都能顺利地找到相对应的杀人凶手。 不过陈警官又跟我说,最近他发现周围人没有人敢骗他,就连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每天回家都会乖乖如实地说,今天被老师训了几次、周测验在班级第几名、有没有欺负小女生这样的问题。 下属也更加如实地向他汇报工作,并主动承认工作中的不足。 一开始,这种变化搞得陈警官每天都觉得非常幸福,但时间一长,他却发现周围人都开始渐渐远离他了。 连儿子也经常有意无意地躲着他,所以陈警官觉得很苦恼,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你现在有包拯的大灵庇佑,谁也不敢蒙你,他们在你面前藏不住秘密,当然就会疏远你了。 陈警官又问,这么下去对他的生活工作带来了诸多不便,有没有解决办法。 我说,如果实在等不及,你可以对阿冤进行传讯,但最少也要在一个月后。 而且,我觉得你身边人之所以怕你,是因为他们觉得把他们工作或者学习上的漏洞都坦诚地放在你面前后,会引得你雷霆震怒。所以,我觉得陈警官,你要和气一点…… 我话还没说完,陈警官就有点不耐烦:“工作上的事,我不用你来教。我们是什么职能部门?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担子可都压在我们头上!我们工作中一个小疏忽就容易造成人民群众受到不可挽回的损失与伤害!” 我被陈警官的大义凛然给呛了一下,只好说道:“陈警官你说得在理,反正我意见给你了,但是也仅供你参考哈!” 放下电话后,我越来越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万一陈警官忍不住提前传唤阿冤,那我说不定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一点,我心里面就有点烦,每天都会发短信陈警官不要轻易传唤阿冤。 一开始陈警官还回我,到后面,他就干脆不鸟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因果报应”的问题,我在麻烦陈警官的这五天里,也有一个人在不停地麻烦我。这人就是小汤的书友辉辉。 客观说,我真的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事多婆妈的客户。 比如说,我一开始跟他说请符箓可以帮他驱邪的时候,他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懂符箓,非要我把张八爷的符箓拍照给他验真伪。 他验真伪的方式更加奇葩,就是把符箓名称作为关键词键入百度搜索里,看搜出来的符箓的图片是不是跟我发给他的一致。 他气得我当下就表示他这单生意我不愿意做了,你要相信网上的,不如直接照着网上的画一张辟邪呗? 辉辉跟我争辩了几句,最后还是妥协了。张八爷说得没错,这个辉辉还真的是挺懦弱怕事的,你对他态度硬一点,他就会有所收敛了。 然后,我就让他打钱,他让我把支付宝号码发给了他。 结果,他说不行,要我把支付宝的账号写在纸上,然后签上我的签名,还要加上一段话——“本人钱一刃保证纸上的支付宝账号为本人账号,并真实有效。如因支付宝账号有误而产生的经济纠纷,一律由本人自行承担”。 纸上的内容要素全部写完整以后,我才能再拍照发给他。 这回,为了大几千块钱,我还是照做了。谈生意嘛,有进有退还是必要的。 然后,他把我的支付宝账号输入后,又拍照截图发给了我,让我再进行核对,我对他说了无误以后,他才进行了转账的操作。 这还没有完,等转账完成以后,辉辉又让我把确认收到转账的截图发给他,他说他不放心,担心他转错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截屏发送,并附加了一句:“这回你应该放心了吧?” 辉辉回复我:“哦……行吧……你能不能,那个,再回复我一句:我钱一刃确定收到了尤辉七千五百元人民币,可以吗?当然如果有条件的话,我希望你写个纸质的收条给我,顺便拍照给我成不……我担心……” “担心你妈个逼!”我骂骂咧咧地自语道,直接就屏蔽了他玩失踪了。 等五天后,张八爷的符箓终于到货了,我这才继续点开了辉辉的微信,问他要收货地址。 辉辉几乎是秒回:“哎呀!钱大师,我之前天天问你什么时候到货,你怎么都不回啊!你知道不?我这几天晚上真的开始听到有小孩在我楼上喊;快来一起玩!吓死我了!” 我回复他说:“别说废话了,快把收货地址给我。东西到你手上,你按我说的做,就没有问题了。” 辉辉却回复:“钱大师……这个……我觉得,等的时间有点久,我在这等待的时间里面,又蒙受了更大的精神伤害……嗯……所以……能不能适当退点钱啊?” 我只回复了他一个“滚”字,他立马就老实了,乖乖地把收货地址给了我。 我叫快递上门来收完货后,也是摇了摇头。 得亏辉辉没有请泥佛,不然的话,就他这性子,不犯禁忌还好,如果不小心犯了禁忌,不得天天一百个电话烦死我? 可后来证明,我还是想错了,因为辉辉的婆妈已经突破了天际。即使是请了符箓这种使用起来比较方便的玩意儿,他辉辉还是会在三更半夜打电话骚扰我。 我特么的把他手机拉黑后,他还会继续换号码来联系我…… 第一百五十一章 麻烦遇麻烦(谢糖总) 辉辉收到一张“五鬼御毒符”以及三张“虎胆符”的当天,他就立刻来麻烦我:“钱大师,这个五鬼御毒符和虎胆符是怎么用来着的?” 我跟他说,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么?我这里流程都给你发过两遍了,怎么还问? 辉辉却说:“我心里没底啊!万一你之前写的步骤有错怎么办?你还是跟我说一下吧……我再用你之前发给我的流程,跟这次你对我说的步骤核对最后一次。不然我……真的不放心啊……” 我实在没办法,想着反正再跟他说一遍也浪费不了我多少口水,于是就发了一段长语音过去跟他解释,最后再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这些步骤很简单的,‘五鬼御毒符’二十四小时带上身,并记住你每天都要服用加了‘虎胆符’符灰的符水就可以了,分早中晚三次哈。” 好说歹说,辉辉终于说:“我清楚了。” 我这才如释重负地摇摇头,并发了一条微信给小汤:“你这位读者真是难伺候啊!跟他做个生意,他翻来覆去地都是问题,简直是快把我搞疯了……” 小汤也不好意思地回我,说:“钱师父。真是不好意思,我没跟你说清楚……因为辉辉自从遇上那鬼事以后,每天都要在我书友群里面刷个五六遍他的破事情。我书友群里面每加入一个新书友,他也要去加新书友的好友,然后再把他遇上的事情跟新书友说。 时间一长,我的书友都嫌他烦了,要求我把他踢走。但他好歹是我的忠实读者,我也不能这么做,于是就只好让你出手帮忙了……” 小汤说得诚恳,我也不好意思多抱怨,只好回复道:“没事。做我这种生意,再奇葩的客户我也遇上过。辉辉就算再差劲也愿意给足钱,我就是觉得他太烦,抱怨两句罢了,你别往心里去啊。” 这回还没等小汤回复我呢,辉辉的信息居然又特么发过来了:“钱大师,你说一天喝一碗符灰水,分早中晚三次喝。这一点我还是不太理解……” 我没好气地说道:“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就跟你一日三餐一个概念啊!” 辉辉却说:“一碗符灰水,大概是要用多大的碗?用小碟子肯定不行,用盛鱼头煲的那种大汤碗肯定也不对啊……” 我耐着性子解释道:“你平时吃白米饭用什么碗,那就用什么碗?” 辉辉继续回复:“哦!那我大概要加多少水?每次喝的分量要不要均等?我需不需要买个电子秤称一下分量?” 我:“……” 失去了跟辉辉继续聊天的兴致以后,我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回家。 可谭乡山突然赶到我店里,告诉了一个让我惊讶万分的消息:“刃子,阿赞g那里刚刚联系我了,他说这个礼拜他发现,现在泰国出现了一样东西开始冲击到佛牌了。 本来佛牌就因为有人大肆收购阴料的原因,生意已经不好做了。现在出现了那玩意,阿赞g和其他一批师父担心他们都要没饭吃了。” 我说:“什么东西那么牛逼?” “哎!就是我以前想涉足的那个符箓生意!张八爷那里的符箓!” “啥?”我一愣,脑子几乎都快要不够用了,“张八爷的符箓怎么会打入泰国?况且我们国内那些龙虎山、茅山的大师也做符箓啊,怎么就能证明那批符箓是张八爷的货?而且,根据某种迹象来看,阿赞和龙婆们现在的困境,不都是酆都吴志安造成的么?张家和酆都算是世仇了,怎么会勾结起来搅乱泰国的生意?” 谭乡山跟我说做符箓的大师确实很多,但是大陆名门的传人制的符价格奇高,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到泰国去请牌。 既然价格高,那就不可能对佛牌行业产生冲击。 现在很多泰国人不请牌改请符,肯定是因为那批符箓的价格低。 之前,我解释过,大陆名门正派的传人要价都很高,就连问几个问题都要收五千人民币,要他们卖一张符,可不得好几万啊。 只有张八爷为首的香港阴行,才把符箓价格压得超低。 其实这也难怪,佛牌、降头等东南亚产物早年就在香港大行其道,早年大陆偷渡过去的阴行师父又多。所以各种趋吉避凶物之间的竞争相当大,要是哪个阴行师父像大陆的一样,随便叫高价,那他在香港是接不到生意的,非得直接饿死不可。 “看来这事儿跟张八爷脱不了干系!要不我们改天再去拜访他一下。” 谭乡山听完就急了,吐槽我是猪脑子,张八爷那种敢舍弃阳寿佩戴无罪符的狠人,可以随便打交道吗? 他的打算,是让我抽空跟他去一趟泰国,召集几个阿赞师父一起想办法,既能破了张八爷的诡计,也能把王志安这个人给揪出来。 只有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我却含糊其辞地说:“再说吧。泰国那是王志安的主场,我们这么冒冒然地去,跟送人头有什么区别?” 谭乡山说没事,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本事的人,再说泰国这么多阿赞,肯定是跟我站一起的,有他们帮忙,还怕什么张八爷王志安的? 我说,我再考虑考虑,到时候答复你。 谭乡山说,你考虑没事,护照先办起来。反正护照审批也需要时间,你在审批时间里面考虑清楚就行了。 说完,谭乡山又驱车走了。 我回家后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就跟晋悄悄商量了一下。晋悄悄表示举双手同意,理由是她想去泰国吃海鲜、摸人妖、看泰拳。 我知道问她是白问了,就没有继续跟她啰嗦下去。 后来,我觉得我还真的是不能去。 因为对酆都说来,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甚至连酆都要对付我们的动机都没搞清楚,怎么可以冒冒然地去呢? 可没过多久,我却打消了自己逃避的念头,我决定不管是死是活,都得去泰国冒冒险。 为啥我念头会转变过来,这跟辉辉那婆妈又懦弱的小子有莫大的关联。 第一百五十二章 恶人虎胆(谢张小凡) 辉辉这人呢,我之前也跟大家说过了,这货别的不会,就只会麻烦人,而且偏偏还胆小的要死。 他拿到符箓后的第一个凌晨就打电话骚扰我,说什么绳子和硬板纸依旧会出现,不过硬板纸上面的字变了,写的是:“我这么喜欢跟你玩,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做朋友了?我恨你。” 辉辉说他很害怕,问我是不是符箓出问题了。 我就解释给他听,说这是正常现象,符箓已经起效了,那个缠着你的鬼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要吓唬你,让你把符箓扔掉,你可不能上当。 辉辉将信将疑地说:“真的?如果真出了问题……我……我可是会找你算账的啊……” 我没好气地挂了电话,不过心里也觉得有点奇怪,辉辉这人胆小如鼠地很,怎么会说出“找你算账”这样的话,会不会是虎胆符已经起效了啊? 大概后半夜的时候,辉辉又一个电话把我给吵醒,说大事不好了,他本来睡得好好的,被一个小男孩的哭声吵醒了,那小男孩还说他只给辉辉一个机会改过自新,不然就要用绳子把辉辉给吊死。 我当时有点起床气,就骂道:“行行行,等你真被绳子吊死了再来找我算账也不迟吧?现在我要睡觉,懂?” 辉辉立刻就对我破口大骂,用他那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比如什么“日你先人板板”这样的话。 我二话不说地挂了他的电话,然后又把他的号码给拉黑了。 等第二天醒过来,我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辉辉胆子好像是变大了,但怎么脾气也开始变差了呢? 于是我打电话给张八爷问他原因。 张八爷说这很正常,他吃了“虎胆符”的符灰,胆子大起来了,所以也敢骂人了呗。 我说胆子变大不等于脾气变差啊。就拿我自己来说,除了遇上极品以外,我也不喜欢骂脏话啊,难道你觉得我胆子小吗? 所以,我又直接问张八爷:“八爷,‘虎胆符’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道道你没跟我讲啊?” 张八爷特别生气:“我当里系兄弟,才跟里合作。里现在怎么跟谭乡山一个样子?里扪心自问呀,这单子生意我才赚多少?里赚多少?” 我撇撇嘴,说实话,张八爷按原来的出货价提供我符箓确实是非常厚道的。 于是我干笑地报了声歉,把电话给挂了。 只是挂完电话后,我依旧有点心神不宁。 不过当时有无罪符的影响,我没有细究张八爷的问题,便坦然地去忙活别的事儿了。 当晚,我在观察完阿冤新的“平淡无奇”的直播后,又收到了小汤的信息。 小汤问我对辉辉做了什么,辉辉现在在书友群里面跟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小汤书里面有个配角,也非常懦弱,后来那个角色的授业恩师的头被敌人砍了下来,并且敌人还把师父的项上人头送给了那个懦弱角色。 可那角色却根本就没想着报仇,反而因为饥饿把授业恩师的头给炖汤吃了。 这一段剧情让这个角色被小汤的读者骂了个托马斯回旋,书评区在骂,读者群也在骂。 但辉辉今天却一反常态,骂那些读者们都看不懂书,还说这样的角色才是食人间烟火的真实人类,还说小汤笔下的主角那伟光正形象是假大空,是伪君子什么的。 其他读者跟辉辉争辩几句,辉辉就要问候那读者全家,战斗力简直惊人。 最后小汤没办法,只能把辉辉给禁言了。 小汤对我说:“以前我书里如果出现什么争议角色,辉辉都是置身事外的。跟个墙头草一样,哪个论点支持的人多,他就说谁谁谁有道理。这一次我的读者清一色地骂我笔下的那个配角,他却一反常态地维护,没有理也要说出点理来,嘴里还一直不干不净的。典型一杠精。” 我听了是哭笑不得,只好说,这次为了提升辉辉的胆气,所以我给他用了一种叫“虎胆符”的符箓,他会这样,或许是“虎胆符”起效果了。他之前压抑了太久,孬太久了,现在胆气提升了,还不得可劲地证明自己吗? 小汤没有继续回我,而我脸上却有点发烫。 我接的单子,我收的钱,现在事主出现异状我却连原因都搞不清楚,这也太不专业了。 我摇了摇头,继续伏案,跟新招的几个聚宝斋的学徒做泥人。 大概到了下午五点不到的时候,辉辉发了条微信给我。 虽然我把他电话号码拉黑了,但是他微信我却忘了删。 这一忘,还给我带来了一批小财,辉辉竟然额外转了我一千块钱的红包,并留言道:“钱一刃,我知道你现在忙,不方便接我电话。那我就在微信里跟你说吧,我刚刚在办公室里面做了一件我很久以来都不敢做的事,太爽了!这一千块,算是我谢你的,你的符箓让我找回了自我啊!” 我没有点开他的红包,回复道:“你到底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儿吧?” 辉辉这是一天比一天奇怪了,昨天还能叫我一声“钱师父”,今天却直呼我大名了。 他这跟胆子变大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是变得一天比一天无理了才对。 辉辉见我回他后,立刻又发了一段语音过来:“哟?你不是忙么?怎么现在还有空回我信息啊?肯定是你上班时候不好好工作!玩手机!” 我心道我本来就是老板,不上班都没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是员工,上班时间玩手机又关你屁事? 可能是见我没继续回复他,等了半分钟以后,辉辉又发消息给我:“我今天在办公室里,把我领导的办公桌给掀了,顺便还扇了她几个耳光、揪下了她几把头发。她只能灰溜溜地把我开除了,那个臭女人,我忍了她三年!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看她眼色了!” 我被他惊到了。 第一,他打女人就相当不光彩,而且有点下流;第二,他明明被开除了,为什么还觉得自己这么光荣? 第一百五十三章 疯子辉(谢高高) 我听完后,对辉辉说:“你工作都没了,难道不后悔吗?” 辉辉的一番理论再次让我感受到了震撼:“我为什么后悔?我那个混吃等死的国资委央企有什么好呆的? 世界上又有几个像我这样敢掀领导桌子的员工?我这种魄力的人,怎么可能跟那些庸人一起共事?真正适合我的,是那种人人都不畏强权,人人都有战斗精神的公司!” “哦……那我恭喜你……”说着,我立刻打电话给张八爷。 原本辉辉虽然婆妈弱鸡,但怎么说也是个脑回路正常的小青年。现在请了符,胆子是变大了,脑子却变坏了。 我有点担心,辉辉再这么下去,会酿成什么难以预料的后果。 可张八爷听说了以后,又开始怼我,说什么辉辉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帮他把缠着他的小鬼给赶走了,那就万事大吉了,他怎么做人,你能管得了吗?监狱里面杀人犯、贩毒者、强奸犯那么多,你为什么不全部去感化一下? 我争辩道:“我不是想做什么滥好人,我是担心符箓有副作用,但这个副作用我没有跟辉辉讲明白,这样子不是损我阴德么?” “里介话系什么意思嘛?系不系怪我啊?”张八爷很不高兴。 张八爷语气越来越冲,我也有心想撂几句狠话说道说道他,但是话到嘴边,我怎么都说不出口,甚至还有种我欠人家张八爷的古怪心理。 于是我只好说:“行行……那我不管他了……” “里介样才是做生意的态度嘛!本来嘛,他就算去杀人也不管里事,负责帮他驱了鬼,那也系仁至义尽了嘛!” 晚上我睡觉前,辉辉的短信又跳了出来,这回我压根就没打算管,直接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呼呼大睡去了。 然而后半夜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 我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辉辉事多。可拿起手机一看,那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我记得昨天已经把辉辉的手机号码给屏蔽了,这个新号码说不定是别人的。 我耐着性子地接起来,却依旧听到了辉辉的声音:“喂,钱一刃,我换了个号码你怎么就接了?你个瓜娃子之前是把我拉黑了吧?” 我说:“没有吧……之前忙,所以没接你电话。” “哦,你的符箓真的很不错啊。” 我没好气道:“你到底又怎么了啊?大哥,现在是凌晨三点啊……” 辉辉那里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这什么态度啊?客户想要跟你聊天,你不应该二十四小时待机的么?踏马的你就这么做服务行业的?” 我说我什么时候变成服务行业的了?你有病是吧?你有屁就放,放完我还要睡觉! 辉辉突然就火了,他说:“你再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弄死你?别忘了!我可是知道你的地址的,你发快递的时候,是写好地址名的。惠山古镇的慕卡茶庄嘛,我认识那里!” 我心想当时我发快递的时候确实是在慕卡茶庄那个代收点发出去的,人家慕卡茶庄就在聚宝斋的隔壁,老板娘也跟我聊得来,我可不能牵连到他。 现在辉辉就是一条疯狗,逮谁咬谁,所以我只好哄着他说:“行吧,这位上帝顾客,你有话慢慢说。” 辉辉这才满意地夸我态度纠正得不错,并说道:“我打电话来,就是想说啊,我刚刚呢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那个小男孩今天真的想要绳子来勒我的脖子。 换了以前,我肯定怕,说不定缩角落里让他给活活勒死了。但是,现在我是什么人啊!难道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么?所以我就冲上去,想把那小男孩暴揍了一顿,这个时候,我胸口的那个五鬼御毒符就发亮了。那小男孩哭着跑了,然后就消失了,我也醒了。” 我说:“这是好事啊……说明符箓真的起了作用啊。” 辉辉说:“废话!我知道这是好事啊!而且明天我只要把最后一张‘虎胆符’用完,那个鬼就会离开我了,我现在很高兴。所以我想要把我这份愉悦的心情分享给你,让你也跟着我一起开心一下。结果你呢?竟然这么不耐烦,还要挂我电话,你说你会不会做人?不识好歹的东西……” 他骂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要去睡觉了,如果明天那个鬼彻底被赶走了,他会再请我吃夜宵的。并到时候让我一定要来,还不能不接他电话。不然的话,他就要去慕卡茶庄闹。 我挂了手机,意识到辉辉的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我忍不住地想再联系张八爷,但是张八爷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不会帮我,也不可能给我什么善后的建议。 于是,我就又想联系一下谭乡山,可如果告诉了谭乡山,免不了他和晋悄悄共同的说教,搞不好,他还会跟我翻脸。毕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告诫我不能跟张八爷谈生意了。 算了……忍忍吧……反正过了第三天,等那阴灵被驱除后,我就可以不用跟辉辉再有什么瓜葛了,顶多就是半夜跟他出去吃一顿夜宵而已。 第三天的凌晨,辉辉真的跟我联系了,要求我去西水东那里的小胖子功夫龙虾陪他吃龙虾。 本着不要给慕卡茶庄添麻烦的心理,我还是连夜过去了。 等我到的时候,辉辉已经在了。 果然,现在的他眉宇之间已经带了一丝厉色,看人的目光也咄咄逼人的。这副尊容跟他的微信头像照片有着气质上的天差地别。 他点了二十瓶冰镇的啤酒,五斤十三香龙虾五斤冰镇龙虾,然后还要了几斤扇贝等海鲜,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一桌,总花费大概在一千两百元左右。 我暗自咋舌,说道:“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点这么多?开销不小啊!” “钱算什么东西?我这样的猛人以后还愁赚不到钱?你看看那些个虎胆龙威的梁山好汉就知道了!没钱一样吃牛肉,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一点半还有一章,为昨天自己开的盘哈。)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够高调(谢东临) (本章来晚了,不好意思,为昨天的盘加更哈!) 我嘴上就附和着辉辉道:“行啊!既然你这么大方,我就放开肚子吃了!反正听你这意思,我也不用担心你今天钱包里面的钱不够……” 我话还没有说完,辉辉就连连对我摆手:“不不不!今天这顿饭跟我钱包里的钱无关,我想你是误会了哈——今天,我请客,你买单哦。” 我听完心中就跟日了狗一样,顿时生气了,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你这是什么道理啊?” 辉辉皱着眉头让我别急,说他还没有说完呢,你又何必这么激动?感觉像丢了一百万似的。 我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准备听他还有什么屁放。如果辉辉再纠缠不休,那我也只好对他动武了。 再怎么说我无锡人头熟,不会怕了他这个异乡客。 辉辉大块朵颐地吃了一阵龙虾,又仰头吹了一整瓶青岛啤酒,发出了“哈”的一声赞叹后,说道:“马上我会给你看刺激的表演,这是你一辈子都看不到的精彩表演。这一顿饭的饭钱,就当你付给我的票价,很划算的!” 我嗤笑道:“什么表演值一千多?你别把我当二百五耍,得寸进尺啊!” 辉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我这个表演,是勇敢者的游戏!直播杀人!怎么样?是不是光听名字就觉得很刺激!” 我被口水呛了一下,连忙低声呵斥道:“你小声点!胡扯什么呢?” “干嘛要小声?你胆子这么小啊?老子敢做,就不怕被别人听到!”辉辉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左脚还踩在餐椅上,照着周围高声喝道,“大家听好了!老子过会儿要给大家直播杀人啊!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加我的微信群,我用群视频功能给大家直播!” 现在是凌晨,店里面人数并不多,但是辉辉这一声还是引来了百分之一百的回头率。 所有不明真相地吃瓜群众都把目光聚焦到了辉辉身上。 我也是紧张地冲四周人解释:“他一喝啤酒就醉。不好意思了,大家安心吃!” 辉辉这副痴人说梦的样子确实跟醉鬼差不多,其他人一看我们这里的二十来瓶青啤心中也有数了,于是都继续坐下吃饭。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化解了,可辉辉却不乐意,对我怒目而视:“你干嘛?我没醉!” 我彻底服气了,说道:“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什么直播杀人?你没事吧?” 辉辉说,他当然没事,还问我知不知道那个小鬼为什么会缠着他? 我摇摇头。因为当初我对这生意并不是很上心,没有怎么过问就从八爷那里淘来了符箓了。 辉辉接着说:“都是稻香新村的那个房东害了我!他在家里藏小孩的尸体,还把房子布置成占冢租给我,好让原本缠着房东的小鬼改缠我!你说我要不要弄死他?” “占冢”就是让活人进主人墓穴,然后主人就可以占用活人的阳寿继续生存,而那个被占阳寿的活人,自然会一命呜呼。 辉辉说,晚上那个小男孩又来骚扰他。他这回把小男孩暴揍了一顿,还掐着小男孩的脖子就是不松手。 小男孩害怕了,哭着求着让辉辉不要掐他了,他也是被逼的,真正想害辉辉的人,是稻香新村的那个房东。 辉辉一听就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说,那房东是个瘾君子,吸毒滥交,暗地里还做摇头水、丸子等生意,赚到了两套房子。 后来有个女人带着那个七八岁的小孩找上门,说是那瘾君子的种,并要求那瘾君子给抚养费。 瘾君子当然拒绝了,当年他欠下的风流债可不止一本两本,再说跟瘾君子睡觉的女人当然也不是啥好女人,所以这孩子来历不明不白。 女人说这孩子是在黑诊所生的,什么手续都没有,连户口都没有上。 这七八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的,瘾君子没有出过一分力。现在她们母子很困难,瘾君子应该要尽当父亲的责任了。 瘾君子没有发表意见,他看了那小孩很久,觉得这小孩生得非常俊俏,就突然灵机一动地把那小孩的裤子扒了仔细检查。 突然,瘾君子哈哈大笑道:“你个臭娘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尽心尽力抚养小孩,那为什么让个八九岁的男孩去卖菊花?你看看这痔疮是多厚啊!” 作为一个滥交的老司机,瘾君子当然就知道小男孩痔疮的成因。 女人被点破后立刻就耍无赖,说:“不管!反正他就是你儿子,你要负责!不信的话,还可以去DNA!” 瘾君子冷冷地笑了:“DNA也别做了,浪费钱。我外面人头熟,我找个人把他卖了吧!男孩子卖得贵,以前两三万,这几年涨到八万块了,价钱都赶上越南老婆了。” 女人有点犹豫,就说:“毕竟我孩子……” 瘾君子嗤道:“你也知道他是你孩子啊?那你还让他去卖屁股?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把这孩子卖了,钱我们平分;第二个就是你带着这孩子马上滚,不然我找人把你和孩子一起卖了,不过像你这样生过孩子的女人卖不出高价了。” 女人最后同意了,可八九岁的小孩已经懂事了,他知道自己要被卖掉以后就想逃命,结果却被瘾君子和女人用绳子给绑住。 然后,小男孩就开始叫救命。 瘾君子又拿了一块厚实的硬板纸盖在小男孩嘴上,再用胶布死死地缠上。 这一缠,瘾君子没有把握好,结果把这小男孩给闷死了。 小男孩死后就变成厉鬼来找瘾君子索命,瘾君子自然不想死,就各种想办法。 后来,经过高人提点,他自己动手,假借装修把小男孩的尸体砌进了墙里。 然后,他去定制了一张特殊的床,床有八尺,四个床脚底下分别钉着四枚从棺材上撬下来的棺材钉。 床板的背面,画了一幅墓碑的图案,到时候只要把某个活人的生辰八字贴到墓碑图案上,等那活人睡上这床后,那他就可以替瘾君子去死了。 所谓“床不离七,棺不离八”,这张长八尺的床,就是所谓的“占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见血(再谢东临) 只要出现某个活人在“占冢”中睡上一晚,法术就起效。从此以后,活人的阳寿就会被墓主人给夺走。 其实说白了,所谓“占冢”跟请“替身佛”的原理有些差不多,但占用活人阳寿这一点,远比替身佛恶毒。 “占冢”布置完毕以后,瘾君子就开始在中介和无锡百姓网、五八同城等平台挂出租房信息。结果第二天,辉辉等几个有意向租房的房西就联系了瘾君子。 其中一个是来自阜阳的生鲜贩子,还有一个是无锡本地的想找房子过渡的拆迁户,这两人大概都快五十岁了,就算占了阳寿,瘾君子最多也就再多活个三四十年。 于是,瘾君子就挑中了辉辉这个冤大头。 辉辉一来年轻,剩下来的寿命还长; 二来辉辉在电话里表现得唯唯诺诺的,有点不太敢跟陌生人交流,瘾君子觉得这样的人比较容易吃死。 所以他先联系了辉辉,然后借着核实房西身份之名,问辉辉要来了他的身份证。 身份证上自然显示着辉辉的真实姓名以及出生年月。瘾君子通过黄历查询好辉辉的生辰八字后就把其名字以及八字抄在了纸上,并附上辉辉身份证上的照片,贴在了床板的背面。 就这样,辉辉入住以后就被冤死的小男孩缠上了。虽然第二天,辉辉就搬走了,但是“占冢”已经成功发挥了作用。 一直到今天,辉辉依仗着“虎胆符”和“五鬼御毒符”制服了小男孩的鬼魂后,才从他那里得知了前因后果。 辉辉的脾气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觉得,那个瘾君子害他,那他就应该报复回去。 他说:“男人嘛!就应该快意恩仇!他想弄死我,你说我应不应该找他报仇?” 如果换作别人,我会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但是辉辉,他现在这种脑残十足的状态,应该是会言出必行的。 我连忙劝他:“那你现在不是已经化险为夷了么?干嘛还要杀他?再说无锡那么大,你上哪儿找他去?” 我怕说“杀人犯法”之类的话来劝他会让他更加激动,于是就注意了下自己的说辞,让辉辉知难而退。 辉辉一摆手,说他知道的。因为瘾君子出租房子的时候跟我他吹过,说什么新买了一套房子在xx国际,是xx栋xx号,都在他脑子里记得一清二楚呢。 我还准备再劝他,他却冲我一摆手:“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这个社会就需要以暴制暴的勇气,遇上事情不能自己解决,反而打110去麻烦警察的都是孬种胆小鬼!” 我心中后悔不已,万没想到跟张八爷偶尔合作一次,就弄出了这种烂摊子。辉辉明显是在虎胆符的作用下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有心再度联系张八爷,但我又知道他肯定不会管这档子事,于是我就把心一横,喝道:“我觉得你现在最适合去的是精神病医院!而不是去找人家报仇!” 我这不是因为被激怒了才跟他争吵,而是我想要让酒店的其他人再次注意到我们。 说完,辉辉突然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跟我争辩,大意是骂我孬,还说我这种人的存在是在阉割中华民族的尚武精神云云的。 我趁他唾沫星子骂到兴头上的时候,连忙站起来挥拳揍他,一边揍还一边喊服务员快报警。 事到如今,我只有把事情搞大,把警察招来,先把辉辉给控制住再说了。 因为我打得猝不及防,辉辉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 可这货虽然落了下风,但他身上的肉挺结实的,看得出应该在健身房练过,我一拳拳打他身上就好像打在了厚实的沙包上一样。 辉辉也不会任由我单方面殴打,他竟然趁我一个不备,掏出了弹簧刀照我, 这种弹簧刀的刀神上是带着一道浅浅的血槽的,要是真被捅结实了肯定是出人命的。 慌乱中我伸手抵挡,却还是让辉辉把刀扎在了我的手臂上,那种刺入尺骨的疼痛我有生以来还没有感受过。 当下就疼得坐在地上痛呼。 辉辉正欲上来继续揍我,可后来他四下张望了一圈,看准机会慌慌张张地逃出了饭店。 因为此时,饭店里的保安已经围拢了过来。 稍微等了一会儿以后,警察赶到了现场。 一个三十左右的警察立刻过来找我问情况,我却说:“警察同志,我回头再跟你详说行吗?现在伤我的人要去xx国际xx栋xx号门行凶,请你们立刻出警阻止他!” 那警察却没鸟我,他说他们的工作流程不用你来多插嘴,现在你打架斗殴了,而且出现了弹簧刀这样的管制刀具。所以你第一要先由我们及时送医,然后再做笔录说清楚。 我心中大急,辉辉去杀人只有一个结果,不管最后是谁杀了谁,瘾君子死和辉辉都得死。 做阴行生意做久了,我是再也不想跟人命扯上关系了。虽说瘾君子是死有余辜,可辉辉这事我是做了一把彻彻底底的推手啊! 我实在没辙了,就只好大半夜的去麻烦陆静的双亲了。 于是,我对警察说:“警察同志,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先叫下我亲属过来。” 警察说当然要联系亲属咯,你现在先喊吧。 于是我就立刻拨通了陆静父亲的电话。 所幸虽然是深夜,陆父的电话还是成功通了,他的声音明显有些疲惫:“喂……小钱啊……怎么了?” 我说现在来不及多说,反正过会儿xx国际那里会有命案,但是警察同志不信我,叔叔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下有话语权的领导啊? 陆父说这个点大家都睡着呢,他只能试着联系下,能不能成就看运气了。 我谢过陆父后挂上电话,只好先上了警察的车子,去往湖滨商业街那里的中医院进行止血包扎等治疗。 车子刚刚驶下蠡桥的时候,那位负责我这案子的警察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接起来听了几句话,立刻就扭头惊讶地看着我,嘴里还不断地应着,说着“嗯”、“是”、“好”、“放心”、“没问题”等字眼。 第一百五十六章 愧(三谢东临) 警察讲完电话后,对我说道:“哥们,你不一般啊。王局竟然亲自交代你的事情了。你放心哈,xx国际小区那里,上头已经派人去了。不过按照流程,你肯定还是要做笔录的。” 接着,警车带我来到中医院进行了伤口的处理,等处理完成的时候,警察就带着我去做笔录了。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警察交代,于是干脆就把辉辉找我驱邪的事儿从头到尾跟警察说了一遍。可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说出去也没人信…… 那警察听了果然苦笑道:“小伙子啊,如果不是王局特别关照了不要为难你,我搞不好真要带你去做精神病鉴定了……什么鬼魂、什么虎胆符的……你在说鬼故事呢?” 我说:“既然是做笔录,那我就有义务配合你,说出真实的前因后果。可我说了你现在也不信……这我也没办法了……” 警察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行吧,反正我请你来也就走个流程。王局打了招呼我也不会留你了,收拾收拾回去吧。” 我一开始没肯走,因为我迫切地想知道辉辉那里的消息,但警察说这事儿不是他这个片区的,由别人负责,再说既然有王局的关系,你应该直接去问王局比较好。 可他话音一落,一个电话却又打了进来,他拿出手机接听后,脸色再次变了。 他紧张地跟电话那头说了几句后挂断,然后又看着我说道:“你举报的那个人,真的是个疯子啊。我们同事赶到xx国际,还真的发现一个人在别人的家门口死命地敲门,一边敲还一边拿着一把刀叫骂。 我们同事上前阻止他,用枪对准他,他也根本就不害怕,反而还逮着我们一个同事,扑上去就乱捅,把我们一同事给捅成大出血了。我同事直接送医院抢救了,现在还在危险期……” 我被警察吓了一跳,本来辉辉这么闯祸就跟我脱不了关系,现在如果再有无辜的人死亡,那我这孽就踏马地作大了。 我努力冷静了一下,才说道:“这么胆大包天,连枪都不放在眼里,肯定是他没错了!现在他怎么样了?” “当然是控制住了,不过现在又引发了一个新案子。这个疯子男说,他要报复的那个住在xx国际的对象,是个杀害儿童的杀人犯,还是一个吸毒贩毒的瘾君子。” 我点点头:“以我判断,确实是这样。理由在我刚刚跟你做的笔录里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算你们不信鬼神,也该派人去稻香新村那里敲墙吧,这样肯定可以找到尸体了。” 警察却说:“人命贩毒都是大案,就算他是报假案我们也马虎不得,肯定要去调查的。稻香新村归我们分局管,估计现在他们已经组织人手出发调查了。到时候还有什么情况的话,警方可能会跟你电话核实,你没什么问题吧?” 我回答没有问题,然后又紧跟着问警察那位受伤的同事怎么样了。 警察说情况非常不好,刺的地方太不巧了,严重损伤到了股动脉,现在处于失血性休克的状态,或许真的不行了。 我懊恼地抓着头发,唉声叹气着只好先告辞了 从警察那里到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了。 回到家后,我经过简单的洗漱,心情复杂地去睡觉了。 躺在床上的我翻来覆去地怎么都睡不着,我心情非常不好,还有点难受,一直在纠结着那位被辉辉刺了的警察到底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了。 股动脉严重损伤,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送医过程中,或者是抢救过程中稍有点拖延,就可能让伤者万劫不复。 我几次想拿手机拖陆静的父母去问情况,但想来凌晨的时候已经麻烦过他们了,再麻烦一次真的不好,人家年纪大了需要的就是休息。 这事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弄到一个说法,我以前虽然也做了几单让我比较后悔的生意,但是除了某单在牛和尚忽悠下做的生意外,可从没伤害过其他无辜人啊…… 怎么现在跟张八爷第一次合作就出了这样让人痛心疾首的事呢? 虽然知道张八爷肯定会再次推脱责任,我还是决定再次联系张八爷,把话跟他讲清楚,也好让他以后在跟我合作的生意里面不再藏着掖着。 说起来,被无罪符影响了心智的我还真的挺没出息的。换了我往常的性子,我现在弄死张八爷的心都有,根本就不可能依旧保留着跟张八爷继续打交道合作的心思。 等电话接通后,我就对张八爷说了辉辉的事情,还并问张八爷的虎胆符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跟我讲清楚? 张八爷就百般抵赖道:“里怎么说话的?我跟里抵赖什么呀?” 我就说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现在辉辉捅了个无辜的人,是位人民警察。现在人家躺在病房里抢救,还没脱离危险期呢!都这样了你还不说真话,你特么良心不会痛啊? 张八爷就说,辉辉捅的又不是你,你急个屁啊。 我破口大骂道:“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捅我?他第一个就是捅的老子,现在我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呢!” 张八爷竟然说,那你又没有生命危险,赚了大几千块钱,就算赔点医药费,吃点皮肉苦也不亏嘛。 我一阵气结,颇有挂电话的冲动,但我硬生生地忍住,换了种方式问道:“行吧。那我现在认为你的虎胆符没有问题。 但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懦弱无能的人用了你的虎胆符以后会狠到这个地步?虎胆符能增大人的胆量没错。但辉辉这不是胆子大,而是变成了疯子一个!” 或许是我这次口气和缓了很多,张八爷也不再跟我不耐烦地扯皮了,反而向我耐心解释起来。 他说,就以虎胆符为例,这枚符箓的功效来源于虎胆粉和朱砂,但每个人的命格不同,所以虎胆粉和朱砂的用料可能会出现过量的情况,一旦过量就会产生辉辉这种现象。 我说那你为什么不能根据辉辉的命格来选取适合他的用量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治心邪(谢十叁) 张八爷又解释说,他所有的符箓,都是批量制作的,不会因为某个人故意去排他的命格,测算适合他的用量。 因为这样太麻烦,测算一个人命格的时间,他一百枚符箓都弄好了。 我气得牙直痒:“早不说晚不说,你偏偏这个时候说!八爷,你这么做生意真不地道!你早跟我说了,我可以加价啊!排一个人的命格要多少钱?你直接算在符箓的成本里就行了啊!” “里又来了!我怎么不地道?”张八爷完全无所谓,“里吉布吉岛啊?我系为里省钱,为里好啊!排个命格的时间我可以做一百枚符箓了,到时候我加价一百倍,里看那个辉辉还愿不愿意跟里做生意?” 我撇了撇嘴,说:“不要了!我谢谢你好心哦。下次问你请符,你必须要给我排命格,料的用量一定要合适,该加多少钱就加多少钱,我一分不少你的!”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现在想想,我还是真的够贱,被张八爷坑成那样了还想着要继续合作,真踏马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所幸后来,我这事儿东窗事发,在谭乡山的努力下,我摆脱了张八爷的困扰。 接下来一整天,我都闷闷不乐的。不仅没去上班,而且也不跟晋悄悄说话,气得晋悄悄把游戏音量开到了最大,吵得我都不想在家里继续呆着。 晚饭的时候,陆静的父母来了。 我就连忙问起了辉辉还有那个被刺伤的警察的情况。 陆静母亲说:“辉辉在做精神鉴定。受伤的警察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不过还不能下床走路。” “那辉辉想杀的那个人呢?就是那个吸毒的怎么说了?” “说到那人的事情,王局还要让我代表他谢谢你呢,还好你提供了线索啊! 那个瘾君子真的是杀人犯,杀了他亲儿子,砌在了墙里,尸体今天凌晨就找到了。而且警察撬开了他住处的地板,发现了大量的毒品。”陆静母亲看起来挺高兴的。 她一双儿女都死在毒贩手中,这次又有一个毒贩落网,她开心也是人之常情。 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说道:“警察没事就好了……这事儿说起来真赖我……” 陆静母亲也叹了口气:“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撒!因为谁都想不到会有这种意外啊……听你说,那个辉辉问你买了什么虎胆符,胆子才变得那么大的,竟然连枪指着他都不害怕,你那虎胆符到底是什么玩意啊?” 我脸上一阵尴尬,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晋悄悄。 晋悄悄神色如常地在玩手机,似乎没听到我们俩之间的对话。 可等到陆静父母离开后,晋悄悄就来揪我耳朵了:“你是不是把我话当耳旁风啊!虎胆符是什么东西?说!” 我因为心中有愧,就老实交代了,并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虽然知道张八爷坑,但忍不住就是想跟他做生意……真踏马醉了……” 晋悄悄听完后想了想,说道:“这事情得让谭乡山知道!我听他说过,张八爷自己用一枚非常阴毒的符箓叫无罪符,你是不是被那枚邪符给影响了?” 我心虚了,说千万别告诉谭乡山,他要知道了,那这么久的交情可就完蛋了。 晋悄悄压根不鸟我,直接一个电话通知了谭乡山,把辉辉这单子生意的事跟他全部详细说了。 我原本谭乡山会发怒,但是他急吼吼地跑到了我家,说他本来就一直在担心张八爷的无罪符对我造成了影响,可我从香港回来后没有露出过马脚,所以他也没有确认。 谭乡山解释道:“说白了,无罪符的效果就是让人患上心理疾病,让你在潜移默化之下变成受虐狂,不管张八爷怎么坑你,你都觉得他是好人,觉得他值得信任,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相类似,但又不尽相同。” 我就说这些我都知道了,可我就管不住自己,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谭乡山说阴行的病又两种,一种是因果病,一种是心邪病。前者东北漠河鬼郎中能治,后者昆山药师庙龙光法师能医。你这是属于心理疾病,明天带你去昆山找龙光法师就是。 龙光法师早年在药师庙出家,后来退隐了,在昆山买了套房子过闲散的生活。 谭乡山带我见到龙光法师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我提出下个馆子,我来请客。 但龙光法师摇摇头,他说他一天只吃一顿,而且过午不食。 我看这位法师衣着朴素,家里面的陈设也不奢侈,心里就觉得他有几分靠谱。 跟我之前遇上的那个活宝级别的掐玛康仁波切比起来,这位才是真正的大师啊。 龙光法师有他的坚持与信仰,我也不再多言,就坐下来把自己遇到的困扰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他听完表示这事很好办,随后就给我配了一碗屎黄色的药汤。 我喝下去以后,觉得味道怪怪的,有股子酸味,也有股子苦味。碍于这是人家的秘方,我当然不可能多问这里面放的是啥。 龙光法师笑眯眯地问我,有没有什么感觉。 我照实说了,不好喝。 可我话说到一半,我竟然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发苦,眼泪就不知道怎么地掉了下来。 当时我脑中不停地闪过各种恶毒的念头,贪念、杀念、欲念。每闪过一个,我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是个人。 我心如刀绞,那难过的感觉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龙光大师说,用口去尝酸苦,用心去体会酸苦,我就能够洗去心中最严重的邪病了。 我心中的邪病,无非就是对着张八爷就会犯贱,在过了约莫一个小时后,我眼睛都哭肿了,龙光大师才问我:“现在,你仔细体会下,心中还有那种去找香港的那位邪人的冲动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是没兴趣,但不知道今后有了生意,我会不会还能把持得住自己。” 龙光大师又说:“现在没兴趣就好。你之前中毒深,要短短这一个小时内就转变观念,自然不可能。另外,我觉得你身上还有一种邪物哦。” 我一愣,想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龙光大师应该是说的我贴身放着的五鬼御毒符。 这张五鬼御毒符我之前怎么都不想扔,但现在喝完龙光大师的药后,我立刻就把符箓掏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五毒星(谢曹大红) 龙光大师拿过五鬼御毒符后,左看右看了好一阵子,皱着眉说道:“这枚符箓真奇怪,本身不带阴灵或者邪气,但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这是什么门派的符箓?” 这枚符箓肯定是不可能有阴灵的,因为之前我带着这枚符箓给陈警官请过包公审案,如果符箓上有阴灵存在,是没有办法让包公这位大灵过河的。 只不过,有个很奇怪的问题是,五鬼御毒符在辉辉那里是发挥了作用的,但在我这里什么屁用都没有。 从香港回来后,我身上一直带着五鬼御毒符,但还是没小心让中了撞客的谭乡山在我身上种下了邪灵。 我回答龙光大师说这是龙虎山的五鬼御毒符,说是聚集了至阴五鬼,所以阴气重,连阴灵都能吓退,可以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龙光大师听完就笑了,说卖你这个符的人不实诚,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五鬼御毒符中的“五鬼”二字,是指的二十八星宿中南朱雀七宿中的鬼宿。 鬼宿中有一星名“五鬼星”,“五鬼星”入命者,命中阴煞重,神佛不庇佑,恶鬼不敢近,活人不能交,这样的人如果不去解了星宿冲煞,那注定会性格乖张,一生孤苦。 而命中本来不带五鬼星的事主在用自己生辰八字为“五鬼御毒符”开光后,那事主也会跟五鬼星入命的人一样,性情日益乖张,运势也越来越差。 我听完也是一阵后怕,心道难怪之前去搏击俱乐部练泰拳时候,教练经常说我下手太狠,看来跟五鬼御毒符脱不了干系。 还有辉辉,佩戴了五鬼御毒符以后还喝了过量的虎胆符的符水,难怪他会从一个怂包变成了一个狂人。 我紧紧皱着眉头:“那龙光大师,我之前曾经被某个邪灵缠上过。但我那时候佩戴有五鬼御毒符,为什么还会被邪灵纠缠?” 龙光大师解释说这个不难理解,命带五鬼星只是会让鬼神不喜,并不代表鬼神会怕了五鬼星。 然后,龙光大师问我,我会不会愿意接近臭气熏天的公共厕所吗? 我当然摇头。 “那给你一百万,请你去清扫茅厕呢?” 我点了点头,也明白了龙光大师的意思,原来五鬼御毒符根本就不能克制厉鬼,而是厉鬼见了这枚符就像人见了屎尿横流的厕所一样,避之不及。 但被种在我身上的邪灵不一样,它们是受人所控,就好比我得到了雇主的一百万,再脏的公厕,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洗的。 “狗日的张八爷害人不浅!他这么做到底能得到什么好处?”我紧紧攥着拳头。 要说张八爷是因为贪财吧,他符箓价格非常低廉,显然不是个爱财之人!难道说,他有作弄人的癖好? 谭乡山却劝我不要想这么多了,张八爷那边的古怪符箓现在已经流入泰国,并隐隐有掀起风潮的势头。 当务之急是去泰国把这事情搞清楚,要是任由张八爷的符箓这么泛滥下去,到时候迟早会影响到我们。 如果阿赞们受到影响,谭乡山的生意会遭到相当大的打击,他跟我现在是一损俱损的关系,冲着我俩这么铁的合作关系,我也必须帮他。 最主要的是,龙光大师治好了我的心邪病后,我特别想去找找张八爷的晦气。 于是我就跟谭乡山说明天立刻去办护照。 办护照的周期很长,为了节省时间,我托了人去走了关系,争取到了个加急办理的资格。 可是就算加急也必须要花上五天的时间来等待护照批下来。这五天里,谭乡山停止了一切生意,因为他担心,哪个法师又被收买了,到时候又在寄给他的辟邪物里面“加料”。 我和晋悄悄也干脆闭门不出,在窗户上和大门上都贴上了《楞严咒》,饭菜都是自己买了自己烧,再也不敢用饿了么、美团喊外卖吃。 大家可能看起来我们这是矫枉过正了,但正如晋悄悄等见多识广的高手所言,厉害的种灵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如同感冒病毒一样防不胜防。 本以为会平淡无奇地渡过这五天,但是第三天的时候,陈警官突然联系我说:“哎……小钱,我这里是越来越不对劲了……这都这么久过去了,‘包公审案’怎么也该起效了吧?” 我继续问陈警官是怎么了。 陈警官还是老问题,他越来越明察秋毫了,而且也越来越不相信人。前段时间人事大调整,他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的好朋友从深圳市某分局的重要岗位上给拿下了,原因是他潜意识里面觉得他这个朋友不可信。 “都说人至察则无徒。可是小钱,我调离我朋友已经不是‘至察’的问题了,我这是突然脑抽了啊!” 我也很奇怪,苦思冥想了一阵以后问道:“你这个学生,有没有参加过对阿冤的审讯,或者近距离接触过阿冤?” “当然有!五起凶杀案都跟阿冤有关,这么重要的嫌疑人,是直接由我学生来负责的……他能力真不错……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把他给调岗……” 我说那就是了,阿冤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学生种了灵。种灵这名词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你只要知道,现在凡是跟阿冤直接接触过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既然包公审案已经能够辨识藏在人体深处的邪灵了,或许你可以亲自传唤阿冤了。 陈警官听完我的话非常激动,说他今晚就会提审阿冤,如果可以的话,他还希望我能够来深圳。 我苦笑了一阵,心想就算你们把阿冤罪证揪到手又怎么样?不一样治不了阿冤的罪么?阿冤这是用邪术杀人,完全不在《刑法》对于故意杀人罪的认定范围内啊…… 于是我对陈警官说道:“有包公审案帮你,阿冤应该没有办法对你暗中用邪术,你这点可以放心。陈警官,你现在只需要问出阿冤的杀人动机以及她的幕后主使就行,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我好了。因为阿冤采取那种杀人方式,你不可能治得了她罪,但我有我的方法,而且也绝对不会违反法律条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穷奇(谢雪狼)(一) 我所谓的方法,无非就是找人给阿冤下降头,或者用七首刀咒要她命,无论是那种方法都不会触犯法律。 不过现在真相未明呢,我得保证自己从阿冤那里挖出来的信息足够了,再结合下具体形式,才能着手想合适的方法处理她。 当天晚上,陈警官暗中带着包公的法相,直接飞赴深圳,在某区分局内对阿冤进行传唤。 按照正常流程,阿冤被送入审讯室进行审讯是很牵强的。 但是陈警官坚持把阿冤列为犯罪分子,并将其送入一个特制的审讯室。 据陈警官向我介绍,他为阿冤准备的这间审讯室不管地面还是墙面都是高低不平的,有地方凸有地方凹,里面没有桌椅,更没有什么通风口。整个房间的照明器具是一盏暗红色的灯。 这种审讯室经过心理学专家特殊设计的,用以针对那种拒不坦白的重大嫌疑犯。 “小钱,你就放心吧,等会儿有了结果,我会立刻通知你。” 我一边说可以,一边联系谭乡山,顺便问他如果一会儿成功了,该怎么收拾阿冤。 谭乡山听完以后,说我忽视了一个问题,虽然酆都鬼城一脉的法术在香港、东南亚一代的阴人圈子里面名头很响,但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这一脉法术的特质,更不知道克制之法。所以他迟迟都不敢联系跟自己关系不错的阴行师父出手对付阿冤。 他建议我不如趁这个机会,让陈警官问问阿冤这个问题,顺便让陈警官事后把录音发过来才好。 “现在一切就看你请给陈警官的包公了。不知道,这尊法相到底能不能震慑住阿冤。” 我说肯定行,我从不会怀疑我的家传技艺,它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 谭乡山却说他现在就来我家,顺便让我订好去深圳的动车票。 我点了点头,接着便挂断了跟谭乡山的电话,又去联系陈警官。 按照谭乡山所说的,我提出了我的需求,陈警官也爽快地答应了向我们提供录音。 最后他说:“我现在要过去了,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句话让我不由得吃了个定心丸,因为我觉得陈警官的口气突然变了,变得特别沉稳而威严,让人听上去就觉得他很可靠。 想来应该是包公的作用,包公此刻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所以陈警官才能发挥出那种气势。 大概半小时后,谭乡山火急火燎地赶到我家,问我陈警官那里有没有消息了。 我说没有,但是应该快了。 之后,我和晋悄悄还有谭乡山一起坐着干等,将近两个小时后,陈警官那里才有反馈。 但陈警官的第一句话很不友善,他直接问我牛天兵是什么人? 我心里有点虚,想隐瞒下,但话说出口后又变成了实话,果然包公发威后,没人可以骗得了陈警官。 牛天兵是牛和尚的本名,我在跟大家讲述海南的故事的时候,有提到过。 “牛天兵以前算是我的朋友,后来在我帮助下限制住了龙大强。他利用龙大强找澳门某个控制赌船的大哥报了仇,那个大哥叫牙刷。” “具体是怎么回事?”陈警官继续不依不饶地逼问我。 于是,我就从被牛和尚骗到海南去讲起,一直到我在海南遇险,被牛和尚救后返回无锡结束。 当然,期间我也说了牛和尚跟澳门牙刷当年的恩怨,也说了李莹莹那对姐弟的故事。 陈警官听完后,长长叹了口气:“我记得之前泰国发生大案,有个华商当晚在车内被枪杀,他的饭店也被付之一炬。 中泰警方联合稽查,最终只查到了在我们公安里早就挂上了号的龙大强有重大嫌疑……但据我们所知,龙大强跟牙刷这么多年素无恩怨,而且案发后,龙大强也失踪了,他手下逃的逃散的散,这件案子变成了无头悬案啊……” 说完以后,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地问我:“不过今天,我终于弄清楚了,牛天兵才是真正的主谋!既然他是你朋友!你知不知道牛天兵现在哪里?” 我如实回答:“最后一次跟他联系的时候,他说他在缅甸克钦特区。但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之前怀疑过他,跟他翻脸了,所以真的不确定他会不会骗我。” “多谢你了!缅甸克钦……”陈警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换了话题,“你知道牛天兵那天在泰国不但枪杀了牙刷,还把牙刷的亲信连根拔起。 芭提雅的那家大酒店,是牙刷朋友开的,本来牙刷为了避开牛天兵,找到了他朋友的庇护,但牛天兵却用恐袭般的行为让曼谷的那座酒店成为废墟!你知道,这座酒店里面死的都是谁吗?” 接着陈警官也不接下去说了,他把刚刚审讯的录音发给了我,让我慢慢听。 等听完后,我才明白了阿冤害我的动机。 第一百五十九章 穷奇(谢雪狼)(二) 其实这动机很简单,都要归咎于当初我和牛和尚在三亚的时候破了李莹莹的“舍身降”。 李莹莹的魂魄本来是会散走的,但在散去前,她通过自己的法术进入自己师父的梦境跟远在泰国的师父沟通,说出了她想杀的所有人,其中不仅包括当年迫害她的龙大强以及龙大强的亲信,还包括我和牛和尚。 这个所谓的师父就是酆都鬼城派的王志安。他有极度变态的恋童癖,专门喜欢玩九到十三岁之间的童男童女。 90年代,他们酆都一系还未被张家驱逐出香港的时候,王志安常在各种黑场子里面找幼女睡。 李莹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王志安给相中的。 当晚,王志安就带走了李莹莹,并给龙大强下了飞头降给李莹莹报仇。李莹莹以为大仇得报,就愿意跟王志安一起厮混瞎搞。 后来,王志安下给龙大强的飞头降被人给解了,被解降的王志安受到反噬,法力大损。 他作为酆都鬼城派法力最高的一位,自然是整个酆都鬼城的主心骨。 龙虎山张氏父子见主心骨伤了,当然就会联合其他阴人对酆都鬼城发起总攻,要把酆都鬼城从香港连根拔起。 最后酆都鬼城确实是完了,王志安因为提前跑到泰国找阴人医治降头反噬的伤而幸免于难。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休养生息,准备哪一天重新杀回香港。 于是,他开始收徒传授他们酆都鬼城的邪术,以及在香港时从其他降头师那里学来的降术,借此发展势力。 但是泰国厉害的阿赞和降头师父太多了,他一个外来户想要竞争上位,难上加难。 十几年过去了,连同李莹莹在内,王志安就培养了五个徒弟,其中一个就是阿冤。 后来李莹莹学艺已成,就擅自前往海南找龙大强报当年之仇。结果被我和牛和尚给整了。 阿冤从小被寄养在泰国,也是王志安后来收的徒弟。她跟李莹莹一起长大,从王志安那里得知李莹莹死后就筹划着要来找我和牛和尚以及龙大强报复。 可没过多久,师父王志安就接到了一个土豪下的单子,要求去芭提雅保护一个澳门来的老板。 因为这个老板的仇家不但有私人武装,甚至还有阴行中的高手。 私人武装方面,土豪说由他自己解决,但是对付阴行邪术这种事要由王志安出马。 王志安就带着众徒弟去了,只留阿冤一个人看家。 可结果呢,饭店爆炸,大家都葬身火海。 阿冤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于是就疯了一样地找仇人。凭她一人之力,当然是找不到仇人的。 可是一筹莫展之际,牛和尚竟然托人给她送了封信,信上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一些人的名字和地址。 阿冤一看这份名单眼睛都直了,因为李莹莹在死去前,通过托梦把当年和现在害过她的所有人的名字都告诉了王志安。 王志安醒来后也把这些人的名字告诉了所有同门,并记录到了自己的备忘录上。 阿冤经过同备忘录的比对,确认了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目标,并且开始筹划着来找我们算账。 我听到这里都在暗自咋舌,实在想不明白牛和尚为什么故意去向阿冤暴露行踪的。 阿冤果然第一个去找的也是牛和尚,因为牛和尚不仅害死了发小李莹莹,而且还灭了她满门。 于是,她在历经辗转进入缅甸境内后,就四处开始打听牛和尚的消息。 可某一天晚上,她住的旅馆的门被陌生人砸开,并且很快就被那群陌生人给绑了起来。 然后,牛和尚盯着阿冤说,本来一直想找你,但听说酆都鬼城派在泰国的老巢步步杀机,进去很危险。所以只能用这种大费周章的手段把你给引出来了。 阿冤就问牛和尚到底想干什么。 录音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就是个简单的仇杀与复仇的故事。 可接下来阿冤说的劲爆内容,让我激动地浑身都在发颤。 因为阿冤说,牛和尚当时问她,王志安在五年前是不是接了一单中国大陆的生意,弄回了一枚戒指,那戒指是泥塑的穷奇像,塑得非常小巧。 听到这里,我拳头握得紧紧的,胸膛起伏不定。 后来还是晋悄悄按住了我的肩膀:“他们说的应该是穷奇吞魔,你们钱家四件传家宝中的一件。但你不要激动,把录音听完。” 第一百六十章 缅甸故事(谢上弦月)(一) 在这里,我给大家解释下什么是“穷奇吞魔”。 穷奇是古代神话里专门以厉鬼邪魔以及人类为食的异兽,可以吞噬阴灵,更能无声无息地杀人。 与其说它是一种泥佛,不如说它是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武器。 但是因为穷奇本身戾气大、贪欲重,供奉者很容易就得罪他。 所以我们家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遇上无法解决的大祸,是不会将穷奇吞魔开光供奉的。即使供奉了,也会在解决眼前的麻烦以后将穷奇给请走。 算起来,也就在解放前那段风雷激荡、外敌入侵的岁月里面,我太爷爷开光供奉过一次穷奇。 听完晋悄悄的话后,我微微点头,又咬了咬牙,把差点就无法抑制住的激动渐渐地压了下去。 我心情缓了好久后,才继续听阿冤的录音。 当时,阿冤在牛和尚的步步紧逼之下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原来牛和尚把自己引到缅甸去,是想问出“穷奇吞魔”的下落。 以王志安为首的酆都鬼城派在泰国的据点确实有很多讲究,一言以蔽之,那是个非常恐怖的风水杀阵,牛和尚如果没有阿冤引路就冒冒然地去人家据点取回穷奇吞魔,那很有可能死在风水杀阵之中。 更何况,牛和尚现在也不知道酆都鬼城派在泰国的具体据点啊。 阿冤当然不肯说,于是牛和尚就把阿冤带到了他的领地,并关在了寨房下的笼子里。 笼子里不见天日,阴暗潮湿,牛和尚不给阿冤水喝也不给饭吃,想让阿冤就范。但是阿冤却强撑了两天。 第三天早上,阿冤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这时,转机出现了。 因为牛和尚跟的那个华人小军阀最近跟其他区域的华人小军阀起了冲突,人家全副武装地抄家伙上门,打得牛和尚他们鸡飞狗跳。 无奈之下,牛和尚的老大只能带着他们撤退,而这一撤却坏了牛和尚的大事。 从古至今,没有败兵在逃跑时还会顾得上囚犯的。 牛和尚是这伙军阀中的新人,因为能说会道,又有点心机,才刚刚受到了军阀头目的一点赏识。虽然他不愿意抛下阿冤,但目前的形势也由不得他做主。 就这样阿冤落入了敌对军阀的手中。 这个敌对军阀头子叫张西,快五十岁的人了,却金枪不倒,依旧极其好色。他看见阿冤长得非常漂亮,远非缅甸的村妇可比,于是就起了收后宫的心思。 只不过阿冤当时的身体状态没有办法跟张西洞房,张西也觉得阿冤这样的美女,需要在她身体条件好的时候享受才有味道。 于是张西就先软禁着阿冤,派人又是喂药又是喂补品的持续了将近一个礼拜,阿冤的脸上才渐渐恢复了血色。 第一百六十章 缅甸故事(谢上弦月)(二) 阿冤呢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她当然不甘心就这么当个压寨夫人,但她现在面临的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有上百条枪上百号人的军阀的包围。 她又应该怎么脱身呢? 终于,在张西定下跟阿冤洞房的日子前,阿冤找到了机会。 张西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扫了牛和尚他们的地盘后就老是做噩梦,他会梦见一个白种人婴儿趴在他肚子上,咬他肚子上的皮肉。 第二天醒来,张西的肚子上也会出现非常细密的咬痕。 最后,张西竟然一病不起了。那时,他肚子鼓得非常厉害,就跟一个临产的孕妇似的。 更加奇葩的是,他竟然觉得肚子里真的有个胎儿,天天在捶打他,捶打得厉害时,张西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阿冤听说了以后,就去看张西,说她兴许能治这种病。 张西当然不信,他说已经找了两个缅甸境内比较知名的法师看过了,他们都说没办法,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有毛个办法。 阿冤二话不说,就走近了张西,把自己柔软的手搭在了张西的肚子上。 张西这种色鬼当然不会抗拒,人家大美女的手又白又滑,还帮忙按摩自己的肚子,感觉肚子都没那么疼了。 阿冤当然不是在按摩张西的肚子,她是在用酆都鬼城系的法术来感知张西身上的阴灵。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阿冤告诉张西,一周前,张西带着手下的人马扫了牛和尚他们占有的村子,但那个村子里面有很多无辜的平民。 而且,当时美国有一批民间志愿者在那里进行卫生医疗救助,你把那群美国人都杀了,其中一个美国女人还怀有五个月左右的身孕。 这一段录音让我听得连连摇头,心想美国人的冒险精神真够强的,怀了孕全世界地乱跑,还专挑是非之地出没。 结果,一个不巧搭上了性命,连没出生的胎儿都埋骨于异国他乡。 因为未出世的婴儿怨气强,那座村子的地理风水以及时辰都不利于张西的生辰八字,所以张西没有抵抗住婴儿怨,最后就患上这种邪病了。 可是张西听完阿冤的解释后却一摆手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有中华民族先烈们的庇佑,怎么会被洋鬼子的阴灵给缠上呢? 阿冤听了也是一愣,问张西怎么又跟中华民族先烈扯上关系了。 张西就说,他贩毒这么多年,只把毒贩去日本美国,绝不让半点粉末流入中国。不仅如此,他经常亲手处决踏入他势力范围的日本人和美国人。 因为当年日军侵华,杀了很多中国人;美国人抗美援朝又打死了无数先烈。所以,他要为先烈们报仇。 张西说,他知道贩毒是断子绝孙的买卖,杀人更是罪无可恕的行径,所以他要用毒品和子弹惩罚日本人和美国人,换取那些死在日本人和美国人枪口下的中华烈士们在天之灵的庇佑与支持。 张西这种蛮不讲理的畜生逻辑让我都快吐了,踏马的作恶还要强行给自己找一个正义的出发点,简直是笑话。 我腹诽着你真那么有心,为什么不穿越回去杀裕仁天皇和麦克阿瑟呢?或者把你那些丧良心的钱全捐给中国充当军费啊!跟几十年后的日美平民百姓较什么劲?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阿冤斗军阀(一) 阿冤在录音中表露出来,她当时听了张西的说法后,跟我想得差不多。 但她表面上没有流露出恶感,只对张西说道:“这个婴灵的怨气很强,早晚有一天,它会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开膛破肚。” 张西一脸地不信,说阿冤是在吓唬他,还说他天天都给关公上香,关公看到我这样为国为民的忠义之士一定会不惜一切地保护我。 再说了,就算被洋鬼子的鬼魂给害死了,那我张西也是死得其所,就算下去了也对得起中华大家庭的列祖列宗。 当然,张西的原话不可能像我描述的这么肉麻,但差不多也是我写下的这种意思。 阿冤实在没想到,张西这人压根就不怕死,他已经被鬼缠成这样了,竟然依旧毫无惧意地大放厥词。 仔细想想,确实也是,张西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打打杀杀了那么多年,早就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了。 也正因为这个发现,阿冤后续才改变了策略,让自己最终能死里逃生。 于是,阿冤便假意深情地看着张西,带着容易激发雄性荷尔蒙的哭腔说道:“张将军,你不怕死不要紧!但我怎么办?难道你要让我接下来守活寡吗?” 张西听完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阿冤,问阿冤为什么这么说? 阿冤就说,张将军把我从其他军阀的魔爪里解救了出来,她心中感激万分。后来又派人照顾她,喂她吃名贵的补品才让她复原地这么快。 虽然阿冤知道,张将军只是看中了我阿冤的肉体,但你事实上对我有救命之恩,对我恩同再造。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没有什么本钱,只有身体能献给你。再说刚刚听了张将军的话,我阿冤觉得你张将军是个大义之人,对你敬仰有加,真的不希望你这样的爱国志士撒手人寰。 其实大家也可以从张西的表现里面看出来,这人本质上有很重的武侠情节,一般武侠小说里面的“魔道人士”的三观就相当类似于张西。 因此,阿冤这番话十足地符合张西的口味,也重重地撩拨了张西的老色鬼神经。 当下张西就激动地牵着阿冤的手,说:“好!好!没想到,我竟然捡到了你这样的宝贝!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会法术。最让我欣喜的是,你是个深明大义的女孩。真的不错!” 我也算是知道,阿冤在直播时候,那种狗血但是又充满演技的本事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本领,她是与生俱来的,把军阀都唬得团团转,太特么能演了。 阿冤逢场作戏打动了张西后,就开始为张西驱邪了。 她首先用酆都鬼城派的特殊经咒定住藏在张西腹中的婴儿灵,然后用火把四根缝衣针烧红,分别插在张西的肚脐周围。 接着,她喝了一大口白酒含在口中,“噗”地将口中的酒照张西那鼓起的肚子喷了过去。 四根缝衣针在碰到酒精后燃烧了起来,但是张西却没有感受到任何被烧灼的痛楚。 张西觉得奇怪,正想发问呢,但突然他听到了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肚子上竟然出现了一张带着诡笑的婴儿脸。 阿冤看准时机,掐了个她门派独有的法诀后,一掌拍在插在张西肚子上的四根缝衣针上。 第一百六十一章 阿冤斗军阀(二) 缝衣针顿时没入了张西体内,那张原本带着邪笑的婴儿脸神情突然痛苦起来,房间里那不知名的啼哭声也越来越疯狂了。 但是,张西的肚子突然如同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等他的腹部恢复平坦后,张西打了一个长长的嗝,嗝出了一阵灰黑色的雾气。 然后,他一个翻身地坐了起来,朝地上吐了一大滩黑色的水。 阿冤告诉他,他已经完全好了,那个婴儿灵被法术给弄散了。 张西活动了下胳膊,感觉身体舒畅无比。 心情大好之下,他非常激动地抱紧了阿冤,张嘴就想往阿冤脸上吧唧地亲。 阿冤却娇羞地推开了他,说他刚刚把那鬼魂给吐掉了,嘴里臭臭的,要亲的话必须要刷牙。 张西就扬着一脸色眯眯的笑容,说下午他要设宴办婚礼,今天晚上就洞房,到时候我要把宝贝你亲个够,但在那之前,宝贝一定要洗白白哦。 阿冤嘴角含笑着答应了。 张西是个挺喜欢中国风的人,他所谓的婚礼就是拜天地,然后让新娘子带着盖头进洞房。 至于他自己呢,要先跟其他人花天酒地一番,喝得醉醺醺了以后再去洞房里面找新娘子掀盖头滚床单。 整个“婚礼”的流程确实也是按照这个标准走的。 最后,在晚上九点左右,喝得醉醺醺的张西来闯入了洞房,把阿冤的盖头撩开,然后一个公主抱把阿冤扔到了松软的大床上。 紧跟着,张西扑上去对阿冤上下其手,全然没注意阿冤脸上那丝邪魅的笑容。 果然,还没过半分钟,异变陡生。 张西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叫,捂着自己的下体滚落到床下去了。 阿冤笑吟吟地坐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俯视着在地上翻滚的张西,居高临下道:“张将军现在是不是觉得下体似乎在被针扎一样,疼得撕心裂肺呀?” 张西低头看了看自己那里,发现那里竟然戳出了四根缝衣针。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拔掉一根再长一根。 阿冤说,她在为张西驱邪的时候,给张西暗中下了一种专门针对精虫上脑的男人的酆都系邪法,类似于降头术里面的针降。 中此邪术者不能起那方面的冲动,一旦起了冲动而充血,那男人的那话儿上就会长出针来。 第一次是四根针,第二次控制不住发作的话就会变成八根,再接下来一次就是十六根,三十二根,六十四根……以此类推。 但是,因为上天对男人的构造是这样的——一个正常男人,不管近不近女色早上都会充血(这里可能会涉及敏感词,作者就不多解释了,反正生物老师都教过我们)。换句话说,张西从此以后每天都要被针戳一遍,而且针会越来越多,到后面估计能让张西活活痛死过去。 所以,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要么就是去泰国做东亚四大邪术之一的泰国变性术,要么就是求阿冤解开邪法。 这种邪法是当年酆都鬼城为了惩罚沉迷女色的男弟子的,现在用来对付张西,再适用不过了。 因为,阿冤知道,张西不怕死,但是作为一个老色鬼的他反而怕再也碰不了女人。所以,阿冤觉得如果用那种会致张西于死地的邪术来威胁他,凭他那不怕死的劲头,可能会落个同归于尽的下场。 但是如果用“不可近女色”甚至“从此做不成男人”来威胁张西这老色鬼,说不定有奇效。 事实证明,阿冤赌对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越境(谢茉茉)一 知道真相之后的张西眼泪掉下来。他真的不怕死,但是异常害怕当不成男人。 女色就是他长期服食的“毒品”。如果张西从此再也碰不了女人,对他而言是生不如死。 “姑奶奶!我求你了,你帮我解了邪术吧。你要怎样我就怎样,我就是把自己的生意全部送给你都行!”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毒枭竟然穿着大裤衩跪在柔弱的阿冤面前求饶,那画风怎么看怎么奇怪。 阿冤当然不会要毒贩的生意,她只要求张西护送她原路返回泰国。 缅甸境内有牛和尚的势力存在,阿冤害怕自己再度落网,说不定现在车站、机场都有这牛和尚那里的眼线呢。 所以,阿冤只能依靠张西帮她越境。 但张西却犯难了,他说去泰国走陆路的话,那就是走昆曼公路,只要过了湄公河大桥,那就能到泰国了。但是呢,这一带充斥着张西的仇家,贸然派人送阿冤过境跟找死无异。 (下一章明天白天更了,天天熬夜不行,调整下生物钟) 可走水路的话,缅甸那些蛇头常年做人口买卖的生意,阿冤长得这么漂亮,肯定能卖个天价。 他张西也不是铁板一块,如果到时候蛇头见财起意,不给张西面子,把阿冤给坑了咋办? 最后,张西就问阿冤,你身上的证件全不全,如果全的话我可以送你去昆明,你在昆明坐飞机回泰国。 因为这几天张西要送一大批赌石去昆明,负责送货的都是自己的嫡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阿冤听到可以安排她去中国,心中更加开心了。 之前牛和尚给她寄了一份名单,上面列出的几个连我在内的该死之人,除了牛和尚自己在缅甸,其他仇人都在中国。 而且听前几天的新闻,中泰警方正在联合调查曼谷酒店爆炸惨剧,阿冤觉得可以去公安局提供线索,把牛和尚给绳之以法了。 所以阿冤改变自己的计划,她准备直接进入中国,找牛和尚名单上的所有人算账。 于是,张西亲自开着卡车送阿冤北上,并顺利入境。 原本呢,她跟张西约好,如果成功入境后,就要帮他解邪术的。 可阿冤不愿意,她说邪术一解你肯定就会对我翻脸的。 要解可以,但一定要在中国大城市的公安局门口解。 张西没有办法,这么多年来,他都小心翼翼地不得罪中国警方,才使得他在国内的赌石生意开展了下去。 所以,昆明市某分局门口,张西在阿冤帮其解了邪术后,也只能发动卡车,悻悻离开了。 阿冤本来就是厦门人,身份证、户籍信息都是有记录的。她虽然成长在泰国,但持的是留学签。所在在国内,她没有遇到任何交通出行上的问题。笔趣宫www.biqugong. 在去昆明的路上,她就用从张西那里讹来的一大笔钱订好了去海南三亚的机票。 酒店爆炸案跟龙大强有关,主要也是海南警方在负责,阿冤也是准备向海南那里提供线索。 她几乎没有修整,第二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三亚,找了某分局,冲进去要报案。 可刚走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脚步。 第一百六十二章 越境(谢茉茉)二 因为她也不知道到时候见了公安应该怎么说。首先她的来历就很奇怪,她从缅甸回来,并没有办理过出入境的手续。 就冲这一点,警方也会对其产生深深的怀疑。到时候,她又该怎么解释?说她自己在缅甸被绑架了,然后被好心人救下后送到了中国? 这种小说里面的情节警察会相信么? 阿冤无奈之下只好离开警局。 之后,她一晚上没睡,她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样做,杀名单上的几个喽啰在她看来意义不大,最重要的还是要对付牛和尚。 心烦意乱的她睡不着,就拿出手机胡乱刷新闻,偶然之间看到了某某直播平台上两大女神系主播撕逼的新闻后,她才第一次知道了网络直播这种东西。 然后,她随便找了个平台登录,突然看到了某个主播正在直播魔术。 这个直播终于给了她灵感,她觉得自己可以先用直播杀人这种手段让她在网络上红起来,以便引起警方的注意。 她要让警方相信,她阿冤是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 等到她把名单上除牛和尚以外的人杀光后,她就会去公安局自首,并把牛和尚的线索以及她在缅甸时的故事和盘托出。 这样做,说服力自然就能大许多。 况且,她这种“直播杀人”的方式根本就不适用于刑法。中国的法律,甚至说全世界的法律基本都不认可“邪术杀人”这种杀人法。 到时候,就算她说实话也不可能判得了她罪。 定下方案后,阿冤仔细观察了一下名单上那些人的姓名和地址。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是跟了龙大强多年的心腹,他们在龙大强失踪后,都躲回了珠海、深圳等地。龙腾小说www.ltxswang. 因为我的地址比较远,所以阿冤一开始不准备对付我,就直接飞回深圳,开始在深圳进行复仇计划。 首先,第一步,她要做的是认人。她通过家庭地址观察每个人的长相,并和名字一一对应起来。 然后,她开始逐个进行她的谋杀计划。 她每杀一个人前都会对其进行跟踪,查找到这个人经常出入的餐饮店,并去那家餐饮店应聘为服务员。 通过职务之便,她对前来店里就餐的目标下类似鬼降的鬼咒,并计算好让鬼咒发作的最佳日期。 等日期一到,她就会在直播间里进行“灵异魔术”的直播,通过魂牵术触发鬼咒远程杀死对方,最后达到引起警方注意的目的。 巧的是,阿冤的那些个目标都是刀口舔血的主儿,要他们亲自下厨房是不可能的,因此,他们几人都只能在各种餐饮店里解决一日三餐。 所以,当初陈警官才会查到,阿冤回国发展后,一直在餐饮店里打工。 几个月过去了,阿冤人都差不多杀干净了,她便把目标对准了远在无锡的我。 但在这个时候,阿冤却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来的微信。 陌生人在微信里告诉她,钱一刃是个行家,不能用普通的办法来对付,如果想要成功的话,要按照陌生人说的来做。 阿冤并不知道这个陌生人是谁,她一开始怀疑是自己的师父王志安,但王志安明明已经死了,就算侥幸死里逃生,为啥不让阿冤知道他还活着的事实呢? (下一章明天白天更,天天熬夜不行,调整下生物钟。)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赴泰(谢丫丫)一 阿冤一向小心谨慎,她没有回复这个陌生人,就回复了一条:“你谁啊?认错人了吧?” 之后,阿冤稍微权衡了下就打算把陌生人给拉黑。 但这个时候,这位陌生人再次发来信息,给阿冤出了个主意。 这个所谓的主意呢,大致意思就是说钱一刃有个叫谭乡山的牌商朋友,经常从泰国进佛牌。他呢,有办法在佛牌中做手脚,通过控制谭乡山,借谭乡山之手来达到坑害我的目的。 所以,就有了之前我、晋悄悄以及谭乡山三人跟阿冤远程交锋的故事。 我正准备听阿冤解释那个发微信的人的真实身份,但突然录音戛然而止了,只听到陈警官的惊呼:“你干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重新给陈警官去了个电话,问阿冤最后怎么了,怎么问她陌生人微信是谁的时候,就没声音了。 陈警官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声音也很无奈:“她咬舌了!我还怎么问?半截舌头都被她给吐掉了。刚送医院抢救,人是稳定下来了,舌头接上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用呢……” 我愣了,没想到阿冤竟然这么刚烈,她知道在包公面前藏不住秘密,就干脆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了…… 我只好说:“行吧……我们自己想办法……” 陈警官也让我不要着急,他会好好做阿冤的思想工作,并且会把牛和尚的线索上报,去缅甸把他抓回来的。 其实后面半句话,陈警官也只是打打嘴炮罢了,凭他的权限不可能跨国行动,而把阿冤提供的线索层层上报的话,高层也不见得会相信阿冤的线索。 警察终归管不了阴行的事,一切只能靠自己。 我客套地谢了两句陈警官后,准备挂电话。 但陈警官叫我有时间把包公审案给拿回去,他任务完成了,不准备再请了。 他觉得有时候还是糊涂一点比较好,虽然他曾经很希望自己当个公正又精明的人。但如今,现实告诉他,就算是当领导,有时候稍微笨一点也不是坏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认输,也是一种赢。同样的道理,笨也是一种聪明。 我答应了陈警官,说过几天拿到护照后就去广州帮他把泥佛给要回来。 很明显,陈警官只想知道阿冤事件的前因后果就行。 他作为一个警察,应该着眼于社会治安,他只需要确定不会再有因阿冤而起的离奇凶杀案发生即可。 至于我和阿冤以及牛和尚那里的恩怨纠葛,他当然不会管,更加没有义务管。 这样的话,再让他供着包公审案,也没有作用了。反正包公是喜神,到时候我拿回来请走便可。 等我放下电话,晋悄悄和谭乡山也黑着一张脸。 这最重要的线索阿冤没透露就咬舌了,这让敌人依旧藏在暗中,而我们却一直暴露在阳光下。 阿冤不说,那我们只能猜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赴泰(谢丫丫)二 但晋悄悄却说是牛和尚,因为牛和尚想借刀杀人。 我知道晋悄悄是因为心中对牛和尚这人比较厌恶,所以才会想当然地这么判断。 其实这事儿跟牛和尚没有半点关系,因为牛和尚虽然觊觎我的东西,但并不想杀我。 于是我说:“不可能,牛和尚就是因为害怕中泰警方联合调查他,所以才跑到缅甸跟着军阀混的,他在这种时候怎么会去泰国来远程指导阿冤对付我?” 接着,谭乡山就怀疑是张八爷,因为就发生这事的这段时间,张八爷的符箓在泰国大行其道,这事儿很有可能是暗中操作的结果。 我皱了皱眉,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是很低。 张八爷想要我的命,更加简单,他利用无罪符对我的影响就可以轻易用谎言置我于死地,不必这么大费周章。 再说了,张八爷和牛和尚这两个人,可能重要到让阿冤咬舌自尽吗? 我扶额说:“你们两个说得全都不靠谱。我就不谈别的理由了。我就说一个,阿冤宁愿咬舌都不愿意说出这个陌生人是谁,说明他在阿冤的心目中极其重要。张八爷和牛和尚都不可能够得上这个标准。我倒觉得很可能是王志安。 但王志安之前已经被炸死了!所以真相不明,现在只有我们去泰国亲自查一趟了。” 谭乡山说反正之前答应了要去泰国帮阿赞师父们搞清楚八爷符箓和阴料被大肆搜刮的事情,不如我托关系办个长期签证,一年有效的那种,在这一年时间里面。我们可以把这两件事情都查清楚。 我点了点头,说这两件事情搞不好其实是同一件事情,大后天就拿护照了,你可以联系起来了。 为什么我会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情是同一件呢。那是因为我把泰国阴料大量失踪跟穷奇吞魔联系了起来。 一旦穷奇吞魔开光供奉,那就需要用大量的阴料或者阴灵去供他吞食,如果供奉者少供或断供,穷奇会直接吃了供奉者的灵魂。 又过了两天,我的护照终于批下来了。批下护照后,办理去泰国的签证可就简单多了。 但我没有直接去泰国,而是先飞到了广州白云机场,问陈警官把泥佛给要了回来请走。 于广州小逗留了几日后,我们才从白云机场出发,直飞泰国曼谷。 当然,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曼谷,而是泰国的武里南。 武里南这座城市旅游业并没有这么发达,如果不是足球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有武里南这座城市。 武里南联队是亚冠劲旅,堪称中国的广州恒大,当地政府甚至还把他们的球场视为一大著名旅游景点来着……当然,我也不可能闲得蛋疼去看泰超这种低水平联赛。 在到达曼谷后,我和谭乡山就坐包车直奔住在武里南的阿赞g家。 阿赞g长得挺高挺瘦的,皮肤不黑,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很纯正的中国人长相。 谭乡山向我介绍说阿赞g在泰国还是挺有名的,关键做生意讲信用,从来不坑人,所以算是他长期的合作伙伴。 阿赞g听完后苦笑了一番,竟然用生硬的中文让谭乡山不要这是埋汰他了。 “那条寄给你的魂魄勇,让我弄坏了,人缘油放了里面,害你……我非常抱歉对不起……” 由于全手打的,更新慢了点,所以一章分两章发布,本站只为快点让大家看到。还请大家见谅。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赞的无奈(谢吖吖)一 谭乡山一听阿赞g这话就觉得不对。 魂魄勇?让他接触到尸油而中撞客的那条佛牌是五金崇迪啊!怎么阿赞g搞成魂魄勇了? 谭乡山用中文说道:“你中文差,我都听不懂,还是说泰语吧。之前在电话里,你跟我说就只有那条卖我的五金崇迪里面有尸油,现在怎么又变成魂魄勇里面有了?” “啊……我的记忆出了可能的差错……是崇迪,魂魄勇不是的。”阿赞g脸色突然变了,用着蹩脚不堪的中文为自己解释着。 谭乡山一看就知道有鬼,声音立刻高了八度,用泰语开始质问起阿赞g什么东西。 阿赞g一开始还涨红着脸用泰语强辩,到后面他连连摆手,脸上的歉疚之色也越来越浓重了。 两人叽里呱啦地说着我听不懂的泰语,我和晋悄悄看着也只能干着急。 后来,谭乡山竟然揪住了阿赞g的衣领,大声用泰语数落着他,然后还指了指我和晋悄悄。 阿赞g看了一眼我们两个,又转头低声下气地解释了好一阵子,谭乡山才放开了他。 事后,我问谭乡山是怎么了。 谭乡山气得一拍大腿:“刃子,从香港回来的这一两个月,我真特么是被坑苦了啊……” 原来,之前谭乡山打电话问阿赞g中撞客的事情后,阿赞g向他承认了有家擅长报关出口的加工作坊偷偷在崇迪牌里面添加人缘油,也就是尸油的事实。 然后谭乡山还问了他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问他请的佛牌有没有问题。 阿赞g当时说没有,之前那些佛牌虽然也是由那个作坊加工并出口的,但是那作坊还没有干那么丧良心的事情。 可今天阿赞g突然说漏嘴了,因为在那尊五金崇迪之前,阿赞g就已经发现他加持好并发给下游牌商的佛牌里面有添加了其他特殊阴料的事儿。 其中发给谭乡山的就有七八条。 阿赞g说,那个作坊的老板非常猖狂,他亲自上门去质问老板。老板脸上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说:“我就是这么干了,你拿我咋样?有本事你们自己报关去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赞的无奈(谢吖吖)二 哼!你们那些邪阴牌里面不是放尸油就是放死胎。不通过我这家加工厂,就算出得了境也没办法在中国入境。” 佛牌里纯正的正牌中很少有含阴料的,效果也比较差,请的人自然不多,几乎没有什么赚头;但能赚钱的正阴牌和邪阴牌里面基本都带着阴料,检验检疫又很容易就查出来,没有点小脑子和小关系根本就过不了中国的海关。 而且,中国人没有泰国人懂行情,一条佛牌在中国人身上的利润高,再加上邪阴牌因为效果好,价格普遍比正阴牌高了两千人民币,赚头就更加大了。 阿赞师父们也要赚钱,没有办法放弃跟加工作坊合作。 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后,我劝了谭乡山几句,说阿赞g也是没办法的,你换位思考一下,你是阿赞g的话,难道敢对下游牌商说你们现在拿到的佛牌里面全部被加了阴料? 谭乡山依旧不忿:“他这是砸我招牌啊!还好现在我的几个客户还没向我反馈出事……不行!我得打个电话让客户把佛牌都退回来,这可是出人命的大事。” 阿赞g这时又撇着蹩脚的中文开口了,他说那些佛牌里面都加了阴料,发国际快递出不了海关。最好你能跟客户沟通一下,让他们跟阿赞g视频,阿赞g可以通过视频跟佛牌中的阴灵沟通,断了阴灵和事主的感应,那样就没事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谭乡山都在忙活这事。 他又是赔不是,又是退钱,一直到三个小时后,才堪堪忙碌完毕。 最后,谭乡山告诫客户,让客户把佛牌找个阴气重点的地方埋了,比如柳树、槐树底下就行,千万不要放在家里。 客户都一一应允后,谭乡山才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气,说还好这几个客户都不是那种奇葩,一听有问题也都害怕地照做了,不然他白白背上七八条人命,罪孽可就大了。 谭乡山的情绪算是稳定了一点,用泰语继续问阿赞g问题。 等阿赞g回答完以后,谭乡山又向我翻译了一遍:“我问他,他在知道加工作坊肆无忌惮地坑人后,还有没有继续做跨国的佛牌生意了。结果这个家伙说有,照样往大陆发货!我真特么想抽他!还好我中撞客后就没有收过牌。真惊险!” 我想了想,说道:“你先别生气。你之前也说了,佛牌现在出口困难,外国的生意越来越难做。泰国本地又被张八爷那里的符箓冲击,生意也不好做。阿赞师父们也是要吃饭的,这也比较无奈。” 阿赞g听完连连点头,还夸我识大体,还说他之前听谭乡山说了,钱师父也是个厉害的师父,这次来泰国就是帮我们解决符箓和作坊这件事的,如果事成了,他以后会以成本价提供给我们佛牌。 我说先不要说以后的事,说说你们吧,你们这么多法力高强的阿赞师父和龙婆僧,为啥不联合起来对付那个作坊老板?你们下个降头威胁他也不难吧? 阿赞g说他早就给那老板下过了,下的是恶疾降。可当天晚上回来,他就发现自己的恶疾降被人解了,他还受到反噬,一晚上都在不间断地咯血。 后来他又是诵经又是吃独门的草药,才把身体给养好。 其他阿赞呢,也像他这么对付过那个黑心老板,但下场跟阿赞g差不多。甚至有的黑衣阿赞被反噬后还直接丢了性命。 至于白衣阿赞和龙婆僧,他们不修邪法,法力再高也不会动用邪法,他们只会解降不能下降,拿作坊老板更加没有办法。 阿赞g说完长长叹了口气,说他实在没办法了,偶尔搜刮到一点阴料,马上就制成佛牌给卖出去,尽量抬高价格,顺便再做点落降的生意,不然他开不起寺庙了。 我听完后又问他:“听你这么说,那个作坊老板身后应该有个很厉害的法师啊。你的法力在泰国算顶尖不?能解开你降头的人,法力肯定比你强。如果你法力是顶尖的,那在你之上的法师肯定屈指可数。你不妨想想看,有哪些人比你强?我们再一一排除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抱团死亡(谢蕃薯)一 阿赞g稍加思索后又告诉我,泰国那些同行的法力高低是没有办法判断的。因为个人修习的法门不一样,擅长的领域也不一样,所以无法简单地比较孰强孰弱。 谭乡山也颇为苦恼道:“要想个办法来反客为主,总不能一直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吧?” 道理谁都懂,但是这个“反客为主”也要有对象可反。现在连目标都没能确定,还谈什么反客为主呢? 谭乡山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烟,点燃后深深地思索起来。 期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烟雾缭绕的,只能听到晋悄悄手机里传出的“开心消消乐”的游戏音乐。 突然之间,谭乡山的电话响了,他一见到来电以后脸色都变了。 他示意我们噤声,并开了免提。 来电的是他的一位客户的妻子。就在不久前,这位客户跟谭乡山联系过,因为他就是那几个从谭乡山那里请了被暗中“加了料”的佛牌的客户之一。 那客户的妻子在电话里放声大哭,骂道:“姓谭的!你还我老公的命!” 谭乡山知道大事不好,尽力保持着平和的语调问道:“嫂子,你先别急,出什么事了?” 妻子气急败坏地骂谭乡山,说谭乡山居然还有脸问。她老公听了谭乡山的话,把佛牌埋到了柳树下,才埋好就不小心栽进了河里,被活活淹死了。 谭乡山惊疑道:“怎么可能?你老公以前是省游泳队的啊!全运会还拿过名次,怎么会淹死?” 妻子却说,她老公落水后,有人想跳河去救他。 但是她老公却阻止了好心人,因为他说河里面有水鬼在拉他的脚,让好心人不要下去,不然也会被连累死的。 接着,老公就渐渐地没入水中,他在淹下去之前,还惊恐地说:“不是我要埋你的!冤有头,债有主!” “肯定是佛牌!你自己说的,佛牌里面有鬼!肯定是佛牌里面的鬼把他淹死的!” 妻子泣不成声,谭乡山脸上又是惊惧,又是自责。 最后,他咬牙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可以赔你一笔死亡赔偿金,不过我暂时手头有点紧,最多半年后,我一定把赔偿金给到你手里。” 妻子不愿意,说这事儿没有个五百万免谈,而且三天内一定要赔给她,不然她就去法院起诉谭乡山谋杀。 谭乡山直接把电话按掉了,继续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把电话放下后,谭乡山又开始爆发了,对着阿赞g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痛骂。 他说的是泰语,我并没有听懂。 阿赞g或许是考虑到语言不通的问题,继续用生涩的中文解释。他首先让谭乡山稍安勿躁,又说他刚刚确实已经断了佛牌中阴灵和事主的联系了。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很可能是那些佛牌在作坊里面加工时,不仅被人加了阴料,还被人入了其他大灵。 谭乡山就质问阿赞g:“其他大灵?刚刚你视频跟佛牌中阴灵沟通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你法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阿赞g也是一脸的委屈,他解释说,如果刚刚沟通的时候,那个大灵故意藏起来,他确实是看不见的。因为那个大灵不是他入的,不会听他的话。 谭乡山听完好久没说话,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不停拉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还自言自语:“那岂不是客户们都要死?不行!绝对不行!” 第一百六十五章 抱团死亡(谢蕃薯)二 说着,他开始疯狂地打电话,问客户有没有把佛牌给掩埋掉了。 可是得到的答复让谭乡山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那些请过牌的客户都已经完成了掩埋工作。 本来,这些客户都很相信鬼神之说,要不然也不会请佛牌了。 后来又听说佛牌有问题,可能会危及生命,那试问有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当然第一时间就找柳树、槐树等五鬼树,将佛牌进行掩埋了。 我见谭乡山万分难受,于是拍了拍谭乡山的肩膀,说道:“乡山,先冷静点,这事儿错不在……” 我话音未落,谭乡山的电话又响了,这次来电的又是他的一个客户。 谭乡山伸向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好不容易他才按了免提键。 这次来电的客户倒还活着,只不过他也在电话里骂着谭乡山。 这位客户好像是开车的时候追尾了。本来,他见前面红灯亮了,前方的车也停了,也准备踩刹车停住的。 可是当他踩向刹车踏板的时候,却感觉有只手死死箍住了他的脚,并拉着他的脚强行往油门上按。 客户吓坏了,他连忙打方向盘,想通过变道避过追尾。 可是就连方向盘都被不知名的力量握住了,客户完全打不动。 在撞上前车之前,客户还听到耳边传来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你要埋了我,我就埋了你!” 话音一落,一声巨响,客户新买的高配别克新君越就撞上了前面的马自达屁股。 前车是豆腐做的日系车,财产损失尤为惨重。客户便在电话里骂道:“我今天刚提的车,只上了交强险。现在我全责,损失起码在三万以上!你怎么也得给个说法我吧?” 谭乡山自知理亏,但还好这次没出人命。 他松了口气,很爽快地让客户把银行账户发给他,他现在就转五万过去,多下来的算他赔礼道歉的。 但谭乡山最终还是没有收到客户的银行账户。 后来,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一阵催命般的鸣笛声,然后是客户一声惊恐的惨叫,紧跟着又是一声巨响。 如此的死亡三部曲奏响后,我们再没有听到那客户的回话…… 阿赞g的家中又沉默了,谭乡山的脸刚刚才有点恢复血色,现在又是惨白一片。 我见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就把谭乡山的手机抢过去,准备关了。 但谭乡山发了疯似地夺了回去。 后来的故事呢,也正如我所料,催命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进来。 在谭乡山那里请过加料佛牌的客户,于两小时内,全部死亡……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公司(谢小羊)一 谭乡山开始木然地抽烟,直到香烟烧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回过神来。 突然,他掩面而泣:“八条人命!八条人命啊!就这样被我断送了!” 阿赞g也垂头丧气地说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让他以后把脸往哪儿搁?还好客户是在中国,如果是在泰国,他寺庙都得被泰国人砸了,还是收拾收拾包袱回武里南乡下种泰国香米算了。 我扫了一眼他们,胸口也堵得慌。 之前,我受牛和尚与张八爷的蛊惑,也曾间接坑害过他人的性命。此刻,他们俩个的心情我非常理解。 但是,现在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么?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别难过了,遇到这种事情的牌商和阿赞肯定不止你们两个。这事必须弄清楚,千万不要因为愤怒影响了你们对真相的判断。” 没有人回应我,谭乡山和阿赞g都在狠狠地抽烟,晋悄悄依旧神经大条地在一边玩着开心消消乐。 房间里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谭乡山才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打破了屋子中死一样的沉寂。 他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刃子!给我请泥佛!要能强效提升事业运和人缘运的,一定要强效!” 我不解地眨了下眼睛:“你没发烧吧,请泥佛有什么用?” 谭乡山说:“我之前说过了,要想个办法反客为主。我们要给那家作坊找麻烦,等那作坊老板撑不住了,自然会让那高人出手。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把那高人引出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怎么给作坊找麻烦又是个问题。 之前阿赞们不是没有试过,阿赞g和其他几个阿赞都曾找到作坊老板,给作坊老板下过降头。 可结果呢,阿赞们非死即伤。 谭乡山摇了摇头,他说我在阴行里面还没混多久,怎么思维反而被阴行里的种种给限制住了呢? “那高人能搅乱泰国阴行的倚仗无非就是因为那家作坊有强大的报关能力,垄断了阿赞师父们的佛牌的出口。 那么,我们不妨从这点入手,注册一家公司,名义上专门做小物件的跨国物流生意。只要疏通好关系,佛牌进出口问题就不大了。 这样一来,那家作坊的垄断就被我们打破了。高人的布局遭到破坏,肯定会对我们有大动作,到时候我们藏在暗处顺藤摸瓜,就能把他给找出来! 而且,如果我们的物流生意做起来,东南亚阴料短缺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我们可以通过报关,把其他国家比如中国的阴料送到阿赞师父们手里,供他们制牌。” 谭乡山的话让我豁然开朗,这样一来,那个高人的布局等于被打破了。 难怪谭乡山要问我请提升事业运和人缘的泥佛了,原来他是想在泰国范围内开展自己的新业务。 但是我却犹豫不决起来。 阴人不请阴物,这是阴行中约定俗成的规矩啊。 我便问谭乡山:“阴物带来的好处总有一天要还的,你就不怕有大因果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开公司(谢小羊)二 谭乡山摇了摇头:“我害死了八条人命,还怕什么大因果?尽管给我请吧,这事我如果办不漂亮,我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做这行?” 我看谭乡山的态度坚定,于是就仔细想了想,给他请了一尊比金娃效果要强一点的喜神。 这尊喜神叫“飞马驮财”,马有“马到成功”之意,而且马也通人性,既可以提升事业运也能够招人缘。 不光如此,飞马还能够招财,过马年的时候,大家经常摆在嘴上的一个祝福词就是“马上有钱”。其实“飞马驮财”跟“马上有钱”的意思还真有那么一点相近。 最关键的是,现在谭乡山要做的是跨国的生意,需要四处跑。“飞马”有“驿马”之相,适合经常需要出差公关、世界各地到处飞的人供奉,既能保证赚钱,又能保远行平安。 谭乡山听完我的方案后很满意,但阿赞g却又插嘴道如果不是阴料不足,他可以免费帮谭乡山请一条七灵派烫,效果绝对强,能克死那些做手脚的小人。 谭乡山直接白了他一眼,说你们阿赞如果能对付得了那作坊里的高人,早就开始行动了,还需要我来帮你收拾这个烂摊子? 接着,他没有继续搭理阿赞g,让我给他请泥佛。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我才把飞马驮财给请了过来,并告诫谭乡山说马为午,午五行为火,不能放在有水气的地方供奉,例如浴室、厨房等地。 放在阳台供奉,让泥佛被太阳直晒到,才是最好的。 平时出远门的时候,也一定要把飞马驮财带在身上,关键时刻可以保事主平安。 还有,供奉的时候不能用青草供奉,一定要用晒干的枯草来供奉飞马。因为枯草第一点容易生火,适合午马。第二点,枯草代表秋天,秋高气爽的丰收季节,马儿跑得才快。 因为这是给最熟悉的人请泥佛,我讲解地格外清楚,生怕漏掉一丁点禁忌而让谭乡山受到大报应。 所幸谭乡山是靠谱的人,不然的话,我是决计不敢为他请泥佛的。 接下来,谭乡山又跟我商量着后面的策略。 他的意思是先带我去芭提雅,找他的一个熟人注册一家公司。 然后物色一个信得过的人站在公司台前,表面替我们打理公司生意。 而我们站在幕后,等待对方那个作坊向我们的公司发动“袭击”。 这是一个耗时相当大的大工程,所幸我们办了长期的公务签,一年内可以多次往返于泰国。 第二天,我们一行三人就来到了芭提雅的友人家。 谭乡山的这位有人是泰国华侨,早年也是个出名的牌商,后来他开了家玩具的外贸企业,渐渐地就开始脱离佛牌这个行当了。 不过因为佛牌利润空间大,完全放弃未免可惜,他就把自己的佛牌生意全部转给了亲弟弟。 这个亲弟弟秉承了他哥哥的优点,当牌商当得也是风生水起。 但不久前,这个亲弟弟也声名狼藉了,因为他遇上了跟谭乡山差不多的事情。 他的顾客全部遭到了佛牌的反噬,好一点的残疾,差一点的丢了性命,弄得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谭乡山听到这里后跟我对望一眼,我们心中都有数——这个可以站在台面上的人选,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抗争过吗(谢喵酱)一 这位亲弟弟姓李名俊义,同《水浒传》中玉麒麟卢俊义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 他满身都是结实的肌肉,虎背熊腰的。 据说他做佛牌生意前是个职业泰拳手,还去中国打过昆仑决,本来势头不错,可惜意外重伤,伤愈后迟迟无法找到竞技状态,导致职业生涯遭到毁灭性打击。 后来他接了哥哥李显志的佛牌生意,慢慢地赚到了钱,才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 但这段时间,牌商的生意都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李俊义也没有幸免。 在李显志的家中,李俊义一直在不停地冲我们唉声叹气,叹息他的创业道路到处都是深坑,看来这辈子都做不成什么事,发不了什么财了。 他发泄了好一阵子情绪后,谭乡山才找到机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李家兄弟却并不看好谭乡山的计划,李俊义第一个否决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另外成立一家运输公司,打破作坊垄断,这个想法在理论上是没错的。但实际操作起来,难上加难。” 经过李俊义科普后,我感觉我们的计划几乎又进了一个死胡同。 根据他的介绍,佛牌出口的途径一共有四种。 第一种,就是通过国际快递公司发出去,这种方法是最常见的,原本也是效率最高最省成本的。 可自从海关在抽检过程中时常检验到藏有“违禁物”的佛牌后,当局就对佛牌这一类快递极为重视。原本只是抽检,到后来发展到了每包必检。 因此,牌商们也渐渐放弃了这种进出货的方法。 第二种办法,是将佛牌藏在其他合法出口货物中过关。 比如李俊义就曾经拜托过他哥哥,把藏有毒虫虫卵的佛牌嵌在玩具当中,寄送到中国客户的手中。 这种方法如果海关没查到还好,一旦查到,那干这种事的公司不仅面临着罚款,还面临着从此以后上黑名单的风险。 李显志偶尔帮弟弟一次两次忙还可以,如果次次都这么干,他真怕进了黑名单导致自己公司进出口生意做不成。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抗争过吗(谢喵酱)二 第三种办法,就是依靠人肉快递,这种快递方式成本高,耗时长,就连代购们现在都渐渐地开始不用这种原始的“进货法”了,更不要提做牌商的那些个人精了。 还有第四种办法,就是通过那家小作坊发货。 那家小作坊并不是搞走私的,他们发出的佛牌,每次都是通过正规途径,堂而皇之地从深圳入关的。 这点,让所有牌商都想不通,为啥这家小作坊就那么厉害地避过海关检查。其中因由,除了作坊老板手眼通天以外,大家想不到别的解释。 可那位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泰国人,连中国的一滴水、一粒土都没碰过,又是通过什么关系摆平深圳海关的? “难道他请了什么阴物,暗中有鬼神相助?所以每次进关时,他的货物都不容易被抽检到,即使抽检到,检查人或者检查仪器一时间都会石乐志?”我听完后,立刻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谭乡山也想到了这点,眼中突然闪现过自信的火花:“如果他真的是在鬼神的相助下才做到垄断的,那我就不怕了!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他才能借到鬼神的力量。” 李俊义愕然地看着谭乡山,说:“你的意思是你也要供佛牌,让佛牌里面的鬼帮你把生意给做起来?老谭,你可以要想清楚啊……我们卖佛牌但是不供佛牌,这种玩意的不良后果,我们牌商见的难道少了?” 谭乡山还是之前的说辞,他说这么多条人命都因我们牌商而死,我们还自扫门前雪,是不是太丢份了?你也是个资深牌商了,相信在这次风波中,你闯得祸也不比我小!难道,你愿意让那家小作坊继续这么猖狂下去吗? 李俊义说他当然不愿意,但人家真的很厉害,连几个法力高深的阿赞师父都在作坊那里吃了大亏,甚至弄丢了性命。他再牛也只是个不会法术的牌商,说穿了就是个中介,怎么跟人家斗? “老谭,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人家手眼通天的,捏死我们跟捏死蚂蚁一样。既然他们想灭了牌商这个行当,那我们还犟什么犟?胳膊肘拧不过大腿的,你何必要冒着生命危险硬来呢?” 谭乡山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点上了一根烟,喃喃道:“俊义,请你告诉我,当年你为什么要打昆仑决?” 李俊义有点莫名,还是答道:“我想出名,也想赚大钱!” “是想出名多些,还是想赚大钱多些?” 李俊义想了想说:“当然是出名多些啊……呵呵……说来不怕你笑,那个时候,我的理想是当个英雄,让职业格斗界的历史上能留下我的名字。至于钱的话,有了名自然就有了钱,这也不冲突。” 谭乡山又问李俊义:“那后来你放弃了职业格斗,开始卖佛牌的时候呢?是想出名,还是想赚钱?” 李俊义莫名其妙:“老谭,你这不是废话吗?当牌商还出什么名?主要是为了赚钱啊!佛牌利润空间大,虽然以后成不了名了,但是赚大钱还是可以的啊!” 谭乡山再问:“你格斗打不了,佛牌生意也快做不下去了。那你现在的打算又是什么呢?” 李俊义说,他哥哥李显志已经安排好了,等过几天去玩具外贸公司实习,学得差不多了以后,根据业务能力核定职位,工资不会低,养家糊口没问题。 谭乡山听到这里笑了,他又对李俊义说道:“俊义,你发没发现,你正在慢慢堕落?最早,你心高气傲,把梦想放在首位,把赚钱放在第二位。 可后来,一次打击之下,你认输了,干脆舍弃梦想,只抱着赚大钱的心思当牌商。 现在,你牌商生涯也受挫了,遇到了第二次打击。然后呢?然后你又服输了!之前你的目标是赚大钱,现在竟然变成了当一个小公司职员来养家糊口! 是的,这两次打击,对你来说都挺残酷的!但是,你有抗争过吗?不管哪次,你都在那里一个劲地认输认输再认输!” 第一百六十八章 鬼祟房东(谢冷瞳)一 谭乡山一席话说完,又猛地拍了下桌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谁说当牌商的就不能当英雄?我们如果把那家作坊扳倒,恢复佛牌生意的秩序,那我们就是牌商们和阿赞们的英雄! 俊义,那家作坊暗中害我们,让我们的客户丢了性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你一点都无动于衷吗?” 谭乡山这番话说得很燃,李俊义听得一言不发。 谭乡山貌似还准备说什么,但哥哥李显志又不停对谭乡山使眼色。 最后,老谭张了张嘴,好不容易地把想说的话给咽进了肚子。 他又拍了拍李俊义的肩膀:“俊义,我求你件事,我想请你好好考虑下:你想当一辈子懦夫,还是当个英雄,哪怕只有几分钟?考虑好了,尽快给我答复。” 他说完后,我们俩就告辞了。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问谭乡山你这种性格像温吞水的人,怎么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满满的中二热血少年的感觉。 谭乡山自嘲道:“现在连中二少年也不兴说这个梗咯。懦夫和英雄的那套图,都在网上流传了七八年了。” 接着,谭乡山又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让屡屡青烟散到了车窗外:“李俊义来帮我们,还是挺合适的……不知道我今天这番话到底能不能触动他。” 自从谭乡山经历了八位客户的集体死亡后,他烟是抽得越来越狠了,以前两天一包,现在一天两包。 可以看得出,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终于抵达了先前晋悄悄挑选好的酒店。 这家酒店的风格典雅清新,靠着海,离芭提雅海滩非常近。 如此优越的环境决定了酒店的住宿费偏高。 不过呢,酒店我们是不会常住的,因为要在泰国这里开公司,我们明天就会去芭提雅市郊物色性价比较高的房子租住。 当晚,晋悄悄吵着要吃海鲜看人妖表演。 我跟谭乡山其实并无心游玩,但现在我们物色的人选李俊义没有回复,我们也只能干等着。 反正闲来无事,第一次来泰国,再说前段时间被阿冤搞得神经紧张,趁这段时间好好玩玩放松放松也未尝不可啊。 可没想到,当天晚上深夜,李俊义就联系谭乡山了:“老谭!我想好了!我可以不当英雄,但我要把这场子给找回来!你说得对,我要抗争!真当我们牌商是任人欺负的吗?” 谭乡山很激动,说道:“行!那明天我们碰头,到时候我约你。” 翌日,我们都起了个大早。 今天又要去见李俊义,又要去找房子,我们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被窝里。 因为芭提雅市中心的房子日租价格不美好,所以我们最终选择了市郊的一处中高端公寓。 公寓的主人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国人,姓向,是位来自长沙的富商。 这几年中国人流行在芭提雅买房,用以度假、出租、投资或者养老,作为有钱人的向老板也跟上了买房的风潮。 我们在中介的带领下一路来到那个楼盘。 向老板已经在楼下等了,他礼貌地向我们打了一个招呼以后就立刻带我们上楼。 在上楼之前,我突然又发现几个出来晨练的住客好像对着我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丝丝惊恐之色。 我心中警觉,对谭乡山和晋悄悄都使了个眼色。 第一百六十八章 鬼祟房东(谢冷瞳)二 中介带着我们找到向老板的时候,向老板正在芭提雅度假,他热情地领着我们看房。 等看完后,向老板又说:“其实这套房子买比租划算,一百二十万泰铢,我们立刻就签合同。” 中介听完向老板的话突然表现得很惊讶,说向老板疯了,这种好房子在芭提雅的价格是七十万人民币左右,一百二十万泰铢只要二十五万人民币不到啊! “几位,向老板这个价格可相当于是半买半送啊!你们是要在泰国开公司的,租房子住总不是个事,还是买一套比较划算。” 谭乡山说:“我们和向老板非亲非故,向老板愿意这么便宜地把房子卖给我们,到底是为什么?” 向老板突然就面有难色道:“既然你们问,我也不妨说实话了。这套房子我之前租给了一对吸毒的当地小情侣。有个晚上,那对小情侣药磕多了,所以死在了我的房子里。这样一来我的房子变成凶宅了……” 向老板说到这里,又突然改变了语气,信誓旦旦道:“不过,你们放心!虽然是凶宅,但我这房子绝对是不闹鬼的!很多人觉得凶宅里面会闹鬼,其实这是一种大偏见!如果鬼真那么多,天下就乱套了不是?” 谭乡山听完后对我说道:“如果真的不闹鬼,我们确实可以考虑买下来。他说的其实也对,如果我们生意做起来的话,以后时常要来泰国办事,逗留期估计也不会短。二十四五万的价格还是比较合适的,在确认房子安全的前提下,我觉得可以买下来。” 我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对晋悄悄使了个眼色,晋悄悄会意后立刻跑到房子门口,从门口开始仔细地检查起来。 这踏马的一开始说是租房,结果变成了买房,变来变去的,要说房东和中介里面没有鬼我还真的不信。 可晋悄悄仔细检查了两圈后,最后还是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看来这房子还真的没有凶灵存在。 晋悄悄的本事我是见识过的,她说没问题,那基本上就不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于是,我对谭乡山点了点头:“那就以你名义买?以后你来泰国来得肯定比我多。” 谭乡山表示没问题,当下跟向老板签订了购销合同,然后又在中介的带领下去银行等机构做转账等全套购房手续。 等全部做完,已经是下午了。 向老板回屋子取了自己的行李后又跟我们告别,还握了握谭乡山的手:“谭老板!这里以后就属于你了!一定要善待这里啊!” 接着,他便和中介一起离开了。 我们三人又开始在房子里面忙碌起来,又是整理行李又是打扫清洁的。 等我来到阳台打扫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给重重拍了一下。 我连忙抬起头来环顾着四周,可一无所获,不过偶然间,我眼角的余光突然瞟到了楼下的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就是向老板和中介。 我发现,这个时候,向老板正在数钱给中介。 我觉得很奇怪,上午去付钱的时候,中介已经当场抽了成了啊,怎么向老板还给他钱? 难道说,向老板故意报高了价格,等交易完成后,再另外多给中介分了成? 我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向老板这房子的卖价这么低,只要报价在六十万人民币以下,不管他怎么开价我们都是血赚。 我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就跟谭乡山和晋悄悄说了自己的发现。 但是谭乡山和晋悄悄让我不要多心。 毕竟晋悄悄已经仔细检查过有没有阴魂了,而且也注意过这屋子有没有摆风水杀阵,应该是非常安全的。 我心里却依旧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说别的,就说刚刚在阳台上,到底又是谁在砸我的脑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半夜响声(谢hrain) 我连忙把谭乡山和晋悄悄招呼过来,跟他们说了刚才发生的怪事儿。 谭乡山往窗外看了看,发现中介已经带着向老板开车走了。 至于我脑袋被人砸的问题,谭乡山和晋悄悄一致认为我是神经过敏了。 我说我脑子不至于不清楚到这个地步,有人砸我就是有人砸我,会不会是之前检查房子的时候疏忽了?这房子里其实是有凶灵的? 晋悄悄一听我这话有点怪她的意思,腮帮子马上就鼓起来了,可突然间,她看着窗外,神色变了变:“或许还真的是我疏忽了……房子里虽然没有阴魂和风水杀阵,但经不住房子外面有。我们光光注意了屋子里,但没有注意屋子外。” 说完,她指着窗外两栋间距很小的楼,解释说这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太狭窄了,中间的缝隙像一把刀,形成了一个“天斩煞”。 “你们仔细看看,如果这把‘天斩刀’劈下来的话,刀尖会落到哪个位置?” 我仔细瞅了一眼:“差不多就是这阳台的位置……哎,我还以为得了多大的便宜呢……搞了半天,我们买了间风水极差的屋子。” 晋悄悄说我答对了,还告诉我说,正对天斩煞的刀尖的房子,容易引不干净的东西来,还容易让户主生病。 不过一般来讲,不干净的东西只会路过,而不会长期逗留,毕竟屋子里面还是有灶神、厕神、门神等保家神存在的。 现在呢,只要拿面八卦镜绑阳台栏杆上反射煞气,就可以做到化煞了。 “有这么简单?”我有点狐疑,如果真如晋悄悄说得这般容易,向老板早就这么干了,何必还要低价脱手房子? 但我看晋悄悄很笃定,于是就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面。 泰国这里不兴道教,能不能买到八卦镜还两说。但谭乡山却说泰国华人多,相信中国本土玄学的人也多,而且道家对泰国阴行其实产生过一定的影响。 就比如佛牌中的九尾狐仙牌,其实狐仙是正宗的道家玩意,所谓的狐仙牌就是受中国道教影响下的产物。 所以道家的东西在泰国一直都有一席之地。 而且现在符箓打开了泰国的市场,其他的道家法器生意也会有人做,应该不难买。 接下来,我们先联系了李俊义,让李俊义领着我们成功地买到了八卦镜。 然后我们把李俊义和他哥哥李显志请去吃大餐。 席间,谭乡山要求李显志帮忙注册一家物流公司,让李俊义做董事长。 接着,谭乡山要求李俊义按兵不动,先开始大肆吃货,把能联系到的阿赞手中的所有佛牌都给吃下来,至于佛牌的进价,则由谭乡山和我共同承担。 李俊义表示不解,他问现在吃货还干什么?泰国佛牌因为符箓这个竞争品的出现,价格骤降,已经没有什么赚头了。 目前跨国生意也基本做不成,吃货的话只能把货给烂在手里。 谭乡山神秘一笑:“放心吧,你只管吃货。三个月后你再开始接外国的客户订单,我自有办法。” 一个多小时后,“中国合伙人”的首次泰国会议圆满结束。 万家灯火的时刻,我们回到了新买的大户型公寓中。 我进自己房间收拾了一会儿,突然间谭乡山急吼吼地来找我:“刃子,泥佛出问题了!” “怎么了?” 谭乡山就把他手中的“飞马驮财”给我看。 飞马驮财上面竟然有着细密的水珠,这可是大凶之兆。飞马驮财中的飞马阴灵是相当恶水的,而且它还是泥做的,水可是会把其法相给弄坏的。 谭乡山说:“因为这泥佛刚刚请没多久,我觉得不会有什么大效果,所以出去的时候就没带在身上。可一回来就看到这泥佛上面都是水,这是怎么回事?空气湿度也没这么高啊……” “不对劲!这个房子肯定里面有阴灵!”我看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道。狗日的向老板真的阴了我们! “悄悄!来一下!” 晋悄悄一开始没理我,她早就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开始打游戏了。 直到我带着谭乡山去找她,她才回过神来。 一看到布满了水珠的飞马驮财后,她也愣了:“不对啊……难道这房子里真的有鬼?可是我仔细看了三遍了,真的没有问题啊!” 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半天,向我们建议先把飞马驮财放一边看看,如果水珠越来越密,那我们今晚或许不能住这里了。 我和谭乡山都不懂捉鬼,在这方面只能以晋悄悄为主心骨。 于是我们几个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的泥佛,又不时大眼瞪小眼地相互望了几眼。 慢慢地,我们发现飞马驮财身上的水珠竟然干了…… 晋悄悄借此判断这个鬼不厉害,至少不会害人,而且房子里面有人在的时候,它不敢呆在屋里,因为它害怕人的阳气。 “你看,我们不在的时候,飞马驮财身上有水珠;等我们回来了,水珠也慢慢干了,这说明那个鬼现在已经走了。” 谭乡山听了是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但我依旧追问道:“这个鬼怕人的阳气,怎么会不怕泥佛的法力?飞马驮财的法力在喜神中可以算是中上等的了,怎么会克制不了那个鬼?” 这话把晋悄悄问住了,最后她想了想说道:“说不定鬼就是在屋子外面,是飞马施展了法力才让那个鬼没有进屋的。现在我们回来了,活人的阳气再加飞马的法力,直接把鬼给吓跑了呗?” 晋悄悄解释得很勉强,而且她也只是推断,并拿不出真凭实据。 我们三又讨论了一阵,还是没有结果,于是就各自忙活起各自的事儿了。 晚上十点钟,大家开始睡觉。忙活了一天,我也很快就进入梦乡。 大半夜的时候,我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响声惊醒了。 这个响声是从阳台传过来的,听起来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砸阳台的栏杆一样。 我有心想起床去一看究竟,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把头蒙在了被子里几乎呼呼大睡。 因为晋悄悄在我们睡前特意在每个人的房门口撒了用经文加持过的盐和大米,如果我把门一开,破了这个安宅的法术,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鬼? 翌日,我问晋悄悄和谭乡山半夜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没有。 我心下奇怪,又跑去阳台上一看究竟,却陡然发现了阳台栏杆上有暗红色的抓痕。 再看看昨天新购置的八卦镜,八卦镜上面都出现了裂纹。 第一百七十章 中二少年(谢H.)一 我连忙把八卦镜从栏杆上取下来,拿给谭乡山和晋悄悄看后,他们两个明显也慌了。 虽然昨天晋悄悄检查得很仔细,也一再强调了没有阴魂骚扰,但是事实胜于雄辩。 一开始谭乡山还骗自己,说镜子是自然龟裂,因为其质量不太好。 晋悄悄却说自欺欺人是没意义的,栏杆上那道血色的抓痕是鬼抓的,镜子上的那道裂纹是因为天斩煞的煞气加上怨灵的阴气冲击了镜子而产生的。 综上所述,这间房子其实是闹鬼的,她昨天推测得也没有错,怨灵在屋子外面,不在屋子里面。 “还好鬼魂进不来,但这房子不能久住。这间房子长期被鬼魂骚扰,再加上天斩煞,常住了体质会变弱,患上绝症都是可能的。” 晋悄悄解释完后我们都很生气,谭乡山直接就打电话联系中介。 但中介机构那里的答复是,介绍房子给我们的那人昨天紧急辞职了,好像说是回国去跟向老板做大生意了。 谭乡山又打向老板的电话,向老板的手机也不出所料的是关机状态。 我劝道:“行了,他们既然有心玩失踪,我们想找也找不到。当务之急是把闹鬼的原因找到,把房子弄干净自己住就行。” 谭乡山很不服气,他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无从找起,如果阴灵在房子里,那搜索范围小得多。说不定都不用去找厉害的阿赞,晋小姐就能摆平……可现在我们没有目标啊……” 晋悄悄听完有点不爽,吐槽谭乡山:“你这意思好像是我比阿赞师父弱似的!” 我们都没有理会晋悄悄,沉默着想办法。 后来,我说:“昨天我们进公寓楼的时候,好几个邻居都在看我们,他们的眼神怪怪的,要不问问他们吧?他们肯定知道一些事情。” 我们跟着就去出门找邻居打探消息,但一连找了好几个人,连招呼都没打呢,他们就惊恐地看着我们,急匆匆地跑了。 好不容易,我们才“逮”到了泰国妹子。 那妹子一开始也挺紧张的,看她的架势也有点想跑,但我们三个人把她有意无意地围着,她没能跑开。 于是,谭乡山就用泰语开始问她话。 她和谭乡山叽里呱啦了好一阵子,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谭乡山没办法,就掏了一张一百的人民币给她。 泰国人挺喜欢人民币的,面值一百的人民币在泰国算是高额的小费了。 在人民币的攻势下,那小姑娘才又继续打开了话匣子,跟谭乡山说着什么。 后来,泰国妹子竟然把我们带到了她家去,还从抽屉里翻出了两枚符箓。 谭乡山接过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 接着他又把符箓交给了我,我只看了一眼,嘴里就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三个字:“张八爷!” 谭乡山把符箓又收了回去,并没有交还给泰国妹子。 他对泰国妹子说了几句话后,那泰国妹子眼中突然泛起凶光,张牙舞爪地要把符箓抢回去。 谭乡山二话不说地就把符箓给撕了个粉碎,然后顶着泰国妹子的抓挠从钱包里掏出了十来张纸钞塞了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中二少年(谢H.)二 这叠纸钞里有人民币也有泰铢,价值总共在一千五百元人民币上下。 见到钱后,泰国妹子终于不闹了,又毫不客气地把我们赶出了她家。 这是我再一次看到了张八爷的符箓,心里就知道这次鬼事背后又有隐情。 于是我赶紧拉着谭乡山回家,让他把刚刚和泰国妹子的对话说清楚。 原来,我们这间房子会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又跟张八爷的符箓脱不了干系。 我们房子阳台对面的那栋楼里面,以前住着一个叫差那迪的跳远运动员,平时喜欢漫威的超级英雄,年纪才十六岁。 十六岁嘛,正好是中二的年纪,差那迪爱争第一更加爱幻想。 虽然因为他天生的技术水平,让他无法在同龄运动员中争第一,但这不妨碍他脑补一幅他代表泰国国家队,站在奥运最高领奖台上,对着冉冉升起的泰国三色旗声泪俱下的场景。 有的时候,他还会幻想自己成为超级英雄,拥有着蕴含百万恒星爆炸之力的双腿,同伟大神鸟迦楼罗一起,保护着泰国不受邪恶势力的入侵。 可现实嘛,对我们普通人来说永远是残酷的,差那迪也不例外。 他在一次区域比赛中伤了腰,因为他家条件不好,当时治疗得并不彻底,等他伤愈复出后,状态更加大不如前。 但作为一个把成为国家英雄作为短期奋斗目标的差那迪怎么会甘心失败? 既然借助医学不能让他恢复,他就准备借助鬼神的力量。 可是,以他家的条件,他所存下的零花钱是买不起佛牌的,正巧张八爷的符箓流入了泰国,被他注意到了。 于是,他就通过香港代购,花了一千来块人民币,从张八爷那里请了三枚符箓过来。 这三枚符箓叫“轻身符”,功效是让普通人自腰部开始的下半身的力量大幅提高。 符箓用法跟虎胆符也类似——泡符灰水,一周泡一枚,分成七次喝,坚持三周,肯定能有大效果。 差那迪才喝了一周就见到效果了,在一次训练赛上,他竟然跳出了七米五的好成绩,一跃成为队内第一。 大家都很奇怪,开始暗中观察差那迪到底得到了什么窍门。 甚至还有人暗中拿差那迪的尿送去尿检。 时间一长,终于有人发现了,差那迪每天都会喝一种黑糊糊的水。 教练就质问差那迪那水是什么,是不是禁药。 差那迪说不是,但也不想把他请符箓的事情告诉教练,因为他怕教练知道了,会让其他队员也去请符箓。这样一来,他的优势可就没了。 所以,差那迪就以他中二少年的脑回路扯谎:“这杯灰色的水是某神秘博士发明的,喝下以后体内会蕴藏百万恒星爆炸之力。这股力量,让我跳出了好成绩。” 说完以后,不但教练愣住了,连差那迪也愣住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么白痴,说这么离谱的谎话。 差那迪感觉自己大脑里有另外一个人,在教他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胡话。 第一百七十一章 超能力(谢vicky)一 差那迪联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漫威超级英雄漫画,里面有个叫哨兵的超级英雄在喝下了某种药剂后,体内就蕴含了百万恒星爆炸之力。 不仅如此,哨兵体内还多了一重叫做“虚无”的人格。哨兵强大力量的来源其实都在“虚无”那里。 差那迪就想,自己刚刚之所以会说胡话会不会说因为自己喝了符水以后,体内也像哨兵一样多了一重类似于“虚无”的人格呢? 差那迪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可他哪里知道,那个潜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其实是轻身符招来的厉鬼而已。 他那“重度中二”级别的心智受到厉鬼的扰乱后,恶化为了“超级中二”。 所以,他刚刚才不受控制地说出了那番雷死人不偿命的话。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差那迪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测试着自己的“超能力”。但很无奈,除了跳远训练以外,他找不到任何测试的机会。 不过,随着他的成绩越跳越好,他心中更加相信自己有超能力的事实了。 毕竟,他在一次区域赛上,竟然跳出了八米九五的好成绩,平了跳远名将迈克·鲍威尔创造的世界纪录。这件事轰动了全国。 又过了几天,在他将要把第三枚符箓制成的符灰水喝完时,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测试自己是否为超级英雄的好机会。 本来差那迪的异军突起就让有些队友不爽了,尤其是队里曾经的头号种子蒙努对差那迪极为反感。 所以,蒙努总是带着自己的狗腿子有意无意地找差那迪的茬。 那天,蒙努在看到差那迪喝黑乎乎的符灰水后立刻就冲上去说差那迪喝禁药。 差那迪与其争执。正争得脸红脖子粗之际,蒙努的一个狗腿子趁差那迪不备,将其玻璃水杯给抢了过来,“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差那迪眼睛顿时就红了,他竟然疯狂地伏在地上,根本就不管地上的玻璃渣子,把一地的水给舔了一遍,任由玻璃渣割破他的嘴唇和舌头。 蒙努见了哈哈大笑,说差那迪是狗。 差那迪站起来二话不说地一脚蹬在蒙努的肚子上,把蒙努踢得直接送医院抢救了。 苏醒过来的蒙努怀恨在心,当天傍晚就紧急联系他的一个好兄弟去找差那迪算账。 这个好兄弟叫查猜,是泰国黑市的拳王,据说有很多出色的拳手被他打死在擂台上。 差那迪在回家的路上被查猜堵住后心里也满虚的,但是他转念一想,面对这样的强敌,正好能试试自己到底是不是成了超能力者。 于是,他屏住呼吸,后退几步,一阵助跑后腾空跃起,以一记漂亮的飞膝正中查猜的面门。 查猜被这一下打得当场不省人事,差那迪欢呼雀跃了。他觉得自己结果了黑市拳王,那绝对是个超级英雄。 但其实呢,差那迪受动漫、小说、电影等影视作品的影响太深了,所谓的黑市拳王充其量就是特别能打的普通人罢了,离二三线的职业拳手都有无法弥补的差距。 因为黑市拳手没有办法接触到科学训练,一个个都是野路子罢了。 比起打赢查猜,差那迪平跳远世界纪录,才更能证明他的超能力。 第一百七十一章 超能力(谢vicky)二 但差那迪不这么想啊,他回去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展现自己的超能力。 他要学习彼得·帕克,抱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信念维护芭提雅的夜间秩序。 超级英雄第一个特点就是可以在高楼大厦间穿梭。 于是,在满月的月光下,差那迪蒙着面,来到了楼顶。 他助跑一阵,壮怀激烈地从自己住的那栋公寓的楼顶一跃而起,飞向我们住的这栋公寓。 可他飞到一半,整个人开始斜线下坠,正好落向我们买的那套房子的阳台。 我们这间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年轻女游客,当时,她正好在阳台上收衣服。 差那迪落下来的时候,眼疾手快地勉强抓了下栏杆,而突如其来的巨响却让女游客吓得尖叫起来。 她以为差那迪是入室抢劫的劫匪,于是本能地推了一下差那迪。 差那迪本来就没有抓牢栏杆,女游客这么一推,导致差那迪直接坠楼。 就这样,“超级英雄”差那迪凉了。 而女游客并没有被法庭判有罪,只是赔了一笔钱给差那迪的家属,就离开泰国了。 后来,向老板又把房子租给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住进去后无一例外地在晚上听见阳台那里传来巨响。 经过街坊邻居一科普,这些租客都在第二天就立刻退房。 有一个不信邪的中年人租了一周后,就莫名患上了白血病。 还有一个年轻人租了三天就感染上了严重的传染病,不光自己死了,还传染给了几个邻居,让邻居也跟着病逝。 所以,周围的街坊是谈房色变。昨天他们看到我们来看房子,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好看了。 听完这个故事后,晋悄悄沉吟道:“又是八爷的符箓造成的横死而产生的阴灵。这种阴灵应该是长期徘徊在对面的楼顶吧,到时候我去收了它便是。不过这件事情,真正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八爷的符箓!” 我点了点头,并埋怨谭乡山道:“你刚刚真的不该不由分说地把那女孩的符箓给撕了,这不是等于向张八爷暴露我们的行踪么?那个女孩肯定会联系张八爷的。” 谭乡山当然也知道不妥:“我实在太生气了……哎……我这几天状态不好,真得休息休息……” 我理解谭乡山,刚刚弄出了八条人命,任谁心情都不会这么快回复过来。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当机立断道:“不知道那个女孩联系八爷没有。我们必须马上找到她,在她联系八爷之前,让她知道八爷符箓的坏处,让她能相信我们!” 至于怎么做,这就需要晋悄悄出马了。 晋悄悄在之前跟戒嗔斗法的时候就向我展示过,她能够让人同阴灵沟通。 只要那泰国妹子听差那迪说几句话,估计就能够让泰国妹子放弃对诡异符箓的信任。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捉鬼(谢口君)一 我们这次来泰国,怕的就是暴露行踪。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后,我们连忙又找上了那位泰国妹子。 谭乡山说明来意后,泰国妹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对着谭乡山吐槽了几句。 谭乡山脸色一白,又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给妹子。 妹子收下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又对泰国妹说了几句话。 然后谭乡山才向我们解释道:“我刚刚问她有没有联系张八爷了,她说已经跟香港那里的代购联系过了,不过没有透露我们是谁,只说她的符箓没小心被撕碎了,必须重新请两枚。” “那代购怎么回答她的?” “代购说过会儿联系张八爷,张八爷会重新报价的。” 我想了想,吩咐谭乡山道:“乡山,你跟那妹子沟通下,过会儿能不能让你来跟代购联系?” 谭乡山一听就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他知道我是想祸水东引,于是他就问道:“你想让谁来背锅?” 我冷笑说还能有谁,谁坑了我们就让谁来背锅!向老板以为自己玩失踪就万事大吉了,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谭乡山再次给了妹子两张一百元,然后跟她交涉了几句,那妹子很爽快地就把手机给了谭乡山。 过了一会儿,代购联系谭乡山了。 不出我所料,代购在短信里面说张八爷问是谁撕碎了符箓? 谭乡山就用泰语回复:“是一个叫向阳存的中国老板,平时跟我关系不错。今天他看到了我书房里的符,他非说那符箓邪,一把抢过去就撕掉了。可怜那两枚符我还没有开光供奉呢!” 代购又发了一条短信,根据谭乡山的翻译来看,那个代购很生气:“没开光就被撕了?你怎么回事?为什么迟迟不开光? 你知不知道?符箓中的法力是八爷用自己的阳寿加持的!没开光前被撕会损八爷的阳寿,撕一张损一天! 难怪八爷说他感觉到自己又少了两天的寿命!原来是你这里出了问题!” 听到这话,我们三个都是眼睛一亮。 谭乡山故意回了一条很惶恐的短信:“真对不起,请代我跟八爷说声抱歉。要赔多少钱,我赔就是。” 对面又回复说赔钱没用,你如果真有心的话,就把那什么向阳存的详细资料发来,一定要有他生日和照片。 谭乡山又委婉地套代购的话,问他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代购也没有明说,但他隐隐透露出,张八爷是想要依靠这些玩意施法害人。 事主姓名、事主生辰、事主八字,是下降头或下毒咒的必要信息。 我们当然知道张八爷想干什么,张八爷无非就是想用降头报复向老板。 向老板这货坑害我们在先,畏罪潜逃在后,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帮他? 于是谭乡山果断调取了微信,找出向存阳本人的照片,再连同其生日一起编辑成彩信发给了代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捉鬼(谢口君)二 之后,我们神神秘秘地邀请泰国妹子跟我们去对面天台上看抓鬼。 那妹子一开始不肯,但谭乡山掏出了几张人民币后她又老实了。 说实话,我还真的没见过这么爱贪小便宜的人,用两三张人民币就能收买的大咧咧之人,在中国已经绝种了。 按照计划,我们是想让妹子通过跟差那迪鬼魂的沟通,知道八爷符箓的可怕,顺便借她之口,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毕竟她是泰国本地人,由她传信消息效果要比我们好,而且还不容易让我们暴露。 于是,我们就来到了对面公寓楼的天台上寻找差那迪的鬼魂。 虽然现在是白天,但作为怨灵的差那迪有怨气保护,魂魄还不至于被太阳光给晒散了。 也正由于差那迪受制于阳光,所以他没法像晚上那样凶,此时此刻,是收走他的最好时机。 这个天台不大,找到差那迪鬼魂的方法也不难。 晋悄悄不停地往天台地上洒着符灰水,很快,地上就有一滴水渍开始飞快地游走起来。 晋悄悄看准时机,甩出一根银针,准确地刺在了水渍上。 银针的针尖抵在水泥地上,垂直着竖立着,而被其“钉”牢的水渍围绕着银针不停地原地打转,看起来是想脱离银针的束缚。 这种挣扎自然是徒劳的,很快,水渍在太阳光的照射下越变越淡,直至消失。 这时候,银针终于倒了下去,晋悄悄把它拾起来,扔进了水盆里。 银针进了水盆竟然自动漂到了水盆的中央,一动不动的,水盆里也看不到半点涟漪。 晋悄悄招呼泰国妹子过来,然后点燃一张空白的符纸扔进了水盆,说道:“差那迪,你是怎么死的,张八爷的符箓到底是不是邪物,都请你出来向我们讲解一下!” 泰国妹子一开始还有点狐疑,直到她看到水盆里浮现出差那迪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以后才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们虽然来自不同国家,语言有所不通。但人的世界跟鬼的世界不一样,作为鬼魂的差那迪说出来的话,我们大家都听得懂。 差那迪说,他是被八爷的符箓害死的。 八爷的符箓里面其实有鬼,那个鬼钻进他身体以后,就一直在给他灌输奇奇怪怪的念头,或挑唆他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就比如说那个鬼说差那迪是超级英雄,有的时候还会逼迫差那迪说中二的话。 最后差那迪之所以在天台上一跃而下,也是其体内的鬼魂教唆的。 然后我就问,你能不能感知到,八爷为什么要害死你? 差那迪说,他跳楼后,在灵魂出窍之际,看到那个之前潜藏在他体内的鬼,从他身体里取出了一个光团后就跑了,那个光团其实是他的阳寿。 所以,他认为是八爷用符箓来抢他的寿命。 听到这里,我心里终于有数了,又抬头问谭乡山:“乡山,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了?” “没了!我也大致知道八爷是个什么情况了。” 晋悄悄听完二话不说地就把银针从水里取出来,来回弯折后将其折断,这样一来,差那迪也就被超度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箭双雕(谢瘦子)一 这次,我们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至少,因为这次的鬼宅事件,我们意外知道了张八爷的命门,也推测出了张八爷胡乱倒腾符箓的目的。 他无非就是想用自己特制的邪符,来夺取事主的阳寿为自己续命。 我记得谭乡山向我科普过,张八爷的无罪符是需要损耗自身的阳寿才能发挥功效的。 这些年,张八爷做生意时滥用无罪符,必然会导致其阳寿锐减,搞不好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 难怪在这段时间,他会大肆做符箓生意,而且还把价格压得这么低。 至于那泰国妹子,在亲眼见证差那迪的鬼魂现身说法后,吓得直接把那香港代购的联系方式给拉黑了,而且还告诉我们,她会尽她所能,劝导其他人不要向八爷请符。 对于这件事情,我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真的是蛮奇怪的,我们在活着的时候容易被蒙蔽,等真被坑死了,脑子才会清醒。 可为时已晚,要么去地府报道,要么就是当孤魂野鬼,再也不可能借尸还魂重新来过了。人生毕竟不是rpg游戏。 在掌握了这样一个情报后,我们都想着要整一下张八爷。 我当时就问晋悄悄,上次她从我这里没收掉的符箓放哪里去了。 晋悄悄说放在我书房的书桌抽屉里。 我准备联系下陆静的母亲,让她去我书房把那些符箓给撕掉。那批符箓有好几百张,全部撕掉后,至少可以损张八爷一两年的阳寿。 可谭乡山却说这么干不刺激,要做就做一笔大的,就算阴不死张八爷,也要让张八爷吃个前所未有的大亏。 而且那个向阳存,他也要一起整,要一箭双雕。 说着,他就走到阳台上,不停地对外面拍照,并发朋友圈,还配上一段小清新的文字。 比如什么“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在路上。” 往后的几天,他都会拍照发朋友圈,有的时候还会在深夜的时候拉我到阳台上去拍自拍,并配点流行的或者古风的歌词。 比如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烛火惺忪却可与她漫聊彻夜”之类的。 总之,他这几天的朋友圈都显得gay里gay气的,让我很颇为反感。 虽然不知道老谭同志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但我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谭乡山发在朋友圈的这些基佬内容都只对一个人可见,这个人就是向老板。 向老板虽然拉黑了谭乡山的手机,但没有拉黑谭乡山的微信。 正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一箭双雕(谢瘦子)二 电话打不通是可以找借口的,但微信拉黑,那是没有辩解的理由的,向老板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谭乡山确信,向老板能看得到他的微信朋友圈。 果然,两个礼拜后,谭乡山突然收到了向老板发来的微信:“兄弟,在泰国住得开心吗?” 谭乡山说:“一开始不好,后来挺好的。对了,向老板,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差那迪的邻居啊?” 向老板发了个“抱拳”的表情,跟着又回复道:“过了这么多天,你们还好好的。看来,你们遇到了高人了……” 谭乡山皱了皱眉头,对我说道:“看吧!鱼上钩了,看他这意思根本就不避讳坑骗我们的事实!” 他又接着回复向老板:“向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三个以前就是吃阴阳饭的。那天我们还没进公寓楼,就看出对面的楼上有阴灵。 再到你家一看,发现那阴灵并不厉害,很容易就能解决。不然,我怎么会立马就答应买你这间房子呢? 说起来,向老板,我还要谢谢你呢!七十多万人民币的房子折价到二十五万卖我,这是点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买卖呀!谢谢哈!” 向老板回复道:“兄弟啊!你也不要挖苦我了……其实,这套房子我以前租给过好几个人,大多数人都在第二天就被吓跑了。有两人不信邪,结果没坚持满十天就得了重病。 你们住了两个多礼拜了,天天拍照发朋友圈,有时候还在半夜闹鬼最凶的时候去阳台自拍。结果呢,你们没出事,我就知道这房子被弄干净了……” 谭乡山贱贱地回复:“还是要感谢向老板你心术不正啊,如果当时你坦诚相待,出一笔劳务费拜托我们把房子弄干净,现在就不会被我们捡这样一个大便宜咯!” “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过,我想问下,能不能既往不咎呀?反正你们没有丢了命,而且也淘到了一处好宅子是不?” 我都气笑了,暗想向老板还挺不要脸的。 谭乡山更加直接,他回复过去:“向老板,你这么不要脸的老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不过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事就这么揭过了哦!至于朋友嘛,我们应该算吧……” 向老板接下来的回复看起来就好像是他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好啊好啊!既然算朋友,那现在朋友有难,要你们这样的阴阳高人帮忙,你们愿不愿意?” 谭乡山说朋友不算兄弟,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朋友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我们愿不愿意帮你,是要看你诚意的。 向老板忽然发了一个五千块的大红包过来:“这点小钱聊表歉意。具体的劳务费是多少,你们随便开!” 谭乡山回复说劳务费具体是多少不好说,不过你得把你遇上的问题给说说,不然我们没有办法预测难度和工作量,价格也没办法开了。 向老板这下终于舍得打电话了,谭乡山接起他电话后开了免提,让我跟着一起听。 原来向老板突然就病了,发病时间是两周前的晚上。 我记得那一天早晨,谭乡山把泰国妹子的符箓给撕碎了,然后谭乡山就以泰国妹子的名义提供了向老板的个人信息,包括其生辰八字和照片。 本来嘛,张八爷这货睚眦必报,你损了他两天阳寿比捅了他两刀还严重。 他无动于衷不报复,可能么?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疾咒(谢小宝贝)一 向老板也就是在那天中招的。当天,他在公司员工大会上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紧跟着就开始狂吐,吐得整个会场都发出了阵阵酸臭。 向老板以为是病了,就去医院检查。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是神经性胃炎,因神经过于紧张而引发的一种特殊胃炎。 患病者会持续性呕吐,而且食欲不振不肯进食,时间一长会引起严重的抑郁症。 针对这种疾病,医生给向老板开了镇静剂和一些防脱水的补液。 向老板虽然用了药,但对于诊断结果心有疑虑。 他目前在公司已经退居二线,公司的大小事务都是他老婆以及其组织的职业管理团队在打理。公司效益也非常不错。 至于向老板呢,他每天去公司就是边喝茶边看什么《把信送给加西亚》之类的书,顺便上微博、知乎跟人撕撕逼,撕逼的主题都集中在中国传统文化上。 因为他经常一个劲地否认传统,所以在网上被小将们视为典型的洋奴。 看书撕逼之余,他还会召集全体员工开会,把他从书中摘录下来的心灵鸡汤分享出去。 所以,上班如此悠闲的老板,怎么会神经紧张呢? 后来,向老板见求医迟迟无法治好自己的病,就在朋友的介绍下花了大价钱找阴行师父看病。 阴行师父看出了向老板是被人下了恶疾毒咒,但他胆小如鼠,怎么都不肯帮向老板解。 因为他以前帮人解咒解降的时候得罪过高人,有几次都差点命丧黄泉,所以为了他自身的安全,只好拒绝了这单子肥差。 向老板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离去。 回去后,他就发动了自己能够发动的关系,去找愿意解咒的师父。 在这期间,他发现朋友圈里谭乡山那频繁的自拍,自拍的背景就是我们这间闹鬼的宅子。 向老板越来越觉得奇怪,怎么过了这么多天,谭乡山还是安然无恙呢? 他怀疑谭乡山认识高人,已经把宅子里的脏东西除掉了,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联系了谭乡山。 结果令他欣喜若狂,谭乡山果然是有点东西的! 谭乡山听完向老板的讲述,就在电话里面狮子大开口:“恶疾咒这东西很好解决,五万人民币就行,不过你得亲自来一趟泰国,差旅费食宿费你自负。” 向老板不差钱,谭乡山的开价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三天后,他来到了芭提雅,一进我们的客厅就吐了一地。 他脸色很白,嘴唇看起来灰灰的,没有半点血色。 但谭乡山可没有因为向老板有病就放过他。 老谭要求向老板立刻把我们客厅给打扫干净,不然就要赶他走。 向老板连连道歉,让随行的秘书帮忙打扫,又递给谭乡山三条三字头的软中华和两瓶五粮液。 我们见他态度还算不错,就招呼他坐下,并跟他解释:“你中的这个恶疾咒的来源我们已经查到了,要解决不难。但之前你坑过我们,我们觉得你有诚信问题。所以你必须先全额付款,我们才会为你作法驱邪。” 向老板更加不含糊,马上就把谭乡山的银行账户要了过来进行转账。 确认收到那五万块后,老谭才对我使了个眼色:“刃子,下面到你出马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疾咒(谢小宝贝)二 经过谭乡山的多方面打听,我们才搞清楚,所谓的恶疾咒跟疾降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恶疾咒远远不如疾降来得凶。 中了疾降的事主得的是一种医学范围内找不到名目的怪病,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就不能算病症,所以更不用谈用医学手段治疗; 中了恶疾咒的事主,他们得的是实实在在的病,看起来五花八门,却都是医学范围内的常见病。虽同样难以治愈,但是可以依靠药物来减轻症状。 既然是病,那就可以利用专门针对疾病的泥佛来解。 为了保证疗效,我给向老板请了神医华佗。 向老板听到我这方案后却突然开始哔哔:“这个……钱大师啊,不好意思。华佗应该是中医吧?中医是骗人的,我不相信中医的,你能不能帮我请个西医大灵,比如白求恩大夫这样的……” 我一阵无语:“中医在我们国家流传了几千年,怎么就是骗人的了……” 向老板随即就开始卖弄他从各种书里面读来的乱七八糟的中医骗人例子,还对我说世界范围内,尤其是西方发达国家都是不认可中医的。 我就对他说我们国家的东西,要西方认可干嘛?人家韩国人还硬是舔着脸要把针灸作为其国家的文化遗产在联合国申遗呢。怎么到你这个中国人嘴里就变成是骗人的了? 向老板又开始跟我扯什么五行学说的漏洞,还跟我讲西医的先进性,最后还扯到中国传统文化遗产上来。 在他看来,不仅中医是骗人的,连中国武术也是骗人的。就比如说徐晓东几十秒ko太极宗师雷雷,充分证明了中国传统武术的虚假性。 我听着心里蛋疼无比,如果不是为了教训张八爷,我一个老早地就把向老板赶走了。 现在向老板面临着一个问题,他对中医不信任,那就会不信任我请来的泥佛,这样子泥佛是无法发挥功效的。 那现在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劝服向老板呢? 就在这纠结的时刻,晋悄悄却陡然出手,一掌拍在向老板的肩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掌,却让向老板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 他全身冒着冷汗,质问晋悄悄干啥,又拉开了自己的衣领,看到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个深紫色的掌印。 晋悄悄无所谓地一摊手:“我刚刚那招是少林大力金刚掌。怎么样?中国传统武术是骗人吗?” 向老板动了动嘴唇,但看到晋悄悄凌厉的目光后又偃旗息鼓:“就算中国传统武术不是骗人的,那你也不能证明中医的合理性。” 晋悄悄二话不说地又拿来银针,在向老板的肩上刺了几下,问道:“还疼不?” 向老板狐疑地活动了下胳膊,脸色突然就变了:“真神奇!一点都不疼了!你怎么……” “针灸,刺了你肩上的几个穴位罢了。”晋悄悄收回银针,又问,“现在,你回答我,中医是骗人的么?如果不是骗人的,我还能再证明给你看下。” 向老板当然不愿再受这一下痛苦:“不是!不是骗人的!我信你还不成?” 我插嘴说:“你不要嘴上相信,回头又不信了。不然到时,泥佛救不了你,你也别来找我退钱。” 向老板对我说他肯定不敢了。 得到这句答复后,我才肯把华佗给他请过去,但是开船请神的时候,船还是开得摇摇晃晃的,差点就被我开翻了。 看来,向老板心中依旧对华佗存疑。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八爷来电(谢RayL)一 可能是因为晋悄悄刚刚那一掌和那一套针灸把向老板惊到了,向老板的观念有所转变。 不然就冲向老板之前对中医的态度,我这次可能连船都开不起来。 之后,我详细解说了供奉华佗的禁忌。 其实所谓的禁忌对于向老板来说根本就不算禁忌,因为向老板这样的洋奴对中国的传统和历史都持否定态度。 供奉华佗的唯一禁忌就是不能赞赏曹操,众所周知,华佗是被曹操处死的。他集毕生精力所著的《青囊经》没能流传下来,也是曹操间接害的。 他对曹操的怨气自然重,你要在华佗的阴灵面前吹曹操,那他就不是医活你,而是治死你了。 不过幸好,虽然曹孟德在历史上是个颇有名的文学家政治家与军事家,但向老板对于曹操的看法,跟罗贯中是一致的。 送走向老板后,谭乡山提出来要分我两万五,但我没急着回应,却抓住晋悄悄问道:“你刚刚那掌真是什么少林大力金刚掌?哪里学的?” 晋悄悄一本正经地答道:“是啊……我跟虚竹的老爹玄慈大师学的。你别指望我教你啊,我答应玄慈大师不外传的。” 我被晋悄悄这回答整得大脑一阵短路:“《天龙八部》的故事发生在北宋,你一明朝人去找宋朝人学武功?” “我神游北宋学的。” “得,你被伽玛康仁波切传染了。” 没成想晋悄悄这个时候却深深看了我一眼,问道:“钱一刃。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萧峰和阿朱有来世,那来世他们再遇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我摸不着头脑道:“你问金庸去啊……我又不是作者,也不是小说角色,问我干吗?” 晋悄悄却唬着一张脸:“你假设下嘛!如果你是萧峰,我是阿朱,你现在想对我说什么?” 我没好气道:“我现在会订一张直飞无锡硕放机场的机票,然后叫辆车送你去无锡市第七人民医院做精神检查。” “说正经的!”晋悄悄莫名的郑重其事,看她样子似乎还有点生气了。 但我当时以为晋悄悄是小说中毒,于是继续跟她胡扯:“说什么说啊?我要是萧峰,就娶了阿紫当正房,然后纳几个小妾,踏踏实实地做大辽南院大王。拥雄兵十万,又有荣华富贵,有啥不好的? 再说了,阿朱的颜值和品性虽然是完美老婆的标准,但实际上她的所作所为特别残忍啊!她为了救个欠一屁股风流债的渣男老爸,设计让萧峰亲手杀他最爱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是萧峰的精神支柱吗?所以说咯,大男人,干嘛要在阿朱这一棵树上吊死……” 我知道我这番话三观不正,但我是为了断了晋悄悄跟我讨论小说的念头而故意说的。 可我没成想还没说完呢,谭乡山就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这才再看了眼晋悄悄,发现她眼睛都红了,一张脸惨白无比,毫无血色。 我自知失言,就哄她道:“悄悄……你怎么啦?你别生气哈,我随便乱说的。反正之前你也是在胡扯呃……” “滚!”晋悄悄发出了一声我从没听过的凄厉的尖叫,还带着浓浓的哭腔。 然后她打开门,径直飞奔下楼。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八爷来电(谢RayL)二 我想去追,但谭乡山却叫住了我:“晋小姐到底什么来历,你知道不?” “当然不知道了,她又不肯说。我只知道她是有两世记忆的老妖婆。” 谭乡山摇摇头:“你是当局者迷,没注意到啊。我早就发现了,晋小姐看你的眼神很怪,有的时候,她看你好像是在看情人;有的时候,看你的样子又好像是在看死敌。所以,她的问题你不要乱回答,不然就容易出现今天这种局面。 晋小姐肯定有来头,法力强不说,还会针灸。至于那什么少林的大力金刚掌,应该是她瞎掰的,但那一掌的掌力你也见识到了。她不一般呀……” 接下来的几天里,晋悄悄一句话都没对我说过。一开始我还天天提议带她出去玩,吃海鲜、看人妖表演、泰拳格斗什么的。 可我每次去找她,她就往自己房间里一跑,顺带把门给锁了。 后来,因为向老板开始不停联系我们,反馈泥佛的效果了,于是我的心思转移到了正事上来。 向老板第一次联系我们是昨天上午,他说他呕吐的次数开始明显减少,而且他晚上时常做梦,梦见一个穿着古装的老头会喂药给他吃。 这个梦有点奇怪,让他赶到有点害怕。 我让他放宽心,梦里面那个老头就是华佗,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时刻保持好心情,最多三个月就能药到病除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向老板也在跟我们一天天的反馈情况,根据他所反馈的信息来看,解除恶疾咒基本上是没什么困难了。 在这几天里,还发生了两件事儿,第一件就是,谭乡山和李俊义都通过自己的关系,把他们能收集到的佛牌全收集回来了。 第二件至关重要的事就是,张八爷突然联系了我。 我一开始犹豫要不要回复他的微信,因为我害怕我再次中了无罪符的招。 但谭乡山建议我回复一下,毕竟是微信联系,无罪符的效果不如现场见面那么好,而且龙光大师之前帮我治过无罪符带来的邪病,也涤荡过我的内心,我要二次中招也不容易。 于是,我便回复了一条,向张八爷问了一声好。 张八爷就问我这都快一个月了,怎么都不联系他做生意,是不是直接那个辉辉出了事,所以我不相信他了? 为了装得明显点,我就故作生气地回复:“你还好意思说!我不会再帮你联系生意了!你的符箓活生生地害死一个人!” 张八爷回复说辉辉是自己害死自己的,而且还数落我,说我做泥佛生意肯定也遇上过辉辉这样有性格缺陷的人,难道那些请了你的泥佛以后有什么好结果?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的泥佛也害死过人呢? 做戏做全套,我就发了一串省略号给了张八爷。 张八爷又回复我:“行了!你放宽心!有钱大家赚嘛……是这样的,我现在需要大量出符箓,泰国那边我已经卖出去好多枚了,但还是不太够。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在大陆出一批货,就五百枚吧! 你放心哦,这回我不收你进价,而且还付你劳务费!出一枚一百块钱!至于中间你能赚多少差价我不会管,全部归你!” 我看到这条信息立刻就想这老狐狸是不是因为下的恶疾咒被解,而被反噬了。 他原本因为用无罪符就损耗了太多阳寿,现在又被毒咒反噬,难道他阳寿已经所剩无多?所以才会这么拼命地出符箓,妄图用符箓去剥夺他人的阳寿为己所用? 我招呼谭乡山过来,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谭乡山也表示认可,还说现在到发起总攻的时候了! 然后,他让我联系陆静母亲,去把晋悄悄收在我书房里的那几百枚符箓全部撕毁,给张八爷来个雪上加霜。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疯狂撕符(谢zed) 事不宜迟,我赶紧联系陆母让她去帮忙撕符箓。 陆母这段时间天天到我家来,有的时候白天还来帮忙打扫卫生,为了方便她,我专门为她配了一副钥匙。 当时一个无心的小举动,现在可是帮了我大忙。 当然,另外一方面,我依旧在跟张八爷扯皮:“八爷啊,一枚一百块的酬金,确实足以见你诚意。但是你这次要确定你的符箓不会产生其他副作用!我可不想再替你擦屁股了。” 张八爷说这次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他出给我的这批符箓都是用正法加持的用于结善缘的符箓,不可能会出现辉辉那样的问题。 我就回复道:“那还行……要不你发货吧。” 张八爷很高兴,发了一连串“抱拳”的表情,然后说道:“我尽快出货,如果你在一周之内就把这些符箓给出掉,那我额外再付你五万块。” 我故作惊讶:“哎呀!八爷,这怎么行,你这可是大出血啊……” “不要问!你只管出就是,记得我说的话!一周之内最好全部出掉,但如果你一个月还出不掉,那可能就没钱拿了哦!” 我回复说我尽力,又把原来的收货地址留给张八爷,随后再次联系陆母,让她这几天注意收一下快递。 一旦她收到香港那里寄来的符箓,那就继续将符箓撕碎。 连续撕八爷近千枚符箓,我看他张八爷到时候还有几天命可以续! 从刚刚我跟八爷的微信聊天来推断,他可能真的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不然不会要求我最迟一个月出掉所有符箓。 最好这大几百枚的符箓撕毁后,张八爷一命呜呼,那就万事大吉了。 当晚,在陆母向我汇报她已经成功将我家里的符箓撕毁的消息后,张八爷又突然联系了我:“钱兄弟!情况紧急了,我需要再加你五百枚符箓,但还是需要在一个月之内全部出掉,酬金我再提高一倍,可不可以?” 我心中暗笑,我家那数百枚符箓已经被陆母撕毁,张八爷的阳寿又白白消失了几百天,现在搞不好他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所以才会如此猴急。 但是,我依旧故作不解地同他说:“张八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哪里可能那么快啊……” “酬金三倍!” 张八爷开始疯狂地提高酬金,我知道他真是狗急跳墙了,于是就假惺惺地回复:“张八爷,太痛快了!行!三倍,我一周内帮你出掉,符箓我就不赚钱了,免费送别人使用!” 张八爷一看我这么回复,连忙又发了一串阿谀奉承的话过来,无非就是夸我义薄云天、为朋友能两肋插刀、视金钱如粪土等让我吐出去年年夜饭的肉麻话。 又过了两三日,陆静母亲联系我说:“刃子,从香港寄过来的快递,我今天去你小区的时候收到了,放在门卫了,乖乖好重啊……” “陆阿姨,辛苦你了。麻烦你先把这批符箓全部撕掉吧。” 陆静母亲虽然答应,但后来又话锋一转:“刃子,我跟你说个事哈,昨天晚上我梦到小静了!” “怎么了?”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陆静母亲接下来又告诉我,她昨天晚上梦见陆静对她说,接下来的几天可能有一些小危险,不过不要怕,陆静表示她会帮母亲渡过难关的。 最关键的是,她要求陆母一定也帮我。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可能要坏事,陆静的突然出现,其实就是来预警的。 陆静舍弃自己的灵魂以后,通过存储于阿赖耶识中的大功德在四圣道重生,法力应该会很高。 法力高,保护她母亲的把握也就大。 但我绝不可能让陆母一把年纪了还要替我冒险,于是我说:“阿姨!那你千万别撕了!这样吧,你把那批符寄到泰国来,地址我给你。” 陆母却不愿意,她说已经答应好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呢?再说小静已经说了,要我好好帮助你。 我又坚持了几句,陆母竟然直接把电话给挂断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都心事重重的,生怕陆母那里出大问题。 一直到晚饭后,陆母那里才给了我回复:“符箓都撕掉了,只不过下午的时候我感觉怪怪的,有点心慌。” 我警觉起来:“最好报案。还有,千万不要跟任何陌生人接触,不要跟他们说话,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去!” 陆静母亲却说她有数,再说万事还有小静保护呢,绝对不要紧的。 我放下电话后心里有点忐忑,有心想回无锡一看究竟,但理智最后让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忐忑不安到半夜的时候,我手机突然响了,这回又是张八爷发来的微信:“钱一刃,我发给你的一千枚符箓,你都应该收到了吧?” 我如临大敌般地坐了起来。 我知道张八爷应该察觉到问题了,不然他不会如此生硬地直呼我的名字。 我继续做戏:“都收到了啊。怎么了?八爷你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在一周内出掉的。 今天才一天时间,我已经联系到了三十多个客户了,每个客户的需求量都挺大的,在七到八枚左右。明天我还预约了四五十个客户呢,反正一周内出掉一千枚符箓不成问题。” “哦?”张八爷不置可否地发了我一个语气词,“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对了,我想问问啊,为什么今天我打了你五六个电话都打不通,微信倒是我一发你就能回呢?” 我心中一个咯噔,我和谭乡山还是低估张八爷的警觉性了。 我在泰国,用的是泰国的电话卡,而张八爷留的是我在中国的电话,那肯定是打不通的。 事到如今,我只能装傻充楞:“我手机出问题了,很多客户都反应打不通我电话,明天我准备去移动营业厅问问。”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八爷看似没有追究这个问题,但依旧没有放过我,“我还有个问题,我那批符箓是由你亲自收货并验货的么?” 我回复说是。 八爷紧跟着又问我,能不能说说他发我的那批符箓里面大致都是些什么符? 第一百七十七章 灵能净心(谢姿颐) 八爷这个问题可是把我给问住了,那批符箓我根本就没有过目,哪里会知道他寄过来的符箓是什么种类的? 这种时候,我只能硬着头皮地猜。 我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一连猜了好几种符箓,期间张八爷没有插半句话。 等我说完以后,张八爷才又回复:“嗯,说得倒是头头是道。那么,你方不方便把我寄给你的符箓拍照发我,我想再看看符箓有什么问题。” 张八爷这问题等于将了我的军。他寄给我的符箓都已经被陆母撕光了,我去哪里拍照给他看? 难不成骗他符箓都已经出掉了?这话说出来,连傻子都不会信。 我连忙去隔壁叫醒谭乡山,给他看了我和八爷的聊天记录,让他出个主意。 谭乡山说没有办法,他早就想到八爷会察觉,不过我们总是要跟他撕破脸的,发现就发现了,怕啥呢? 我说我不是怕我们,我是担心陆静妈妈。 谭乡山却让我放宽心,张八爷不见得能查到陆静母亲头上,再说了,张八爷的阳寿剩多少还是未知数呢。很可能到时候张八爷没查到陆母就一命呼呜了。 我却依旧不放心,觉得谭乡山话说得太满。 这个时候,张八爷又发信息给我了:“钱一刃啊……怎么这么久了,照片还没拍过来?是不是你把符给全撕了啊?” 我把这微信给谭乡山看了,谭乡山就说:“好了,他实锤你了,不用躲了。” “那我怎么回他好?” 谭乡山说我也不知道,还是不要回,先看张八爷说什么吧。 过了一小会儿,张八爷最新的一条消息发过来了:“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怀疑有下家在撕符箓坑我,所以我挨个找我的所有下家问过去,问到你这里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反应是最反常的。 钱一刃,如果我没猜错!你根本就不在无锡,对吗?我联系了你那里的快递员,问他要了你们小区那个管快递登记的门卫的号码,并跟他联系过了。 门卫告诉我说,那份快递的签收人是个老太太,根本就不是你!” 我回复他说:“你想怎么样?” 这一回,张八爷发了一条语音过来,他的声音听起来变了,那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钱一刃,我没想到里能解除无罪符对里的影响,真是小看里啦。” “八爷,那你想没想过,你多行不义,总会有这么一天?” 八爷又发了一段语音,大致意思是因为我撕去了太多的符箓,让他的生理机能迅速恶化,整个人飞快地衰老,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来继续制符续命了。 但是他发誓,他会在有限的几天生命中,他会尽可能地找我寻仇:“里应该是跑泰国去了吧?没事,反正里和那个老太太,两个人都要来给我陪葬!不妨告诉里哦,我的人已经连夜往无锡赶啦!” 我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 阴行中的人寻仇讲究的是无声无息,让仇家在无法察觉的状态下中招死去,如果道行不高,是防不胜防的。 而像陆母这种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根本就没有办法防。 “八爷!我给你地址!你尽管来泰国找我寻仇!别碰我阿姨!” 八爷回了我一个贱贱的“阴险笑”的表情:“你怕是搞不清泰国现在是谁的地盘吧?放心吧,等我死了,会有人把你找出来替我报仇的。至于你那个老太太阿姨嘛,估计会比你死得早一些哦!” 我还想回复什么消息过去呢,但是张八爷却把我的微信给拉黑了,我无法再把消息发送给他。 我一时间慌了神,顿时有了回无锡的冲动。 谭乡山阻止我说,今天就算连夜订机票,等你抵达无锡估计也是三四天后的事情了,到时候阿姨真有啥不测的话,尸体都凉了,还等你去救? “现在你只能让阿姨联系警方,给她提供密切的保护。你的精力应该放在对付张八爷以及他背后的势力身上。” 我冷静了一阵子,又点了点头:“张八爷怕是不一般啊!加工作坊败坏阿赞名声并限制佛牌出口、神秘人大肆收购阴料,这两点共同方便了八爷符箓的大肆流入。但这一些列计划是需要布局的,更需要高手暗中操作。 一个张八爷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他肯定有其他队友,至少绝对是个分工相当明确的大规模团体。所以张八爷才那么笃定他能成功寻仇。 这样看来,张八爷所在的那个团队规模还不小。像这种能够扰乱一个国家的阴行秩序的团体,可不是一般的团体。” 谭乡山听完后沉思了一会,说我的话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个挺厉害的团体,叫什么灵能净心宗。 不过后来,灵能净心宗被定性为全球性的精神恐怖组织,七八年前就瓦解了,团体里的阴行高手也失踪了一大批,不知道是隐居了还是死了。 除了失踪的,派里还有些教众被各国相关部门抓进精神康复中心。 这一批进精神病院的人在新闻媒体口中被称为xx教痴迷者,但他们其实也是些有点道行的阴行师父。 “啥是精神恐怖组织?”我愣了下。 “就是类似于一贯道这样的玩意儿,不光毒害人心智,还乱造杀业,最后得罪了真高人,被连根拔起。” 灵能净心这名字听起来就像邪教,毒害人蛊惑人那是肯定的,不过乱造杀业这是怎么回事? 谭乡山就科普我说,灵能净心宗把自己视为阴行执法者。 当年他们到处搜罗能成为阴行师父的好苗子,愿意加入他们的就留,不愿意的就杀。他们担心这些苗子以后不受他们控制,对他们造成威胁。 另外,还有一些他们觉得无法控制的阴行师父,也是直接下手暗害的。 后来,可能是这个团体杀业太大了,终于得罪了某些高人。所以在八年前突然在阴行江湖里销声匿迹,据说是被几个牛人给打散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祸事频发(再谢RayL) 我说世界上的乱七八糟的宗教多的是,少了一个灵能净心宗还有千千万万个灵能净心宗会站出来。而且也不能排除灵能净心宗死灰复燃的可能。 谭乡山苦笑道:“如果我们真是惹上邪教组织就真麻烦了,他们可不会跟你讲道理,更何况里面不乏专修黑法的阴人,我担心我们可能对抗不了。” “不管是谁,我们接下来一定要把张八爷这伙人给钓出来。反正现在我们转入了暗处,不怕他们!”我握紧了拳头说道,“还有,我必须回无锡一趟,龙潭虎穴我也得回去!” 谭乡山听完又劝了我一阵,说什么我现在回无锡,人家已经以逸待劳地等我自投罗网了。 “我们现在才来泰国,一直没怎么冒头,对方想要揪出我们还需要不少时日。可无锡不一样,我们在无锡活动了那么久,估计无锡早就埋了他们的眼线了!这个节骨眼你再回去,不明智啊。你记得阿冤不?她是怎么被骗到缅甸,怎么被牛和尚擒住的?关心则乱啊!” 谭乡山的话确实有道理,但陆母的危险我无法视而不见。 思来想去,我决定做两手准备,第一先把飞机票订好,第二便是保持和陆母联系,让她随时汇报动向。 第二天清晨,我一个国际长途找到了陆母:“阿姨,这两天你先别出门,外面可能会有点不太平。” 陆母却说不出门不行,今天老头子过生日,必须要去买如意菜、河虾、长寿面啥的。 我说陆阿姨你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要出了门,今天不光吃不到长寿面,而且搞不好还会短寿…… 我话没说完,陆阿姨却打断了我:“没事,这几天小静天天晚上来梦里找我,让我放心出门放心玩,万事有她呢,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一时语塞,人家女儿现在是四圣道的大圣,如果陆母真有陆静的庇佑,倒还真没我什么事了。 但我依旧警告陆母,让她小心驶得万年船,最后才惴惴不安地放下了手机。 又过了一段时间,陆母联系我了:“哎哟!刃子!刚刚吓死我了,真后悔没听你的话,太危险了!” 我心中一紧,忙问出了什么事儿? 陆母告诉我说,她刚刚出门去朝阳菜场买菜,但是她一出门就觉得有人跟着她。 因为心里紧张,她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一溜烟地来到公交站台。 站台上等车的人多,人一多,那种被跟踪监视的感觉就消失了。 陆母就放下心来,继续等着公交。 公交一来,所有人都开始往车门口挤。正值上班高峰期,谁都不想迟到,什么规则秩序还有什么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全部被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抛之脑后了。 本来,陆母是挤上了公交车的,但她刚准备刷公交卡的时候,却被人活生生地推了一把而摔下了车。 这一下陆母可摔得不轻,她倒在地上疼得半天没起来。 周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扶她,估计生怕她是个碰瓷的,所以不肯施以援手。 公交当然不会等待陆母,等陆母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公交已经开走了。 可开着开着,公交突然之间侧翻,后面跟着的一辆重型货车也撞了上去,一起惨烈的车祸就这么发生了。 陆母吓坏了,暗自庆幸有人推了她一把,虽然她没看见推她的到底是谁? 发生了这么惨烈的车祸,路上堵死了,陆母无法再按原计划去朝阳菜场买菜,于是只能换了个坐车的方向前往曹张新村。 等她到曹张菜场的时候,却又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无比熟悉,不就是已故的宝贝女儿陆静吗? 陆母大声叫着陆静的名字,加快脚步跑过去,才跑出去几步的时候,她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爆裂声。 回头一看,刚刚有个大号的花盆从天而降,如果陆母刚刚脚步慢几步的话,那这个花盆就会准确无误地砸在她脑门上。 陆母朝楼上看看,可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陆母越来越害怕,干脆也不买菜了,连忙回家打电话给我。 我听完以后,说:“那你更不能乱出门了,一切等我回无锡再说。这几天你每隔两小时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我急忙找谭乡山,想要跟他说明情况。 我不能再等了,回无锡势在必行。 但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只看到了晋悄悄,后来从她口中得知,谭乡山在我跟陆母打电话的时候就出去跟李俊义商量什么事情了。 晋悄悄对我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的,自从那天我把她弄哭过后,她就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怎么了?这么急着回无锡?” 我把陆母的事情说了一遍。 晋悄悄却摆了摆手:“不用回无锡。阿姨这是中了诡祸咒的迹象,但是从她反馈来看,她有女儿的法力庇佑,出不了事。” 晋悄悄说的诡祸咒是阴行几大毒咒之一,中咒者会不间断地遇到莫名其妙的灾祸而死亡,类似于电影《死神来了》的设定。 “另外,中了诡祸咒不是呆在家里就有用的。阿姨就算喝口水都会面临被呛死的风险,就算你回了无锡也没用,如果陆静庇佑不了她,她现在早就凉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晋悄悄的话一般,陆母又联系我说天然气公司定期检修家用天然气,结果查出来她家天然气有重大安全隐患,甚至已经有所外泄,需要紧急抢修。 陆母一开始不答应,因为她知道这段时间并不是天然气定期检修的时间。 于是,她经过同物业还有华润的负责人联动,才知道因为华润公司刚刚出了新规,检修时间提前了。 她这才放心地让检修工们对她家的天然气进行维修。 我直接把电话给了晋悄悄,让晋悄悄科普下陆母什么是诡祸咒,顺便让她放宽心。 等挂断电话,晋悄悄又对我说:“现在你知道了吧,躲家里根本没用。不过诡祸咒虽然影响到了陆母,但是根本就伤害不到她。这个咒的效果一天比一天小,最多一周,毒咒对于陆母的影响就会消失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猜迪颂 听到晋悄悄这么说,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样看来,比起陆母,我更应该担心一下我自己了。张八爷的意思是要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报复,陆母那里他已经派人行动了,我这里他不可能不着手开始。 晋悄悄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从随身携带的粉色katespade小拎包里取出了一根银针递给了我:“这根针随身携带好,时常观察,如果发现针头上出现锈斑的话,立刻跟我说。” 不仅是我,等老谭带着李俊义回来时,晋悄悄也分别给了他俩一根。 紧接着,我问他俩去商量什么了? 谭乡山一脸的苦笑,沉吟了半天后才说:“不好意思啊,刃子,这件事情没来得及跟你汇报,让我慢慢跟你说一下……” 原来,今天早上李俊义突然接到了中国客户的电话,那客户想要请三株小鬼摇钱树过去。 之前,李俊义收集阿赞师父们库存的佛牌时,为了能争取到更大的优惠,还像阿赞收购了古曼童、小鬼这样的阴物。 所谓的小鬼摇钱树就是小鬼的一种,带着小鬼灵魂的死胎尸骨会被师父诵经加持后埋在一个花盆里,花盆种上一株小树苗,这就是所谓的小鬼摇钱树了。 供奉的事主只要隔三差五地往树苗中滴几滴自己的血,就能够让小鬼发挥作用。 到时候,树苗的某片小树叶会变成血红色掉落,这个时候供奉的事主就会发一笔大横财。 我听完后说:“这没什么啊……中国的客户又没几个知道泰国阴行出事了,他问你请一株小鬼摇钱树又怎么了?” 李俊义听完又跟着说道:“问题就是在这里!小鬼摇钱树这种特殊的盆景泰国就没几个阿赞师父会制作,就算会的制作量也很少!因为招财效果实在太强,非常容易出人命,事主一旦供奉不好会连累到阿赞师父的。 卖给我小鬼摇钱树的阿赞师父是我的老朋友了,我曾经替他弟弟打过地下的拳赛,他才记我这恩情,肯把摇钱树卖给我。 他当初卖给我的时候警告过我,如果不到了极度缺钱的情况下,千万不能把摇钱树卖了。 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对我的任何客户讲起招财树的事情,那个中国老板又是从何得知我这里有货的呢?” 我算是听明白李俊义的意思了,他应该是担心前段时间他和谭乡山大肆收购佛牌走漏了风声,所以才导致了外面有客户知道他屯有小鬼摇钱树。 这特么可就尴尬了,人家大陆老板都听说了,那躲在暗处的那个神秘人会不会也知道? 谭乡山又道:“既然走漏了风声,那越托下去只会越不利。所以,我和俊义商量了一下,准备把计划提前提上日程,这几天把准备工作做完,就开始试着往内地送货,小鬼摇钱树的生意是我们‘第一块试验田’。可刚刚就特么传来了消息,我们之前打点了好久的那个芭提雅海关的领导竟然被明升暗降地调走了!我们之前的所有工作都变成了无用功啊!” 我听完后也皱起了眉头:“怎么会那么倒霉?你供奉飞马驼财也快要一个月了,就算不能完全发挥出功效,但也不至于会遇上这么不巧的事啊?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或许要问那个海关领导才知道了。” 或许是我说曹操曹操到,谭乡山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 谭乡山一看来电显示说道:“猜迪颂联系我了!就是那个芭提雅海关的领导,看来可能真的有什么隐情!” 他接通电话后,用泰语跟对面那领导叽里呱啦地聊了起来。 之后,他放下了电话,对我们说道:“果然有故事,猜迪颂的部门里有人在搞他!他最近撞邪了,频频在下属或者是上级面前出洋相。” 原来猜迪颂这段时间身体突然变差了,食欲不振不说,还老是犯困,白天在单位里开会的时候竟然还能堂而皇之地睡着;需要他演讲发言地时候,照着发言稿都能读错字; 更可怕的是,他会平白无故地产生幻觉,就比如一次例会上,他说大领导的身上趴着一个小女孩。然后他冲上去对着大领导又是拍又是打的,说是帮领导驱邪。 但在领导看来,猜迪颂是疯了,久而久之,部门上上下下都认为猜迪颂疯了。 于是,领导就开始对猜迪颂重新任免,把他的职级往上提了一级,但工作岗位却从前线调到了后勤保障这样的清水部门。 而顶替猜迪颂的是他多年的竞争对手。 泰国这个国家全民信鬼神,他当下就觉得是那个竞争对手坑害他,但找了半天他都找不到证据。 后来他想起李俊义和谭乡山两人是相当有经验的牌商,于是现在就打电话过来,请求他们二人帮忙驱邪,顺便把害他的人给揪出来。 谭乡山说完就决定联系阿赞g,让他出手帮忙解决猜迪颂的事儿。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要让阿赞g施法解决猜迪颂的竞争对手,让猜迪颂重新上位。 因为谭乡山的报价不低,阿赞g对于间接害死谭乡山八个客户的事儿也有所过意不去,所以就很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日,阿赞g就从武里南乡下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芭提雅,他跟着谭乡山去了猜迪颂家里帮忙驱邪。 可结果让阿赞g大呼意外,因为他无法在猜迪颂身上感应到任何阴灵,也没有办法在他家中发现端倪。 于是,阿赞g只好问猜迪颂报销了点车马费打道回府了。 谭乡山回来把这事儿跟我们一说,我就问道:“所有角落是不是都检查过了?如果是的话,猜迪颂家的风水怎么样?就像我们这栋宅子,之前闹鬼的原因是因为外部恶劣风水和外部阴灵互相结合作祟,那猜迪颂家有没有这种情况。” 谭乡山回答说泰国阿赞法师们不会看风水,如果真是这种原因,那需要晋小姐出马了。 晋悄悄没有推辞,次日一早,我们一行三人赶到了猜迪颂家。 第一百八十章 铁树开花(谢陈桀) 猜迪颂的家嘛,用句仇富心理的话来形容,那是个典型的狗大户。 一套标准的海景别墅,后院还有个游泳池,大门口还中了一颗硕大的暹罗苏铁。 据猜迪颂说,他老婆是做大生意的,所以才住得起这样的别墅。 当然这位泰国地方官有没有以权谋私,相助自家的生意,我们也不得而知。 不过,猜迪颂这间别墅粗看还行,细看的话就有点暴露其暴发户本质了。 因为我在他宅子的院墙上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倒插着的碎玻璃,这种防盗的碎玻璃在中国很常见,但我没想到泰国人都用。 晋悄悄和我们一起在别墅里逛了一大圈。 最后,她让谭乡山问,这座宅子是不是找人看过风水? 猜迪颂听完谭乡山的翻译后连连点头,又对谭乡山连忙说了几句泰语。 谭乡山就向我们翻译道:“猜迪颂说确实是找过高人。那个高人还挺灵的,本来猜迪颂一直因为竞争对手进谗言而得不到升迁,可是等高人帮他布置过风水后,他就被领导提拔了,一路平步青云,身居要职。” 晋悄悄听完以后问谭乡山要了猜迪颂的生辰八字。 得到具体日期后,她仔细想了想,然后向我们解释说,宅子院墙上插的那些碎玻璃容易形成反光,这个在阳宅风水上面被称为“朱雀煞”,五行八卦中可以用“离卦”来类象; 至于院落中的游泳池,自然要用“坎卦”来类象。 朱雀煞在半空,游泳池在地面,火上水下,构成了一个火水未济卦。 未济卦的意思是现在不济,但最终还是会济。 那个风水高人之所以在阳宅中营造出这个卦来,意思就是他看出了猜迪颂的官途多小人,升迁途中必遇祸事,而未济卦就是用来保猜迪颂不管遇到什么坏事都可以逢凶化吉,最终得偿所愿的。 猜迪颂听完谭乡山翻译过去的解说后,又问他之前明明已经如愿以偿,有了个好结果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被小人给害了。 晋悄悄抿嘴一笑:“未济卦仅仅是一个辅助,你之前能成功的原因其实在于你家门口的那棵暹罗苏铁。” 她解释说猜迪颂八字身不旺,正官气势不显,所以要做有实权的官员是根本不可能办到的。 高人的未济卦虽然提升了猜迪颂的八字身旺,但正官星的气势衰弱问题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于是那位高人就另寻他法,在猜迪颂宅子的“官”位处种上了一棵铁树,品种是泰国常见的暹罗苏铁。 “铁树开花”这个成语的意思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真的实现了,在阳宅的官位种的铁树如果能够开花,那宅子主人命里就算不能做官,最后也会因为铁树开花的气运而加官进爵。 大家看到这里可能要问了,既然铁树开花很罕见,这位风水先生在宅子的官位上种铁树不还是白搭么? 这里我要纠正很多人的一个误区,铁树开花其实不难,它在国内难开花的原因其实完全就是气候的问题。 在泰国这种热带地区,气候极其适宜,铁树每年都会开花。 于是,猜迪颂才得以官运亨通到至今。 我听到这里就明白了:“难道是那棵铁树出了问题?” 晋悄悄摇了摇头:“是不是只有挖开铁树才知道。老谭,你问问这位泰国友人肯不肯让我们挖出来一看究竟。” 谭乡山如实地翻译过去后,猜迪颂就摆出了一副为难的神情。 那模样看起来就好像便秘一样。 不过最后,他还是答应了。 于是,我们让他提供工具,下手开挖。 挖到最后,我们竟然发现了一条发臭腐烂的暹罗猫尸体,尸体上面还钉着若干根钉子。 晋悄悄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猜迪颂得罪高人了,这风水坏的……手段有点毒啊!” 原来,暹罗猫的猫尸本来就聚阴,埋在铁树下,破坏了铁树开花带来的官运。 那几根钉子,是棺材钉,钉在猫尸身上,可以让猫灵永远脱离不了自己的尸体,永生永世被困在自己的尸骨之中。 久而久之,猫灵的怨念日积月累,不光会给猜迪颂带去官场的祸事,还有可能导致其全家灭门! 猜迪颂听了谭乡山翻译过去的话,吓得面如土色,直接就冲晋悄悄下跪了,嘴里开始喋喋不休的。 谭乡山说:“他是在问你应该怎么办,他不想死。” “好办是好办,如果想保全性命很简单,把这具死猫的尸体送给阿赞师父或者龙婆僧,让他们炼成小鬼也好,制作成佛牌也好,总之不能随意弃尸荒野。”晋悄悄说到这里顿了下,“不过,猜迪颂的官运也到头咯!对面的手法太毒辣了,就算把猫尸请走也没有办法改变邪气严重入侵官位的状况了。” 这回猜迪颂表示,如果以后当不了官了,手里没权了,那可是比死还难受,保着这条命还有什么意思啊? 然后,他信誓旦旦地说,只能我们能帮他解决风水问题,日后他重新夺回自己的职权,他肯定想尽办法帮我们开绿灯。 他的原话,谭乡山翻译过来是这样的:“你们到时候想从芭提雅海关出口手枪火箭筒等军火都没问题,更不要说佛牌小鬼什么的了!” 诱惑力这么巨大的条件我们不可能不接受,可是,我们实在也是束手无策啊。 谭乡山想了想又问猜迪颂之前是谁帮他布置的风水法术,有没有姓名或者联系地址,因为这个风水高人十有八九是中国人,中国的阴行师父,谭乡山还是认识不少的。 可是,猜迪颂只说了一个名字,就让我们望而却步了:“王志安。他以前住在泰国,后来据说是死了……不然我早就找他帮忙了,还用得着你们?” 我们几人相互对望着摇头苦笑了一阵,谭乡山又打电话给阿赞g,麻烦他再到芭提雅来把那只暹罗猫的猫灵给收了。 现在的泰国阴料因为有人大肆收购的原因,变得可遇而不可求的。阿赞g一听说有阴料免费收,当天就屁颠屁颠地赶了回来。 不过他这一回来,事情又出现了转机。 第一百八十一章 怪人(谢瘦子) 阿赞g兴高采烈地收了死猫尸后又对着我们千恩万谢了一番,然后他问猜迪颂这猫灵开价多少。 在猜迪颂看来,有人肯把这恶心巴拉几的猫尸收走就不错了,他哪里还会提钱,当场就表示免费。 阿赞g却表示他做生意一向讲诚信,这猫灵很凶,而且这么大只猫尸可以用来做好几条“路过”,不给钱实在过意不去。 两人客气了半天,也没拿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谭乡山就说:“阿赞g师父,你要真想谢猜迪颂的话,那不妨看看怎么帮忙恢复这座宅子的风水。 这座宅子的病根已经被拔除,但邪气已经渗透并散开了。所以拔了病根虽然救得了猜迪颂的命,但救不了猜迪颂的前程,如果这宅子的风水依旧不好,猜迪颂的仕途就到头了。” 阿赞g听完面露难色,说他也完全不懂风水问题,不过救仕途的话可以请强力招人缘、旺权势的佛牌啊! 谭乡山哂笑,让阿赞g不要害别人,谁都知道你阿赞g的牌敢用料,阴料加得比其他阿赞都足,粗心马虎的事主供奉稍有差错就会出事。 “猜迪颂是我们的长期合作伙伴,你就别给他请牌了。” 阿赞g强行分辨说,如果用料少或者用料不够阴哪来这么好的效果? 猜迪颂家里面风水那么差,普通效果的佛牌请了不等于白请。要改善仕途,猜迪颂不光得请强效的阴牌,还需要立刻就搬家呢。 猜迪颂却不愿意搬家,他说以前给他布置阳宅风水的大师告诫过他,天塌下来都不能搬家,不然他不但仕途到头,晚年身体也不会好。 阿赞g两手一摊,说那他是没办法了。 可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后又告诉我们说他上周认识了一个奇人。 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是个哑巴,全身都被烧伤了,也被毁容了。 不过他竟然有渠道能拿到阴料,所以好几个阿赞师父都巴结着他,问他购买阴料。 所谓人不可貌相,他是个见识不俗的阴行先生,精通中国的五行术数,由他出马的话,或许能马到成功。 谭乡山和我对望了一眼,重度烧伤、会五行术数、身在泰国? 这三个特征挺有意思啊。 谭乡山问阿赞g知不知道那个哑巴的名字。 阿赞g说这人可能是朝鲜人,姓金名羽。 我说神霄派创派祖师林灵素就号金门羽客,金羽这两个字是不是跟神霄派或者酆都鬼城有什么关系? 谭乡山重重点了点头,对阿赞g说道:“行,你把那什么金羽找过来再说。我们明天跟他见上一面。” 当晚,我特意联系了下广东陈警官,问他阿冤后来怎么样了。 陈警官说经过抢救,阿冤是活了下来,但是阿冤的舌头接上去以后也没能活,所以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连吃东西都是吃的流质。 我思忖道,不会说话,那就是变成哑巴了? 然后我就接着问陈警官:“那阿冤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她半个月前回泰国了。她答应不继续在中国境内直播杀人,我们也没有证据可以治她的罪,就只能把她给无罪释放了。” 我心中却愈发的不平静,阿冤没死,而且还回到了泰国。 之前听陈警官对我说过,阿冤擅长乔装打扮,那个所谓的毁容者会不会就是她装的? 她回泰国,又是为了什么呢?何必又要装扮成毁容者呢? 谭乡山让我放宽心,他已经计划好了,明天我们不会亲自去跟阿冤接头,而是让李俊义代替我们前去探探虚实。 同时,谭乡山也让阿赞g别透露我们的身份,以免那位金羽先生的真实身份就是我们的老熟人。 翌日,李俊义出发了,他在猜迪颂的宅子里面跟阿赞g还有那位金羽先生碰了面。 这个时候,李俊义对谭乡山的电脑开启了视频聊天功能,并且把镜头对准了坐在他侧前方的金羽先生。 李俊义为了欲盖弥彰,他一直在把手机上下打转着,做出一边谈事一边把玩手机的样子。 是以此刻,镜头也晃得相当厉害。 但是,这不妨碍我们看清楚金羽的模样。 金羽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半张脸用一块黑布遮挡着,而另外半张脸是东一条肉条,西一块疙瘩的,容貌是被毁得干干净净。 只不过,金羽的那双眼睛倒依旧挺好看的,目光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怨的感觉。 我对谭乡山说道:“这双眼睛,你熟悉不?” “跟阿冤的非常相似。我们继续往下看,如果实锤了她是阿冤的话,我们再另想办法。” 李俊义和金羽先生的沟通是用纸笔进行的。 在金羽先生在纸上写东西的时候,李俊义还趁机给我们发信息:“这个金羽先生可能是女人,他身上有股化妆品的味道。” 一看到这个消息我们心中更加有数了。 之后,李俊义和金羽先生沟通完毕。 金羽先生答应以六万泰铢的酬劳帮猜迪颂解决这个问题。 猜迪颂爽快地付钱后,金羽就来到了那个被我们挖开的种暹罗苏铁的坑前。 然后,让我和谭乡山都惊呆的一幕出现了,金羽先生竟然对着那个坑做出了魂牵术的手势,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在念着咒语。 “妈的!肯定是阿冤没跑了!她回来就回来,搞这么神神秘秘的干什么?”谭乡山一拍桌子吼道。 我让谭乡山先别激动,接着往下看再说。 紧跟着,我们可以看到地面上多了无数的小黑点,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深坑里。 然后金羽先生猛地一握拳,那些小黑点便融合成了一个大黑块,随着金羽先生再次把手掌摊开,那黑块又化为一只袖珍猫的身形跃到了阿冤的手心当中。 又过了小片刻,那只猫影也消失不见了。 猜迪颂欣喜若狂,连忙上去冲金羽先生鞠躬,阿赞g也连连阿谀奉承着金羽先生。 李俊义当然也随大流地走上前去夸金羽先生法力牛逼。 可突然间,我和谭乡山都可见金羽先生的肩头多了一只黑猫。 这只黑猫冲我们龇牙咧嘴着,目光也异常凶悍。 我连忙发了个信息问李俊义:“俊义,看到金羽肩上那只猫没有?” 李俊义却向我们发了个问号:“哪来的猫啊?我镜头不是正对着他么,这么近这么清楚,你们这也会看错?” 第一百八十二章 休战(谢yzre) 我们看见了,但是李俊义没能看见,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果然,那只黑猫在镜头前龇牙咧嘴了一阵,从金羽先生的肩上一跃而下,直扑镜头而来。 紧接着,黑猫的猫头从我们眼前的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中伸出来,竟然还口吐人言:“找了你们很久了,原来在这里啊……陈警官已经把牛天兵和你们的关系跟我说清楚了。” 说完,这黑猫的猫头又缩了回去。 此刻再看看镜头,我们可以发现那个被毁容的西装男正冲我们咧嘴笑着。 以前我不明白笑得比哭还难看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看了这个西装男的样子,我也总算是明白了。 黑猫发出的声音跟阿冤一模一样,她在直播里那幽幽的声音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我和谭乡山也基本实锤了毁容西装男就是阿冤的身份。 这下谭乡山紧张了起来,说自己真是倒霉,谋划了近一个月,非但没办成事,反而把以前的仇家给招惹来了。 我倒是没有他这么紧张,阿冤借黑猫之口说了,陈警官已经把我和牛和尚的关系告诉她了。 这句话说得非常刻意,如果她仅仅是想要我的命的话,没有必要这么画蛇添足地说这么一句。 她这么说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有事想跟我们详谈。 再说了,阿冤为啥回了泰国又要隐姓埋名地扮成毁容的哑巴,这里面肯定有其他故事。 于是,我就发了个信息给李俊义:“俊义,麻烦你跟金羽先生说一下,就说你有个朋友想见见他,问他方不方便。他觉得方便的话,你就把他带到我们这里来。” 阿冤却没有给李俊义这个机会,她盯着摄像头,用纸笔写了一串文字给李俊义看。 李俊义看完脸上愕然,随即又讪讪一笑,把我们之间的视频聊天给关了。 这下子我和谭乡山都抓瞎了,给李俊义发信息去询问情况,李俊义却又说等他回来再说。 李俊义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就赶回来了。 他说他试着邀请过金羽先生了,不过金羽先生不想见我,所以不肯来,但是金羽先生托李俊义给我带了一封信。 这封信上的笔迹我还认识,这个笔迹是马不仁的。 马不仁这人写的字一般都会往下斜,而且总是时不时地夹杂着第二套简化字。 所谓第二套简化字是79年推行的新汉字简化方案,后来因为字形难看,不伦不类的被取消了。比如计算的“算”字是大蒜的“蒜”字去掉草字头;停车的“停”字是单人旁加一个“丁”字。 至于马不仁书信的内容,让我是气不打一处来:“本门出叛徒,鬼王已失。泥菩萨海涵,假以时日,我定完璧归赵。” 这个逼的意思颇有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既视感。 但他技术太高,我也没有办法引他出来,暂时还是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不过,现在我奇怪的是,这封书信为什么会落在阿冤的手里,这里面又有什么原因? 于是我问道:“俊义,金羽先生除了给你这封信以外,还说什么话没有?” “他让我给你带三句话: 第一,他家门惊变,暂且休战。昔日除去外敌后,再来找你讨回公道。 第二,马不仁的书信,是在你家门口所获。他病愈后曾去无锡找过你,但发现你家人去楼空。 第三,当初在微信为她出谋划策来暗害你们的人,她不是不能说,而是当初被关押在缅甸时被暗中下了特殊的蛊虫,透露不出秘密,所以那时在包公大灵的威压下,她又不得不透露,那个时候蛊虫发作,让她的舌头又痒又疼,结果她最后忍不住咬舌了。” 我听完后像李俊义道了谢:“多谢你了!” 然后,我找到谭乡山和晋悄悄,把李俊义带来的口信跟他们说了一遍。 谭乡山听完是陷入了思索,但是晋悄悄却说阿冤其实已经把那个发微信给她的人告诉我们了。 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牛和尚那里的人。 阿冤自己也是高人,能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她种蛊虫的人绝对不简单,貌似也只有牛和尚有资源找到这种强人。 或者,牛和尚根本不用找,他身边的戒嗔就有这种能力,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就遭了,妖僧有多难对付,相信你也知道。 第二种情况确实再糟不过了,晋悄悄现在失去了前世的法力,能不能再度赢下妖僧圆明就不一定了。 谭乡山却认为不要因为其他外界的信息就打乱了我们自己的计划,听别人说的终归只是捕风捉影。 一切计划,必须照旧。 而下一步,就是要想办法让猜迪颂这个老油条重新扶正,借助他的力量,成功出口佛牌、古曼童等阴物。 即使扶正不了猜迪颂,也必须要把他的官场对手给争取过来。 李俊义插嘴道:“你早说啊,我这里有条七灵派烫,直接送给他就是,只要他不犯蠢作死,重新上位是稳稳的。” 谭乡山说之前他就反对给猜迪颂请阴物,因为猜迪颂这人的性格注定了他容易犯蠢作死,到时候他死了不要紧,连带着把我们也坑死就完了。 所以,他决定,依靠飞马驮财对付猜迪颂的那个对手,间接帮助猜迪颂,就算帮不成,争取到官场对手的支持也可以。 李俊义却说从种种迹象看来,猜迪颂的官场对手明显也认识高人,至少猜迪颂家的风水就是被人暗中破坏的。他怕直接对付那个官场对手,会横生枝节。 谭乡山却说:“畏首畏尾怎么办得成事!没问题!相信我!” “马”象征着自信与成功,从谭乡山现在这种胸有成竹的表现来看,飞马大灵应该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 于是,我赞同了谭乡山的方案。 第二日,谭乡山和李俊义去找了李家哥哥,李显志。 李显志的外贸公司已经做了好多年了,海关里人头熟,于是就由他牵线搭桥,去找那位官场对手。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把柄(谢柚夏) 猜迪颂的这位竞争对手呢,还是位华侨,姓郑名刚。 前几年因为猜迪颂的打压,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后来猜迪颂家风水被破,他得以上位。 上位以来,他每天都是春风满面,并放了三把火,重新修订规则,大力整饬,严格盘查进出口的货物,弄得货代公司都怨声载道。 李俊义通过李显志联系到郑刚后,却碰了一鼻子灰。 郑刚在电话里就把李俊义训了一顿,还暗中嘲讽李俊义不去讨好他,结果去讨好猜迪颂,现在吃到苦头了,又跑来摇尾乞怜了。 李俊义碰了一鼻子灰,又回来请教谭乡山。 谭乡山说先礼后兵吧,如果这个郑刚这么不识抬举,那我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他不是会暗中破坏风水吗?那我们也去他宅子里面给他下料,到时候晋小姐指点我们一下就行了。 晋悄悄却阻止了他:“你的方案倒是可以,而且坏风水用不着阴料,黑狗血等普通秽物就能做到这点。但我们如果一露面,就有暴露的风险。猜迪颂家的风水是高手坏的。这个高手不出意外是郑刚请来的。你见了郑刚,郑刚回头跟那高人一说,你这一个月的布局就前功尽弃了。” 谭乡山却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晋悄悄说的虽然是一个大风险,但是他更相信飞马驮财那种保万事马到成功、逢凶化吉的效果不会让他失望的。 再过了一日,谭乡山拿着从李显志那里拿到的地址,带着我们一行驱车来到了郑刚家附近。 郑刚家祖上是下南洋的富商,他这座位于芭提雅南区的老祖宅还是挺有味道的。 用八个字形容吧:“面向大海,春暖花开。” 根据李显志提供的情报。 郑刚家里面除了他和老婆孩子以外,还有一个小妈妈,姓陈。 这个陈姐是郑刚的后妈,祖籍福建,后来在郑刚父亲开设在国内的公司里面担任文秘。 像郑父这种上位者,有一种成功雄性牲口的特质——他喜欢表现自己,希望以此多几个崇拜者。 陈姐当时就被郑父表现出来的上位男人的气质给迷住了。 于是呢,接下来的剧情跟大家想象的一样。 一个因为男人的成功气质所吸引;另一个又因为结发妻子远在泰国带孩子,而被女秘书的温柔所滋润。 所以呢,郑父又多了一个老婆,泰国有娇妻、中国有小妾,国外红旗不倒,国内彩旗飘飘,几乎已经走上了人生巅峰。 随之而来的,就是原配被气死,小三成功上位的狗血剧情。 但让人奇怪的是,小三陈姐成功上位还没满一年,郑父又死了,郑刚开始接管家族企业。 没几年,他又把家族企业交给了陈姐,而自己却凭借着高学历和较好的专业素养进入泰国政府部门工作。 郑刚的这个后妈能力强,郑刚很快就在她的公关下,年年升职。 一直到他威胁到猜迪颂,他的升迁才慢了下来。 当时猜迪颂有风水大阵相助,任你郑刚公关能力强,专业素养高,我猜迪颂还是能让你矮我一个头。 后来的结局大家都看到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郑刚并不在家。 但根据情报,后妈陈姐应该在家,她两周前就开始不去公司了,每天呆在家中不知道怎忙活什么。 我们估摸着这个陈姐能成为成功上位的小三,那肯定是有点功底的。 要在她眼皮子底下下阴料坏风水并不容易。 于是,我们在车里商定好了计划。 先用无人机航拍的办法把院宅的大致情况给拍下来,然后再由晋悄悄找到能够损郑刚气运的几个重要位置。 然后,我们会把准备好的黑狗血、女人经血童子尿等秽物放进晋悄悄选定的几个位置中去。 无人机起航后,一开始拍的还很顺利,不过可能李俊义是首次操作吧,他在拍摄那三层来高的宅子的时候把无人机操控得歪歪扭扭的,而且多次从人家窗口掠过,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一样。 经过我们提醒后,李俊义才集中精神,完成了接下的拍摄。 之后,我们迫不及待地导出视频一看,却没有想到收获了一个意外之喜。 因为,刚刚李俊义拍摄人家宅子的时候,竟然拍到了一间卧室中,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跟一个五十来岁的长髯光头的裸衣恶战。 所幸两人这场战斗是打得昏天黑地,没有发现我们堂而皇之的无人机。 我们四人看完都笑了,谭乡山更是说道:“这段视频要好好保存下来,回头发给郑刚看一下说不定有奇效。” 我跟着说,这个老和尚头上有戒疤,可能原来是个有法力的出家人,搞不好郑刚坏猜迪颂风水的事儿就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次潜入人家家里面埋阴料要小心,既然有业内人士在此,千万要留神。 于是我们在晋悄悄找到合适的埋秽物地点后,最后再复习了下我们之前敲定的剧本,才朝宅子大院门口走过去。 我们一直敲了半天门,才见到了一个来开门的女人。 这个女人看起来才三十五岁上下,她来开门的时候脸色潮红,头发湿湿的,还不停地踹,神色中明显带着一丝慌张。 一见到我们三个陌生人,她就说道:“你们是谁啊?大白天的来我家,我在跑步机上跑得好好的,突然听到你们敲门吓死我了,你们影响我锻炼了知道不?” 我听完差点都笑了起来,这女人身上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试问有哪个脑残会穿着睡衣玩跑步机的? “这个非常抱歉……”李俊义按照我们事先商定好的剧本上去搭讪,“陈姐对吗?我们是郑署长喊来的,他有一样东西要紧急交给你!” 陈姐上下晃动着她那双狭长的眼睛,很警惕地打量着我们:“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谭乡山上前一步说道:“海关内斗严重,虽然我们郑署长一系的,但为了避嫌,我们在表面上很生疏。但一有重要事情,郑署长还是第一时间要求我们来做!” 第一百八十四章 瞎话出奇迹 陈姐迟疑了一阵,又道:“我需要打个电话给郑刚核实一下。” 我们其实早就料到了陈姐会有这个反应。 之前我也劝过老谭不要去惊扰郑刚家里人,应该低调行事才是。 但谭乡山就是不肯听我们的建议,决定一意孤行。他的理由就是飞马驮财会在冥冥之中庇佑他,他绝对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可自信过了头就是自负,自负过了头就是傻逼。 我最近其实也比较后悔帮老谭请了泥佛,因为那八条人命的事件在他心中种下了心魔,有心魔的人请泥佛总不是什么好事。 但冥冥之中的事儿,谁都不好说,谁都没想到,飞马驮财真的是立了大功。 后来,我们每每谈到在泰国那几个月的事情时,我们一致认为谭乡山的飞马驮财才是这次泰国之行的救命稻草。 当时,陈姐一个劲地要打电话,除了谭乡山以外,其他三人脸上都多少是有点慌的。 可谭乡山说:“请便,随便你打。” 说完,他还非常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姐冷哼了一声,熟悉地翻开通讯录把电话打了过去,可电话响了几声以后就断了。 陈姐再打,这次郑刚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谭乡山见状还故意说:“陈姐。郑署日理万机,你打电话骚扰总是不太好呀……” 陈姐不理谭乡山,又打电话到海关,让海关转给郑刚的座机,可响了半天以后都没人接。 陈姐又不信邪地打电话转给海关的人事,要打听海关里面有没有我们四个人的名字。 但人家却说:“你无权打听我们的人事情况,抱歉。” 随着电话的挂断,陈姐火大了,说道:“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亲自去找你们的领导问话。” 谭乡山却说:“你问问普通人事就算了,可别真的去高层领导那里打听哦,郑署长现在可能正在接受调查呢。如果你随便去打听,可会害了郑署长哦!” 陈姐一愣,却又说我们装神弄鬼,硬是要继续打电话。 可谭乡山突然就把皮箱拉开,露出里面一沓沓的泰铢:“这是郑署长收受的黑钱,他本来一直藏在自己的办公室。 后来因小人举报,郑署长提前察觉而让我们将钱转移给你。这些钱可是罪证啊! 对了,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郑刚老板正在接受上级调查,所以你没有办法联系到他。” 谭乡山这瞎话张口就来,听得我心中是好好捏了一把汗。 但是各种巧合却非常不讲理地发生,仿佛连老天爷都在配合着谭乡山。 我都觉得有点奇怪,飞马驮财竟然会这么霸道,真他妈的是不讲理的心想事成,马到成功么? 这效果都快赶上凶神了。 我心中是越来越担心,担心谭乡山的心魔影响了飞马驮财这尊喜神的大灵。 可谭乡山的瞎话是越扯越没谱:“陈姐,这些钱还只是冰山一角,我们车里面还放着十箱左右的现金。现在郑署长要求我们把钱转移给你,让你在两天内处理掉,他这几天都要应对上级的检查,这个重任只能拜托给你了。” 我暗自摇头,郑刚现在在海关里吃香的喝辣的,被调查个屁啊…… 不过,陈姐的脸色还真是越来越凝重了,可能是数额巨大的现金和贪污受贿联系在一起后把她给吓到了。 我们这次用来诓骗他的十箱子现金,加起来可是有两三千万呢,按照正常逻辑试想一下,谁又会用几千万的现金来作弄人呢? 看陈姐的态度,她似乎已经相信了几分:“这……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不过我可以存到我老母亲户头上去。” 谭乡山说道:“那还等什么?事不宜迟啊!我现在就把钱移交给你,你快找个人跟你一起去存钱啊!注意一定要快啊!” 陈姐突然脸红了一下说道:“可我这里只有一个人……不对!” 她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对于你们的身份,我还是存疑的。我还是想让人给你们做一下鉴定。” 谭乡山想都没想,就说:“没有问题。” 然后陈姐就把刚刚在视频里跟她裸衣大战三百回合的和尚给叫了出来。 她向释尘说明我们的来历,又向我们介绍道,这个和尚叫释尘,是她的老朋友了,这次郑刚能顺利上位,释尘法师居功至伟。不知道郑刚有没有跟你们提过? 谭乡山点了点头,然后故作惊愕地看着释尘这个老色棍,双手合十地拜道:“阿弥陀佛!可是破了猜迪颂家风水大阵的释尘大师!百闻不如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猜迪颂家的风水是不是这释尘破的,我们也仅仅是猜测。 如今谭乡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又是让我们都捏了一把汗。 这句马屁似乎让释尘颇为受用:“施主很有慧根。既然知道猜迪颂家风水秘辛,说明应该是自己人。我看,不必试了。” 陈姐却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大师你“他心通”的功力这么厉害,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在你这里是无所遁形的。为了我,还请大师施展神通。 释尘又阿弥陀佛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各位施主得罪了。” 谭乡山更加爽快:“我先来!” 释尘一只手搭在了谭乡山额头,嘴里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这架势看着倒是挺唬人的,我掌心中都开始冒起了汗珠。 不过此时,我却发现谭乡山的背包中正在微微地颤动。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背包里面放着的就是泥佛飞马驮财。 看来,飞马驮财也在这个时候发挥出自己的法力了。 片刻后,释尘把手从谭乡山头顶拿开,头上也是大汗淋漓的。 他双手合十,正准备说话,却突然双腿一软,差点就跌坐在了地上。 还好谭乡山上前把他扶了起来。 释尘连连道谢,又对陈姐说道:“谭施主没有问题……他确实是小刚最好的伙伴……” 陈姐依旧不依不饶,皱眉道:“那其他三个人呢?那个小女孩,年纪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释尘却虎着脸:“谭施主没问题,其他三位施主就会有问题吗?三十岁的娃娃脸多得是!小英(陈姐真名陈小英)你也看着很小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心态不正(谢梦城) 释尘大师此刻的表现,让我想起了一句话——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难道,这也是飞马驮财的作用? 我越来越觉得,“飞马驮财”的法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它应有的水准。它竟然能够扰乱行家的“他心通”,这可绝对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 这种操蛋的事儿我可是闻所未闻,就连我老爸生前有没有遇上过。 不过,我前文提到过,谭乡山可能滋生出了心魔。 所谓的心魔是由人的欲望造成的。但泥佛不管是喜神还是凶神,它们的法力来源都是人的欲望。 欲望越强烈,泥佛的法力就越厉害,它所给予你的东西就越多。 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泥佛给予你的东西再多,你命里注定不该有,那都是要还的。 如果谭乡山是因为心魔强烈而提升了飞马驮财的法力,那到后来很可能会出大事。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也没有办法去提醒谭乡山。只好由着他先去乱搞。 陈姐看到释尘大师竟然帮我们说话,也明显愣了愣神。 但是释尘在她眼里就是得道高人,刚刚她还在跟这位高人共赴巫山,接受释尘大师的功法传导呢。 现在释尘这么判断我们的来历,她又怎会不信服? 最关键的,还是我们带来的千万级别的泰铢,还是那句话,在陈姐看来,谁又会闲得没事拿这么大的钱过来开玩笑? “行吧……”陈姐终于相信了我们,她咬了下嘴唇,“既然这事情这么大,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想办法把这些钱转移掉。如果小刚真的出了问题,那他们肯定会来家里搜查的!” 谭乡山就说他现在就把剩下来的现金转交给她,让她立刻想办法去存掉:“只要找不到证据,就不能定郑署长的罪!到时候那些检举郑署长的小人我们都会一一揪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这堆真金白银是我们三个凑出来的,还问李俊义的哥哥李显志借了一大笔钱,这么多钱是用来诓骗陈姐的,当然不可能真的存到陈姐那里。 对于这一点,谭乡山早就安排好了,他在领着陈姐往车子那里走过去的时候,突然说道:“这个……陈姐,因为数量巨大,你最好找个人清点一下……但你自己点时间太慢了,我怕才点完银行就下班了。到时候,我让我同事跟我们一起去,算作见证人如何?” 陈姐脸一沉:“那不行!你们四个一起来的,我不放心!释尘大师,你方不方便跟我一起去点一下钱?” 释尘大师嘿嘿一笑,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说着,谭乡山就领着陈姐和释尘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陈姐给宅子上了锁,然后安排我们在院子里的小凉亭中休息,她和谭乡山还有释尘去点钱。 等两人走远后,我们立刻就开始干活。 我们主要破坏的,是晋悄悄指出的宅子中的“财位”和“官位”。 这两处位置上没有放置什么家具,也没有种植什么植物。 换句话说,释尘大师并没有对这两个位置进行布置,这样我们便放心大胆地挖坑,把事先准备好的秽物给放了进去。 黑狗血、童子尿、女人经血是一应俱全。 除了以上三种传统秽物,我们还在晋悄悄的指点下搜罗了很多嫖客们用过的套子。 因为泰国色情业相当发达,这种玩意很好弄到,尤其是李显志这位老板在芭提雅的人头熟,我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等我们埋得差不多的时候,谭乡山突然回来了。 他对我们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让李俊义和他把已经昏迷的陈姐还有释尘大师给搬了回来。 这是我们事先做好的安排,谭乡山先把这两货引到车上,然后趁他俩开始目不转睛地数钱时,用在非法的成人用品店购买的raging失忆水喷雾喷在车里。 谭乡山动作很快,两人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 等他们察觉时,谭乡山已经反锁上了汽车。 raging在短期内无法发挥作用,但是谭乡山的用量足,车内又是密闭空间,大概在二十分钟后,两人就开始眼皮灌铅不得动弹了。 本来,按照计划,我们这么做就是为了恐吓一下郑刚,给他来个下马威罢了。 但谭乡山不知为什么,执意要来一招狠的。 他提议把释尘和陈姐扒光绑一起,然后把之前没注意拍下的陈姐和释尘的羞羞视频发到郑刚的联系邮箱里面去。 我听完不太愿意,郑刚跟我们没有深仇大恨,何必要这么做得这么极端过分? 就比如说,人家骂了你一句,你需要捅死人家吗? 谭乡山直接吐槽我是圣母婊,还说我这样的心态最后会坏大事,绝对要不得! 当时,我竟然有一种错觉,我感觉我似乎看到了牛和尚。 牛和尚在齐祁事件中,就是这么引导我的,说做事一定要心狠手辣,不能给对方有任何后路。 所以,最后,我间接造成了齐祁的悲剧…… 谭乡山此刻的神情、语气都跟那时候的牛和尚是一致的…… 我还想阻止谭乡山,可晋悄悄却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眼神示意我先不要多话,而且还贴着我的耳朵说:“老谭确实有点变了,回头我们在想办法。” 所以,我就干脆看谭乡山进行接下来的表演。 接下来,他从包里掏出马克笔来,在陈姐身上写上了几个大字:“郑署长,这两人,算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了!” 同样,释尘他也没有放过,他依旧是用马克笔在释尘身上写上了一段文字:“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如果我们之间有任何不愉快,我就将陈姐的风流故事让全芭提雅都知道!包括你的同事,你的领导们!” 最后,老谭把视频以邮件的形式传送给了郑刚,带着我们扬长而去了。 谭乡山今天心情很不错,他先带我们去把借来的钱还给了李显志,又提议一起去吃个海鲜,庆祝庆祝今天的计划成功。 我皱着眉头,说:“老谭,要不我们先回家。我有话对你说!”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相遇(谢肉脸) 谭乡山意外地看着我:“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直接在车里说呗。” 现在车里也没啥外人,李俊义刚刚留在了他哥哥家。 于是我就开门见山:“乡山,关于飞马驮财,你最近是不是有比较特别的感应?” 谭乡山仔细想了想:“感应倒是没有。不过,确实跟你说的一样,我觉得我是越来越自信了。就比如说这次吧!换作以前,我是绝对不敢假设郑刚手机会无法打通这种巧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事情会朝我想要的那个方向发展,我当时希望陈小英联系不上郑刚,她还真就没联系上啊。” 谭乡山说得眉飞色舞的,他还说这只是一次实验,现在良好的实验效果已经证明了飞马驮财的威力了,接下来,我们可以放手去干,一定要把那垃圾作坊给干趴下。 我听完后就说:“乡山,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你这几天心态有点变化?变得特别急功近利啊?” 谭乡山嗤笑道:“什么叫急功近利?既然我们布局差不多完成了,那接下来就是要收网了。这种事情,必须有快有慢,之前我们是处于布局阶段,慢点不要紧。但现在我们要收网了,就必须得一快再快,没有最快,只有更快!”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手段好像有点过于雷厉风行。在我看来,是挑战人底线啊!” 谭乡山摇摇头,说我真是正经生意做太多了,偶尔当回奸商就变蠢了。还说对付敌人当然要用最毒辣的手段!地球本来就是个残酷的星球,是个你死我活的世界啊! 话说到这里又没办法说下去了,我不想跟谭乡山再白扯了,直接警告他说:“乡山。你必须得答应我,等办完事以后,飞马驮财必须要还我!你千万不能再继续供奉!否则有任何问题后果自负!” 谭乡山愣了一下,随即哂笑道:“你瞎正经什么呀?吓我一跳。我供着又不会出啥事,何必要还你啊!” 我就说你不还我肯定要出事,你要是不答应,那什么话也别说了,这次泰国的事情我不办了,今天晚上就订机票回无锡。 我原本以为这样的重话能唬住谭乡山。 哪知道他说:“你办不办随你!反正有泥佛在,没有你我也办得成事儿!八条人命的仇本来也不关你事,你大可以直接回去。” 我立刻就与他争执起来,说他不清楚现在他的状态有多危险。 但谭乡山认为我是杞人忧天。 我们两人因为这一吵嘴,直接导致谭乡山开车把前面的出租车给追尾了。 谭乡山大骂晦气,责怪我偏要跟他扯淡,导致他心神不宁,还一个劲地说我冲撞到他的泥佛了:“你自己说的,飞马驮财可以保人出行平安的。结果你现在说泥佛有问题,害得泥佛生气不保我了。看,现在出事了吧?这车还是问俊义借的,你这让我怎么交代呀?” 我有心想把他的话怼回去,晋悄悄却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看窗外。 我看到被谭乡山追尾的那辆出租车上下来两人,一人是又黑又矮的泰国当地司机,而另外一人,竟然是伪装成金羽先生的阿冤! 谭乡山气得拍了一下方向盘:“刃子!这都怪你!不该招惹的人又被你招惹过来了!” 我强行辩解道:“你先不要慌。上次她说了,现在跟我们是休战状态。应该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要不我们先去会会她。” “要去你去……”谭乡山话还没说完,对面出租车的司机就来气势汹汹地拍门了。 我们三人无奈,只好下车。 下车后,谭乡山就在和司机协商追尾的事儿,打电话联系相关部门处理。 而我站在一旁,一直盯着阿冤看。 阿冤也感受到了我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突然,她慢慢走了过来,掏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给我:“相逢就是缘分。方便聊聊吗?关于穷奇吞魔的事情。我们找家海鲜餐厅怎样?” 我几乎没有犹豫地就点头,然后准备去跟谭乡山说明情况。 阿冤却拦住了我,打字道:“不要惊动他,最好先打发他走,我们再联系。他很不正常。” 我连忙低声问:“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阿冤就解释她感觉到谭乡山身上有个非常大的凶灵,有些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晋悄悄也冷笑了一声:“对哦,非常凶。一匹马驮着八个死人,这还是飞马驮财的法相么?” 我闻言陡然一惊。 晋悄悄跟其他法师可不一样,她不光能感应到凶灵的存在,有时还能看到凶灵的模样。 我一时也手足无措了。 晋悄悄让我先跟阿冤互换联系方式,等有时间,找个机会碰面再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谭乡山安抚好。 她话音一落,谭乡山突然就冲我们招手:“你们都愣那儿干嘛?” 我避而不答,反问他处理得怎么样了? 谭乡山说还要一会儿,让我们先走,到时候处理完了他会直接回家的。 于是,我和晋悄悄就假意先叫了俩车,装作回家。 其实我在车上就用手机跟阿冤约好了会面的地点。 所以在某个路口,我让司机调头,往芭提雅市中心的海鲜餐厅赶过去。 到达海鲜餐厅的时候,阿冤已经在了。 她依旧伪装成了毁容的金羽先生,双眼中带着浓浓的忧愁之色。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她的师门据点被人给清理了,据点的风水杀阵被破,师门的镇门之宝穷奇吞魔也被人拿走。 然后她问我穷奇吞魔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她师父在世的时候,就把穷奇吞魔视为命根子。等师父归西后,又有这么多明里暗里的势力觊觎它? 我就把泥佛还有我穷奇吞魔的信息前前后后地科普了一下阿冤,并问她这么久以来,她师父有没有供奉过穷奇吞魔。 阿冤摇了摇头,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给我看:“没有。师父说过,如果师门没有到生死存亡的关头,是不能开光穷奇吞魔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浮出水面(谢性本) 我仔细思索了一下,问道:“那你知不知道,除了你们师门的人以外,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们酆都鬼城在泰国的据点的具体位置?” 阿冤告诉我,他们师门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泰国四海为家,每个地方不会超过三年。 这么多年,一般都是他们主动去寻找遇上问题的事主提供驱邪或者下咒、下降的业务。 师门成员通常都是各自接各自的业务,互不干涉,但是遇上大事件时往往都很团结。 所以大家相互之间都相当信任,她也相信不会有人透露出师门据点的所在地。 即使有人摸清了她师门的所在地,也不一定能破了风水杀阵。 他们据点的风水杀阵是龙虎山的不传秘法,是当年王志安在香港同龙虎山张氏父子争斗时偶然盗得的秘术,暗合奇门遁甲,步步杀机,寻常阴行师父不可能有能力破解。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龙虎山门人呢?他们要破解是不是很简单?” 阿冤打字给我看:“不简单,香港龙虎山张氏早就在他们的各种法术中加入了东南亚邪术中的东西。龙虎山法术是根基,东南亚邪术是佐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所以龙虎山正统传人估计也不懂据点的风水秘术。”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龙虎山正统传人不懂,但是作为龙虎山非正统传人、张氏父子正统传人的张八爷肯定明白呀! 听阿冤这么说,我至少确认了一点,八爷是百分之一百跟盗走穷奇吞魔的人有关联的。 这样一来,泰国事件的思路我也基本上理清楚了。 八爷和某个神秘人之间合作,神秘人操控作坊限制佛牌生意,让八爷的符箓大肆出口,横行泰国。 这样八爷就可以凭借这个办法来夺取他人阳寿来为自己续命。 作为交易,八爷肯定也跟神秘人达成了协定。这个协定的内容,如果我没猜错,无非就是张八爷要提供风水杀阵的破解方法作为回报。 后来,这个神秘人在张八爷的指点下顺利破了据点的风水杀阵,顺利找到了穷奇吞魔,并为己所用。 泰国的阴料大量被收购的原因也很简单,穷奇必须要使用大量的阴料去供奉,才能安抚它的暴戾,让它顺利为己所用。 nbsp; 我把自己的猜测跟晋悄悄还有阿冤一说,她们俩也表示同意,但是阿冤却打字问我:“可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秘密据点的?” 我说,那就要问你自己了,你在缅甸的时候,有没有不小心说过不该说的话。 阿冤摇摇头,打字说牛和尚关了她三天,差点把她给活活饿死,第二天晚上滴水未进的她就已经头晕眼花了,甚至还数次晕厥。 她的体内的蛊虫就是在她昏厥期间下的,如果这段时间里面,牛和尚又找人给她用了邪术的话,她也不好说。 跟阿冤的这次会面,终于让背后的神秘人呼之欲出,这个神秘人就算不是牛和尚自己,也跟牛和尚脱不了干系。 我顿时充满干劲了,等我把牛和尚揪出来,绝对要老账新账一块算! 想到这里,我对阿冤说:“我们先保持联系,信息千万要共享。我们这里马上就会主动出手了,到时候还望你伸出援手。” 阿冤打字回复我说:“我早就说过了,先搁置争议,解决眼下的问题。后面我们再来好好说道说道我们的恩怨呗!” “行!”说完,我和晋悄悄离开了海鲜餐厅。 至于后面的恩怨,我倒是没有多考虑,因为人的眼神不能骗人。 阿冤看我的目光里,看不出那种刻意掩饰住的敌意。 我俩回到家的时候,谭乡山还没回来。 于是我给他去了个电话,问他追尾事故处理得怎么样了? 谭乡山说,车子事故早就处理好了,不过他刚刚从警察局出来。 我心中一紧,就问:“是不郑刚回家看到我们搞得那出事以后报案了?” “没有。”谭乡山哂笑道,“他这么要面子的人,遇上了这种家丑还敢报案?报案的是陈小英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硬是说我绑架她。” 我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那后续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如果有事我现在还怎么给你打电话啊!” 原来,郑刚在接收到谭乡山发过去的“继母裸衣斗大师”的视频后就火冒三丈地下班回家了。 他回家后呢,也确实看见了自己继母以及自己师父释尘大师的丑态。 虽然他当场气得差点晕厥,但是看到了谭乡山的警告后依旧没有选择报警。 他首先让自己冷静了下,然后仔细想着可能暗害自己的对手,想来想去,他最近貌似也就得罪了猜迪颂,以及猜迪颂的好伙伴李俊义。 他想到前段时间刚刚志得意满地把李俊义糗了一通,于是就第一个把李俊义列为怀疑对象。 然后,他就打电话给李俊义,质问李俊义为什么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李俊义当时正好在帮谭乡山处理追尾的事儿,在接到电话后就问谭乡山应该怎么办。 老谭最近很膨胀,于是就把电话夺了过去:“郑署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想弄死你分分钟的事,你要好自为之哦。” 郑刚气得破口大骂,谭乡山直接就把电话给按掉了。 又过了一阵子,郑刚发短信过来了:“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偏偏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要不这样吧,我们见个面行不?我跟你好好唠唠。” 谭乡山当下就同意,可他刚刚来到郑刚家的时候,一群警察就把他包围了。 谭乡山就对郑刚说:“郑署长,你不错嘛,我今天要让你名扬天下!” 郑刚当着谭乡山的面就狠狠抽了陈姐一耳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然后还一个劲地给谭乡山赔不是。 陈姐也火了,就跟郑刚扭打了起来,言语中还透露出来。 原来陈姐并不是郑刚的后妈,而且竟然还特么是郑刚的情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八爷的反击(谢汤乙) 陈姐一番泼辣的话让郑刚的脸往哪里搁啊? 而且现在还有警察在场。 郑刚和警察都属于公职人员,陈姐这番话也算是让郑刚在同僚们面前出丑。 郑刚连忙喝骂陈姐,可他骂得越凶,陈姐闹得越疯。 后来郑刚又跟警察说瞎话,强行找理由说陈姐有种病,很容易在受刺激的情况下胡乱臆想,让警察不要见怪。 警察一开始对郑刚的说法不置可否,但等回到警局一对口供,警察就开始怀疑陈姐是否是脑子有问题了。 她总说她被人绑架了,然后还说她是被某某神佛给救下来的,某某佛还赐予了她白色的黏稠圣水。 警察就把释尘那个老秃驴的照片给陈姐看,问你嘴里的某某神佛是不是眼前这个人? 陈姐连连点头说是。 其实,陈姐之前被谭乡山下了过量的失忆水,现在药效还没完全过去,每当陈姐回忆起那段时间的情景后,脑子里就会出现乱七八糟的臆想。 在警察看来,郑刚的说法是对的,陈姐确实是脑子有问题。 那么谭乡山到底有没有罪呢? 他们正当要去审问谭乡山的时候,郑刚突然来了,竟然要求将谭乡山给保释了。 警察感觉很奇怪,这个姓谭的中国人不是绑架你母亲的人么?你怎么主动要求保释伤害你母亲的嫌疑人? 可是郑刚却说:“都跟你们说了,我母亲脑子不正常。谭先生是我很多年的朋友了,正经生意人,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警察也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贵为署长的海关大领导都不追究了,他们这些小警员起劲个什么东西? 于是,就这样,谭乡山被无罪释放了。 现在,他颇为趾高气扬地给我们打电话,说我们做了性质这么恶劣的事,警察都不予追究,受害人郑刚连个屁都不敢放,足见他现在的强大。 然后他吐槽我畏首畏尾,还用激将法激我:“从今天开始,我要跟李俊义住我们新注册的公司里了,第一宗大批量的佛牌出口业务将于下周进行!刃子,所以说你想干成这件大事的话,就必须听我的!胆小鬼,是绝对干不成事的!” 我依旧劝谭乡山悠着点,没想到谭乡山把电话给不耐烦地挂断了。 谭乡山的心态和表现让我越来越不放心了,我想着要不要把谭乡山给骗回来,然后把他的泥佛给直接销毁。 如晋悄悄所说,谭乡山的心魔改变了飞马驮财的真正法相,本来是驮着财运、事业运的飞马如今竟然踏着八个死人。 这种法相,是典型的凶神法相。 凶神的效果霸道,但是爆发速度也是非常的快的,谭乡山虽然在阴行中摸爬滚打多年,但是他不会任何法术,到时候凶神反噬,他也没有办法压制。 于是我就跟晋悄悄试着商量下,要把谭乡山骗回来,然后销毁他的泥佛。 晋悄悄摇头说不行,谭乡山现在等于有一个心想事成,只要他不愿意把泥佛还给我,那我费尽心思估计也拉不回他。 我懊恼地抱着头:“早知道我就不该给他请泥佛!” “没什么该不该的!请了就请了,千万不要后悔。” “我怕到时候再出现一个戒嗔啊!” 晋悄悄宽慰我说,那我们就得继续加快自己的行动了,只有快速找出罪魁祸首,解决了谭乡山的心魔,那谭乡山才能有一线生机。 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千万不能够和谭乡山一起行动了,她担心谭乡山如今的所作所为,给我将来带来报应。 “我们目前尽量和阿冤合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再跟谭乡山这么疯下去,迟早出事。不过,我们和谭乡山之间的联系不能断,他那里传达出的信息也非常重要。” 晋悄悄才刚刚说完,我这里就突然接到了阿冤的短信。 阿冤在短信中说了两点,第一点,她联系到了泰国境内最厉害的下虫降的师父,这个师父是云南腾冲人士,玩蛊虫起家的,她体内的蛊虫终于有拔除的希望了; 第二点,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觉得有人在暗中盯梢她,自从她跟我会面后,这种感觉就非常明显。 最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总是遇上小危险。 比如说她刚刚上楼的时候,脚底下就莫名打滑,虽然她演技手快地扶住了栏杆,但是那栏杆竟然因为生锈太严重而自动断裂了。 她可是摔了够呛,还好最后没有后脑勺着地,不然的话,她这条命就要交代了。 然后是她刚刚洗完澡用电吹风吹自己头发的时候,电路突然过载,出租屋起火了。 现在火势被扑灭,她暂时在一间小吃店落脚。 可刚刚她竟然在自己叫的夜宵里面,找到了死苍蝇等容易传播恶性疾病的虫子…… “钱师父,我检查过了,不知不觉间,我被下了咒。好几天前,我就感觉我被人跟踪了。今天跟你会面后,这种感觉愈加明显。如果我们的对手属于同一阵营,那我觉得他们也会对你出手。你最好检查下自己有没有问题。” “那你咒解了吗?”我连忙问。 阿冤回复说师门有专门用于克制毒咒的特殊咒法,她身上的咒虽然没解,但好歹算是克制住了。 不过她担心我也中了招,所以连忙来警告我。 我把这个短信给阿冤一看,晋悄悄眼睛瞪圆了说道:“难道是诡祸咒?” 我仔细想了想,还真的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当初,八爷之前可是警告过我:不管我在无锡还是在泰国,他都会派人来找到我算账的。 想到这里,我把晋悄悄之前给我的那根银针给取了出来。 我记得晋悄悄当初向我科普完诡祸咒以后给了我一根银针,说是让我时常关注下银针的变化。 这根银针,就是用来防那种敌人在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下给我下的毒咒的。 果然,银针上真的有情况,银针的针头被一层厚厚的铁锈给包裹住了。 这根针我每晚睡前都会取出来看一遍,昨天晚上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针头就生锈了呢? 晋悄悄一看这银针就说道:“你中招了。八爷那伙人应该是反击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绑架靓B(再谢Rayl) 晋悄悄解释说针头生锈说明我已经中咒了,不过对她来说,诡祸咒是个很常见的咒。 几百年前,这种毒咒就已经在中国横行了。 古代中国阴行师父多,门派林立,诡祸咒稀松平常,解咒方法起码有数百种。 也就是现在阴行凋零,会破解诡祸咒的人才少。 晋悄悄二话不说地取来一盆清水,她默念了一段经咒后,又把我身上的银针给丢了进去。 针头上的铁锈一遇水便散开了。 我狐疑道:“这么简单就解了?” 晋悄悄笑道:“当然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诡祸咒虽然不是我师门发明的,但其实在百年前是由我的师门改良并发扬光大,流传开来的。可怜现代阴行还把这种老掉牙咒文当做高深毒咒来暗害他人,真是可笑。” 我暗自咋舌,难怪晋悄悄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咒,搞了半天,她师门是诡祸咒的“老祖宗”啊。 想到这里,我说道:“这种咒解了的话,会不会对下咒者产生反噬?如果会的话,不妨把阿冤身上的咒也解了,反噬死那个下咒者算了。” 晋悄悄摇摇头:“你就不想知道这个下咒者是谁了么?不如,我们约他见个面?” “还有这种操作?” 在我惊讶目光的注视下,晋悄悄再次默念经咒,水里面立刻就浮现出一张人脸。 很巧的是,这个人的长相,我竟然有印象。 大家还记不记得,我跟谭乡山来到庙街的时候,跟一个叫靓B的香港小年轻起过冲突。 后来,八爷的老婆阿may过来帮我们打了圆场。 本来我就一直奇怪,阿may既做高仿货生意还做走私生意,手下没有人,怎么可能把这种“涉黑”生意给铺开来。 那些所谓的庙街古惑仔,估计有相当一部分是供张八爷一家驱策的。 就是不知道,张八爷有没有从中培养出传人来,如果有,那形势可依旧不妙。 晋悄悄拍了拍手:“这个人,你认识?” 我这时才回过神来,点头道:“确实认识,跟我在庙街起过冲突。但是我怎么找到他?” 晋悄悄神秘一笑:“不用你找他,我亲自把他请过来!只不过我们这一处住处可不能暴露,得换个地方。” 现在天色已晚,我们特意找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城中小公园,并开始在公园中作法。 晋悄悄这次施展的法术叫做引魂咒。 她所有的法术几乎都是用于趋吉避凶、破解魔障的。 主动害人的法术她会的一个手就能数得过来,这个引魂咒就是其中之一。 该法术主要是通过某种媒介给事主施咒,另事主失去自我意识,从而听施咒者的号令。 施咒者让事主去哪,事主就会去哪。哪怕是让事主跳海投崖,事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还是和之前一样,晋悄悄依旧依靠着那盆含有针头铁锈的水来施咒。 用她的话来说,那些铁锈其实是诡祸咒的具象化表现,可以作为这次施展引魂咒的特殊介质。 她的施咒方法一如既往的简单,依旧是念经咒,燃烧空白的符箓。 但正所谓大道至简,晋悄悄每次作法虽然简单,但是每次都能收获不错的效果。 片刻过后,那盆水中就浮现出了靓B的脸。 靓B看上去很迷茫,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然后晋悄悄就告诉了我们的方位,让靓B自行过来。 靓B照办,大概半小时后,他就抵达了我们的小公园。 我们俩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其五花大绑起来。 为了有更好的刑讯逼供的作用,我采取了晋悄悄的建议,做了一尊靓B的替身佛。到时候靓B如果不听话,我就可以用七首刀咒好好教育教育他了。 做这些事的时候,靓B就如同一尊行尸走肉一样,任由我们摆布。 只可惜晋悄悄这个引魂咒不能够让靓B开口说话,不然的话,哪里还需要刑讯逼供这么麻烦。 在确认靓B被绑严实以后,晋悄悄突然一盆水泼在靓B身上。 靓B发出一声怪叫,这才清醒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 我坐下来问靓B,还认不认识我? 靓B见了我就咬牙切齿地骂:“你不就是大陆来的那条蝗虫吗?还有一个四眼田鸡呢?” 靓B说的四眼田鸡就是谭乡山,不过最近谭乡山眼镜都不带了。 据他自己吹牛,他自从供奉了飞马驮财以后,连视力也好了起来。 看他这个态度,应该是不可能会对我们道出实情来的。 于是我干脆就上了七首刀咒,在他的替身佛的手臂上深深地划了一道。 靓B的手臂上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颇深的伤口。 我开门见山道:“靓B,我问你,八爷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是和谁在联系,才把泰国阴行搅得那么乱的?你要不说实话,我再给你来一刀。” 靓B一开始还跟我骨头硬,说什么就算一刀捅死他,他也不会出卖八爷,不然对不起八爷的在天之灵。 然后还说,八爷是被我害死的,是我白白毁了八爷的阳寿,他一定要为八爷报仇什么的。 听到八爷已死的消息我倒还是满欣慰的,只不过八爷事件的前因后果我没有完全弄清楚,不可能就这么放了他。 于是,我说你要不说,下一刀直接扎你眼睛上了,把你眼球给挖出来,要不要试试? 靓B听到这个,脸上倒是有几分惊慌的神色了。 手被划破了,伤口总是可以愈合的,但眼球被挖了,可没有办法复明了。 靓B就大嚷道:“你不能这样做!你这样是犯法的!” “哈哈!”我哂笑道,“我在泥娃娃身上捅刀子犯毛个法?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呀?” 晋悄悄也趁热打铁道:“挖眼球便宜他了,直接阉了比较好。反正这里是泰国,阉了以后找家医院做变性手术更好。” 晋悄悄说完,我就把刻刀对准了替身佛的胯下。 靓B立刻虚了,嚷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但请你们且慢动手,张八爷做大事的时候,总是带着我,他的计划我全部都知道!” 第一百九十章 八爷的攻略(谢ti) 靓b不愧是混社会的古惑仔,能屈能伸,遇上硬茬子就马上当了孙子。 他一五一十地把张福驹,也就是张八爷的事儿跟我和晋悄悄说清楚了。 但这故事听完后,我却得知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大家也知道,张八爷这人表面上看着是和和气气的,非常像正经生意人。 但实际上,他的手段是非常毒辣的,消耗自己阳寿催动无罪符来牟利不说,竟然还用施了邪法的符箓来夺取他人性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跟八爷成为朋友的,自然都是些“贪”字当先之辈。 油麻地庙街一些不入流的小混混都是这种人,他们受到八爷符箓的蒙蔽,都把八爷奉为自己的老大。 靓b呢,就是这群小混混中的翘楚。 靓b这人其实智商不高,而且欺软怕硬,但是他胜在油嘴滑舌,善于乱许承诺,更善于画大饼。 所以,他就被张八爷给重用了。 作为八爷的心腹,对于八爷这几年做的每单生意,他都了如指掌。 他说八爷以前主要还是做假货生意的,阴行生意平时也做,但他一般都是充当草泽商,也就是阴行中介的角色。 至于符箓,他虽然也用,但主要目的是用符箓来帮自己达到假货生意的利润最大化。 这个事要从去年说起。 去年秋天,八爷接到了一个女人送来的生意。 这个女人姓董,姑且先叫她董女士吧。 董女士的这单生意呢,非常奇特。 人家拜托阴行师父办的事,基本都是希望阴行师父帮助他们趋吉避凶,求横财、保平安、得姻缘。 但是董女士的要求,竟然是要让自己能够家破人亡,她希望她家里的所有长辈全部都去死。 张八爷觉得非常新鲜,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客户提出这么变态的要求。 于是他连忙问董女士原因。 董女士突然就哭了,她说她再也忍受不了了!她家里的所有长辈一个个都是疯子,为了钱财和权势,可以不顾孩子的性命,她怕接下来迟早会危及到自己一双儿女的性命。 张八爷给董女士上了一杯茶,对她说,你这么说话没头没尾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喝口茶冷静冷静,慢慢告诉我,这样我弄清楚了事情,才好帮你找师父啊。 董女士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了她家的事儿。 原来,董女士下嫁的那个家族在香港可是一个挺不得了的大家族,家族创始人来自于上海青帮,姓黄。 这个创始人头脑很好,而且还有着一套传自于茅山的秘术。 会法术的人做生意,那就像玩模拟经营类游戏开了挂一样,他很快就在香港组建起了自己的大势力。 张八爷一听就连连摆手说,合着你们是混阴行的大家族啊!这种生意我可不能接,一来你们家族势力大,让他们家破人亡,我估计得蜕一层皮; 二来,我本来就认识好几个姓黄的香港师父,他们可是厉害得紧,跟我关系也非常不错。万一他们是你黄家人,那你说我该不该出手对付他们?混阴行讲究的是个“义”字,我要对付了他们,就是不义了! 第二个理由说得是冠冕堂皇,其实张八爷不愿接单的原因根本就是因为第一个。 董女士就问张八爷,那几个姓黄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张八爷回答后,董女士立刻如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对!黄焦、黄然、黄禹!他们三个都是我老公的堂兄,我最想他们三个死!” 董女士说到这里突然一声惨笑:“不对!不光是这三个畜生!我的老公!还有我老公的堂弟表妹、亲兄妹!包括他们的对象!只要是会法术的!还有那帮外门弟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我听到这里一阵蛋疼,吐槽说:“这个黄家真是够骚的,什么堂兄妹、亲兄妹的一抓一大把……” 关键是,这帮子姓黄的还都会点茅山派法术,而且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外门弟子…… 这所谓的黄家成员都比得上玄幻里面的什么“斗气家族”、“元力家族”了…… 靓b听完我的吐槽谄媚地笑道:“兄弟,我也觉得黄家又乱又骚,要不我们就不说他们的事了吧……” 我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后,靓b才继续老实地跟我讲故事。 当时,董女士狠狠地表完决心后,她没等张八爷拒绝,就把缘由给说了出来。 这件事的起因,完全是因为一尊泥塑的神像。 这尊神像,是一个女人在八九年前,从大陆带到香港去的。 这个女人是黄家老大黄然的老婆,黄然的原配就是死于这女人之手。 当时,那女人只说了一句话,就让黄然对自己的原配夫人下了茅山术,花上了一年时间,让小鬼把原配给活活克死了。 后来,那女人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黄然的妻子。 其实这种事情,说出去是相当不光彩的,但是整个黄家,都默许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究其原因,又要从这个女人带来的泥塑神像开始说。 黄然原配老婆的家里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在香港警界是有头有脸的。 他们给警方施压,要求警方调查出黄家杀人的罪证。 但用小鬼杀人根本就触犯不到法律,还是那句话,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法律会认可“法术杀人”这种杀人手段的。 原配的家里没有办法,只能依靠别的路子找黄家寻仇。 既然黄家用邪术杀人,那原配家里面也只能找会邪术的高人来对付黄家。 经过近一个月的努力,原配家里终于从缅甸那里物色到了一个修缅甸黑法的老阿赞。 这个老阿赞本来就是中国人,他有一个中文名字,叫吴鬼,法力非常之高,据说曾经参与过九龙城寨的阴行战争,属于王志安那一派系。 后来王志安出逃后,吴鬼就进入缅甸,开始潜心修炼。 吴鬼其实是不愿意出头的,只不过,他后来又不忿于当年的败走。 经过这么多年的修炼后,吴鬼觉得他“神术已成”,也正好是时候回香港,把他当年失去的一切夺回来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比试(谢西瓜) 吴鬼当年在香港阴行封号为乌龟,他最擅长的法术是奇门遁甲。 这是传说中的帝王之术,吴鬼主要是以百年中华草龟的龟壳来触发。 不过这货学艺不精,只能发挥出法术奇门一成的威力,因此他当年败走缅甸,也不难理解。 但如今,他不仅会法术奇门,还在缅甸获得了大机缘,学会了缅甸邦康派的黑法。 黑法结合他的法术奇门后,更加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奇效。 这一点,就是他的倚仗。 香港黄家在阴行中地位不低,如果他能凭借一己之力击败整个黄家,那香港阴行将对其俯首称臣。 一回到香港,吴鬼就吩咐原配的娘家人替他发出战书。 吴鬼决定直接挑战整个黄家,妄想一战成名。 娘家人在香港也算有头有脸,他们发出去的战书很快就得到了响应。 很多人都觉得吴鬼疯了,有清楚吴鬼底细的阴行师父都觉得很搞笑。 当年龙虎山张氏和酆都鬼城一脉的恶战看着热闹,但是真正的阴行大家根本就不屑于卷入他们的斗争。 老虎难道会参与野狗之间的厮杀? 酆都鬼城也好、张氏父子也罢,在那些阴行大家的眼中都是被当作野狗看待的。 自然,参与当年城寨阴行大战的吴鬼也好不到哪里去。 黄家作为阴行中的大型家族就更看不上吴鬼了。 但现在战书已经发出来了,全香港都闹得沸沸扬扬的,甚至连大陆都有几个颇有名气的阴行门派都收到了吴鬼委托娘家人发出来的请柬,会到香港来观战。 于是,黄家觉得面子不能丢,便答应了这场比试。 而且,黄家还放出豪言,这次比试的规则完全由吴鬼来定,但比试的主题不能离开一个“财”字。 黄家的理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没有钱财可图的比试,他们不屑于参与。 吴鬼收到消息后,认为黄家这么搞是嫌自己死得慢,于是他便结合自己的长处,定下了三场比试。 第一场比试,是赌钱。 具体规则是这样的:吴鬼和黄家分别下场赌钱,一个小时内,谁赢得多就算谁赢。提供场地的赌场必须要做到绝对公正。 当然,吴鬼这个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他和黄家的比试已经惊动了整个香港以及半个中国的阴行,甚至还有东南亚或者是东瀛方面的阴行师父前来围观。 赌场如果在这个时候作弊偏帮一方,那绝对是自砸招牌。 毕竟场下的高人不少,出千坑人,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第二场比试,是赌石。 吴鬼在缅甸混了很久,缅甸除了毒品和军阀出名外,翡翠原石也是相当有名的,吴鬼浸淫多年,也颇有心得。 他有能力通过占卦再结合自己的专业知识来挑选最好的石头。 至于第三场比试,吴鬼定的规则更加丧心病狂。 表面上,这场比试的规则没有脱离一个“财”字,但实际上,这个规则下的比试主题是“玩命”。 规则看起来非常简单,就是双方把第一场和第二场赢来的金钱和原石放在展台上,谁能在展台上夺得更多的财物,谁就算赢。 那么,怎么让自己能夺得更多的财呢?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对方死!死了,就没人来跟你抢钱了。 这三场比试内容和规则发布出去后,黄家很快就接了。 第二天,就有一个赌场老板表示愿意提供这次比试的场地。 这位老板的赌场一直经营得不错,他肯出面,所有人都服气。 于是黄家和吴鬼答应了下来。 比试定在一个大雨倾盆的下午。 吴鬼只身一人穿着名贵的西服来到了赌场。 赌场一早就把展台给搭建好了,而且宾朋满座。其中有阴行名家,也有一些嗜赌成性的赌徒,这场比试,有好几个势力开了外围。 下午一点整,比试准时开始。 第一场的比试是赌钱,吴鬼和黄家派出的代表分别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下场开赌。 一个小时后,吴鬼就败下了阵来。 他玩的是骰子游戏。 依靠梅花易数的占卜方法,他准确算准了每一回合的点数,也确实是把把都赢了。 但是推演卦象是需要时间的,也正是算卦的时间,大大拖慢了其赢钱的速度。 可吴鬼没想到黄家人里不乏听声辨点数的赌博高手,骰盅落下的时候,人家黄家代表就已经能准确地压中大小了。 这种赢钱速度,吴鬼拍马都赶不上。 第一场,吴鬼完败。 第二场继续进行。 赌场老板请来的司仪宣布了第二场比试的规则后,就有几个工作人员哼哧哼哧地把一箱原石抬到了展台上。 经过八爷和黄家老大黄然猜拳后,决定由黄家先行挑选原石。 黄家几兄弟经过商议,决定让一个天庭饱满、鼻梁高耸的人出战。 这个人鼻子挺,而且肉还多,脸颊和印堂微微泛红,主横财之象。 但此人上台后并没有立即开始挑选原石,他在等待着黄然的发号施令。 黄然在不停地看表,虽然这个人面相不错,但是横财这个东西还要看人的生辰,如果挑选时机合生辰的话,那么选到品质好的原石的概率就会更高。 大概十五分钟后,黄然高声朗道:“时间到了!下手!” 那位黄家子弟得令后,立刻挑了一块原石出来给解石人员。 解石人切下去后,剖出了一块肉质细腻、分量颇足的玉来,如果打磨成首饰至少可以卖个万把块钱。 黄家这一手引得众人一阵惊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刚刚黄然这一手并不是高明在选了一个好面相的人来挑石头,其真正的高明之处是选择对了时间。 财运这东西是捉摸不透的,需要结合人的面相、生辰以及当时的时间。这个时间点,越精确越好。 生辰八字,八字就是四柱。 看八字的时候,很多阴行师父都只看,也只会看年柱、月柱、日柱、时柱。 而刚刚黄然是看了选石代表的五柱,年柱、月柱、日柱、时柱还有分柱,也就是将选石代表的生辰十字同当时的具体时分给结合起来,算准选石代表财运最旺的那个时间点。 不然的话,选石代表上场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出头,而过了十五分钟,黄然就命令选石代表下手了。两点出头和两点十几分同属未时,只看四柱八字的话,等上这个“十五分钟”是没有意义的。 黄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挑衅似地看了一眼吴鬼。 吴鬼不慌不忙地站起来,要求赌场老板给他提供四条长凳过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热化(谢灯火) 吴鬼将四张长凳首尾拼接,正对着那只放着原石的箱子。 然后,他在每张长凳的两侧都分别贴上四张符箓,做了一个名为“独木天桥”的局。 “独木天桥局”可以隔绝周围所有的“运”与“气”。 吴鬼上了“独木天桥”后,他的个人运势将不受赌场内其他摆设构成的风水气场以及他人暗中布下的咒文的影响。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吴鬼的用意——吴鬼应该是担心他在挑选赌石的时候,黄家人暗中给他下咒,或者针对他布置风水局,破坏他的财运。 但好几个见多识广的阴行师父见到吴鬼此举后,均是报以冷笑。 理由很简单,像黄家这种能人辈出的大家族,要破“独木天桥”上的符箓法咒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其实,黄家人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在吴鬼将“独木天桥”搭建完毕后,老大黄然就开始跟其他几个黄家核心要员窃窃私语起来,商量着用法术破解“独木天桥”,然后再给吴鬼下咒,坏了他的财运。 这样一来,吴鬼两战皆负,一败涂地了。 吴鬼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但对此,他只是在心中暗暗报以冷笑。 他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个铜貔貅放置在独木天桥上。 所谓貔貅吞财,这种贪财的凶兽可以为主人招财,是人所共知的。 而且这动物对于财物的嗅觉极其灵敏,哪个东西值钱,它就会去叼哪个。 吴鬼也正是想借貔貅的特点,提升财运,以便自己能在箱子里挑出最值钱的赌石。 吴鬼上了“独木天桥”后就开始照那箱子走过去。 与此同时,黄然拿着一张抄写着吴鬼生辰八字以及粘着他身份证件影印图的a4纸不停地念咒。 当吴鬼拿起他所选中的石头后,黄然将一张百元的港币和a4纸一并点燃。 做完这些,黄然冷笑着看着吴鬼,心中怡然自得。 吴鬼也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黄然,眼中也闪耀着志得意满的火花。 黄然嘴都气歪了:“还敢这么嚣张!我看到时候你能解出来什么料子!” 这时,黄然身边有人出言提醒道:“哥,不太对劲啊!我感觉你刚刚的施法没有成功啊……不知道你发现了没?” 黄然回头怒斥道:“你的意思是你法力比我强罗?” 专业的解石工作人员接过原石后,又把原石放在手里掂了掂,显露出一脸的嘲讽之色:“吴师父,听说你是从缅甸来的。怎么一点都不懂赌石呢?你就看这块原石上面的纹都知道是块废砖料啊!” 解石人员的话引起了哄笑,黄然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既然不懂赌石还要定这样的比试内容来坑自己!真是白痴!” 吴鬼淡然道:“神仙难断寸玉。是不是废砖料,你解了再说!” 解石人员撇了撇嘴,就到解石机旁开始操作了。 他解了半天,一摊手道:“都往里剖了这么多了,就算有料,估计价值也不可能比黄家的那块大了。黄家的那块成色好不说,关键料还足,估计能打两个镯子。 你这个再往下解,就算解出料来,最多也就打一个小吊坠。成色也不一定能超过黄家的那块啊!” 吴鬼一瞪眼:“你不愿意解,那我来解!你们赌场里面的人都是那么懒得么?” 赌场老板见状连忙喝令解石工继续。 解石工道:“行!那我就让你死心!” 可随着解石工作的继续,解石工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变成了惊讶。 突然,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将手中的赌石高高举了起来。 赌石中真的有料,虽然料可能是比较少,但这料子的成色远远超出了黄家的那块。 这块料子晶莹剔透不说,而且在不同角度灯光的照射下还能变幻出不同的颜色,时而翠绿、时而湖蓝,是相当典型的一块缅甸帝王绿! 如果打磨成吊坠,售价不会低于二十万人民币! 这块赌石从价值上来说完爆了黄家选出的那块。这一场比试谁胜谁负,也是显而易见的了。 赌场内顿时鸦雀无声。 黄然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身边还有一个兄弟捶胸顿足地骂道:“不可能的!妖法!一定是妖法!你肯定是事先准备好了价值不菲的原石,然后掉包给了解石师父!如果不出意外,你刚刚选的那块原石还在你身上!我要求搜身!” 吴鬼回头冷然地看着他:“哦?这位兄弟,乱说话可是要负责任的!如果我身上没有搜出原石,你当众自抽五十个耳光,再高喊三声‘所有黄家子弟从今往后都当我孙子’如何?” 这位哥们还没自抽耳光,黄然就先一个耳光扇过去了:“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滚一边去。” 说着,黄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朝吴鬼逼过去:“龟大师法力高深,这局,我们黄家输得心服口服!” 吴鬼哂笑道:“黄然大师谬赞咯!这一局我能赢,真的不是因为我法术厉害,而是你们黄家人蠢,蠢如驴子,才会让我有机可趁啊!哈哈哈! 我知道你是先前调取了我的资料,并用我的身份证件上的信息来给我下咒的吧?你怎么都不用你那猪脑子想想!我一个九龙城寨的偷渡客,怎么会有真实的合法身份呢!我当年在香港的户籍,都是问别人买来的!” 换句话说,吴鬼身份证件上的出生年月根本就是编造的,所以刚刚黄然的法术施展的是牛头不对马嘴。 黄然觉得心中气血翻涌,又道:“行!龟大师,那么我们就在决胜局一决胜负好了!” 接着,司仪就安排人把赌石和解石机等从偌大的展台上撤下去。 然后,他让人抬了一张用花梨木做的八仙桌放上了展台。 在他的指示下,吴鬼和黄家人分别把第一轮赢来的现金以及第二轮挑选的赌石码放整齐,摆在八仙桌上。 之前我跟大家解释过,这一局名义上是“抢财物”,但实际上是“害性命”。 这次斗法肯定是要分个你死我活出来的。 吴鬼在拎着两个大号的拉杆箱上了台,并在展台边缘坐定,面对黄然说道:“姓黄的!你们这么多人,是一起上呢还是一起上呢?” 第一百九十三章 鬼王爷爷(谢o) “一起上还是一起上”这句用于装逼的老梗放在今天听起来是有点中二和老土,但在八年前,听起来是挺诛心的。 黄家都气疯了,他们纷纷认为这场比试必须要1v1,而且还要让吴鬼输得心服口服。 在场这么多阴行大家看着,半个亚洲的著名阴行师父都来了,他们黄家还要搞多对一的把戏,恐怕会遭人耻笑。 但黄然经过第二场比试的吃亏,心里面也不敢再小瞧吴鬼了。 他思忖了一下后,朗声道:“龟大师,你放心,过会儿肯定是一对一的比试。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好好准备下。” 吴鬼说无妨,这一场比试本来就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的,你们尽管准备去。 黄然立刻就离开了现场。 半个小时后,他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他的二婚头,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 黄然的二婚头姓白,真名挺拗口的,我也记不住,文中也干脆叫她白女士好了。 白女士来的时候,一只手牵着一个十二岁上下的孩童,另一只手拿着一尊泥塑神像。 黄然就对吴鬼说,我们商量了下,这场比试,我们黄家由这位十三岁的小后辈出战,跟你一对一。 除了黄家人,所有人都认为黄然疯了。 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小孩子,估计才刚刚认全三千个常用字没几年,就算会点法术,法力也不可能强,他又怎么能赢得下这局? 吴鬼也很生气,本来他是想羞辱黄家的,结果现在被黄家用一个小孩子来羞辱!关键这货还他妈的强调了“十三岁”! 不过他不担心,任何家庭里面,小孩子都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吴鬼到时候施点邪法,让这位十三岁孩童身陷险境,不相信黄家的这些长辈们会见死不救。 吴鬼是低估了黄家这样大家族的残酷性了。 说起来,黄家还真的跟网络中的大家族很像。 在每位家族后辈出生后,几个法力高深的黄家家长会分别为小孩子摸骨断八字,如果八字不合研究术数、根骨不适学习法术的话,那就会被放弃。 在这批被放弃的孩子中,黄家也会时刻对他们进行后续考察。 如果这些孩子在将来的成长过程中,体现出了经商、科研、律政、艺术等方面的天赋的话,那还能得到继续培养的资源。 至于那些实在平庸的孩子,到十二岁还未显露出什么天赋的话,基本就会被“物化”。 比如今天出战吴鬼的这个十三岁孩子,就是被“物化”的存在,在需要有黄家子弟献出生命的时候,那这样的孩子就必须第一个顶上。 吴鬼也不打算留守,他按照法术奇门的八门方位在展台上放上龟壳,将自己包围在中间。 然后他又铺开空白的黄纸,用朱砂和敕笔在黄纸上写上了密密麻麻的经咒。 接下来,吴鬼掏出的东西就有点重口味了,他从栏杆箱里拿出的是一个个散发着恶臭的酒坛子。 这些酒坛子里,有部分放的是用死猫炼制的尸油,有部分放的是坟场土和降虫的虫卵,还有一部分放的是用活的蝮蛇、蝎子、毒蜘蛛捣成的浆液,剩下的一部分,放的倒是纯的白酒,只不过酒精浓度很高。 有懂行的人一眼就明白吴鬼的打算了。 吴鬼摆出的其实是攻防一体的法阵,那八个乌龟壳构成的法术奇门阵是用来防黄家的茅山术的;而那一坛坛的重口味秽物,是施展缅甸邦康黑法的主要原料,主要用于攻击黄家的对手。 吴鬼做完这些又说道:“我准备好了?你们呢?好了的话,这次的争钱比试就开始了哦。” 黄然身边的白女士嗤笑道:“龟大师!你这么大阵仗,是抢钱还是抢命呢?” 然后白女士对身边的十三岁孩子说:“小光,不用怕。先给你鬼王爷爷磕三个头,然后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鬼王爷爷。不要忘了哦,你要对鬼王爷爷说,从此以后要保佑你发大财,你今后赚到的所有钱都会跟鬼王爷爷一人一半。” 那男孩子一开始不愿意,但是看见白女士凌厉的目光后就冲泥塑神像下跪了。 其实,听到这里,我几乎确定了那尊泥塑神像就是七目鬼王。 磕三个头,说出自己的生辰八字,这是开光四件传家宝的方式。 至于供奉七目鬼王的方式,也跟白女士说得一样——事主每日所获得的财产,必须分一半供给七目鬼王。 如果事主取得的财产是无法进行切分的黄金、玉石,那你必须提供等价的纸钞来用以供奉,而且这个操作必须在零点前完成。 当时我就质问靓b说:“那尊泥塑是不是有七个眼睛?法相很凶?” 靓b点点头,说八爷当年在现场围观了这三场比试的。八爷以前跟他说这段比试的故事的时候,也提到过神像的七个眼睛。 我继而逼问那个白女士的具体来历,靓b却让我不要急,后面他肯定会把他知道的关于白女士的事儿全部告诉我的。 回到正题。 当时,小男孩在白女士和黄然的威逼下只能照做。 接着,白女士吩咐小男孩带着泥塑神像上台。 这时,白女士又指示道:“小光,去桌子上拿钱吧。把钱拿给鬼王爷爷用,鬼王爷爷会保佑你的。” 小光心中有点虚,双脚就跟灌了铅一样,在白女士和黄然的双重威胁下,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展台中央的八仙桌。 吴鬼都被气笑了,他怎么也想不通,黄家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智障的决定。 难道黄家以为这个小男孩能抵挡住他的缅甸黑法? 于是,吴鬼就打算略施小术,先让小光中邪再说。 他旋即就打开了一个酒坛子,用陶瓷做的小酒杯盛了点猫尸油出来,滴在了位于“伤门”的龟壳上。 接着吴鬼双目微闭,飞快地念着经咒。 小男孩这时才刚刚走到八仙桌前。突然间,他吓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猫……它要咬我!” 白女士就在场下喝骂:“拿钱!要不等回去了,我让家里的狗咬你!” 小男孩只能颤颤巍巍地伸手,可他手指刚刚碰到一张港币的时候,他又突然抬头叫道:“它飞过来咬我了!” 男孩本能地伸手护住了头部,而下一秒钟,大家却莫名其妙地听到吴鬼发出了一声痛呼。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吴鬼的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抓痕。 看起来,就好像是被猫狠狠挠过一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七个血洞(谢海豹) 吴鬼大惊失色,再看看自己放置于“伤门”上的草龟壳,已经破裂了。 他本欲小试牛刀,却没想到会被这个小孩子顷刻间破法而遭受反噬,看来这个小孩子深不可测啊! 吴鬼脸色凝重地看了看小孩,又瞧了眼孩子身后的神像。 陡然间,他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他分明看到那尊七个眼睛的神像缓缓地将一个眼睛给合上了。 不光是吴鬼,在场好几个观察仔细的阴行师父都看到了这一现象。 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议论着怪象。 可在大家的议论声中,那小孩突然痛苦地捂着胸口转身,对白女士说道:“白阿姨,好疼啊……” 白女士一瞪眼:“疼什么疼?继续去拿钱!” 可小孩却不干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赤着上半身说道:“可是……我都流血了……”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小孩的胸口被莫名地抠了一个眼睛状的血洞。 白女士怒道:“你如果不按我说得做,我就不帮你治伤!” 小孩吓得眼睛都红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去八仙桌上拿钱。 这次吴鬼直接下了狠手,他从酒坛中的取出几种阴料,同时放在了“景门”、“杜门”方位的龟壳之上。 接着,他如法炮制,继续念咒。想来双门齐出的黑巫术会更加凶狠一点。 可吴鬼没想到,这次施法,他再次受到反噬。 这记反噬差点就让他丢了性命。 他的身上出现了多处伤口。 有的伤口看起来是被毒蛇咬的,有的伤口看起来是被蜈蚣蛰的,身上还有部分肌肤都开始出现了溃烂。 吴鬼连忙用白酒擦拭伤口,一边擦还一边吃力地念着经咒,最后用事先画好的符箓覆盖在自己的伤患处,使用打火机将符箓一一点燃。 虽然皮肤被火焦灼的痛楚让吴鬼痛得嗷嗷直叫,但是在符箓烧完后,他就没事了。 他身上的伤口在流出许多腥臭的黑色液体后,竟然开始愈合了。 不过,“景门”和“杜门”两个方位的龟壳依旧有破裂。 吴鬼这次处理巫术反噬耗费了将近二十分钟,按理说,这么多时间完全够那个小孩把八仙桌上的财物全部取完。 但小孩的身上又突然多了两个眼睛状的血洞,疼得他是连走路都困难,取起财物来自然更加迟缓。 自然,神像的眼睛,又闭上了两个。 吴鬼观察到这个现象后,估计也明白了:其实不是这个小孩法力高,而是那尊神像特殊,竟然能够破解他的黑巫术。 他就猜想:既然这尊神像每破他一种巫术,都会闭上一只眼睛。 那是不是只要他让神像的七只眼睛全部闭上,神像就会失去作用了呢? 如此一来,他吴鬼不就不战而胜了么? 吴鬼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在失去“伤门”、“杜门”、“景门”的三处施法点后,吴鬼还有“死门”、“惊门”、“休门”、“开门”四个施法点。 这一波,他打算利用“死、惊、休、开”四门施法,一举让神像还睁着的四个眼睛全部闭上。 于是乎,吴鬼继续如法炮制,这次他在四个方位的龟壳上放上了足量的阴料,并且飞速地念经。 这次他念经声音是又高又响,就连赌场中都突然起了一阵阵的阴风。 很多阴行师父都服气了,像吴鬼这样在施法同时,能够让阴气四溢化为阴风的高手,可真是不多见。 可是呢……吴鬼这次依旧是“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一看卢本伟”的结果。 吴鬼身上突然起了无数的脓包,脓包越涨越大,继而脓包破裂,无数的黑色虫子从脓包中钻出来。 那感觉又痛又痒,相当酸爽。 吴鬼一面挠着自己的皮肤,一边手忙脚乱地帮自己解降。 至于对面那黄家的小孩,其实也是惨不忍睹。 他的胸口瞬间多了四个血洞,连之前的三个总共七个,一直血流不止。 他疼得已经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不停地喊救命。 就连赌场的观众都看不下去了,纷纷要求黄家救人。 但黄然和白女士充耳不闻。 白女士依旧威胁小孩,说如果你不能把钱搬过来,那我也不可能救你,让你流干净血死了算了。 小孩没有办法,只能挣扎着爬向八仙桌,在地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最后,小孩终于将所有的纸钞给搬了回来,只剩下那两块玉石了。 按理来说,小孩此刻已经获胜了,因为那两块玉石加起来的价值也不会超过小孩搬回来的那堆港币。 但白女士不肯,一定要小孩搬,还说鬼王爷爷最喜欢玉,如果你不把玉拿回来,鬼王爷爷一样会惩罚你。 玉石可通灵,七目鬼王司掌阴间财帛,用通灵之物来供奉它,确实能提升效果。 可是小孩这次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在他好不容易爬起来时,他突然倒地不省人事。 赌场老板派人上前查看后,发现小孩已经没了鼻息和心跳,瞳孔也已经放大,可以认为当场死亡。 这时,吴鬼已经解完了反噬的虫降,堪堪站了起来,说道:“姓黄的!你们黄家代表已经死了!这些财物,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是不是应该判我赢!” 白女士负手而立,冷笑道:“是吗?龟大师,要不我们打个赌,我赌你没命拿!” 吴鬼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刚欲说话,却觉得胸口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脱下衣服一看,竟然也在自己的胸口看到了七个血洞,并且在急促地大出血。 白女士笑了:“七目鬼王难道会饶过一个三番几次用巫术威胁他的人吗?龟大师,你真是天真!” 吴鬼痛苦地倒地。 或许是老天保佑他,他的血滴在了“生门”位置的龟壳上,倒地时左手的手掌也正好摸到了“生门”上的龟壳。 吴鬼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求生的机会。他起初布置这个“生门”就不是用来施黑巫术的,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救一时之急的。 他一手摸着龟壳,一边念着经文。 终于,小片刻后,他伤口的血算是止住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八爷出手(谢慕慕) 吴鬼重伤,孩子却死了,不可能再有能力跟吴鬼来争夺财物。 这场比试自然是吴鬼赢。 黄然和白女士脸色铁青,他们没有想到,吴鬼的法术奇门最终能让他死里逃生。 “真是低估你了啊,龟大师,恭喜……”黄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但是他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其他歪主意。 吴鬼后怕地摇了摇头:“是你们高估这孩子了。但凡这孩子会一点点法术,在神像的法力增幅作用下,我这次都是在劫难逃!但偏偏你们要派一个完全不会法术的人上台,这才给了我机会……赢得侥幸啊……” 按照这次比试的规则,获胜方可以向失败方提出一个条件,失败方必须无条件达成。 赌场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黄然也不敢失信,于是他只好说道:“龟大师,既然你赢了,那按照约定,你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 按照吴鬼的雇主,也就是黄然原配妻子的娘家人指示,吴鬼此刻提出的条件,应该是让黄家处决白女士。 当然这里的“处决”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枪毙或者砍头,而是让白女士死在黄家的茅山术之下。 这样的杀人方式,是不受法律约束的。 可吴鬼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这次回香港,接单做生意事小,图东山再起事大。 于是吴鬼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我要你们黄家三分之一的产业!三天后,还是在这间赌场,我要各大知名媒体到场,见证产业交割!” 吴鬼不是个没脑子的人,黄家的产业很大,他就算全部要去,也打理不过来。 但如果三分之一的产业,他倒是拿得出人手。 首先,远在泰国的老搭档王志安,他可以劝回来;其次,他还能从缅甸邦康的调一部分精明的信徒过来帮忙。 如此一来,在香港阴行中,他也算是个如日中天的角色了。 贪欲上脑比精虫上脑还可怕,吴鬼这种丝毫不讲道义的行为,触怒了黄然原配的娘家人。 所以,吴鬼在离开赌场后,根本就没发现娘家人提供的接送专车。 雪上加霜的是,他才出赌场,就发现街道西侧涌过来一群古惑仔。 他们手中提着明晃晃的砍刀,冲着吴鬼大呼小叫着。 这群古惑仔就是娘家人雇来的,目的也很简单——你吴鬼既然先不守约定,拿了我们的巨款不办实事,那我们就趁你病要你命。 吴鬼从古惑仔的口中听到他们的来历后,就吓得步履蹒跚地往前跑。 原配娘家虽然不是阴行家族,但黑白两道通吃,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啊! 可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那逃命速度就跟乌龟爬差不多。 紧要关头,一辆丰田海狮大面包开了过来,停在了他跟前。 接着,车里面探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脑袋。 吴鬼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就问道:“你是?” 车里人说他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且刚刚吴大师赢得太漂亮了,他心中对吴大师也非常仰慕。 “吴大西(师),保命要紧啦!快桑侧(上车)呀!” 吴鬼觉得他如今重伤,若年轻人想要对他不利,早就对他下手了,何必要大费周章地先来救他呢? 吴鬼立刻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年轻人一脚油门下去,白色丰田海狮便在十秒之内消失在了街角。 等安全后,年轻人就说吴鬼想去哪里,他送吴鬼过去。 吴鬼却反问年轻人什么来头,到底为啥帮他,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 年轻人很不好意思,说他最近欠了赌场很多钱,根本就还不上。刚刚看到吴大师法力高,赌钱又厉害得紧,能不能帮忙出手,解决一下我赌债的事情…… 吴鬼一听年轻人这话,心中突然一动。 背负巨额赌债的赌徒是世界上最好控制的群体之一啊! 吴鬼想了一会儿,将手中装满了现金的包拍了一下,说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家驹。” “那行,黎家驹!你接下来帮我做几件事情,如果做得好,我这包钱全是你的!另外,我还会传你一套逢赌必赢的赌钱秘术!” “黎家驹”兴奋地点头:“西虎(师父)在上!西虎在上!” 接着,吴鬼命令黎家驹送他去位于旺角的酒店,并让黎家驹扶他到房间里。 然后吴鬼给了他一个包裹,并吩咐道:“这里面有一枚龙虎山的无上宝物,叫做无罪符!这枚符箓总共三枚,为龙虎山祖师生前所制。破四旧期间龙虎山遭大难,三枚至宝流落民间,其中一枚辗转到了我的手上……” 吴鬼没有发现,他在解说无罪符的时候,黎家驹的拳头握得是死死的。 这个自称“黎家驹”的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各位应该也猜得出来。 他就是张八爷张福驹。 当年张八爷的爷爷和父亲双双战死,无罪符就流落到了吴鬼手上。 张八爷这次出手救吴鬼,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吴鬼,随机应变着要了吴鬼的命,顺便再把无罪符拿回来。 吴鬼继续吹嘘了一阵无罪符的功效后,又吩咐黎家驹开光,带着无罪符去黄然原配的娘家替他讲和。 黎家驹假意为难,说这是羊入虎口,太危险了。 吴鬼哂笑:“有无罪符在,你怕什么?这枚符箓,我平时都不舍得用,现在给你用,你还不知道珍惜么?” 无罪符需要耗费事主的阳寿才能够发挥功效,吴鬼当然不会去主动使用。 可如今形势紧急,吴鬼只有依靠无罪符才能渡过难关。 黎家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瞌睡时正好有人送枕头,吴鬼让黎家驹持无罪符找雇主和谈,不就不用耗费他自己的阳寿了么? 黎家驹沉默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下来。 吴鬼满意地点点头,又对黎家驹说:“我刚刚重伤,这段时间我要施法疗伤,不能够被打扰,你去和谈之前先给你师兄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就启程来香港。” 说着,吴鬼又把他在缅甸收的徒弟的联系方式给了黎家驹。 这个徒弟算是继承了吴鬼衣钵的人,也是吴鬼最信任的人。在这个非常时期,他能来香港帮吴鬼,吴鬼的麻烦就会小很多。 然而,大概两个小时后,吴鬼的房门被一群来势汹汹的古惑仔砸开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八年以后(谢我是我) 这个时候,吴鬼正坐在布置的法阵中间,为自己念经祛除因巫术反噬而残留在自己体内的毒素。 这一步骤,对吴鬼来说相当关键,他要拔去体内的病根,那是不能够分心的。 而且就算拔去后,吴鬼也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所以他才会要求黎家驹联系缅甸的徒弟过来帮忙。 也正是吴鬼暴露出的这一弱点,让黎家驹对吴鬼造成了致命性打击。 当古惑仔把吴鬼围住的时候,吴鬼才大怒道:“黎家驹!你敢坑我?” 黎家驹这时候才带着娘家人从人堆中走出来。 他一脸贱笑道:“西虎(师父)大人呀,我怎么坑里(你)啦?” 吴鬼气得胸膛一鼓一鼓地,但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又说:“黎家驹,你不会真的蠢到我会没有一点防备吧?” 随后,吴鬼就告诉黎家驹,他之前已经暗中在黎家驹体内下了缅甸巫术中的巫毒,是种难解的虫蛊,你如果识相的话就立刻劝a先生(原配娘家人,为了讲述方便,在这里开始用a先生来表述。)带着他的人走! 吴鬼曾经见识过无罪符的威力,他有信心,黎家驹在无罪符的帮助下,能够让a先生乖乖退走。 事实上,无罪符确实有这个效果。 但,黎家驹不可能这么做! 黎家驹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之色,突然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箓来,对着吴鬼耀武扬威。 他又说你吴鬼的缅甸邦康黑法确实厉害,但你之前暗中给我下蛊虫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效果大打折扣! 试问大打折扣的黑法又怎么敌得过我龙虎山张氏父子的符箓呢? 吴鬼这时才惊惧地叫道:“你!你到底是谁?” 没等黎家驹回答,a先生就插话道:“吴鬼,你不用管人家小伙子是谁!你还是先想想你自己吧!我们之前怎么约定的?你后来又是怎么做的?这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话音一落,a先生身边的古惑仔们都拍着手里用报纸包好的砍刀。 黎家驹对a先生摆了摆手,问a先生能不能让他单独跟吴鬼说两句。 a先生表示同意了,于是他带着人先行离开了房间。 在客房里,黎家驹撕去了脸上的面纱,坦言自己是张氏父子的传人,本名叫张福驹,香港江湖上看得起他的人都叫他一声张八爷。 吴鬼懊悔不已,说当年龙虎山张氏父子帮xx社团打败酆都鬼城派和敌对社团后,糟了兔死狗烹的结局。 他还以为龙虎山一系早就完蛋了,没想到还留了个孽种在香港。 八爷嚣张地点了一根烟,一口呛人的烟雾喷在了吴鬼脸上:“吴西虎,要不是里,我还找不回无罪符呀!多谢多谢!” 说完,八爷仰天大笑出门去,后面再也没有管吴鬼和a先生的事儿。 但是呢,像八爷这种心思活泛的人,会榨干一切可利用的机会的价值。 他离开酒店后就想办法联系上了黄家,说他有重要消息向黄然禀报,这个消息关系到吴鬼。 黄家一听吴鬼两个字当下就很重视,黄然立刻就联系上了张八爷。 张八爷对黄然说,吴鬼其实是a先生派来的,约你们斗法的目的其实是准备要了你现在老婆的命。 但吴鬼贪心不足蛇吞象,所以最后他反而问你要了三分之一的财产。 a先生实在气不过,已经把吴鬼做掉了,然后还要嫁祸到你们黄家头上。 你应该清楚,如果吴鬼现在死了,香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包括一些阴行大家,绝对第一个认为是你们黄家动的手。 到时候大家肯定都认为你们黄家输不起,对你们黄家的声誉大为不利。 阴行这个行当,信誉是异常重要的。 因为鬼神的东西说不准,而且滥竽充数的骗子又多,所以像黄家这样的阴行大家,如果失去了信誉,那以后就不用继续在阴行里面混了。 黄然对此高度重视,立刻要求跟八爷见面。 也就是在这次会面期间,八爷再度使用了无罪符。 这次无罪符的使用,让八爷得到了黄然的高度信任,也从此得到了黄家的庇护。 这也给八年后,黄家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黄然得到八爷的情报后立刻就着手安排公关,营造a先生妄图杀害吴鬼的事实。 但其实a先生根本就不想杀吴鬼,吴鬼就是骗了他的钱而已。 只要吴鬼肯把他收取的两百万港币给乖乖吐出来,a先生并不会为难他。 可是,八爷是不可能放过吴鬼的。 吴鬼当初跟着王志安混就是原罪,更何况,他还盗走了无罪符。 无罪符对八爷的重要性,就好比传家宝对于我来说的一样。 当晚,深受重伤的吴鬼毫无办法,只能乖乖把他的钱全部退给a先生。 反正几天后,他能够得到黄家三分之一的财产,这五百万换个平安无事,吴鬼也是愿意的。 可是当吴鬼才打开a先生的家门,就突然七窍流血着倒了下去。 a先生大惊,让人上前查看后,发现吴鬼已经死亡。 a先生大骂晦气,就让人把吴鬼的尸体塞进麻袋,扔大海里去了。 然而,这一幕,八爷偷偷在暗处用相机给拍了下来。 吴鬼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八爷先前趁其重伤的时候,暗暗给他下了血咒。 而在刚刚,八爷暗中发动了血咒,直接要了吴鬼的性命。 第二日,a先生突然接到了警方的传唤,警方向他出示了证据,并明确告诉a先生,他们已经找到了吴鬼的死尸。 a先生百口莫辩,只能保持沉默,等家里面疏通关系把他给捞出去。 但这次,a先生是大大失算了…… 因为在这吴鬼死亡之前,黄家就在香港造势,说a先生要杀死吴鬼,因为吴鬼拿钱不办事什么的。然后,黄然早于a先生行动,他早就已经通过大量的资金,要求警方把a先生杀吴鬼的案子办成死案和铁案。 现在在加上八爷昨晚一路跟拍的证据,a先生这次是在劫难逃…… 所以,双方在博弈了一段时间后,a先生是彻底垮台了。 八爷呢,也成为了黄然的挚友。 第一百九十七章 跟黄家撕破脸 八爷跟黄然的表面“友谊”一直持续到了八年以后。 八年后的某天,董女士找到八爷,想要八爷出手,联系高人让黄家家破人亡。 八爷当然是拒绝的,但他依旧问清楚了董女士原因。 原来黄家在这些年里,每次遇到棘手的阴行业务,就会让黄家那些被放弃的无天赋后辈们去开光七目鬼王。 七目鬼王司掌阴间财帛,控制阴行运势,黄家依靠七目鬼王的力量,那些麻烦事儿是遇上一个就解决一个。 但同时,黄家也间接导致了很多家族中那些没有天赋的孩子横死。 开光供奉七目鬼王的代价,当然是非常大的。 董女士的两个亲生孩子,也在被放弃之列。 她嫁进黄家这么多年看到了黄家的残酷,也一直为她两个资质平庸的孩子担心。 一直到上个月,董女士的一个侄子惨死在七目鬼王的报应下后,她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了。 因为按照次序,接下来要供奉七目鬼王的,将是她的亲儿子。 董女士爱子心切,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是黄家的势力她更加无法对抗。 所以,思来想去,她只有铤而走险,让更加厉害的阴人出手,把黄家的长辈杀个干净。 为了让张八爷接单,她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财产都拿出来了,足足有三百万港元。 张八爷却深知七目鬼王的厉害,如果不是七目鬼王,董女士的三百万港元完全可以让张八爷跟黄然撕破脸。 张八爷天人交战了一会儿,然后对董女士说:“里先回去,我要考虑下的……晚点给你答复。” 张八爷做任何生意都不会把话给说死,虽然他不愿接单,但是也没有立刻回绝董女士。 董女士咬了下嘴唇,表示同意。 但她一定要给张八爷留下一百万人民币算作定金。 张八爷明白她的意思,坚决不肯接受。 两人把这一百万推来推去的,可这时,张八爷的家门被人给撞开。 来人盯着八爷就说,她爸爸出事了,要八爷帮她报仇。 八爷一看来人是自己的老婆阿may,他立刻正色道:“怎么了?” 阿may哭着骂道:“你那个好朋友黄然做的手脚!他派人给哥哥投毒了!现在我哥哥在医院里面抢救,医生说就算救过来,也就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力了。更何况可能救不回来了!” 八爷当机立断去医院,说有事路上再说。 原来黄家集团旗下有个速食品加工厂,这个加工厂为了节省成本,牟取更大利润而采用了地沟油作为原料添加。 阿may的哥哥跟踪报道了很久,期间黄家也数次威胁阿may哥哥。 但阿may哥哥的职业道德水准很高,他毅然把黄家的这起丑闻进行了报道揭发。 于是,他便招致了黄然的报复。 黄然安排了人,暗中给阿may哥哥投了过量的铊。 八爷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虽然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阿may可是他的心头肉。 阿may的父母走得早,她可是哥哥一手拉扯大的。 虽然八爷看不惯自己大舅子张口闭口的仁义道德,但看在阿may的面子上,八爷可不能不管。 在看到阿may哥哥的惨相后,八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他完全能体会阿may心中的绝望。 他记得小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病房前,看着将死的父亲和哥哥,手足无措地流泪。 两个小时后,阿may哥哥抢救无效死亡。 阿may的情绪直接崩溃了。 八爷在医院走廊里徘徊了好久,终于一咬牙给董女士去了个电话:“董女士!里的单子,我接!” 董女士万分激动,第二天就带着一百五十万人民币到了八爷那里:“这一百五十万的定金,你无论如何要收下,后续要我提供什么,你尽管开口。” 八爷眼皮耷拉了下来,喃喃道:“后续,可能会要你的命……你做好思想准备……” 董女士沉默了很久,哭着答应道:“要命也可以,但不能让黄家威胁到我孩子!” 张八爷当然答应。 下午临近晚餐时分,八爷给黄然去了个电话,说道:“然哥,里家门不幸呀!” 黄然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八爷说要出来详谈,最好把你夫人也带上。 要对付黄家,八爷忌惮的就是“七目鬼王”这件大杀器。 论斗法,八爷一人不是黄家的对手,但是他有信心以祸水东引的方式为自己找来强援。 所以,现在唯一的难点,是怎么把七目鬼王从黄然那里给骗过来。 八爷想了半天,总算是考虑到了一个可行方案。 晚上,黄然和白女士如约赴会。 八爷就对黄然说,你们黄家的董xx找过我,给了我三百万,要我找阴行师父让你们家破人亡。 可一来,我张八爷讲义气,你黄然是我多年的兄弟;二来,我张八爷法力低微,也不可能对你们产生威胁。 所以我八爷当时拒绝了,不过呢,那董xx表示,天下之大,她不相信找不到一个能人可以收拾你们黄家。 黄然一阵愕然:“董xx是我小堂弟的老婆啊,一直老实本分的,怎么会向你提出这个要求?” 八爷回答是因为七目鬼王,然后他详细把董女士跟他谈话的内容复述给了黄然听。 黄然听完,眉头皱紧了,咬牙切齿道:“孩子死了可以再生!黄家灭了,她姓董的难道守活寡?不识抬举!” 八爷连忙附和道:“系啊!不过然哥,七目鬼王真的这么霸道的么?” 这回黄然没说话,白女士却插嘴道:“八爷,如果你就是为了通风报信的话,那我们很感激你替我们黄家揪出了这样一个内鬼!但如果你想打听七目鬼王的消息的话,那还是请回吧!” 八爷一愣,他没想到白女士竟然这么敏感,于是他便在暗中发动了无罪符,又向白女士解释,言语间露出了对七目鬼王的不屑。 他说七目鬼王我还不放在眼里,一来效果不好,二来弊端太大。 还说他只是好奇,白女士是哪个流派的阴行师父,从七目鬼王的效果看来,白女士肯定是学艺不精,不然怎么会压制不住七目鬼王的霸道效果呢? “在我看来,七目鬼王的反噬其实系可以控制的!但系我以前觉得,我介么说对黄家不太礼貌,所以就一直没跟然哥梭控制的办法。” 八爷的一番话听起来,倒是挺合情理。 黄家这么大的家族都对七目鬼王的反噬效果没办法,你一个半吊子的张八爷就有办法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真相? 白女士听见八爷夸下的海口后冷笑道:“八爷,你应该不知道七目鬼王的来头有多大吧?” 八爷摊了摊手:“白小姐不梭,我怎么会吉岛(知道)?不过,里也别跟我梭啦!免得里又觉得我在套话。” 或许白女士受了八爷无罪符的影响,又或许是白女士觉得来历说出来也无妨,于是她就把七目鬼王详细介绍了一遍。 八爷听完后,又睁大了好奇的眼睛:“不得了哦!能司掌阴间财帛、大幅度提升阴人运势!介种大宝贝怎么就到里手里啦?” 可能是无罪符效果上来了,白女士竟然对着八爷竹筒倒豆子地说出了她是如何得到七目鬼王的。 据白女士所说,这七目鬼王,是由她前夫从无锡南门大王庙居士以及我爸的手里抢来的。 大王庙的居士年龄跟我爸相仿,但实力不俗,不是和尚却也是寺庙里真正的话事人。 他被当地人称之为阎神殿三老爷,据说有宿命通,能知人前世来世之事。 我父亲当初拿走了包含七目鬼王的四尊传家宝,其实是去找三老爷的。 然而他去找三老爷的具体原因,白女士也不是很清楚。 听她的意思,我爸拿了那四尊传家宝去,好像是想帮我改命来着…… 关于这点,我后来问过晋悄悄,想让她推测推测我爸到底是要帮我改哪门子命。 可其中原因,晋悄悄看起来似乎完全清楚,但她就是不肯说。 她只是说:“等你找齐了四尊传家宝,全部销毁后,我一定把其中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就这样,我爸那四尊传家宝就交给了三老爷。 可当天晚上,三老爷和我爸在布置好的法坛中共同对那四件传家宝施法的时候,竟然遭受了白女士前夫的袭击。 而我爸和三老爷根本就毫无防备。 因为根据白女士的描述,带着她前夫进大王庙袭击我父亲和三老爷的人,就是我妈! 白女士说正因为带他们进庙的人是我妈,所以我爸和三老爷才会全无防备地任由她带人接近法坛。 来人趁我爸和三老爷在共同做法的紧要关头,顿时出手,致使我爸和三老爷被破功昏厥。 后来,那四件传家宝就被他们给拿走了。 白女士说正因为带他们进庙的人是我妈,所以我爸和三老爷才会全无防备地任由她带人接近法坛。 来人趁我爸和三老爷在共同做法的紧要关头,顿时出手,致使我爸和三老爷被破功昏厥。 后来,那四件传家宝就被他们给拿走了。 后面发生在我家的变故,我在本书开头就已经说过了,这里不再赘述。 下面主要说说,在我爸死后,白女士和我妈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他们在取得这四件传家宝后,我妈对白女士前夫说:“听老钱提过,这四件宝物只有用在我儿子身上才能发挥真正的效果。 至于其中原因,我曾经偷听过我公公和我丈夫的对话,他们说《千佛谱》上是有说明的。 既然这样,等我回去后把《千佛谱》找出来再行安排。” 白女士前夫却不同意,说:“合着我们帮你把传家宝夺了过来,是为了帮你儿子?既然这样的话你为什么不找你儿子合作抢泥佛?一个是老婆,一个是儿子,要设计害老钱易如反掌吧?” 我妈就说:“这样的话就是要我儿子亲手弑父,我不会让他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再说老钱把这四个泥模子看得那么死,从来不允许我们摸,我们怎么有机会夺?” 前夫一脸不信的神色,白女士也指责我妈是画大饼骗他们为别人儿子做嫁衣,很不地道! 我妈就冷笑说:“我之前跟你们说过,这四尊泥佛,效果非常霸道。即使是我儿子,也要完全遵照《千佛谱》上说的做才不会出现危险!你们两个如果不怕死的话,就自己供着!” 白女士和她前夫还是不同意,他们觉得我妈欺骗了他们。 我妈就急了,说道:“只要我儿子供了这四尊泥佛,那全天下的阴行都得听他的!到时候他出人头地了,难道会少了你们这两位大功臣好处?”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全身已经开始发抖了。 晋悄悄也突然上去猛抽靓b的耳光:“你放什么屁!什么《千佛谱》!什么儿子!什么出人头地!你听谁编的故事?” 靓b被打成了猪头脸,哭着道:“姑奶奶……别打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说!”晋悄悄继续抽着靓b耳光,“我真你个头!不得好死的玩意!” “让他说!”我死死扼住了晋悄悄的手腕,“悄悄,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我……”晋悄悄咬了一下嘴唇,突然对我正色道,“刃子,真相往往越清楚越残忍,你知道没有好处!你相信我,等四尊泥佛销毁后,我肯定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你!” 我却怒吼道:“九年了!都已经九年了啊!我爸爸不明不白地死了九年,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原因?晋悄悄,将心比心啊!你难道没有爹的么?” “让他说!”我死死扼住了晋悄悄的手腕,“悄悄,你到底想隐瞒什么?” “我……”晋悄悄咬了一下嘴唇,突然对我正色道,“刃子,真相往往越清楚越残忍,你知道没有好处!你相信我,等四尊泥佛销毁后,我肯定把这件事的原委告诉你!” 我却怒吼道:“九年了!都已经九年了啊!我爸爸不明不白地死了九年,我凭什么不能知道原因?晋悄悄,将心比心啊!你难道没有爹的么?” 或许是我的话刺激到了晋悄悄,她脸也突然冷了下来:“你看我像有爹的样子么?有爹我还需要跟你混在一起?嗯?” 我突然有点后悔,深深吸了口气道:“对……不起……” 晋悄悄突然无声无息地流下两行眼泪:“刃子……你知道大王庙的三老爷是谁么?三老爷姓晋,晋悄悄的晋。 三老爷的老家在江苏南京,六十年代他家因为横扫牛鬼蛇神的事受到牵连,他就被亲戚接到无锡生活。 九十年代,三老爷同无锡某小学教师成婚,本以为家庭幸福安康,无奈教师生女时羊水栓塞,从此三老爷只能独自一人抚养女儿长大。 九年前,三老爷受奸人所害,身负重伤濒死。他女儿知道凶手是一个叫钱一刃的白痴的老娘,但三老爷坚决要求女儿打消报仇的念头,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我全身如遭雷击,大脑处于放空状态,“那……是为什么?” 打死我也没想到,晋悄悄竟然跟我家有这样深的渊源! 晋悄悄突然咆哮了一声:“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偏不告诉你!混蛋!”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随后又惨笑道:“三老爷临死前,让他女儿不准去寻仇。 因为他担心女儿去找钱一刃老娘报仇后,钱一刃跟他女儿之间会产生化不开的恩怨。 当时她女儿很奇怪,就问三老爷:爸爸,我跟钱一刃又不认识,我跟他结仇又怎么了? 三老爷却在临死之前回光返照,一掌拍在了他女儿的眉心,用他仅剩下来的“宿命通”法力温养着女儿眉心处的松果体。 松果体得法力滋养后被激活了,三老爷的女儿看到了她的前世,也看清楚了她前世那些一比吊糟的破事和烂人!从此后,女儿发现,她报仇的念头,不得不打消!” 第一百九十九章 靓B死了(谢绅士) 晋悄悄说完后,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鼻子一抽一抽地说道:“刃子,我再强调一遍:在泥佛销毁前,你绝对不能知道事情真相。 等泥佛销毁后,我一定如实告诉你。到时候我随便你怎么选择,你就是想弄死我、挖我家祖坟我都认!” 我还是没有放过这次机会,依旧逼问晋悄悄,但她却缄口不语了。 今天晚上得知的这些事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明明能帮我理清的人就在我眼前,可她就是不愿意帮忙。 我痛苦地抱着脑袋蹲下了,双手不停地撕扯着我的头发。 从八年前我爸去世到今天,我遇上的一些匪夷所思的怪事都可以说成是巧合。 可当这些巧合拼接在一起时,我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拿捏得死死的。 我爸和三老爷替我改命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命格又有什么缺陷? 还有,我妈又是怎么回事? 我以前总是怀疑,我妈贪图四件传家宝能带来的利益,故意把我爸给害死,然后把传家宝据为己有。 但从靓B所口述的故事中看来,我妈完全又是为了我! 虎毒不食子,我以前一直不敢相信我妈对我包藏祸心,所以一直一厢情愿地在心里给我妈找开脱的理由,相信我妈有她的苦衷。 现在靓B所说的故事实锤了我心中的想法。 可我妈目的又何在呢? 我感觉头痛欲裂,控制不住地拍打我的脑袋。 肯定有人,有人在安排我,而且还把我安排得不明不白! “够了!”晋悄悄或许是看到我这幅死相心中也起了怒火,她把我一把从地上拽起来,“刃子,我说过了,等你销毁了四件传家宝后,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你。 有时候人活得糊涂是种幸福。更何况,你已经糊涂了九年了,再糊涂一段时间又怎么了?” 晋悄悄说完又骂靓B:“你说了这么久都说不到重点!张八爷这么精明的人怎么有你这样笨的徒弟。 你只要说出,是谁在微信上指使阿冤这么做的?又是谁在和八爷暗中勾结,给泰国阴行捣乱?” 靓B哭丧着脸道:“是你们要求我把所有细节都交代清楚的啊!” 晋悄悄又一个耳光扇了过去:“让你说你就说,还敢反驳?” 我却摇摇头:“靓B,你继续接着原来的事情往下说。一定要说清楚,不然……” 我没说完,就拿着刻刀在靓B的替身佛上划了一道口子,疼得靓B连连答应。 晋悄悄却趁我不注意,直接朝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她细胳膊细腿的,打起人来却叫一个溜。 她这一脚让我身体像烧熟的河虾一样弓了起来,手中的替身佛和刻刀都掉落在了地上。 晋悄悄眼疾手快地把替身佛抢了过去,说道:“刃子!你要我说多少遍?活得糊涂点不是坏事!你知道《俄狄浦斯王》不?人家一国之君、爱民如子,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誉和权力,但他跟你一样,铁了心地要调查祸事真相。结果真相揭开后,他又是怎样的结局,你知道吗?” 我就反驳说你扯的是戏剧,我经历的是现实,你不要混为一谈。 晋悄悄却跟我杠,说现实往往就是比戏剧残酷,这种滋味我已经尝过了,不想你再尝。 然后我气得就去晋悄悄手底下抢替身佛。 可晋悄悄是个资深练家子,几回合下来,我被她放倒了三四次。 最后我也没办法,就说:“行!泰国这里的事!我马上就去订机票,明天就回无锡开始查!我不相信就你一个人知道!就算你不肯说,还有牛和尚呢!” 晋悄悄急眼了,瞪红着眼睛说:“你想要找谁?你把那个名字再说一遍!” “牛和尚!牛天兵!牛秃驴!”我一边吼一边走,全然不顾身后被我刺激得失魂落魄的晋悄悄。 我当时是真上头了,连在芭提雅的家都没有回,立刻就喊了辆车去芭提雅机场订机票。 找牛和尚那句话是气话,但这无锡,我是真的得回去了。 虽然三老爷已经死了,但是三老爷在无锡阴行的名气可不小,据说当初也是收了几个门生的。 我先回去仔细打听一下,找找三老爷的门生,从他们那里抠点只言片语的线索出来再说。 还有《千佛谱》,既然我妈当初会那样解释,说明《千佛谱》上肯定有我还没发觉的隐藏内容在。 这个也值得我好好研究下。 至于靓B那里,倒是有点不好办。 晋悄悄虽然不至于会杀靓B,但她也算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阴行师父了,她肯定有几百种方法让靓B再也不能开口。 可靓B那里又有我迫切想要知道的故事啊。 一时间,我又没了主意。 在芭提雅的一座车站上,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把靓B那里的事捅到谭乡山那里去。 谭乡山因为八条人命的缘故,最近也处于“癫狂”状态,他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搜集线索的机会。 于是,我就给谭乡山打了个电话。 谭乡山一开始还没接,等我打了三次后电话才通。 他才接接起来我就听到了一阵不耐烦的声音:“刃子!现在是关键时期,你不来帮忙就算了,怎么大晚上地还要来烦我啊?我约了好几个领导在弄泰式按摩呢!真不方便接电话啊……” 我无心跟他扯皮,直奔主题地把刚刚我们活捉靓B的事,以及从靓B那里听来的线索全部告诉给了谭乡山。 最后还告诉谭乡山说,我跟晋悄悄起了别扭,晋悄悄不让靓B继续往下说了,所以让谭乡山带人手去芭提雅城市公园把靓B给控制过来。 谭乡山听完果然如临大敌,还骂我擅自行动,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提前知会他,搞得他手忙脚乱的。 我没有多理会他的责问,直接把电话按掉,去向芭提雅机场。 我定好飞机票后,夜已经很深了。 或许是我运气好,明晚八点就有一趟飞机直飞上海虹桥。 我不准备再去其他地方,打算在机场等到明晚了。 可这时,谭乡山给我急匆匆地打了个电话:“刃子!大麻烦!靓B已经死了!” 第200章 凶手是谁?(谢🐝) (插句题外话:貌似大家普遍反应不喜欢单独讲背景故事的方式,那从本章开始,我会让主线故事和背景故事并行哈。) 我一脸懵逼,对谭乡山说我之前走的时候靓B还好好的啊! 谭乡山连忙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明天就要回无锡了,现在在机场。 谭乡山劝我立刻打消回国的念头,还要求我来警局,因为这起凶杀案泰国警察也已经介入了。 他还警告我说这事儿说大了很大,你和晋悄悄涉嫌绑架杀人。虽说靓B不是你杀的,但总是你绑的吧? 所以说,你别回无锡了,你现在是嫌疑人出不了境,不如回来跟我一起想办法。 我一怔:“乡山,你怎么带警察去现场啊?” “废话,我看到人死了当然就第一时间报案咯! 我们现在在关键期,要承包进出口业务哪有这么简单啊,更何况我们出口的东西里面还有违禁物品,所以我才必须要打通芭提雅所有的政府部门通路。 对于这种命案,我当然要积极踊跃,才能给芭提雅政府留下好印象啊!” 谭乡山说完后开始口若悬河地介绍起了他这几天忽悠到的芭提雅领导,什么海关的aaa、警察局的bbb、税务局的ccc…… 我直接就打断了他:“乡山!你知不知道杀靓B的人可能是悄悄!你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面推吗?” 谭乡山却嗤笑说这有什么关系?第一,晋悄悄绝对不会用触犯法律的方式杀人,她想杀人就是念念经、动动手指的事儿。 第二,靓B到底是不是晋悄悄杀的,还没有定论呢。 我无语,谭乡山现在的状态就是典型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为了自己的所谓计划,竟然会把同伴扔出去挡枪……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谭乡山了。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想到:这次泰国之行还没有任何结果,我就几乎输得一败涂地了。 首先,谭乡山性情大变,不再是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了。 其次,偶然间的一次绑架行动,又让我跟晋悄悄之间产生了隔阂。 我心里明白,这个隔阂,怕是只有我弄清楚父亲死亡的真相后才会消除了…… 虽然我现在不认可谭乡山,他这货把警察给招了过来,我就不得不去应付一下了。 希望谭乡山还有点良知,到时候不要乱操作,把我定了罪,那就真日了狗了。 无奈之下,我让谭乡山留了地址给我,叫车去了芭提雅警局。 路上,我给晋悄悄去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 她只是神神叨叨地说,她正在去做应该做的事的路上。 我不耐烦,让她说我听得懂的人话。 晋悄悄就在电话那头嘲笑我:“靓B后面把造成泰国乱象的三位真凶的身份和住址全部告诉我了,你自己不听,赌气走了,跟个三岁孩子一样。” 我没有心思跟她斗嘴,问道:“靓B死了,你动的手?” “嗯?”晋悄悄愣了下,突然又笑了,“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的呢?” 我就说靓B知道某些可能会让我查清真相的线索,但你不想我把真相给查清楚,所以你杀他灭口,这动机很正常。 晋悄悄语气非常冰冷地反问我:“钱一刃,在你心里,你父亲的死因是不是比什么都重要?” “晋悄悄,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跟你扯皮……” “没心思?那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晋悄悄突然又哭了,“钱一刃,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这辈子别想查清楚事实!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我找到一个就杀一个!” 晋悄悄说完这句以后,我手机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再打电话过去,晋悄悄就不接了。 后面发她微信,我连消息都发不出去,她竟然也把我的好友给删了。 我叹了口气,果然是妹子的心思你别猜。尤其是晋悄悄这种爱憎分明的性格的女孩,面对她是真的不能乱说话啊…… 回头到了警察局,一堆警察就把我给围住了。 谭乡山应该是打过招呼的,警察局里的人全都没有为难我。 负责问话做笔录的是个华人探长,与其说是问话,不如说是接待。 他们给我好烟抽着、好茶喝着,主要是问了我绑架靓B的动机。 我如实回答完后,他们竟然就把我给放走了。 警局外,谭乡山一直在等我,见我出来后,他对我说:“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我苦笑了一声,掏出兜里的万宝路双爆丢给谭乡山:“不光没为难,还给我塞了一盒烟。” 谭乡山随后就说万宝路的爆珠在泰国可是算好烟了,你这次平安无事,其实全都靠我。 说完谭乡山又跟我吹嘘起了他短短几天内摆平的泰国政府官员的来头,最后才说:“其实吧,就算靓B是你和晋小姐杀的,他们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治你们罪。因为靓B身上虽然有几道伤口,但那些伤口都很浅,根本就不可能致命。他们连靓B的死因都没能查出来,还怎么定你们的罪? 不过呢,你们之前却是也涉嫌了非法拘禁,不过这只是个小问题。再说靓B一个外国人,芭提雅警察也懒得管,就算想管,现在还得看我面子呢!” 谭乡山绕了半天又把话题的重心绕到了“他现在多么多么牛逼;多少多少部门都要给他面子”的点上去了。 我没有多搭理他,而是摸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乡山,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我想查一查靓B在泰国有过几次出入境记录,分别入住过哪些酒店?” 谭乡山说这个倒是不难,靓B是用合法身份入境的,警方要调取资料很容易,不过你要查这个干什么? 我说靓B是张八爷的心腹,张八爷跟泰国联系紧密,靓B或许来泰国办过好几次事儿。 我们不妨调查下靓B在泰国接触过谁,说不定就能找出那个神秘人了。 谭乡山却哂笑道:“何必这么麻烦!一个月后,那家破作坊支撑不下去后,神秘人肯定会狗急跳墙地现身的啊。不过呢,你要查也没问题,这种小事儿对我来说仅仅是一句话的事。” 我道了声谢,然后准备打车回公寓。 但谭乡山要我不要回去住,要求我住在李俊义租的办公楼里,这样的话,我们之前有什么事还能商量沟通。还说,像靓B这事原本不用这么复杂的,都是因为我们缺少沟通,互不信任才造成了原本可以挖掘的线索再次被拦腰斩断了。 第201章 真凶来了(谢远方) 我饶有深意地看了谭乡山一眼,说道:“多的话不用说,我心里有数。总之我们要先想办法把晋悄悄找回来。” 谭乡山却撇了撇嘴:“你不能因为女人误了大事啊!晋悄悄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呗,以她的本事,你还担心她会出事?” 说完,他打了个电话,喊了一辆车来不由分说地把我带到了他和李俊义租用的办公室。 本来谭乡山的意思仅仅是想弄个皮包公司搅和一下加工作坊而已。 但今天我正式看到他租用的豪华办公楼后,我才明白过来,这货怕不是想真的在泰国把自己的报关业务给铺开来赚大钱了。 这栋办公楼总共十五层,大理石、水晶灯外加高速电梯,有点星级酒店的范儿。 第十层到第十二层是归谭乡山和李俊义所有的。 而且谭乡山还告诉我,他真的投了近百万的人民币进去作为股份了,而且他还让李显志那里的职业经理人做了组织架构图,借用李显志公司的专业团队来帮忙开展先期工作,等把那加工作坊解决了,再开始正式招人。 我一阵无语,不过人各有志,谭乡山想做生意就让他做吧。 我无权阻止,而且我也有点不想和他共事了,他想长期留泰也好。 当天晚上,谭乡山安排我住在办公楼三层的贵宾客房。 但在我入睡前,谭乡山和李俊义,以及李显志一起在办公室里面给我来了个三堂会审。 主要是详细问我靓B到底告诉了我们什么。 我就从晋悄悄用法术破解诡祸咒,并反过来找到靓B的事儿开始说,一直说到我跟晋悄悄因为我父亲死因而开始争吵结束。 谭乡山听完以后咋舌一阵:“原来你钱家和晋小姐家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然后他又说:“你说,晋小姐最后联系你的时候,说她已经问出了泰国事件三个真凶的名字,那接下来我们确实只需要找到晋小姐,就能把人给找出来了啊……要不我现在联系她?” 我点点头,谭乡山就打了个电话过去,一边打一边还说绕了这么一大圈,到头来得来全不费功夫。 可是晋悄悄的电话关机,隔了一会儿再打却依然是这样。 于是我们只好先作罢,等第二日再联系晋悄悄。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还没来得及联系晋悄悄呢,谭乡山那里就获得了警察局发给他的有关靓B的资料。 跟我之前猜测的一样,靓B这几年里来过十七八次泰国,每次都会呆上几个月。 不光如此,我还有一个意外发现,那就是靓B还经常从泰国出发,在缅甸入境。 这一点就耐人寻味了,我记得靓B说过被八爷暗中害死的吴鬼在缅甸可是有一个徒弟的,而且当初吴鬼是留给八爷联系方式的。 正在我想不通的时候,谭乡山接到了阿赞g打来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谭乡山的表情有点古怪:“昨天半夜里,加工作坊的老板竟然死了……这事情都在阿赞圈子里面传开了……” 我一愣:“怎么死的?” 谭乡山说还不清楚,据说是自杀,我在打个电话问问。 谭乡山一连打了几个电话,才问清楚了原因:“根据路边摄像头拍下的画面,老板他半夜神经兮兮的去爬高压电塔,被高压电活活电死的。根据画面来看,他是一心求死,故意伸手摸电线,接着浑身燃烧,爆炸身亡。” 他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难道这是晋小姐做的?” 我也表示很苦恼,说道:“乡山,你再联系悄悄,看看这次能不能打通。” 这次谭乡山依旧没打通电话,他不信邪地一连打了五个,在打最后一个时候,我微信倒是响了。 发我微信的人竟然是阿冤,阿冤说她昨天连夜去了清迈,已经找专研虫蛊的师父把她身上的虫蛊给拔掉了,所以,那个暗中让她害我和谭乡山的真凶,她也可以对我们说了。 不过她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人很难对付,而且她估计这个人已经夺走了师门中的穷奇吞魔,可以算是头号危险人物了。 之前阿冤在包公审案的作用下都不肯说出这人的名字,已经足见这人的实力了。他下的虫蛊竟然压制了包公的灵力,这水平确实不一般。 所以,阿冤的提醒,我心中当然有数,于是我就回复道:“你直接说是谁吧,他就算再危险,我也是要对付的。” 阿冤接下来打了一长串字,大体意思是说,那个叫她害我们的人,是个缅甸土著,叫什么觉哥吞,但是会一嘴流利的汉语。 觉哥吞曾经是缅甸某个华裔法师吴鬼的弟子,这个吴鬼还是她师父王志安多年的兄弟。觉哥吞的汉语估计就是跟吴鬼学来的。 至于觉哥吞为什么要害我,阿冤也不清楚。 只不过,她体内的虫蛊是在被牛和尚关押期间,由觉哥吞种下的,觉哥吞那时候和牛和尚跟着同一个军阀做事,所以觉哥吞才会有可趁之机。 最后,阿冤说她必须得躲起来,玩一段时间失踪了,因为她觉得觉哥吞可能亲自来到泰国了,她们酆都据点的分水大阵很可能就是觉哥吞破的。万一她再被觉哥吞找到,那她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是她回复我的最后一条微信,之后,她就把我给删除了,我想继续发她信息也再也发不出去。 接着,我把跟阿冤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谭乡山:“乡山,你当草泽商的时候,接触过这个觉哥吞吗?或者你同行有没有接触过?” 谭乡山说他得去问问。 然后我自嘲地笑笑:“我们还真的是操之过急了……你看,阿冤一回来,给我们帮了多少忙?之前我们都是在走弯路……” 谭乡山却虎着脸说道:“万事有利有弊,别嫌走弯路,你之前不走弯路,事情未必会朝现在这个方向发展!我们之前的计划虽然繁琐,看起来对整件事情没有帮助,但如果不是我们执行了这么繁琐的计划,我现在的生意能够铺开来吗?我在芭堤雅还能够呼风唤雨吗? 以前我总是觉得我愧对那八条人命,但我现在想想,要不是出了那八条人命,我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可以垄断泰国阴行买卖的机会啊!” 我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谭乡山前一句话还是挺像人的,但后一句话,竟然又开始不着边际的吹牛了。 第202章 牛和尚的电话(谢性本) 谭乡山看我对他的“宏图霸业”一点都不感兴趣,也颇为不高兴地说道:“刃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看,我们才来泰国,就讹到了一套别墅,还撞大运阴差阳错弄死了八爷这毒瘤;后面又摆平了猜迪颂和郑刚之间的破事,现在郑刚和猜迪颂全都服我!尤其是郑刚,还主动帮我和官员牵线搭桥呢!” 我实在受不了谭乡山漫天的逼话,突然就恼了:“继续联系悄悄!你不打电话的话我来打!” 谭乡山白了我的一眼,说道:“行行行!知道你爱美人不爱江山……” 然后,他就继续给晋悄悄拨号,可结果跟之前一样,晋悄悄依旧不接电话。 又等了半小时,谭乡山说:“再拨最后一次啊,我过会儿还约了泰国司法部门的领导吃饭呢。” 可这一回,谭乡山还没把电话拨出去,他就接到了警察局方面打进的电话。 警察局又传来了一个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的消息——靓B的师娘,也就是八爷的老婆阿may死了。 死因也是自杀,死法依旧离奇。 阿may是在大马路上,见到一辆车开过来,她就像碰瓷的哥们一样冲过去,往人家的车轮底下趴。 一般来说,很多小车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刹住。 但是自卸王这样的大型特种车辆因为其体积大、惯性强,所以制动距离比较长。 而且这种车的视野盲区多,阿may便“顺利”地死在了自卸王的车轮底下。 警察局领导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怀疑有人在用邪术杀人。毕竟泰国人多数信鬼神,泰国警察有这脑回路也不奇怪。 所以警方想拜托谭乡山这个资深草泽商联系高手,把那个作法的人揪出来。 这个消息在我们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我们万没想到,连阿may都来到了泰国。 不过想想理论上也正常,八爷被我们给害死,阿may作为人家老婆,肯定要亲自来泰国寻仇。 谭乡山愁眉紧锁道:“死去的人都是八爷那里的人,会不会和晋小姐有关系?我们必须要尽快确认这点,如果我们把晋小姐交给警方,帮他们破了这桩悬案,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我气得就上去揪住了谭乡山的衣领,并警告他如果再打晋悄悄的主意,我就弄死他。 谭乡山就又跟我吵,说他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我们的事业,还教育我说:只有组建自己的势力,才更有把握找回我的传家宝,并且让我不要主次不分。 我直接撂狠话,说如果你谭乡山再这样下去,到时候只能害人害己!泰国的生意是我跟你合作的最后一单生意,之后我不会跟你有任何瓜葛。 谭乡山听完骂骂咧咧地抽烟,我也坐在沙发上,慢慢闭上了眼睛想问题。 作坊老板的死和阿may的死有相当大的概率是出自晋悄悄的手笔。 晋悄悄实力虽然不俗,但是掌握的能伤人性命的邪术异常少,昨天她用于绑架靓B的引魂咒就是其中之一。 看阿may和老板的死亡方式,真的跟中了引魂咒差不多,他们的自杀很可能是晋悄悄用引魂咒控制下所为的…… 不然有哪个心智正常的人去爬电塔、冲马路啊…… 我给自己点上了烟,慢慢地开始捋着自己的思路。 晋悄悄说这次泰国阴行事件的真凶有三个,八爷和作坊老板肯定是其中两个。 作坊老板已经挂了; 张八爷也早就凉透了,连带着来帮他报复的阿may和手下马仔都完蛋。 那这第三个,会不会是阿冤口中的觉哥吞呢? 觉哥吞是吴鬼的徒弟,吴鬼跟酆都鬼城之间曾经同穿一条裤子,想必酆都系的法术觉哥吞应该也有所掌握。 所以他能够破解酆都设在泰国的据点内的风水杀阵,顺利拿走穷奇吞魔,就不奇怪了。 泰国阴料被大肆收购,应该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因为他需要大量的阴料来供奉凶兽穷奇。 至于他为什么要害我,其实也不难解释。 作为泥菩萨,我是有办法去销毁穷奇的! 只不过,这货又是从哪里得知穷奇吞魔以及我的泥菩萨身份的? 难道又是牛和尚?他和觉哥吞可是跟同一个军阀混的,算是同事。 想着想着,香烟不知不觉地就烧到了我的手指。 我被烫了下,立刻就回过了神来。 可与此同时,我心中一个激灵! 觉哥吞现在掌握着穷奇吞魔,晋悄悄如果去找他算账,不可能是他对手啊!换句话说,晋悄悄现在非常危险! 我心里急了,又开始拼命地打电话给晋悄悄。 结果依然和之前一样,晋悄悄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时候我竟然接到了来自牛和尚的来电。 这个老畜生早不打电话,晚不打电话,偏偏这个时候打,到底是什么用心? 牛和尚在电话那头先跟我扯了几句有的没的,还说什么特别怀念跟我一起共事的日子,等他在缅甸站稳脚跟后,欢迎我随时去投奔他什么的。 我说:“牛和尚,都这个时候了,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说吧,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儿?” 牛和尚笑道:“刃子,你这么说话不够朋友哇!我没事就不能找你的啊?” 听他插科打诨,我就想挂电话,但脑子里闪过的念头让我抑制了自己的冲动。 我冷静了一下心神,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牛和尚就对我说,他今天会寄给我一样东西,让我把地址发给他,这样东西可以让我在跟觉哥吞的战斗中获胜。 我笑了:“你当我傻子?我凭什么相信你?阿冤这个女孩你应该认识吧?她已经告诉我了,觉哥吞跟你是穿同一条裤子的!你们共同跟一个缅甸军阀混!” 牛和尚就冷笑着告诉我说,觉哥吞的法力不错,有他在的话,我牛和尚就一直没有办法上位,你觉得我会不想办法除掉他吗? 我耐着性子听完牛和尚的解释后才知道:这次泰国的事情,觉哥吞以为牛和尚不清楚,但其实牛和尚心里跟明镜一样。 据牛和尚所说,觉哥吞这个家伙还真的跟张八爷有渊源。 我再结合靓B透露给我的消息,总算是弄明白了觉哥吞的来历。 觉哥吞是吴鬼的弟子,当年,吴鬼死亡后,觉哥吞只身前往香港调查师父的死因。 因为他隐隐觉得,师父死的太蹊跷,而且师父的无罪符他也需要找回来。 但张八爷是多么精明的人,他凭借无罪符数次诓骗觉哥吞,使得觉哥吞调查来调查去,都把最终凶手确认成了A先生。 毕竟,张八爷当初还暗中拍下了A先生的手下把吴鬼的尸体装袋扔海的照片呢。 当初,A先生是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但是觉哥吞对于这点不满意,他觉得,害死他师父的人应该被判处死刑。 于是,张八爷就帮助觉哥吞,以探视之名让觉哥吞和A先生接触。 这一接触,就使得A先生被觉哥吞的缅甸康邦黑法给夺去了性命。 但是无罪符,觉哥吞始终没有找回。 于是,他就去问张八爷,无罪符在什么地方。 张八爷当时是怎么回答觉哥吞的,牛和尚也不清楚,因为觉哥吞当初在跟牛和尚说他的往事的时候,并没有说得这么详细。 只不过,觉哥吞就认定了无罪符已经丢失了,然后就回到了缅甸,继续混日子。 这一混又是八年过去了。 这八年里,觉哥吞因为情商不够高,所以始终没能开出自己的寺庙,组建起自己的势力。 他跟着当地军阀做事,因为其法力不俗,倒也得到了军阀的尊敬。 在这八年中,他也依旧跟张八爷保持着联系,不时地问张八爷有没有无罪符的下落。 可就在去年冬天,张八爷突然打电话给觉哥吞,对觉哥吞说无罪符落在了黄家的手上,要他帮忙一起去对付黄家。 最后,张八爷和觉哥吞获得了胜利。 他们不但杀死了黄然,还曝出了黄家几大产业添加黑心地沟油或者是伪造袋装注射液生产日期,甚至是行贿的丑事,让黄家受到了来自黑道白道的一致声讨。 黄家众叛亲离,就这么倒下了,他们的不动产被法院冻结,并指定几家正规拍卖行择日拍卖。 想来七目鬼王,就是在这次拍卖中辗转流落回了无锡。 这种东西只拍出五万人民币其实可以理解。 当年七目鬼王的反噬效果,香港人都见识过,所以只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才会掏上五万块钱把这么凶的东西请回去。 可是,在这次拍卖中,觉哥吞根本就没发现有无罪符。 于是,他就继续去问八爷,情报到底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无罪符到最后都没有出现。 八爷根本就答不上来,他就纠结了。 他在八年前虽然对觉哥吞使用过无罪符,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效果怕是早就已经没了。 现在要重新使用无罪符再次诓骗觉哥吞,也不太现实。 他是跟持有七目鬼王这种大杀器的家族战斗,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不可能用强,只能用撒谎诱敌的方式来智取。 可一个谎需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而且这些谎还需要让黄家人深信不疑。 所以,在这一过程中,八爷滥用了无罪符,使得他的阳寿越来越少,从而导致他又不太敢使用无罪符来诓骗觉哥吞。 于是,八爷只好请觉哥吞再给他三天时间做调查,如果这三天里面他没有在黄家找到无罪符,那就任由觉哥吞发落。 其实在这三天内,八爷开始频繁地出货,用他的符箓来夺取他人的阳寿供自己续命。 等三天过后,他便可以再次利用无罪符来骗觉哥吞了。 觉哥吞其实心中早就怀疑,所以在这三天内一直在盯着八爷的动向。 当他发现八爷出的那些符箓都是龙虎山系的符箓后,他便想到了师父吴鬼跟香港龙虎山张氏父子的恩怨,于是,他就立刻去质问八爷。 第203章 目的何在?(谢飞翔远方) 张八爷准备倒卖三天符箓来续命,等第三天再用续上的阳寿来发动无罪符对付觉哥吞。 但今天才是第二天晚上就已经东窗事发,这让他颇感措手不及。 但事实上呢,张八爷脑子比觉哥吞强多了,他不可能只准备一套方案。 就算你觉哥吞是突然袭击,张八爷其实也有应对的方法。 只不过,八爷当着觉哥吞的面还是摆出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假装心虚地磕磕巴巴说了半天话,才镇定下来地让阿may去泡两杯茶。 觉哥吞却要求阿may当着他面泡茶,因为他担心八爷给他下料。 阿may坦然自若地泡上两杯茶后,就拎着茶壶走了。 然后八爷就很随意地把其中一杯茶推给了觉哥吞。 觉哥吞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把八爷面前的茶拿到自己身边来,又把自己面前的茶放到八爷那里去。并说道:“我们俩换一杯,我才敢喝你的茶啊。茶水里下不了毒,但可以把毒涂在杯子上吗是不是?” 八爷也陪着他笑,一边说觉哥吞心思缜密有大智慧,一边嘬了一口觉哥吞推过来的茶水。 觉哥吞面无表情地说八爷过奖,然后也跟着嘬了一口,说道:“嗯……茶是好茶,但八爷你却不是好人啊……” 八爷突然放声大笑:“那坏人的茶,里为什么要喝啦?” 觉哥吞就说:“就因为知道你不是好人,所以我跟你换了杯子……” 可突然之间觉哥吞就扼住了自己的喉咙,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会?”觉哥吞浑身奇痒难耐。 他这时才知道,他又被八爷给阴了。 八爷一拍桌子站起来,杀气腾腾道:“我给里的茶杯没有涂蛊毒,但系里从我面前拿走的茶杯系涂了毒的!里介就系典型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啦!” 觉哥吞气急败坏地威胁八爷,说他做鬼都不会放过八爷的。 阴行中人所说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可不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威胁。 有些阴行人本来就精通鬼降,例如酆都鬼城一系就有“舍身降”这种残酷霸道的降术。 但八爷却丝毫不怕,他表示不会要了觉哥吞的性命,还要求觉哥吞帮他做事,如果做得好,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予他专门克制体内蛊毒的独门草药。 八爷的心当然没有那么善,他肯留着觉哥吞的原因无外乎一个——酆都鬼城的王志安还在泰国逍遥自在,他需要依靠觉哥吞利用他的吴鬼徒弟的身份去接近王志安,从而剿灭酆都报他父亲和爷爷的一箭之仇。 这么多年里,八爷其实一直在泰国布局。 就比如那个专门负责加工出口佛牌的作坊,在八爷的运作下,作坊从老板到员工都被洗了个遍,现在作坊里的几乎都是八爷的自己人。 牵制住了觉哥吞后,八爷就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第一步,他铺开符箓生意,大肆寻找下家出货,以图能够续上那些损耗在“黄家战役”中的阳寿。 阳寿续上了,那他在将来同王志安的战斗中又可以用上无往不利的无罪符了。 所以他在中国联系草泽商卖自己的符箓,在泰国是计划利用加工作坊断了阿赞法师的财路,并抹黑佛牌生意,利用符箓的低廉价格搞劣币驱逐良币的把戏。 可他这一步还没开始进行呢,酆都鬼城竟然在牛和尚追杀牙刷的过程中全军覆没了…… 根据线报,八爷得知,酆都鬼城全员基本被炸死,只有一个年轻女孩因为没有去曼谷的酒店而幸免于难。 八爷顿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觉得他两只拳头蓄力蓄了那么久,还没打出去呢,对手却投降了。 可是呢,王志安虽然死了,但八爷那损耗了近三十年多年的阳寿还是要续的,所以他计划没有变。 他规定觉哥吞每个月都要去一次泰国,往那些将要发往内地的佛牌中下料,败坏那些阿赞和牌商的名声,以保证他的符箓能在泰国流通开来。 觉哥吞是资深的缅甸黑法传人,缅甸的法术和泰国的法术一脉相承,他也知道佛牌里面的那些条条框框。 所以八爷才会继续留着觉哥吞的性命。 可八爷做梦都没有想到,觉哥吞在缅甸的时候,认识了牛和尚。 当时觉哥吞是军阀涂登将军面前的红人,牛和尚为了暂时在涂登将军那里立稳脚跟,不停地给觉哥吞献殷勤。 两人长时间交流下来,觉哥吞对牛和尚的见识非常佩服,于是就问牛和尚有没有办法解他身上的蛊毒。 牛和尚就问觉哥吞的蛊毒是怎么来的,所以觉哥吞就把他同张八爷之间的纠葛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牛和尚。 然后,觉哥吞问牛和尚有没有办法拔去这种蛊毒。 牛和尚说你自己就是玩蛊虫、下降头的大师,你都做不到,我就更没有办法了。 牛和尚把故事说到这里又对我说:“刃子啊!我现在想想真是生气啊,我所作所为明明都是为了你好,但你偏偏不信我,去相信晋悄悄那个丫头!你知道不?其实这次我利用觉哥吞,帮了你一个大忙啊!” 我皱眉说:“你别贫嘴,你要是拿不出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来,别指望我会相信你!” 牛和尚就继续往下说故事,他当时对觉哥吞说,虽然他没有办法,不过他知道有样东西肯定能解决觉哥吞身上的蛊毒。 觉哥吞就问牛和尚是什么。 牛和尚说这件东西是一个泥塑的神像,非常小巧,镶嵌在一枚戒指上,名字叫穷奇吞魔。 穷奇这种东西以厉鬼、阴物为食。 如果觉哥吞能够得到穷奇吞魔,并进行供奉的话,穷奇就会把觉哥吞体内的蛊毒给吃掉。 这样觉哥吞就会平安无事了。 觉哥吞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信以为真,就跑到泰国去拖人把牛和尚的信给了阿冤。 然后牛和尚就这样把阿冤骗到缅甸,准备逼问阿冤酆都据点的风水杀阵的解法。 阿冤不肯,觉哥吞就向阿冤下了“两心知”的虫蛊,不光控制了阿冤,还让阿冤心底的秘密在觉哥吞面前无所遁形。 凭借这个手段,觉哥吞顺利破解了酆都据点的风水杀阵,并成功得到了穷奇吞魔。 可穷奇吞魔压根就没有解除觉哥吞体内的蛊毒,反而把觉哥吞随身携带的虫蛊给克死了。 虽然穷奇吞魔没有帮助觉哥吞解读,但其威力却让觉哥吞爱不释手。 于是乎,他便开始大肆收购阴料,用以供奉穷奇吞魔。 同时,牛和尚还告诉觉哥吞,这尊泥佛无人可敌,但是你先要解决一个叫钱一刃的人,因为这个人是全天下唯一能够祛除穷奇吞魔灵力的人。 于是,接下来,就有了觉哥吞利用阿冤对付我们的故事。 我听到这里破口大骂:“牛和尚,既然这样,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啊?你让别人染指我传家宝不说,而且还让他来杀我,你什么居心?” 牛和尚慢条斯理道:“哎哟!看你说的……你根本就不相信我了,就算我告诉你穷奇吞魔在泰国,你能相信吗?如果我不让觉哥吞给你们搞出这么大的麻烦来,你们能来泰国折腾这么久吗?” 我一时语塞,牛和尚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随后,牛和尚又侃侃而谈,他说觉哥吞中的蛊毒,其实他知道。 无非就是龙虎山某些心术不正的弟子搞出来的“燎原蛊”,这种蛊毒的原料是蜈蚣卵,中毒者会觉得火毒攻心、呼吸困难,全身又痛又痒,如果不服用解毒草药的话会被剧烈的痛痒活活折磨死。 所谓的“燎原蛊”与其说是一种蛊毒,倒不如说是一种慢性病,所以穷奇吞魔才对觉哥吞体内的蛊毒没有反应。 所以呢,鉴于这点,牛和尚准备寄我一瓶喷雾剂,喷雾中混合有茉莉花等常见植被,觉哥吞吸入体内后会加剧蛊毒发作,让他当场身亡都没问题。 牛和尚说完后,我警告了他几句,然后又对谭乡山使了个眼色。 谭乡山会意,他留了公司里一个员工的地址给了牛和尚,让牛和尚发货到员工那里去。 牛和尚还吐槽我乱小心,说不需要我们留地址了,他知道我们再芭提雅的公寓的具体位置,到时候他会发国际快递到公寓去的。 而且,他还告诉我,觉哥吞在泰国的地址他也知道,他会把地址写在纸条上,放在国际快递里一并交给我的。 他这句话让我和谭乡山都吓了一大跳。 原来我们在泰国的一切行动,牛和尚了如指掌!这可是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等挂了电话,谭乡山第一时间提醒我:“刃子,你说牛和尚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呢?我觉得他的目标确实不是你。牛和尚要杀你,你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而且,他为什么不直接在电话里把觉哥吞的地址告诉我们,偏偏要放在国际快递里让我们自己看?他这样故意拖延个一两天的时间,到底是图什么?” 第204章 寻人(谢Rayl) 谭乡山的一番话给我提了个醒。 牛和尚既然知道觉哥吞的地址,为什么不在电话里直接告诉我呢? 结合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惊叫道:“不好!悄悄现在可能很危险!悄悄可是从靓B那里问到了三位真凶的名字和地址的。 如果阿may和作坊老板都是悄悄杀的,那接下来,她肯定是去找觉哥吞算账了!” 谭乡山也是一脸正色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啊!牛和尚既然对我们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知道我们买下的公寓的地址,那他没理由不知道晋悄悄的动向啊!他故意延迟两天告诉我们地址,会不会就是在等觉哥吞杀害晋小姐啊?你之前跟我说过的,牛和尚跟晋小姐的过节可不小啊……” 我瞳孔一缩,立刻回拨号码联系牛和尚,可接通后手机里传来的却是什么“新版澳门赌场上线啦!性感美女荷官在线发牌……”之类的语音提示。 我气急败坏地拍了下桌子,正欲再打,却被谭乡山阻止了。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你就算打通了牛和尚的电话,他也不会理你。”谭乡山喷了口烟,又对我说着他的分析。 他觉得泰国事件其实根本就不复杂,起因无非就是八爷滥用无罪符耗干净了阳寿,所以八爷就利用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势力,大肆出符箓为自己续命,所以泰国阴行才会鸡飞狗跳。 但是牛和尚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借这次契机利用觉哥吞搅局。 牛和尚先是利用觉哥吞指使阿冤对付我们,给我们找麻烦。 我们却连敌人都不知道是谁,只能手忙脚乱地瞎几把应付。 而且,我们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才会一路跑到泰国找真凶。 但其实,我们在泰国不管闹出了怎样的动静,事情的发展方向都没有脱离牛和尚的控制。 他就是想要我们跟觉哥吞实现最后的火拼,最后他能够渔翁得利。 至于这次晋悄悄单独去找觉哥吞的找死行为,对于牛和尚来说可能还是一次意外之喜呢! 我也点了支烟,皱眉道:“如果我们赢了,我得到穷奇吞魔;如果我们输了,那穷奇吞魔还在觉哥吞手上,牛和尚又能获得什么利益?” 谭乡山摸了摸下巴:“刃子,你要转变下思路。为什么你觉得你得到穷奇吞魔对牛和尚来说就一定是坏事呢?” “嗯?”我一怔,一时间不明白谭乡山的意思。 “我记得你昨天跟我说过,你妈妈和那什么白女士之间的密谋。 你妈妈当时不惜亲手弑夫也要把四件传家宝给你使用,这个原因,你一定要搞清楚!搞不好跟牛和尚的真实目的有关联!” 我思忖了一会儿,说:“你的意思是牛和尚其实是希望我取回传家宝?可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要准备把传家宝全部销毁的啊?销毁了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的传家宝到底有什么特殊性,我又不清楚,推断不了。” 之后我们俩都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我就说,绝对不能等两天后,我今天必须要找到晋悄悄。 可谭乡山却不耐烦地数落我:“刃子,你别乱折腾了……你没发现吗?就因为在这起事件里出现了牛和尚以及你的传家宝,所以你就带着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耽误了我们好多时间。 牛和尚就是利用我们之间的信息不对称,在这起事件里面火上浇油,暗中作梗,所以导致我们走了很多弯路。 现在我们依旧面临着信息不对称的局面啊!所以呢,我们不要贸然行动,还是见招拆招的好。” 谭乡山以上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的,但他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句话“要找晋悄悄你自己去找,我不陪你疯了。” 果然谭乡山跟着就劝我,说什么人活这一世无非就是捞点名利,就算不能只手遮天,起码也应该大富大贵。 所以他让我不如不要去管什么传家宝不传家宝的,等把觉哥吞收拾了,他让我做公司股东,从此在泰国垄断那群阿赞的生意,做一方阴行霸主有什么不好? 至于晋悄悄呢,就算她真出事你也救不了。不如就等两天,等牛和尚的快递到了,我们去把那觉哥吞灭了,不就万事大吉了? “咱们国家的老话:女人如衣服。死一个‘晋悄悄’,说不定你还能找到十个‘热闹闹’呢!有了钱还怕没女人?”谭乡山没心没肺地说完后,又掐灭了烟头,“好了!我接下来还要跟法院的领导吃饭呢,你要不一起来吧?” “滚蛋!”我骂道,“谭乡山你怎么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忘了,开公司是为了对付觉哥吞,现在怎么变成了要垄断泰国阴行?你这样跟八爷之流又有什么区别?” 谭乡山毫无愧色地一摊手:“沧海桑田,天地都能变色,还不许我一个小小的人有变化啊?” 我无心争辩,立刻推门下楼。 在办公楼的楼底下,我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万分痛恨自己给谭乡山请了飞马驮财,害了他也害了我自己。 但我现在也无能为力,我甚至不知道谭乡山的飞马驮财藏在哪里,更别提去把飞马驮财请走了。 看着芭提雅的街景,我心中却是一阵阵的苦涩,如果当初我能控制下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把晋悄悄给气走了! “悄悄!我今天一定会找到你的!”我捏着拳头,翻开了手机通讯录,妄图找人帮忙。 可我翻遍了通讯录,都无法找到现在能够助我一臂之力的人。 但是,我又不能真的等到两天后,所以我干脆一咬牙,准备用笨办法找人。 于是,我叫了辆车,直奔警察局报案。 泰国警察却说成年人失踪不满xx小时不予受理。 于是我又只好驱车去中国驻泰大使馆寻求帮助,求他们出面跟泰国警方协调找人。 在车上,我却又接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刃子,我已经发货了,最晚后天早上到。不过你要注意啊,刚刚有好几个觉哥吞的手下启程去泰国了,估计是想召集人马跟你‘决斗’了。到时候不管他用什么手段激你,你都不要现身啊!没收到我的喷雾前,千万不要去找觉哥吞,跟他正面冲突!” 不用说,这条短信肯定是牛和尚留的。 他最后一句话分明就是欲盖弥彰,更加坐实了他对晋悄悄的加害之心! 第205章 梅花易数(谢离小骚) 我立刻吩咐司机,让他开快点,顺便塞给他一张一百元的人民币。 人民币在泰国很受欢迎,司机接钱以后立刻挂挡踩油,加速往领事馆开过去。 我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又仔细想着牛和尚刚刚对我说的话。 其实,他透露出来的也不全都是坏消息。 牛和尚说觉哥吞已经开始往泰国调派人手了,这点说明,觉哥吞或许是已经遇上了麻烦,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那么我就必须趁觉哥吞的援兵赶到前,把晋悄悄和觉哥吞都一并找出来。 等到了领事馆后,我立刻在他人的指引下去找相关机构沟通。 但领事馆方面表示无能为力,因为确实要按照相关流程和规章办事,失踪时间不足,泰国警方不予立案确实合情合理。 既然对面打起了官腔,那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无奈地离开了领事馆。 我当时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知怎么地就想起了《唐人街探案》这部电影。 电影第二部中,刘昊然用所谓的“曼哈顿测量法”找到了宋义的所在地。 于是我就上网找什么是曼哈顿测量法,准备现学现卖,但后来发现电影里的那段就是纯粹的强行找人,除了炫特效以外根本就不符合正常逻辑。 “算了……”我放下手机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刚刚“灵光一闪”的脑残想法,“难道真的只能回去干等着再报案吗?” 虽然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也只能在领事馆附近叫了辆出租车,先回公寓去想办法。 这个出租车司机看起来眼窝深、颧骨略高、皮肤偏黑,是典型的东南亚人长相,应该是个泰国土著。 于是我就通过有道词典把目的地翻译成泰文,然后把司机看。 司机一看就笑了,用结巴的中文说道:“我邻居是中国华侨,教过我很多年中文,你说中文就好了,我听得懂。” 我用中文说完地址以后,司机就从空调叶片上的手机支架上把他的手机取了下来,并且输入了我报的公寓地址,然后才发动了汽车。 于是我就问道:“师父你不认识路?” 司机抿嘴一笑:“这个导航是开给中国人看的,你们中国人老是怀疑我们泰国司机故意绕路骗你们路费,所以我干脆开导航给中国人看啊。” 我对这司机的言论没有发表意见。 至少,我在泰国这里也坐了好几次出租了,可没见到有哪个本地司机师父会这么看待中国人。 然后我又仔细看了看这位自称是泰国本地土著的手机,应该是一部两千多人民币的小米。 这点就比较奇怪了,在泰国这么久了,泰国人用的不是苹果就是三星,其他的牌子lg、oppo、vivo都有,我就是没见过小米。 而且去年雷军才刚刚宣布小米手机进入泰国,这位司机用的小米5早就在小米进入泰国前就下架停产了。 因为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之处,我都要保持十二万分警惕,于是我警觉地套司机的话:“师父,你是土生土长的芭提雅人吗?” 司机师傅就说他是本地人,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了,然后还打开了话茬,说他跟他的华侨邻居的关系多么多么好。 因为他中国邻居的关系,他也很喜欢中国的文化,也很喜欢跟中国人打交道。 而且他还说他的邻居是个玄学高手,他也跟邻居学了点占卦看八字的本事,并且感慨说中国的玄学跟泰国的一样奇妙。 他在泰国见多了阿赞,倒是非常想见见中国的道士与和尚。 司机师傅说这段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他说的话是前后矛盾。 他装导航的原因,分明就是看不起中国人,觉得中国人疑心病重。 但后面又说崇拜中国文化,喜欢中国人,这显然是自相矛盾。 再说了,我不是没有听过中文好的泰国人讲汉语,阿赞g的中文其实就挺不错的,但他在用中文和我们交流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把中文往习惯的泰语的语法上套,所以听起来语句比较混乱。 但这位司机在说汉语的时候却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 再结合他用的是小米5这一细节,我甚至有点怀疑,这个司机或许是个在我面前假冒泰国人的中国人! 他装导航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芭提雅的道路! 而且现在,最令人怀疑的一点是,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我们俩之间的话题往“阴行”上引。 那么这货的目的到底是啥呢? 于是我不动声色地拉开自己的双肩包,挑了一只捏制泥佛时带的人皮手套,死死地攥在手里。 然后,我故意问道:“师傅,既然你会算卦,能不能算算,我现在想要干什么?” 司机就说:“在你上车的时候我就帮你算过了,你应该是想找人对不对啊?” 紧跟着司机师父就吹嘘,他学得最好的是梅花易数,随时随地都能起卦断卦,然后他还要跟我解释他是怎么算出我是想找人的。 我心中已经越来越觉得这个司机有鬼,因为他出现得太过巧合。 于是我接着问他:“那你能不能帮我算算,我想要找的人在哪里?” 司机就让我报两个数字给他。 我分别报完后,司机就神神叨叨地说,根据你报的数字,我得出了一个火地晋卦。动爻在下卦,所以上卦离卦是主卦。 然后他就问我:“嗯……火地晋卦啊……你要找的人是不是姓晋?是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吧?年纪至少在二十岁以上,因为离卦类象为‘中女’,而且又主红色这样的暖色系;至于下卦是坤卦,坤卦主西南位置,芭提雅的西南面有一座有名的‘土地公’,坤卦应该就是指的那座‘土地公’。 至于变卦是二爻动,坤卦变离卦,跟主卦的卦气一致,这说明两卦比合。 本卦代表的是现状,变卦预示着的事未来结果,既然变卦的卦气比合就说明你只要去那座‘土地公’就肯定可以把你要找的人给找到。” 在这里,我插一句题外话,泰国所谓的“土地公”指的并不是我们中国的土地公公的神像。 泰国的“土地公”是一座用石头砌成的小庙,里面供奉的是泰国的土地神。 “土地公”是泰国的著名标志之一,很多公司集团正门的左侧都会建一座“土地公”来庇佑平安、招财进宝。 听完司机的话后,我基本坐实了这司机居心不良,甚至可能是牛和尚或者觉哥吞安排来害我的。 因为,如果我真的半点都不懂占卜,我说不定还真的就让这个司机给骗了。 我刚刚报给的他的数字是7和9,这两个数字起出来的应该山天大畜卦,而不可能是火地晋卦。 于是,我干脆将计就计地说道:“师傅,你说得太准了!我要找的人就是一个姓晋的年轻女孩。既然这样的话,你快调头带我去那座土地公!车费我给双倍!” 司机立刻就说,帮中国人的忙是应该的,车费就不用给双倍了。 于是,他就带着我去往了芭提雅西南面的著名土地公。 说那尊土地公著名并不是因为这座土地公历史悠久,而是因为其建设得富丽堂皇。 外观上,它是一座宏伟的泰式尖顶建筑,四面分别开了四扇门,门口都有穿着袈裟的龙婆僧。 等到了地方,我就假意道了一声谢,然后偷偷把一直攥在手中的人皮手套塞进了座位与靠背之间的缝隙里。 做完以后,我才付钱下车。 我家传的这副用于捏泥佛的人皮手套是一灵两体,一只手套不管丢在哪里,我都可以凭借另一只手套感应到其方位。 因为,我隐隐觉得,这个司机有很大概率是觉哥吞方面的人马! 第206章 找到了(谢Rayl) 想到这里,我四下环顾了下,发现司机师傅已经把出租车开走了。 但是当我带上剩下的那只人皮手套时,我发现我留在那辆出租车里的右手手套并没有发生位移。 这至少说明,司机师傅估计把车给停在了暗处,正慢慢地观察我。 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从南面的正门走进了那座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型“土地公”。 “土地公”里面的信徒不少,都在排队参拜着那座五米来高的土地神的神像呢。 我当然没有挤过去排队,而是一溜烟地跑到了土地公北门的门口。 这个时候,我赫然发现,左手上带着的人皮手套一下子就收紧了。我顿时就感应到,我藏在出租车上的手套发生了位移! 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阵十足的危机感立刻涌上心头。 于是我一边大叫着“大家快跑”,一边率先一溜烟地跑出了“土地公”。 然而等我跑出近百米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一阵巨响,震耳欲聋。 一股气浪照我冲了过来,差点让我都没站稳。 我回头后才发现,“土地公”竟然没来由地垮塌了。 这时我的心中才一阵后怕,果然,那个司机师傅应该是觉哥吞方面的人马。 莫名其妙地出现把我骗上车,然后又妄图利用我急着找晋悄悄的心理跟我乱扯什么梅花易数。 还好我当时警惕,不然现在已经葬身在这坍塌的“土地公”的瓦砾之下了。 紧接着,我找了家茶室坐了下来,不停地利用手套感应着另一只右手手套的位置。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不到,我才发现那只手套停下了位移。 接着我再次感应着右手手套所处的环境,当我闭上眼睛后,我脑海中出现了一辆车,这辆车停在一条林间小路上,路上有一块写着泰文的路牌。 车窗外是一间偌大的老宅子,看起来不像现代别墅那么华美精致,但是却带着浓重的古旧的阴森感。 这座宅子还有个后院,后院占地面积非常大,植被也非常密,堪比一个小型公园。 与其说这是一座老式别墅,不如说这里其实是一处庄园。 等睁开眼睛后,我跑到711便利店里面去买来了笔记本和黑色水笔,然后把我映射在我脑海中的图片给画了下来。 我是个塑泥佛的泥菩萨,美术功底可不是盖的,大约半小时后,草图就出现在了我的纸上。 随后,我就把草图给当地的会中文的华人看,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但是路牌上的路名他们认识。而且那条路不算是条很长的路,离芭提雅海滩也不远,坐xx线的巴士就能到。 他们让我到站以后顺着那条路找,肯定就能发现这个大宅子了。 于是我马不停蹄地来到车站。 在车站上我给谭乡山去了个电话,并且告诉他我应该已经大概率找到了晋悄悄的方位,要求他就近叫几个法力高深点的阿赞师父来帮忙。 谭乡山却反问我:“你怎么确定的?” 我就把我寻找晋悄悄和遇上奇怪司机的事情跟谭乡山说了一遍,并科普了他人皮手套的作用。 谭乡山听完以后就骂我:“你是吃顶了吧?你能想到去领事馆报案找人,难道觉哥吞就想不到?两个多小时前,领事馆的领导还打电话给我,说有个鬼鬼祟祟的人一直在领事馆四周徘徊呢!” 原来,早在我去领事馆之前,领事馆就注意到了有个人一直在领事馆周围转悠,领事馆的一干保安轮流上前去轰他走,却在回来后莫名其妙地腹泻不止,吃止泻药了还照拉不误。 领事馆领导知道泰国奇人多,怀疑保安在驱赶怪人时因为惹恼了怪人而中了邪,所以想让谭乡山找个厉害的阿赞帮忙看病。 所以,谭乡山才会得知领事馆那里有古怪。 现在听我这么一说,他自然就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了。 我就说我最后也没事啊,而且也很大概率找到了晋悄悄或者是觉哥吞的位置了,我现在就准备过去,你快带人来。 谭乡山却说,你要我带人来帮忙可以,但是要等两天过后,牛和尚的快递到了我才会来。 我直接骂道:“乡山,我们俩也出生入死很多次了,悄悄也帮过我们不少忙!现在她有难,你不管不顾?” 谭乡山也很生气说如果他真的不管现在就已经挂电话了,他只是想等个两天,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再行动,难道也有错? “两天过后,悄悄的尸体都凉了!”我吼道,“你就给句痛快话吧,今天来不来?不来拉倒!” 谭乡山又吐槽我说什么为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不就是个女人吗?留着命多赚钱,以后有的是女人玩啊! 我把电话给挂断了,谭乡山在心魔和飞马驮财法力的影响下,已经不能够称之为好人了。 他现在就算是乐意帮我,估计也是觉得我有利用价值。 既然这样,我不如单独行动,等把悄悄救出来以后,我带她回无锡,离谭乡山远远的。 遵照泰国华侨的指示,我顺利搭上了巴士,然后在他们指定的站点下了车。 接下来,我就是一路往西走,大概走了五分钟左右,我隐隐看到了那副之前浮现在我脑海中的画面。 于是我来到了那大宅院的门口,微微观察了下,然后把铁栅栏推开,偷偷摸摸地走了进去。 大宅院的的所有窗户都用窗帘遮挡着,而这窗帘下面到底有没有一双眼睛盯着我,那我也说不好了。 宅子的大门是紧闭着的,我不太敢直接敲门,于是就干脆绕到后院去,仔细观察下宅子的情况,看看有没有暗暗潜入的办法。 这后院真的非常大,植被也异常多,我才刚刚踏上鹅卵石铺着的小路,就感觉暗无天日了。 头顶的烈日都被密集的东南亚树木的枝叶给遮盖住了。 我蹑手蹑脚地往深处走去,突然之前,树林前方就起了一阵浓浓的白雾。 不知道为啥,这阵雾气在我走近后突然汇集了,如同一条蛇向我一样飘过来。 “刃子!捂住口鼻往后退!雾气里面都是虫降粉,闻到就中降!”在这一刻,我听到了那个被我寻找了一天一夜的声音。 ps:新规则下的首更已发布哦! 第207章 四座坟墓(谢性本) 这个声音来自于晋悄悄,我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转身就朝晋悄悄跑过去。 可晋悄悄却后退了几步,突然一个转身又没入了密林。 我一边高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了过去,当我跑过去几步后,那阵缠着我的雾气还真的就不追过来了,反而是在我身后徘徊着,把我返回的路给堵死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继续往密林深处走,走着走着,我还真的发现了一处新天地。 这个地方植被倒没有这么密集,算是这个大型后院中的一块空地。 这块空地上竟然有好几个坟包,每个坟包前都立着墓碑。 我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这些墓碑上的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这些墓碑的名字不是我的熟人,就是我听说过的人。 比如第一块墓碑,上面写的是恩师吴鬼之墓,墓碑顶端黏着吴鬼的照片。 看上去,吴鬼的面目还是挺狰狞的,双眼凶光毕露。 看的时间久了,我心里甚至还有点发慌。 第二座坟墓的主人的名字叫作吴丽珍,虽然我不认识这个名字,但吴丽珍的相片我是认识的,就是八爷的老婆阿may。 照片里,阿may笑语盈盈的,表情看上去也比较和善,但是突然间,她眼里面竟然淌下两行血泪,滴在了我的脚跟前。 我吓得后退了两步,陡然间听到空气中传来了女人“哼哼哼”的冷笑声。 我连忙跑到了下一尊坟墓,墓主人依旧是熟人,竟然是靓B这个小兔崽子。 靓B的照片倒没有什么异常,我只是看见他在照片里不停地眨眼睛,脸上是满满的哀求之色,那个样子看起来似乎很怕我。 这第四座坟墓就比较让我心虚了。 第四座坟墓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张八爷这阴魂不散的奸商。 照片上的张八爷跟印象中的一样,他表面的样子永远是和和气气的。 照片里,他也是春风和煦的笑着,如果不是我了解他的为人,还真的以为他是一个性情很好的中年大叔呢。 突然间,照片里的他就变了脸色,他双目睁圆了,死死瞪着我说道:“小钱西虎(师父)!里不来陪陪我吗?” 我脸上的肌肉顿时开始抽搐起来,想脚底抹油了开溜。 但张八爷突然又说:“里不来陪我,我就粗来找你哦!” 他话音一落,我就觉得阴风骤起,接着就有一只手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活人身上有三团阳火——眉心一团阳火,肩上两团阳火。 这个常识相信大家都知道,所以一般走夜路或者去某些阴气重的场所时,感觉自己肩膀被什么东西给搭上以后,就更不能回头。 因为肩上两团火已经被盖住了,发挥不出作用,如果再惊慌失措地转身,那眉心那团火也就在转身的刹那会变小,这个时候的人,阳气是处于最薄弱的状态,容易被鬼趁虚而入。 照片里的张八爷依旧在对我说:“回头看看我呀……我有系(事)跟里谈呀!” 紧跟着,我感觉身后那人把另外一只手也搭在我肩上了,他把我的双肩死死钳住,又开始扳我的身体,意欲让我强行转身。 我急中生智,立刻往张八爷的坟头啐了一口痰。 这是我小时候爸爸跟我说过的一个小技巧。 意思就是,如果在野地里面碰到不干净的东西拦路,那就对着前面撒尿或者吐痰就可以解决。 如果是经过某个坟头,被坟头的主人给拦住,那就往主人的坟头上面吐痰、撒尿,或者撒盐、大米、黄豆之类的,最好是用黑狗血和女人经血。 当然用上最恶毒的污言秽语骂上去,效果会更加好。 我现在就照做了,接连吐了几口痰以后还开始骂张八爷,把张八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突然间,我肩上而压力就消失了,可是与此同时,那四座墓碑上的四张照片的主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在这个偌大的空地上,这四个男男女女的“咯咯咯”、“呵呵呵”的笑声让我头痛欲裂,差点就一个趔趄栽倒了下去。 我心中越来越慌,这处空地虽然是个墓园,但没有树荫覆盖,阳光是直射这里的。 这四个阴魂不散的货色能在白天的时间段顶着大太阳出来作祟,那怨气得多深厚。 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就立刻开始原路返回。 可突然间,密林通道的入口处的地面上竟然伸出了八条手臂,拦住了我的去路。其中六条手臂比较粗,毛也比较多,而剩下那一条手臂比较白也比较纤细。 三男一女的手臂,看起来,应该就是墓园中的四个人在作祟。 这样一来,我只好调头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过去,向着密林深处越跑越深。 本来,我一边往前跑的时候,身后那几条手臂跟着我追。 可当我再次跑进黑漆漆的密林后,那几条手臂又突然停下不追过来了。 但我此刻依旧不能返回,只要我往回走,那八条手臂就会躁动起来,作势过来抓我。 联想到前面那阵带着虫降粉的雾气,再看看这八条手臂,它们似乎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把我往密林深处赶! 想到这里,我暗叫不好,这些东西是不是准备把我逼进一个万劫不复的危险陷阱当中去呢? 我决定暂时先不往前走了,先做好两手准备再说。 于是,我给谭乡山去了个电话,让他帮我在阳台上做一盏引魂灯。 我现在进入的这个后院,很可能就是一个会让人迷失在其中的风水杀阵,这个时候,如果有引魂灯的话,我就不至于会迷失阳关大道了。 谭乡山接电话后声音有点颤抖,他一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我就问谭乡山,你到底怎么了?干嘛这么婆婆妈妈的!你现在不是手眼通天的牛得很吗? 谭乡山那里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刃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是说了么!我现在在觉哥吞那里!” 谭乡山就说,你先等等,我拍张照片发你微信看看。 等谭乡山的照片发过来时,我吓得腿都软了。 第208章 中招了(谢慕慕) 照片上显示的是一张病床,病床上的病人脸色惨白,全身都插着各种管子。 病人的脸上有许多淤痕,看起来非常狼狈。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病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我本人! “这……怎么回事?”我发了个微信给谭乡山。 谭乡山回复我道:“你到底是谁?刚刚我接到消息就赶来了医院,钱一刃在‘土地公’坍塌的事故中受了重伤,颅内有严重淤血,现在正在icu中抢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连忙发语音回去:“怎么可能!这个人是假的!不信你看看这个人手上有没有人皮手套,就是我请泥佛时候带着的。” 谭乡山之后就发了一张图片过来,图片的内容赫然正是我的那只人皮手套。 而此时,一直带在我左手上的手套竟然不翼而飞了! 我还想发信息稳谭乡山什么,但是谭乡山竟然把我给直接删了。 这……这他妈的…… 我放下手机后,觉得头痛欲裂,这尼玛到底是哪跟哪啊? 我明明都已经从“土地公”里跑出来了,怎么还会被坍塌的废墟给掩埋呢? 而且照片上的“我”现在竟然会躺在医院的icu里,那现在密林中的这个“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难道我是灵魂出窍了? 至于医院里的那个“我”,很大概率是真正的“我”的肉身。现代医学发达,如果医院里的那位伤者不是我的话,也不可能瞒过那些精密的医学仪器啊。 我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继续往密林深处走。 可走了几步,我听到了“哗啦哗啦”的水花声,然后有一阵淡淡的暖意朝我袭来。 于是我顺着水花声音的源头继续寻觅过去,越接近那水花声,我就能闻到一阵阵的香气。 等拨开眼前的灌木丛,我终于看到了水花声的源头,那是一副相当惊心动魄的画面! 入眼的是一个又白又嫩的女人身体,女人的背上面挂着密集的晶莹水珠,晃得我眼睛直疼。 清澈的湖水刚刚没过了她的臀部,不堪一握的细腰被湿漉漉的长发给遮挡住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依然认出,她赫然正是晋悄悄。 跟她“同居”了这么大半年的时间,如果我还认不出她的背影来,那才叫奇怪了。 “悄悄……”我尝试着喊了她一声,但她没有理我。 晋悄悄背对着我,莲藕般的手臂在半空中缓慢地动着,她用双手轻柔地舀了一捧清水,从自己的额头慢慢淋了下去。 真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比较傲娇的晋悄悄竟然会有这么温柔优雅的时候。 我看得喉咙有点干,全身都开始发热了。 这时,晋悄悄突然扭过头来,对我说道:“刃子……你过来下,我有话对你说……” 我好似中了魔怔一般,缓缓走了过去。 我觉得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双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让我迈进这一湖春水中去。 晋悄悄这个时候,突然朝我游了过来,然后,她抱住了我的腰。 她紧紧贴着我,我只觉得全身燥热难耐,忍不住地开始对晋悄悄上下其手起来。 晋悄悄也突然娇羞地在我嘴唇上啄了一下,对我俏皮地说道:“刃子!来抓我呀!” 随后她就突然窜入水中,往湖的最深处游过去。 一个没有修炼过的男人,遇上这种事如果真的坐怀不乱,那这个男人绝对是有生理或者心理问题,不是基佬就是阳痿。 而我两者都不是,于是我也循着晋悄悄的方向游了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游得很快,但就是追不上晋悄悄那以缓慢优雅的泳姿游出来的速度。 一直游到湖中心时,我连她那两条白花花的大腿都没有够到。 然而突然间,晋悄悄突然一个猛扎子潜入了水中。 我也立刻潜水追了过去。 可我潜下去没多久,我陡然间看到湖底躺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又是张八爷这个阴魂不散的货色! 他对着我蓦然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就在水的浮力作用下浮起来抓我。 在水的阻力下,我躲闪不及,被他抓了个正着。 我剧烈地挣扎,但是八爷这货的力道好像有万斤一般,我根本就挣脱不开。 时间一长,我就开始窒息了。 慢慢的,我便失去了意识,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我听到了一个男人幸灾乐祸的笑声:“没想到先完蛋的是你!你放心,你那个小情人虽然难对付了一点,但是我马上就会送她来陪你的……”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走在一条长长的路上。 路的尽头是一座高耸着的山。山很高,看不见顶。 再看看天,天空是暗红色的,远处的云霞如同血一般,妖冶中却带着让人绝望的气息。 而我身边有许多行人,都面无表情地朝那座山走去。 我一时不知所措,也是跟着那群人往那座大山的方向走过去。 可走着走着,我就遇到了一条岔路,岔路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夜叉,对着过往的行人大呼小叫着。 等轮到我的时候,夜叉竟然对我破口大骂:“三魂七魄不完整的不准过去,你走另外一条路!” 于是我便被两个夜叉给驱赶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另外一条路上空无一人,当我踏上那条路的时候,竟然觉得寒风刺骨。 更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我刚刚上路,就听到身后传来轰隆的巨响。 回头一看,我身后竟然升起了一道高有数十米的铁墙。 我每往前走一步,我身后的墙就会跟着往前移动一些距离,始终紧贴着我的背部,把我的回头路彻底给堵死。 我虽然心虚,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可走着走着,我居然发现了路边有一间茅草屋! 我一看到有人家,心中立刻燃起了希望,就往路边的茅草屋跑了过去。 但是我才跑出去几步,就被莫名地绊了一下。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连路边都升起了铁墙,似乎是要阻止我接近那座茅草屋。 第209章 血途 这时,茅草屋中走出来一个穿着袈裟的老阿赞。 他手中拎着孔明灯,对我微微笑着。 然后他将孔明灯点亮,让孔明灯飞向了暗红色的天际,形成了一盏“引魂灯”。 他也不管四周越来越高的铁墙,只是在大声地念经。 这个念经声音跟阿赞g的非常相似,难道,是谭乡山那里收到我的求援电话后出手了? 想到这里我眼睛不禁一亮。 这可能是我逃出生天的最后机会,于是我就双脚抹了油一般地朝引魂灯的方向跑过去。 虽然四周的墙虽然越来越高,但无法遮挡住引魂灯那炫目的光芒。 我看着引魂灯的方向一直跑,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处山洞。 我想跑往山洞口的时候,面前却又升起了一堵墙。 只不过,阿赞的念经声在适时地响起。 这堵墙才升了一米来高就降了下去,我也顺利地跑进了黑漆漆的山洞。 这个山洞很黑,但是我能感觉到有微风吹动,这至少说明,山洞可能有另一个出口。 果然,我往里面走了几步后,发现山洞的深处有一个白色的亮点。 随着我越接近那个亮点,那白光就越耀眼,最后那炫目的白光把我晃得头晕目眩。 我眼皮一下子就耷拉下来,然后便不省人事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正躺在一张病床上,入眼的是谭乡山那张心急如焚的脸。 谭乡山的身边是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看到我醒来,便立刻跑上来给我做着检查。 最后几个白大褂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对谭乡山用泰语交代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谭乡山看着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条命真的交代了呢!不过说来也奇怪,你是怎么在过阴的时候联系上我的?” “过阴?”我一愣,“你在说什么呢?” 原来,谭乡山当初接到我要求他放引魂灯的电话后万分不放心,就找阿赞g过来。 阿赞g当时正在他芭堤雅的师父家做客,于是阿赞g就带着他师父阿赞km一起来了。 正好阿赞km的感应能力很强,他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我就感应到我的魂魄正在过阴,并且已经前往了血途,于是就用引魂灯和经咒把我从血途中引了回来。 在这里呢,我解释下什么是血途。 在人死后,应该要去地府报道,然后喝孟婆汤进入轮回后才能在六道中往生。 但是也有一部分法师,能通过他的法力,引其他人的魂魄跳过地府,直接走到往生向三恶道的路上去。 其中,去往“地狱道”的路叫做“刀途”; 往生去“恶鬼道”的路叫做“火途”; 往生去“畜生道”的路被称为“血途”。 以上三条路合起来并称为“三途”,说简单点,“三途”就是轮回去往三恶道的三条路。 至于那充满诗情画意的“三途河”还有“彼岸花”在哪里,以及“三途河”到底是条什么河,“彼岸花神”到底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神,我还真不知道。 只能说,如果地狱真有如此诗意的地方,我宁愿待在地狱里面不出来了。 阿赞km说,我的魂魄很奇怪,三魂七魄不全,缺少了四魄。 可就是丢失的这四魄救下了我的命。 因为血途中负责守路的夜叉鬼是不会让魂魄不全的鬼魂往生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免除了重生为畜生的厄运。 谭乡山也接着阿赞师父的话问我:“你到底是被催眠了还是怎么地?那座倒塌的‘土地公’明明把你压死了,你怎么还觉得自己没被压死呢?还有,我打听过你脑海中的那条路了,那条路上根本就没有大宅子,只有个暹罗勇士墓葬群啊。” 我眉头突然一皱,问道:“暹罗勇士墓葬群?” 谭乡山就说因为古代泰国连年兵灾,依靠那些不怕死的暹罗兵,泰国才得以存续到现在,所以泰国很多地方都有纪念暹罗勇士的地方。 很多阿赞师父的魂魄勇的材料,就是去这些地方给弄来的。 这种地方往往阴气很重,普通人进去很容易撞邪的! 我这才大惊失色:“原来……” 可我话说到一半,我就硬生生地止住了,不是我不相信谭乡山。 而是我太相信家传的那副人皮手套了,人皮手套可没有眼睛,它当时是通过自身的灵力来感应周围的场景,然后再我脑海中成像的。 所以,高级的伪装或者是幻象或许可以骗过高人的眼睛,但是绝对骗不过手套! 想到这里我就问:“乡山,我的手套呢……” “哦……在这里呢……”说着,谭乡山就把手套还给了我。 可当我接过以后,我立刻就发现,谭乡山拿给我的这幅手套是纯纯正正的假货。 理由很简单,这副手套感觉不到它应该有的灵力。 于是,我瞪着谭乡山和另外两个阿赞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骗我?” 谭乡山一脸狐疑地看着我说道:“我骗你什么了?” 我突然掀开被子,从病床上跃起。 这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我一个重伤的伤员,身上打着绷带和石膏,怎么做这么剧烈的动作时,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 更让我奇怪的是,为什么缠在我身上的绷带都没有什么束缚感?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跑到窗口,从十五楼一跃而下。 坠楼的失重感能够唤醒自己的潜意识,因为我现在明白过来了,有人在操控引导着我的潜意识! 他给我的潜意识制造幻境,想让我永远被困在疑团重重的幻境之中。 接下来,我会因为大量匪夷所思的场景切换而迷失。 什么血途、什么医院,其实都是假的!全是为了迷惑我! (这章晚了,因为码字软件出了问题。群里红包已发,下一章在凌晨哈!) 一旦我的潜意识陷入迷失状态,那我将永远无法被唤醒,那潜意识就将吞没我的显意识,从此以后,我会陷入一个脑死亡的状态。 只不过,这个人给我制造出的幻境被我抓住了漏洞。 人皮手套是一个,身上的石膏和绷带又是另外一个。 而且人皮手套的灵力给我带来的感觉,他不可能有能力模仿,那种特殊的感觉,只有作为泥菩萨的传人才能感受得到。 只能说,这个对我施展幻境的人实在是太小看我了。 其实人潜意识受控制时,是非常难发现这些漏洞的,但是我不一样! 第210章 难道赢了? 因为泥菩萨自身非常善于利用意识同泥佛中的阴灵沟通,意识感知能力甚至比一些资深的法师都要强。 也正是这一点,让我得救了。 果然从我跳楼后,我还没感觉到我的身体触碰到地面呢,一股强烈的下坠感就让我醒了过来。 醒来后,我发现我依旧在密林中。 刚刚的湖已经不见了,可晋悄悄倒是穿上了衣服站在我的身旁。 她见我醒过来,立刻就神色焦急地过来扶我,却被我一下子给推开了。毕竟眼前这个晋悄悄是真是假还两说呢。 然后晋悄悄就骂我不识好人心之类的,我压根就没有理她。在这个密林当中走来走去。 前文说过,我手套上附着有特殊的灵力,因此觉哥吞给我布置的幻境,就留下了这样一个大败笔。 所以我可以肯定,只要我手上没有出现手套,那我就依旧是处于幻境之中。 我依旧不能确定自己现在有没有真正的醒过来,因为我不知道觉哥吞到底给我布置了几重幻境。 或者换句话说,这个密林就是一个大幻阵,只要我意识走不出这个幻阵,我就永远没有办法唤醒自己了。 时间一长,我必将会走向脑死亡的结局。 觉哥吞这一手确实是狠,先是让人把我骗进土地公,差点把我给直接埋葬了。 再是利用他的法术把我的意识困在这个幻境之中,让我永远都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而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走出去。 我接着又连续地“自杀”,比如利用巨石猛击自己的大脑,又利用藤蔓勒自己的脖子。 虽然我每次都成功地失去了意识,但每次醒来后,我都没有看到 时间一长,我这么做的副作用出现了,我觉得我大脑昏昏沉沉的,感觉脑海里掀起了巨浪。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因为我觉得我现在这个状态离脑死亡不远了! 于是,我就准备尝试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能成功,那我就认命了。 想到这里,我就挑选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划开了自己的脖子。 这一回,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检查自己的手套。 结果倒是让我欣喜若狂,我的手套稳稳地带在我的手上。 “刃子……”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晋悄悄的声音。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似乎受了重伤。 我循声望去,只见晋悄悄倚靠在一棵大树旁,嘴角带着淡淡的血迹。 而盘膝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矮瘦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目光中带着丝丝惊讶之色。 这个矮瘦男子的身前,却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七八个男性尸体,看长相大多数是东南亚人,其中一个赫然正是把我骗到“土地公”的那位司机,他已经七窍流血,估计已经一命呜呼了。 不出意外,这个人就是觉哥吞了。而其他几人应该就是觉哥吞从缅甸调过来的手下。 我立刻跑过去扶起了晋悄悄,心中有千言万语,但此刻我却一言不发。 晋悄悄却挣开了我,别浪费时间:“快去把你的传家宝拿过来!他刚刚被我破了功,现在根本就动不了!” 觉哥吞有气无力道:“你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有泥佛庇护,都会输给你?” 晋悄悄冷笑着告诉觉哥吞,说觉哥吞本来是可以赢的,但问题是觉哥吞对我出了手。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穷奇吞魔又怎么会帮助你伤害它真正的主人? 你对他动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会破功,如果不是你之前用大量阴料喂饱了穷奇,穷奇可能都不会让你支撑到现在!” 觉哥吞惨笑一声,又看了看我:“听牛天兵说,你是什么泥菩萨?还真是好本事啊!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又是怎么察觉到你进入了我奇门幻阵的?” 我没跟他多废话,盯着他带在右手中指上的穷奇吞魔看了一阵,然后迈着蹒跚的步伐走过去。 我大脑昏昏沉沉的,肚子也非常饿,估计我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进食了。 觉哥吞看起来早已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一边看着我一边仰天长叹:“我困了你两天两夜!还差最后一个时辰,你就会死在我的幻阵中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的这个小情人厉害啊!” 说完,觉哥吞就开始剧烈地咯血。 想来,应该是刚刚晋悄悄破了他的法,我才能从幻境中走出来的。 这个丫头真是给力,算起来,我都已经欠了她好几条命了…… 但其实,后来我仔细想想。 我还好没有听从谭乡山和牛和尚的话当缩头乌龟。 如果我没有来这里,那就遏制不住穷奇吞魔对觉哥吞的法力加成。 正因为我出现在了这里,觉哥吞才会失去穷奇吞魔的庇护而被晋悄悄击败。 我一边走,脑子里一边开始回想着这次泰国的事件。 说起来,这次泰国之行最大的收获,无非就是夺回来穷奇吞魔,并且打听到了关于九年前我家中变故的线索。 可是谭乡山那里的大麻烦,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决定修养好以后,要把谭乡山给扭到正路上来。 不过,当我脑海中刚刚浮现出谭乡山的样子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在幻境中已经呆了两天两夜! 两天前,牛和尚跟我说过,他要寄我们一样东西给我和谭乡山的,现在算算时间谭乡山应该拿着东西过来了啊? 可是他人呢? 我念头刚刚闪过,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气。 随后,我身后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等我回头一看,我发现一个外形像极了谭乡山的男人正在接近我,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至于我为什么会用“像极”两个字,是因为当时我眼皮再次耷拉了下来,意识也渐渐的模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来人是谁。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已经躺在我们之前买的那座公寓里面了。 这个时候,谭乡山笑容满面地推门进来,把我放在出租车后座夹缝里的人皮手套丢给了我:“吃饭的家伙,下次可别乱扔了!” 我一愣,真心觉得无法拿捏幻境与现实了…… 就这么简单?我们赢了觉哥吞? 第211章 谭乡山的新生意 我就问谭乡山,那天在觉哥吞那里,是不是你把我和晋悄悄给救回来了?那么现在,晋悄悄在哪里? 谭乡山点点头,并告诉我晋悄悄还没有醒,他让阿赞师父看过了,晋悄悄体内的留下的蛊毒比较多,不过阿赞已经帮她拔过毒了,暂时不会有事。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又继续问觉哥吞那里怎么样? 谭乡山笑了,说觉哥吞现在在疯人院里面呆着呢,然后还夸牛和尚寄过来的喷雾非常管用,一下子就让觉哥吞毒发了。 觉哥吞体内被八爷种下的蛊虫就开始发作了,最关键的是,这些蛊虫改变了发作方式,竟然集中在了觉哥吞的大脑,把觉哥吞的脑子给烧坏了。 所以觉哥吞最后才会进疯人院。 谭乡山说完这些废话后,我又问:“你知道得这么详细,说明你在现场?” 谭乡山回答说他当然去了现场,不去现场怎么把你和晋悄悄救回来啊! “那觉哥吞手上的戒指呢?就是穷奇吞魔去了哪里?”我狐疑地问道。 谭乡山却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戒指?你在说什么啊?觉哥吞手上哪里有戒指?” “没有?”我一愣,随即又问,“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去了觉哥吞的那座宅子吗?有没有人暗中盯梢你?” 谭乡山吐槽我说的是废话,牛和尚的快递里写着的地址,他看完一遍就烧了,怕的就是泄露了出去,有人暗中盯梢他,并从中作梗。 我心中一凉,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传家宝,似乎又他妈丢了。 “不可能啊……”我摸着下巴,皱了皱眉头,“我在晕过去前,明明还看见那戒指在觉哥吞手上,后来我就看见好像是你来了,拿着熏香剂和一罐喷雾……” 谭乡山突然就虎着脸说道:“刃子!你这么说是在怀疑我咯?我一直就只拿着一罐喷雾,什么时候拿了熏香剂了?” 接着谭乡山就如同连珠炮一样地说我什么不讲义气啦、不懂得感恩啦什么的。 最奇葩的是,谭乡山还说他现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屑于做偷鸡摸狗的事情,再说他拿了穷奇吞魔对他也没好处。 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我当然不能就这么断定是谭乡山把穷奇吞魔给藏起来了。 只不过呢,就算谭乡山可以洗脱偷走穷奇吞魔的嫌疑,他现在的情况也依旧危险。 他硬生生地把一尊喜神供成了凶神,迟早要带来大麻烦。 而且现在觉哥吞倒台了,泰国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他再供着飞马驮财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我就劝他把飞马驮财还给我。 “乡山,张八爷和觉哥吞栽了。那符箓就在泰国销声匿迹了,佛牌的生意也可以继续维持了,那些阴料也能够正常求购了。至于报关出口的问题,你就全权交给李俊义就行了。把飞马驮财给我,我把它请回去,然后咱们就回国吧。” 可是跟以前一样,谭乡山一口回绝,他说他即将事业有成了,绝对不可能把飞马驮财还给我。 而且他又反过来劝我加入他,说好兄弟应该有钱一起赚,只要我加入,绝对不会亏待我。 我正准备回绝,谭乡山却接到了一个电话。 于是他对我说道:“刃子,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你还对我不放心么?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的公司时刻为你敞开大门。” 说完,谭乡山就推门出去接电话了。 等了小片刻后,谭乡山一脸狂喜地跑了进来:“刃子!大生意!有大生意!你记不记得那座倒塌的‘土地公’?” 我听他眉飞色舞地讲解了半天,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座土地公是芭提雅某著名酒店老板修建的。 这个老板叫颂坤,家里势力庞大,他集团旗下的酒店遍布泰国各主要城市,而且还握有十处大规模地产,老婆还是有泰国王室血统的公主。 但是呢,颂坤的几个儿女却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大儿子爱玩女人,二女儿沉迷于影视圈聚会以及性爱派对。 小儿子更加不靠谱,学习成绩差不说,还沉迷二次元,中了少女漫的毒,天天想着变身光之美少女。 正好,泰国最出名的邪术不是降头术也不是蛊虫术,而是变性手术。 所以小儿子就偷家里的钱去找医院开始变性计划,而且已经服用了一段时间雌性激素了。 颂坤深感如果自己的事业由自己儿女继承的话,绝对会凉。 于是他就找著名阿赞想办法,并听从了阿赞的指点,在芭提雅修建了全国规模数一数二的大型“土地公”来为其家庭积累阴德。 本来,自完工后的一年起,颂坤切切实实地得到了“土地公”带来的恩惠。 首先,大儿子开始认真地跟他那美丽的女秘书谈起了恋爱。 其次,二女儿呢也开始放弃了性爱派对的狂欢,开始利用自己结识的那些影视明星的资源为自己打开了时尚模特的道路。 最关键的是小儿子,他竟然迷上了泰拳,开始锻炼起了身体,隐隐练出了腹肌。至于那什么雌性激素的药,他是再也不碰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两天前,一个晴天霹雳狠狠降临到了颂坤的头上——“土地公”莫名其妙地倒塌了。 然后颂坤连忙联系了阿赞。 阿赞师父知道这事以后是连连叹气,说“土地公”是你家修建的,如果“土地公”倒了其实也预示着你家也要倒了…… 果然,隔天晚上,也就是昨晚,颂坤就听到一个噩耗,二女儿的不雅照开始在网络流传,并被泰国媒体封为国内头号“潜力艳星”。 后来颂坤就各种打听,想请个厉害的阿赞来摆平这事儿。 但阿赞一听说事关“土地公”,一个个都不肯出手了。 倒不是他们没有办法解决,而是因为土地神是泰国著名的神祇,阿赞们怕有冒犯。 后来就有个友人把谭乡山介绍给了颂坤,说谭乡山能联系到来自中国的师父,中国的师父并不怕冒犯什么泰国的土地神。 第212章 调查谭乡山 颂坤这就联系上谭乡山了。 谭乡山接到颂坤的电话后,感觉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 据谭乡山说,颂坤的老婆叫尤拉。 这个尤拉的来头确实很大,是泰国王储哇集拉隆功最小的妹妹,泰国国王普密蓬好几个私生女中的一个。 尤拉长得漂亮,而且学历又高,所以依靠着自己的才华,她得到了王室的赏识,摆脱了私生女的标签回归了王室,成为了一位名副其实的泰国公主。 大家都知道,泰国这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的国王跟英国、日本等国的“吉祥物”性质的国王可不一样。泰国国王普密蓬虽然不爱管国家大事,但是他可是有一定实权的。 就比如曾经有个泰国国民侮辱了普密蓬养的狗,结果被普密蓬下令判刑三十二年。 从此以后,泰国多了一条法律:禁止国民侮辱国王养的狗,否则将获刑有期徒刑三十年以上。 谭乡山不管自己能不能解决这件事,立刻就先打了包票答应了下来,并约颂坤于下午三点在他的宅子里面见面。 看得出来,老谭很兴奋。 他在对我讲述完颂坤的情况后,又跑房间外去,冲供奉在阳台处的飞马驮财拜了好几拜,然后满面春风的对我说:“刃子!大机缘啊!如果我们能跟泰国王室攀上关系,那这辈子还愁什么?钱有了,权有了,女人更是可以一个接一个地换! 所以这事儿你必须得帮忙!这关系到我们能不能出人头地! 关键这事儿对你来说也很简单啊。颂坤无非就是要他几个子女靠谱一点就行,你给他弄个什么孟母教子之类的泥佛,不就能摆平这事了么?” 我摇摇头,告诫谭乡山千万别钻到钱眼里面去,泰国王室隔几个月就曝出什么裸照、出轨还有家庭暴力的新闻,这种王室还是不要结交的好。 谭乡山直说我迂腐,跟我斗了几句嘴以后,我依旧没有松口。 然后他气得一跺脚说道:“行吧……我先去颂坤家里看看情况,你也仔细考虑考虑,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回心转意。” 说着,谭乡山就披上他那件万把块钱的登喜路出门了。 本来我想着趁这个机会可以把飞马驮财给请走,但我手才刚刚摸到神像,谭乡山就突然一个回马枪杀了过来。 “刃子!你干什么?这个东西你可别乱摸!”谭乡山像抢宝贝一样把飞马驮财从我手里抢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特质的花梨木盒子里,带出了家门。 我无奈,没想到谭乡山和飞马驮财之间的感应已经那么深了,我只要去动一下他就立刻能找到机会。 不过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老谭出门后,我来到了晋悄悄的房门前。 轻轻推开后,晋悄悄依旧睡着。 她安静地仰卧着,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毛毯子。 现在每次看到晋悄悄,我脑海中总会浮现出前日在幻境中那一抹旖旎,刺激得我现在非常想去摸摸她的脸蛋。 我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手指触及到她的脸后,我才觉得有点她脸上有点冷,于是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拿起遥控器把空调开高了一度,顺带着减慢了风速。 “你什么时候这么暖了?竟然会照顾人?” 晋悄悄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差点没拿稳遥控。 我慌慌张张地回过身去,但见晋悄悄穿着宽大的睡袍,有气无力地倚靠在床头的雕花上:“谁让你摸我脸的?性骚扰!” “悄……悄……”我支支吾吾着,“你现在感觉还行不?” “托你的福,还好你去了觉哥吞家,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死了……”晋悄悄说话声音非常轻,伤势依旧比较重。 我本来想问晋悄悄到底发生了什么,靓B、阿may是不是她杀的,以及我那天情绪失控后,她从靓B那里具体问到了什么。 但看晋悄悄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我还是决定算了。 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这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当初如果我不是急于要从靓B口中挖出我父亲死亡的线索,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凶险。 可晋悄悄却主动问我了:“穷奇吞魔,找回来了么?”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把之前我问谭乡山的话对晋悄悄说了一遍,顺便把她失踪后,牛和尚联系我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晋悄悄冷然道:“你不必再怀疑别人了。东西肯定在谭乡山那里,如果我没猜错,牛和尚肯定已经跟他联系过了,你的传家宝已经被谭乡山给寄走了……还有,他说觉哥吞疯了,现在被关在精神病院里面?像觉哥吞这么危险的人,谭乡山干什么要留着他的命?还是说,他已经找到了什么方法控制住了觉哥吞,以图将来为他所用? 刃子,你别觉得我脑洞大,随便怀疑老谭。我觉得老谭在凶神的影响下,可能会做出比我脑洞更大的事情来。” 我摇头说:“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怀疑的?谭乡山性情大变,只要对他有利益的事情,不管是善是恶,他都会去做……我担心长期下去,他会害人害己。” “他已经害人害己了!不然老谭这家伙不可能这么没有原则的……不过,飞马驮财现在可是一尊凶神,他滥用了那么久的凶神,竟然都没有遭到反噬,这是为什么?”晋悄悄啃着自己的指甲,仔细想了一阵,“难道是他供奉方式的原因?” 我一摊手:“这个我也不清楚了,我记得你之前帮我看过,飞马驮财现在的真实法相是一匹马驮着八个死人。这是喜神和谭乡山心魔结合后的一种新法相,可以算是超出《千佛谱》范畴的泥佛了。所以我不会知道这种泥佛的特性。” 晋悄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这样,你先去谭乡山的房间里面翻翻看,找找他最近是用什么东西供奉的飞马驮财。” 我便过去把谭乡山的房间翻了个遍,这么一翻,还真被我翻到了某些特殊的东西。 第213章 无法拒绝的条件(谢茉茉) 谭乡山房间的电视柜抽屉里放着许多干枯的草,这些枯草装在一个个保鲜袋里面。 我之前跟老谭说过,供奉飞马驮财要用干枯的草来供,因为枯草象征秋天,在秋高气爽的条件下,马儿才跑得更加快。 这些枯草倒是枯草,但却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也就是用保鲜袋包着,那股腥臭味没有散发出去,所以我才没有闻到。 我随意挑了一包,拿给晋悄悄看了下。 晋悄悄一闻就知道这包枯草上面涂着的是尸油。 我狐疑道:“这怎么可能?之前泰国的阴料被大范围收购,他哪里收集的那么多尸油?” 晋悄悄说这个你忽略了一点,阿赞师父们并不是完全收不到阴料,他们收不到的是强效的阴料。 阴料有很多种,比如说被虐待致死的猫狗、堕胎堕下来的小孩。 一般来说,被虐死的猫狗作为制作低效阴牌的阴料完全可以,但是这种佛牌效果不好,也难卖出去。 像之前猜迪颂家的铁树里面埋有的暹罗猫骨,因为之前已经被加工过,然后也破过人家的风水,积聚了大量的阴气,所以才能够制成强效的佛牌。 但这种阴料被觉哥吞大量收购,再加上死婴或者怨气中的死尸本来就很难弄到,所以泰国阿赞们才说收不到阴料,做不了生意了。 晋悄悄这么一说我就理解了,换句话说,谭乡山在这些枯草上涂的,应该就是些用死猫烂狗的尸体熬成的尸油。 用这种阴物供奉凶神,我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因为飞马驮财现在的真实法相我也没有见识过。 不过晋悄悄给我出了个主意,说是可以让飞马驮财从凶神转变回来。 因为飞马驮财的本质是一尊喜神,现在只是因为谭乡山的心魔侵害了它,让飞马驮财迷失了本性。 所以我们可以通过在供奉物中掺入别的料,让飞马驮财的本性恢复,从而挽救谭乡山。 具体的做法,就是把这批枯草全部换掉,然后在每袋枯草中注入尸油,不过尸油的含量必须得逐袋减少。 这样一来飞马驮财每天接触到的尸油就越来越少了,最后能达到一个温水煮青蛙的效果,让飞马戒了 我明白晋悄悄的意思,我记得我爸才死的时候,我也是这样。 因为老爸死亡的打击,我老是失眠啊臆想什么的。 后来张科成妈妈就带我去医院看病,医生给我开了治焦虑症的药。 当时我吃着觉得效果非常好,所以后来就对药物产生了依赖性。 后来张科成妈妈就把药给藏起来,每天只给我吃半粒,然后三分之一粒,四分之一粒这么下去,最后让我把药物给戒掉了。 可是我依旧摇了摇头:“这么做不行啊,这样只不过是让凶神戒掉了让其变得更凶的供奉品而已,要把它救回来,还要另外想办法。” “简单,你忘了飞马驮财的来历了?它生前是什么身份,你难道不知道吗?到时候,我们化几张伽蓝菩萨像,火化时用《大方广佛华严经世主妙严品》加持,然后把画像的灰撒在保鲜袋里就行了。” 听晋悄悄这么说,我才明白了过来,飞马驮财中的飞马之灵是关羽赤兔马的分身,所以飞马变得再凶也不可能不听主人的话。 关羽成为伽蓝菩萨后法力本来就强,看见自己生前的坐骑入魔,他当然会出手度化。 初步定下计划以后,我就开始忙碌起来。 首先我去外面收集草料,不管是干的还是湿的,都一并带回来藏好,而晋悄悄因为伤势问题,依旧躺在床上养病。 大概一个小时后,我提着两大包草料回来了。 看看时间现在才刚刚下午三点半,谭乡山可能刚刚才跟颂坤见面没多久。 于是,我就热火朝天地开始干活,用家里的烘干机蒸发草料里面的水分。 等差不多忙完后,谭乡山提前给我打了个电话:“刃子,颂坤想要见见你。你可不准不来啊……”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他又不认识我……” “这是我介绍给你的生意嘛!你来跟颂坤大老板见个面,相互交流一下,我保管你会答应他这一单子生意!” 我就说我不来,人家老婆是泰国公主,那可不好伺候。你骂国王普密蓬的一条狗都会被判刑三十二年呢,如果生意没做好得罪了国王女儿,还不得被他给下令枪毙了啊? 谭乡山却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对我说道:“刃子!这次真的不白来!颂坤大老板认识泰国的一个龙婆僧,可厉害了!对了,晋小姐在不在你旁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可千万别让她听到?” 谭乡山这么说,我就越要让晋悄悄听,于是我便拿着手机走到晋悄悄房间去,结果去发现晋悄悄已经睡着了。 我想着不打扰她,于是就回答:“悄悄睡着了,你有什么话说?” 谭乡山就说,龙婆僧其实有办法解决颂坤家里的事,但是颂坤这属于得罪“土地公”,龙婆僧就不想插手了。 于是这单生意就算是便宜了我们,但颂坤现在听说我不愿意出手,就问谭乡山,要给那什么钱一刃多大的好处,钱一刃才会帮忙。 谭乡山想了想就说,钱一刃应该不需要钱,他目前最需要的是打听清楚自己的前世纠葛。 颂坤听完就笑了,他对谭乡山说,龙婆僧本来就是修行宿命通的高僧,我前世是什么样的,在龙婆僧的宿命通下绝对无所遁形。 “刃子,这是个好机会啊。你要指望晋小姐告诉你真相,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你还不如来龙婆僧这里试试,如果成了,困扰你九年的疑团说不定就迎刃而解了啊。” 我一时不知所措,回头看了看依旧熟睡的晋悄悄,心里面举棋不定。 最后,我内心对真相的渴望依旧战胜了我的理智。 于是我把烘干机里的草料全部收好,轻轻叫醒晋悄悄,借口说我去屠宰场里面刮动物尸油去了。 第214章 瘟祸三铡(谢Ning) 晋悄悄揉着惺忪的睡眼,对我点了点头,顺便让我回来的时候帮她带份海鲜炒饭。 我答应后,带着自己必备的工具出了门。 在颂坤建在海边的宅子里,我见到了这位泰国一线的地产商人。 他长得倒是仪表堂堂的,虽然是个纯泰国土著,但长得却很像李幼斌,挺威严的,举手投足间的神情竟然也有几分《亮剑》中李云龙的感觉。 可能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说话习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比较不客气:“听谭乡山说,我想给你好处,你都不愿意来?这不是做生意的正确方式。” 他说的是泰语,由专门聘请的翻译转述给了我。 我没有跟他多嚼舌根,直接问:“先生,你说的龙婆僧在哪里?先让他出来。” 这回翻译先生没有把我的话翻译给颂坤,反而爽朗地笑了,说道:“钱师父,你要找的龙婆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原来搞了半天,我面前这个衣着朴素的翻译,就是颂坤请来的龙婆。 这位龙婆自称龙婆吉,看上去六十多了,早年在终南山出家当道士,修道家神通。 破四旧期间流亡到泰国,入乡随俗,他开始转信泰国小乘教,开始修习泰国法术。 因为有早年修行的底子在,他很快就成为了一名知名的龙婆僧,在泰国颇有名气。 谭乡山这时也对我说道:“我已经帮你商量好了,你帮颂坤解决他家的难题,颂坤老板支付你五十万泰铢的酬金,外加让龙婆吉帮你看前世。如果到时候龙婆吉没能帮到你,颂坤老板会付你一百万的酬金。” 我稍加思索后就答应了,这个困扰我九年的谜团,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随后,我就问颂坤,问他具体想要什么效果,是想要他三个儿女改邪归正,还是要什么别的。 我的话经过龙婆吉翻译传到颂坤耳朵里后,他就狠狠拍了下茶几,嘴里叽里呱啦地在咒骂着什么。 最后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龙婆吉说了几句,又指了指我,对我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龙婆吉把颂坤的话翻译给我听。 原来,颂坤根本就不担心他三个子女的死活,他担心的是他自己惹恼了土地神后,土地神会接连不断地给他降下灾祸,从而让爷爷父亲传给他的事业毁于一旦。 他的原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意思:“我那三个孩子就算天打五雷轰都跟我没关系!大不了我找个年轻的女孩再要一个孩子来继承我,但是我的家业可千万不能毁了。所以我要请一个能荫庇我家百代的泥佛,既能抵挡得住土地神降罪的灾祸,也能够让家中事业兴隆,能传千秋百代的泥佛。” 颂坤这个要求,我实在是很为难,什么叫荫蔽百代……中国古代王朝里那么多高人前仆后继,也没有能够弄出一个福荫百代的王朝……我一介泥菩萨又怎么做得到? 于是我就说:“百代是妄想,三代都是顶天了……而且,能够庇佑你家三代的泥佛都不好伺候,尤其是泥佛可能还要面对泰国土地神的诘难,你供奉稍有差错的话,或许会致使泥佛性情大变,到时候反噬你全家。” 颂坤就回答我,他表示庇佑百代是他夸张的说法。 实际上,他只要能在死前看见自家的事业平安无事地交到接班人手里就行了,这样他就算死了也对得起自己的祖宗了。 我没想到泰国人的宗族观念倒还满强的,于是我就继续问:“如果是这样倒是有合适的。但这泥佛非常特殊,需要你们家里三个不同的人来供奉,而且供奉时不能发生半点差错,否则后果你们家无法承受。你和尊夫人,可以作为供奉的两个人选,但还有一个人选,你们打算用谁?据我所知,你的三个孩子都不靠谱。” 其实就算颂坤不回答这个问题,我也能判断出这第三个人选是谁,那必须是成天幻想成为光之美少女的小儿子。 这个小儿子只是不爱学习,沉迷动漫而已,至于想变性,一是出于中二年纪的幻想,二是泰国的文化氛围使然。 虽然旁人听起来这个小儿子最不让人省心,但是他是颂坤三个孩子中品性最好的一个了。 至于他哥哥姐姐,那是对淫乱成性的货色,绝对不能够供奉我的泥佛。 果然,颂坤的决定跟我内心的选择一样,他也选择了自己的小儿子。 然后我就说,现在先把你老婆和小儿子都叫回来,叫回来后我就开工。 大概一小时不到,一个中年美妇就领着一个留着过肩长发、梳着空气刘海、穿着水手服的……嗯……萌系女装男孩…… 颂坤对中年美妇和萌系男孩介绍完我的来历后,那个中年美妇就对我问了声好,想来她应该就是尤拉公主。 而那个萌系男孩却眨着眼睛看了看我,用泰语撅着小嘴问我什么。 他还没有说完颂坤就削了男孩一下,大声骂了他一声,又对我苦笑着说话。 经过翻译,我才知道,男孩问我的是:“叔叔,有什么佛可以让我变得更可爱、更有女孩子的感觉呢?” 而颂坤对我说的是:“自从‘土地公’倒塌后,这孩子又变成了一个渴望成为女孩的心理变态……” 我没有多废话,吩咐道,既然人来齐了,我们现在就开始。 于是,我铺开摊子,在客厅中帮他们请起了泥佛。 这次我要请的泥佛有好几个特殊点。 第一个特殊点就是,这次的泥佛并不是活物,而是死物,全称名为“瘟祸三铡”,来源于包拯所用的“青天三铡”。 第二个特殊点就是,瘟祸三铡必须三个阴灵同时请过来才能发挥作用,所以需要三个供奉者。 第一铡,是龙头铡,专铡神仙降下的瘟疫或灾祸,由王族血统的人来供奉,能发挥出更好的效果。所以龙头铡我请给了泰国公主尤拉。 第二铡,是虎头铡,用于铡断小人的设计与陷害,由政界或商界的领导来供奉为佳。自然,虎头铡我请给了颂坤大老板。 至于请给萌系男孩的第三铡,就是狗头铡,专门铡死缠人害人的冤魂厉鬼。狗头铡是需要用没有身份的人来供奉的,萌系男孩是个学生,没有什么社会身份,当然需要由他来供。 第215章 缺了四魄(谢凶残袋鼠) 这三把铡在人间的时候就是包拯用来铡罪人的青天三铡。因为铡是皇帝御赐,带帝王之气,再加上铡过多位牛鬼蛇神,所以也慢慢滋生出了灵性。 包公死后飞升为阎王后,青天三铡中的阴灵也随包拯一同去了阴间,成为可铡仙、人、鬼的法器,并被《千佛谱》收录,命名为“瘟祸三铡”。 虽然在泥佛中,“瘟祸三铡”被归为喜神,可因为铡刀本就具有极重的煞气,一旦被供奉者的不当行为惹怒,那就会成为反噬的凶神。 等三座铡刀分别请过来以后,我郑重其事地警告他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人绝对要保密,对这三尊泥佛的事情守口如瓶。千万不要让你的大儿子和女儿看到。如果顺利的话,你们一个月之后,就能看到效果了。到时候你们三人不光祸事不会缠身,气运也会变得更好。 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就是你们千万要守口如瓶。” 颂坤的大儿子和二女儿到底是什么德行,颂坤自己就知道,听我说得这么煞有介事,他也不住地点头,并且还问我万一出问题怎么办,负不负责售后。 我刚想说概不负责,谭乡山就替我抢答:“当然负责!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客户百分百的满意!” 然后他不着痕迹地靠近我,死死掐了我一把,还压低声音道:“人家是泰国王室,我们是什么?他们的任何条件都要满足,你少说话!” 得到了谭乡山的许诺后,颂坤显得非常开心,他立刻叫佣人把大额的本票给我,然后对龙婆吉使了个眼色。 龙婆吉走了过来,对我作揖:“阴行中人,言出必行,既然你解决了颂坤老板的祸事,那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说着,龙婆吉又叫我盘膝坐好,他也坐在我面前开始打坐念经。 大概几支烟的功夫过去了,我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脑子里只觉得龙婆吉念经的声音非常聒噪。 龙婆吉念了一会儿也瞪大眼睛看这我,并停止念咒,表情大为诧异:“怎么回事?” 然后他往我面前挪了几寸,将手指点在我眉心,继续高声念经。 这次他念经的速度可比之前快了许多,他的额头也开始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大概是半个小时后,我才算有了些许的感应,我的眼皮才耷拉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随后,我就看到了一阵白光,这道白光仿佛带我进入了一个雾气迷蒙的世界中。 可惜在这个世界里,我除了浓得化不开的雾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又过了一会儿,但闻砰的一声巨响,我双眼突然睁开。 白光和雾气都不见了,我依旧身处于颂坤的宅子之中。 龙婆吉大汗淋漓地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谭乡山和颂坤纷纷围过来,谭乡山还连忙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看清你前世了。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看到……” 龙婆吉叹了口气:“你能看到就怪了……没想到啊……宿命通根本就帮不了你……”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龙婆吉就告诉我,我的三魂七魄生来就缺了四魄,魂魄不全,所以才无法对你使用宿命通来让你看到前世的光景。 他说,我缺少的四魄分别为尸狗、臭肺、雀阴、非毒。 缺少尸狗的人,往往反射弧长,观察力不敏锐,易上当受骗,对紧急事件的处理能力比较差。 缺少臭肺的,肺功能不佳,容易得肺病,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因为大叶性肺炎和机化性肺炎并发了很多炎症,差点一命呜呼。 缺少雀阴者,爱情绝对无疾而终,注定一辈子单身。 缺少非毒的话,那最惨,得癌风险极高,很难苟活到老。 说完,龙婆吉还告诫我:“你必须要加强锻炼了,少了这四魄注定你难活过30岁,如果有个好身体说不定能挨久一些…… 不过,你的另外三魄倒是出奇的强大,就比如你的吞贼魄,可以帮助你很容易就从虫降或恶疾降等降术中恢复;还有你的伏矢魄,使得你的潜意识力很厉害,我刚刚差点都没能引你潜意识进入我的宿命神通中。 当然你也不要气馁,你丢失的四魄还是能找回来的。因为你的四魄肯定还在阳间,只是你前世死后,那四魄没有随你入地府罢了。而且,人在地府转生的时候,地府是不会容许有残魄留下的。” 龙婆吉科普完我以后,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歉意:“这次施法不成,钱师父抱歉了。” 我心情非常沮丧,不光是因为没有查清楚前世的纠葛,同样也是因为得知了自己的寿命不长。 而且所谓三十岁的大限,真的挺让我着急的……谁他妈不想长命百岁啊! 等我心情稍微平复些后,我才对龙婆吉摆了摆手,说师父你怎么说也算看出了我缺了四魄,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随后,我们几人又扯了几句有的没的后,谭乡山和我告辞了。 可这时颂坤家里的大门被“砰”地砸开了。 进来的是颂坤的大儿子。 刹那间,颂坤等刚刚得到泥佛的三人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去。 小儿子更是反应快,一溜烟地就上了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大儿子看起来跟颂坤很像,但是印堂微微有点黑,眼皮也非常肿,看起来应该没少熬夜,夜生活比较丰富。 他一进来就垂头丧气地,然后还不时地拍打着家具,嘴里不干不净。 谭乡山站在我身边,向我低声翻译着大儿子和颂坤之间的对话。 “爸!气死我了!xx的那块志在必得的地竞标失败了!自从‘土地公’倒塌后,我们家就没遇上过好事!” 颂坤就冷嘲热讽:“难得你会对家里的事情上心啊……我看不是竞标失败了你才不开心吧?说吧,是哪个你包养的女人背着你跟别人上床了?” 大儿子就回答:“我什么时候对事业不上心了!还有,爸,自从‘土地公’塌了以后,我们就没遇上过好事!要不这次以我的名义来供奉吧,你年纪大了,该退居二线了。你把股份全转给我,我来做董事长,新的‘土地公’也由我来供奉,什么事都由我来冲在第一线,我们家的事业肯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第216章 救赎行动正式开始(谢爵G) 颂坤听罢破口大骂了一阵,并说:“得罪了土地,你还能要求土地神再帮你一次?没有机会了,我问过这几位资深的法师了。他们说如果你们能够改掉陋习,那还有得救,不然我们家迟早会在土地神降下的灾祸中家破人亡的。” 大儿子立刻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们,突然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递烟送名片,还问我们是不是他爸爸新请的法师,并且要求我们给他弄一个能提升桃花运、事业运以及财运的玩意。 价钱好说,不会低于一百万泰铢。 颂坤连忙就喝止他,骂他儿子丢人现眼什么的。 大儿子也毫不犹豫地还嘴。 我看这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于是就拉着谭乡山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对谭乡山说:“老谭……我心里不踏实啊……这个大儿子如果去乱请什么佛牌、小鬼,甚至是没小心找到了‘瘟祸三铡’怕是会出大事。” 谭乡山的回答一如既往地让我失望:“怕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会负责他们家的售后?如果他家真被鬼神给报复了,就算他是金家三月半都没有利用价值了。” “那你刚刚还说什么负责售后?” “现在他们家又没出事?如果一直不出事,他们可是一个很强大的后台啊。就算出了事,他们家估计还没找上我们就家破人亡了。” 我在路上沉默了一会儿,想着挽救谭乡山的计划已经刻不容缓了。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怎么也要把他拉回正道来。 可惜晋悄悄现在身体不好,不知道啥时才能痊愈。 不然身边有个她,我做任何事都要有把握许多。 突然,谭乡山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刃子,你刚刚知道了自己很难活过三十岁,是什么感受?” 我瞥了他一眼,说:“你想说啥?” 谭乡山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知道你的四魄有找回来的希望,我肯定劝你‘人生得意须尽欢,有钱一天就浪一天,浪到死这辈子也够本了’。可现在呢,你的四魄能找回来,而且离三十岁还早。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你得发动一切可以发动的资源寻找你的四魄啊。” 然后,谭乡山就开始给我灌输他那套什么没钱寸步难行的理论了,而且还要求我跟着他好好做事,一起发大财什么的。 虽然他说的是对的,在之前寻找七目鬼王或者是穷奇吞魔的时候,我已经深切感受到了“有钱”的重要性。 但这话从如今的谭乡山嘴里说出来就是透着一股铜臭味。 估计谭乡山见我没怎么搭理他,又对我说道:“行了,你那张臭脸摆给谁看呢?跟你说段正经的啊,我觉得你那丢失的四魄跟你家传家宝有关系啊。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当时你爸拿着四件传家宝出去找晋悄悄老爹是给你改命的。现在龙婆吉又说你寿命短,那当年你爸是不是就是想改你的寿命呢? 可改命失败后,你老爸却在遗书里面要求你销毁四件传家宝。 还有你再想想你妈,她好像也说了,她要把传家宝夺过来是为了你好,为了让你出人头地。 这两者很矛盾啊……你爸改命失败后,要你销毁泥佛。但如果泥佛真的跟你的四魄有关,那泥佛被销毁了,你还上哪里去找?要真这样,你爸怎么看都是对你没安好心啊! 还有你妈,你觉得你妈是害死你爸的罪魁祸首,但是她当时也说了,那四尊泥佛要给你使用,帮你出人头地。就冲这一点,你妈怎么看都对你没安坏心啊…… 我再说那个牛和尚,他虽然千方百计地诓骗你,但是他有哪一次是真正威胁到你生命的?他真要你的命,就冲你这水平,你活不到现在。 刃子啊……事情真相或许真的不会是你预想的那样,你相信的人或许不值得信,而你认定的敌人,可能反而是你的友军。” 我被谭乡山一番念经式的猜测给弄得晕头转向:“行了……你别啰嗦,让我好好想想!” 谭乡山一边开车一边摇头晃脑道:“哎……其实这些事情晋悄悄最清楚了,可惜她就是不说。如果说清楚,说不定你的四魄就找回来了,真不知道她对你是安的好心坏心咯……” “开你的车!少挑拨离间!” 我骂了谭乡山一句后,他就闭嘴开车了。 我闭上了眼睛,暗暗发誓,不管将来有什么结果,我都不会怀疑晋悄悄。 就算被她坑死,我也认了。 为了帮我,晋悄悄已经两次命悬一线了。 在路过一家小吃店的时候,谭乡山停下了车,和我进去吃了个便饭。 临走的时候,我打包了咖喱海鲜炒饭,又谭乡山道:“你今天住公司还是住公寓?” 谭乡山打了个饱嗝:“当然住公寓啊,现在公司发展起来了,员工一大票,宿舍早就改建成办公区了。” 我心里有点失落,如果谭乡山住在公司,那倒是会方便我。 毕竟我那些草料才加工了一半,还有许多复杂的工序没有完成呢。 不过,谭乡山痴迷于赚钱,他肯定会天天往公司跑。 所以,我这就有了可趁之机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每天都去屠宰场打零工。 借着打工的名义,我都会从死猪和死牛的身上刮点腥臭的油放在矿泉水瓶里带回家。 这种尸油虽然是阴料,但作用很低,不过依旧可以散发出浓烈的臭味,帮助经过我特别加工过的草料可以在谭乡山那里蒙混过关。 谭乡山呢,他每天都出门,晚上老晚回来,身上还带着浓烈的酒味,有几次还能看到他脖子上好几个鲜红的大草莓。 不过随着日子的推移,他回公寓的时间是越来越早,有几次回来还骂骂咧咧地说这个领导不识抬举,那个领导不给面子。 虽然谭乡山很生气,但我却很开心。 出现这种现象就说明,飞马驮财正在好转。 于是,某天晚上,趁谭乡山在房间熟睡的时候,我让晋悄悄偷偷查看了一番供奉在阳台上的飞马驮财。 果然晋悄悄说,飞马的背上少了一个死人,目前只有七个了。 第217章 老谭受报应了(谢🐝) 法相中的死人在减少,说明谭乡山的心魔在减退。 不过相应的,飞马驮财的效果也会相应地打点折扣。 所以,谭乡山这段时间老是会遇到不给他面子的领导或者富商。 但是呢,老谭虽然商场失意,但是情场得意。 他看上了自己公司里的一个叫作pola的泰裔美女职员,昨天还领她回我们公寓一起吃烛光晚餐,因为昨天是谭乡山的生日。 当晚,我和晋悄悄为了不当谭乡山的电灯泡就去外面吃了顿海鲜。 等我们深夜回去的时候,老谭已经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了,bola估计也一个老早就走了。 晋悄悄呢,就趁谭乡山熟睡之际又帮我去观察了下飞马驮财的现状。 她说马背上的死人又少了两个,目前为止,还有飞马的背上只驮了三具死尸。 晋悄悄就叮嘱我道:“这段时间千万要小心谭乡山了。谭乡山的心魔没有祛除干净,但是飞马驮财的效果一天不如一天,这会让谭乡山更加着急,或许会做出更加急功近利的事来。” 果然,第二日中午,老谭突然回来兴师问罪:“刃子!你帮我请的飞马驮财是不是有时间限制的,怎么一天比一天不管用啊……也太不靠谱了吧?” 我故作惊讶地问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老谭说前段时间老挝有一个中资的纺织厂老板问他订购了五棵小鬼摇钱树,本来他已经打好了关系,把小鬼摇钱树混在一批出口到老挝的盆栽中,以进行出口。 按理来说,大批量盆栽出口的时候会进行抽检,谭乡山也打好了关系,安排抽检人员不要抽到自己混在里面的五盆盆栽。 可原本安排的抽检人员突然患病请假了,于是海关安排了新人顶上。 刚入职的新人也是学校刚毕业的新兵蛋子,他们可领会不了什么领导的暗示,于是他们按照流程进行严格抽检。 而新兵蛋子选出的样本,还正好就是老谭的那几口盆栽。 然后,他们理所当然地在老谭的几盆小鬼摇钱树的土里面发现了被剁成几截的婴儿尸体。 这新兵蛋子可是义愤填膺,不仅把这事儿报给了海关领导,而且还自行发布到了社交网络上对谭乡山的公司进行批判。 具体内容就是什么:黑心中国商人丧尽天良,用婴儿尸体制作邪物牟取暴利啥啥啥的…… 海关里面谭乡山人头熟,倒是可以把这件事压下去,但人家发在网络上的信息,海关没有办法删除啊。 所以一时间谭乡山被舆论弄得焦头烂额的,花重金找高手帮忙删除帖子之余,还回来找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当然明白原因,无非就是谭乡山心魔减弱,导致飞马驮财的法力削弱了而已,但我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告诉他,只对谭乡山说道:“这个问题嘛……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你肯定是滥用飞马驮财的法力,导致它不高兴了呗。” “胡说八道!”谭乡山一脸不信。 “你爱信不信咯……反正就我来说,我想请你休息几天,停止使用飞马驮财的法力帮你招人缘旺事业,让它休息休息,到时候你的困扰就可以解除了。” 谭乡山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说:“你这话留着去骗三岁小孩子吧!” 撂下这句话后,老谭就夹着自己的公文包怒气冲冲地走了。 等谭乡山走后,晋悄悄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对我说道:“他为什么会一口咬定你在骗人?” “谁知道?等有机会,想办法从他嘴里把话套出来。” 当天傍晚,我和晋悄悄在吃晚饭的时候,谭乡山竟然回来了。 他看起来相当沮丧,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情。 小片刻后,公寓的大门被敲响了。 打开一看,只见两个泰国人往我们公寓里面搬酒。 整整四大箱子,谭乡山从皮夹里拿出一叠钱撒过去:“不用找了!拿了快滚!” 泰国人听不懂中文,不过他们也看出了谭乡山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是在催他们走人,于是两人飞快地捡起钱后就溜了。 然后老谭肚子一人坐在沙发上连续吹了五六瓶啤酒,我问他什么问题,他也不答应我。 可能是谭乡山喝得又快又急,即使是啤酒也把他给弄醉了:“妈的!我天天给你好吃的!你怎么就不帮帮我!你个废物!” 老谭说着,把包里的飞马驮财给取了出来,火冒三丈地扔在了地上。 因为飞马驮财外部有一个透明的树脂罩子,这才没有被老谭给摔碎。 老谭摔了泥佛后还不解气,还指着泥佛的鼻子开始骂,他骂着骂着,竟然哭了…… 我和晋悄悄像看西洋景一样看了一会儿,最后晋悄悄冲我使了个眼色,我才上去问道:“老谭,怎么了?什么事这么不开心?” “臭女人!那个臭女人竟然!” 谭乡山气急败坏地骂起了bola。 听他讲完后,我都差点被谭乡山给气笑了。 原来,谭乡山自从对bola一见钟情后就发动了猛烈的攻势,送化妆品、送衣服,甚至前天还送了bola安家费。 可人家bola却坚决不接受,人妹子又不傻,哪里看不出谭乡山的企图啊。 也正是bola的这一特点,让谭乡山觉得bola吧不光长得漂亮,道德品质还高。 于是他就对bola进行了更为猛烈的攻势。 今天早上,谭乡山把新买的宝马M3的车钥匙放在了bola的办公桌上,并且留下一张字条:“bola,恭喜你升职,现在你是公司副总经理。这辆车以后就是你的配车了,介不介意中午时分,开这辆车带我出去兜兜风?” bola可能觉得谭乡山一直骚扰她,并且用这种物质攻势追求她,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 于是,她就打了一张辞职报告,直接找到了谭乡山,说:“车钥匙还给你,纸条还给你,辞职报告交给你。我今天下午就去别的公司面试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谭乡山说完突然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吗?你知道下午bola是去的哪家公司面试的嘛?她去的竟然是颂坤的公司,应聘的是副总经理助理!他妈的,颂坤公司的副总经理,不就是拉西那个淫棍吗?难道!我还比不上一个淫棍?” 第218章 噩梦(谢茉茉) 拉西是何许人物呢,就是颂坤的大儿子。 虽然拉西在上流社会名声极臭,但人家bola是平民女子,对人家花花公子的花边新闻不清楚,也更加不想关注。 于是乎,bola看到有这样一个大公司愿意录用自己,她就果断跳槽了。 只留下谭乡山一个人喝着苦涩的啤酒,黯然神伤。 酒意上来后,谭乡山又开始怪我:“钱一刃!这个事情你一定要负责!这可都是你害的啊……你说有了飞马驮财可以帮我心想事成,怎么我连心爱的女孩都追求不到?” 我说飞马驮财是保事业运、人缘运和财运的,什么时候能保你桃花运了? 谭乡山却把啤酒瓶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怎么不行!你是没说过,但是飞马驮财跟我说过……” “说过啥?” “没啥……”说到这里谭乡山突然缄口不语,好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般。 我知道谭乡山应该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我打算借谭乡山的这次醉酒,把他心里藏着的秘密给挖出来。 于是,我和晋悄悄都从箱子里拿了两瓶啤酒,坐到谭乡山旁边,一边安慰他,一边陪他喝酒。 其实,老谭正常情况下不会这么傻逼,只是因为他之前用飞马驮财办成了太多他原本办不成的事,所以他觉得追个女孩是能手到擒来的。 结果呢,人家bola不光不领他的情,甚至还跳槽去了别的公司。 跳槽也就算了,bola的新岗位竟然是拉西的助理。 谭乡山本来就看不起拉西,现在你bola还去老谭看不起的人那里就职,这不是打老谭耳光吗? 再说老谭这个钻石王老五这回是真的看上了bola,他不忿的同时,也非常担心拉西会对bola做出什么不良的举动。 老谭一边对我倾诉着他的心事,一边疯狂地吹瓶子。 基本是我和晋悄悄喝一口,谭乡山就吹一瓶。 时间一长,老谭肚子开始涨了,头开始晕了,脸色通红不说,神志也渐渐开始不清,话也越来越多了。 他先花痴地说什么bola的眼睛会说话,像夜空的星一样泛着熠熠星光,然后又说bola的卷发如同泰国海的海浪般迷人…… 今天全完了,他的女神,即将投入一个淫棍的怀抱。 我感觉时机成熟了,于是就问谭乡山,开始套他的话:“乡山,你也别太伤心了……我觉得吧,既然你把这些问题全部归咎在飞马驮财上面,那你就要把你与飞马驮财之间的感应说给我们听听。说不定你说出来原因,我就能想出办法对症下药了呢?你不说的话,我怎么帮你?” 我这一提飞马驮财,就好似是踩了谭乡山的猫尾巴一样,他顿时就把酒瓶子往地上一摔,然后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对飞马驮财的法相踢了一脚,骂骂咧咧道:“妈的!我一直给你喂好吃的!你呢?你竟然辜负我!” 接着,谭乡山开始发起了酒疯,对飞马驮财说什么是不是我的供品不管饱?既然这样的话,我一次性让你吃个够! 他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电视柜里藏着的草料给搬了出来,一股脑儿地倒在飞马驮财的法相上,把法相都给覆盖住了。 因为草料多,再加上失去了保鲜袋的隔绝作用,所以草料上的腐尸油味道顿时就让整个客厅臭气熏天的。 我故意狐疑地问道:“老谭,为什么这草料这么臭?你拿发臭的草料供奉泥佛,也不能怪泥佛没效果啊!” 谭乡山就骂道:“又不是我要供这么臭的草,是这畜生自己要吃这么臭的!” 我大惊失色地配合谭乡山,问他是怎么回事。 借着酒劲,谭乡山终于把真相告诉了我们。 一开始呢,老谭供奉得确实是好好的,可老谭的心魔一天天地在滋长。 终于有天晚上,飞马的法相在心魔的刺激下变了,它在老谭的梦里驮着八个死人走了过来,然后对老谭说它要吃涂有尸油的草料。 只要谭乡山能照做,飞马驮财就能给他崇高的地位、数不清的金钱和睡不完的女人。 老谭在权钱色的诱惑下走上了虐猫虐狗刮尸油的道路,因为猫狗是被老谭虐死的,所以怨气要比那些生来就是用来作为肉食的猪牛重,它们的尸油很符合飞马的口味。 因此,老谭后面才会混得这么好,泰国的上位者跟他一面之缘后就能对他留下好印象。 可前段时间的晚上,谭乡山梦见飞马来找他,并把他给撞倒,并质问他为什么用不合格的草料来敷衍我,我要踩死你。 说着,飞马抬起了它的马蹄往谭乡山的身上踩过去。 可这时,老谭却突然看见一个红脸长髯的英武男子从天而降,飞马也吓得立刻把蹄子收了回去。 那男子提着青龙偃月刀砍掉了飞马背上的一个死人的头颅,并训斥飞马说:“孽畜!以后他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我知道这男子就是伽蓝菩萨关羽,当时我和晋悄悄用经咒加持过伽蓝菩萨的画像,并将其火化成灰掺杂在了草料里。 飞马的原型就是赤兔,伽蓝菩萨的民间法相之一就是关公。 关公要治不了赤兔,那才叫奇怪呢。 我听到这里,继续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做事越来越不顺……后来我也总是隔个几天就梦见一次飞马,每次梦见它对我哭,还求我不要给它吃那种草料了。 可每到这个时候,那个长得像关羽的男人就会出现,先是一刀砍掉飞马背上某个死人的头,再是质问飞马草料有什么问题。 每次飞马回答关羽说没问题,可飞马带来的效果却越来越差!” 说完,谭乡山把手里的啤酒瓶朝飞马砸了过去,骂道:“是你自己说草料没问题的啊!你凭什么不帮我?” 我和晋悄悄对视了一眼,都从双方的目光中看出了庆幸的意味。 然后我们继续假意和谭乡山喝着啤酒。 其实呢,我个人觉得失恋只是一个导火索,因为失恋正好给了老谭发泄这段时间的不顺利的缺口。 像他之前那样滥用泥佛的,估计早就不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句话的含义了。 第219章 抢尸体(谢欎G) 后来谭乡山喝着喝着就睡着了。 趁他睡着的时候,我把飞马驮财从草堆里找了出来,并递给晋悄悄让她看看情况。 晋悄悄仔细看了下以后显得很高兴:“不错不错,又少了一个死人,现在马背上还剩下两只了。” 我皱眉说那就是心魔还没除干净,可我不想再等了,要不趁这个机会,我把这尊泥佛给销毁了? 这个机会可是难得的,以往的晚上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把泥佛给偷走,但每次在关键时刻都会听见谭乡山的咳嗽声。 因为泥佛和谭乡山之间的感应很强,我们触摸时间稍微长些就会让谭乡山发现。 可如今老谭醉酒严重,刚刚又对泥佛不敬,降低了两者的默契程度,这次他应该是无法凭借感应醒过来了。 晋悄悄却劝我不要,飞马的大灵加上心魔要请走的话,工序就已经挺复杂了,现在泥佛里面又掺和进了伽蓝菩萨,再贸然请走可能会发生危险。 关于这一点,我也说不准,因为飞马驮财如今的混乱法相不在《千佛谱》的记载中…… “那还是等明天看看情况?” “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选择。现在马背上的死尸越来越少,估计情况会越来越好吧……” 听到晋悄悄说得这么没底气,我心里也有点打鼓。 不过经过觉哥吞那件事以后,我就决定在举棋不定的时候唯晋悄悄马首是瞻,她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所以,我在她的建议下,把飞马驮财安置回阳台,再把那堆草料给收了起来,放回了电视柜中。 第二天,我们醒来的时候,谭乡山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看时间都已经上午十点了,我连连拍了他几下脸,他才捂着脑袋醒了过来。 清醒了一会儿以后,谭乡山问我:“我昨天喝了多少酒……” “十瓶出出头吧,你酒量那么小,还吹瓶吹那么快……现在感觉怎么样?” 宿醉产生的头痛是挺难忍的,谭乡山一边捂着脑袋一边跟我说感觉还行,然后他沉默了好一阵子,突然问我:“刃子……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我把泥佛给砸了,还跟你说了奇奇怪怪的话……” 我连忙说昨天你骂了很久的bola和拉西,然后你就睡着了,没跟我说别的。 一提到bola,谭乡山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他愤怒地砸了下沙发:“我真想不通,bola到底看不上我哪点……我明明那么有诚意!” 我撇撇嘴,一听谭乡山这话我就知道他心魔还在发作。 可紧接着老谭又说:“刃子……说实话,我听说喜神在受到事主一定的刺激后会转变成凶神,你说会不会是我这段时间操之过急了,用了些比较激烈的手段让喜神发怒了?” 这话又让我心中一喜,谭乡山能这么想,那就说明他的心态是明显地好转了。 我连忙趁热打铁道:“应该是。反正你要注意了,泥佛虽好,但是不能滥用,做事更加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这样才能防止泥佛反噬。” “嗯……是啊……现在吃到苦头咯……”谭乡山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其实,刃子,说到良心的话。我其实背着你做了件违背良心的事,但是我……” 我心中一紧,忙让他别卖关子。 可谭乡山这时却接了个电话,突然火急火燎地站起来:“该死的!又有批货被扣了!我要去处理下!” 说着,谭乡山就立刻去洗澡。 等他换了身衣服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其实,他想告诉我的话,我和晋悄悄都能猜到几分,估计就是跟失踪的穷奇吞魔有关。 我也不再着急,等到他剩下的两个心魔祛除后,他自然会跟我说实话。 可我没想到,大概又过了一两天吧,也就是老谭心魔即将被祛除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那天是个暴雨天,周三。 老谭因为前段时间处理公司里面违禁佛牌的事物搞得焦头烂额,所以也呆在公寓里休息。 午饭的时候,谭乡山突然接到了颂坤的电话。 颂坤张口就数落老谭不靠谱,质问他怎么供了瘟祸三铡他家里还是遇上了祸事,并且他要求我和谭乡山都去他宅子里面把话说清楚。 谭乡山一时也觉得云里雾里地,就问颂坤什么事。 颂坤就说,刚刚他到公司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员工从十五楼坠下。 然后他就跑上楼去查看情况,他的大儿子拉西在楼上一把拉住了颂坤,并要求颂坤联系母亲尤拉,想要尤拉依靠泰国王室的势力来保自己。 原来刚刚拉西在私人办公室里面对bola动手动脚,然后就干脆强上bola。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他还强迫bola帮他口,bola一开始不从,但她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女人又拧不过拉西。 再说这里还是拉西的地盘,于是bola一开始只能顺从。 可在拉西攀上极乐巅峰,开始喷涌之时,bola或许是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于是一口照拉西的胯下秽物狠狠咬了下去。 拉西疼了一阵后,愤怒至极,他疯狂地扇着bola耳光。 bola也毫不犹豫地还击,对着拉西又抓又咬,最后拉西怒极攻心,竟然把bola扛了起来,从窗口扔下了楼。 谭乡山听到这里,用颤抖的手把电话听筒盖住,跟我们简单地介绍了这起突发事件。 我听完也很恼火。谭乡山的心魔还差一点点就能祛除干净了,这次他女神一死,估计又会对他造成打击,让我前功尽弃。 我稍微想了想立刻就说:“乡山,你告诉颂坤,让他把拉西交给警方。因为瘟祸三铡是用来庇佑他家福泽能过三代的,像拉西这种作奸犯科的人本来就是会损害他们家福泽的人,对于这种人,瘟祸三铡当然会直接铡‘死’,以绝后患。 所以,拉西这次出事,反而说明瘟祸三铡是起效了。” 谭乡山胸膛不断起伏着,他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才又和颂坤通话,并把我的话转述给颂坤听。 颂坤却骂谭乡山,说他请的泥佛应该是用来铡外人的,怎么现在连家里人都要铡?而且还放下狠话,说等他把儿子的事情摆平后,再来找我们算账。 我听完谭乡山的转述后也暗暗吃惊:“颂坤不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大儿子吗,现在又想保了?” “自家儿子再顽劣终究是自家儿子,颂坤这种宗族观念重的老小子肯定要找关系护短!妈的!” 我摇摇头,吐槽说他怎么找关系?就凭他老婆是王室公主?泰国难道是封建社会了?bola的尸体还在他们公司楼下,而且拉西办公室里的监控也拍下可这一幕,可以说是证据齐全,明明就是铁案一件,难道还能翻? 谭乡山一拳砸在桌子上,骂道:“普密蓬以前可以为自己的一条狗逼迫政府修改泰国法律,现在就可以为自己的外孙安排警察局和法院!” 说着,谭乡山突然眉头紧缩,失声道:“不好!我们快去现场!” “你去干什么?” “抢尸体啊!去晚了bola直接就送去火化了!” ps:上次文盲,写错书友名字了,重来重来…… 第220章 无头关公(谢墨小玥)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谭乡山的意思。 他应该是怕泰国警方去了现场后,会把bola的尸体直接送去火化,跳过尸检的步骤,这样一来不光现场被破坏了,证据也被销毁了。 当时我始终认为谭乡山是想太多了,但后来我发现,芭提雅的警察署老哥们还真的是这么操作的…… 谭乡山带着我们火急火燎地赶到现场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 警察署的速度比我们要快多了。 我们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警察署方面的人马就抬着一具尸体上了车。 谭乡山想冲过去抢,但是被我和晋悄悄死死拉住。 等警车开远后,我们才把谭乡山放开。 老谭很生气:“罪证就在bola的尸体上面,肯定可以提取到拉西的DNA!” 我劝慰道:“乡山,你别傻了。一个市级的警察署怎么可能敌得过泰国王室的强权?你把尸体抢下来又怎么样?谁来帮你做DNA鉴定?谁来帮你把这些证据抖出去?谁又来帮你立案拘捕拉西?” 老谭无语,他默默站在那里,满眼的悲怆,那副表情还真的就跟死了恋人、老婆差不多。 我有点担心老谭好不容易扭转过来的心性再次扭曲,于是再试着劝了他几句。 老谭没有理我,他自顾自地打了个电话给警察署。 先前老谭在飞马驮财的帮助下跟警察署的领导们打热乎了关系,现在虽然飞马的效果打折扣了,但老谭从警察署领导那里问点情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老谭这个电话一通就通了一个多小时,期间他还挂断过几次。 等讲完电话,老谭一拳砸在车门上:“我们先回去!” 回去的路上,老谭说了,bola的尸体确实被送去火化了,而且警察署的通报也已经写好了。 至于具体的通报内容是bola见财起意,趁拉西熟睡的时候想要偷走拉西那块价值五百万泰铢的梵克雅宝。 可bola在行窃过程中被拉西发现,于是拉西准备将bola扭送至警察局。 bola却拒不认罪,她趁拉西不备站到窗台上,以跳楼来威胁拉西放她走。 拉西正准备答应bola的请求,bola却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失足坠楼,造成了难以挽回的悲剧。 至于bola亲属方面,警察署也已经进行了通知,拉西已经代表公司向bola亲属赔偿了三百万泰铢。 因为bola有错在先,亲属也感受到了拉西方面的诚意,便表示不再追求。 所以,这起“坠楼案”已经可以结案了。 从案件发生到结案,统共过了两小时不到的时间。 我听完谭乡山的汇报后都傻了,这种侮辱智商的通报,泰国的警察署是怎么编撰出来的? 既毁人三观,又让人气得咬牙切齿。 谭乡山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我也很紧张地看着他,担心他再整出个什么毛病来。 换位思考一下,这件事情的受害者如果是晋悄悄,我也会滋生出严重的心魔出来。 谭乡山的旧心魔还未祛除,现在又得新恨,不知道现在飞马驮财的法相会不会又出现了让我意想不到的变化…… 于是,在车上我给晋悄悄暗中发了个短信,把我的顾虑给她说了一下,让她回去后第一时间观察下飞马驮财。 晋悄悄坐在我身边,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老谭一路都没有讲话,等回公寓后,他还是保持缄口。 他跪坐在飞马驮财的神像前,眼神迷离地看着飞马,嘴唇一直在微微抖动着。 晋悄悄也是紧紧盯着飞马驮财的神像,神情非常紧张。 突然间,我好像看到了飞马驮财的灵穴处闪过了一道妖冶的红光。 与此同时,晋悄悄身体突然颤了下,她拉了下我的衣袖:“刃子,我们让谭先生一个人静静吧。” 说着,晋悄悄就把我拽到了客厅,压低声音对我说:“刃子,现在的情况我也说不准了,太奇怪了!” 原来,晋悄悄发现,飞马驮财的真实法相又变了,马背上仅剩的两具死尸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关公本尊。 晋悄悄看到,关公坐在飞马的马背上,右手提着青龙偃月刀,左手提着的竟然是自己的头颅。至于关公头颅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凶狠。 “无头关公?”我大惊失色,“这是什么意思?” “对,法相中的关羽头已经被砍下来了,提在他自己的手里。你记不记得《三国演义》里面,关羽败走麦城后,吕蒙砍下了关羽的头。后来关羽显圣,去找吕蒙寻仇,喊什么‘还我头来’最后把吕蒙吓死了。等后来关羽的灵魂飘到了玉泉山,受普净点化,才皈依佛成为了伽蓝菩萨,关圣帝君的。” 晋悄悄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 演义中确实有这段描写,当时关羽对普净说“还我头来”,然后普净问他颜良、文丑、五关六将的头又该让谁去还? 普净这么一问后,关羽才放下了仇恨,成为了真正的神仙。 虽然演义中的故事是罗贯中杜撰的,但也说明了一点,关羽在身死后的一段时间里,是个典型的凶魂厉鬼。 而飞马的背上现在坐着的无头关羽,应该就是处于厉鬼时期的关羽! “飞马驮财”变成“无头关羽坐赤兔”的法相,这可是比飞马驮八具死尸还要糟糕啊! 我顿时就慌了,连忙问晋悄悄:“这可怎么办?普净大师是文学作品中的大师,《千佛谱》里面可没有以‘普净’为原型的泥佛啊……这样我还怎么救老谭?” 然而,晋悄悄还没回答,我就听到了谭乡山那鬼魅一般的声音:“普净?关公当初是自己放下仇恨才化身为伽蓝菩萨的,跟普净可没关系哦……” 我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谭乡山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身后。 “乡……乡山……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我咽了口唾沫,紧张地问道。 谭乡山面无表情:“走路有声音的话,还怎么听到你们两人的对话呢?” 他说完自顾自地坐在了沙发上,并给自己点了根烟:“我之前真是疏忽了,我忘了晋小姐本事通天,拥有天眼,可以看到鬼魅阴灵。马背上的八个死人,你怕是早就看到了吧?” 第221章 老谭反击了(谢🌛) 我和晋悄悄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们两人干脆不说话,并排坐在了谭乡山对面,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到时候我们接招便是。 谭乡山慢慢地抽完一整根烟,说道:“之前飞马驮财的效果下降,是你们做的手脚吧?刃子,你记得之前你就一直想问我把泥佛给收回去吧……” 我就让谭乡山摸着良心回答我,我要收走那尊被他心魔污染的泥佛到底是为他好还是想害他。 谭乡山把烟头掐灭:“那你判断下,你现在是害了我呢,还是帮了我呢?你如果不给泥佛动手脚,我又怎么会追不到bola?bola又怎么会去当拉西的助理,白白断送了性命?bola不死,泥佛怎么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还没说话,晋悄悄先骂他道:“谭乡山,你什么意思啊?当初泥佛是你非要请的,后来泥佛出了问题也是刃子在帮你擦屁股!现在这种局面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了别人。” “不不不……晋小姐,我觉得你是误会了。我很喜欢泥佛现在的样子啊……”谭乡山眼中有寒芒闪过,“我要用青龙偃月刀把颂坤全家的头,一个个砍下来!” 我连忙劝谭乡山冷静点,并提出条件,只要他把泥佛交还给我,我帮他一起对付颂坤。 谭乡山却没理我,一直在摆弄着手机。 等过了好一会儿以后,他才抬头说道:“你们俩个回国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凭护照取票,明天下午三点飞浦东。什么一起对付颂坤的话就别说了!赶紧滚吧,省得碍手碍脚!” 说完,老谭收走阳台上的泥佛后就离开了。 我有心想拦住他,但他像吃了大力丸一样一把我给推开了。 “悄悄,现在怎么搞?”我急忙跟晋悄悄商量接下来的办法。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不能走,谭乡山肯定知道穷奇的去处,不把他拉回正道的话,我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穷奇的真实去向了。 而且,就算最后他确实是把穷奇寄给了牛和尚,那也说明他和牛和尚之间也已经扯上了关系,万一将来他再次和牛和尚串通起来对付我们怎么办?现在的老谭跟老牛可是臭味相投啊,完全就是一类人!” 晋悄悄这话等于没说,谁不知道现在不能一走了之啊。 但问题是,我们就算不走,又怎么把老谭给拉回来呢? 首先,没了谭乡山,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语言问题。 在泰国呆了那么久,我也只弄明白了一些简单的日常词汇,跟泰国人无障碍交流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第一点,我们需要做的是找一个翻译。 这个倒是不难,我直接打电话给李俊义简短介绍了一下谭乡山的问题。 李俊义听完以后也是大惊失色,还恍然大悟地对我说:“难怪呢,我觉得老谭这家伙做事越来越乖张,这段时间跟他做事我都是胆战心惊的。原来都是泥佛的问题啊……” 接着,李俊义表示让我们在公寓里面等他,他马上开车过来。 等李俊义来了之后,我跟他详细说了谭乡山和飞马驮财的感应问题。 没想到,我一说完,被我一直视作是外行人的李俊义却给我们出了一个主意。 他说谭乡山这症状怎么看都是因为执念引起的心邪病啊,如果是心病的话,倒是可以找泰北的鲁士师父治疗。 李俊义反而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老谭之所以会这样,无非就是心魔感染了泥佛,如果鲁士能直接帮他祛除心魔,那就连他的泥佛也能不治而愈了。 前文跟大家介绍过,李俊义当年打昆仑决受伤以后当了好几年的牌商,在泰国也结识了不少有能耐的师父。 光泰国北部的鲁士,李俊义就认识四五个。 据李俊义说,泰北鲁士修的是古印度苦行僧的禅定法门,各个都是法力超群的高僧。 可问题是,鲁士师父们虽然治疗心邪病非常有一套,但现在李俊义吃不准的是谭乡山的泥佛,会不会在鲁士为其施法灌顶的时候出来作梗。 而且,谭乡山会不会乖乖让鲁士们为他施法驱邪也是个问题。 我沉默了一阵,随机苦笑道:“如果这样的话……李哥,只能靠你了……” “我?”李俊义不明所以道。 我就解释道,出了之前的事,谭乡山肯定对我和晋悄悄有所防备,我们想设计从他那里把泥佛弄出来,可是难上加难了。 而且现在谭乡山的泥佛法相我见都没见过,习性更加不了解,就算把泥佛拿回来,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把它请走。 所以,如今最好是把能请到鲁士师父全部请过来,然后让李俊义直接把谭乡山给绑来,让鲁士们一同施法压过泥佛的法力就行。 “你之前打过昆仑决,虽然后来因伤退役,但是绑个谭乡山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李俊义明白我的意思后就咬了咬牙:“行!我试试吧!妈的,老谭可是公司主心骨,他要出了事,那我们的公司可就完了!” 他说完后,就打电话去联系鲁士师父们了。 一连打了五通电话后,李俊义终于联系全了鲁士师父们,除了一个鲁士师父在台湾办事以外,其他的鲁士师父们都答应过来帮忙。当然费用不菲,一个鲁士师父开价就是六万泰铢,而且要报销路费和食宿费,就算施法不成,也要收一万泰铢的辛苦费。 “鲁士师父明天下午六点到齐。钱大师,我还需要做点什么?” 我正欲说话的时候,突然又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这个人竟然是龙婆吉。 龙婆吉开口就问我方不方便到他的寺庙里面去一趟,而且还告诉我颂坤也在,有急事找我商量。 我就问龙婆吉知不知道之前颂坤打电话给谭乡山兴师问罪的事儿,这种情况他还想要我去见他,怕不是吃顶了吧? 龙婆吉直接说:“你才是吃顶了!颂坤老板现在很生气,你要是不过来,他会亲自请人把你绑过来!” 我相信颂坤的势力,于是就问道:“那他也得把目的说清楚,不说清楚我怎么过来?” 龙婆吉就对我说:“还不是你那个搭档谭乡山搞的!快来吧,颂坤大老板也算恩怨分明,你把事情说清楚,他不会为难你的。” 我心里一个咯噔,谭乡山才离开公寓不过两小时。 这么短时间内,他就已经去实施报复计划了? 第222章 断子绝孙 我让龙婆吉把事情说清楚点,谭乡山到底干了什么? 龙婆吉就告诉我,一个小时前,拉西找到了颂坤,质问颂坤为什么要骗他。 颂坤就问拉西怎么骗他了。 然后拉西就跑进二楼小儿子的房间,把我请给颂坤小儿子的“狗头铡”找了出来拿给颂坤看,并质问颂坤说明明找法师请了可以庇佑发财的神灵,为什么瞒着不告诉他? 颂坤当时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问拉西是怎么发现的。 拉西说,他刚刚去学校找过小儿子了,在威逼利诱之下,一向胆小如小女孩的小儿子立刻招供了。 颂坤说:“我问的是你从谁那里听来的你弟弟有狗头铡的?” 拉西就说谭乡山联系了他,并且把“瘟祸三铡”的秘密告诉了他。 而且谭乡山还忽悠拉西说,他这次杀人是件好事,其实都是瘟祸三铡中的虎头铡的功劳,虎头铡在冥冥之中帮了他一个大忙。 颂坤听完拉西的话就骂拉西蠢:“白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外公顶着多大的压力才把你给保护下来,这还是好事?” 拉西说谭乡山说了,虎头铡专门用于铡断小人的设计与陷害,bola其实就是一个中国人派来监视他的商业间谍。 这个中国人叫李俊义,前段时间做进出口生意做得如火如荼,赚了很多钱,所以他在积累足够资本后就想进军房地产,第一个准备拿颂坤的公司开刀。 幸好有了虎头铡的庇佑,虎头铡铡断了李俊义这个小人的奸计,拉西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杀死了bola这个女间谍,并守住了公司的商业机密,没有让其流传到李俊义那里。 说完,拉西还煞有介事地说谭乡山向他出示了bola和李俊义公司之间签署的劳务合同,这份劳务合同足以证明bola是李俊义的员工。 颂坤都快被拉西这个臭傻嗨给气疯了,他的公司确实是有不可外泄的商业机密,但是这些机密他从来不让拉西接触,因为他知道拉西不靠谱。 可他没想到,拉西还真的把自己当根葱了,还这么容易就受了谭乡山的欺骗。 拉西看颂坤生气了,又火上浇油,说什么颂坤不把他这个大儿子当人看,瘟祸三铡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不让自己参与供奉,反而去选择还在念书的小屁孩弟弟,实在是过分。 颂坤直接甩了拉西一个耳光就离开了家。 他首先打电话给谭乡山,想质问谭乡山为什么要编那些鬼话欺骗拉西。 谭乡山自然没有接。 可颂坤心里却越来越着急,因为当时我说得很清楚,瘟祸三铡的存在不能让他的一双儿女知道,不然的话会出大事。 颂坤没办法,他只好驱车来到了龙婆吉的寺庙里,找龙婆吉商量办法。 正好龙婆吉那里留有我和谭乡山二人的电话,谭乡山的电话是打不通了,但是我的却可以。 于是,颂坤就想知道,现在瘟祸三铡已经被他大儿子知道了,有没有办法补救。 这事儿我听着也觉得捉急了,谭乡山这货为了报复颂坤一家人,不守规矩引导颂坤一家触犯禁忌是情有可原,但是他把不相干的李俊义卷进去可是不对了。 我皱眉说:“这种事情还需要我亲自来一趟吗?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如果让他儿女知道,那他们家就必须承受瘟祸三铡带来的报应。” 龙婆吉过了一会儿又对我说:“颂坤老板说:他知道会有报应,所以才要问你怎么办。他还说,如果你想不出办法来的话,他会让谭乡山和你都付出代价。” 我哂笑了一声:“大师,你告诉颂坤:泥佛眼中不揉沙子,他在大儿子杀人行凶后纵容大儿子的罪行就已经触怒了泥佛。现在他又犯了禁忌,让他大儿子知道了瘟祸三铡的存在,这样的话他家的报应会来得比正常情况下快一百倍。 所以我等着看是他颂坤先家破人亡,还是我跟谭乡山先付出代价。” 龙婆吉好一阵子没有回话,估计是正在把我的话翻译给颂坤听。 又过了好一会儿以后,龙婆吉才又对我说:“颂坤老板他劝你想清楚,如果他家真的完了,那泰国王室也不会放过你们……” 我直接打断了龙婆吉:“行!你告诉颂坤,我钱一刃烂命一条,只要他颂坤全家死得比我早就够了。至于后面王室会怎么对付我,我无所谓。”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颂坤家之所以能获得泰王室的青睐全在于他颂坤能赚钱,到时候你全家完蛋,王室无利可图了,普密蓬才懒得来帮你颂坤来报仇呢。 一番唇枪舌剑的嘴仗过后,颂坤终于软了,他让龙婆吉转告我:只要能解决他家的问题,他愿意再支付我一百万泰铢的酬金。 我说你们家这次祸闯得太大了,不褪层皮肯定平息不了泥佛的怒气。 第一,你必须要让拉西去自首,供认他杀死bola的事实。 第二,你家要付出一个让泥佛满意的惨痛代价,才能够保证瘟祸三铡不反噬你家,而且肯定能保证你能平安地把家业传给下一代。 只不过,瘟祸三铡肯定是不能够保你家三代了,最多保两代,能保你小儿子直到老死家业都不坍塌。 颂坤过了一会儿让龙婆吉回复我说他答应这两个条件,反正他的本意也是能在死前把家业平安地交接给下一代,后面怎么发展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至于我提的两个条件,第一点他做不了主,但是他会让警察重新立案调查拉西。 第二点的话,颂坤说他弄不明白,应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才算是惨痛的。 关于第二点,我只对龙婆吉讲了四个字:“断子绝孙。” 说完后,龙婆吉就把电话挂了,他说颂坤要好好想想。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龙婆吉才说:“颂坤答应了,他的意思是他的小儿子本来就想做女人,不如这次直接让他小儿子把变性手术做了吧。只不过,关于他大儿子,他想问你,能不能晚点让警察立案调查,他想让医生冷冻大儿子的精子,等完成冷冻后,再把大儿子绳之以法。” 我摇头叹了口气,颂坤宗族观念太强了,我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代价是断子绝孙。 他是听不明白还是怎么的?冷冻精子还叫毛个断子绝孙? 他有的冷冻精子,还不如直接跟尤拉公主再试着造个小人呢! 第223章 开始覆巢 这世界上总是有这么一些人,功于心计,成天削尖了脑袋子钻营,找某种规则下的漏洞。 颂坤也是这一类人,但他再怎么算计,又怎么算计得过鬼神? 鬼神可不会容许你有什么钻空子的行为。 于是我继续警告颂坤,告诉他一定要第一时间就送你大儿子进警局,越快越好,不要拖。 如果早进监狱,你儿子最多也就一个终身监禁,但如果送晚了,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就不好说了。 颂坤让龙婆吉转告我一定照办,但照办后他家还出事的话,一定会唯我是问的。 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然后让李俊义去联系谭乡山,但谭乡山的电话还没有拨通,我突然收到了龙婆吉发来的短信。 短信的大致意思是,他刚刚暗中给颂坤看过未来了,这次颂坤家在劫难逃,肯定药丸。 所以他让我尽量配合下颂坤,以免颂坤在家破人亡之前狗急跳墙,把愤怒全部发泄在我身上。 我回复他说我心里有数,并让龙婆吉最后提醒一下颂坤:既然他大儿子已经出了事,那二女儿那里也要有所防范了,如果二女儿那边也出点什么难以收拾的事情,他家就彻底神仙难救了。 龙婆吉却回复我说:“你这话自己去提醒颂坤吧,我不想再掺和他家的任何事情。从‘土地公’倒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颂坤家在劫难逃,只是迫于颂坤势大,不易得罪,才在表面上帮忙。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的做法。” 原来颂坤的家事龙婆吉并不是不能管,而是压根就不想管。但为了不得罪颂坤,龙婆吉在表面上又不得不管……真不愧是个六十多岁的老江湖。 但龙婆吉的做法我并不能效仿,因为颂坤现在的家事牵扯到了谭乡山。 于是,我趁着现在李俊义还没联系上老谭,就假意拨通了龙婆吉的电话,对他说我要跟颂坤老板说几句。 然后再叮嘱颂坤关注好他的二女儿。 现在受了龙婆吉的提醒,我必须要把丑话全部说清楚。 再后来,李俊义终于联系上老谭了。 经过李俊义的详细询问后,老谭终于说清楚了自己的地址。 结果不出我所料,老谭此刻把颂坤家的大儿子和二女儿叫到了一起,目前在餐厅里面吃饭,应该是在讨论着瘟祸三铡的事情。 然后,老谭还给李俊义下达了一个任务,开始着手公司注销的操作,把所有员工全部遣散,然后把账上的现金全部提出来,他会跟李俊义对半分。后续的一些固定资产什么的,等折价变现后,再按照股份比例进行分配。 李俊义脸色一白,问道:“为什么?公司日进斗金,虽然前段时间遭受了点困难,但现在也算挺过来了啊?” 谭乡山却回答李俊义:“让你做你就做呗,我又不可能少你钱。” 李俊义还想说什么,我却直接给李俊义使了个眼色,让他答应下来。 于是李俊义便答应照办,谭乡山让李俊义后天中午在他指定的地点交钱。 李俊义挂完电话后灰心丧气道:“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的公司……他说关就关,这……不把我放眼里!” 我劝李俊义道,谭乡山的意思其实很明显,他后天准备跑路了,将来也不会再回泰国了。 老谭跟我可不一样,如果颂坤家完蛋,那老谭可是罪魁祸首,王室到时就算不想多追究颂坤的事情,但为了面子,还是会对付谭乡山来杀一儆百的。 这么大的风险,谭乡山冒不起。 李俊义终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就告诉他,这次你去送现金是个把老谭绑来的好机会。表面上你一个人去,暗地里我会和鲁士师父们跟着。 到时你见到他以后直接把他打趴了绑来见我们就好了。 说完后,李俊义就告辞了,告辞前我告诫他一定要时刻保持联系。 接下来,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但在这等待的时间里,我又被迫转移了一次地方。 这次的锅一半在老谭那里,一半是颂坤咎由自取。 大概是当天深夜,龙婆吉突然给我打电话:“颂坤的大儿子死了。小儿子虽然活着,但是下场也很惨,他还没来得及去做变性手术呢,放学回家的时候突然遭恶犬袭击,那条狗直接把小儿子胯下的那东西给咬掉了。现在小儿子在医院做了阉割手术,但依旧处于止血困难的状态,输血就没有停过。 医生下病危通知书了,说小儿子体内的血流走了再输进去,其实都相当于是换了四次血了。 颂坤现在非常生气,想要见你,要你给他一个交代。” 我说:“那你问问颂坤,他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我说了,一定要把他大儿子第一时间扭送警察局,他做了吗?” 龙婆吉叹息了一声,反问我:“你觉得可能吗?颂坤这样的人,怎么会真的接受断子绝孙的下场呢?” 原来,颂坤当时确实是安排了警察把拉西给重新抓了。 但问题是,颂坤竟然要求警察第一时间把拉西送去医院,做精子冷冻手术,而不是让警察第一时间对拉西的杀人行径展开调查。 这帮警察署的老哥呢知道面前这位公子哥的身份,还以为颂坤“大义灭亲”只是走个过场。 于是,他们没有对拉西上铐子,甚至在警车上还对拉西有说有笑的。 结果警车到了医院后,真的就出事了。 拉西一下车就逃走了,抢了辆摩托车一溜烟地就冲出医院。 然后警察署的老哥们也急了,便在拉西后面疯狂地追。 追着追着,拉西的头突然就被前面被风吹得弯在半空的广告牌给切断了。 他的头颅向后飞了过来,直接砸到了警车的挡风玻璃上,吓得司机差点把油门当刹车踩了。 警察下车检查尸体,并展开例行调查的时候,有一个目击证人告诉警察:拉西在撞上那广告牌的时候,好像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腕,然后喊了声“有鬼”。 就是这下,让拉西没有看见前面的广告牌,使得他的脑袋被广告牌给削了下来。 第224章 颂坤完了,我要跑路 警察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拉西右手的手腕上。 他的手腕上面有一块价值不菲的梵克雅宝。当时,警察署编写的bola坠楼案的案件通报里面,提到了这块表。 通报说bola是见财起意,偷拉西的手表不成,反过来以死威胁拉西之时才坠楼身亡的。 其中一个警察带着手套把梵克雅宝从拉西的手腕上取下来,仔细查看着。 突然间,深蓝色的表盘上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冷笑,这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眼睛如星辰,头发如海浪。 警察认识这女人,这女人就是bola。 警察吓得把表给扔掉了,等他定下神来再次观察表盘的时候,发现表盘上的图像又变了。 他看到bola把拉西按在了虎头铡上,用铡刀狠狠铡去了拉西的头颅。 之后,警察把这现象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颂坤。 颂坤气得直接就想来找我算账,可天有不测风云啊,他还没有让龙婆吉联系我呢,他就听说了小儿子生殖器被狗咬伤的事儿。 他匆匆赶到医院,医生却又跟他说了一个非常匪夷所思的事。 小儿子是被狗咬的,但是伤口却非常平滑,看上去像是被快刀给一刀切下来的。 这个消息让颂坤更生气了。 他基本上认定了这是瘟祸三铡降下来的报应。 可是,跟之前一样,他正准备联系我兴师问罪的时候,家里却又出了事。 这次的事故倒不怨颂坤了,都是谭乡山一手的操作。 颂坤的二女儿竟然跑回家跟母亲尤拉厮打起来,还把尤拉供奉的龙头铡给抢走了。 二女儿其实和大儿子一样,都是非常渴望依靠鬼神力量助自己平步青云的人。 二女儿是模特,混泰国的娱乐圈,靠性丑闻事件火了一把。 但丑闻传多了,大家就都认为二女儿是跳梁小丑了,买她账的人越来越少。 二女儿也是着急啊,性爱派对开了一个接一个,还花天价请导演和摄影师来设计拍摄,那片子的水平就算拿到日本都属于上乘之作。 然而,高投入没有产生高回报,不光是泰国民众,就连经纪公司大佬们也不看好二女儿这种过激玩法,没人愿意捧她。 所以二女儿前段时间到处找阿赞请佛牌找小鬼什么的。 可每次她偷偷带着佛牌或者小鬼回家的时候,佛牌就会莫名断裂,小鬼也会被神秘力量拦腰斩断。 她找了阿赞要说法,阿赞们也是啧啧称奇。 按理来说,如果佛牌和小鬼被弄断,那必将变得怨气冲天,可二女儿拿过去的损坏的佛牌和小鬼中却感受不到任何怨气。 今天下午经过谭乡山科普后,二女儿才知道,原来是她弟弟供奉的狗头铡这尊专门铡冤魂厉鬼的泥佛铡断了她从阿赞那里请来的“宝贝”们。 二女儿当时很生气,就问老谭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克死那三把铡。 谭乡山忽悠她,不用克死,只要把你母亲那里的龙头铡给抢过来自己供着就好了。 因为龙头铡专门铡上位者,你现在不红是因为那些经纪娱乐公司的大佬不肯捧你,你供奉了龙头铡,那些大佬敢不捧你,就是被铡死的下场! 之后,二女儿就找了几个社会大佬一起到家里去找母亲,要求母亲尤拉交出龙头铡。 尤拉当然不肯,但她现在不能在家里耗着,因为她接到了小儿子重伤的消息,所以心急如焚地想赶去医院。 可二女儿说了,如果尤拉不交出龙头铡,绝对不能离开家里半步。 尤拉气得大骂二女儿,说二女儿冷血,弟弟危在旦夕,你居然还来多生事端。 二女儿也气了,回骂说尤拉只知道弟弟,弟弟是什么人?心理变态不说,还是全校倒数第一的差生;可她是一线的大明星,你就着急于弟弟的安危却对我的事业不管不顾,实在偏心。 尤拉被气哭了,又想到小儿子垂危,就把龙头铡丢给了二女儿脱身,然后才驱车赶往了医院。 龙婆吉把这些一比吊糟的破事说给我听后,我也是直摇头。 有些人的命真的是天生就注定的,比如颂坤。 刨去谭乡山从中作梗不说,我之前也已经把解决方案和注意事项明明白白地告诉了颂坤,他还那么头铁,到底怨谁呢? 颂坤依然是在钻空子,他以为先把儿子交给警察,然后再去冷冻精子就不违反我说的禁忌了。 但他殊不知,他这种做法钻的不是我的空子,而是鬼神的空子。 鬼神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他这么整完全就是在鬼神的头上火上浇油,所以大儿子才会立刻就一命呜呼。 小儿子呢,虽然还在抢救,但抢救过来的概率是负的百分之一百。 我告诉龙婆吉,对于颂坤的问题,我只能表示扁鹊三连,“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我也不是随口说说的告辞,事实上,在通话的时候,我就暗中示意晋悄悄帮忙收拾行李联系出租了。 没等龙婆吉那里有反应,我就挂断电话,和晋悄悄下了楼。 楼下,出租车司机已经在那里等了。 我问司机肯不肯跑长途,司机一开始不愿意,因为天色很晚了。 于是我就用有道翻译跟司机沟通了一会儿,最终数了三沓纸币给司机,共计三万泰铢,让他带我们去芭提雅对面的七岩。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司机当下答应。 我上车后又想了想,加了司机五千泰铢,要求他把手机连电话卡一起卖给我。 然后我把自己还有晋悄悄的手机扔进了沿途的河里。 现在用于手机定位的软件层出不穷,我记得有个叫“在哪儿”的app只需要输入手机号码还有机主姓名、身份证号等信息就能定位的手机的位置,真他妈的没有安全保障。 不把手机扔掉,我真担心手眼通天的颂坤会凭借他的关系追踪到我。 当然,几个重要联系人的号码我都记了下来,比如说李俊义的。 我告诉李俊义说颂坤家里出了大事,肯定会找我算账。 我先跑去七岩,等到了地方订好了酒店再告诉他具体位置,并且让他把鲁士们都安排到七岩去。 第225章 寻人蛊 李俊义却让我先不要急着去七岩,他安排我去春武里府乡下的山里面躲一躲。 他有一个关系很好的阿赞师父住在山里修行,是缅甸过来的,早年是云南养蛊人的高徒,所以懂汉语。 再说一般泰国人不会去打扰在山里清修的阿赞师父,躲在师父那里很安全。 我同意后,李俊义就帮我去联系了阿赞师父。 后面,我和那个叫作阿赞龙巴的师父取得联系了。他给了我具体地址,说只要我们到了以后就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出山来接我们。 我把地址交给了司机后就开始闭目养神了。 过了一会儿,我的手机铃又响了。 这个来电号码我很熟悉,来电人是谭乡山。 谭乡山一开口就问我:“之前打电话给你打不通,后来联系李俊义的时候,我听李俊义说,你跑路了?” 我嗯了一声,表示默认。 谭乡山又说我警觉性变高了,知道把手机换了。可是他想知道,为啥我跑路要跟李俊义联系?如果不是他联系上了李俊义,还不知道我已经把手机给扔了呢? 我知道谭乡山现在比较小心谨慎,所以就小心翼翼地解释说我联系不上你,只能借助李俊义作为中间人来和你联系了。 然后我尽力地扯开话题,跟他说着颂坤家里的情况。 但是谭乡山的注意力没有被我吸引走,他打断了我:“颂坤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在暗中推波助澜,种种细节我一清二楚。他全家都完了,也算罪有应得,没什么好议论的。 我给你打这通电话呢,也是想跟你道个别。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联系了,就当作是为我们长期以来的合作画上一个句号吧。 最后,我祝愿你能顺利回国。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别指望着可以依靠李俊义找到我。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我急了:“老谭,你这话什么意思?” 谭乡山却不回答,反而冲我感慨道:“刃子。其实,我要谢谢你。你请来的泥佛让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我当草泽商当了这么多年,每年都收获颇丰,可我却一直都不是太开心……以前我不明白是为什么,还以为是我嫌弃自己赚得少,以为是我自己不懂知足常乐。 可我今天终于明白了!这么多年,我其实根本没有放下我心中的怨恨……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置身事外,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刃子,我告诉你:作为男人,就应该有怨报怨,谁动我一根头发,我就要砍谁脑袋!” 说完,谭乡山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晋悄悄,问她知不知道谭乡山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刚刚开了免提,谭乡山的话是一字不落地钻进了晋悄悄耳朵里。 晋悄悄抬了抬眼皮:“很简单啊……他应该在当草泽商之前有段不愉快的往事,只不过以前他修养不错、性格也比较温和,所以能把这段不愉快压在了心底。 这次泰国之行,先是佛牌事故引发了八条人命刺激了他,随后bola的死又刺激了他。这两件事和他心里的那段往事一结合,再经过泥佛的催化作用,让他变成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偏执狂了……” 我一拍脑袋:“现在可怎么办?李俊义大意了,现在要找到谭乡山可难了……” “你别问我啊……这事是李俊义搞出来的,你让他解决去。” 我无奈,继续联系李俊义把刚刚谭乡山联系我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李俊义连忙道歉,他说是谭乡山逼得太急所以才导致他说漏嘴了,他表示一定想办法来弥补。 后来,李俊义想了个办法,他认为既然谭乡山已经发现了,那老谭绝对不会让李俊义跟他当面交割现金的。 所以,李俊义又联系了擅长养蛊虫的阿赞龙巴,让阿赞龙巴放一条寻人蛊去找老谭。 但是阿赞龙巴需要谭乡山的生辰八字和照片,让我到时候想办法提供一下。 虽然不知道所谓的寻人蛊是什么玩意,但现在我也只好用这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深夜十二点左右吧,我们终于到达了跟阿赞龙巴约好的目的地,见到了李俊义说的阿赞龙巴。 出乎我意料的是阿赞龙巴竟然很年轻,年纪跟我相仿。 他说自己生下来的时候就被生活在缅甸的云南养蛊人收养了,主攻蛊虫,同时也修黑法降头术。 后来他出师以后就来泰国捞金,装起了阿赞师父。因为佛牌开始在东南亚和中国大陆风靡了,他也想跟着喝点汤。 我们跟着阿赞龙巴走了好一段山路后,终于到达了他的木屋。 之后阿赞龙巴先让我们睡觉,等明天卯时,他再放寻人蛊找谭乡山,因为寻人蛊在夜晚走不快。 翌日一早,我就把谭乡山的八字写给了阿赞龙巴。 然后,我又画了一幅谭乡山的人物速写,因为老谭的朋友圈内容已经清空了,我一时也没有办法找出他的照片,就算真有电子照,可附近也没有打印店。 索性泥人技艺纯熟的我画画一样不含糊,很快我就把老谭的画像交给了阿赞龙巴。 阿赞龙巴就取来一个类似于骰盅一样的陶瓷罐子,里面有一条像极了大蜈蚣的黄色百足虫。 接着,阿赞龙巴把画像和写着老谭生辰八字的纸条扔进了罐子里点燃。 等火快熄灭时,阿赞龙巴反手把罐子倒扣好,口中念念有词地念经。 念着念着,陶瓷罐子上突然破了个口子,那条黄色的百足虫突然破罐而出,嗖地一下跃到地上,又如同离弦的箭一样照门外冲去。 阿赞龙巴解释说,这条百足虫就是寻人蛊,如果目标越远,那寻人蛊的移动速度就越快。 现在寻人蛊的速度肉眼能看清楚,就说明老谭的位置并不算远,至少还在春武里府之内。 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等待寻人蛊的反馈了。 在这等待的过程中,我得知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关于颂坤的。 颂坤一家五口人,昨天一天失踪死亡了四口。 大儿子的死因大家都知道了。 小儿子是抢救无效死亡的,妻子尤拉是因伤心过度,在过马路时因为浑浑噩噩被车子碾成两段死亡的。 二女儿抢了龙头铡后不知所踪。 至于颂坤本人,是彻底疯了,见人就比着手刀上去乱砍而被送入了精神病院。 这消息还是阿赞龙巴在玩手机时刷新闻刷到的,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们。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颂坤这一家人,除了还在读书的那个小孩子,其他四个人死得一点都不怨!暗地里草菅人命的事儿不知道干了几回了,就说拉西这兔崽子,听朋友说,他高中里面就因为强暴同校女生致死而被开除过。后来家里花了一百万泰铢,屁事都没有!” 第226章 活捉老谭(上) 阿赞龙巴似乎对颂坤这一家子挺了解的。 后来我仔细一问,原来颂坤爹妈以前还找他做过保健康的刺符,当时开价一万泰铢。 结果做完刺符后,颂坤的爹妈竟然以刺符图案太丑为理由硬是扣了阿赞龙巴五千泰铢。 “有些狗大户就是这样,越有钱越抠!”阿赞龙巴说着啐了口痰在地上,“还是咱中国老乡敞亮。比如,俊义这个老伙计就足够地道的,昨天二话不说地给了我两万人民币,叫我负责照应你们。” 阿赞龙巴说完后,又吩咐我们不要乱走,他现在要去感应寻人蛊的位置。 在这一期间,他不能被任何事给打扰,所以叫我们注意着点外面的风吹草动。 虽然这是人迹罕至的深山,但是阿赞做法期间,大家都马虎不得。 我和晋悄悄就干脆搬着凳子坐到了门口,等待龙巴的好消息。 期间,我没有闲着,一直在跟李俊义发微信。 李俊义一开始没有回我,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他给我回了电话。 电话里他挺慌张的,因为芭提雅税务局和工商局组建的联合稽查队,在一个半小时前杀进了公司财务室,把财务室里的电脑主机全部搬走了。 顺带着凭证柜里面的会计凭证也被全部装箱,银行户头全部冻结。 李俊义更是被相关部门传唤,问他为什么把公司账上的现金全部从银行提走。 关于这点,李俊义早就委托他哥哥开出了相应金额的发票,以及连夜赶制的劳务服务合同。 合同内容大致是什么李俊义和谭乡山的公司筹建过程中,向哥哥的公司请求了技术和人事方面的援助。因为哥哥公司里面的职业经理人身价高,所以相应的劳务费用也高,公司账上现金被提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为什么不走银行公对公往来,反而采用现金交易方式,李俊义表示拒绝解释,相关部门没有证据也定不了李俊义挪用公司公款的罪名。 李俊义都快哭了,说他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老谭一个老早就叫他去办理公司注销的事宜,还让他把账上现金提空的原因了,原来他早就料到颂坤完蛋以后的连锁反应了。 我劝慰他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能及时把钱抽出来就是好事。那现在情况怎么样?谭乡山联系你没有?” “没有跟我直接联系……”李俊义无奈地说道。 原来,刚刚谭乡山在泰国的老搭档阿赞g来找到了李俊义,要求李俊义把现金中属于谭乡山的那份交给他,再由他来转交给谭乡山。 李俊义一开始以“口说无凭”为由来拒绝,后来老谭亲自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把钱交给阿赞g。 我听到这里连忙打断李俊义,问他有没有跟上阿赞g。 阿赞g拿着这些钱只能当面交割给谭乡山,因为走银行的话,这么大的金额需要通过外汇管理机构。 现在老谭因为得罪了泰国王室,他的名字估计在泰国所有的政府部门都已经挂上号了。 想要走银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李俊义说他当然跟踪了,但是阿赞g去了他在芭提雅的朋友的庙里再也没出来过。 我问他走没走。 李俊义回答我肯定没有走,他现在在一棵树底下盯着呢,一旦发现老谭的踪迹就上去绑他。 我让李俊义继续盯着,顺便让他把联系好的鲁士师父们全部召集到离我比较近的地方来,之后就挂断电话,继续等消息。 可我万万没想到,谭乡山在这个时候跟我联系了:“喂,刃子。你别让李俊义盯梢了,没有意思的。” 我心中猛地一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谭乡山继续说任何跟你联系的人,都不值得相信,我怎么会傻到去和李俊义当面交割现金呢? 然后他还告诉我,阿赞g进了那间寺庙里面后,就把钱分别给了好几个不同的人。 这些人虽然都扮成信徒的模样,但其实他们每个人都是阿赞g以及他朋友的助手,也就是这些假冒的信徒,会把钱亲自送到他的手里。 我气得把电话给挂了。 这样李俊义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寺庙里面来来往往的信徒那么多,老李怎么能辨识出来谁拿了钱,谁没有拿钱啊…… 无奈之下,我只好再次联系李俊义说明原委,让他直接来我这里附近接应好鲁士师父们算了。 至于怎么找到谭乡山,看来还是得要依靠阿赞龙巴的寻人蛊。 我转过身心急如焚地看着阿赞龙巴的反应,他依旧盘膝而坐,闭幕凝神着。 他腰板挺得很直,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我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之间,他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嘴里也开始喃喃念经。 很快,我看到他脸上竟然肿起了一条长条状的肉条,随着他念经速度的加快,那条肉条也在他脸上不停地游移。 看起来就如同一条虫子在阿赞龙巴的皮肤底下爬来爬去的,颇为渗人。 突然之间,阿赞龙巴的脸上破了一个小缺口,一条黄颜色的百足虫从那缺口里跳了出来,落到地上后就蜷缩成了一团。 看起来似乎是死了…… 阿赞龙巴懊恼地站起来大骂晦气,然后他跑进里屋,用酒精处理了脸上的伤口,再在纱布上涂上了臭气熏人的黑色药膏,把他脸上的伤口给包扎了下。 他对我们解释道,谭乡山那里有可以防止他被蛊虫、降头侵蚀或追踪的东西在,寻人蛊刚刚接触到老谭的鞋子,虫脑袋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砍断了。 说着,他还让我们仔细看了下蜷缩成一团的虫尸,是不是脑袋已经断了。 我跟晋悄悄看了眼虫子,又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无头关公!” 阿赞龙巴没有听明白,经过我的解释后,他才啧啧称奇道:“原来你也是个阴行中人啊,还有这么一招鲜的本事……哈哈!不过不要紧!寻人蛊虽然死了,但是谭乡山的气味留在了虫尸身上,只要气味在,我一样有办法定位!” 第227章 活捉老谭(中) 见阿赞龙巴这么自信,我心里也有了底。 不得不说,泰国还是多奇人啊。 只不过这种大佬隐居深山,闷声发大财的大佬终究只是少数,不然一个张八爷外加一个觉哥吞也不会把泰国的阴行给弄乱了。 阿赞龙巴进了木屋里的洗手间,说是要在洗手间里面施法定位,并且依旧让我们在门外等等。 在他施法期间,李俊义那里来消息了,说泰北的鲁士师父们已经快到了,他已经订好了师父们下榻的酒店,并且给我发了酒店的定位。 他自己呢,也正在往我这里赶过来,并且让我跟阿赞龙巴说一声,到时候下山来接他。 阿赞龙巴隐居的这座深山的山路确实很绕,山上还有东南亚特有的毒虫毒蛇,没有龙巴亲自领着,普通人很难找到地方。 又是数个小时过去,大约是下午三点了吧,龙巴才从房间里面出来。 他告诉我们说老谭的位置一直在向泰北移动,所幸他现在终于停下来了。 “谭乡山应该是叫了车,一路往北跑了。现在他在桂河的一家餐馆里面用餐,我看他那架势应该还会继续走……” 我若有所思,对晋悄悄道:“他一直往泰北走,是不是想出境?” 晋悄悄表示赞同,老谭被泰国王室和政府盯上了,不会走空路和水路,绝对是想从清莱出境,但是去缅甸还是老挝就说不好了。 但晋悄悄觉得谭乡山应该是往缅甸走了,因为我们一直怀疑老谭和牛和尚之间有什么约定。 我当机立断,决定叫车追过去。 阿赞龙巴也表示愿意让他一个朋友派个司机开车带我们走。 他说我们的处境不妙,而且去泰北的路途遥远,如果路上碰到设卡检查的也要凉凉。 但是他朋友的车就不一样了,就冲他朋友挂的车牌,在泰国也没人敢拦。 我估摸着他朋友的车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军车,开在马路上有特权。 但我也担心体制内的人会把我卖了,阿赞龙巴却笑了:“这个你不用担心,泰国王室虽然看着强势,但真正控制泰国的是泰国的军队。军队和王室多年以来因为利益问题,关系是一点都不好,你大可以放心。再说了,我也不会把你们的身份透露给我朋友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才放下心来,并且额外再给了他两万人民币,让他帮忙继续追踪老谭的位置。 阿赞龙巴没有推辞,爽快地接过:“中国老乡就是爽快!行!你的事,我竭尽全力!” 我看他忙活了一上午,整个人看起来都湿漉漉的。 我知道他法力耗费了不少,再加一万理所应当。 最后,在阿赞龙巴的引荐下,我们坐上了他朋友派来的车子。 随行的,还有刚刚赶来不久的李俊义。 李俊义那模样看起来挺为难的,他说人家四个鲁士师父从泰北过来至少坐了十个多小时的车子。现在刚刚在酒店下榻就又得北上,这不是折腾人么? 我明白李俊义的难处,于是就说对他说价钱加倍,反正我出得起,大不了今年上半年我全白干。 终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直接付了一半的定金过去,几个鲁士师父就坐上了李俊义包下的小面包,远远地随行着我们的车。 接下来,我们一直在龙巴的指示下行动。 他让我们往哪个城市开,我们就往哪个城市开。 到后来龙巴觉得不行,谭乡山动了,我们再动,实在是太被动了。 所以,他便建议我们直接去清莱,因为据他对泰国各路线的了解,谭乡山这种旅行路线,肯定是准备在清莱偷偷出境,而且大概率是去老挝。 这个可跟晋悄悄设想得不一样。 不过,跟龙巴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我们都觉得他是个挺靠谱的人,于是就接受了他的建议。 我们到清莱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遵照阿赞龙巴的指示,我们依旧没有停下,直接往老挝的方向开。 最后,我们把车停在了一处城乡结合部,开始最后的守株待兔。 而这个时候,阿赞龙巴传来消息,谭乡山刚刚进了清莱,并且在一处加油站那里停下了。他让我们注意隐蔽,因为老谭的下一站很可能就在我们那个方向。 我们便下了车,找了家小饭店请鲁士师父们休息了一阵。 终于,晚上十一点多,龙巴打电话来告诉我,谭乡山进入了清莱西北部的一个村子里,看样子是准备在那里落脚。 那个村子里面有好几个蛇头,老谭应该是住在蛇头家,过了凌晨五点肯定会偷渡出境。 说完,龙巴还叮嘱我,这次一定要让鲁士师父们开路,因为那村子里子时到寅时不干净,家家户户都是闭着门的,就算谭乡山再厉害,蛇头也不敢带他冒险。 等李俊义把我说的村名翻译给鲁士师父们听后,鲁士师父们连连摇头。 虽然这些鲁士师父们涵养不错,语气也很平和,但他们脸上表现出来的意思就是“我们绝对不带你们去那个村子”。 李俊义笑容僵住了,对我说:“鲁士师父们全都不愿意去,他们说那村子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五点之间是进不得的。” “为啥?因为闹鬼?我靠……他们可都是高僧……怕什么鬼啊……”我吐槽道,“这样吧,你让他们继续开价,要给多少钱,才肯带我们一起去?” “多少都不去,还有个师父说,那村里的事儿是我们中国人搞出来的,还是中国人自己去比较好……” 我苦笑道这算什么逻辑。 晋悄悄原本一言不发,这个时候脸上也带着寒霜了:“可以,那我们就自己去。我治心病可能比不上这几个秃驴,但捉鬼比我厉害的还没生呢!” 于是,李俊义就帮我们斡旋,要求鲁士师父们在餐馆里等着,如果累了的话,就去找家旅店休息。 到时候等我们把目标绑来以后再驱邪。 师父们同意后,我们便轻装上阵,驱车来到了村口。 第228章 活捉老谭(下) 司机表示他不敢进村,坚决要在村子外面守着。 我们一行三人,借着手机的闪光灯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我们按阿赞龙巴提供的地址继续往里面走,边走我还边问李俊义,鲁士师父们有没有说清楚这村子里晚上有什么危险? 李俊义苦笑一声,说是“死亡循环”现象。 所谓“死亡循环”就是某地每天都会在相同的某一时间,一直出现已经死去的人重复做着他们死前的事。 就比如我们之前在公寓里遇到的那个中二少年的鬼魂,他每天晚上都会从天台上助跑跳跃,然后撞上我们公寓的阳台栏杆。 而这个村落呢,曾经死过一队来扶贫帮困的中国志愿者。 这批志愿者大多是川剧演员,扶贫帮困之余还表演节目,弘扬一下川剧文化艺术。 当时这队志愿者完成泰国的任务后,下一站要去老挝的某个贫困村。 他们为了图省事就抄了小路,来到了这座村子。 可晚上唱戏的时候,他们因为食物中毒全部死在了这座村子里面。 从此以后,村子里从子时到寅时,经常就有唱戏声传出来…… 很多阿赞师父都知道这儿不干净,有几个头铁的阿赞还来这里拘过灵,可最后都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听完李俊义的讲述后,我也有点头皮发麻,就说道:“那大家都小心点,千万别走散。” 可走着走着,我发现身边突然好像少了点什么。 稍微一想,我就感觉到,在这死气沉沉的黑暗中,少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李俊义不见了,晋悄悄也不见了。 可很快我就听到了晋悄悄的声音,她在扯着嗓子骂脏话。 脏话持续了一分钟后,我突然又看到了她和李俊义。 李俊义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妈的!真渗人!夜路走着走着你和晋小姐就不见了……” 晋悄悄说:“有东西在打墙罢了。不要怕,说脏话、吐口水、抽烟都可以解。” 然后,她给我们背上一人贴了一张黄色的符纸:“大家都是混阴行的老资历了,该怎么走夜路,不用我教了吧?” 我和李俊义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然后我提议我们三人牵着手往前走,这样的话就算再被打墙了都不容易走丢。 于是我居中间,左边是李俊义右边是晋悄悄。 大家都是跟鬼神多次打交道的人,区区一个打墙还吓不倒我们。 我们继续往前方稀稀拉拉的几间平房走了一段,发现墙依旧在。 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离那些低矮的平房的距离没有缩短。 晋悄悄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得要做法事开路了。 这个时候,空气中起了一阵浓重的雾。 在这阵遮天蔽日的大雾中,我们就是利用闪光灯都没有办法看清前面的道路。 晋悄悄见状说已经迫在眉睫了,于是她盘膝坐下来,在自己身前分别放了三张空白的符纸,每张符纸上面都插上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而我呢,却莫名接到了阿赞龙巴的电话。 龙巴在电话那头上气不接下气地:“救……救命……钱师父……我这次能不能渡过难关可全靠你了啊……” 然后,他连忙把具体情况跟我简单介绍了一遍。 原来,当时龙巴的寻人蛊已经爬到了谭乡山的鞋子上,所以它身上沾到的其实是谭乡山鞋子的气味。 阿赞龙巴呢,追踪的其实就是谭乡山的鞋子。 他利用气味作为纽带,把自己的神识附着到了谭乡山的鞋子上。 他以为这么做神不知鬼不觉,可没想到,谭乡山这货可能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戏了。 所以,谭乡山进入村子以后就把鞋子给丢在了旷野外。 这村子里晚上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双鞋子上面也附着有阿赞龙巴的神识,所以就引起了暗中那些东西的注意。 龙巴想把神识撤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双鞋子已经被那些东西控制住,目前正在对龙巴进行夺舍。 也就是龙巴法力高,所以才能撑到现在。 如果法力低下的话,他怕是已经变成活死人了。 我听完心下大骇,这可是逼着我们跟那对诡异的戏班子刚正面啊。 我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重重的迷雾中就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然后迷雾像幕布一样拉开,一个简陋的戏台,顿时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戏台上站着两个男角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另外有几个打扮过时的年轻男女在台下一边吃面一边叫好。 他们身上穿着“飞轮海”等娱乐组合主题的文化衫,有人的腰间还挂着手机套,隐隐可以看出,那是一部诺基亚早期的智能机n64。 或许是发现了我们,台上俩川剧演员对我们说原来是客,张罗着要给我们东西吃。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着他们的脚。 如果没记错,谭乡山经常穿的是一双亚瑟士的跑鞋。 在“飞轮海”和“诺基亚”的年代,亚瑟士这牌子是异常冷门的,所以只要出现亚瑟士跑鞋,那这双跑鞋绝对是谭乡山的。 很巧,端着食物走到我们面前来的还真的是个穿着亚瑟士跑鞋的年轻男人。 他给了我一碗面,要求我边吃边看大戏。 我没有理他,蹲下来就抓住了他的双脚。 可突然间,我觉得我双手一空,旋即就发现眼前的男人的裤腿空了。 他根本没有脚,又对我怒目而视着骂了几句,然后才飘了回去。 或许是我这做法触怒了他们,对面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个个地都转过身来,脸色惨白地看着我们三人。 晋悄悄这时停止了念经,突然凑在我耳边对我说道:“刃子,虽然不能确定是谁,但这一堆鬼里面,有一个是假鬼,他绝对是活人!” 我诧异道:“能找出他吗?” “应该可以,你等我下!”晋悄悄说着就站起来,朝那队人走过去,嘴里朗朗念道,“尘归尘,土归土,死了就是死了。大半夜的你们想拉谁下水?客死异乡又不是我们的错。” 第229章 来自龙巴的救援 晋悄悄言毕,对面那群人中的那个穿亚瑟士跑鞋的男人又端了一碗面走上来。 他把面举到晋悄悄面前:“吃了面,听大戏,听完大戏上阳关道……” 然后,戏班里面其他几位成员也端着面围拢上来,一边走一边嘴里也在念叨着跟跑鞋男嘴里一样的话,把晋悄悄逼得步步后退。 晋悄悄后退的同时点燃手中的一沓符纸,然后扔在地上。 符纸在地上燃烧了一阵,顷刻间就化成灰了,但火焰就是不熄灭。 借着火光,我发现他们手里的,其实是一碗碗恶心巴拉及的蚯蚓…… 火焰不熄,戏班的成员也不敢上前。 晋悄悄凝视着对面十个敌人,目光很凌厉,似乎是在寻找着那个隐藏在死人之中的活人。 一个人一群鬼就这么对峙着,气氛愈加剑拔弩张。 我见这么干耗着不是个事,于是就凑到晋悄悄旁边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晋悄悄摆了摆手,她让我看着就行,因为过会儿对面那群戏班要玩变戏法呢。 晋悄悄刚说完,对面就有个画着红色脸谱的男人开始用川剧特有的戏腔质问晋悄悄,大致意思是他们好心为我们表演,但我们却在面食里面下毒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恩将仇报。 联想到我之前听说的故事,这鬼这么说,应该是在向活人诉说着他们的怨恨。 据这红脸谱鬼所说,他们当年是露了财,被村里的几个蛇头密谋给毒死了,然后就地一埋,客死他乡。 从此他们的阴灵就在这村里徘徊,逮到活人就逼他们吃“面”。 晋悄悄就开始跟这个脸谱男沟通,问着一些我们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比如什么“你们是怎么死的”、“村里人为什么要害你们”、“你们手里的面到底是怎么来的”。 她问得我和谭乡山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晋悄悄为啥要这么拖延时间。 但很快,我似乎明白她的用意了。 因为晋悄悄每问一个问题,周围就有鬼魂上来七嘴八舌地回答。 唯独那红脸谱旁的蓝脸谱鬼是一言不发。 如果蓝脸谱是晋悄悄找到的“活人”,那么他一言不发就解释得通了,因为活人只要一说话,阳气就会外泄。 这一泄露,他就无所遁形了。 很快,我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于是说道:“悄悄,我明白了!你动手吧!” 晋悄悄冲我回眸一笑,眼神中有点欣慰,好像在说:“你终于没那么智障了。” 然后她就盘膝坐下念经,而我招呼着李俊义朝那个蓝脸谱冲过去。 蓝脸谱依旧没有吭声,他只是一跺脚,然后比了一个砍脑袋的手势。 本来鬼戏班的阴灵们在晋悄悄的念经声中已经开始捂着脑袋哀嚎了,可是被蓝脸谱这么一激,他们纷纷捂着脑袋朝我们冲了上来。 晋悄悄见状便给地上的火堆加了一把火。 对面几个阴灵却扑在了火堆里,让自己的同伴踏着身体飘过来。 因为晋悄悄正在念经,飘过来的三个阴灵没有办法去对付她,所以就冲我李俊义杀了过来。 不过好歹晋悄悄在念经,几个阴灵行动速度当然受影响,我和李俊义只能一边退一边想办法。 我盘算着民间几种对付鬼的东西。 黑狗血、女人经血、童子尿、大米小米还有食盐什么的我们手头都没有。 那剩下来的只有人体的阳血了。 五心血也是对付鬼魂的利器,所谓五心血,就是舌尖血、手心血还有脚心血。 于是我趁着鬼魂的行进速度慢,就往后跑了好远。 同他们拉开距离后,我再从包里取出刀子来放血,先放自己的,然后再放李俊义的。 可这时陡生异变,那个蓝脸谱竟然跑到了晋悄悄跟前去掐她脖子。 这时晋悄悄的念经声戛然而止,她跟那蓝脸谱正面厮打了起来。 失去了她经咒的钳制,除了那四五个已经葬身于火海的阴灵外,剩下的三个阴灵以他们最快的速度飘向了我们。 这个时候,我才刚刚帮李俊义把血给放出来。 而下一刻,我就被那个穿着亚瑟士的鬼扑倒在了地上。 他掐着我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里抓着一团蚯蚓往我嘴里塞。 我二话不说地把舌尖的血吐在了他脸上,然后张开被血然染红的手掌,分别照他左右太阳穴拍过去。 血液的效果确实不赖,我这么一整,那跑鞋男立马哇哇地叫了起来。 他放开了我,揉着沾着我血液的脸,看起来神色很痛苦。 但突然,跑鞋男突然一声怪叫,紧接着又去脱自己那双亚瑟士的跑鞋。 可他不管怎么脱,那跑鞋就是好像黏在他脚上一般,根本无法取下来。 一阵浑厚的念经声在我们大家都猝不及防下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虽然来自于阿赞龙巴这个直爽的糙汉子,但是此刻却如同天籁。 刚刚我的血让跑鞋男的灵体受损,一直被他掣肘的阿赞龙巴终于找到了机会反制。 阿赞龙巴的神识刚刚就依附于老谭的那双亚瑟士上,先前跑鞋男处于全盛状态,所以才暂时把阿赞龙巴的神识给压制住了。 可是他经受了晋悄悄的经咒和我血液的冲击后,不光压制不住阿赞龙巴,而且还被阿赞龙巴的经咒给收拾了。 我和李俊义趁此机会立刻脱身,跑上前去帮晋悄悄的忙。 李俊义不用说,虽然因伤退出拳坛,但面对没有专门练过的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业余拳手,那都是碾压级的。 我呢也拿出了以前上学时候的街斗的水准,所以我们两人没满一分钟就彻底把蓝脸谱给按倒了。 至于晋悄悄,她在龙巴经咒的配合上去对付了剩下来的两个阴灵。 这蓝脸谱一身的臭味,闻起来就好像尸油一样。 估计也正是他在衣服上涂了尸油,所以晋悄悄一时才很难定位他就是活人。 至于这蓝脸谱的身份,其实我们在跟他扭打的过程中,已经大致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等我们把他贴在脸上的脸谱给撕下后,老谭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你们还真是厉害,瞎猫碰到死耗子!”谭乡山喘着粗气吐槽道,“能先让我站起来说话不?” 第230章 鲁士灌顶 我正欲放开他的时候,晋悄悄却突然冲过来,立刻用胶带不由分说地把谭乡山的嘴巴给封上了。 她的理由是老谭现在的话极具欺骗性,担心我们再次被他的鬼话给蛊惑了,有任何想问的问题,可以等帮老谭做完鲁士灌顶再说。 晋悄悄这话说得在理,于是我们就把老谭五花大绑了起来,顺便把他藏在衣服夹层里的泥佛给搜走了。 然后我们一路回了鲁士师父们休息的饭店,并且要求鲁士师父连夜给谭乡山治心病,免得夜长梦多。 按理来说,这大半夜的还要麻烦鲁士师父们确实不太好。 但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我们这么多钱可不是白花的。 这些鲁士师父本来就是在泰北活动,他们的修行地点在离清莱不远处的山里。 既然我们都到了清莱,那还不如直接去他们修行地来对老谭进行鲁士灌顶。 所谓鲁士灌顶是驱邪避祸的法门,对于老谭这种着了魔的人尤其管用。 接受灌顶者要带上金色的人形头鲁士帽,然后才能接受所谓的灌顶。 灌顶的过程外行人看着很简单,就是鲁士伸手按压在鲁士帽上,将法力传导进接受灌顶人的体内,并没有什么看点。 真正的看点在于接受灌顶的人的反应,因为受灌顶者在灌顶期间也往往会做出一些让人难以捉摸的奇怪举动。 例如老谭就是…… 当时,在鲁士师父的要求下,老谭带上鲁士帽以后,我们就把他给松绑了。 然后灌顶便正式开始,老谭闭着眼睛,很快就进入了一个相对放松的状态。 可突然间,他突然在胸口开始划十字,然后说着莫名其妙的外国话。 李俊义见了也啧啧称奇:“想不到老谭是基督徒?他念的是意大利语,具体就是‘万福玛利亚’什么的。周杰伦的《以父之名》的开头就是老谭念的这一段祈祷文。” 过了一会儿,谭乡山竟然哭了,他的神情看上去相当愤怒,但又无可奈何。 他伸出手,比了个枪的形状,然后嘴里啊啊哇哇地叫着,那姿势就好像是在用枪打什么人。 他的情绪波动持续了将近半个多小时。 鲁士师父们施法也施了这么久,到最后结束施法时,鲁士们一个个都是大汗淋漓的,躺在了地上。 这些鲁士可都是苦行僧,平时吃苦吃惯了,能让他们累成这样的活想来是相当的艰难。 而晋悄悄此时也突然对我说:“法相变了……关公虽然还骑在马背上,但是他手里的头回到了自己脖子上了。只不过我依旧感觉不到伽蓝菩萨的祥和之气,这个法相里的关公感觉还是很有杀气的。” 我点了点头,如果法相变成了这样的话,说明鲁士师父们并没有能够完全治好老谭,只不过是对老谭的“病情”起到了一定的缓解作用。 果然,鲁士师父也委托李俊义把话翻译给我,大致意思是他们在灌顶的时候老是感觉到谭乡山体内有个无头的将军想要挥刀砍他们的头。 他们合四人之力虽然压制住了将军,但是始终没有把那位古代将军赶出谭乡山的体外。 所以,他们认为他们这次施法失败了,愿意只收点辛苦钱。 四位鲁士师父在生意这方面还是挺地道的,于是我说辛苦钱太过意不去了,就只给一半的价格吧,也就是没有加价前的原价。 鲁士师父们夸我是实诚人,还让我以后有生意继续找他们,并且嘱咐我多跟谭乡山聊聊,他现在的已经有了一定的好转,趁机沟通沟通可能会有奇效的。 说完,四位鲁士都回到了他们在山里搭的简陋棚屋里休息了。 我把瘫软在地上的老谭扶起来,让他靠着一棵树坐下。 然后我就问他,那村子里的戏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谭乡山就说他也是准备偷渡的时候,听蛇头朋友介绍的,后来他就冒了险,想试试用无头关羽镇住那些阴灵,并逼迫阴灵害死我们。 因为我们太麻烦了,一直无休止地追踪他,让他觉得非常困扰。 我心中一惊,说就因为这种小事,你就要我们的命是不是太过分了啊! 老谭说我不知道无头关公的威力,这种因为特殊原因形成的凶神效果实在太好,他不可能放弃供奉,如果我硬要收回去,那当然就是同他为敌,所以他才会想着要了我们的命。 哪知道他用来勾引敌人的一双破鞋子竟然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说那完了,现在关羽有头了,凶神没之前凶了,效果肯定衰减了,你是不是更想要我而命了? 谭乡山无力地笑笑:“你看我现在还有力气要你的命吗?” 我沉默不语了一阵,又问谭乡山今后有什么打算? 老谭却说:“不是我有什么打算,而是你有什么打算。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是阴行约定俗成的规矩,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当然不可能要老谭的性命,别说老谭以前是我好朋友,就算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我也很难下手。 我刨去泥菩萨这个身份,其实就是个成长过程稍稍有点悲剧的普通人,又不是缅甸那帮子大毒枭,枕头旁边不是美女就是枪,隔三差五毙个人。 我就说,你的泥佛我没收,你将来怎么玩随便你了,只不过我们以后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老谭却不肯,他给我再次给我提了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他愿意用穷奇的下落来交换我不收走泥佛。 举棋不定的时候,我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晋悄悄。 晋悄悄冲我微微颔首:“该做的努力都已经做了,同谭乡山的合作就此中断的心理准备你也有。毕竟我们花这么大的力气,主要还是为了从他嘴里撬到穷奇吞魔的下落吧……而且……刃子,我感觉这尊泥佛中的阴灵,好像是真的关公……不是伽蓝菩萨,也不是无头厉鬼,而是走麦城前的关公,因为它的真实法相有一种英雄气短的气息……” 听到晋悄悄后半句话,我心中有了底,这个时期的关公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好汉,想来应该凶不到哪里去。 于是,我答应了老谭提出的条件。 第231章 贼祖宗被毛贼欺负 其实呢,穷奇吞魔的下落,没有出乎我的意料。 他那天在觉哥吞的奇门幻阵中把我和晋悄悄救下后,就偷偷地把传家宝寄回给了牛和尚。 然后,他还把牛和尚在缅甸的真实联系方式以及具体地址一并交给了我。 除了这两个重磅信息以外,谭乡山还告诫我回国后做任何事都要小心。 因为他上次跟牛和尚联系的时候,牛和尚在话里流露出来:他在国内再次拉起了一张大网,这张大网由他在缅甸远程操控。会尽可能地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剩下的三件传家宝全部搞到手。 最后,为了信守曾经的朋友之间的最后承诺,我把泥佛交还给了他。 两天后,我们在当地蛇头的安排下,偷偷进入了老挝境内。 因为我们的护照上面光有从泰国入境的信息,没有在老挝的入境记录,所以我们只能继续花重金请蛇头安排我们偷偷穿过老挝和越南回到国内。 而老谭则在越南跟我们分别了,他说他要坐蛇头的船渡过太平洋,去往久别了多年的阿拉斯加。 分别之前,他再次向我道了谢:“泥佛虽然成了凶神,但我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你知道吗?原本我的家庭就注定了我要成为一个凶神恶煞,但是我的养父从小却就让我接受了主的慈悲教诲…… 我原本应该成为一条阿拉斯加狼,在主的教育下成了一条阿拉斯加雪橇犬,家破人亡后,我又变成了一只温顺的拉布拉多游走于世界各地……直到我遇上了你,遇到了泰国的这些破事,我才变回了我应该成为的样子。 我不应该再躲了,正直善良的人只存在于小说中,在现实中这样的人往往都是没用的胆小鬼!” 我问老谭以前到底有什么故事。 老谭却不肯说,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等我在美国拿回了我养父丢失在美国的一切时,我会请你来阿拉斯加玩,慢慢把我的故事说给你听。到时候,我希望你已经找回了你丢失的四魄。” 说完,谭乡山提着拉杆箱,头也不回地走向了那条即将开往北美的偷渡船,留给我们一个洒脱的背影。 可我心里却有点不安。 水路偷渡跟陆路偷渡可不一样,风险要高太多了。 尤其是航线拉得这么长,从越南到北美,一路上肯定会换乘好几次船,每换一次老谭都会面临一次被查获的风险。 最可怕的是船上的偷渡客和蛇头都不是省油的灯,老谭到底有没有命活着到北美,真的需要打一个问号了。 不过人各有志,老谭如果真的死在路上,也是他自己的命。 在路上折腾了三四天以后,我们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无锡。 回城后的第一天,我和悄悄就通知了陆母,然后在出租屋里面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晚饭的时候,陆母和陆父都回来了。 他们见到我的时候都直呼菩萨保佑。 我知道先前诡祸咒的事儿把他们两人吓得不轻,于是就问他们后来是怎么脱险的。 其实脱险的方式我们也料得到,陆父陆母的儿女都是英烈,尤其是陆静在上四道成了神。 冥冥之中的灾祸再凶也很难降到他们二老头上。 果然陆母说全靠小静保佑,但具体过程她不愿意多提,显然当初也是被吓得不轻。 我们随便唠了点泰国奇遇后,谈话突然进入了正题。 因为陆母拿出了一叠厚厚的信件放在了桌子上,让我一一拆开看看。 她说我不在无锡的这段日子里面,她隔三差五地就会来我房子里面看看,顺便帮我替房东交交房租。 但是她每次来都会在地上捡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信,每封信的信封上都有几个文绉绉的酸不拉几的字眼:“钱氏一刃亲启。” 我一看这种不规范的用词就知道这信是出自马不仁的手笔了。 虽然没有跟他直接接触过,但是他这种喜欢故弄玄虚的爱好我倒是了如指掌,而且可以看得出马不仁这位老哥读书确实不多,喜欢诌文言用词书面语但是又诌不像,所以他信的内容我也反复读了两遍才大致读懂。 第一封信的内容,跟之前在泰国时,阿冤透露给我的信息差不多,大致意思就是七目鬼王又被他同门偷走了,暂时还不了。 至于到底是他不想还,还是真的换不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封信写得是更有意思,马不仁在信里面居然想问我请一尊泥佛供奉一下。 理由是他前段时间老是丢东西,后来他才反应过来,应该是有人看准了他,一直在偷他的财物。 所以马不仁想请一个提高他做贼技术的泥佛,这样就可以看穿敌人的把戏,把那个偷他东西的贼给抓住了。 而且,他为了让我不遗余力地帮他,还在信中着重强调我的七目鬼王肯定是他偷的。 作为一个资深贼骨头被人偷东西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无奈人家技术就是比他高啊…… 至于第三封信,就开始劲爆了。 可能是马不仁长期联系不上我也着急了,就开始在信中给我开条件。 说只要我帮他请泥佛,他战胜自己的敌人后,一定会把七目鬼王给追回来。 第四封信,第五封信,跟第三封信的内容是差不多的,大致意思都是在催我出现,然后要求我帮他请泥佛。 至于开出的条件是五花八门,比如有一封信开出的条件是偷个美女下个迷药送来给我睡下什么的,气得晋悄悄看完了就削了下我脑门,然后把信纸撕了个粉碎。 最后,看到第八封信的时候,我和晋悄悄差点再次吵了起来。 因为第八封信上说,马不仁知道点我父亲当年的事,如果我能帮他请泥佛,他一定把他所知道的有关于我父亲的事全部告诉我。 我和晋悄悄同时看完了这封信,我还没回过神来呢,晋悄悄却在那里喊道:“刃子!千万别相信他,你父亲死在九年前,九年前马不仁进没进阴行都要打问号呢!他怎么可能知道?” 第232章 闹鬼还是有贼?(谢渡风来) 我回想起最早打听到关于马不仁的消息的时候,是在年前。 那时牛和尚神叨叨地带我去了无锡某看守所找到了马不仁最早的老板孙伟。 马不仁的前老板孙伟告诉我,马不仁是03年失踪的。 孙伟发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去找,愣是没有找到。 03年到现在都十几年过去了,这个数字远远大于“九”,所以晋悄悄的怀疑是小概率事件。 我心里有点着急,语气也略微生硬了一点:“悄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想想啊,马不仁不出现的话,七目鬼王我还怎么找?要么你帮我想个找回来的法子,要么我就去接触马不仁。” 晋悄悄根本就不和我讲道理,一直强调着如果我去接触马不仁,她从此就跟我翻脸,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 我看她已经发脾气了,于是就没有跟她继续争辩。 妹子发脾气的时候嘛,只能躲,不能怼。 可是,我的一颗心依旧在蠢蠢欲动。 后来理性点想想吧,我之前明明发过誓了,不能怀疑晋悄悄,也不能不按她的意思来。 如果我就这么去接触马不仁,好像有种说话当放屁的感觉。 但在天人交战了一阵子以后,我又觉得我接触马不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把七目鬼王给找回来,到时候我只问他七目鬼王的下落就好了,关于我家的往事,我不问不就完事了么? 我这其实就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心态,我也知道我到时候肯定会忍不住去找马不仁问个究竟的。 这毕竟是人之常情嘛! 不过,可能无锡这里的风水变了。 以前这座城市克我,我从泰国回来后,无锡好像开始旺我了。 后来,我真的在没有怎么联系马不仁的情况下,抓到了那个跟马不仁不对付的“贼王”,也基本找回了第一件传家宝——七目鬼王。 为什么要说“基本”呢?那是因为我“找回”的其实是七目鬼王的真实位置。 这段故事,要从我回无锡的一周后开始说。 在之前的一周里,我都在忙着重新联系装修公司,因为我出国前曾经要求装修公司对我买在板湖小筑的错层式房子停止了装修。 现在我回来了,自然要让装修重新开始。 大概是第二周的第一天,一个秋雨迷蒙的清晨,我被陈中正的电话给吵醒了。 其实我回国后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联系他,因为我想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所以就没有想要理会公事。 电话接通后,陈中正问我现在泰国是几点,有没有打扰到我休息啥的。 我没好气地回答说你一考古学专业的硕士生对时区都没概念的么?泰国就比中国慢上一小时。更何况我已经回国了。 听到我回国,陈中正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装出来的“狂喜”的表情。 “钱总你不够朋友!回国了怎么都不提前通知我,我都没有办法帮你接风洗尘啊!这样吧,今天晚上苏宁凯悦,不见不散啊!” 对于他的热情,我只回来他四个字:“没空,不去。” 然后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在泰国好几个月,他半个电话都没有,现在突然打过来,搞不好又是想麻烦我什么。 我现在需要的是休息,可不是啥做泥佛生意。 然而陈中正后面又发微信来了,这次他又换了说辞,倒是实诚了许多。 他说什么我才回国他就来叨扰确实很不礼貌,但真的是事出有因,他有个亲戚摊上事了,想要求个泥佛渡过难关。 我就回复他这一个月内我都不接生意,并让他不要来烦我,关系再铁的熟人都不行。 陈中正却告诉我:“钱总,你别觉得这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最近我们这里不太平,好像有个贼神出鬼没的……” “贼?”我眉头一皱,立刻就联想到马不仁写给我的信。 于是我便打了电话给陈中正:“陈总,你说的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中正说聚宝斋在这几个月里隔三差五地就有贼光顾,其中开在惠山古镇的聚宝斋,也就是我的那家泥人店,被光顾的次数是最多的。 我那家店的员工已经反映过二三十次了,他们每天晚上都把门锁死了走。 可第二天到的时候,锁是没有坏,店里面却被翻得乱七八糟。 再观察下监控,监控居然都已经被关闭了。 除了惠山古镇的聚宝斋外,陈中正开在无锡和苏州两地的聚宝斋全都有遭贼的迹象。 报警是报了无数次,可警察都差点崩溃了,他们用了能用的一切刑侦技术都没有能够找到贼的踪迹。 后来,事态愈发严重了起来,聚宝斋开始丢失古董了。 第一次丢古董的时候,聚宝斋正好到货了基本明朝时期的线装市井小说,可还没在店里放热呢就被偷走。 第二次,聚宝斋丢的古董竟然还是明朝时期的书本。 第三第四次,依旧如此。 陈中正一连丢了几次古董,那颗小心脏可是受不了了,这损失大得他都不忍直视。 后来,陈中正便开始病急乱投医,找警察没用,他就找文物管理局,最后能找的关系都找遍了还没用。 他脑洞大开地就去南禅寺找了算命先生,想让算命先生帮忙算算到底是哪个贼骨头作祟。 算命先生摸着乌龟壳装模作样了一番后就给陈中正塞过去一把不知所云的鬼画符,对陈中正说,是鬼在偷他的东西。 因为那鬼是明朝人,就喜欢看明朝时期的市井小说,所以才会从陈中正的店里偷书看。 我听完以后是哭笑不得:“陈总,你没事吧?这种骗子的话你也信?” 可没成想陈中正一本正经道:“我一开始当然不信啊!可你知道那算命先生说什么吗?他叫我不要着急,就让明朝鬼来好了,等过了一段时间,他把书看完了自然就会还回来的。 我没想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几本被偷走的书还真的又回来了,并且原封不动地放在了书架上。钱总,你想啊,如果是贼的话,他干嘛要把书还回来?肯定一个老早卖了收钱了啊!” 第二百三十三章关于窃书贼的疑点 对于南禅寺骗子大师的无稽之谈,我当然不会相信。 但是贼骨头为什么先把书偷走,而且又把书给还回来,倒是挺耐人寻味的。 而且聚宝斋里面值钱的东西那么多,干嘛非得盯着书偷呢?据陈中正描述,这些书是明代的古物,都是在市井小民手里流传的普通抄本,其价值虽然一点也不低,但肯定够不上镇店之宝的档次。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根据陈中正的描述,这偷盗事件主要是发生在聚宝斋,跟他亲戚有什么关系? 他之前跟我说他亲戚摊上事了又是想干嘛? 我把这问题一问,陈中正回答道:“你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这些书呢,其实都是从我亲戚那边淘来的。他家里藏书多得很,我又想拓展拓展自己的生意,所以就问他买了些他认为收藏价值不大的线装古书来卖。 后来听说有鬼盯着这些书以后,我就再也不敢把这些失而复得的书籍留在店里面了,干脆全部还给了我的亲戚。 可我没想到,我这么一搞,可把我亲戚给害惨了!” 原来,陈中正自从把书一股脑儿地还给他亲戚后,他亲戚家里竟然开始丢书了。 他亲戚家的藏书不少,从明代到建国后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市面上压根就看不到的一些市井香艳小说,例如《金瓶梅词话》的手抄残本。 这里插句题外话,据说《金瓶梅词话》的真全本只有北京大学的图书馆里才有,市面上和网络上的,基本全是被阉割过的。 陈中正亲戚一丢书,当然也就慌了,连忙把情况报告给了陈中正。 陈中正立刻如临大敌,又跑去问南禅寺的大师该怎么办。 大师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因为那个鬼肯定会把书还回来的,不过陈总你还是得从我这里买一批符过去,因为你们生活的地方经常有鬼魂出没会导致你们生病的,我用奇门法术加持的“特级太上老君治病救灾大灵符”虽然不能够镇住鬼魂,但是可以保你们身体健康啊啥的。 陈中正当然掏钱买了,但是后来他提要求要让大师帮忙去亲戚家里面捉鬼。 店里进鬼和家里进鬼可不一样,那毕竟是家啊! 大师只懂忽悠人,哪里敢去碰鬼啊,所以坚决不去。陈中正甚至把价格开到了一百万,他也坚决不受。 陈中正没办法,只好把大师的原话告诉亲戚。 亲戚也是无奈,想着有特级太上老君符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可终于有一天,老谭的亲戚实在是熬不住了…… 大概就是上周,我回到无锡没几天的晚上,陈中正亲戚半夜起来上厕所,听到他一楼的书房有响动。 亲戚吓得呆立在厕所门口,连楼都不敢下。 他虽然害怕,但他也宝贝自己的那些古籍啊。 万一这个爱看古书的鬼相中了哪本书以后,看完了就再也不还了咋办? 亲戚想到这里就壮着胆子跑进了厕所,偷偷拨打了110。 可他刚刚报警完毕的时候,他只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阵阴风。 亲戚回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厕所门已经开了,然后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他面前,厚厚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 然后,他用沙哑的声音对亲戚说道:“我只是想安静看看书,你为什么要骚扰我?” 亲戚吓得双脚一软然后就坐在了瓷砖上,说:“你随便看!你随便看!” 后来,这披头散发的男人就出去了,再也没有任何响动。 后面警察来了,问亲戚是怎么回事。 亲戚刚刚被“鬼”威胁了一番,只好说没事,是他紧张过度,以为家里进贼了。 一开始,陈中正对他说闹鬼他是将信将疑的,现在闹了这么一出,亲戚是真的相信家里有鬼了。 如果一楼书房里面翻书的是人的话,为什么能够听见他在厕所里偷偷报警的声音? 他家各个房间之间的隔音效果可是非常棒的,更何况二楼厕所和一楼书房还隔了一层楼呢! 本来呢,亲戚觉得鬼神这种东西应该敬而远之,它要看书那就让它一直看下去好了。 可是,亲戚昨天接到手下员工打来的电话,这位员工淘到了一部大明宫廷中流出的围棋著作,品相极佳,著作者是出生于无锡八士村的明末围棋大师过百龄。 这可是亲戚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宝贵的古书了,这书要是放弃了不拿是绝对不容许的,但是拿下来以后被鬼偷走的话又该如何是好呢? 所以,亲戚这几天疯了一样地找大师驱鬼啊啥的。 陈中正也因此想到了我,想让我帮忙出手,为亲戚请个泥佛镇住那偷书鬼。 我听完陈中正的讲述后又笑了:“你真是危言耸听,由始至终都是你亲戚和你自己搞出来的问题,为啥说跟我有关?” 陈中正接下来的话,也让我不得不重视起这件事了。 “钱总。你仔细想啊,这个偷书看的鬼,是后来才开始把目标放在古书上面的。之前呢,他主要是来聚宝斋里面捣乱,而且很多次都是去你惠山古镇的那家分店里面光顾。这是为啥?你考虑过没有?” 陈中正这话突然就说到我心坎里面去了。 我的店里面又有什么值得那贼骨头惦记的? 除了《千佛谱》这本书以外,我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称得上是“宝物”了。 不过《千佛谱》这玩意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别想找到。 因为我当初囫囵吞枣地看完这本书后,记得差不多后,就趁着一个雨夜背着我母亲,急匆匆地把《千佛谱》埋在了我爸的坟墓里。 从泰国回来后,我本有心去把《千佛谱》找出来重新看一下,因为据靓B所说,《千佛谱》中隐藏有我家门往事的线索。 但因为我担心这么整又要惹晋悄悄生气,所以把这念头给按捺下去了。 仔细想想,这个贼骨头手法这么高超,早就已经脱离了一般毛贼的范畴,这种技术都可以跟马不仁相提并论了! 那他会不会又和马不仁有关系? 马不仁给我的信件上也明说了,有个贼骨头一直惦记着他。 第234章 《寒江钓叟歌》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必须想个办法把那贼骨头给揪出来问个明白了。 所以我最后还是跟陈中正约好了时间地点,跟他还有他亲戚碰个头。 大概是中午十点,太阳晒屁股的时候晋悄悄起床了,一见到我就问我要蛋糕吃。然后还去厕所里磨叽大半天。 她每次要吃蛋糕的时候就说明她姨妈来了,这可让我有点头疼,姨妈期的晋悄悄是没有法力的,所以能低调还是要低调些。 在她大块朵颐地吃蛋糕时,我对她说了陈中正那里的困扰。 晋悄悄听完后就问我知不知道那个贼看的书的具体书名? 我说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今天吃晚饭的时候可以问问。 晋悄悄就说,如果有具体书名的话,她倒是能多少猜到这个贼骨头的目的。窃书贼偷的都是明朝时期的民间小说,有些民间小说在阴行中可是带着一段故事的。 我就问什么故事,晋悄悄说她还不确定,要等晚上拿到了书单再说。 晚饭点很快就到了,我带着晋悄悄在凯悦酒店里见到陈中正和他的那位亲戚。 他那位亲戚姓陈名束,字白羽,大概三十五岁,不带眼镜,穿的也不是西装革履,而是一件马褂。 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挺风雅的。 不过是附庸风雅还是真风雅就不好说了。 一开始,陈中正先把他的亲戚吹捧了一番,说陈束陈白羽是古籍收藏的名家了,以前还上过中央二台的鉴宝节目呢。 吹完了陈白羽以后,陈中正又开始吹我,直接被我打断了:“陈总,我们直接说事吧。我先问个问题,所谓的窃书鬼,主要从你们这里偷了什么书?具体书名是什么?你给我介绍介绍,一本都不能落?” 陈中正就说,这个问题让陈白羽先生来回答吧,他介绍起来更加专业。 那位陈白羽先生就打开折扇,轻轻扇了几下,然后清了清嗓子道:“第一本书,是明代万历年间无名氏所著的《银水花楼传》,讲的是张银水与孙花楼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书中多有男女苟合的房事描写,所以被列为禁书。只不过此书的艺术价值非常高,道尽了明末的市井文化与资本主义萌芽背景下的社会风俗,其爱情悲剧的艺术很高,可以比得上莎士比亚四大悲剧中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就听到了晋悄悄的窃笑声,回头看看,她正在掩嘴偷笑。 我连忙制止了白羽先生,说道:“白羽先生,你说书名就行了……节约时间嘛!” 陈白羽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年轻人多听听文学史、提高提高文学素养是好事,我说的这些,《中国文学史》的教材中都是没有的哦!” 我心道小学生都知道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是《哈姆雷特》、《奥瑟罗》、《李尔王》和《麦克白》,《罗密欧与朱丽叶》是鬼个四大悲剧,你这姿势水平还科普我? 不过呢,我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因为晋悄悄突然发微信给我道:“听他说完,《银水花楼传》出现了的话,后面可能还会出现几本我熟悉的书。” 接着,陈白羽继续开始高谈阔论,并分别说出了第二第三本的书名。 一本叫《庙堂春色》还有一本叫什么《李孝先生公案》。 等他说第四本的时候,晋悄悄突然报出了一长串的书名:“《柔福帝姬房中秘事》、《苏小小情劫录》、《封神补》、《金玉情事》、《白龙阙》……这些书你都有吗?” 晋悄悄报出这串书名的时候,陈白羽和陈中正都微微张开了嘴巴,面面相觑了一阵后,又不约而同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晋悄悄根本就没理他们,只是对我说:“我知道这个贼骨头是怎么回事了。其实,这事涉及到阴行的一个传说。” 原来,大明开国元勋刘伯温曾经暗中培养过自己的传人,并把自己那套法术奇门一代代地传了下去。 等传到万历年间的时候,刘伯温的传人推算大明将亡,他无力回天,觉得愧对祖宗遗训。 再加上锦衣卫的追杀,刘伯温传人心灰意冷,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于是他便把自己平生所学编辑成册,埋在了一处秘密地点。 然后他列出了一个书单,说想要学他的本事,就必须找到他写的“秘笈”的埋藏地,而这个埋藏地隐藏在一首名为《寒江钓叟歌》的歌诀之中。 而这歌诀的所有内容就藏在三十六本市井小说之中。 这个传人之所以要这么整,主要是为了选拔真正的好苗子。 能从三十六本市井小说中“参悟”出《寒江钓叟歌》来的人肯定是天纵奇才,必然能学会他的所有本事。 最后呢,这位传人便一命呜呼了。 据晋悄悄说,这个故事在阴行里算不得什么大秘密,甚至有一些外行人都知道。 例如金庸,晋悄悄就一直觉得《鹿鼎记》中《四十二章经》其实是藏宝图的设定就来源于明末流传开来的所谓“阴行秘辛”。 只可惜呢,《寒江钓叟歌》的具体内容,到今天都没人参悟出来。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三十六本市井小说都渐渐失传了,也就中国的几个古籍收藏大家外加几大国字号博物院共同出手,才能把三十六本小说提供完全。 听到这里,我不禁问道:“连我祖宗都没参悟出来?” 晋悄悄却冷笑道:“刘伯温传人算什么东西,他的破玩意也值得钱七首去学?” 对于晋悄悄这种蜜汁吹嘘,我倒是脸红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个贼来偷书看,会不会是想参悟这三十六本小说呢?” “有可能哦……”晋悄悄一摆手,“这又不是什么大秘密,现在确实还有阴行中人对《寒江钓叟歌》没死心啊。” 至于陈中正和陈白羽呢,已经彻底听傻了。 良久后,陈中正才回过神来:“等一下……就算你们说的是真的……可一开始窃书鬼的目标可不是书啊……” 第235章 胡编乱造的泥佛(谢欎G) 陈中正说的也是我想问的,这贼骨头一开始可没有想要偷书啊。 我说这个问题的话,只有把偷书的真凶抓住才能问到答案了。 陈中正和陈白羽脸上却闪过一丝惊恐之色,都说那个不是贼,而是鬼。怎么可能说抓就抓呢? 我就说你们不用担心,那家伙不可能是鬼,其实就是个毛贼,不相信的话你们用守株待兔的方式在书房里守一夜,绝对不会有问题。 陈中正和陈白羽连连摆手,一脸惊恐之色:“别了吧!我们都没活够呢。” 而且,陈中正也说了,守株待兔的方法不是没有用过,但是该丢东西还是丢。 现在陈中正和陈白羽认定了鬼魂作祟,非要请泥佛不可。 可一来贼骨头百分百的不是鬼,二来就算真的是鬼,我也想不出用怎样的泥佛去压制啊。 偷书不害人的鬼?我可以肯定全世界的阴行师父都没有见过…… 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就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晋悄悄。 晋悄悄一摊手:“你们自己想解决方案哦,我不参与讨论。” 说完,她往自己的碗里添了一只大闸蟹。 俗话说九雌十雄,现在可是雌蟹蟹黄最肥美的时候。 大姨妈期间还吃大闸蟹的女孩子我只见过晋悄悄一个,这他妈的是不把痛经当回事还是怎么的? 于是我就准备去把螃蟹抢走,可晋悄悄死活不肯,不光踹了我一脚,还教育我说:“很多事儿都是心理作用。我认识两个癌症病人,一个非常注意忌口,但成天闷闷不乐,结果半个月就死了。还有一个病人知道自己得病以后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每天因为吃饱喝足的满足感而快快乐乐的,反而撑了一年。 我现在吃螃蟹也是这个道理,吃完螃蟹我才能开心,开心了肚子才不会疼。” 说完她就把螃蟹掰开,蘸着放了姜丝的蟹醋品起了肥美的蟹黄。 晋悄悄一番话虽然是强词夺理,但突然给了我灵感。 我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以“佛牌”为题材的小说,有个客户想要转一下事业运,问男主有没有办法。 男主就给客户发了一条假牌,然后告诉客户要勤奋要努力,才能让佛牌发挥最大的效果。 后来佛牌突然摔碎了,客户很着急,去找男主修复,男主却说不用修了,因为那条佛牌是假的。 原来,因为客户是男主的长辈,男主担心佛牌会害了自己的长辈,所以故意弄了一条假牌给他。 那客户得到佛牌以后,就得到一种心理暗示:我有佛牌了,只要我诚心供奉,每天都保持努力的状态,我肯定可以转运的。 所以呢,客户其实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转了事业运,跟佛牌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 晋悄悄的癌症病人例子其实也是强调了心理暗示的神奇作用,她无意中的提点让我想到了这个在书上看来的故事,于是打算如法炮制,利用心理暗示来做文章,争取能逼着陈白羽把贼骨头给逮到。 陈白羽家跟陈中正的聚宝斋的情况不一样。 聚宝斋毕竟不是家,你让员工连夜值守,员工也不见得会卖力,所以逮不到贼也不稀奇。 可陈白羽可是自己家里遭贼,怎么不上心? 况且上一次其实他差点就已经逮到那个贼了,只不过被那贼装鬼给吓住了罢了。 我先打了打腹稿,编了个故事对陈白羽说道:“其实倒是有一种泥佛很适合你,这尊泥佛专门克制偷书贼或者偷书的鬼。” 陈白羽便像看救星一般看着我,问是什么泥佛。 我谎称说这泥佛是我太爷爷发明的,当时汪伪政府总是有特务穿插在我们的情报战线上,泄露军情不说,还偷秘密信函什么的导致我们的情报战线老是吃大亏。 所以,我太爷爷就想了个办法,从一部短篇小说里面获取了灵感,请了个唤作“何家太爷”的泥佛,专门用来克制偷书信的特务,让他们全部暴露落网。 “书信和书籍可作为同类,无非就是纸张加文字,我觉得这种泥佛绝对能管用。” 我话音一落,又听到了晋悄悄那里传来的窃笑声,估计是她觉得我这故事编得太蠢了。 可陈白羽却听得一愣一愣的,说道:“短篇小说?偷书信和偷书?哦!我知道了,是不是《阿Q正传》?就是那个阿Q说窃书不算偷书,然后被赵老太爷吊着打断了腿的那个?” 他说完后,陈中正一脸尴尬,估计他也对自家这个只花钱买书但是从来不看书的亲戚有点无语吧。 我就解释说白羽先生你记混淆了,第一《阿Q正传》是中篇小说,第二认为窃书不算偷书的是孔乙己。 当然我没有说,这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常识。 “哦哦哦……”陈白羽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我对民国后的文学史不太熟悉,毕竟我是专攻明清文学的。见笑了……” 陈中正插言道:“钱总……这个能行吗?毕竟真实历史上可没有孔乙己或者何家人啊……” 我就说难道历史上就有齐天大圣了?关于孙大圣的泥佛就有十七八种,有个何家太爷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后,我又跟他们扯了一会儿以后,陈白羽拍板,决定请泥佛。 于是我就把陈白羽接到家里面,然后带着他进了书房,又用这次请的泥佛比较特殊的借口把陈中正拦在门外。 因为我这次根本就不打算请泥佛,就是做个样子,所以请神时候会飘起来的纸船是决计用不到的。 但陈中正见过我请泥佛时的工序,所以我肯定不能让他进来了。 接着,我照着清末民初的留着金钱鼠尾头的封建臭老九形象捏了个泥人出来,并告诉陈白羽这就是“何家太爷”。 陈白羽小心翼翼地接过后,问我应该怎么供奉。 我说用古籍供奉,但是如下的禁忌一定要注意: 第一,请了何家太爷以后你不能再怕鬼,不然的话何家太爷觉得你是孬种,不会用法力帮你驱赶那个鬼的。 第二,你依旧要花大力气收集明朝的市井小说,因为何家太爷最喜欢看这一类书。 第三,你去买一条鞭子,如果深夜发现偷书鬼来的话,你就用鞭子抽他,最好在家里多安排点人,晚上能跟你一起抽。 第236章 差点闹出人命 陈白羽连连答应,甚至表示会从保安公司里面雇佣几个专业的保镖住家。 我说光光这些还不够,你一定要多淘点明清小说啊,何家太爷如果看不到明清小说的话就会生气,到时候你第一个倒霉。 一说到明清小说,陈白羽立刻神气了,说古籍收藏放眼全中国他是大拇指,他想弄哪本书就能弄到哪本书。 我无心听他满口地吹牛逼,所以就打断了他,补充道:“还有,抓住这个贼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扭送派出所,因为我有话问他。” 陈中正看着我带陈白羽出来,连忙凑上来问情况,并问我这次要收多少钱。 我其实挺不好意思收钱的,但是为了让陈白羽和陈中正相信假泥佛的功效,我还是报价一万。 陈白羽爽快地付完钱,又对陈中正说:“中正,你人脉比我广,帮我找个靠谱点的安保公司吧,我们现在去谈一谈。”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 等我估摸着他们走远了以后,我找到晋悄悄商量:“悄悄,其实我还是有点担心……我觉得我这个做法弊端依旧不小。” “担心啥?陈白羽掉链子?” “嗯,我担心这个贼骨头水平高,陈白羽搞不定。这个贼如果跟偷马不仁东西的那个贼是同一个的话,那技术应该会很高,我怕陈白羽即使当场逮住他以后,他也能逃掉……哎……心虚啊……” 对此,晋悄悄却觉得这个贼应该不是给马不仁造成困扰的贼。 因为这个贼的作案技术明显没有马不仁厉害。 真正的厉害的贼骨头作案是不会让你发现痕迹的。 就拿偷书来举例,这个贼竟然有一天会让陈白羽听到了响动,然后还要用装鬼的方式来吓走陈白羽。 单看这一点,就知道这个毛贼水平有限。 “但愿如此吧……” 过了两天,陈白羽突然打电话给我,对我神神叨叨地说道:“钱总!你别说啊,何家太爷好像显灵了!” 我哭笑不得,问道:“怎么显灵了?你把贼给抓到了?” “那倒没有!不过我总是做梦,梦到一个穿着马褂留着清朝辫子头的老头子来找我,要我多弄点书给他看看。还说,只要他每天能看到书,我家就会平平安安。” 陈白羽这应该就是典型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以归结为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于是我就顺着他的话,继续添了一把火:“嗯,不错不错,恭喜你了。而且这只是初期感应,再过几天你会发现,你每天半夜都会醒过来。” “这是为什么?”陈白羽不解道。 我就瞎几把吹嘘说这是何家太爷让你半夜醒过来的,为的就是帮助你提高在晚上的警觉性。 往后几天,陈白羽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今天说什么他一晚上醒了三四次,明天又说何家太爷在梦里面跟他一块下棋聊明清文学。 最夸张的一次是,陈白羽还梦见何家太爷邀请他去何府上看惩罚偷书贼。 陈白羽说:“何家太爷打偷书贼真的厉害,他把一个穿长衫的偷书酒鬼吊了起来,用木棍和鞭子吊着打,把那长衫酒鬼的腿都打折了。” 每次陈白羽打电话来,我就附和他:“嗯嗯!牛逼牛逼!坚持供奉,你就离赶走偷书鬼不远了。” 大概过了一段时间后,陈白羽那边还真破案了。 那天我正好跟设计师讨论完我新居后期的软装,然后就接到陈白羽的电话了。 在知道他把偷书贼给提前交给警察后,我气得脸都青了:“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交给警察嘛!你搞什么飞机?” 陈白羽在电话那头更加气急败坏:“你还好意思说?如果不是你让我用鞭子抽他,怎么至于发生这种事情?” 我没明白陈白羽的意思,于是就让他说清楚点。 原来,陈白羽在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起来上厕所,这时他再次听到了书房里面有响动。 所以,他蹑手蹑脚地叫醒了家里的保镖,然后伙同他们拿着鞭子打开书房大门冲了进去。 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批头散发的男人站在书架前一动不动。 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保安就扬着鞭子冲了过去。 可这男人突然一转身,书房的灯在这时也亮了一下。 就是那一瞬的光明,让三人都看清了这个披头散发的男人的脸。 男人脸上有数不清的刀疤,配上那一脸的血是格外的狰狞。 两位年轻安保虽然身强力壮,但也没见过鬼啊,突然就吓得呆立在当场。 陈白羽这位老铁这次可牛逼起来了,或许是之前我给他的心理暗示足,他暴喝了一声就拿着鞭子冲了过去。 这鞭子是陈白羽委托安保公司加工过的藤鞭,新加坡用来抽犯人的那种,一鞭子下去就能把人抽得皮开肉绽。 陈白羽心中以为贼骨头是鬼,既然是鬼嘛,所以陈白羽抽得格外用力,五六鞭子抽下去劈头盖脸地抽下去后,对面那蟊贼竟然倒下了。 陈白羽和两个保镖见那蟊贼躺地上半天没动静,于是就把灯给开了,让两保安上前查探。 后来保安发现,蟊贼脸上的刀疤全是假的,几道触目惊心的鞭痕倒是真的。 脸上的呢也不全是血,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番茄酱加暗红色的颜料混合着血。 但真正的血是从何而来的呢?那全是拜陈白羽的藤鞭所赐。 “陈老板……”一个保镖磕磕巴巴地说,“赶紧报警,送医院……不然这人就死了……” 虽然对面是贼,但陈白羽并没有执法权,要是真把他给抽死了摆脱不了防卫过当的罪名。 可如果蟊贼抢救下来没有闹出人命的话,那相对就容易操作得多了。 于是陈白羽没办法,连夜请熟人通知派出所,然后把那蟊贼送去了医院。 现在蟊贼正在抢救中,而且由警察看守着。 陈白羽也比较狼狈,他被警察逮着问了半天的话,好说歹说,警察才先让陈白羽回去了。 主要原因是,那蟊贼被抢救过来了。 只要人没死,那一切都好说,所以陈白羽被准许回家,但要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接受调查。 陈白羽把他的故事一口气说完后,继续骂我,说我出馊主意,还要求我退钱给他。 我才懒得理他,他妈的老子确实是吩咐他用鞭子抽不假,但他丫竟然去用能抽死人的藤鞭去打,现在把人打残了还要怪我。 于是我把手机给挂断了,又连忙联系上了陆静双亲。 陆静双亲人头熟,立刻就答应帮我问下情况。 大概半个小时候,陆母告诉了我一个更加复杂的消息,因为那蟊贼的案子竟然被移交到刑警二大队去了。 刑警大队亲自出马的案子一般都是重大或特大的刑事案件,这个蟊贼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被移交至刑警大队? 于是我便让陆母帮我安排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关系让我去问那蟊贼几句话。 陆母答应了,可她很快就给我回了电话说不行,因为这蟊贼的案子牵扯太广了。 我愣了下,不就是一个简单的入室盗窃案吗,怎么会搞得这么复杂? 越复杂说明故事越多,我势必要搞清楚。 于是我就说:“阿姨,这个案子我也是当事人啊。我开在惠山古镇的聚宝斋被这蟊贼光顾得最多,我怎么也有权知道些内幕吧?” 陆母也有点为难,只好说那我再帮你说说看。 我心中有点不安了,我记得当时不管托陆母办怎样的事,那都是一托一个准的。 这次事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陆母终于给我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二大队的沈队长说想亲自见见你,你方不方便啊?” “不……”我莫名其妙道,“阿姨,怎么变成队长要见我了……这哪跟哪啊?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只说了你也是当事人,有话想问蟊贼,结果沈队长就要见你,他还让我把你的微信给他,他回头就会加你了。” 电话挂断后,我打开微信,果然看到了“新朋友”那里有提示。 这人名叫沈肃,是个国字脸中年人,加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钱先生您好,我之前已经听陈束说过,你让他在抓到刘小兵以后先不要移交警方,而是第一时间通知你对吗?” 我看完这条消息,真想一个巴掌抽死陈白羽了。 前文提过,陈白羽真名陈束,白羽是他为了附庸风雅给自己提的“字”。 之前为了讲述方便,我称其为陈白羽,现在同样为了方便,我改称其为陈束。 陈束这就是给我没事找事,现在连大队长都惊动了。 还好我之前见过比大队长高级得多的领导,所以也没有慌乱,便回复道:“沈队长你好,如果你说的刘小兵是那个偷我铺子里的蟊贼的话,我确实说过这样吩咐过陈束。” 第237章 狗毛 沈队长说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妨见个面,晚上我做东,南下塘老牛窝里见。 老牛窝里在我们本地比较火,因为菜的分量相当足,价格便宜不说,关键特别好吃。 所以沈队长估计是很早就去老牛窝里排队,抢到了位置。 等我下午五点不到到达老牛窝里的时候,沈队长已经在座位上摆满了一桌子菜严阵以待了。 沈队长长得一脸正气的,远远看上去有几分陆毅的感觉。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入座后,他给我满上一杯啤酒,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在岗位上不在岗位上都得守规矩,酒我不碰,钱先生你自便啊。” 几分钟的交流下来,我觉得沈队长这人比较一本正经,怕是不太好说话。 不过呢,沈队长没有跟我直奔主题,先是跟我拉了会儿家常,告诉我他叫沈肃,还说陆静以前是他的学生,后来才调去当缉毒警什么的。 说到最后,他话锋一转说道:“陆静是我最喜欢的学生啊……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陆静的事说起来实在是太复杂了,我又不好跟沈队长讲明,因为讲了他也不信。 而且,我今天来跟沈队长见面的事,跟陆静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就对沈队长说:“沈队长,我和陆静的关系……嗯……你问阿姨就行了,我们还说讲重点吧……” 沈队长却摆了摆手:“不行,我们今天的重点跟你和陆静之间的事情脱不开关系!”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问我:“钱先生,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的?” 我听他这么一说,我大致就明白过来了:“沈队长,你这么问我的话,你是不是已经问过陆静妈妈关于我的事了?” 沈队长点点头表示默认:“这么多年,我们接到的棘手的案件太多了!有些案件根本找不到凶手,有些案件是找到了凶手但就是找不出证据!这些案件没有破,我们都不能公开,然后被一些别有用心的网特挂到网上编故事来对公职单位进行抹黑。” 沈队长颇为不爽地把水杯砸在桌上:“什么x大碎尸案、xx神秘遇害案,我都不知道最后在某些网民那里怎么就变成是xx军区和xx官员不允许警方调查了!事实上对于这些未破的悬案,我们根本就没有放弃过侦查!” 我说从科学的角度,我不是警察,没有你们专业,不能够解释为啥有些悬案找不到真凶或者找到真凶却找不到证据。 但是我从所谓迷信的角度倒是可以解释,杀人凶手往往在杀害人后也会落网,这就是一种因果报应。 可如果有的凶手懂得借助鬼神的力量避过这种报应的话,那案件就会变成悬案,或者是一起找不到证据控告罪犯的案子。 就比如说降头师吧,你见过那个降头师杀人以后会被警察抓起来的? 说完以后,我又问沈队长:“沈队长,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难破的案子了?这个案子难道会跟刘小兵一个蟊贼有关系?” 沈队长点头表示默认,并且苦笑道:“如果真的没有关系的话,我就不会把刘小兵给抓到二大队来了……” 说着,沈队长从包里取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肥头大耳的,赤着上半身,浑身的肥肉感觉能挤出一包包油来。 接着沈队长对我解释说,他审讯刘小兵的时候,刘小兵已经说了他一开始偷聚宝斋的动机。 刘小兵其实并不是自己想去偷我的聚宝斋,而是照片上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吩咐刘小兵来偷的。 至于到底要偷什么东西,刘小兵也交代了,还真的就是我的《千佛谱》。 惠山古镇的聚宝斋其实就是我的祖宅,估计他以为我还把《千佛谱》藏在我的祖宅之中呢。 至于后来为啥要偷明清小说呢,刘小兵也交代了。 他交代的内容跟晋悄悄说的一样,因为刘小兵也知道那个传说,可是他苦于见不到那几本小说的全本,所以一直没能在这个传说中挖掘到商机。 可是他偶然间知道聚宝斋中卖明清古籍后,他就开始苏州无锡的聚宝斋一起偷了。 他从聚宝斋中找出自己所需要的古籍,然后带出去复印,最后再卖给对“刘伯温传人的宝藏”有兴趣的阴行中人以赚钱。 当然,刘小兵这个蟊贼也是奇怪,他每复印完一本书,都会把书给还回去。 沈队长也问刘小兵为啥要这么做,刘小兵却说:“不还回去的话,店家觉得进货损失大,不再进明朝古籍小说我还怎么赚钱啊?” 我听到这里也跟着笑:“他卖复印本给阴行师父才能卖多少钱?那明朝线装的市井小说可是文物啊!” 沈队长说:“这个刘小兵确实脑回路不太正常,而且性格很怪癖。但是,他不足为惧,我这次来找你,是想让你注意下照片上的这个男人。也就是这个男人吩咐刘小兵去偷你的东西的!” 我一开始一脸的懵逼,等沈队长告诉我这男人的身份后,我更加觉得处于一个云里雾里的状态中了。 沈队长说这个男人的真名谁也不知道,但是无锡混社会的叫他狗毛,因为他肚子上有一撮撮的黑毛。 狗毛这个人,沈队长已经盯了很久了,因为根据各方面线报,狗毛是无锡这几年的几大皮条巨头之一,暗中逼良为娼不说,还在经营着人口买卖的生意。 无锡北塘有一家酒店就是狗毛和他一个胡埭的朋友开的,地下一层的妹子一晚上要1888。 但是警方几次扫黄打非,这家酒店都幸免于难,刑警队甚至派人进入酒店化妆侦查,但两次都被狗毛撞破。 还好警队的人是训练有素的高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了出来。 然后,警队得到了酒店的秘密藏艳地点后就继续大队人马进去扫黄。 可是呢,人家卧底提供的所谓藏艳地点竟然变成了一个自行车库…… 沈队长对于狗毛是深恶痛绝,但是他一点证据都没有拿到,直到今天他审问过刘小兵以后,他才开始有点怀疑,狗毛每次幸免于难,是不是都借助了鬼神的力量? 我也觉得狗毛应该是跟阴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他本来就是。 不然的话,怎么会安排刘小兵去我的祖屋里面翻《千佛谱》? 《千佛谱》这本书就算是在当今的阴行中都不怎么出名,很多阴行师父和草泽商都是没听说过的,狗毛又是哪里听来的? 第238章 拔狗毛行动 我把这问题跟沈队长一说,沈队长也摇头,说他知道的话肯定就告诉我了。 我放下筷子,喝了口青啤想了下。 刘小兵这个蟊贼的作案手法很高超,应该是背后有“盗”家名师指点。 那除了盗门以外,又有哪家的贼骨头这么厉害呢? 于是我就接着问沈队长知不知道刘小兵的具体身份,师从何人? 沈队长没有直接回答,他递给我一支烟,然后帮我点燃道:“这个问题,我要慢慢跟你说。” 经过他的科普,我才知道原来有些见不得光的行当是有组织的,而且这些组织源远流长,甚至可以追溯到先秦。 总得来说,这些组织大致可以分为四大类:偷、抢、骗、淫。 “偷”有“梁上君子派”,这个组织的发展历史不详,不过源流自先秦盗跖。跟专门负责倒斗的盗门不同,这伙人是靠偷活人的东西吃饭的,当然火车站和公交车上的扒手一般都是不入他们法眼的。他们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一个人就能掏十来万的赃钱。 “抢”有“七大圈”,由建国前那群被打散的土匪发展而来,有些地方的飞车夺包党就是圈中人士。七大圈的人办事光靠蛮力,各个看起来骁勇善战,但是栽在警方手里的人也最多。不过呢,七大圈的人不需要技术不需要脑子,只要能打就行,所以准入门槛低,老成员栽了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适合的新成员。 至于“骗”,倒是没有一个固定的帮派,但是呢,“骗”这个组织是有一个带头大哥的。 据沈队长说,这个带头大哥从来不出面,貌似对外的身份是某投资集团的老总,手底下有一个大财团。在他的投资下,有好几个传销性质的公司异军突起。 另外,还有几个大型的传销窝点,都是这位带头大哥的徒子徒孙们建立的。 最后一个所为人不齿的就是“淫”,这一系也有成规模的组织,叫什么“天上盛宴”,其成员多为皮条,在各个城市拉皮条,私底下拐卖人口,并且还按照业绩来积分,年终奖不是钱,而是女人…… 这四个见不得光的行当里的成员遍布世界各地,以师父带徒弟的方式往下传承,并吸纳新成员。 当然不同行当相互之间也经常有业务往来,联系比较紧密,有时候也会相互委托办事。 狗毛就是“天上盛宴”这个组织的一员,之所以他会被公安盯上,说明他在“天上盛宴”中的地位并不高,属于干脏活的那种成员。 至于真正的核心成员,指不定就是哪一个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富商,衣着光鲜得紧呢。 公安方面一心想要拔出狗毛这个毒瘤,但是苦于证据不足,总是无从下手。几次化妆侦查计划,还差点让警察遭了狗毛的毒手,所以所谓的“拔狗毛”计划一度搁浅。 说完,沈队长对我说:“‘天上盛宴’在这偷、抢、骗、淫中的危害是最大的。人口拐卖不说,甚至还经常利用毒品来控制小姐,危害性极其大……皇朝酒店,你应该有印象吧……” 我一怔:“你可别告诉我,那是‘天上盛宴’的产业啊……” 沈队长说:“算是合作关系,皇朝酒店里面确实有‘天上盛宴’的成员在里面工作。你算是摸了老虎屁股了……事实上,皇朝酒店莫名出事以后,天上盛宴方面从来没有放弃过对皇朝酒店事故的追查。而狗毛,因为身在无锡,所以被天上盛宴方面选为了主要调查人。” 这可是个坏到了极点的消息! 《千佛谱》是狗毛安排刘小兵偷的,那么我可以至少肯定一点,狗毛知道泥佛的存在。 我当时在皇朝酒店请的泥佛可是导致皇朝酒店覆灭的祸根啊,这狗毛到底是啥打算?他不直接对付我,反而是委托他人偷我的东西,到底又意欲何为呢? 我把我这疑问对沈队长一说,沈队长露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笑容:“钱先生,这就需要你出手,帮我把狗毛给抓起来了。” 我连连摇头:“沈队长,我又不是干公安的……你让我抓人,不是相当于叫狗去拿耗子吗?” 沈队长又笑道:“至于这个问题,就是我今天跟你聊天的重点了啊。我问你,你是怎么帮陆静搞定皇朝酒店的?其中细节我不知道,大致过程,陆静妈妈可是跟我提了几句的哦。” 我顿时就明白沈队长的意思了:“沈队长,你是想请泥佛?其实不用绕弯子,你直接说就行啊,我又不会不给你请。” 沈队长却说:“我倒是想请啊……可是……” 说到这里,沈队长一脸的沮丧:“我已经在狗毛身上浪费了太多的资源和时间了……上头的意思是让我暂缓跟进,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什么的……毕竟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我每次都会走进一个死胡同,上面也渐渐对我失去信任了……可领导所谓的暂缓跟进到底是暂缓到什么时候呢?难道暂缓到我退休?我一天不抓住狗毛这个畜生,我一天就吃不下饭!” 我无奈了:“沈队长,照你这意思,你是既不方便抽出警力继续调查也不愿意请泥佛咯……这样你还要我帮你什么?” 沈队长却正色道:“我只要你帮一个忙!你那天是怎么搞垮皇朝酒店的,现在就怎么搞垮狗毛的酒店!我去你的淘宝店里看过了,好像有一种叫凶神的泥佛可以让什么事主倒霉?你看能不能这样,你请一尊泥佛给狗毛,让狗毛得意忘形,最后把证据给暴露出来……然后我把他抓住了再审问不就行了?” 沈队长说到一半我就打断了他:“沈队长,你是真的把我当神仙了……第一,我怎么让狗毛心甘情愿地来找我请泥佛?第二,我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泥佛能让狗毛在得意忘形的状态下把证据给暴露出来啊,一旦他的证据暴露出来,我就可以在领导那边申请调派警力抓捕了啊……” 沈队长听完后想了一会儿:“第一个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到时候给你答复。但第二个问题,就需要你自己想了……我又不懂你们家传的泥佛技艺啊。” 最后,我没有回绝沈队长的请求,只是回去说要好好考虑考虑。 其实,我也是很想抓住狗毛,至少,我得弄明白他为什么觊觎《千佛谱》,我总觉得,狗毛背后还站着我的一个熟人。 我回家后把跟沈队长见面的事儿跟晋悄悄一说,晋悄悄却劝我最好要配合好沈队长,不光是为了搞清楚关于《千佛谱》的事儿,最关键的是这又是积累阴德的好机会。 “菩萨怕因,凡人怕果。目光长远的神仙讲究种善因,至于得什么果他们不管,因为善因结出的果不可能是恶果;普通人却不讲究善因恶因,他们关心的只是最后结出的是善果还是恶果。刃子,总之你记住这句话,做善事运气不会差。” 既然晋悄悄都这么说,我就没有理由犹豫了,所以我打电话给了沈队长,问他把他所掌握的关于狗毛的详实资料交给我。 因为我需要看了他的资料,才能想到为他请什么泥佛。 沈队长很高兴,说:“你愿意帮忙就好!你放心吧,关于‘拔狗毛’的这件事,你有什么需求就立刻告诉我,我绝对竭尽所能配合你。” 之后,沈队长问我要了我的邮箱,他把这两年来搜集的关于狗毛的所有资料打包发给了我。 看得出来,沈队长对于狗毛确实非常上心,关于狗毛的电子资料,竟然有足足一个G,图片、视频以及文档一应俱全。 等我打开了一看,我心里倒是有点发虚了。 因为这详实的资料充分说明了沈队长对狗毛的跟踪追查力度有多大,但就是这样,狗毛竟然还是没有露出一点证据,这足以说明狗毛有多么精明了。 第239章 制造内讧(谢渡风来) 根据资料显示,狗毛全名曹飞强,籍贯江苏无锡,但是年少时期根本就没有在无锡活动的记录。 不过,自从他出现在无锡后,他的所有资料以及生活工作情况都被沈队长给收集齐了。 从表面上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店经理,每日的工作时间是晚上9点到第二天凌晨6点。 除此之外,更加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曹飞强的老婆汪玉曾经入狱数年,罪名好像是什么偷窃罪,利用职务之便偷窃公司十五万元人民币。 后来汪超红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于三个月前刚刚释放。 除此之外,曹飞强的资料里面没有透露出半点可用信息,就连他身边的朋友也大多为普通酒肉之辈。 不过,晋悄悄却一拍脑袋,说道:“哎呀!我说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呢!我认识他!” 我连忙问:“谁?” “我饿了!” 我帮晋悄悄叫了一份牛排后,她才不慌不忙地坐下:“其实在认识你以前,我为了生活也做了一段时间阴行生意。去年这个时候我认识了牛和尚,跟他合作了好几单生意,赚了点小钱。没想到后来就有两个人借牛和尚介绍的名义到我家来,然后对我动手动脚的。 其中一个人,跟这照片上的曹飞强长得差不多,猥琐死肥宅的既视感,反正不是啥好东西。” “是差不多还是同一个人,你要确定哈……”晋悄悄这么一说,我心中又开始打鼓了,这他妈的怎么又和老牛有关系? 牛秃驴到底在无锡这里布了多大的局? 晋悄悄看了很久,才冲我点了点头:“是同一个人,没错了,曹飞强脸上的那道刀疤是我划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只有一个睾丸,当时他对我动手动脚的时候,我踢爆了他一个蛋蛋。所以你看,他印堂光泽不明显、眼睛有点空洞、嘴唇偏白,这是性功能不健全的面相。” 我就怀疑这次偷《千佛谱》的指令会不会又和和尚有关。 不过很快晋悄悄和我都不约而同地把这种可能性排除了。 我记得当时跟老牛才认识的时候,他跟我讨论起泥佛来的时候简直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如数家珍。 我甚至都怀疑,他亲眼从头到尾看过《千佛谱》。 既然如此,他应该不是真正觊觎《千佛谱》的人。 “那么除了牛和尚之外,谁会想着你家的《千佛谱》呢?”晋悄悄也轻咬着嘴唇思忖着。 “除了秃驴以外……好像只有我妈了……当时我爸死后,她就费尽心思找过《千佛谱》。” 我话音一落,我和晋悄悄双目就突然对上了。 如果是我妈的话,对晋悄悄来说可就麻烦了。 首先对于晋悄悄来说,我妈可是最典型的仇人。 其次,对于我来说,我妈身上也背着我家变的答案,但这个答案,晋悄悄并不想让我知道。 那对于曹飞强,我到底是该查还是不该查。 可晋悄悄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般,果然,她说:“曹飞强这里,我们还是先放着不要管了,找回泥佛要紧……” “悄悄!”我突然大声吼了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如果要把泥佛找回来,有些人有些事我们是绕不开的!我也注定了会一点点地接触到当年的真相!你阻止不了!除非你能让我一辈子都找不回那四件传家宝!” 晋悄悄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她又冲我闹了起来,说我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了她以后只要关于传家宝的事情全部由她安排的,现在又自作主张。 我说你之前还说要抓住这次机会为自己种善因呢,现在怎么又变了? “反正!你就是不准再碰这件事情!我会盯牢你的!” “悄悄!你能不能理解我下!在泰国的时候,龙婆吉说过,我丢失了三魂七魄中的四魄,这四魄很可能跟四件传家宝有关!你这会儿这也不让我干,那也不让我干?难道是真的想看着我早死吗?” 晋悄悄却冷着脸对我说:“是的,我宁愿看着你三十岁死,也不愿意你知道那些你不该知道的事儿!” 晋悄悄这话让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我没理他,立刻就转身出门。 她连忙追了上来:“你去哪儿?” “去吃牛排不带你!” 我直奔市里面的西堤牛排店,当然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去吃牛排,而是约了沈队长出来谈事情。 等沈队长到达的时候,我对他说:“沈大队,曹飞强的资料我看了,我表示根本就无从下手……” 曹飞强的资料本来看上去就是无懈可击,晋悄悄又不太同意我追查,我只好再约沈大队一次,如果他再不能给出什么建设性意见的话,那我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 可我没想到,沈大队还真的向我提供了两个新情报,第一个情报是,刘小兵已经进了诉讼的程序,即将被判刑了。 至于第二个,倒是非常有意思,曹飞强跟他老婆汪玉最近闹了不小的矛盾。 我就问是不是曹飞强在外面有了女人把汪玉给惹恼了? 沈队长摇摇头,他说曹飞强这人不可能出轨,他从事那种行业什么样的女人碰不到,估计每天都能从清纯学生玩到成熟少妇,两个腰子估计都不够他用的,何必要出轨? 这次出问题的是他老婆汪玉,好像在外面有了情人。 而且根据沈队长的情报,汪玉的这个情人,跟曹飞强那酒店的老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汪玉的情人,貌似是酒店老板的弟弟。 我听到这里就笑了:“沈队长,你的意思是想办法让曹飞强跟他老板起内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汪玉可能会跟你联系,到时候你负责接待下!给她请一尊可以让他们内讧的泥佛,这样子,我们就有办法趁虚而入了!” 一开始,我对沈队长这种言之凿凿的方案心中还存疑呢。 可三天后,真的有一个自称汪玉的女人联系上了我。 第240章 初次见面就开房间 汪玉联系我的那天正好是在十一国庆之前。 那时我正在聚宝斋里面办公,而晋悄悄呢,她早就被我打发走了。 因为这几天我担心晋悄悄会干涉我调查曹飞强,再加上恰巧黄金周即将来了,所以我就借口说黄金周是聚宝斋的旺季,因为景区游客会大量增多,所以我得跟员工们赶制泥人,保证十一黄金周期间存货齐全。这段时间就住在店里面不回去了。 一开始晋悄悄不放心,在店里面监视了我两天,今天一早,她终于觉得无聊了,一大早匆匆吃过豆腐花以后就回去了。 而我呢,也趁她不在赶紧一个人跑到了公墓,把《千佛谱》从我老爸的墓里给掏了出来。 回到聚宝斋后,我再次前前后后翻看了一遍书,发现《千佛谱》里面并没有记载任何跟我传家宝相关的内容。 我不免有些失望,甚至还怀疑当初是不是靓B在说谎唬我。不过呢,当时晋悄悄那么大的反应,也不像是作伪。 “哎……”我叹了口气,把书籍放下后,我的手机就被那个叫汪玉的女人打响了。 汪玉的声音挺好听的,挺撩人的,就是不知道脸长得怎么样。 当时她联系我的时候,首先自报了家门,说了她的姓名,然后还说她是朋友介绍来找我的。 我就说是哪个朋友。 汪玉就说是xxx介绍的。 xxx是谁我并不认识,不过沈队长之前告诉过我,这个xxx是他的安排在王宫假日大酒店的线人,跟汪玉在皇朝老板的出轨对象关系很不错。 我不动声色就说:“哦,是他啊,他以前在我这里请过用于保平安的泥佛,效果不错。” “嗯!就是因为听他说得很神奇,所以我才找上你的。有没有时间,你说个地方,我们出来聊一下嘛!” 汪玉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又酥又腻,差点让我起了鸡皮疙瘩。 听沈队长之前透露给我的意思,汪玉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以前就因为挪用公款进去过。 而且沈队长也跟我说过,汪玉跟“梁上君子派”好像有点瓜葛。 面对这种行当里面出来的人,我还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首先,跟她会面绝对不能在聚宝斋里,因为《千佛谱》现在就在我的办公桌上。 其次,我也不能表露出我跟沈队长的关系,一旦露馅,那就前功尽弃。 后来我就约汪玉在惠河路上的毛胡子藏书羊肉店会面了,至于《千佛谱》呢,我在吊顶上面自己装了个特小号的保险箱,把书藏在了保险箱里。 见到汪玉的时候,我确实被惊艳到了,因为她确实很漂亮。 她优雅地倚靠在一张椅子上,身穿一身棕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过膝的长筒靴,勾勒出她完美的腿型 古典的鹅蛋脸上画着淡妆,眉宇之间略带点忧愁。 乍一看看上去,这女人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岁。 这女人有种慵懒的媚态,普通的大保健妹子肯定不如她,难怪曹飞强这位老哥会舍不得离婚呢。 她见到我以后,只抬了抬眼皮,轻声说道:“坐。” 就这一个字,却撩得我浑身酥麻。 这样的女人,我现实中还没见过,但是书里面却读到过,例如潘金莲。 我坐下后,问道:“汪女士,你好。请问你想请一尊什么样的泥佛?” 汪玉朝我眨了下眼睛,反问我道:“小弟弟,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会这种神奇的手艺?我印象中会这些东西的,可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哦?” 我笑笑:“看人别看年龄,阴行这碗饭,年纪太大的人吃不来。因为老人的阳气一天比一天衰弱,如果不及时收手,还成天接触阴物反而是要折寿的。如果你看到哪个七老八十的男人还自称是啥啥大仙,那趁早远离,因为他绝对是骗子。” 汪玉听完后冲我咯咯咯地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看得我差点又被她给晃了神。 还好关键时刻,晋悄悄的身影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汪女士,你还没有说,你想要请什么样的泥佛呢?” “我说了……你能不能不要害怕?能不能不要对我有别的不好的看法?”汪玉突然微微噘嘴,“我这个要求,可能有点……” 我当然知道汪玉的需求,她无非就是想让曹飞强倒霉,甚至死翘翘。 明明是想谋杀亲夫,却能扮演得如此人畜无害,汪玉也是绝了。 不过,为了做戏,我依旧配合着她:“当然可以,那么请问汪女士想要达成什么样的目的呢?” 汪玉眨了眨自己的桃花眼,向四周看了看,冲我低声说道:“小弟弟,你附耳过来。” 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我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 汪玉接着在我耳边吹气入兰,这么近的距离,我能够闻到从她的唇釉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小弟弟……我想要我的老公死……请问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说完后,我假意震惊了一下,她却立刻缩了回去,楚楚可怜道:“诺!是你答应的啊!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的啊。” 我装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咳嗽了好久,说道:“汪女士……你这个忙……我不太好帮吧……” “不好帮”和“不太好帮吧”完全是两种意思。 前者是纯粹的拒绝,而后者是表示有商量的余地。 汪玉当然听出了我的话外音:“是怎么不好帮呢?小弟弟,这里商量这么机密的事情确实不太好,要不我们去那里重新商量商量?” 说着,汪玉伸出葱白色的手指,指着毛胡子羊肉店对面的如家道:“要不我们去那里吧。一间客房里面,只有你和我,神不知鬼不觉……” 她一边说一边凑了过来,一只手开始不安分地摩挲着我的胸膛…… “可……可以……”饶是我知道我现在处于做戏的状态,也差点被汪玉弄得心猿意马了。 接着,汪玉轻轻拉着我的手,过了人行横道线。 最后,我们在如家中开了一间标间。 第241章 意料之外的来访者 在如家酒店稍显简陋的标间之中,汪玉对着化妆镜坐了下来。 她交叠着两条纤细修长的腿,从精致的miumiu包中掏出一支口红在自己的嘴唇上抹了几下。 然后她又拿出一瓶香水照自己喷了下。 完了,她冲我眨眨眼睛:“小弟弟,姐姐漂亮吗?” 我咬了下嘴唇,利用传来的疼痛尽量让自己的脑袋保持住清醒的状态。 因为汪玉喷的香水我闻着挺头疼的,我本来就对香水的香味有些过敏。 “挺漂亮的……那什么,汪女士,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么?”我有点不耐烦了,本来我们在好好地聊泥佛生意,现在这画风怎么越来越不对了呢? “嘻嘻!当然可以!”汪玉突然扑了过来,用嫩藕般的双臂环住了我的脖子,“小弟弟……你觉得什么泥佛才适合我呢?” 我不着痕迹地推开她,连连后退几步,又忙着把话题往泥佛上面扯:“古时候设计害死丈夫的女人多的是,潘金莲阴灵的泥佛法相就很适合你……” “嘘……”汪玉伸出手指点了下自己的嘴唇,示意我噤声。 她靠得越近,身上那股香水味就越浓,熏得我脑袋越来越晕。 她这香水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总之比晋悄悄用的祖马龙蓝色风铃香水要熏人得多。 “可姐姐不想当潘金莲啊……小弟弟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呢?”说着,汪玉对我眉目传情道。 然后,她突然伸出右手,五指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在我眼前张开。 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汪玉的纤瘦的身形在我面前出现了重重的叠影。 紧接着,汪玉好像又走到了我的跟前,用涂着唇釉的嘴唇照我的嘴巴啃了过来,给我整了出法式浪漫湿吻。 我总觉得她的口红和香水里面有什么特殊成分,因为当我接触到她的唇釉以后,我脑子更加晕了。 最后汪玉贴在我耳边,说道:“小弟弟,睡上一觉吧。你不要怪姐姐哦,要怪就怪沈肃沈大队长太笨了呢……” 汪玉说完后,扶着我坐到了椅子上。 我觉得身体异常沉重,脑子比较迷糊,但神志依旧清醒。 汪玉刚刚应该是对我进行了催眠,她的唇釉和香水里面应该有用于催眠的成分,刚刚她的五指那孔雀开屏般的动作就是催眠时所用的动作。 只不过,当初觉哥吞的奇门幻阵都没有能困住我,她这一普通的催眠手法又怎么可能对我造成真正的催眠效果? 龙婆吉对我说过,因为我四魄不全的原因,我的另外三魄异常的强大。三魄之中的伏矢魄专管潜意识力,而催眠术其实也就是控制潜意识的一种技术。 我潜意识力强,汪玉自然没有办法真正催眠我。 不过,她香水和唇釉中的药物成分依旧对我造成了影响。 我现在就感觉像是中了“十香软筋散”的毒一样,全身有气无力的,根本动弹不得。 汪玉见我这个反应,估计是满心以为我被催眠了,然后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道:“催眠很成功,夫人,你们可以来了。” 我依旧装作双目无神的样子,坐在椅子上大气也不敢出。 反观汪玉,她已经收起了刚刚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守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大人物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敲门声很有节奏,两轻一重,循环往复了五遍,汪玉才开了门。 听起来应该就是个暗号一样。 开门后,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跟着进来,捏了捏汪玉的脸:“小玉,这事办的地道!比你老公强!” 汪玉紧张地拍开他的手:“别胡闹!夫人呢!” “她就在后面,情绪波动比较大,好像有点不敢进来……” 汪玉听完就连忙吩咐这个猥琐的男人站站好,让他别在夫人面前丢人。 这个猥琐的男人我认识,就是曹飞强那货。 现在我也明白了,沈大队自以为自己成功利用线人引了汪玉和曹飞强上钩,但没想到沈大队的线人就是个玩无间道的货色。 这沈大队失职也太严重了,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过了一会儿,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终于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女人一出现,曹飞强和汪玉都露出了毕恭毕敬的神情。 而我呢,却差点叫出了声来。 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既熟悉又陌生。 说熟悉,是因为她跟我妈一样,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说陌生,是因为,我印象中的母亲一直都是一副温和而忧郁的形象,跟现在流露出来的高冷气质完全不沾边! 这些年,这个当年亲手害死我爸的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当时,我的内心活动相当复杂。还好汪玉的催眠药物帮了我的大忙,我因为肌肉松弛,脸部表情估计无法产生什么变化,也让我不至于暴露我没有被催眠的事实。 我妈冲我走了过来,双手摩挲着我的脸:“刃子!你知道吗?能救你命的办法,能让你出人头地的办法,全部都写在《千佛谱》里!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你为什么不把书给我?” 我妈说着说着就哭了,我心中却震了下。 难道我妈妈害死我爸,还真的是为了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虽然我很想问个明白,但我一开口就会暴露,所以,我心中纵有一千个问号,都只能死死地压在心底。 我妈抱着我哭了一会儿,曹飞强又安慰道:“夫人,不是我说你……你当时想救他,直接把原因告诉他不就行了吗……” 我妈摇头叹气道:“告诉了他原因,岂不是等于告诉他,是我杀了他父亲!到时候,我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汪玉也吐槽曹飞强:“夫人如果方便这么做,还用得着找我催眠小钱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少说两句!” 接着,汪玉又毕恭毕敬地对我妈说道:“夫人,小钱现在处于深度催眠状态中,你想问他什么,你全告诉我,他会一五一十地解答的。” 第242章 我妈真可怕 他们三人的对话都把我给吓呆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妈竟然摇身一变,俨然成为了一个上位者。 曹飞强暂且不说,汪玉光看着催眠手法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我妈竟然能让这样的有绝技的人俯首称臣? 我妈原本只是一家外资企业的普通HR,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她上位的? 就现在的情况看,我妈的身份地位可不低。 凭借她一个普通HR的身份要上位,那背后付出了多少的代价,恐怕是我难以想象的。 无论如何!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一定要把她的真实目的搞清楚! 汪玉说完后,我妈在我面前坐下。 她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吩咐汪玉道:“先问下刃子,《千佛谱》到底被藏在哪里?” 汪玉就冲我打了个响指,用引导被催眠者的方式引导我回答她的问题。 前文已经说过了,我虽然现在脑子昏昏沉沉,全身都没有力气,但我的意识好歹是清醒的。 所以在汪玉把这问题抛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说辞。 反正现在《千佛谱》已经被转移掉了,我不如就把《千佛谱》曾经的真实所在告诉她。 但后来想想,那里是我爸的坟。 我爸因我妈而死,难道死后还有受到她和她手下的叨扰? 绝对不行! 可是呢,我这个谎说得也不能太过,比如说祸水东引倒是一个好技巧,可是我引给谁呢?给马不仁还是给牛和尚?万一我妈之前就跟他们俩有交集,甚至是合作的话,那我只怕会弄巧成拙。 于是,我想了半天后,随意扯了一个地址。 “在大丁村33号后门口大树下。九年前,我把书里内容掌握后,就一直埋在那个地方。” 我说这个地址其实就等于是故意掐断了我妈的线索,因为,大丁村现在已经拆迁了。 果然,我妈的反应跟我想象得一样,她颓然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糟了!这下我还到哪里去找?” 曹飞强关切地问道:“夫人!怎么了?” “完蛋了!”我妈掏出根细长的女士烟点燃,颇为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大丁村都已经拆迁了,《千佛谱》被施工队的工人给当厕纸用了都有可能!这可怎么办?” 我妈话音一落,曹飞强突然一拍自己硕大的脑袋,捻了下几根露在鼻孔外的鼻毛说道:“夫人,不会这么巧吧!是不是小钱故意说谎骗你呢?” 曹飞强这句话倒是让我的心给提上来了,不过后面汪玉让曹飞强闪一边去,还说曹飞强这么说话是质疑她的催眠技术。 曹飞强讪讪一笑退走后,我妈又吩咐汪玉问我第二个问题:“汪玉,你问问刃子,当初他知道大丁村要拆迁的时候,有没有提前把书给取出来?” 我接着我妈发过来的问题继续扯谎,我面无表情,呆滞地跟他们说没有取出来。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大丁村拆迁的事,大丁村拆迁时,我毕业了,不在附近上学了。 而且《千佛谱》上面的所有泥佛我已经记全了,我爸也在遗书中吩咐过我一旦记熟就要把《千佛谱》给烧了。 我因为觉得烧书动静太大,干脆就埋了起来。到时候是被老鼠啃了也好、是被人拿去当老虎灶的燃料也好,我都不会在意了。 当初,我爸的遗书上面当然没有嘱咐我烧毁《千佛谱》,这是我为了让我这个谎撒得圆满一些,故意跟我妈这么说的。 这样一来,我这个谎就经得起推敲了。 第一,我以前在大丁村附近的河埒中学上学,每天上学放学的时候都会经过那里。 所以我在途中有充足的时间把《千佛谱》藏在大丁村的某个角落。 第二,大丁村拆迁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河埒中学了。不知道那里拆迁也相当正常。 第三,既然我爸曾经在遗嘱里面吩咐我烧书,那我在学完《千佛谱》的内容后,自然不会关系这本书的“死活”。 我妈听完我的话以后,瞪圆了眼睛,突然一个耳光抡在了我的脸上:“刃子!你是傻子吗?《千佛谱》传家宝那是救你命的东西!你竟然就这么弄丢了!你……我在外漂泊九年,吃了九年的苦到底是为了谁?你知道吗?” 曹飞强和汪玉连忙安慰我妈,说什么小钱不知者不怪,再说他爸的遗书在他脑海中已经形成一个先入为主的观念了。他当然不会听夫人你的话了。 我妈黯然了一阵,突然抬起头来:“曹飞强,安排你两件事: 第一件,你派人去查,大丁村三十三号的住户,现在住在哪里?查到了以后马上回复我! 第二件,跟牛和尚说,七目鬼王已经到我们手上了,《千佛谱》也快了。你让他别捂着穷奇,如果他肯爽快地交出来,我可以动用关系,给他在安排一个合法身份,国内的安排不了,缅甸的我还是能找到高官的。 第三件,发布四大行当追杀令,全面追杀马不仁!这个老东西,一天不死,我手里的东西一天捂不热!” 我妈这三件事听得我是胆战心惊,牛和尚跟她竟然早就有合作? 还有七目鬼王,是她那里从马不仁那里偷过来的? 我妈不好惹啊! 可现在……我又该怎么办? 我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但她的所作所为到底哪一点是为了我好? 我突然想起在泰国时,谭乡山以旁观者的身份对我说的话,他说晋悄悄看起来处处为我着想,实际上并不一定是在帮我! 而牛和尚处处看起来针对我,但没有一次对我产生了实质性的生命威胁。 他之前几次操作,怎么看都是为了对付晋悄悄! 本来我脑子就昏昏沉沉的,一想到这些复杂的问题,我脑子都快炸裂了。 这个时候,我妈又吩咐汪玉道:“汪玉,帮刃子解除催眠状态,记住,不要完全唤醒他!再让两个兄弟看好他,务必保证他安全。” 汪玉点头答应后,我妈就带着曹飞强走了。 而汪玉取出了一瓶无色的液体,用手蘸取了一点以后涂在了我的人中上面。 第243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凉凉的特殊液体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身上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也消失了,然后汪玉又对我做了一个催眠的手势,并对我喃喃说道:“睡一觉。两个小时后,你会醒来。到时你会记得你和姐姐在床上疯狂而又羞羞哒的美好回忆,还有你给姐姐请了一尊潘金莲的泥佛哦! 另外,你可能会觉得暗处会有两个人跟着你。你知道,暗中的两人是来保护你安全的,你是不会对他们产生防备的哦。 最后,今天这一次风流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哦!你千万不能告诉沈队长呀!” 汪玉对我说的这些话,应该就是催眠师对被催眠者的潜意识进行的引导。 之前看过一些催眠的视频以及文章,我知道催眠是个什么样的技巧。 因为她为了方便对我进行二次控制,所以并没有唤醒我的潜意识,依旧在给我灌迷魂汤。 于是,我配合着汪玉,假意闭上了眼睛。 之后,汪玉也退出了房间。 现在时间还早,我妈让曹飞强委派的监视者应该还来不及抵达。 趁这个机会,我要赶快把今天听来的情报全部告诉晋悄悄。 在无锡,我唯一相信的人也只有晋悄悄,我当然第一时间联系了她。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晋悄悄骂,但是这事儿事关重大。 所以我组织了下语言,把前因后果长话短说告诉了晋悄悄。 晋悄悄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她听到我传达来的消息后没有责怪我,只是沉着冷静道:“你妈妈的出现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想想,你现在只有继续把戏演好,不要让你妈察觉到汪玉对你的催眠没有成功。你那个假线索她估计要推敲很多时间,趁这段时间,我们好好想办法。” 我妈的身份,还有她背后的势力非常庞大,这一时半会儿的,任谁都想不出什么应对的好办法。 等晋悄悄挂掉电话,我就闭上了眼睛,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装出正在熟睡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声。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手机的时间后又连忙把眼睛给闭上了。 接着,我就听到门被打开了。 越是这种紧要关头,我必须表现得越放松,虽然能隐隐感觉到两个人的脚步离我越来越近,但我还是尽力让自己的呼吸绵长起来。 过了一会儿,我又听到房间中的两人开始说话,听起来这两人应该是俩中年壮汉,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这才过去一个小时……装好东西后,我们就出去守着吧?” “嗯,行!”说着,两人把我的鞋子脱下来,又把我的手机给取走了。 接着,他们那里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间或还夹杂着各种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 我当下就怀疑他们是在安装窃听器。 过了一会儿,他们俩的对话果然坐实了我的想法。 其中一个人说道:“鞋子里面已经装全了,你好了没?” 另一个人回答道:“手机哪有鞋子方便?先要拆再要装,而且我还比你多装一个监控系统。你再检查检查,我前两天听说了,我们这届技术员不行,弄的听瓮和鬼眼看着功能强,但实际上信号干扰比以前还严重,你好好调试下。” “听瓮”是窃听器的俗称,还有一个鬼眼我不知道是啥玩意,但根据其名称,我猜测很可能是个定位系统。 这下我可慌了,有些反侦察的常用手段我不好用了…… 因为我一旦使用后,我妈那里就能察觉到汪玉对我的催眠没有成功,这样一来,我又转入了被动。 我无可奈何地等了一会儿。 那两人又忙活了一阵后,把鞋子给我穿上了,然后再把手机放回了我的衣兜里。 然后,他们二人又退出了房间。 从他们进屋后,我就一直在开始数秒,因为手机装了监控,我也不太好拿出来看时间。 大概数了三千六百秒后,我才装作方才苏醒的样子。 现在一切都需要我演,而且还他妈是在没有剧本情况下的即兴发挥。 其实我初中毕业的时候,曾经有个机会可以读艺术类高中,将来考上戏的,但我因为担心学费问题硬生生地放弃了。 现在想想我还真后悔,当初如果去读了,那我如今就不至于手足无措地想应该先干啥了。 总之,我接下来的行动,都要贯彻一点——无论如何,不能让我妈那里的人察觉我对他们说了谎。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给沈大队打了个电话:“喂……沈队长……” 沈队长接到我电话后语气变得凝重而又急促:“小钱!任务完成了吗?”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现在脑子很晕……” “你不要答非所问啊!” 我跟着就说,我好像帮汪玉请了一尊叫毒妇金莲的泥佛,汪玉也拿回去了…… “那你爽快点汇报不就行了么……跟我废话这么多干什么?”沈队长在电话那头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那个潘金莲多久能起效?妈的!我就不相信这次曹飞强不会栽!” 我如实答道,毒妇金莲是凶神,请了她的事主会在短期内强力吸引一个事主心仪的男人,同时事主如果有丈夫的话,那丈夫就会倒大霉,但是这个霉运是不可控的。 就曹飞强来说,他的霉运可能是被警方给抓住,也有可能是因为得罪了他们圈子里实权人物给追杀。 沈队长就问我怎么避免这个问题。 我心想这尊泥佛根本就没有请成功,告诉你了也是白搭,到时候你浪费了警力,领导指不定怎么批评你你の。 我就胡扯道:“运这个东西很难说的……最好办法就是求神拜佛,让神明赐予你幸运。这样曹飞强可能就会犯在你的手上,而不是被他圈里的大佬们给弄死了。” 沈队长追问我应该怎么做。 于是,我就扯了个我有生以来扯得最离谱的蛋:“你去南禅寺请一尊展昭的神像或者画像,回家供着就行。” 第244章 难以进行的下一步计划 可能是我扯得实在离谱,沈队长一直追问我:“展昭是哪路神仙?不是《三侠五义》里的么,还有他的神像卖?” 我就说:“哎,反正供跟查案有关的神仙、历史人物都行,展昭、包青天或者四大名捕随便你,应该会起效果的。” 结束跟沈队长的通话后,我有心想要给晋悄悄发消息。 但我的手机已经被远程监控,跟晋悄悄联系就相当于是暴露自己。 所以,我没有迟疑直接选择回家。 在回家的路上,晋悄悄还真的给我发了一条问讯的信息,差点把我吓出了一条冷汗。 她问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回答:“还是比较成功的……泥佛已经成功请给汪玉了,曹飞强到底能不能栽在沈肃的手里,就要看沈大队自己的造化了。” 晋悄悄下面跟着回复:“好吧……等你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还好,她问得不多,估计是看到我回的信息后心中也有数了,没头没脑地回了我一句“回来找我算账”后,后面就干脆不回我了。 等我进家门以后,晋悄悄张口就骂我,大致意思就是骂我不听她劝,叫我不要管沈大队和曹飞强的事情我还偏要管:“警察是警察,老百姓是老百姓!捉贼跟你个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见义勇为好市民奖的奖金也只有五千块。” 晋悄悄一边声色俱厉地吐槽我,一边塞给了我一本笔记本和中性笔。 笔记本上是她娟秀的字迹:“怎么了?有监控设备?” 我立刻会意,嘴上一边赔不是,一边在本子上写到:“窃听器、定位仪还有手机监控设备全齐了,另外我妈还派了两个人监视我,这个你也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晋悄悄接过本子,嘴上依旧不依不饶地数落我,手也没有停下,继续写道:“我有主意,就是你接下来必须无条件信任我,还有你妈妈说得话,从现在起你都不能相信,能不能做到?” 我提起笔摇了摇头,无奈写道:“只能说:我尽量。” “尽量就是不能。你想好了再回答……”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 我纠结了良久,只好提笔写了一个字:“能。” 晋悄悄就接着写:“你歪打正着把你妈妈引出来了,也算是歪打正着,汪玉这件事,我就不说你什么了。但接下来,你可不能再捅篓子了哦。” 接着,她把Switch连在电视上,随便开了个游戏,并把游戏音量调得震耳欲聋。 然后我们用纸和笔沟通,一个人写的时候另外一个人就玩游戏,尽量让附近那两个监听者的注意力被游戏的音乐吸引过去。 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俩商量来商量去,也只是大致把计划的框架给初步制定了出来。 大致计划就是反客为主,利用我妈派来的监视者,假传消息迷惑我妈,到时候争取找到突破口把我妈那里的势力给一网打尽。 至于怎么反客为主,反过来利用那两个监视者呢。 晋悄悄的意见是用我们的长处来攻击我妈那里的短处。 晋悄悄的意思是,比起这种高科技设备,利用蛊虫来监视你的效果要好的多,就比如当时阿赞龙巴用来监控。 但是我妈没有那么做,反而采用的是高科技设备,这只能说明我妈那里的阴行资源非常匮乏,那么我们就可以凭借阴行中的技术,例如替身佛之类的东西反制那两个监视者。 当然,如果那俩货是硬骨头,宁死不屈的那种,我们的计划就会凉。 况且怎么取到替身佛的材料还是问题,我妈那里的人肯定不是靓B那样的小混子能比的,凭借晋悄悄的身手去强取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所以说呢,现在敌我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只有等事态进一步发展。 当然,“等待”的意思并不是坐以待毙。晋悄悄和我决定,先想办法让这两人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经过接触和观察后,大致了解这两人的习性后才能继续下一步的操作。 至于怎么让他们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 我们打算两手准备。 第一,晋悄悄认为我妈既然要追杀马不仁,那马不仁暂时就跟我们是同一阵线。马不仁的隐匿跟踪、入室盗窃能力我可是领教过的,如果他出手帮我们,那事半功倍。 不过晋悄悄要求马不仁那边只能由她来联系,因为马不仁在信中称他知道一点关于我爸的往事。 这一点,晋悄悄一直对我守口如瓶,她也不会允许,有别人把这段秘辛透露给我。 第二,晋悄悄让我两手准备,让我发布招聘公告,如果那两人不是傻子,肯定会借这个好机会入职以更方便地监视我。 马不仁的联系方式,他已经留在了当初给我的信件里面,反正能联系到他的地方,在梅园的或然洞中。 第二天,晋悄悄就启程去了梅园。 而我呢,在次日吩咐聚宝斋的人事帮我在智联和51上发布了岗位信息,并订了几场9月28到就9月30号的招聘会来招人。 招聘岗位为临时工,因为十一期间我们聚宝斋会趁黄金周游客暴增的时候搞促销,需要两个能干粗活的临时工人帮忙,一小时给20块钱。 如果表现好,十一之后就给转正,交五险一金,底薪三千五百起。 人事接到我这安排以后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钱总……9月底的招聘会还订什么?我可以打包票,绝对不会有人来应聘的……家在外地的员工,肯定都要趁这个大假回家走亲访友啊,怎么可能有人会来应聘?一场招聘会七百块呢,你这三场下去两千一就没了……钱总,你以前管控费用可是挺合理的啊……这次好像有点……浪费……” 我当时打死这个人事的心都有了,我身上装着窃听器,她说的这段话可是会一字不落地被两个监视者听进去的。 只要那两监视者不是傻逼,绝对会对我办招聘会的目的有所怀疑,哪有智商正常的领导会让人事在黄金周前订招聘会的? 这跟除夕之前订招聘会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让我来装得傻逼点了:“姐啊!两千一百块钱我都舍不得还开什么店啊?你是不知道我们店这次的活动规模有多大吧!十一本就有几个店员要回乡下,到时候光靠你们几个姑娘外加两个退休大爷能扛得动那些花车和巨幅广告物吗?” 第245章 色字头上一把刀 人事姑娘听完我的解释后,嘴里依旧颇有微词。 大致意思是什么,这钱是白花的,你就算是老板也不能把两千一百块钱不当钱啊。 我明白人事的意思。 黄金周之前嘛,像她这样负责后勤工作的人肯定是开始等放假了,我临时给她安排任务给她,她肯定不乐意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她跟我纠结这么细枝末节的时候。因为,不管是什么小说、电影中,总会有那么几个正派或者反派死于话多。 我担心人事再废话下去,要给我捅娄子了,于是我连忙喝止她:“人帮我招来,我多发你五百块过节费!干不干?” 五百块钱的奖励许诺出去,人事的脸色果然就和缓了不少,立刻就答应我的请求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表现出一副醉心工作的样子,期间还跟沈大队联系了一次。 沈队长当时发了个微信给我,说他已经请到展昭的画像了,还让我看看合不合适,能不能求得神明庇佑,让曹飞强栽在他手里。 然后,他就把图片发了过来,我一看那图片竟然是何家劲,背后都流下汗来了…… 为了让我妈相信我现在依旧处于汪玉催眠的影响之中,我还是煞有介事地跟沈队长聊了起来:“这个……你请的是何家劲,不是展昭啊……到底有没有效果,我可不好说啊……” “那要不……我换成包青天?” 沈大队为了抓个曹飞强也是魔怔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说啥好,就随便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以后打发了他。 然后我专心致志地继续捏泥人来囤十一黄金周期间的库存了。 下班前,我关照了人事以后便匆匆回家。 我到家大概一刻钟后,晋悄悄也回来了。 她带回来的消息还算乐观。 大致意思是,马不仁答应帮我们反过来盯梢我妈派来的两个监视者,并且还答应晋悄悄最晚今天八点前就会把监视者的照片和资料发给我。 马不仁办事还是挺卖力的,说八点前就是八点前。大概七点三刻的时候,晋悄悄就接到了他发来的资料。 事实上,马不仁现在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由不得他不卖力。 我妈针对他下了四大阴暗行当的追杀令,肯定让他头疼不已。 他一个人的能耐始终有限,不然原本在他手里的七目鬼王也不会落到我妈手里去了。 从照片看,我妈那里的两个监视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长相大约有八分相似,应该是亲兄弟。 那个瘦的是哥哥,叫包伟东;胖的那个反而是弟弟,叫包伟南。 这俩老哥的籍贯不详,反正很久之前就跟着曹飞强混了,专门干脏活累活。说白了,他们也就是那种不需要智商的打手。 后来因为表现不错,包家兄弟渐渐成了曹飞强的亲信。曹飞强开始安排人培训他们,教他们盯梢的新技能。并且还把试钟的肥差安排给了他们,算是对他们的奖励。 一般新来的五六分的小姐,都由这两兄弟试钟,七分以上的就被曹飞强独吞了。 再看看这俩货的面相,在晋悄悄那里,就看出门道来了。 他们的眼睛比较狭长,眼珠看起来比较浑浊,鼻子偏大比较扁,印堂处发暗,脸色有点红。 晋悄悄一看就在纸上写道:“印堂发黑、脸色偏红,肾阴虚而肝火旺;双目狭长、眼珠浑浊,好色之相;再加上这两人是‘天上盛宴’的人,他们的弱点已经找到了:色欲重,也纵欲过度。试钟太多试出来的。” 晋悄悄相面术说不上精通但好歹也超过了入门者。 照片的作用在普通人那里只能帮助他们确定目标,但在晋悄悄这里却可以帮我们直接看透目标的弱点。 这样一来,我们的突破口就有了——色字头上一把刀,我和晋悄悄准备把这把刀架在高家两兄弟的脑袋上。 不过,我和晋悄悄决定继续观察,因为我们现在在明处,我们的计划一坏就满盘皆输,不可能有B计划或者C计划去弥补。 又是一日的清早,我准时来到了聚宝斋。 没有出乎我意料的是,我一进后场办公室的门,人事就冲上来向我表功:“钱总!不负你所托,你要的两个临时工招到了,就是人长得丑了点。” “哦?”我故作讶异地说道,“才一场招聘会就招到了?不错不错!” “对啊!我也没想到!其实不是我不错,是钱总你厉害,我被你打脸了!”人事看上去很兴奋,不知道是因为完成了老板的任务,还是因为我许诺她多发的五百过节费有了着落,“还有,我让他们下午就来报道了啊。趁着十一前先熟悉熟悉工作流程。” 事情没有出乎我的意料,我妈派来的包家兄弟并没有放弃这个可以接近我的机会。 下午,这两人准时来报道了。 包家这两兄弟提前准备过自己的简历,他们说什么之前他们是新区xx电子厂的,结果前段时间电子厂火灾了,整个厂房都烧了,可怜他们辛苦了一个月工资还没领到就失业了。 现在十一块到了,兜里没钱也不敢回家,准备找个地方打点零工,等十一过后用打零工的钱回老家看看。 正好看到我现在招临时工,所以他们就来入职了。 我听完就点了点头,让人事给他们办手续。 随后,我亲自吩咐他们,主要负责办公室和店铺的卫生,还有最好跟我们店里的导购学学一些粗浅的泥人知识,等到黄金周来了,他们不光要负责广告物的搬运与安装,人手不够的话也要负责促销的。 说完,我就去自己的工作室里面捏泥人了。 可过了一个小时,办公室里的策划进来告诉我,包家兄弟所谓的打扫卫生其实是在划水。 因为他们打扫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是在打扫我的办公桌周围。 我心领神会的一笑,说道:“由他们去好了。” 我知道包家兄弟打的什么主意,他们无非就是想借打扫之名,趁机搜索下我的办公桌周围,有无有价值线索。 搞不好,我办公桌四周的隐蔽处,也被他们安上了“窃听”设备了。 不过,他们所做的都是些无用功。 接下来,我将按计划行事,把他们带入我和晋悄悄给他们准备的沟里去。 第246章 两条蠢鱼上钩 包家兄弟刚刚入职,我不方便立刻就对他们表现出相当高的警惕性。 我任由他们在我办公桌四周摆弄了一会儿以后,才停止捏制泥人,往办公桌那里走过去。 包家兄弟一看我突然来了,神色顿时就慌了一下,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钱老板,你的办公桌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还让我放心,我桌子上的重要文件他们没有碰到过。 从这点看出来,这两人的心理素质着实一般。 打手出身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以往遇到事情都是用武力解决,用脑子的时候少,这也导致了他们现在向我不停地暴露着自己的弱点。 不得不说,我妈让曹飞强安排这两人来“保护”我,完全就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我装作很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打扫得挺干净。不过,你们也别闲着,我叫两个人给你们讲解下泥人的知识。” 随后我就让店里两个长得不错的女店员亲自给他们讲解。 我呢也站在他们的身后,不时地观察着这两兄弟表情。 果然这两兄弟的眼神都亮了,而且还时不时地插话问两位漂亮的女店员要微信、电话号码啥的。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两兄弟长得虽然壮实,但是眉宇之间的猥琐气质是个女孩子看了就不会舒服,于是他们碰了一鼻子灰。 晚上回去,我跟晋悄悄汇报了这两兄弟的表现,晋悄悄直说她也高估了包家两兄弟的水平了,现在就看马不仁那里的安排了。 我就问具体是什么安排。 晋悄悄说方法比较下作,不过很有效。 一夜无话。 次日清早,包家兄弟竟然开了辆宝马五系过来。 他们一进门就把车钥匙拍在柜台上,对着昨天指导他们的两个漂亮女店员吹起牛来。 说什么他们上次买的大乐透中了,所以买了辆宝马,并且当场提了车,还问那两店员要不要坐他们车去兜兜风。 其中一个女店员直接怼他们:“你们既然中了大乐透还来打什么临时工?都有钱买宝马了,开回你们的老家去吧!这么大的身家,我们店里可养不起你们。” 说完,女店员还看了我一眼:“钱总!你说对吧?” 我看了直摇头叹气,如果我是曹飞强,我肯定把这两个傻缺给拍死了。 包家兄弟明显一愣,他们没想到我的女店员脾气那么冲,两人脸上立刻都充满了挫败感。 两兄弟讪讪一笑,然后问女店员能不能继续讲课了。 女店员却撂挑子了,要求我换人给这两兄弟讲解泥人知识。 说实话,这种傻嗨的搭讪方式,是个正常女人都会发火。 我心想确实也是难为这俩女店员了,于是就随便换了两员工去“伺候”这对包家兄弟。 我的目的完全已经达到了。 我这么安排,无非就是想观察下这两兄弟的智商和性格习惯,预估下自己和晋悄悄商量的方案是否靠谱而已。 现在看来,成功率很大。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埋头在自己的工作室里面忙活,就晚上下班后,我去伴湖小筑看了看自己的新房。 再过了一日,预料之中的好消息终于来了。 9月30号的清晨,我在吃早饭的时候,晋悄悄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道:“马不仁发了我一段录音,你不妨也听听?去厕所里带上耳机听,他们的窃听器捕捉不到的。” 在厕所里,我带上了耳机,听起了马不仁发给晋悄悄的录音。 录音里首先传来的事包伟东的声音:“这位小姐!你胸口带的那个东西能不能给我看看?” 然后一个听起来颇为妩媚的女声:“两位哥哥,有何贵干?” 包伟东的声音又响起:“这是什么项链啊?我们老大也有一条跟你那条很像的项链。我看过,明明就是树脂片做的,但我们老大比宝贝命根子还宝贝它,到底有啥出奇的?” 跟着弟弟包伟南说道:“哥!不对啊……哪里是很像,完全就是一模一样好不好?都是一只癞蛤蟆趴在一条鸡吧上啊。” 然后妩媚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两位哥哥是哪个场子的啊?” “哟?哈哈……小姑娘,不简单啊!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你混哪个场的?”包伟东听到女人这么说,也猥琐地笑了。 女人并没有解答这个问题,说道:“这条不是项链,是佛牌巴拉吉,可以大幅提升性功能的。我原来一晚上只能出两个钟,接两个臭男人,请了这条牌以后接到第二天早上九点都没问题。” 接着录音停顿了一阵子,才听到包伟东继续说话。 他问包伟南还记不记得,当年飞强哥曾经被踢爆过一个蛋蛋,导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试钟。可自从飞强哥胸口多了这条项链以后就又开始试钟了,搞得场子里的姐妹都给飞强哥起了一个“种马哥”的外号。 包伟南说他当然记得,还建议包伟东也去弄两条这个项链:“哥,我们白天盯梢已经够累了,晚上想找妹子放松下都没有力气。妈的!昨天晚上我吃了两粒万艾可都不顶用!而且这破药也不能多吃,咱不如也请条这个项链带带吧。” 两人一拍即合,包伟东还立即问那女人这条项链是找谁买的? 那女人却说:“两位哥哥要买?哎……我劝你们还是算了,这种佛牌一开始效果还挺好的,两个月后就渐渐不行了……我现在最多接到凌晨三点就吃不消了……如果两位哥哥有这方面的需求,我倒是有个建议:惠山古镇聚宝斋里有个姓钱的老板,他会请泥佛,其中有种泥佛能大幅增强性功能! 我的一个姐妹找他请过,特别好。她用了快两年了效果一点都没有打折!就是价格太贵,我准备下个月存足了钞票后,就去找钱老板请一尊泥佛。你们如果需要,我可以把钱老板的淘宝店链接发你们,你们先去了解下泥佛的知识,再决定请不请呗……” 录音到这里就停了。 第247章 燕阳和合 我听着心中暗笑,又回到客厅,在本子上写道:“录音里的女人是谁啊?” 晋悄悄回道:“还能是谁?马不仁呗!作为贼骨头中的宗师,不会易容、不会变声的口技还怎么混?现在呢,你得想想,有什么泥佛可以提高包家那两兄弟的性功能,同时也能够控制住这两死色胚!” 这种泥佛,还真的有。其具体法相名为:燕阳和合。 这尊泥佛的由来很有意思,因为这是一尊不在《千佛谱》记录中的泥佛,而且还是我在学泥菩萨技艺时,我爸亲自传授给我的一尊泥佛。 我爸说祖宗钱七首曾经立下家规:所有泥菩萨在成婚以后,必须要将这尊泥佛请给自己的妻妾,提升妻妾的性功能。 而且,这种特殊的泥佛可以同时请多个,钱家后人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们必须人手一个,不能不供。 同时,“燕阳和合”的捏制方法必须要一代代地传下去,不能断绝。 原因有两点,第一是妻妾的怀孕几率会因为供奉燕阳和合而增加,从而让钱家多子多孙。 第二是可以帮助钱家的媳妇们能更好地来遵守“三从四德”。因为供奉这尊泥佛的事主,需要定期服用燕子窝中的羽毛,若不服用,就会欲火焚身、身不如死。 这样,钱家人就有办法吃死他们的老婆们了。 但随着社会的发展,越来越多人都觉得这种封建时代的陈腐观念跟裹脚布一样腥臭,所以这个家规到后来都被我爷爷和父亲抛之脑后了。 更加有意思的是,据我爸所说,钱七首死后“燕阳和合”这尊泥佛竟然失效过一段时间,谁都不知道为什么。等再次起效时,钱家后人对这个家规也不太感冒了,所以钱家的人丁一直不旺,到我这里已经变成单传了。 现在想想,这个家规让我挺诧异的。 因为根据晋悄悄向我透露过的关于钱七首的只言片语来看,我祖宗钱七首的人设应该是在那个年代里不遵礼法的狂人浪子才对。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又会跟那些封建卫道士一样,立下这么奇葩的家规呢? 想到这里,我就把这个问题写在了本子上,并道:“悄悄,我妈和我爸的事儿你不肯说。那这事儿你总可以说了吧?” 晋悄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拿笔的时候小手竟然还有点抖。 她在纸上只写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我哭笑不得,心道我祖宗的事儿不关我屁事还能关谁事? 不过,这个细节被我牢牢地记录了下来。 其他问题我不能确定,我可以确定的是:晋悄悄现在故意向我隐瞒的一切消息,都是揭开我家往事的线索。 这次和晋悄悄次闹的小别扭很快就揭过了。 之后,我收拾了下请泥佛的全套工具,并从衔泥燕的巢里取了点燕羽后便出发了。 我今天到聚宝斋到的比较早,包家兄弟却比我到得更加早,甚至还在卖力地拖地,这两货前两天来上班可都是掐着点来的。 一见到我来,他们就冲我谄媚地笑。 “钱总!早!”包伟东率先冲我点头示意。 包伟南也不敢怠慢,也客客气气地给我问了声好,然后两兄弟迎了上来,包伟东率先问我:“这个……钱总……我听说,咱聚宝斋除了卖泥人还卖泥佛呢?是不是?” 我看他俩吞吞吐吐的,便轻笑了下:“两位老哥,不用这么紧张,我做泥佛生意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秘密?我们店里的员工都知道。你们要请的话,也没有问题,钱给出来就行。” “多少钱?” “一尊佛一万,不还价的。”我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说道。 两兄弟听到价格后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的是狂喜。 这年头捞偏门的人比踏实肯干的人更容易赚钱,一万对我们普通劳动人民来说是大钱,但对于他们这种干龌龊勾当的畜生倒反而是小钱了。 然后包伟东就问我有没有什么提升性功能的泥佛,还说他年纪大了,满足不了老婆,因为性生活不和谐,老婆正在跟他闹离婚呢。 包伟南也可怜巴巴地说道:“钱总,我也没比我哥好到哪里去。结婚这么多年了,我跟我老婆都没能造一个小人出来。我妈和丈母娘都在催,我也去医院看了,结果是我那里有问题……哎……我连诊断报告和病例都藏着,不敢给我老婆看!” 我心中乐开了花,这两兄弟的演起戏来极度浮夸,比起我来都是差得很远。 我听完后,装作沉思了好久,才皱眉道:“这样的话……其实倒是有种泥佛适合你们的……就是那个,这种泥佛比较特殊,可能后期需要维护费用。一次一百,能不能接受?” 包家兄弟先问了多久维护一次,我说每次房事过后就得维护一次,不过第一次免费。 不出我所料,包家兄弟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我把他们请进我的私人办公室,一人请了一尊“燕阳和合”给他们。 燕阳和合的法相也比较丑陋,跟泰国的巴拉吉有点像,只不过趴在阳具上的不是泰国的蜥蜴,而是我们钱家特有的衔泥燕。 最后,我关照了他们两点禁忌: 第一,那两尊泥佛注意不要供奉在比较冷的地方,越热越好。因为衔泥燕冬天虽然不南迁,但是不管什么燕子总是不喜欢寒冷的。 第二,每次房事过后必须要来我这里维护,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两人表示一切都听我吩咐,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去干活了。 所谓的“维护”当然是我瞎扯了骗他们的。 前文我说过,供奉了“燕阳和合”的事主,必须要定期服用衔泥燕巢中的燕羽,否则欲火焚身、生不如死。这个特性,就是我用来制住包家这对色鬼兄弟的杀手锏了。 完成了这点以后,我兴致勃勃地给晋悄悄打电话:“悄悄,刚刚我接了两单大生意,今天晚上请你去抓娃娃哈!” 可是到了下午,我才知道,今天的抓娃娃计划怕是泡汤了。 因为沈大队又黏上我了…… 第248章 沈肃家的糟心事 沈大队在微信上面问我有没有空,他想跟我确认点事情。 我知道沈大队指的是什么事,估计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曹飞强那里还是没有出现什么风吹草动,他也着急了。 事实也正如我预料一般,在我回答有空后,沈大队就给我打了电话:“喂!钱总,你的泥佛到底管用吗?曹飞强那里半点风声都没有。这几天我都烦死了,家里供个何家劲,连我老婆都说我是白痴; 领导那里好像也有点知道我依旧在调查曹飞强的事,给我甩了脸色,还安排了我一大堆鸡毛蒜皮的任务给我……” 沈大队冲我大倒苦水,大致意思是现在局里面越来越忙,领导安排下来的任务也是越来越重,他暗中对付曹飞强就已经很花精力了,还要处理这么多事务真是忙不过来。 因为任务繁重,已经影响到了自己的家庭了,本来说好十一黄金周期间抽时间带老婆孩子去上海迪士尼玩个两三天的,现在只能泡汤了。 这事儿搞得他儿子很不高兴,他老婆也天天数落他把家当旅馆,而且还神经兮兮地供着何家劲演的展昭的画像,搞得老婆都不好意思带闺蜜来家里打牌了。 现在,夫妻间的爱情、父子间的亲情一天天地在降温。 可沈肃是一点办法没有,本来局里任务重,他还需要盯曹飞强,哪里抽得出身? 我听着沈大队的讲述,也颇感到无可奈何。 一行都有一行的苦,再加上曹飞强这样的对手有地位、有身份、有人脉,也真是难为沈肃了。 曹飞强那里安然无恙当然是正常的,因为我压根就没给汪玉请泥佛,他除非自己作死,否则哪会暴露问题啊? 但是碍于当前的形势,我不能跟沈队长和盘托出,于是我只好安慰他说泥佛起效肯定是要时间的,如果曹飞强本身八字就硬的话,泥佛想要克制他就会花费更加长的时间。 沈队长听完以后颓然道:“行吧……钱总,我可是全靠你了啊!” 挂了电话以后,我也是叹了一口气,沈队长之所以会面临现在这个局面,说白了也是怪他自己。 首先他被自己的线人坑了,然后还连累着我一起进陷进。 还好最后总算坏事变好事,至少因为他的失误,我把我妈给钓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一个地级市的刑警队长,要一个人对抗天上盛宴这种盘踞了多年的罪恶组织,实在是太难了点…… 我有心想要帮帮他,但稍稍思索了下以后又摇了摇头。 我和晋悄悄有自己的计划,可不能一个小小的突发事件就打乱步骤。 本来,我打算一切照旧,今天晚上出去跟晋悄悄好好玩两圈,然后明天继续诓包家的俩脑残兄弟。 可到快下班的时候,沈肃沈大队的消息又发过来了。 “钱总!今天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吗?我想请一尊泥佛……” 我就说我上次就想帮你请一尊,但你不是拒绝了吗? “不一样……上次是公事,但这次是私事……”沈肃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颓唐,“你就说你有没有时间吧……” 我看沈大队的语气挺不对头的,于是就打算去看看他的具体情况。 晚上,我们依旧约在老牛窝里饭店。 沈大队这次竟然亲自给自己倒了点啤酒,看来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我记得第一次沈大队跟我见面的时候,可是滴酒不沾的。 几杯酒下肚后,沈大队说道:“我老婆下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说她家在扬州高邮老家的农村私房拆迁了。她家拿了两套房子,她妈妈准备给我们一套,并要求我老婆带着我儿子一起住回去……” 原来,沈肃虽然在无锡当了好几年公安,但没存下多少钱。 因为沈肃家里条件不好,他的一部分收入需要补贴自己的父母和一个弟弟。 所以,这么多年,沈肃都是在无锡租房住的。 好不容易刚刚提了正科级干部,可沈肃父亲又得了重病,没有医保的父亲每个月都要一笔钱来进行疗养,这下沈肃的买房计划只能继续搁置了。 如今无锡的房价被炒房团连炒了几波后,房价也开始暴涨了,买房的理想离沈肃更加遥遥无期了。 我听到这里不禁插言道:“沈大队,这不是好事吗?丈母娘乐意帮忙,你怎么就不领情了呢?” “好?好什么好?一看你就没老婆孩子!老兄,这可是异地啊!我在无锡,她和儿子住高邮。我又这么忙,休息日都得上班,他们母子俩回了老家,我得多久才能跟他们见上一面?” 这倒是个挺严峻的现实,警察调换区域工作是比较困难的,尤其是到了刑警大队队长这个级别,那完全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哪里是说调就调的? 夫妻俩长期异地也容易出现感情问题,孩子长期见不到父亲,对其成长也比较不利。 “所以你不想让你的老婆孩子回高邮?” “是啊!”沈肃狠狠吸了一口烟,“但我应该用什么理由阻止老婆呢?我们一家子一直在无锡租房也不是个事。我老婆现在离职在家,你知道为什么不?” 然后沈肃又仰头灌下了一口酒:“我老婆同事知道我们家的房子是租的以后,一直在明里暗里嚼舌根。说我不是正科级的干部吗,而且还是警察,怎么就这点油水,连房子都买不起? 更让我生气的是,我老婆的同事还编排我的故事,他们觉得我通过职务之便捞得太多,不敢把财外露,但其实我是跟《人民的名义》里面的赵德汉一样,表面上装穷逼,但背地里十套房,一套还是别墅,里面藏了几千万现金……最后我老婆听得太多了,受不了就辞职了……” 我也无奈地笑笑,任谁都不可能受得了周围人这样嚼舌根。而且现实生活中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在少数,沈肃老婆被气离职也可以理解。 “我在无锡当个大队长,看着风光,但背后吃多少苦谁他妈知道?现在老婆怨气这么大,我岳母一提让她回高邮的事儿,她马上就答应了,而且还不准我有反对意见!” 第249章 包家兄弟要凉了 沈肃连连叹气,说他能用的办法都用了,她就是不听!还骂沈肃没用,说他快四十岁的人了,竟然连套房子的钱都没存下。 “你说我这该怎么办?我不可能真辞职了跟她回高邮另外找工作?” 我打断了他:“所以,你应该是要一尊泥佛,能让你老婆以后永远听你的?” “对……我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想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帮我了……” 我听到这里立刻劝沈肃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告诉他,这种泥佛不是没有,但是报应太大。 到时候搞得你“家破”事小,“人亡”事大。 沈肃连忙表示愿意出高价给我,还让我不要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哄他。 我坚决不同意,因为我觉得沈肃这人挺不错的,要是请了凶神,遭了报应就可惜了。 最后一顿晚饭不欢而散。 我本来以为,沈肃这件事到此为止。 可我没有想到,后来沈肃跟我这段拉家常的录音,竟然被曹飞强和汪玉给利用了,把沈队长整得够呛的同时也给我摆了一道。 不过,曹飞强和汪玉也没有料到包家兄弟此时已经跳进了我给他们安排的坑,所以最后,曹飞强和汪玉还是输给了我和沈大队。 至于这一轮跟曹飞强交锋的具体过程,就要从十月一号黄金周开始的日子讲了。 九月三十号的时候,我给包家兄弟俩请了燕阳和合。 这第二日,他们就来问我怎么才能维护泥佛。 我就说:“才第一天,你们就找媳妇试了!” 包伟东一脸的得意:“那可不!我媳妇昨晚都怀疑我吃药了呢!” 包伟南看着也是神采奕奕:“对啊对啊!我媳妇也说了,如果按照这个趋势下去,她觉得今年肯定可以怀上宝宝。所以我们要加把劲!” 不过,这两兄弟反应效果的同时,也反应了副作用。 他们说什么昨晚前几次效果都很好,可最后一次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硬不起来了。 不过虽然硬不起来,但是他们欲火一点都没有降低,最后他们洗了凉水澡才强行把邪火压下来了的。 我笑了笑,这第一次是洗凉水澡就能好了,可第二次,如果没有衔泥燕的燕巢中的羽毛相助,你们就是把自己阉了都不一定能抵挡住欲火焚身的痛苦。 然后,我对他们说:“硬不起来,就说明你们的泥佛需要维护了呀。行!你们等我一下,我给你们点东西,帮你们解决这负面效果!” 这两货当然不会是去找媳妇试了燕阳和合的效果,估计是昨天他们在哪个大保健的场子里面尝到了甜头,现在才这么兴高采烈的。 随后,我就把包里面事先准备好的燕羽给他们:“来,一人一根燕羽。等今天你们回家准备和媳妇做运动的时候把毛剪碎了泡水喝就行了。要记得啊,剪得越碎越好。等水喝完,你们就算是维护过一次泥佛了,泥佛会依旧保佑你们的。 但你们千万注意用量啊!一般来说,一次只剪一根燕羽的五分之一就够了。千万不要滥用,因为我这燕羽的存货可不多哦。” 这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竟然有点失望。 “钱总……这一根只能用五次,怕是不太够啊……”包伟东说道。 包伟南也说,他一晚上可不止跟老婆来了五发,五次太少,要求我卖更多的燕羽给他们。 我暗自咋舌,心道燕阳和合的威力果然厉害,一晚上就让阳痿变种马。 一夜七次郎在包家兄弟面前都已经不够看了。 我装作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好吧!我再多卖你们两根,一根五次,两根十次,总该满足你们了吧?” 包家兄弟听我这么说,连忙对我千恩万谢。他们一人付了我两张百元大钞,卖力地干活去了。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颇有点得意。 请泥佛这件事,他们俩是决计不敢向曹飞强或者汪玉透露的。 透露了就是玩忽职守,曹飞强不把他们抽筋扒皮才怪了。 十月二日,黄金周的第二天,兄弟俩再次在一大早就围住了我,继续问我要燕羽吃。 这次,我没有爽快地给他们,只是皱了皱眉道:“这个……两位包老哥啊……你们这个频率太高了吧……十次都不能满足你们一晚上? 说实话,燕羽的产量是很低的,人家都是隔三差五地才问我维护,哪有你们这样一天就要维护一次的?” 包伟东苦笑道:“实不相瞒啊……钱总……如果不是羽毛用完了,而且上班时间快到了,我们也不得不停了……” 包伟南也立刻附和说:“哎呀!家里人催得急嘛!就拿我弟弟来说吧,他再不能让老婆怀上,估计就要离婚了。” 我心中一阵战栗,包家兄弟这已经完爆种马了……大保健竟然能保健一个通宵还不带睡觉的,就算你有燕阳和合也不该这么玩啊! 我为难道:“这可不行……我这里还只有两根燕羽了,都是被别的客户给定下来的。请燕阳和合的也不止你们两个,如果给了你们,我不是失信于人? 而且,你们真得节制点,一晚上十次,就算你们受得了,你们老婆也受不了啊。” 包伟东一拍自己脑袋说:“钱总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啊!那钱总,我翻两倍买!” 包伟南也说:“对!一根两百块!” 我之前那么说话,完全就是想引包家兄弟继续咬钩,现在他们既然这么乐意,我不妨继续任由他们“吸毒”。 其实所谓的燕阳和合就跟毒品差不多,事主每利用一次燕阳和合的效果,就相当于是吸了一次毒,而燕羽呢,就是后续的“毒品”。 他们吃的越多,“毒瘾”就越大,发作的间隔也越来越短。 最后,自然会任由我摆布了。 一般燕羽,三个月用一次是比较合适的,可他们是一晚上用十次,这就是精虫上脑,活该倒霉了。 于是,我就把又卖了两根燕羽给他们,继续等待着色欲的报应降临到他们头上。 果然,十月三号的凌晨,我还在睡梦中呢,我的手机就被包伟东打响了…… “钱……钱总……救……救命啊……” 我顿时睡意全无,去隔壁摇醒了晋悄悄,捂住听筒道:“悄悄,醒醒!计划可能成了!” 第250章 制住大小包 晋悄悄醒了以后马上就回过神来了,她让我继续联系包家兄弟,她也打电话给马不仁反馈情况。 马不仁也不是白帮我们忙,他帮我控制包家兄弟,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小九九。 接着我继续跟包伟东联系,问他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来烦我干什么。 从包伟东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来,他现在感觉应该挺痛苦的。 “钱……钱总……你不来……我真的要死了。” 我心中暗笑,又让包伟东发个定位给我,我马上就过去看看他的情况。 “行……钱总……马上发你……可是,还有个问题……你燕羽还有吗?” 我故作讶异:“老兄,今天才卖你们的,你们别告诉我都用完了吧?” 包伟东就说是,他说我的泥佛效果太强,他老婆晚上都已经受不了他了,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半夜去大保健。 结果保健了几轮后,他突然软了,可是心中的欲望可一点没有减弱。 无奈之下,他只好去客房的浴室里面冲凉,可这回冲凉竟然不管用了。 相反,他觉得凉水澡冲得越多,心中的邪火就越旺盛,憋得他感觉全身都快炸了。 最后,他匆匆离开了大保健店给我打电话。 我听完后,嘴角不免得意地微微上扬。这个就是燕阳和合的最大副作用,同房次数越多、燕羽吃得越多,性欲就愈加旺盛,但是没有燕羽继续维持,性欲就无法得到释放。 最后,那股邪火真能把人憋得死去活来,那种痛苦,绝对不亚于抽不到毒品的瘾君子犯毒瘾时的痛苦。 我说道:“这是你自己作死啊,不过呢……” 我话没有说完,包伟东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不过什么?” “不过今晚,衔泥燕的燕窝里面又多产出了一根燕羽……” 包伟东立刻兴奋起来:“只有一根吗?一根也行啊,不同的两个人可以用同一根毛不?” 我说:“一根还不够?” 包伟东的话立刻开始磕巴起来,说什么他弟弟包伟南也是这样,所以跟他一起去了大保健店,结果现在他弟弟的状况比他还严重,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包伟东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包伟南在一旁喊:“钱……钱总!救……救我!” 我说可以,并且让包伟东立刻把定位发给我,并恐吓他说,看他弟弟这个样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接着,我带着晋悄悄出门了。 我们叫了一辆出租,出租开到某家快捷酒店的时候停下了。 晋悄悄掏出手机摆弄了几下,随后,快捷酒店里就走出了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女人直接上了车,对我嫣然一笑:“钱总,江湖无处不相逢,今日跟你见面,真是萍水相逢,幸会幸会!” 这女人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的,书面成语随便乱用,比如她这句“萍水相逢”。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那个明明语文水平不过关,但还是喜欢装出一副文绉绉模样的马不仁。 我说:“你是马……” 我话没有说完,那女人就回过头来冲我眨了眨眼睛:“雄兔眼迷离,雌兔脚扑朔,两兔地上跑,怎么辩我是雄雌?故钱总,马先生还是马姑娘,悉听钱总称呼。” 这女人的身份呼之欲出了,百分百就是马不仁乔装打扮的。 不得不说,这人做贼的功夫可比语文水平高多了。 做贼方面,马不仁能给自己安排一千张脸,深入虎穴而无声无息; 但是语文水平方面,马不仁竟然连一首《木兰辞》都背不出来。 “那我还是先叫你马小姐吧……” 半个多小时候,我们在上马墩附近的公交站台找到了包家兄弟。 包伟东看见我带了两个女人过来,连忙背过身去大喊:“钱总,让妹子走开!我怕我会把持不住的!” “行了!”晋悄悄冷笑道,“就算你把持的住,你下面那话还硬的起来?是不是啊?曹飞强的两条狗?” 包伟东和包伟南一听晋悄悄这话双双回过头来讶异地看着我们。 “你们……你们怎么认识飞强哥?” 这个时候,我拿着燕羽欺身上前:“两位的脸比关二爷的还要红啊!很不好受吧?” 这时,马不仁伪装的那个妖娆的熟女也走了过来:“二位兄台脑子不灵光哦!还记得我不?” 我们已经摊牌了,包家两兄弟再蠢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给我们下套?” 在他们愤怒的目光中,我把燕羽去了出来,在他们掠过。 他们见到了就如疯子一样上来抢,但是被欲火折磨得早就筋疲力尽的二人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我一人赏了他们一脚,就把他们踢趴了。 然后我说道:“鉴于你们两人的态度,我决定,燕羽涨价了。” 包伟东和包伟南听完还在嘴硬,说什么等他们恢复了,要我们三人不得好死什么的。 我还没说话,晋悄悄就拉着我们走:“刃子,你看这两人好凶哦,我有点怕,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转身的刹那,包家兄弟终于是急了。 包伟东更是叫道:“钱!钱总!有事你说话!我们两兄弟如果再跟你玩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就是狗日的!” 我想了想说道:“可以啊!回答完我三个问题,如果答得让我满意,我就帮你们。” 包伟东和包伟南忙不迭地地答应后,我就把三个问题抛了出去。 第一个问题,其实是为沈大队问的,那就是酒店里的淫窝到底在哪,为什么警方扫了这么多年的场都没有扫出你们酒店的问题。 包伟东就竹筒倒豆子地交代了,详细跟我们说了酒店那个藏污纳垢的隔层的具体位置,以及真实入口。 我也把这段录音给录下来,想着找个机会发给沈肃,让他了却这么多年的心愿。 第二个问题,那就是为我自己的正事问的了。 我问包家兄弟,曹飞强和汪玉除了让他们监听我以外,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指示了。 第251章 纠结 包伟东听完这问题后便老实交待了,他说除了监视以外,曹飞强还给他们兄弟俩下达了两个指示:第一是不能让我有危险,第二是想办法把我身边的晋悄悄给弄死。 我心中一凛:“那曹飞强有没有告诉你们,为什么要杀悄悄?” 包伟东摇了摇头,然后催我赶紧问第三个问题。 我想了想,包家兄弟就是曹飞强的两条狗,肯定不可能参与我妈和曹飞强还有汪玉之间的密谋。 他们作为执行者不知道其中原因也挺正常。 至于要暗害晋悄悄,我估摸着应该也是我妈的主意。 晋悄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不管是我妈还是牛和尚,都想着要害她。 我从跟牛和尚结识到现在,经历的那么多看似凶险的事儿,其实仔细一分析,都不是在针对我。 这些事都是针对晋悄悄的,就比如戒嗔的那件事情,算是我捅得第一个大篓子吧。可这事儿看似让我走了一趟鬼门关,但其实背后的一切都在牛和尚的掌握之中。 晋悄悄说过,牛和尚那秃驴的主要目的是凭借戒嗔破了她前世的法力,前世的头骨,可是晋悄悄最大的倚仗。 再说后来,在泰国,牛和尚明明有对付觉哥吞的办法,也知道觉哥吞的具体位置,但就是迟迟不肯透露给我们。 他那意思也很明显,无非就是不想让我去救晋悄悄,让晋悄悄死在觉哥吞手里。 还好晋悄悄要比牛和尚预估的厉害这么几分,不然她就香消玉殒于泰国了。 现在我妈,她也是在盘算着要除掉晋悄悄。 说不定如果不是有马不仁这个让我妈担心夜长梦多的狠角色在,那四大行当的追杀令或许就会针对晋悄悄,而不是针对马不仁了。 包家两兄弟答完这个问题后,晋悄悄的脸上果然也布满了寒霜:“想杀我?刃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我……” 我一时语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可是我亲妈啊,而且就算她该死,也得等我查明真相以后再动手吧。 可悄悄呢……我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让她出事? “悄悄……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请原谅我没有办法帮你对付我妈……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有我在,我妈绝对动不了你半分!” 晋悄悄冷哼了一声:“你拿什么保证?” 我又被晋悄悄呛得哑口无言,我除了会捏几个烂泥模模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了,又怎么保护晋悄悄的安全? 一时间,我们俩都沉默了下来。 包伟东见我和晋悄悄一直不说话,也有点着急了:“我说你们小两口闹别扭能不能等等,我真的快不行了!” 晋悄悄闻言直接照包伟东脸上踢了一脚:“还敢催我们?反了天了!”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马不仁欺身上前:“这位兄弟言之有理。两位,正事要紧。” 话音一落,晋悄悄便一把揪住包伟东的头发:“第三个问题很好回答,你只要说愿意不愿意就行!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帮我们对付曹飞强和你们的什么狗屁夫人!愿意么?” 包家两兄弟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当下乖乖答应,表示从此以后就听从晋悄悄的吩咐,让他们往东,绝对不敢往西。 之后,晋悄悄才让我给这两兄弟用燕羽解“毒瘾”。 随后,晋悄悄便打法包家兄弟走了,并且要求他们曹飞强那里对他们的指示要第一时间汇报,不然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欲火焚身的滋味包家兄弟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当下发誓打包票说一定照办,然后便灰溜溜地打算想走。 而马不仁这时却拦住了包家兄弟,说哥哥可以走,但弟弟必须留给他。 我也不知道马不仁这举动的原因,但是我之前跟晋悄悄约好了,马不仁那边怎么做我不过问,完全由晋悄悄跟他接触。 包家兄弟在迫于淫威之下只好就范。 包伟东先行离开,然后马不仁接着把弟弟包伟南五花大绑起来,扛着他离开了。 后来,我才知道,马不仁此举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换个新身份出现,以彻底避开四大行的追杀令。 只不过,他避开追杀令的方式挺让人觉得恶心的。 当晚,他在一处阴暗的角落中把包伟南的家庭情况、工作情况甚至是成长经历的细节全部问清楚以后,就杀死了包伟南,并且扒去了包伟南的脸皮以加工成面具。 而包伟南的尸体,被他连夜浇筑成了水泥块,扔进了深不见底的蠡湖。 马不仁跟包伟南的体型本就相似,现在又有了包伟南的人皮面具,依靠自己的乔装术,他完全可以冒充包伟南以避过四大行当的追杀。 不过呢,马不仁此举看起来残忍,但后来给我和晋悄悄也带来了很多方便。 最关键的是,马不仁依靠伪装包伟南的方法,帮我们从我妈那里套出了七目鬼王的下落。 回归正题。 在马不仁把包伟南绑走后,公交站的站台上,依旧只有我和晋悄悄两个人了。 这个时候,我才拉了拉晋悄悄的衣袖:“悄悄,你放心,我妈的事……我会站你这边的……” 晋悄悄挣开了我的衣袖:“刃子……说老实话,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我在担心,如果我有一天真的要了你妈的命,我该怎么面对你…… 有些事,我确实不能跟你说。但是我现在可以向你承认一点,从你妈妈的角度来说,她确实是没错的……因为她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你…… 可照现在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我和你妈之间的矛盾只会越来越深,她本就算是我的杀父仇人,现在还想着要杀我……你让我怎么放过她?” 我听到晋悄悄的话里有松口的迹象,立马追问道:“那么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是误会,还是别的苦衷,你都告诉我啊!你说出来原因,我才有解决的方向啊。你现在憋着不说,让我怎么办?” 晋悄悄依旧摇了摇头:“我再重申一次,在你销毁四件传家宝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原因的。” 谈话再次陷入僵局。 晋悄悄沉默了下,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弯月:“中秋要到了啊……我有点想南下塘的老屋,有点想我爸爸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说道:“时候不早了,先回家吧。” 第252章 沈肃出事 这一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晋悄悄有点纠结于她自己与我妈之间的矛盾,可我何尝又不为我妈感到迷茫呢? 到底谁想害我,谁想帮我,我已经彻底没了主意。 一个是曾经两次为我奋不顾身的晋悄悄,一个是生养我的母亲,我到底应该怎么决断? 想来想去,我觉得依靠谁都不靠谱,还不如一个人暗地里面调查呢。 现在,我掌握的一个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千佛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妈还在费尽心思地得到这本书,说这本书上有特别的秘密。 当年,因为时间紧迫,我记《千佛谱》上的内容时记得也比较仓促。 现在我把我妈对于《千佛谱》的调查方向给带偏了,包家兄弟也无法再度对我进行监视。 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研究下这本祖传的书上的秘密。 翌日一早,我顶着肿胀的眼睛去聚宝斋上班,包伟东和包伟南兄弟还没有来,估计是昨天晚上那事儿把他们俩折磨得够呛。 趁着偌大的铺子还没有人,我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室,然后把天花板的吊顶板掀开,从钉死在房顶上的微型保险箱里把《千佛谱》给取了出来。 说起来,《千佛谱》还真是一本材质特殊的书,我埋在老爸的坟墓中那么多年,都没有散发出什么霉味。 最神奇的是,竟然连纸张都没有泛黄。 我把工作室门反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接着便从头开始,一字一句地重新研读这本熟悉的书籍。 这一回,我看得异常仔细,终于发现了一处很奇怪的地方。 《千佛谱》上有几页的文字上面竟然可以看到小小的针孔。 虽然非常不起眼,但仔细看是完全能够发现的。 我当下就觉得这里面有文章。 《千佛谱》在钱家的地位跟四件传家宝比起来不遑多让,任何后人都不会用针去戳书页上的文字,因为这是一种亵渎。 所以,我觉得这些文字上的针眼应该是钱七首故意为之。 换句话说,我妈妈想要找寻的秘密,可能就隐藏在这些带有针眼的文字当中。 文字大概有四百多个,但是次序根本就是乱的,相当难排列。 这四百多字要排列组合成文章要到什么时候,更何况,明朝白话跟现代汉语是有出入的,我也不知道钱七首的语言习惯。 但我现在也只能用笨办法,把这些字先排成词组,再组成句子,最后再看段落怎么调整。 我把字抄下来,忙活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后,我工作室的门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了。 我开门一看,原来是包伟东来了。 包伟东见到我的时候神色颇为不自然,只对我说了一句:“钱总……方便吗?我有话对你说。” 我点点头,带他进了我的工作室,并问他包伟南怎么没有跟着一起来。 我那时候不知道真正的包伟南已经归西了,现在他的脸皮也贴在了马不仁的脸上。 包伟东解释说包伟南昨天被燕阳和合的副作用搞得筋疲力竭了,今天只能休息。 我当时没有多怀疑,便继续问道:“那你这一大早过来,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包伟东压低了声音说道:“钱总!你前天晚上是不是跟市局二大队的沈肃吃过饭?” “是啊……怎么了?”我狐疑了小片刻,随即就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我和沈大队的对话被原封不动地塞 “最新消息!”包伟东连忙道,“你这段录音被我们交给了曹飞强和汪玉,现在汪玉可能要对付沈肃呢!” 我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包伟东就告诉我,汪玉听了那一段录音以后,说沈肃现在家庭矛盾比较严重,这个时期的男人比较容易出轨,所以她准备想办法安排一下沈肃,如果不能把沈肃变成自己人,那就要让沈肃摘帽子、脱警服。 我瞪大了眼睛:“曹飞强和汪玉可以啊!一对贼公贼婆竟然把主意打到刑警大队的队长身上了?他们想怎么对付沈肃啊?” 包伟东摇了摇头:“具体方案我肯定不知道了……不过我大概能猜得出来。沈肃家里面那么大的矛盾,正好是容易出轨的时候。汪玉培训了那么多的小娘们,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派用场的啊。 还有,万一是她自己出手,那麻烦就更加大了……你也知道汪玉那娘们会催眠!” 我点了点头,说道:“行!你表现不错,多谢你的情报了。” 包伟东立刻对我点头哈腰:“那……钱总,你看……燕羽能不能多赏我一根?” 为了继续吃死包伟东,我便取了一根燕羽给他。 然后我抓紧时间打了个电话给沈肃:“喂,沈大队,现在方便出来谈事吗?” “我?我加班呢啊,怎么了?”沈肃的声音明显有些有气无力,中气不足的。 “加班?沈大队,你身边有别人吗?”我一听沈肃这声音就觉得不太对劲,就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 “没有啊……钱总你怎么了?对了……我还要问你呢,你的泥佛到底还管不管用了?曹飞强那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啊……”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在电话里面向沈肃透露我已经掌握曹飞强酒店暗门的消息了,于是就说道:“沈大队,现在我们见一面,你一个人来,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什么重要消息啊?电话里说不就行了嘛……” 我坚决不肯在电话里面说,沈肃突然就不耐烦了,他撂下一句“再说”以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放下电话后,我心里也开始急了。 如果现在汪玉就已经对沈肃出手了,我刚刚这通电话打得可就不是时候了。 至少暴露的危险性非常大。 果然,我跟沈肃通完电话的一刻钟后,包伟东又找到我,问我刚刚是不是跟沈肃打电话了。 我心中一惊:“你怎么知道?” 包伟东现在可不敢再监听我了,如果包伟东知道我跟沈肃通话的事的话,那肯定就是沈肃那里出了问题! 包伟东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汪玉刚刚打电话给我了,她说她刚刚听见了你和沈肃打电话的内容。她让我来调查下,你知道了什么情报,要约沈肃当面谈。” 第253章 坑老公的老婆 根据包伟东反馈的信息来看,沈肃很有可能是被汪玉他们监听了,所以汪玉才会让包伟东来调查我的“重要情报”。 我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该怎么回复汪玉不用我教你吧?” 包伟东连连点头,让我放一万个心,因为他已经想好起码十几条说辞去搪塞汪玉了。 我打发走包伟东以后,又在工作室里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其实曹汪二人要对付沈肃,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曹汪二人想从我这里捞到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千佛谱》。 现在我把曹汪和我妈引导上了错误的寻找方向,包家兄弟也已经被我给控制住了,这样的话,曹汪那里的事都可以算是告一段落了。 现在曹飞强拿沈肃开刀,其实是因为他俩积累了多年的私人恩怨,那我还到底要不要插手呢? 本来我是有心帮一把沈肃的,不然我那天也不会让包家兄弟向我老实交代曹飞强酒店里的淫窝到底在哪里了。 可现在曹飞强开始对沈肃下手了,我的录音反而不可以轻易放出去了,万一被曹汪二人监听到,那我之前的表演、部署以及包家兄弟这两个便宜“卧底”可就全浪费了。 一时拿不定主意的我立刻打电话给晋悄悄寻求意见。 晋悄悄也让我不要管,理由很充分。 第一,沈肃完蛋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可曹飞强这个时候被抓影响可就大了。 我妈现在就下榻在曹飞强的酒店里,这酒店被查抄,我妈肯定没有办法继续住酒店了。 这无异于打草惊蛇,到时候我妈的行踪又会离开我们的视线,无疑会给寻回七目鬼王再次带来难度。所以,沈肃不是不可以抓曹飞强,而是至少得等我们把七目鬼王的下落搞清楚后再下手。 第二点理由,跟我之前考虑得差不多。 我们现在控制了包家兄弟,又让马不仁非常成功地打入了内部,可以说针对我妈的布局已经完成了。布局这个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为了一个沈肃就改变布局,那完全是得不偿失。 我一开始没有听明白晋悄悄所说的“马不仁打入内部”的意思。 后来,经过她解释后,我才知道马不仁昨晚杀害包伟南并且利用包伟南的脸皮作为易容道具,乔装混进曹飞强酒店的事儿。 说实话,刚刚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还挺膈应的,但后来想想包伟南作为“天上盛宴”的打手,杀人放火、逼良为娼的事肯定也没少做,死有余辜。 而且,马不仁这手无形中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活的“窃听器”。 第三点理由,那就是晋悄悄觉得沈肃的业务能力真的不行,找的线人竟然是个玩“无间道”的好手,难怪这么多年都无法掌握曹飞强的犯罪证据,因为沈肃连个线人都不会选。 跟这样的警察合作,心里当然不踏实。 “行吧……那我就随他去了……”我把电话挂断后,心里也是直叹气:“沈大队,不是我不帮你啊……而是你这事儿实在太不巧了……” 我喝了口茶,放下手机,继续开始心无旁骛地拼接那堆我从《千佛谱》上摘录下来的无序文字。 这些字真的非常难拼接,一边拼接我还一边找明末的市井小说看,了解当时的语言习惯,所以进展相当慢。 大概再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快到饭点的时候,沈肃主动联系了我。 电话里面,他对我解释了之前我联系他的原因。 昨天晚上因为局里任务重,他加班到凌晨。 今天早晨,他去面馆吃早面,本来吃完就回家休息的。 可沈肃还没吃上面呢,就禁不住眼皮子打架沉沉睡去了。 等醒来的时候,沈肃发现面前多了三个人。 其中两人是曹汪,还有一人是他的线人。 沈肃见到曹汪两人后立刻破口大骂,他那时是气得七窍生烟了。 这对贼公贼婆竟然坐在自己面前,用嘲弄的眼神看着自己,完全就没有把他这个刑警大队的队长放在眼里。 但沈肃呢,他没有办法抓人,他手头半点证据都没有。 “沈大队不要生气嘛,我们来做笔交易行不?”汪玉巧笑嫣然地看着沈肃。 沈肃正欲拂袖而去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他老婆打来的,他老婆要带孩子去高邮老家看房子,顺便趁这个十一把装修公司定下来,而且瓷砖、地板和橱柜要第一个进场。 沈肃有些愕然:“老婆,怎么这么快啊?我们钱都拿去装修了……那什么时候能买房啊……” 前文提到过,沈肃如今的月收入确实不菲,可是他刚刚提拔为正科,家里面又有各种各样的需要用钱的地方,所以日子是过得紧巴巴的。 他老婆立刻就在电话那头骂他,说什么就他们家那点存款他沈肃还想买房怕不是吃顶了!连装修都够呛! 如果不是沈肃提了正科,认识的朋友和邻居都开始送红包巴结沈肃,她老婆也不敢这么快就装修。 沈肃气得差点把血给吐出来了,他一个贫困地区出来的小警察为什么能提正科? 能力是一方面,为人正派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对于收礼这种行为,沈肃是深恶痛绝的。 奈何自己两袖清风没有用,这个坑老公的妻子在给自己挖坑啊! “你给我把东西全退回去!”沈肃完全不顾周围人的目光,气得直拍桌子,“我不是再三关照过你,不能搞那些事吗?” 他老婆却在电话那头跟沈肃争锋相对:“沈肃!你没本事赚钱就算了!你老婆帮你弄钱你还凶?我不这么做,我们家怎么装修?我家出了一套房子给我们住已经仁至义尽了,难道装修的钱还要问我爸妈要?沈肃,做人可要讲良心啊!我们从结婚到现在,你爸妈在我们家身上用过一分钱吗?” 沈肃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而且现在有几位不速之客在面前,他不好跟老婆多聊这种事情。 他挂完电话以后,汪玉就笑了:“沈大队跟嫂子吵架了?” 沈肃闻言陡然一惊。 他在外面接电话有个习惯,那就是用耳机来接听电话。 因为他的职业素养让他处处谨慎,他担心用听筒接电话,容易把警局情报泄露给不应该听到的人。 第254章 沈肃停职 沈肃是用耳机接的电话,通话内容不可能被第三方听见。 除非他的手机被监听了。 这个念头刚刚从他脑海中闪过的时候,他就接到了先前打过去的电话。 我当时在电话里面约沈肃见面,那肯定会在通话中讲明具体地址。 沈肃担心具体地址会被曹汪二人偷听过去,方便他们提前去做手脚,所以故意在电话里面用听起来磕磕巴巴的惶恐语气跟我对话,还拒绝我“见面聊”的要求,一定要我在电话里跟他议事。 他这做法就是想引起我的警觉,然后弄个分歧点出来中断这次通话。 我听完他的解释后就说道:“那你现在通话安全吗?” 沈肃回答说安全,他已经买了新的衣服换上了,旧衣服和手机全部交给专管技术的同事去检测了。现在他是用网络电话跟我联系的,不可能被监听到。 我说难怪来电显示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呢,不过你也得小心,我记得牛天兵,就是那个中国泰国警方都在追查的逃犯,他好像跟你们局里做技术侦测的人认识。 沈肃说:“这个不用担心,其实我们这行的经常会遇到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奇案,这就少不得你们这些专业人士出马,所以局里的人都会认识几个你们这样的阴行师父,这不奇怪。 再说我们都是有职业觉悟的,知道你们这帮人不好惹,所以交情也不会很深。有些不破坏原则性的忙会帮一帮,其他事情肯定免谈。” 我摇摇头,心道你沈大队就不要言之凿凿了,毕竟你信任多年的线人都他妈是个“无间道”。 当然这话我没说出口。 我心里才想到线人的问题,沈肃就跟我提到这问题了:“钱总。现在看起来,我那个线人应该已经反水了,那之前我们通过他给汪玉请泥佛来害曹飞强的计划……会不会早就失败了?当时联系汪玉可是依靠线人联系上的。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曹汪那里一点坏消息都没有,反而是我被他们摆了一道……你看这……” 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把事实告诉沈肃。 沈肃作为兵竟然被贼反过来牵着鼻子走,这可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儿。 换句话说,我现在不确定沈肃还会出什么幺蛾子。 于是,我依旧说了假话:“沈大队,你放一万个心!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最多再等两个礼拜,曹飞强绝对栽在你手里。” “行吧……”沈肃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希望我老婆能识大体……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这通电话打完后,我跟沈肃的合作算是彻底终止了。 总之一句话,现在我们才是以静制动的那方,马不仁都已经打入酒店内部了,还要啥自行车? 接下来的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拼接杂乱无章的文字中度过了。 期间我还在淘宝上接了两单请泥佛的生意,均来自于北方。 后面的几天,我过得非常平淡。 一转眼,十一黄金周就过去了,而我也依靠这个黄金周赚了个盆满钵满。 聚宝斋日进斗金不说,另外还做了八单的泥佛生意,赚了八万整。 新房子的装修也是如火如荼的,橱柜已经安装完毕,瓷砖美缝都已经打好了,木地板也已经进场,就等这两天开始铺设。 不过呢,我这里看起来是波澜不惊,但沈肃那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月四号那天,沈肃在一次抓捕逃犯的行动中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导致其被领导臭骂一通。 十月五号那天,沈肃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自己的枪给丢了。 丢枪这种事情不光是他身为一名刑警的奇耻大辱,更是领导无法原谅的巨大错误。 所以,沈肃悲剧地被停职检查了。 大概十月七号的晚上,沈肃终于忍不住了,他约我出来,开口就说:“钱总……我要离婚了……” 我一阵诧异:“沈大队,你不是吧?我听说你二十七八结的婚,现在都奔四的人了,早就过了七年之痒了啊。” 沈肃摇头叹气,跟我讲了他被停职检查的事儿:“现在老婆知道我被停职了,她更加火大了,骂我没用,还说她自己是瞎了眼才找到了我这样的无能丈夫。然后我跟她吵了起来,结果今天她一大早就带着孩子去她高邮老家了,而且还说下周她会回来跟我办离婚。” 我奇道:“这不算什么大事啊……丈夫事业受阻,一起熬一熬也就过去了,停职又不会停一辈子……” 沈肃苦笑了一阵:“这当然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看这个……今天早上我老婆收到匿名号码的彩信。” 沈肃把他的手机推了过来。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监控画面,画面里两位赤条条的男女纠缠在床上。 女的看不清容貌,而那男人的脸竟然是沈肃的…… 我低声惊呼:“沈大队……你不是吧……知法犯法?” “你想哪儿去了?你再仔细想想,前些年央视的新闻,雷某和赵某的新闻,新闻不是播出了雷某做活塞运动的监控视频么?” 沈大队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了:“这图是p的啊……那既然你能查清楚来源,为什么不跟嫂子讲明白呢?” “讲了,她不信!再说这张图明摆着就是曹飞强那里的人发给我老婆来害我的!就算这次我老婆信了我的解释,只要我不逮住曹飞强,他不还是依旧可以肆无忌惮?”沈大队说到这里一拍桌子,“还有我丢的枪、我在捉逃犯时的错误情报,不出意外都是曹飞强这个混账东西的安排!” 说完后,沈大队又喝了口啤酒:“你知道曹飞强那里多猖狂不?他今天下午派人给我捎口信,说只要我从此以后好好和他合作,那他保证我三年内从科长升到处长……妈的!中国是他家开的啊!” 最后,沈大队顿了顿:“这次我捅了那么大篓子,就算复职了估计也很难升迁了。我准备最后搏一把,你帮我请个泥佛,我准备单独调查!好戴罪立功!” 第255章 故意杀人罪 沈肃这番话看着挺燃的,有种孤胆英雄孤注一掷的悲壮感。 可是我心里却打起了鼓,沈肃在说这番话时候的眼神似曾相识。 我记得,谭乡山当时被人当了枪使,害死他八个客户后也强烈要求我请泥佛。 那时候,谭乡山的眼神跟现在的沈肃基本是一致的。 谭乡山因为请泥佛的而给我带来的麻烦,我终生难忘。 所以我不会让同样的错误出线第二次,于是我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了沈大队,说没有合适他的泥佛。 沈肃一脸的不信,硬说我在哄骗他。 我解释了几番后,沈肃竟然一拍桌子,大声说要拘捕我。 他怀疑我其实一早就和曹飞强勾结好了来反过来骗他,所以不光汪玉那里的泥佛没有起效果,现在我也不肯帮助他请泥佛。 沈肃喝了太多酒上头了,满嘴大胡话,说到后来还大发雷霆地来揪我的衣领。 我被他单方面地揍了一顿后,终于是找到机会推开他跑出酒店。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我越来越觉得不给沈肃请泥佛是正确的。 他这状态比当时的谭乡山更加癫狂,给他请再温和的喜神将来怕是也会出事。 本来,我以为沈肃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第二天竟然跑到我店门口长跪不起,放话说如果我不给他请泥佛,他就不站起来。 我仰天长叹,一个堂堂的大队长,竟然会像一粒牛皮糖一样黏着我…… 沈肃就这么跪着终归不好看,但我又轰不走他。 店里的人事立刻就帮我报警了,沈肃终究是不好意思在同行面前丢脸,于是在见到警车后就拔腿跑了。 但是,沈肃依旧一刻都没有闲着,一整天发给我的微信和短信加起来有好几百条,烦得我把他拉黑删除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还是没有能摆脱沈肃的骚扰,他知道我的住址和店铺的地址,几乎天天都上门求我。 我最后受不了了,回家后立刻去问晋悄悄:“马不仁那里怎么样了,有新的消息吗?沈肃再这么烦我,我可得要疯……如果七目鬼王的下落马不仁已经弄到了,那我们就把包伟东给的证据提供给警局,让警察把场子抄了算了。沈肃再这么下去,都快得失心疯了。” 晋悄悄歪着脑袋说道:“那就让他失心疯去,关你屁事?另外,七目鬼王的下落没有进展,但是马不仁传回了消息,你妈的线索彻底断了。” “断了?” “对啊,你当初说你把《千佛谱》埋在大丁村三十三号那家住户了,结果住那家的一对失独老人,前年就已经去世了。当时的施工队更加无从查起,施工的工人都是临时接活的,更加没有办法查到当年的那些工人了。” 我皱眉道:“那我妈有没有怀疑过他们的调查方向出了错误?” “应该还没有,不过我觉得你妈肯定不会死心,她一条路走不通,只能回头继续找你要线索。你千万小心。” 得到晋悄悄的这句答复后,我心里又悬了起来。 正想着怎么对付呢,沈肃竟然跑我家里来登门拜访我了。 我见到他以后就一阵头大。 在客厅里,他再次冲我跪下了。 我拉他起来他都死命不肯:“钱总,我再复述一遍,我需要泥佛!曹飞强的案子关系到我的未来和我的家庭。” 我无奈地看了眼晋悄悄,晋悄悄朝我摊了摊手,表示毫无办法。 如果沈肃现在心态正常,我给他请个泥佛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现在的心境已经无法供奉泥佛这种报应强烈的东西了。 而且我也不能用个假泥佛去搪塞他,这样一来,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比如说我初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在班级小测验之前老是喜欢去问快班的同学要考试答案。 因为快班的班级测验总在我们之前,他们的卷子会提前做提前讲,所以我那个手握选择题答案的同学每次考试都是无往而不利。 结果后来某次英语测验上,这货竟然考了班级倒数第一。 经过了解,我那同学拿到的答案所对应的试卷,跟我们那次英语测验的试卷完全不一致。 可我同学不动脑子的就把那份不配套的答案给写上去了,才导致了他最终凉凉。 其实,我那位同学其实英语水平不弱,就算不靠答案,他也能考班级前十。 只是因为他太相信那份答案,反而不信任自己的判断,所以才把那份错误答案给誊写了上去。 同样的道理,我如果给沈肃请假泥佛,也很担心会给沈肃带来类似的效果…… 沈肃这可不是个小测验,也无法用“心理暗示”这一招来帮助他,这是对抗大型犯罪集团的大事,稍有不慎命都能交代的。 想了半天,我只好用理由搪塞沈肃:“沈大队,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请。你也知道,我这泥佛是要用到特殊的泥巴作为原料的。这些泥都是燕子衔过来的,数量非常稀少,现在已经用完了。你实在要请的话,也行,等五个月!” 沈肃就说五个月以后黄花菜都凉了,还让我想想办法,如果需要泥巴的话,让我告诉他位置,他自己去掏。 我依旧没有答应,继续跟他争执。 最后的结果依旧是我拨打了110才把他唬走的。 沈肃在离开时,突然回头瞪了我一眼,目光甚至让我有点胆寒:“行!既然你们没人愿意帮我!那我就依靠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别以为你们能难倒我!” 他回望我的一眼,真是凶光毕露,还充满了决绝! 等沈肃走后,晋悄悄突然对我说道:“这个人你真的不能再管了,已经魔怔了……第二个谭乡山,绝对是……” 接下来,一晃眼,又是几天过去了。 在这期间,沈肃再没有联系我一回。 大概是十月十二号的晚上,马不仁那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曹飞强在自己的家门口被潜伏着的沈肃给杀了…… 沈肃连捅了曹飞强十几刀,把曹飞强捅得血肉模糊,当场就断了气。 事后,沈肃被警方给拘捕了,故意杀人罪是绝对没跑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脑袋一下子就懵了:“曹飞强很厉害才是啊……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沈肃杀了?” “容易?”晋悄悄冷笑着摇了摇头,“沈肃是冲在第一线的缉毒警,缉毒警的综合素质和战斗力是警察中的佼佼者。曹飞强再厉害能敌得过由国家机器培养出来的沈肃?” 第256章 又一奇葩生意上门 我以前听陆母介绍过,沈肃当年是缉毒警出身,没有背景、没有权势,为人耿直更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奉承领导。 这样的人,要升迁其实是很困难的。 但是沈肃这么多年冲在第一线,战功赫赫的,领导再不提拔他,那真的是说不过去了。 哪知道等沈肃正式提拔了正科级后,他刑警大队队长这个位子还没坐热呢,就被视为杀人犯拘捕了。其实,根据履历来看,沈肃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 可惜他具备当猛将的素质,却并不具备当一个军师的能力。 所以他在对付曹飞强时手忙脚乱,反而被曹、汪二人反制得一家都鸡飞狗跳,最后只能孤注一掷,虽然杀了曹飞强,但是沦为了阶下囚。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听说沈肃竟然越狱了,警察一路追至太湖边,将狂性大发的沈肃击毙。 沈肃最终坠入湖中,警方连夜出动打捞船进行尸体打捞都没有捞到沈肃的尸体。 最终,沈肃被官方划为了失踪人口之一。 至于沈肃到底死没死,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几日,一切都看着是风平浪静。 我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去聚宝斋,然后去验收新房的装修进度,最后是回家吃晚饭。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当然就是不停地拼接我从《千佛谱》上抠下来的文字。 包伟东每天也会传点假消息给汪玉,同样的,马不仁也会给我传回一些他从酒店里探听回来的消息。一直到七八天后吧,我接待了一位非常奇怪的客户。 我回国以后虽然也一直在做泥佛生意,但是遇上的奇葩事倒是越来越少了。 因为我开始对请泥佛的客户有了标准。 比如说,沈肃这种被心中执念冲昏头脑的客户,还有几个性格本来就有缺陷的客户,我是绝对不会给他们请泥佛的。 但是呢,凡事总有例外,比如下面我要说的一位老哥。 这位老哥实在淘宝上联系我的,发给我的旺信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店主?” 我就回了一句“是”,问他有什么样的需求。 他便说他也想要买个泥佛,要效果最强的,力道最猛的。 我一开始没听明白这个问题,就干脆没有答,反问他道:“你从哪里知道我的泥佛店的?” 我刚刚成为泥菩萨时,做的每单生意几乎都给自己带来了不良的后果。 尤其是经过了谭乡山的事情后,我就决定,在决定为客户请泥佛之前,一定要充分了解客户的为人以及性格习惯,这样才能够免除可能会遇上的祸事。 所以,第一步,我要先问清楚这客户的来历。 那客户听我问完以后:“我草!我问你话,你还敢反问?反了天了?” 我一时间有些懵逼,不知道我言语中是怎么冲撞了这位大人了:“老哥,你这无名火从何说起啊?”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懂了没有?” 我看完以后就直接不搭理他了。 这种暴躁老哥请泥佛百分一百要倒霉,不做他生意,是为了他好。 随后,我就退出了淘宝,上网看看一些品牌家具,做做装修方面的功课。 可是我的旺信一直在闪,我不厌其烦地点开来一看,发现这位暴躁老哥又给我发了几十条信息。 一开始他发来的信息口气都很不善,通篇都是:你怎么敢不回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之类的。 可能是后来见我不理他,他才有点软下来了,开始自报家门:“我是杨丽宁的老公,你记不记得杨丽宁啊?” 杨丽宁是我前不久才接待的一个女客人,这个女客人家庭不和睦,原因是她改不了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 她老公呢又是一个极度抠门的臭屌丝,所以在消费观念上,两人分歧巨大,最后导致了婚姻不和谐 当然,他们婚姻的不和睦也不是杨丽宁一个人的锅,她花钱大手大脚是不假,但是她老公也是抠门得过分,同时脾气也异常的暴躁。 不过杨丽宁是比较迁就老公的那种妻子,就想问我请一尊可以帮助她摆脱爱慕虚荣的毛病的泥佛,让自己能够节约点,好让她维系婚姻。 我觉得杨丽宁的出发点不错,跟我交流时表现出来的修养也可以,所以当时就为她请了一尊名为“贤妻孟光”的泥佛让她供奉。 根据其这段时间的反馈,泥佛的效果似乎挺不错的。 第一,杨丽宁的购物欲没有那么重了; 第二,她说跟老公的吵架频率也越来越少,原来大概一天两次,早晨上班前吵一次,晚上睡觉前吵一次。 后来变成了一天一次、两天一次、三天一次,现在已经快四天没有超过架了。 我心里有点奇怪,按理说杨丽宁的婚姻正在不断地改善,那她老公到底又有哪里不满足? 难道还有希望自己家宅不宁、婚姻不睦? 我回答道:“你是杨丽宁老公,那你家现在的情况应该有所改善吧?你们俩吵架次数肯定变少了吧?” “废话!如果吵架次数多的话,我还来找你干什么?就是因为吵架次数少了,我心里才堵得慌啊!”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原来这世界上还真有以吵架为乐的人。 我就问这位老哥,为什么会觉得吵架反而是好事? 这位老哥就说,自从他老婆从我这里请了个泥佛回家以后,确实开始节俭了,但是他觉得他老婆身上出现了一种能把人融化的温和气质,有的时候,不是他不想吵,而是看见了老婆以后,心头的火就发不出来了。 我说这也是正常的,你老婆供奉的泥佛的原型是孟光,古代有名的贤妻,身上有这种气质不奇怪。 没成想这位老哥竟然对我说:“那怎么行?我再跟我老婆相处下去,我觉得我的脾气都要变好了!” 我苦笑道:“脾气变好难道不是好事么?” “好个屁!老兄,做我这行的脾气好了就完不成我工作上的任务了!”突然间,这位暴躁老哥压低了声音,“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不?” 本来,我就要对这位奇葩的顾客失去兴趣了,但是当他说出了他从事的行业后,我立刻精神一震。 第257章 武佛 暴躁老哥跟我卖了一下关子,然后回复我道:“这个,网上不方便说,我们能不能见面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啊,你跟我关系搞好了绝对有好处,你知道什么是七大圈不?” 记得沈肃科普过我,“偷”、“抢”、“骗”、“淫”四个行当里的“抢”行的组织被统称为七大圈。 七个圈子都是独立的,但每个圈都认宋江是他们老祖宗,他们信奉暴力,自诩他们是信奉以暴制暴,维护地下社会稳定的使者,其实做的都是趁火打劫的买卖。 沈肃说过,四个行当相互竞争又相互依存,联系相当之紧密。 那么在这个比较微妙的时刻,一个自称与“抢”行有关联的男人突然来联系我,到底又是什么原因呢? 想到这里,我给暴躁老哥发了条信息:“你先等我一下,我回头跟你打电话。” 接着,我打电话给之前的客户杨丽宁,跟她寒暄了几句并让她反馈了最近泥佛的效果以后,才开始问她老公的情况。 她就说她老公最近还是很抠门,但是不怎么发火了。 我接着问她老公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有没有见过你的泥佛? 杨丽宁也不知道我的意思:“没有啊……我如果让他知道我花个一万块从你这里买来一尊烂泥模模,他非直接跟我离婚不可。之前忘了跟你说了,我老公是银行里的会计,做财务的男的嘛,第一闷,第二抠,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哦?”我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你老公是做文职工作的咯?平时身体怎么样?健身吗?练拳吗?打架凶不?脾气大吗?” “打架凶?”杨丽宁在电话那头都笑了,“钱大师,你真是说笑了。他就一死肥宅,天天上班坐着,下班躺着,遇到冲突就躲着,怎么可能打架啊?他也只敢冲我凶凶,但吵架也从来不敢对我动手。 至于健身练拳……我倒是他想去锻炼的,但是现在一张健身卡动不动就要个两三千块钱,他这么心疼钱哪里舍得花啊?” 这事儿倒越来越有意思了,杨丽宁说自己的老公是个“文弱书生”,但联系我的这位“老公”在跟我聊天时却如同一位黑道大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了想后继续问杨丽宁:“你请泥佛的事,没跟别人说吧?” “怎么可能,我跟别人说了,我老公不就知道了么?” “那你请了泥佛以后,家里的变化,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吧?” “也没有,就跟你反馈过。不过我老公昨天倒是说了一串肉麻话,说他感觉我变了,而且他也变得更加爱我了;还说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幸福,总之就是一大堆肉麻话。 对了,钱大师,我们家会有今天真是全靠你了,哪天我约你吃个饭,当面谢谢你。” “行……那到时再说。”我敷衍地挂掉了电话。 通过跟杨丽宁的联系,我可以断定了,联系我的这位暴躁老哥根本就不是杨丽宁的老公。 那这位暴躁老哥到底又是怎么知道杨丽宁向我请泥佛的事实的?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漏了一个很大的破绽给我。 这种破绽,我只要跟杨丽宁联系一下就能够发现,暴躁老哥这么玩是不是脑子不好? 还是说,他另有目的? 我想了一会儿,又给暴躁老哥去了个电话:“这样吧,明天你到我店里来,我帮你请就是,不过到时候你要把你的需求以及想请泥佛的原因彻底说清楚。” 现在我跟可疑的人会面都不会另找地方了,基本上都是让他到聚宝斋和出租屋里来,尤其是聚宝斋。聚宝斋如今在惠山古镇的人气很高,景区方面也非常重视我,也相当给我面子。 所以,聚宝斋相当于是我的地盘。 暴躁老哥答应了,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就出现在了我的店里。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很多人都换上了秋衣,但这位暴躁老哥竟然只穿了一件紧身的健身背心。 他身材挺魁梧的,头皮剃得发青,脖子间还挂着金链子。 胸口处还隐约地漏出了花里胡哨的纹身。 他来的时候,包伟东正好站在我身边,我也是偶然地发现,包伟东的目光一直凝视着那位暴躁老哥胸口的纹身,脸上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暗中给包伟东使了个眼色让他先出去,随后再把暴躁老哥带进了我的办公室。 暴躁老哥给我发了个烟,翘着二郎腿点燃了手里那根自称三字头的软中华:“钱师父,不好意思了。现在网警查的严,我们大哥说了,最好不要在网上向陌生人暴露真实身份,所以昨天我没有跟你说清楚我的名字和来历。” 这位暴躁老哥的人设跟杨丽宁描述的老公的差别也太大了,为了搞清楚暴躁老哥的目的,我没有吭声,示意他继续说。 暴躁老哥吞云吐雾了一阵,说道:“钱总,自我介绍下,我大名叫李德新,江湖上看得起我的兄弟都叫我一声武佛。” “武佛?”这个中二程度已经突破天际的名字吓了我一跳。 “对!因为我能打又不留头发!”李德新颇为自豪道,“我武佛出手,那就是腥风血雨,看见我胸口这纹身没有?” 我点点头说看见了。 然后李德新颇为自得地一笑:“对!你看见了,但是绝对没有看全!因为见过我纹身全貌的人,现在他们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当然娘们不算哈!见过我纹身全貌的娘们,都是会为我坐地排卵的小迷妹!” 我冷汗顿时流下来了:“哦……武佛哥好牛逼……可是,你想请什么泥佛?只要让你脾气暴躁一点就行了是吗?” “哪里那么容易?我要提升我的武力值!你不知道,我现在是七大圈的成员!七大圈的事儿你明白吗?” 我假装不了解,随后李德新就把七大圈向我科普了一遍,三句不离七大圈那个“劫富济贫、以暴制暴”的歪理邪说。 第258章 酒店闹鬼? 李德新口水横飞地科普完我以后,又对我说:“说了这么多,相信钱总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为了给这个社会带来更多的公正和公平,想请一尊能让我逢抢必成的泥佛。这样能有助于我弘扬七大圈可贵的侠义精神!” 说实话,我是越来越不能理解李德新在打什么主意了,首先撒了个特别假的谎话来骗我,现在又堂而皇之地告诉我,他想抢劫…… 他难道就不怕我把他给卖了? 对于第二个问题,我直接了当问道:“老哥,恕我直言,你这是犯罪啊……不怕我报警?” 李德新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上次有个不长眼的把我武佛给举报了,然后我被关了进去。但我武佛路子野,没过半个月就出来了。你知道我出来以后干了什么吗?我杀了举报人的全家!” 对于这种回答,我只有一种判断——李德新如果不是二傻子,那就是故意装傻充楞。 只不过,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思考了一下,笑说道:“武佛哥,既然你是侠义为先,我也是挺敬佩的……” 我这番话说得皮笑肉不笑的,可没想到李德新还真的当真了。 他对我摆出一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表情,说道:“钱大师你是敞亮人!这话说得漂亮,这次请泥佛的价格我加五千块!” 听到他这么说,我可以坐实他是个傻逼了,再加上这货心中有怀鬼胎的嫌疑,我心中就有了计较。 于是我打算给他请一尊既可以满足他需求,也可以限制他的泥佛。 于是我就对他说:“你要的这种泥佛有很多,但是有几大禁忌,你要不要听完了再决定请。因为这尊泥佛跟你老婆的不一样,是一尊凶神。什么是凶神,我之前可是科普过你了。” “但说无妨。” 我就对他说,第一给你请的泥佛叫“智取生辰纲”,以梁山好汉青面兽杨志为原型,所以…… 李德新一听这话就打断我,说他这形象更适合鲁智深啊。 我嘴角抽了抽:“鲁智深没抢过东西……所以不适合你……” 李德新就对我说他只是开个玩笑,还对我说别看他平时凶神恶煞的,其实面对朋友,他可一向幽默风趣得紧。 我表面恭维了他几句后,接着刚刚的话题嘱咐他:“第一,你的目标必须是不义之财。生辰纲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所以你要抢的东西也必须是这类东西,比如说地下势力交易的赃款、外围老板的赌资等等; 第二,每次抢劫后,你必须在抢劫当日开始算,两天之内把钱全部用出去,而且必须用之正道。比如说你捐给希望工程,甚至拿去布施给寺庙里也行。” 李德新挠了挠头突然问我:“那如果不是钱,而是些值钱的东西呢?比如说珠宝钻石之类的。” “那也得送出去,送给乞丐也行。” “那如果没送出去会怎么样?” 我说道:“接下来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第一,钱用不到正道上,那泥佛就送你去黄泉道;第二,钱两天之内花不出去,那泥佛就不会把你的性命留在第三天。” 李德新犹豫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这两点都不难嘛……行!这是一万五!你点点!” 说着,李德新就点了一沓现金给我。 我把钱送进点钞机以后扫了两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就给李德新请了以杨志夺生辰纲为原型的泥佛。等我把李德新打发走以后,包伟东突然找到我:“老板!刚刚来的那个人不简单啊!”
“怎么?你认识?” “他剃了个光头,我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等后来看到他胸口的纹身后,我才确认了他身份。” 原来包伟东认识李德新,他原来有老婆,是某音乐学院的大三学生。 后来为了上位,李德新把学生妹送给自己大佬了。 这个大佬是七大圈在华东地区的话事人,同时也是缅甸某个军火头子的拆家,依靠军火走私赚钱。 包伟东说,七大圈的人一般不玩黄赌毒,他们玩枪,但是玩的小,因为国内的管制相当严格。 真正的武器一般是贩售到北美去的,在国内流通的一般都是钢珠枪。这个李德新就是依靠一把钢珠枪和一把用于机床加工的三棱刮刀为他的大佬冲锋陷阵,立下赫赫战功的。 现在李德新是酒吧街三家比较有名气的酒吧的老板,再加上送了老婆给大佬玩,李德新已经摇身一变为大佬面前的红人了。 我听完后点了点头,但又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便继续问道:“在你眼里,李德新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怎么样?” 包伟东也一拍自己光秃秃的脑袋:“脾气挺大的,论打架斗殴嘛,技术跟我差不多……只不过这个家伙挺有能耐的……不光能冲能打,脑子也灵光……也不是我埋汰自己,他脑子可比我们两兄弟强多了……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 “好的,我知道了。”我打发走包伟东以后暗自思忖了起来,李德新那脑子可以叫灵光? 他的二百五程度远远超过了包家兄弟才是啊…… 不过包家兄弟虽然蠢,但最起码的分辨能力还是有的……李德新是傻是精,包家兄弟混了这么久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照这么看来……李德新很可能是在装傻才对…… 他对我撒得谎、留给我的破绽以及刚刚那种二百五的表现,难道都是为了麻痹我? 可麻痹我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仅仅只是为了让我帮他请一尊泥佛? “智取生辰纲”的报应算是比较大的,该泥佛可以算是一尊不是特别凶的凶神。 可李德新在知道请凶神丢命风险高的情况下依旧义无反顾地要问我请泥佛,又是什么原因? 而且最最怪异的是,李德新是怎么知道杨丽宁向我请泥佛的事的? 无风不起浪,我留了个心眼,并给晋悄悄去了个电话,说明了李德新的事情。 晋悄悄听完后,说道:“你先别急,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马不仁传回消息,你妈那酒店里面闹鬼了……” 第259章 刀山降 闹鬼?酒店那边现在也是多事之秋。 实际的话事人曹飞强刚刚死了没多久,目前酒店处于一个相对混乱的时期。 在这个时候闹鬼,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有意为之呢? 我继续问晋悄悄具体情况,晋悄悄回答我说问题这种很严重,她听马不仁说,这段时间酒店里接二连三地死人,上到管理层下到上钟的小妹以及一些醉生梦死的客人都在死亡范围内。 有时一天死三四个,有时两天也不见死一个,但是酒店的监控就是没有拍到凶手。 第三次死人后,我妈将酒店的监控全面升级,然后每间客房前面都配了专人看守。 可第二天过来,依旧可以发现床上躺着一具死尸。 主要问题是,那死尸身上插着七把刀,血液流遍了整张床。 按理来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当晚就有人发现才对。 可是,不光客房外留守的员工没有听到动静,就连客房中陪客人睡觉的妹子都是一觉到天明。 等妹子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身上是一身的血。 然后传出一声尖叫,大家才会发现又出了命案…… 现在酒店里面人心惶惶,我妈等几个高层已经撤出了酒店,就留像包家兄弟这样的“家奴”、“打手”留守。 而且呢,酒店的名声也是一落千丈,大家都知道这酒店闹鬼,哪还有头铁的色胚敢来这场子玩?酒店妹子的质量再高,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另一方面,我妈已经想尽办法发动关系去找阴行,以便能找到高人来驱邪。 不过,这段时间过去了,我妈依旧没有找到真正有本事的师父。 听完这一段描述,我隐隐觉得“七把刀”的“作案手法”比较熟悉。 但我当时没有多想,因为更加困扰我的是,我妈的势力不小,就算阴行资源再匮乏,也不至于一个师父都找不到。 晋悄悄就对我说:“你妈当年得罪的师父太多了,所以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不过,这样一来,我们的形式就很有利了,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略微想了想后就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妈在这种不得已的情况下,就会把七目鬼王搬到酒店里,然后让属下供奉鬼王来镇鬼。这样一来,我们就有机会夺回鬼王了?” “对!就是这样!鬼王的报应剧烈,你妈肯定不敢亲自供奉,所以我估计她应该是挑选手下来进行供奉。我和马不仁商量好了,到时候马不仁会自告奋勇供奉鬼王,等鬼王到了他身边以后,他会出现,再由你把鬼王请走并且销毁。” 我想了想,这个办法倒是可行,但是唯独有两点我不放心: 第一,我妈到底会不会因为无锡的一家酒店而动用七目鬼王。天上盛宴铺得这么大,区区一家位于无锡的四星级酒店,只占天上盛宴产业中的很小一部分。 第二,七目鬼王最可怕的地方可不是其报应,而是它跟其他四件传家宝一样,它能将供奉者的贪嗔痴等一切恶欲强化到最高点。马不仁能不能顶住欲望,我觉得也难说。 关于第一点,晋悄悄让我不用担心,因为我妈自从我开始当泥菩萨以后,就决定长期扎根于无锡了。这家酒店只是个普通四星级不假,但是相当有背景,而且非常地给力。 第二个问题,晋悄悄说她也已经跟马不仁计划好了,反正到时候只要得手,马不仁就会带着七目鬼王安安稳稳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翌日,在聚宝斋中,包伟东神神秘秘地问我:“钱总,你知不知道,最近酒店闹鬼了?” “哦?怎么说?”我故作讶异地抬眼看了眼包伟东。 包伟东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突然就谄媚地笑了:“场子里的兄弟已经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几个了!有几个兄弟睡觉的时候明明都是把门反锁着的,可第二天,他们胸口就被人插了七把刀。” 当“七把刀”再次被提起时,我才又想起了这个茬:“七把刀,能说明白点吗?那七把刀是什么样子的刀?” “什么样的刀我不清楚,不过酒店里面在传,每个死人身上的刀都是呈‘山字形’排列的。” “山字形?”我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儿,又给晋悄悄去了个电话:“悄悄,你听没听过一种降头,叫刀山降?” 晋悄悄的语气很茫然:“没听过……这什么乱七八糟的降头?” 我解释说,当初我跟牛和尚合作的那段时间里面,牛和尚没事就给我补一些阴行的基本知识,还提过几个特殊的降头,其中有一个是巴蜀营山派的刀山降,是针降的一种变种。 针降的主要功能是折磨人,但刀山降的特点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取人性命。 一般死者身上会插上七把刀,从喉咙到肚脐上方,呈山字形排列。 “降头?”晋悄悄狐疑道,“不太可能啊……下降的条件可是很严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什么样的降头师法力这么强,一天能用降术杀四五个人?” 诚然,按照正常情况,下降者必须知道某个人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没有生辰八字的话还需要其贴身衣物或者其头发指甲才能够完成下降。 但是刀山降是经过营山派高人简化后的降术,其特点是见效快、效果猛、而且条件限制少。 施降者只需要两条关于受降者的情报就可以了,第一就是其名字,第二可以是生辰八字也可以是手机号码,甚至还可以是身份证号码! “牛和尚跟我说过,这种降头只有巴蜀营山派的黑巫才会,这帮子黑巫在六七十年代扫牛鬼蛇神的时候基本上都送进牛棚了,只有一个叫郭翰蓉的女孩在1974年逃到了缅甸。” “女孩?” 我接着解释道:“嗯……现在肯定是五六十的老太婆了,牛和尚说过这个女孩天赋挺强的,也是营山黑巫的唯一传人。她在缅甸凭借一手营山黑巫降术谋生,还闯出了一点名气,现在好像是归隐了。” 第260章 不做螳螂,要做黄雀 晋悄悄听完以后问我,除了这些以外,牛和尚还说过其他关于营山派的秘辛没有。 我说没有,郭翰蓉和巴蜀营山派的存在已经就属于是那种不为人知的阴行秘辛了。 晋悄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样……巴蜀营山派这么神秘,我们所认识的人里面可能就只有牛和尚才了解;而且这么神秘的门派,它的唯一传人竟然也好死不死地在缅甸,跟牛和尚处在同一个地方。这说明啥?” 晋悄悄的这番话点醒了我,本来听我妈那里的意思,牛和尚应该是受雇于我妈,但心中又怀有鬼胎的角色。 他的真实目的,我倒今天还没搞清楚,但就他种种行为来看,他跟我、我妈的目的都是相一致的,都是把四大泥佛找回来。 所以,酒店闹鬼这一出,会不会正是牛和尚安排的,只要他逼我妈请出七目鬼王,那么他也可能下手抢夺。 当初,我被汪玉催眠的时候,我妈就曾经让下属给牛和尚带话,让牛和尚赶紧把得手的穷奇给寄回来,因为七目鬼王她已经得手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又接到了一个客户的电话。 这个客户就是自称“七大圈”武佛的李德新。 李德新在电话里面问我:“钱大师啊!我打个比方哈。就是说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材质、大小、雕工还有其他任何细节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呢,这两块玉效果有差别……” 我一开始没弄明白李德新的意思,他跟我解释了半天以后,我才知道,他是想问一模一样的两块玉,在市面上的价值也一模一样,只不过一块玉有替人逢凶化吉的奇效,而另外一块没有。 为了讲述方便,我在这里把有保平安功能的玉称为A玉,没有保平安功能的玉称为B玉 打个比方,B玉此时在他李德新的手里,而A玉此刻在另外一个人的手里。 如果他抢了A玉过来,然后把B玉送给人家,那算不算破了禁忌。 因为A玉和B玉的市场价值,在行业内是一模一样的。 我一开始没仔细想他的话,就对他说,不要动这种歪主意,鬼神的空子不是你说钻就钻的。 钻空子是欺骗鬼神,比你犯他的禁忌还重。 “哦哦……这样啊……我也不是要钻空子,我就随便这么一说……”李德新讪笑着说了几句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等挂完电话,我不由得吐槽了一句:“这李德新真是奇了怪了……” “怎么了?”晋悄悄问我道。 我把李德新跟我的对话跟晋悄悄复述了一遍后,晋悄悄才说道:“确实很奇怪。你觉不觉得李德新的问题换一个对象也是成立的?一座真的七目鬼王的雕像和一座假的七目鬼王的雕像,这种事你遇上过吧?” 我突然想起来,马不仁以前在我家放的那一堆假的七目鬼王。 虽然是假的,但是复刻得跟真的是一模一样,就其工艺价值来说,假鬼王跟真鬼王还真是一样的,唯独不一样的是两者的功能,真货是可以镇压厉鬼邪祟并保阴行中人财路亨通的。 “对啊!我听包伟东对我说过,李德新的老大是缅甸某个军火商的拆家,上线也是来自于缅甸的,你说这两者之间会不会也有什么关联?” 我话音一落后,房间中顿时陷入了沉默,我和晋悄悄都正在思考。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一定要当上那只黄雀!”晋悄悄说着又打开手机跟马不仁联系,让他先取消掉原定的计划。 然后她又告诫我:“李德新那里你负责盯着,我总觉得他有问题,他可能跟牛和尚那里有关联,但却又故意留了破绽给你,这说明他自己可能也有什么小九九。” 第二日,马不仁那里传来了新的消息,七目鬼王准备运送了,因为是跨国运送,而且我妈担心路上有闪失,所以运送路线设计得比较复杂,预计要下周才会到无锡。 于是,晋悄悄让我尽一切可能地把李德新约出来,并让我联系阿赞龙巴,让他给李德新下寻人蛊。 阿赞龙巴是个挺爽快的人,在接到我的电话后,他立刻就答应了,并给我开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价格,一天一千块,机票费用我来报销给他,市内交通费以及食宿费,他自理。 阿赞龙巴的速度很快,两天后的一个下午,他就从上海浦东入境了。 我安排了一辆首汽约车的别克GL8接机,傍晚时分,他就抵达了我在无锡的家里。 李德新,仅仅就是我的一个客户,我除了知道他名字以外,不能提供他照片也不能提供他生辰。 所以我只好找了个借口约李德新谈点事情,而阿赞龙巴会跟着我去,当然他会坐在比较靠近我的那桌前,当场把寻人蛊给下好。 晚上九点左右,我和李德新来到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里。 然后我就跟着李德新拉家常,说他上次跟我说的玉的事情我很有兴趣,因为我只知道佛牌和泥佛以及符箓会有特殊功效,从来没有听过玉也可以这样。 我还问他哪里可以弄到这样的玉,如果他有路子的话,我也想做这样的生意。 我这番话本来就是信口开河地乱说的,可我没想到李德新还当真了:“当然有啊!缅甸产玉的你不知道吗?缅甸那里就有很多会给玉灌注法力的法师,那些玉有很多神奇的功效,比如我老大,就有一块能旺财运的玉。” 我心中一动,就坡下驴地继续问他:“看来关于缅甸你很熟悉?” “那当然咯!我们的生意一般都是来自于缅甸的啊……” 李德新对着我絮絮叨叨地,跟我讲了缅甸的军阀、缅甸的法师以及缅甸的各种灵异故事。 那样子完全就是对我不设防。 他越是这样,我心中越是起疑。 他混了这么久,难道就听不出来,我一直在套他的话吗? 为啥总是表现得跟个傻大个似的,甚至连他倒卖军火进行犯罪活动的细节都跟我交待得一清二楚? 第261章 下蛊 我就继续试探李德新,问他既然对缅甸那么熟悉,那听没听说过缅甸邦康黑法? 李德新一拍大腿道:“当然啦!缅甸邦康黑法的代表人物叫觉哥吞,其实他祖上也是我们中国人。说起来也挺可惜的,他前几个月死在了泰国咯。” 李德新这话证明了他很不简单,觉哥吞的死当时完全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李德新又从何得知? “哦?”我假意镇定道,“说说看,是怎么回事?” 李德新说觉哥吞的死亡细节,他倒是不知道,不过缅甸军阀的圈子里都在传,觉哥吞是被一个叫牛天兵的人给害死的。 “牛天兵?你认识?”我脸上不动声色,但手却不着痕迹地握紧了。 李德新点点头,说牛天兵的大老板也是李德新老大的上家,两方算是有业务联系。 牛天兵是那军阀头子面前新窜出来的红人,据说之前在泰国作过大案,现在都是中泰两国警方通缉的头号罪犯呢。 “反正据说这家伙挺阴的,下手还贼黑,没事我也不想去招惹他。上月我去缅甸办事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但是没敢跟他多聊。” “哦哦……”我听罢以后展颜一笑,不动声色地招呼李德新喝咖啡。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正好有个服务员端着咖啡过来要给我们续杯,这个时候我发了个短信给阿赞龙巴,让他现在就动手。 小片刻后,服务员突然怪叫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突然一阵抽搐,把手里的咖啡壶给打翻了。 浓郁的咖啡香气四溢开来,而褐色的咖啡却泼了李德新一身。 李德新立刻就火了,他站起来揪住了服务员的衣领就准备上手打人。 阿赞龙巴适时地跑过来劝架,一下就把李德新给拉开了。 阿赞龙巴本来就人高马大的,身材魁梧,说话中气十足,总算是对李德新有点震慑力。 所以如李德新这样的暴脾气,都没有选择跟阿赞龙巴直接动手。 他反而是跟阿赞龙巴理论,大致意思是他身上的衣服是最新款的潮牌,五千块人民币呢,被咖啡弄脏了洗都洗不掉。你现在为一陌生人出头,是不是想替他赔我这五千块啊? 阿赞龙巴还真数了五千连号的崭新人民币给李德新。 巫师不管是下降还是下蛊,那都是悄无声息的,说不定蛊虫就藏于这五千人民币中。 李德新只要接了这五千元以后,那寻人蛊也就下好了。 果然,在李德新气呼呼地把五千元人民币收回去后,阿赞龙巴又对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看这情况,寻人蛊此刻就应该生效了。 于是我跟李德新再次胡扯了几句,就跟他分别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后,我才下楼跟早就离开了咖啡馆的阿赞龙巴会合。 “怎么样?”我见到阿赞龙巴以后,连忙就去问寻人蛊的成果。 阿赞龙巴却神秘地笑了笑,对我说他还没有下蛊呢。 因为李德新身上有泥佛,他怕寻人蛊触碰到李德新以后会被泥佛中的阴灵发现,到时候又会发生上次对付谭乡山的那件事情。 “没有下蛊?”我一愣,“那你准备怎么玩啊?” 阿赞龙巴冲我亮了亮一张粉色的人民币,并告诉我说这张人民币是他赔给李德新的那沓五千块中的一张。 在李德新接触到那沓人民币的时候,他就偷偷抽出了一张人民币来。 这张人民币因为经过李德新的手,所以上面带有李德新的气味,只要让寻人蛊识别一下,寻人蛊就可以跟住李德新了。 这些人民币是连号的,应该是阿赞龙巴不久之前刚从银行里面用泰铢兑换出来的,并没有经过多少人的手,所以李德新留在上面的气味很好分辨。 “这次我让寻人蛊始终跟李德新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这样我们既可以监视到李德新,也可以防止寻人蛊被泥佛中的阴灵给发现了。” 说着,阿赞龙巴摊开手掌,一条蜈蚣状的蛊虫就从他手心中一跃而起,在人民币上停留了几秒钟以后便朝一个方向飞奔过去。 “行!”我拍了拍阿赞龙巴的肩膀,“这个李德新就多劳你费心了。” “举手之劳!”阿赞龙巴大方地冲我摆了摆手,“不过,有个问题……我觉得挺奇怪……” 我就问阿赞龙巴是什么问题。 阿赞龙巴的回答跟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因为阿赞龙巴一眼就看出李德新是个比较精明的人,甚至他还认为李德新有某种深藏不露的本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一直给别人一种他时时刻刻都在犯蠢的感觉? 我就问阿赞龙巴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赞龙巴说,刚刚他偷偷从李德新手底下抽走一张五千块的时候,李德新看他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不仅如此,阿赞龙巴还能够明显感觉到,他在抽走那种人民币的时候,李德新好像也本能地用手指轻轻按住了那张钱。 我听完才吐槽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有这种反应,明显就是已经察觉到你的小伎俩了啊!” “可他还是任由我把这张钱给抽走了啊!”阿赞龙巴摊了摊手,“话说回来,我总觉得他是在故意卖破绽给我们,至于是恶意歹意就不好说了。” 关于李德新的问题,我们现在也无从查起,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随后,阿赞龙巴让我给他找一间比较僻静的,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落脚。 因为他追踪寻人蛊的时候需要进入入定的状态,入定时的阿赞是比较脆弱的,被外人打扰到的话,轻则破功,重则身死。 我说天色晚了,等第二天我们再找地方。 翌日,我们叫了辆首汽约车的尼桑天籁,去往了马山一处非常偏僻的农家乐。 这家农家乐是一个从我这里请过喜神的客户办的,位于马山檀溪。 一路上,我跟阿赞龙巴介绍着无锡的风土人情。 可车子开着开着,我就感觉总是有一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第262章 幽灵车 从市里去马山一般都是从十八湾高架走的,因为马山以前是一座岛,根本就不通路。 现在我走的这条路,是通往马山檀溪镇的唯一一条道路。 如果换在上班高峰期,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倒是比较正常的。 马山有好几个科技园,企业比较多,在目前这个路段,上班高峰期有车跟着是正常的。 但是现在都九十点钟了,还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这就有点不太对劲了。 我拍了拍坐在前座的阿赞龙巴的肩膀,跟他说了我的发现。 阿赞龙巴没有回头,他只是瞥了一眼右手边的反光镜,对我说道:“是一辆大众,黑色的,有意思的是竟然是泰国牌照,难道是冲我来的?” “泰国牌照?还是大众?”我一愣,准备回头看的时候,阿赞龙巴突然叫住了我:“别回头,被他发现就不好了。我们现在先换个地址下车,想办法把他们甩掉。” 我想了想,就让首约司机直接往灵山大佛开。 首约司机一直在旁边听我们的对话,脸色越来越古怪,这个时候,他支支吾吾地说话了:“先生……既然这是你们两个人的问题,要不就在这里下车吧……” “什么意思?”我眉头一拧,问道。 首约司机咽了一口唾沫:“后面那辆车,我已经注意了很久了。那辆车在太湖大道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的车了……我一直没敢跟你们说,因为我一开始觉得是我撞邪了。” “怎么回事?” 我和阿赞龙巴都急了,让他别吞吞吐吐的,有事说事。 司机就说,他发现,身后那辆车上,驾驶座上根本就没有人!准确来说,不光是驾驶座,应该说整辆车里都没有人,是一辆无人驾驶的车! 最奇怪的是,阿赞龙巴说他看到的是一辆泰国牌照的大众。 但司机看到的是一辆白色的宝马。 而我看到的是一辆无锡牌照的大众cc。 三个人看到的车子竟然都是不一样的! “我刚刚以为是我遇上邪门的事儿了,就一直没敢跟你们说。现在既然你们说是你们被人给盯上了,那肯定就是你们的问题,请你们现在就下车吧……我胆子小,出来跑生意可不希望把命给跑没了。” “哦?是吗?”阿赞龙巴再次看了看右侧的反光镜,若有所思地回答,“有意思,车上没人……三辆车在三个人看起来还都不同……有点眼熟啊……” 他不停地挠着自己的嘴角,好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 “那还有假!反正我不接你们这单生意了,我退钱!退你们双倍的钱!”司机絮絮叨叨地,说这单子生意算他白拉了,还要求我把支付宝给他,他把车费转账给我,算是赔偿了我的损失。 既然人家司机不愿意,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但是这里下车的话,我们又不容易叫到车子回去。 因为这一段高架是禁止有行人的,这个地方下车的话,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了。 所以我让司机再往前开一段,找个公交站停下。 等车子到地方以后,我把支付宝给了司机。 司机却只退给我两块钱。 我讶异道:“这两块钱是几个意思啊?” 虽然这四五十块钱的车费仅仅只是小钱,但是司机之前还言之凿凿地要退我双倍,现在却出尔反尔了,这让我有点不乐意了。 不过,我没想理论,于是就准备去开车门。 可这时阿赞龙巴却让我别忙,又问司机这一段路有没有监控,在半路上倒车会不会被拍。 司机说没有,但是他不愿意这么做。 阿赞龙巴也不跟他废话,他直接扼住司机的脖子,让司机立刻倒车。 司机一开始还在挣扎呢,可阿赞龙巴念起了一段经咒。 阿赞龙巴掐司机脖子的这下可能加了点什么手段在里面,在他的经咒声响起来的时候,司机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挂倒挡倒车。 我不解,问阿赞龙巴这是想干啥,阿赞龙巴笑了笑,说他想看看我们倒车的话这辆车会不会也跟着往后倒。 阿赞龙巴的话说得没头没脑的,之前他让我不要回头,免得被跟踪的车辆发现。 但现在怎么又主动让司机倒车?这不是明摆着跟盯梢的人说,我们已经注意到他了么? 等日产天籁继续启动后,阿赞龙巴才侧过头去看右边的后视镜,过了一会儿以后,他也跟着看了看正中央的反光镜:“有意思,这辆车还真的不动了!司机师傅,帮忙加速倒。” 不动了? 我不明所以地问阿赞龙巴:“他这是在等我们过去?”
司机师傅一开始还是不肯,但在阿赞龙巴的手段下,司机师傅还是不由自主地把油门一踩,让尼桑飞速地后退。 倒了一阵后,我们距离后面那辆神秘的车子越来越近了。 司机师傅拼命地想要刹车,但阿赞龙巴却死死控制住了他。 “疯子!你们这两个疯子!”司机恐慌地叫着,似乎是在希望能用自己的嚎叫声让车子停下来。 阿赞龙巴就直接命令司机师傅把油门踩到底。 司机师傅一边嗷嗷叫着一边踩油门,还一个劲地骂我们是疯子。 “救!救命!要撞上了!”司机一边惊恐地叫,可一边还是死死地踩着油门。 我心里也急了,让阿赞龙巴停手。 可是阿赞龙巴却好似压根没有听到我们的话一样,他依旧是扭头听过车后玻璃注视着那辆在他看来是辆泰国牌照的大众三千。 预料之中的撞击竟然没有到来。 尼桑天籁竟然穿过了这辆桑塔纳3000,安安稳稳地继续后退着。 这辆神秘的车子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时,阿赞龙巴才松开了司机师傅的喉咙。 司机不由分说地把我们赶下车,然后骂了一句“神经病”后,便开车离开了现场。 “这什么情况?”我大为不解,“刚刚那辆车?是个幻象?” “不是幻象,是一种法术,原理跟打墙一样。钱师父,你的对手很明确了,绝对是缅甸人!”阿赞龙巴解释,“这种法术我遇上过,好多年了!久违了!” 第263章 黑巫钟云 我不明白阿赞龙巴的话,好好的怎么又跟缅甸扯上关系了呢。 阿赞龙巴却卖了个关子,让我继续叫车去目的地。 我摇摇手,表示绝对不行。 阿赞龙巴冲我笑了笑:“尽管去,没事。” 我看阿赞龙巴这么自信,所以也没有多想,当下就叫了辆车,往檀溪的农家乐过去了。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我又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下。 果然,那辆白色的cc再次出现了。 我忍不住又叫了阿赞龙巴,阿赞龙巴笑了笑:“你仔细想想看,这辆车应该在你的记忆里留下过比较深刻的印象。你再观察观察。” 我回头再看了下,小片刻后,我就想起来了,这辆车是陆静事件中出现的一辆灵车。 一辆诡异的大众cc,当时把我吓得不轻,但最后却还帮我逃了命。 阿赞龙巴说:“我以前在泰国的时候,曾经跟一个黑衣阿赞交过手。那个黑衣阿赞法力不如我,就暗中开车来撞我,差点把我给撞死。他开的那辆车就是一辆大众3000。” “换句话说,这是不是有点怕什么来什么的意思?” “等到地方再说吧,咱们现在先闭目养个神。”阿赞龙巴这话的意思,应该是让我不要继续讨论下去,不要到时候再吓跑一个司机。 二十分钟后,我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农家乐的老板很愉快地接待了我们,因为我的泥佛曾经帮他挽回过他那个工作狂妻子。 老板的妻子是个典型的工作狂人,总是隔三差五地加班,偏偏收入还不高。 老板因为整农家乐,也非常忙,而且他的月收入是妻子的六倍,于是他就想着让妻子把工作辞了,跟他一起来做事,也好让他轻松点。 但他妻子怎么都不愿意,说女人也要以事业为重,跟丈夫一起做事显得不独立什么的。 老板觉得非常苦恼,说我也不是白给你工资啊,我是让你跟我合伙做事业啊,有什么不行的? 但妻子却恼了,说老板大男子主义什么的。 最后老板劝阻无效以后就找到了我,请了一尊田螺姑娘回去供奉,一段时间后他妻子就因为跟上级领导起了巨大矛盾而被迫辞职。 现在她在农家乐负责财务工作,也做得井井有条的,所以老板非常感谢我。 我才刚刚见到老板,老板就冲我递烟,千恩万谢了一阵后,说他老婆出差去外面谈农家乐项目合作的事儿了,不然的话,一定要让他老婆也来谢谢我。 还说已经安排厨师去准备马山的蟹糊、草鸡、獐子肉,过会儿一定要请我们吃一顿好的。 我跟他客套了几句后,说回了正题:“许老板,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安置一个朋友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日子,但一定要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平时不太会有人去,也没多少人知道的。因为我这朋友是想来这里静心清修的,千万不能被别人打扰到。” 许老板说这个好办,他在山上承包了大片的杨梅树,就弄了个杨梅采摘基地以供游客采杨梅并休息吃饭的。 现在是秋天,没人会来采摘杨梅,住在那个地方是再好不过了。 准备妥当后,我们入座就餐,但不知道为啥,一桌子的美味我都没有任何食欲,甚至闻不到菜的香味,就算菜吃在嘴里也是味同嚼蜡。 就跟今天早上一样,我吃黑椒牛柳饭团,也感觉饭团没有任何味道。 吃完饭后,在许老板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他说的杨梅采摘基地,这里还真的是一处隐匿在深山中的好地方。 等安顿好阿赞龙巴后,我才问他刚刚那幽灵车是怎么回事? 阿赞龙巴说,这是云南的黑法,但是曾经流行于缅甸,被有了个缅甸名称,该名称翻译成中文的话,应该叫惊魂不定术。 所谓惊魂不定术,就是让某个游魂缠上某人,并幻化成某人记忆深处所害怕的东西缠着某人,达到将人活活吓疯的效果。 说白了,这种法术就跟鬼打墙一样,鬼是凭借什么打墙的? 就是凭借它的幻化之术,它幻化成周围的环境、道路来致使人迷路,导致迷失在鬼打墙中的人永远无法找出正确的道路。 “你的意思是我被游魂给缠上了?那为什么你和司机师父都看到了那辆幽灵车?” “那游魂缠上了你,它要吓你当然要现身,它一现身,我和司机当然也就会看到了。” “可为什么我们看到的车子都是不同的?” “一切唯心造,其实,说游魂具有幻化之术并不准确。准确来说,是它通过某种形态唤起了我们记忆深处的恐惧,每个人的记忆都是不同的,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不同的车辆。” 我大致明白了,又问:“那你觉得是谁对我下的邪术?能不能帮我解开?” 阿赞龙巴摇了摇头:“不是我解不开,而是我不敢解……至于是谁对你下的法术……那我就更加不得而知了,这种法术按理只有来自云南的传奇黑巫钟云会,早年他在缅甸打天下的时候,我还受过他指点呢。 可他金盆洗手后就一直在缅甸享福了,牛天兵按理不可能有能力让他出山对付你,一个假和尚算个什么东西?” 阿赞龙巴说,云南黑巫们所说的金盆洗手可不是一句空话,那是要用自己的性命赌咒的,如果洗手以后再沾阴行,那就必须要切掉两根手指头,不然就是天打五雷轰的报应。 一个牛天兵能让钟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我苦笑了一声道:“如果真的是钟云,那该怎么办?” 阿赞龙巴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如果真的是钟云……钱大师,到时候我说不定投敌的可能性都有……钟云,没人能惹得起!而且,能让他欠我一个人情,那可就祖坟冒青烟了。” 我说那我还要谢谢你那么实诚了…… 同时,我心中也是惊骇万分,阿赞龙巴的技术已经相当高超了,竟然还会被钟云吓成这样。 那钟云又是个什么水平? 我一摊手:“那完了……你这么说话,我都不敢让你继续帮忙了,要不你回泰国吧……” 第265章 李德新的真实身份? 阿赞龙巴听完我的话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开玩笑罢了,阿赞龙巴所谓的投敌之说只是想让我知道钟云的地位以及实力。 他当然不会因为害怕就去投敌,当初在泰国,他为了帮我跟踪谭乡山就差点送了命,但是他也没有怂。 不过呢,对于钟云的“惊魂不定术”,他依旧没有告诉我应该怎么解,理由也很简单:“这种法术我会解,但如果法术真的来自于钟云,那我贸然解了以后会对钟云有所反噬。 当初他指点过我一二,解他法术陷害他不够地道,我现在不解法术算还了他当年的恩情了。如果到时候我们的敌人是他,那我也可以放手跟他真刀真枪的玩了。 现在我们主要是查明白这种法术的来源,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中的这种邪术,还要弄清楚施术者的真实身份。” 阿赞龙巴让我好好想想,这几天有没有捡过什么东西,或者是接触过奇怪的人。 我想了想说这几天接触得最奇怪的人,也就只有一个李德新了。 李德新身上的疑点虽然多,但是阿赞龙巴却不认为他能学会钟云的本事,况且钟云也从来不收徒弟。我又想了一阵,只能摇摇头:“那没有人了啊……除了李德新以外,最可疑的只有包伟东了。” 阿赞龙巴并不认识包伟东,我就又跟他讲了一段我反制包伟东的故事。 阿赞龙巴听完以后也连连摇头:“这种傻子更加学不会了,不过你光用一个燕羽掣肘他只是单份保险,我送你一个东西,你想个办法让他喝下去就行。” 随后,阿赞龙巴递给我一个竹筒,竹筒中装的是用某种蛊虫的虫卵制成的虫卵粉。 这种虫卵粉被服下后,那效果比吐真剂还牛逼,中了这种蛊虫的人那是问什么就会答什么,一旦他说假话,那体内的蛊虫就会立刻发作,把肠胃给活生生地吃掉。 我说:“你有这玩意不早点给李德新用上啊!他身上疑点这么多,按理来说更加适合这种吐真蛊啊。” 阿赞龙巴摇摇头:“我一开始还真的想对他用这个,但后来想想成功的概率并不大。” 我连忙问原因。 阿赞龙巴却说我没有观察仔细,我光光知道李德新不简单,但估计根本就没有想过李德新到底精明到了怎样的一个程度。 “你仔细想想,当时服务员把咖啡泼到了李德新的衣服上,李德新是怎么做的?他直接就作势要打服务员。但是,你想没想过,如果当时的情况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设想一下,你第一时间的反应是什么?” 我脱口而出:“我第一时间就会去拿餐巾纸,先尽量把衣服上的咖啡给吸掉一点。” “对!这几乎是所有人的本能,但李德新并没有这么做。我拉开他后,他又直接把衣服给脱下来扔掉了,一直到我们离开酒店,他都没有穿上那件衣服。” 阿赞龙巴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李德新那个时候自吹自擂,说自己的衣服要五千块呢,所以他才发那么大的火。 但是五千块的衣服他最后说扔就扔了,这显然说不过去。 阿赞龙巴听完我的话以后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道理!你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小心谨慎,担心咖啡里面被加了阴料?” “不对不对!”阿赞龙巴连连摆手,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记不记得,我从他手里抽走了一张百元大钞的时候,他还拽了下那张人民币?” 我说我当然知道,昨天你就跟我讲过了。 阿赞龙巴却说,昨天他也没有仔细分析,可回去一想,这一个细节暴露出的问题非常大。 像阿赞龙巴这样的顶级降头师,有一个技能是常人所没有的,那就是他们的手速。 顶级的降头师的手速堪比江湖上的资深老千以及魔术师或者贼祖宗,这三种职业有一个非常大的共同点,那就是要骗过所有人的眼睛。 就拿降头师和老千来类比。 老千需要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出千,而降头师也需要在他人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才能下降。 如何让他人无法察觉呢? 那就只能依靠自己的速度,出千和下降都是靠的一双手,手速越快,那他人就越无法反应。 随后阿赞龙巴问我:“我昨天的那个动作做得非常快,一般人是不可能察觉得到的,但李德新却察觉出来了,这说明了什么?” “你不会说李德新也是个降头师吧?” “李德新身上没有降头师特有的阴物的气息,当然不可能是。但是,我说过了,老千、魔术师甚至是贼祖宗都有这种反应与手速。李德新可能是这四类人中的一种!他能看穿我的手法,所以我连下寻人蛊都下得小心翼翼,吐真蛊就更加不方便对他使用了。” 阿赞龙巴的这番话突然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就是那个马不仁都对付不了的贼骨头。 据马不仁所说,七目鬼王也是被他给偷去的。 只是这么长时间来,这个贼骨头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再加上我们要对付的人实在够多,所以我渐渐地忘了他。 当然,我不会单凭这点就怀疑李德新是个手法高明的贼。 但是阿赞龙巴再次提到了李德新扔衣服的细节。 “李德新他扔衣服并不是担心咖啡里有阴料,他担心的是咖啡的污渍洗不掉。如果污渍无法洗干净,那他以后穿着这件衣服出来办事的话,那上面的污渍就可以成为旁人确认他身份的线索!” 阿赞龙巴分析到这里,我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怀疑李德新是一个手法相当高明的贼祖宗。 因为,真正有功夫的贼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自己的行踪与身份,这点看马不仁就知道了。 我说道:“那这样的话,龙巴师父得要辛苦你了。你一定要帮我盯好了李德新的动向了,这个人很可能是一个被我忽略的对手!” “这个包在我身上!说起来,钱师父,我真得谢谢你,先有谭乡山再有李德新,一个比一个难缠,我这几年终于没那么无聊了!” 我苦笑着说你就别挖苦我了,并让他继续给我出谋划策先避过那惊魂不定的法术。 阿赞龙巴说:“这法术我不会帮你破,原因已经跟你讲过了。但我可以帮你纹几条经咒,做个刺符,帮你给克制住。” 第265章 萨满教 刺符其实就是纹身,跟纹身不同的是,刺符有保平安的功能,但是纹身却不行。 但我并不喜欢在身上一直画着这种乱七八糟的玩意,所以我问阿赞龙巴能不能做那种以后可以洗掉的刺符。 阿赞龙巴摇摇头,这种纹身店里面才有的花玩意他不会整,也没有准备什么特殊材料。 我虽然不喜欢纹身,但为了能够暂时摆脱惊魂不定术的困扰,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做刺符的材料阿赞龙巴是随身携带的,就跟我一样,不管去哪里,都会背着包带着请泥佛的全套工具。 大概一个小时后,阿赞龙巴终于把五条经咒给刺在了我背上。 五条经咒来自于密宗,也就是藏传佛教,据说这五条经文来源于佛陀的祝福,身上纹五条经咒可以庇佑平安、健康,并招财以及旺人缘。 但如果受刺符者被邪术或降头困扰的话,那五条经咒是可以暂时压制住邪术,帮受刺符者减轻邪术带来的魔障的困扰。 刺符做完以后,阿赞龙巴又想了想,他对我说:“如果可以的话,你回去问问你家那个妹子,叫晋什么来着的。我感觉得出,她在解邪术方面非常厉害,惊魂不定的法术她可能有办法……对了,你问没问过,她是什么来头?” “问过,但她不肯说清楚。” “哦……这样啊……”阿赞龙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上次在泰国我们分别得太匆匆,有些话来不及告诉你。” 我让他但说无妨。 阿赞龙巴便压低了声音,问我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老挝泰国边境遇上的那个鬼戏班子? 当时他的神识附在谭乡山的鞋子上,但是那鞋子竟然被某个鬼魂给拿到了,导致阿赞龙巴差点被鬼魂夺舍。 在那个时候,阿赞龙巴的精神跟那个鬼魂其实是互通的,他看清楚了我们遭遇鬼戏班,并与鬼戏班缠斗的那一幕。 “我看到了你家妹子用的法术,有非常深的女真萨满教的痕迹,但又不是萨满巫术,准确来说,应该是萨满教和中原道术的结合体……” “怎么可能?”我笑了,“悄悄祖籍南京,生于无锡,跟白山黑水可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跟我提过,你家妹子拥有前世记忆啊……而且你也说过,你家妹子也一直把前世往事作为秘密藏着噎着不告诉你是吧?要我说,你将来有空了还不如自己查! 要不这样,等解决了眼前的事情,我联系个东北的资深出马仙给你好好补补萨满教的知识,这样你就知道怎么从你家妹子的法术里面找到线索了。” 我立刻就心动了,阿赞龙巴说的这点可是一个好办法,于是我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跟阿赞龙巴最后互通了一下细节后,我便叫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因为我拉开车门的时候,竟然发现车里坐着一个人。 我一开始还以为我上错车了,但是一看车牌,然后跟手机比对了一下,我发现这辆车就是我叫的那车啊。 于是我问司机,你车上怎么有人。 司机就说我是在说胡话,还一脸怪异地看着我。 这时我再次扫了一下车内,刚刚那个带着帽子,把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突然就不见了。 我这次狐疑地上车。 半路上,司机突然跟我聊起天来,说什么不喜欢在半夜拉客人,尤其是酒吧街那里上的客人,真的是各色各样的都有。 “有一次我拉了一个客人,那人在我车后座上面,发出了剥开锡纸的声音。我就看了看反光镜,发现他在用打火机烤锡纸上的白粉。然后我就把他赶下车了!”司机一边说一边摇头,“毒品这东西就是害人,危害身体,还容易让人产生幻觉,害得家破人亡。我就拉到过两个客人,吸毒的,有幻觉,在我车上说路上有鬼什么的……” 我苦笑了一声,回去一定要找晋悄悄帮我把法术给解了。 不然老是神经兮兮的,连人家司机都以为我在吸毒了。 到家的时候,司机靠边停了。 我旋即下车,可在下车以后,发现不远处又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远看长得像因为泥佛铁嘴状师而死的王峰,等他走近后,他的脸又变成了我的老同学陆子枫。陆子枫一边阴冷地朝我走过来,一边还向我伸手。 这时我背上刺着五条经咒的地方传来了一阵剧烈地灼热感。 顷刻间,陆子枫本来伸向我脖子的手突然又缩了回去,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然后,他的身形便突然消失了。 看来五条经咒的克制作用确实不弱,但我也感受到了惊魂不定的严重性。 于是我赶紧回家找到了晋悄悄,并把惊魂不定术的事情告诉了她。 晋悄悄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在听完我讲述的第一时间后,就把我衣服撩开,看我背上的五条经咒。 “你背上刻的哪是五条经咒?”晋悄悄冷然道,“这是萨满教的狐仙咒文!” 我心里一个咯噔,心道阿赞龙巴难道也反水在害我? 于是,我让晋悄悄把我背后的经咒拍给我看一下。 晋悄悄手机里面的照片显示的依旧是五条经咒,跟之前阿赞龙巴给我看的一模一样。 我说:“悄悄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五条经咒是用梵文写的,这张图里的明明也是梵文。难道萨满教的文字跟梵文是一样的?” 晋悄悄也愣住了,她再次把我的衣服撩开,不解道:“这怎么可能呢……还真的是五条经咒?可我刚刚看看的明明是萨满教的狐仙咒啊!” 原来我刚刚才讲完惊魂不定术的时候,晋悄悄从侧面看到我背上有一只狐狸脸,正在冲着她冷冷地笑。 于是,她才会撩开我的衣服一看究竟。 听她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了:“是惊魂不定术的那个游魂吧!它一直在缠着我,同时影响我周围的其他人。阿赞龙巴说过,这个游魂能够勾起人心中最恐怖的记忆,这么说……悄悄你是不是被萨满教的咒文给害过,所以才会在我背上看到了狐仙咒?” 我最后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为了试探下,晋悄悄和萨满教到底有没有什么关联。 第266章 无计可施 晋悄悄听完我的问题后,竟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她说我看不起她,她怎么可能会中咒? 这个世界上能用邪术毒咒害到她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我暗自摇头,心说你刚刚就已经被我身上的游魂给迷惑了,还说你不会中邪术。 我就说那这什么惊魂不定术你能不能解。 晋悄悄就让我再次把那什么惊魂不定术的由来给她说一遍,我刚刚说得太简单了,她没弄懂。 我说这样吧,我把阿赞龙巴的电话给你,你自己问他就是了。 可晋悄悄打了几次阿赞龙巴的电话都没打通,我以为阿赞龙巴现在已经开始入定跟踪李德新了,所以就只好再次把细节给晋悄悄说了一次。 晋悄悄说我给的细节太少,她也只能试试,至于能不能成功她也没有把握,因为她也没听说过钟云,更加不知道什么惊魂不定术。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的词语就是“我试试”。 其他事情说“我试试”可以,但是阴行的事情还真的说不得“我试试”三个字。 但如今说这话的人是晋悄悄,我当然不敢说她的不好,于是就让她开始帮我折腾了。 她紧接着取出了几根银针放进了一个锅子里面,锅子里面加满了水。 晋悄悄将水和银针用火烧开,然后把空白的黄色符纸撕碎,撒进了水里。 最后她闭眼开始念咒,念了小片刻后,她将一锅子滚烫的水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我从头淋下。 我一开始都吓傻了,晋悄悄这是帮我解邪术还特么的是要我命啊。 可当沸腾的水在我头上淋下之时,我却觉得我身上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感觉有一盆冰水从头淋下,一阵阵冰冷的感觉似乎把我浑身的关节都冻住了。 我站在那里都不得动弹。 晋悄悄看了我一阵,问我什么感觉。 我说就觉得冷,晋悄悄脸上大为失望,说:“这法术我竟然没解开……如果我前世头骨在的话,可能还有点希望吧……刃子,要当心了,钟云的法力应该很强,我解不开他的法术,如果他是我们的敌人,事情会非常棘手。” 晋悄悄说,她感觉这个惊魂不定术的原理其实跟鬼降差不多,就是利用一个游魂缠上我,天天惊扰我,导致我寝食难安,最后让我精神失控。 所以,她刚刚的法术是用开水烫我身上的游魂,就算烫不死,也要烫伤它,逼它自行离开。 然而,我却说我觉得很冷,这就证明,这个游魂在开水泼向我的那一刻散发出了极强的阴气。 “本来你身上有游魂,游魂如果被成功赶跑,那你应该会觉得水是温的,因为游魂会吸收大部分的热量。但是你现在觉得冷,这就说明,游魂放出的阴气把开水急速冷却了!” 但晋悄悄同时又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阿赞龙巴说这种法术好解,而且用五条经咒就能够克制这种游魂呢? 五条经咒的刺符的功效在东南亚巫术里面算是比较普通的,完全不能跟五金崇迪这样的大能相媲美。晋悄悄说,她这一手是最狠的驱鬼手法,就算没有头骨的加持对付一个被普通巫师加持过的游魂问题也不大。 但是呢,这个游魂会受制于普普通通的五条经咒,却不会受到晋悄悄的霸道法术的影响,甚至还能把晋悄悄的法术给克制住了。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原因? 一时间,客厅里突然就沉默了。 突然之间,晋悄悄说道:“刃子!辛苦你一下行吗?我再试试别的方法,来帮你驱赶一下游魂。” 我立刻点头,我还真担心,哪天我被这惊魂不定术搞成精神病。 于是晋悄悄又让我喝了符水,用银针扎我脑门上的穴位,但是依旧没有什么效果。 然后,她又用点燃的符纸贴在我的胸口,嘴里含了一口高度的白酒冲我胸口喷过去。 可是,我胸口的火焰遇到酒精竟然会直接熄灭了…… 我和晋悄悄两人折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试了起码十几种办法,每一种都因失败而告终。 晋悄悄脸色越来越白,我也一样。 因为我相信,我跟她意识到了同样一种问题。 第一,阿赞龙巴说过,惊魂不定术虽然出自大师的手笔,但并不难解,甚至当时阿赞龙巴认为晋悄悄想解这种法术是轻而易举的。 第二,五条经咒就能克制这种法术,晋悄悄刚刚用出来的十几种法术的趋吉避凶效果可比五条经咒强多了。但最后还是白搭! 这两点,完全可以证明,附在我身上的这个被加持过的游魂,能对晋悄悄的法术进行克制! 难道,这次惊魂不定术的目标并不是针对我,又是晋悄悄? 我心中再次一抖,晋悄悄见我脸色不好,也咬了咬嘴唇:“刃子……我觉得我有必要离开你一段时间了。” 我当然不肯,说你上次不告而别,一个人去找觉哥吞,差点玩完了,这次你还要这么做?这不是添麻烦? 晋悄悄连连摇头,说我不明白,还说如果我再跟她呆在一起,只怕会出大事。 接着她连钱包都没带,匆匆就离开了。 我准备追出去拦住她,可我追了一阵后,发现我特么根本就追不上她。 因为我看见她腿上贴了两张空白的符纸,应该是对其身体素质有所加成。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回到房里。 突然想到晋悄悄身上应该没有带钱,于是就给她发了几个大额红包。 并留言道:“随时保持联络。” 晋悄悄这次没有回我。 后来我想想,晋悄悄这么做,应该是怕我身上的游魂能冷不丁地勾起她前世某些不堪的回忆,从而被我发现线索。 这些线索,是我跟晋悄悄之间唯一的隔阂。 晋悄悄要离开,肯定是想规避这些问题。 但与此同时,我也陷入了困顿之中。 晋悄悄离开了,我现在有问题特么找谁咨询去。 我虽然也算是个混阴行的,但对于法术降术什么的一窍不通,现在又是多事之秋,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第267章 阿赞龙巴生命垂危 我一时间怅然若失,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烟雾缭绕中,我开始回忆起了遇上晋悄悄时的点点滴滴。 一直以来,我都在依靠着晋悄悄,她几次的舍命,让我在潜意识里把她当做了最值得相信的人。 可随着事态一步步地发展,晋悄悄跟我的隔阂似乎越来越深。 就比如马不仁,她就只让她亲自来联系,我从马不仁那里得到的消息都是经过晋悄悄转手的。 我也知道,马不仁的消息晋悄悄肯定也经过筛选。 所以,这么长时间,马不仁回传的关键情报很少,无关痛痒的情报倒是很多。 还有我,我已经翻出了《千佛谱》,并找到了《千佛谱》上的信息,可我也没有透露半个字给晋悄悄,选择让她蒙在鼓里。 大敌当前,出现这样的情况着实是大忌。 我想到这里心头突然升起了一种危机感! 我和晋悄悄之间的这个隔阂,被人给利用了! 我心中知道晋悄悄所说的大事是指的什么,她对我身上的游魂无计可施,她前世的种种细节迟早会在游魂的作用下暴露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所以,我和晋悄悄不得不选择暂别,这样的话,她前世的线索就不会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距离揭开真相,又平白无故地多了一段距离。 那么,到底又是谁这么厉害?如果是钟云做的手脚,那他是依靠什么媒介把这种邪术下到我身上的。 而且,钟云如果对我动手,说明他也跟牛和尚脱不了关系。 那么,牛和尚到底还有多少强硬的底牌是我不知道的?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一拍自己的脑袋,我必须要自己做个局,把牛和尚引回内地再说。 我此刻甚至都想跟我妈去摊牌,之前我被汪玉假催眠时,我妈的表现至少证明了她并不想害我。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我可不会傻得让自己继续深陷敌窟。 我要真去了我妈那里,那一切可都由不得我了。 我一边想着一边抽了将近一盒半的香烟,这时阿赞龙巴回了我电话,问我刚刚有什么事,还开玩笑地要我帮他另外找个地方来安顿他。 我先没提晋悄悄离开的事儿,问阿赞龙巴怎么了。 阿赞龙巴就说那个农家乐许老板老是缠着他问这问那的,还一直跟阿赞龙巴打听什么是泰国佛牌、刺符还有古曼地童之类的玩意儿。 “他想干什么?”我狐疑地问道,“难道许老板还准备当牌商了啊?” “不是,他想自己请。其实这要怪你咯……”阿赞龙巴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因为许老板之前问我请的泥佛效果很不错,所以他后来还准备问我多请一尊可以求财的。 我当然拒绝了,还告诉他,贪心不足蛇吞象,痴迷于鬼神的力量肯定会遭报应的。 今天看到阿赞龙巴来,估计许老板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求泥佛不成,就继续问阿赞龙巴求佛牌。 现在泰国佛牌在中国那么火,可是真正的阿赞师父却不好找,许老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你答应他了?”我问道。 “当然没有!”阿赞龙巴说道,“结果你知道那许老板是啥反应?他对我来了一句,像我们这样的人要办的事基本上都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情,可是走漏不得半点风声的。如果我帮他弄条佛牌过来,他就保证我绝对安全,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找到。” 许老板对阿赞龙巴说的这句话看上去客客气气的,但绵里藏针,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我一听阿赞龙巴这话以后,立刻警觉道:“那你现在在哪里?答应了没?” “没答应!我现在还在许老板那杨梅采摘基地里呢,我再盘算着要不要弄两条蛊来控制下他。他妈的,敢威胁老子!活腻了!” “不……龙巴师父。我记得之前带你去许老板那里的时候,是说专门带你来清修的,可没有说要让你在这里办事啊。许老板是怎么知道你要办事的?” “问题就是在这里啊……”阿赞龙巴说道,“我总觉得是许老板听到了什么风声,我现在已经在收拾包袱了。” 我连声说好,并且让阿赞龙巴即刻来我家找我。 可是阿赞龙巴还没有挂断,我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震天巨响。 “龙巴!喂!”我惊慌失措地叫着龙巴的名字,但是电话那头依旧没有被挂断,只是龙巴再也没有回答我任何问题了。 “会不会是爆炸?”我心中猜测道。 因为刚刚那声音真的是震耳欲聋,震得我到现在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是,阿赞龙巴的手机到现在还是通话状态,如果是爆炸的话,那手机肯定会停止通话。 我手指有点发抖,放下了手机。 怎么回事? 为什么阿赞龙巴都会出事…… 我跟阿赞龙巴的联系不可谓不小心,按理不会走漏半点风声才对! 再说了,阿赞龙巴隐居于泰国深山,也就只有李俊义那样的资深牌商才认识他,但也不知道阿赞龙巴的具体住所。 所以阿赞龙巴在国内也不可能有仇家,唯一的可能就是因为我才出了事儿。 会不会是李德新? 昨天阿赞龙巴下蛊被李德新发现,今天他特意来找阿赞龙巴报仇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从许老板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知道了阿赞龙巴的真实目的后,才敢去威胁阿赞龙巴,让阿赞龙巴帮他去做一条佛牌的。 但是,阿赞龙巴拒绝了,所以,许老板就向某人透露出了阿赞龙巴的真实行踪。 而这个某人,除了李德新以外,我还真的想不出是谁了? 可是,李德新又是怎么找上许老板的呢?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弄清楚阿赞龙巴的生死最为关键。 于是我连忙联系了陆静的母亲,让她帮我联系警察一起去许老板的农家乐调查。 因为人命关天,阿赞龙巴虽然是华人,但现在也算是外国籍的外国友人,警方高度重视,连忙带着我奔赴现场。 在杨梅采摘基地里,我见到了阿赞龙巴。 满脸是血的龙巴一见到我,就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只说了五个字:“晋……悄悄……杀我……” 第268章 是主动出击的时候了 阿赞龙巴死死地扣着我的肩头,我感觉他好像是在用手指甲在我的肩膀上刻字,一时间疼得我龇牙咧嘴。 等他吃力地刻完字以后,他手臂上的力气便卸去了,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当法医上前检查阿赞龙巴的尸体时,法医发现阿赞龙巴已经死了。 至于死因法医第一时间没有判断出来,所以他们只能把阿赞龙巴的尸体带走,进行下一步地检测。 然后,我被要求去警察局做笔录。 但是当我提到电话里的爆炸声以后,警察却说:“现场你也去过,根本就没有爆炸的迹象,你所谓的爆炸是哪里来的?” 我抚摸了下自己的肩膀,被阿赞龙巴抓过的肩膀竟然越来越疼了。 就是不知道,阿赞龙巴到底在我肩膀上刻了什么字。 警察见我捂着肩膀迟迟不回话,就提议让我先去医院看看,等过会儿再做笔录。 我知道警察估计听到我那句爆炸声以后,心里也觉得我不靠谱了,所以干脆就打发我走了。 我也没有留下,反正警局这里我只要通过陆静爹妈,随时可是说得上话。 等回到家时,我肩膀处传来的痛楚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忍不住拖去上衣,扭头看了看我那发红发紫的肩膀。 我的肩膀上果然被阿赞龙巴用他那双堪比老千的灵巧双手刻上了一些字:“我可能没事,接下来,你全凭自己的分析去做事,不会有问题的,我已经全明白了!” 我一时如坠云雾,阿赞龙巴人都死了,他竟然还说没事? 法医在检查阿赞龙巴尸体的时候,我可是在旁边的啊! 当时法医试探了阿赞龙巴的呼吸,也观察了阿赞龙巴的眼球,测试了他的脉搏。 后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医院方面也确认阿赞龙巴死亡了,警察还成立了专门的调查小组呢。 他怎么就没事了呢? 还有,最关键的是,他为什么对我说“晋悄悄杀我”? 晋悄悄杀阿赞龙巴干什么? 我仔细地回忆起白天晋悄悄跟我分别前后的细节。 算算时间,晋悄悄走后我就一直在抽烟,一连抽了一包多,一直到阿赞龙巴回我电话时方才停歇。 也就是阿赞龙巴跟我通话的时候,他那里才突然出了事。 按照我三分钟一根烟的习惯,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从我家赶到马山檀溪的农家乐了。 换句话说,晋悄悄有这个作案时间。 可是,晋悄悄貌似没有作案的动机啊! 我一开始想了想,觉得晋悄悄可能还真的有。 她在跟我分别前,一直在想办法帮我搞定钟云施展在我身上的邪术。我感觉她的心情比我还着急,或许是因为她怕把线索暴露给我。 阿赞龙巴跟我提过,晋悄悄的法术可能源于东北萨满教,而且也说过要帮我请个东北的出马仙来科普我萨满教的知识,助我找出晋悄悄身上的秘密。 但是,阿赞龙巴对我说的这些话,我可是守口如瓶的。 晋悄悄怎么可能会知道,难不成她也在我身上安了窃听器? 我抓耳挠腮了好一阵,头绪完全已经乱了。 不对! 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不对劲的地方在于阿赞龙巴的眼神! 他对我说晋悄悄要杀他的时候,他的眼中没有仇恨!没有半点怒火! 阿赞龙巴是个直性子,他做事的逻辑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如果真是晋悄悄杀了他,他必然做鬼都不会放过晋悄悄,又怎么对我如此平静地说出晋悄悄杀他的话? 阿赞龙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一晚上,我都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基本上都快炸了。 可快到凌晨的时候,刑警队的某位负责人突然电话联系我:“小钱,你那个阿赞师父朋友的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我惊叫起来,“怎么可能会不见了?” “这个我就没有义务向您汇报了,公安办事不方便让你知道细节,还请你见谅。”负责人的原则性很强,“我打电话就是提醒一下你,完成下上面交代的任务罢了。” 我知道应该是陆静父母帮我去关照过,让警局一有消息就通知我的。 可他们这通知的算哪门子消息? 这个消息除了让疑团更加复杂以外,没有任何价值。 我表面上感谢了几句负责人后,再也无心睡眠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了几件衣服,拿了几支笔以后开始划我的社会关系。 可是我悲哀地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几个可以靠得住的人,国内打过交道的最厉害的阴行师父除了晋悄悄就只有苏州药师庙的龙光大师了。 龙光大师曾经帮我治过心邪,想来也是趋吉避凶的一位好手。 我想着明天要不要去一趟苏州,请龙光大师看看,能不能把我身上的游魂先给治了。 说不定还能从中获得什么线索。 然后,我觉得有个更加重要的事就是,我应不应该主动出击,搞一件大事情出来,让这次参与这个局的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呢? 那么,我手上有什么倚仗可以打乱所有势力的部署呢? 这次的局都是因为我妈的酒店而起,因为我妈酒店里面突然有了刀山降的出现,所以我妈才会要求把七目鬼王拿回来。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可能各方面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就比如说,李德新,为什么会凭空出现,问我请一尊可以帮他逢抢必成的泥佛? 所以,我此刻就在想,当时,我从包氏兄弟逼问出的酒店的暗层位置,是不是应该抖给警方了? 之前不抖,是因为沈肃已经魔怔了,我怕抖了也是白抖。 再说,之前的条件也非常不成熟,因为我连七目鬼王在哪里都不清楚。 可如今,七目鬼王正在运回无锡的途中,各方势力或许都已经部署好了如何抢夺七目鬼王。 如果这个时候,警察再介入,将我妈的酒店查抄并关停,无疑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样想着,我连夜把从包伟东兄弟那里问来的酒店秘密录音给编辑好,先发给了陆静的双亲。 第269章陆父都不敢动的酒店 当时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估摸着陆静父母很早就睡了。所以在发过去以后,我只留了言,让他们看到的时候关注一下。也没有打电话催促他们。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睡得早也起得早,等到第二天早上六点不打,我电话就被打响了。 来电的果然是陆静的母亲,陆母说这个事情比较大,她要我跟她老伴,也就是陆父通话。 陆父开门见山地问我:“小钱,你的录音是哪里来的?这个事情比较大,你可不能瞎说啊!” 我说:“这个消息千真万确,至于怎么来的,过程比较复杂,如果陆叔叔要知道的话,我可以慢慢告诉你。” 陆父也没有含糊,直接打电话让我去他家里面慢慢说。 我到他家后,发现他家里面的气氛都比较凝重。陆父坐在沙发上抽烟,铁青着脸。 而陆静母亲却在椅子上唉声叹气,脸上似乎还有泪痕,连眼睛都是肿肿的。 因为我跟二老已经很熟稔了,看到这气氛以后就开口笑道:“叔叔阿姨,早上好啊,早饭吃过没?” 二老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小钱来了,你先坐……”陆母招呼我坐下,又去给我泡茶。 而陆父丢给我一根烟:“以前老朋友给我带的内供烟,抽了可以舒缓神经的,尝尝。” 我并没有点燃,也开门见山地问陆父:“陆叔叔,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我觉得你可以直接说。” 陆父颓然道:“那我就直接说了。小钱,恕我直言,你这个录音,删了吧,留着没意思。发给我没有用……” 我惊诧道:“为什么?” 陆父是江苏省厅退下来的领导,系统内他的学生很多,所以他能说得上话。 很多事情,只要陆父开口,我就能方便很多,陆父这里的关系我也用过好几次,基本就是屡试不爽。怎么到我妈这里,就开始没有用了呢? “陆叔叔!我这录音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就是假日酒店里面的资深打手提供给我的线索。” 陆父连连摇头:“有些原因,我不能跟你说。我只能跟你说,动了那家酒店,会触碰到上层很多人士的蛋糕……我真的无能为力。” “怎么可能?一家小小的酒店,有这么大的能耐?”我继续抱着内心的一丝希望跟陆父争辩,“无锡也不是什么中心城市,那酒店的老板还能通天不成?” 陆父无奈地一笑,说道:“小钱,我跟你举个例子吧。你觉得我家这房子如何?两千零一年建造的,一百三十来平的三室两厅。” 我听完以后,摆了摆手,说道:“陆叔叔,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懂了……” 陆叔叔的意思很简单,他作为昔日大佬,住在一间很平常的房子里,但是他一句话,一样可以让公安系统非常之重视。 就比如我妈那家酒店,虽然地处于无锡这种在全国范围看起来并不算显赫的城市中,但一样在上流社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涉及到上层的事情,陆叔叔当然不会透露给我,我也只好作罢了。 这个时候,陆静母亲端着茶走了过来,听到陆叔叔的答复以后,又跟陆父吵了几句嘴。 陆父却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你如果想要我们早点入土为安,你就去帮小钱联系公安去!你忘了沈肃了?好好的一个同志,跟人家酒店作对,下场怎么样?” 我见气氛又要开始紧张了,连忙岔开话题,说道:“还有,陆叔叔,我有个疑问……昨天公安方面打电话联系我说,我那个泰国朋友的尸体不见了……” “对!”陆父也是一拍大腿,“这个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小钱,我知道你吃得饭跟我们俗人不同,但是饭碗太烫手的话,还是早点放下吧…… 我以前觉得缉毒警的饭碗太烫,但现在看了你,我才知道,因果饭的饭碗是最烫手的! 你现在还年轻,要不我安排你去个事业单位做个编外的小职员,等你资历足够了,通过内部考试,还是能拿到编制的。”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陆父是怎么了。 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也是个不会轻易低头的人。 我知道,陆父在骨子里面,是个极度渴望当英雄的人。 但今天我的这段录音,却让他怂了,而且还是彻彻底底地怂了,他不光是不让我找事搞我妈的酒店,甚至还劝我脱离阴行,安安稳稳地当个小职员,混到退休? 难道“天上盛宴”这么霸道,连省厅的领导都害怕? 我的第一个计划,就这么搁浅了,但是我很不甘心。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办法,后来觉得头疼,就干脆直奔火车站,买了去苏州的高铁,先拜访龙光大师再说。 见到龙光大师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 龙光大师讲究过午不食,所以谢绝我请他出去喝下午茶的建议,直接约我在药师庙里面谈。 我先跟他提了钟云,然后又提了惊魂不定术。 让我失望的是,龙光大师也不知道钟云是谁,不过他却表示我身上的游魂不难赶走。 “游魂之所以会被控制,那是因为游魂也犯了心病,有了心病就会受制于巫师,听候巫师的差遣。只要破了游魂的心魔,让它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龙光大师让我先跪坐在药师佛的神像前,然后他在我身旁一边敲木鱼一边念经。 渐渐地,我觉得那一记记地敲木鱼声好像就是敲击在我心脏上一样。 久而久之,我心口突然感觉被大锤砸了一下,整个人都突然懵了。 紧接着,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在了面前的蒲团上。 然后,蒲团上的血液竟然在自行变换,直接幻化成了一张人脸的轮廓。 从轮廓上看,这张人脸的线条比较柔和,可能是张女人的脸。 龙光大师见状更是眼疾手快地把手腕上的一串佛珠摘下,死死地按在人脸之上。 这时,整个大雄宝殿中传出了一声女人的惨叫。 龙光大师更是厉声喝骂道:“宝殿之中!佛祖面前!你怎能造次?住嘴!” 那声惨叫戛然而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轻的抽泣。 第270章 花梨树精 龙光大师示意我不要说话,依旧在默默地念经。 不过,这次他的念经声柔和了许多,一开始他念经的节奏如同疾风暴雨,而现在,他念经又像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大雄宝殿中的哭声才平息下来。 蒲团上的那张人脸的轮廓变得愈发的清晰了。 “你生前是何人,如今又受制于谁?为何要缠上钱施主?”龙光大师念了一句佛号后,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那张人脸,不急不缓地问道。 大雄宝殿里面又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声音。 她说她是南方人,十来岁的时候因为同父母置气而离家出走,在深夜时被歹徒绑架。 后来几经辗转,她又被贩卖到了中缅边境的村落,最后因水土不服患上恶疾而死。 她死后,尸体被遗弃在了缅甸的热带雨林之中,后被路过的巫师所感应到。 巫师如果感应到怨气重的阴魂一般都会用法术把阴魂给禁锢住,因为这种阴魂是很好的材料,可以用于下降也可以用于制作佛牌。 但这位巫师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诵经把超度其怨气,并助她进入轮回投胎转世。 这个巫师就是阿赞龙巴口中的钟云。 钟云感知到阴魂的怨念和痛苦以后,也是非常痛心,所以才起了要帮阴魂一把的意思。 本来,钟云计划于第二日子时,用法力打开鬼门关,送阴魂进去。 阴魂自然也是感恩戴德,它被钟云所感化,怎么也不肯投胎,说就准备跟在钟云身边,帮钟云办事以报度化之恩。 钟云见阴魂诚恳,就说道:“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好好修行,千年过后或许可以重得人身。” 阴魂答应后,钟云就用法术将阴魂同他木屋门前的一棵即将枯死的缅甸花梨树相结合。 从此,阴魂就同花梨融为了一体。 钟云也天天给花梨树浇水,并在树下打坐修行,指点花梨树修仙悟道。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钟云的努力下,花梨树终于修出了自我意识,它想起了过去的一切,也想起了钟云这位恩人。 这说明,花梨树的修行已经初见成效,按照这种进度下去,花梨树百年后就会成为树精,千年后就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人,相当于是死而复生。 良好的开头是成功的一半,花梨树也因此颇为兴奋。 可又过了一段时间,花梨树发现自己修行再无寸进,连钟云也是唉声叹气:“始终是机缘未至……” 后来,钟云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位不速之客要求成为钟云的徒弟,并且让钟云讲其毕生所学全部传授给他。 钟云当然拒绝了,说他已经金盆洗手了,不再管阴行纷争,也不会再利用法术牟取利益,更加不会收什么徒弟。 钟云下了逐客令,让那不速之客滚蛋了。 可那不速之客却说:“既然你不收徒弟了,那这又是什么玩意?” 说着,不速之客指着花梨树道:“一草一木皆有灵,所谓众生平等,你能收树木为徒,怎么就收不得我?” 钟云一开始颇为惊讶,因为不速之客一眼就看出来花梨树已经成精。 然后,钟云又说,人有贪欲,草木却无,人在这一点上还比不上草木,你请回吧。 听到这里,我几乎排除了钟云害我的嫌疑,这种境界的巫师怎么会对我做这么不光明磊落的事儿? 后面的事实,也跟我所猜想的一致。 钟云也确实是受人胁迫之下,把他的毕生所学都交代了出去。 其实当时的事情也很简单,因为钟云不肯教授那位不速之客法术,那不速之客直接就动了粗。 但是钟云早就看破了生死,任人怎么威胁,始终不为所动。 钟云不着急,花梨树却着急啊,它利用自己的意识同栖息于其上的鸟类沟通,让鸟去袭击那位不速之客。 可它这完全是帮倒忙,普通的鸟类又怎么困扰得了人呢? 也正是因为它这波骚操作,那不速之客竟然让他帮手帮忙去砍树。 钟云这下却着急了,说我把我的法术给你,但你要放过这棵花梨树。 后来,那位不速之客在钟云那里学了近两年的法术,在掌握了所有法术的大致技巧后,就过河拆桥把钟云给弄死了。 随后,花梨树也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 不速之客直接砍断了花梨树,然后将花梨树中的阴魂给揪了出来,并以法术禁锢,以便有一日可以为其所用。 最后花梨树就被不速之客作为武器,来对我施展了惊魂不定这等法术。 只不过,我听完花梨树阴魂的讲述后,也异常不解。 钟云是什么人? 那可是数一数二的顶级巫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受人所制,甚至还教会了白眼狼法术。 他让白眼狼把自己活活咬死了不说,也累得花梨树跟他一起倒霉。 总之,钟云妥协得实在是太轻易了,我都在怀疑这花梨树阴魂是不是跟我们编故事。 可是,龙光大师却掐着手指,突然笑了:“钟云师父如果还活着的话,我一定要跟他结交!他是真正的高人啊!” 我不解道:“龙光大师,这话怎么说?” 龙光大师笑而不答,对蒲团上的阴魂说:“钟云师父对你还真是好……表面上舍了自己一条性命,却送给你一个大机缘。” 龙光大师这话连花梨树都不理解,大雄宝殿中再次响起了它的声音:“大师,我不明白……” “不明白?那从今日起,我收你为徒,让你继续修行,修行时间久了,你自然就会明白钟云师父的用心。” 花梨树却回答说,不是她不愿意留下来修行,但是钟云之仇未报,它不可能静下心来清修。 龙光大师脸上笑容更甚:“如果你心中存有复仇的念头,那才是辜负了钟云师父的一片苦心。至于那不速之客的命,其实并不用你亲自去取。因为在钟云师父决定教授其法术时,他便是一个死人了。” 龙光大师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突然看着我,目光意味深长。 我和花梨树的阴魂都表示越听越糊涂了。 龙光大师就稍稍解释了下,他说《西游记》中唐僧师徒取经回长安的路上,依旧遇上了一难? 那是因为少了一难,就修不成正果。 花梨树也是一样,它要重新修成人形,必须要再积累足够的磨难,才会得到继续往下修行的机缘。 第271章心态上的彻底转变 花梨树听完龙光大师的解释,突然痛哭流涕,说它绝对不会辜负钟云师父的一番苦心。但是它心境没有那么高,如果看不到仇人付出代价,它真的没有办法留下来清修。 龙光大师继续耐心地劝导,钟云大师既然敢舍命而去,自然已经知道了那位不速之客的未来,并让花梨树放心,不出一周,该受报应的人自然会受到其应有的惩罚。 说到这里,龙光大师又是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连忙对龙光大师说:“你不要跟我打哑谜了,老是这么怪怪地看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龙光大师笑着把他的佛珠手串给了我:“钱施主,你可以走了。” 说着,他抱起了那张勾勒着女人脸的蒲团,往大雄宝殿外走去。 我叫住龙光大师:“龙光大师,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我听得云里雾里的。” 龙光大师突然转身,对我说道:“把话说明白了,那岂不是泄露天机?不过,泥菩萨,我有些话可以提醒提醒你。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当泥菩萨?” 这句话,他是真的问到我心坎里去了,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这点。 我当泥菩萨是为了什么? 为了扩张自己在阴行的势力,为了积累人脉,以期有一天找回四件传家宝? 好像,这确实是我的入行理由…… 龙光大师听完以后,却又问我:“那么,你有了多少信徒?找回了几件传家宝了呢?” 这话再次把我问住了。 我从业都大半年了,确实发了点小财,但是信徒却是一个都没有,至于传家宝,更是一件都没有找回来。 龙光大师再问:“既然如此,你这半年岂不是停滞不前?你就不反思下,你的路子是不是有问题?” 龙光大师提的这个问题可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了。 一开始我才入行,隔三差五地就有万把块钱进账,我还有点沾沾自喜的。 怎么发展自己的势力,从来都没想过。 这几个月,我经历了不少事,跟许多不同的奇人异事打过交道。 按正常情况发展下去,我现在应该积累了不少资源才对。 可现实呢,他妈的,所有顾客都是些奇葩,跟我合作的人也或多或少带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连最靠谱的谭乡山都差点反水,后来还让我花费了很大的代价。 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 我连忙虚心请教,要求龙光大师帮我指点迷津。 龙光大师却说得很隐晦:“泥菩萨终归是泥巴,活菩萨才是真菩萨。真菩萨的对手不应该是人,而是人间的欲念。” 然后他又指了指送给我的那一串佛珠:“这串佛珠,其实上次你来找我治心邪的时候,我就想交给你。但那时,你身边有外人,所以机缘未至,我才没有交给你。 现在,我让它从此与你贴身相随,它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活菩萨。” 说完后,龙光大师抱着蒲团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见状连忙叫住他:“大师,我还没有问清楚呢,惊魂不定的法术到底是谁帮我下的。虽然花梨木不知道他的身份,总该知道他的长相吧?” 龙光大师没有转过身,只是颇为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钱施主,你还是没明白。菩萨不会把阎浮提众生当成对手,这个敌人的身份,你即使弄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记住,按照你的本心做事,哪怕你会招来飞来横祸,甚至受困于刀山火海。” 龙光大师离去后,我站在大雄宝殿中一动不动地发呆,脑子里一直在回想着他的话。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跟晋悄悄说的一样,作为阴行中人,积阴德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我阴德真的没积累多少,反而败人品的生意倒是干了好几笔。 “积阴德”三个字写起来简单,说起来更简单,做起来却异常之难。 晋悄悄自己也会因为传家宝而放弃拯救沈肃的计划,眼睁睁地看着沈肃最终做出了不理智之事。 结合之前我收集到的所有线索,我突然理解龙光大师的意思了。 比如说这四件传家宝,所有人都口口声声地说为我好,甚至连处处与我作对的牛和尚有时候做的事都间接帮了我。 但仔细一想,他们是不是都为了自己的目的,而把我视为棋盘上最重要的一枚棋子呢? 而我自己,却也为了四件传家宝着相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境界真的非常低。 我的客户,不乏世俗而势力之人,他们问我请泥佛,最终却是自讨苦吃。 而我,赚着这些人的钱,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出事,却也不管善后。 所以我的运势一如既往地糟糕,隔三差五地就出点事,让我措手不及。 再反观钟云,他却能为了一棵花梨树的机缘而舍弃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事,我做得到吗? 我站在大雄宝殿中想了良久,直到龙光大师的徒弟过来告知我他们需要做晚课的时候,我才最终离开。 在回无锡的路上,我摩挲着龙光大师手里的那串佛珠,心中越来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感觉心情异常不好,见到火车上的人,心中都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歉疚感。 这种感觉比欠钱还要难受,我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其他人。 十来分钟后,高铁抵达无锡站。 我孤身一人站在火车站广场,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短短几个小时内,我最重视的人离我而去,从泰国来的强援死不见尸。 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这么被动,一直在被无形中的力量牵着鼻子走? 正想着,我突然接到了一条微信。 这条微信,还是晋悄悄发给我的:“七目鬼王已抵达无锡,接下来的几天里面千万注意隐蔽。时刻留意手机,我会每隔三小时给你发一条消息,如果超过三小时我没有给你发消息,那就代表我出事了。” “嗯?”我愣了一下,旋即就四下里看了一下,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踪我。 可随后,我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突然间就收紧了,一阵疼痛感从我的手腕处传递到大脑。 我脑海中莫名其妙地萌生了一个想法,我突然知道,从始至终,我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其原因,或许就在于晋悄悄发给我的这段话中的四个字——“注意隐蔽”。 因为一直东躲西藏,我始终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之前有晋悄悄在,我也对她慢慢形成了依赖性,依赖于她为我出谋划策。 可她是她,我是我,她就算对我再好,也不可能完全从我的角度帮我制定计划。 我突然明白,之前为什么龙光大师不把这串神秘的佛珠给我。 因为晋悄悄和谭乡山在我身边时,我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本心做事,所以他才会说机缘未到。 第272章 怪异新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一直把决策权交给晋悄悄,那岂不是等于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主宰? 哪怕这个主宰我命运的人,对我绝无恶意,甚至关怀备至。 想到这里,我不禁握紧了拳头,隐隐地有点明白龙光大师的意思了。 现在晋悄悄和谭乡山都不在了,阿赞龙巴也不知所踪,我身边再没有一个可以帮助我的人。 但这种形势,会不会正好是我的一个机缘呢? 他们的决策判断,其实一直在左右我,让我没有办法按照自己的本心办事。 从一开始的牛和尚,再到后来的晋悄悄、谭乡山、阿赞龙巴,他们所有人的意见,现在再回过头看,对于我而言会不会是一种干扰? 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唯有龙光大师一人,他什么意见都没给我提,让我听从我的本心办事。 本心?到底什么才算是本心? 我揉揉脑袋,决定不继续想了,先回家找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或许是我没有回晋悄悄微信,等我到家的时候,她再次给我发了一条微信:“钱一刃,收到请回复!” 我回复了一句晋悄悄收到,然后进了书房,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愣愣地出神。 几根烟过去,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下肚后,我眼皮突然耷拉了下来。 这一两天里,惊魂不定术对我困扰很深,阿赞龙巴又离奇死亡,这使得我神经高度紧绷。 现在我终于无法抵挡沉沉的困意了。 很快,我沉沉地睡了过去。 我又再度做了一个梦。 首先,我梦到自己在一条碎石密布的河滩上,遇见了童年的玩伴张科成。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我是他最好的兄弟,所以有些话他要警告我:“刃子,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我为什么会死,你想必知道吧?” 我回答他,是你滥用泣血锦鲤而死的,其实我当时不想给你请这样的泥佛,就是怕你会滥用泣血锦鲤的法力。 没想到你真的毫无顾忌地瞎用,结果到最后死在了泣血锦鲤的手上。 张科成又问我:“你说得不对,那时候,我已经一心求死了,我是死于我的贪婪,我是咎由自取,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但是你有想过在我死亡这起事件中,你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吗?” “我扮演的……”张科成这话让我心中一堵,我扮演的好像是个推波助澜的角色…… 张科成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内心:“当时,你为了你的传家宝给我请了泣血锦鲤。你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明明知道我大概率情况下会死的吧?” 张科成这一番话点醒了我。 张科成虽然是自己作死,但我却帮助了他,让他更加痛快地把自己给作死了。 而且他死得更是相当不安详,他跳进了河里,死前用手指把自己的双眼给活活抠去了。 张科成见我良久不说话,再度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因为你的传家宝,你做出了不顾儿时玩伴死活的决定。你仔细想想,这是你的本意吗?” 说完,张科成的身影突然在我身边消失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味张科成的话呢,四周就刮起了一阵狂风。 大河中一时巨浪滚滚,冰冷的河水不停地拍打在我脸上。 可突然间,我隐隐看到有个黏糊糊的玩意从河中蹿了出来,突然糊在了我的脸上。 我连忙擦了下脸,只听啪嗒一声,那黏糊糊的东西掉到了河滩上。 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半截舌头! 我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可这时有个人突然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这次的来人,竟然是王峰! 就是那个死于铁嘴状师的律师王峰。 那时,我为了搭救齐祈,故意给王峰请了铁嘴状师的凶神。 王峰见到我以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拾起了他那半截舌头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接着,他便开口说话了! 他冲着我怒骂道:“是你!是你挑起了我心中的欲望!是你害我走上了不归路!我不想死的!我根本就不想死的!” 我站着没动,心中却想着这是怎么了。 怎么从我这里请过泥佛的人都接二连三地来找我兴师问罪了? 王峰跟张科成一样,属于自己作死自己。 但是,他有一点说得没错,我明明知道他是那种喜欢作死的人,还给他请泥佛。 王峰骂了我几句后,身形也突然消失了。 接下来,几个从我这里请过泥佛但是最后都没有落得好下场的人全都来找我了。 他们每个人都在数落我,说我是推手。 我其实一直都明白,虽然这些人的结局多为咎由自取,但我在无形中确实当了推手的角色,我确实种下了无数的恶因。 导致我种这些恶因的原因有很多,有牛和尚的恶意引导,有晋悄悄或者谭乡山的出谋划策,但根本原因还是我太执着于寻回我的四件传家宝了。 我脑海中刚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场景突然变了。 我感觉自己突然在书房中惊醒了。 紧接着,我听见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电视机的音量还开得很响。 “难道是晋悄悄回来了?”我眉头一皱,心中一阵狐疑。 家里的电视,我是从来不用的,只有晋悄悄才喜欢看电视打游戏什么的。 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却空无一人。 但是电视机里却在播报着一则耸人听闻的新闻——有一个从国外坐私人包机来的商业团体一下飞机就遭到了抢劫。 抢劫者杀光了团体中的所有成员后,将他们的行李一扫而空。 可这个商业团体也受无锡某大型企业的保护,事发后,某企业聘请的安保力量连同警方将那货劫匪团团围住。 可是这伙劫匪竟然狗急跳墙,开着重卡突围,并用钢珠枪射击警方及安保,并撞死碾死多名群众。 后来,警方无奈之下只能将这伙劫匪尽数击毙。 然后镜头再度切换,切换到了警方搜查劫匪们抢来的赃物的画面。 警方一连拆了好几个行李箱,发现行李箱中都空无一物。 唯有一个大号的行李箱中装有一尊具有七个眼睛的狰狞泥塑像,也就是七目鬼王。 我心中顿时一个激灵,心想难道那个国外来的商业团体,就是我妈那里的人? 但我突然又隐隐发现这则新闻不太对劲,我从来没有见过新闻报道会把一起如此惨烈的案件报道得这么详细的。 这可是会引起社会恐慌的! 第273章 冤魂的无差别攻击 我连忙打电话给陆母,问她知不知道发生在机场的惨案。 陆母跟我讲电话时候的声音都在发颤,她开口就骂我:“这都怪你!二十几条人命!全都怪你!” 我一时被陆母骂得摸不着头脑,问道:“阿姨……这事怎么能怪我啊?我又不是劫匪……” “对!你不是劫匪!但那七个眼睛的鬼玩意难道不是你家的东西?” 我说是啊,上次我之所以请求陆叔叔出面查抄我妈的那家酒店,其实跟这尊神像也有一定的关系。 可我一说完这话,陆母更加火大了:“你还好意思提你陆叔?你知不知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接他一个从厦门来的朋友……” 陆母说到后来呜呜地哭了起来,我也如遭雷击地怔在当场…… 陆叔叔竟然是遇难者? “阿姨……陆叔叔现在怎么样了你要跟我说清楚啊……” 可我没想到,陆母竟然威胁我道:“你等着吧!那些被你害死的冤魂,都会来找你算账的!” 说完,陆母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无声地叹气,心里一开始还觉得挺气愤的。 人家染指我的东西,这么多年你争我夺,不知道造成了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单说那一尊七目鬼王吧,当初在香港时就被人争来夺去的,害死了缅甸的吴鬼师父,还被人用来做局致使一个阴行家族分崩离析。 今天,更因为鬼王而发生了惨案,致使全城奏响悲歌。 一尊七目鬼王背后就有这么多的血腥故事,那么另外三尊传家宝的背后,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惨剧呢? 正因为这样,我才更要把这几件传家宝给找回来,不然惨剧只会越来越多啊! 所以说,陆母这帽子扣得是真的没道理。 可后来仔细想想陆母平时的为人,还有她帮过我的忙,我又释然了。 陆家一家人都是很理性也很讲道理的,但再理性的人遇上丧子和丧偶的打击,不出现不良情绪的话,那她的心还真是冰冷的钢铁做的了。 所以,她刚刚应该只是把我当做一个情绪宣泄口罢了,以至于说出了这么不讲道理的话。 但我心里依旧感到不对劲,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但我又说不出来。 所以,我此刻相当怀疑我是又中什么邪了。 现在这个场景,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扇了自己一个耳光,觉得挺疼的。 但这也不能证明我现在的处境没有问题,因为关于这起惨剧,里面真的是少了一个关键点,但我就是想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楼道里却突然传来了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脚步声非常杂乱,“蹬蹬蹬”地踩在地上如同敲击在我心脏上一般。 伴随着这阵杂乱的脚步声,我甚至听见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恸哭声。 声音分别来自不同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我家门口。 我眉头一皱,慢慢靠近了房门,却发现门外没有了动静。 我心底有些不详的预感,却又听得我的房门传来了“砰砰砰”的三声敲门声。 敲门声听起来并不急促,每下之间的停顿时间有点长,反而透着丝丝诡异。 “谁?”我轻轻唤了一声,房门外没有人应答。 我大着胆子准备开门看一看究竟。 门一开,就有一阵阴风迎面吹过来。风很大,一时间把我的眼睛糊得都有点睁不开。 等风过去,我打开过道灯以后,却又发现楼道中空无一人。 我探出身子仔细瞧了瞧,楼道的水泥地板上落满了灰尘,但并没有看到任何脚印。 可我刚刚明明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现在没了脚印,难道我是遇上了鬼? 我心中一紧,退后几步连忙把房门给关上了。 待我转身的刹那,我竟然发现家里的瓷砖上出现了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血脚印。 “叮……”惊魂不定之际,我的手机又响了。 陆叔叔的号码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只有区区两行字,却让我的神经都快绷断了:“小钱,我带大伙来找你了……” 我四下里望了下空无一人的客厅,连忙叫道:“各位,万事好商量,你们的事我非常遗憾,但是我会帮你们查出元凶。” 可回应我的竟然是我家衔泥燕的悲鸣声。 我连忙冲到阳台上一看,却见阳台上突然两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正将衔泥燕活生生地放入口中咀嚼。 我本能地想上去抢救自己的燕子,但其中一个人蓦然地冲我抬起了头。 我看到了他那张狰狞的脸,这张脸属于陆叔! 陆叔把被他咬掉脑袋的燕子扔到了地上,盯着我说道:“这两只燕子是你的帮凶!应该首先死!” 另一位七窍流血的男人也瞪着我,说是我的传家宝害死了他们,所以我也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我咽了一口唾沫,连连后退。 现在这种情况,明显就是鬼魂上门找我报复了。 一开始我没有想明白为啥这起跟我完全不相干的惨剧会导致我被受害者的冤魂给缠上。 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经历过人间惨剧的这帮子鬼魂复仇心理很强,他们会把所有直接或者间接导致他们死亡的人视为敌人。 换句话说,怨气强大到极点的鬼魂,会把跟他们死亡事件有关的任何人当作复仇对象。 比如说我初中某个姚姓的男同学。 当时通往我们学校的一条必经之路正在修路,致使自行车不得不跟机动车一起在快车道上行驶。 结果,有名初一的学妹因为在骑车时跟他人抢位置而没有把稳龙头,一个不稳就导致其摔在了路中央。 后面有一辆自卸王没有及时刹车,便从女孩的身上碾了过去,把女孩给碾成了两段。 这相当于“腰斩”,女孩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间只有皮肉连在一起了。 我那姚姓同学当时就在女孩侧后方三米远的地方,看见了这起惨剧,他也吓得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等他爬起来后,他便看到了那名女孩空洞而没有能够瞑目的眼睛。 后来,姚同学一直在班级里面说,他上课的时候,觉得窗外有人看他。 仔细一看,他赫然对上了那名死去的女孩的眼睛。 再后来,姚同学发烧一直不退,等过了大半个月才回来上课。 姚同学说,他在发烧的时候,总是能迷迷糊糊地看见那女孩站在他床头,用手掐他脖子,问他当时为什么不救人。 第274章对于因果的全新理解 姚同学几乎每晚都会梦到那个被碾死的女孩站在他床头来骚扰他,时间一长,姚同学几乎奄奄一息了。 某天,有亲戚来看望姚同学时,陡然看见了姚同学脖子上多了一道青紫色的淤痕。 这个亲戚好像懂一点鬼神之事,立刻就对姚同学父母说,姚同学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于是,亲戚去找了个民间高手,帮姚同学看事。 当晚,那位民间的看事先生来到姚同学家,要求姚同学睡一觉。 姚同学照做后,半夜又梦到了那女孩来找姚同学索命。 可这一回,姚同学梦中又突然出现了那位看事先生,他直接照那女孩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让那女孩滚蛋。 姚同学经过这一晚以后,终于恢复了正常,烧立刻就退了,晚上也能睡好觉了。 修养了几天后,他就回来上学了。 当初他跟我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们是权当故事听的。 但是,现在这个故事更加让我不寒而栗了。 我同学就因为没有上前救助死者,都会被死者的鬼魂给缠上。 现在我家一件传家宝间接害惨了几十条人命,警察又把杀害他们的劫匪给全部击毙了。 这些冤魂的怨气没有地方发泄,所以就干脆把我定位成了目标。 现在它们应该是来组团找我算账的。 但我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依旧觉得这次事件发生得太突兀。 总感觉有地方接不上,但具体是哪里,我还是没有想到。 但是,我每次想继续往下深究的时候,脑子里的念头就控制不住地往别处歪过去。 而且,这群鬼魂可没有给我多想的时间。 陆叔叔第一个冲过来想掐我脖子。 我也本能地扭头就跑,结果卧室的床底下又爬出了好几个缺胳膊断腿的人。 我挣开他们继续往客厅里面钻,却又发现客厅里满满当当地挤着十来号人。 这回我退无可退了,只能做最后的一搏。 当然,结果以我失败而告终。 可即便是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我都没有多少恐惧感。 甚至是这群亡魂开始肢解我身体的时候,我都没有觉得有多少疼痛的感觉,更加没有慌张。 我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幕幕过去的画面。 首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齐祈看我的怨毒眼神,随后我的老同学、小学妹还有后面的几位客户,有辉辉、高媛欣、鲍恩萍,还有伽玛康仁波切这样的骗子。 他们无一例外地都在用一种愤恨的目光看着我。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虽然他们最后都自食其果,没有落到好下场,但是他们心中对我的怨念却在与日俱增。 所以,他们对我的怨恨也一直在影响着我的气运,导致我自从入了泥菩萨一行以来,一直就是麻烦缠身,意外连连。 我突然想明白了……如果我要改变现状,按照自己的本心办事,那从此以后,我就要推翻我之前对于售卖泥佛的一些自我规定。 比如,千万不帮作死的客户善后。 会作死的客户一般都是性格有问题的主,他因我的泥佛而死,到时候化为凶灵后虽然有的无法找我报仇,但会通过潜在的因果影响我的运势。 当我脑海中闪过这种念头时候,我大脑里面突然传来一阵眩晕感。 但同时,我身上的压力突然轻了不少。 我眼皮开始耷拉了下来,再也无法阻挡那股浓烈的睡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赫然发现自己竟然伏在书桌上睡着了。 而龙光大师送给我的那串念珠此时竟然传来一丝微微的热度。 我想起了龙光大师对我说的话,他说过,这串念珠会教会我什么才是我自己的本心。 怪不得我刚刚总觉得怪怪的,原来是念珠给我制造了幻象。 而且它还不让我仔细思索它为我构筑的幻境中的问题,甚至能影响我念头的走向。 现在回到现实后,我才能想明白,其实陆叔叔遇上意外身死就是一个大疑点。 陆家二老都有在上四道重生的陆静保佑,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遇上意外呢? 还有就是那新闻播报得也相当异常,因为那则新闻的内容实在太详尽了,甚至有些惨烈的画面都没有打上马赛克。 现在想想,这或许是龙光大师的念珠有意为之。 它是想向我强调,“因果”这一词多么可怕多么严重。 想到这里,我突然微笑着摸了摸那串念珠,说道:“多谢提醒。” 随后,我目光突然瞟到了我的房门。 我房门前竟然多了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 从脚印的行进轨迹来看,脚印的主人是从主卧的窗户进来,然后来到我的书房,最后又通过书房的窗户离开了我家。 “遭贼了?”听着外面哗啦啦的雨声,我一阵心慌。 我刚刚在书房里可是正在拼接从《千佛谱》上拼接下来的文字啊! 那段文字多重要,我这里也不再赘述了。 我连忙又跑回书房,定睛一看,摘录着文字的那本软面抄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桌面上。 可当我走过去时,我却发现软面抄上写了这么两段话 第一段话:“刃子……如果你能成功从噩梦中醒过来,说明你已经有了新的感悟。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的感悟去做事吧,祝你好运,我会一直帮助你。” 第二段话的意思是,我从《千佛谱》上摘录下来的文字,他已经看了,很遗憾,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排列,也让我不要去问晋悄悄,因为晋悄悄也不可能知道。 如果只看前面半句,我倒还觉得好理解。 但是后面半句,他为什么要刻意提到晋悄悄? 看这说话的口吻,他非常像是我的熟人,而且他还知道我刚刚在经历着念珠制造的噩梦。 所以我一开始推测他是龙光大师。 可龙光大师又不知道我的住所,就算他可能通过推演算卦找到我,那也不可能飞檐走壁地进我家门啊。 龙光大师已经年迈,少说也有八九十岁了,怎么可能有这般身手? 第275章 预言 龙光大师这个年纪,肯定不可能飞檐走壁,从我家卧室的窗台进来,然后又从书房的窗户溜走。 有这种潜入技术的,我认识的人里面只有马不仁一个。 但很明显这两段话不会是他留下的。 马不仁的说话风格我也有了解,他要么是拽一些狗屁不通的文言文;要么就是故弄玄虚,说点装神弄鬼,危言耸听的话。 我仔细想了下,这个人就算不是龙光大师,也跟龙光大师有关。 但是他特意提一下晋悄悄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是在告诉我,以后我做任何决策都不要受晋悄悄干扰,因为有很多细节,很多秘密,晋悄悄都知之不详? 晋悄悄可是有两世记忆的人,她两世都跟钱家关系密切,甚至从以前她透露出来的消息来看,她跟钱七首关系匪浅。 再加上她两次救过我性命,所以我如今才会下意识地完全信任她。 可结合重遇龙光大师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这个人应该就是在提醒我,不要再被晋悄悄给干扰。 虽然他这话有挑拨离间之嫌,可他对于我来说,应该不存在恶意。 因为,刚刚我在噩梦期间,整个人都是受他摆布的,但是他没有对我下手。 线索实在太少了,这个人的身份我是不可能猜到了。 我其实一直都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境地。 那就是在很多种情况下,有些人比我自己还要清楚我的底细…… 比如晋悄悄,再比如牛和尚…… 很多情况下,我会面临这种情况——一个陌生人站在我面前,我不认识他,但他却认识我。 这个问题,我至今都没有深究过…… 可我想着想着,突然就暗自赏了自己一个暴栗。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七目鬼王已经回到无锡,现身于机场了! 如果真有其他方面的势力想要下手抢夺,那我梦中那严重的后果到底会不会产生? 我连忙先给陆静母亲去了个电话,问她陆叔现在在哪里? 陆母的回答更加让我心急如焚:“他刚刚出门,去机场接一个朋友……其实小钱啊,你那天跟陆叔说了曹飞强那酒店的事后,陆叔叔虽然一开始拒绝了你,但是他后来改变主意了。他可是在你走后就联系了省厅某领导来商量这件事的啊……” 原来,省厅领导听完陆叔的汇报后也很重视,本来他刚结束年休假,准备飞回南京的。 可后来他临时改变行程,直接把目的地定在了无锡。 于是乎,陆叔才会去现场接机。 我听完一颗心脏悬了起来,我突然明白过来,我刚刚做的或许不仅仅只是一场梦。 非常可能是一则真实的预言! 这特么如果按照我梦里的剧情发展下去,陆叔可是会凉的啊! 陆静怎么在这个时候不显灵保佑一下她老爹呢? 既然陆静做不了,那我必须得要阻止这起事故了! 于是我对陆母说:“阿姨,你有没有办法让全市的特警都去机场,马上那里可能会出大事,还有,把陆叔叔叫回来!千万要叫回来!” 陆母却说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可能办到,不过让陆叔叔回来倒是可以。 我便说,那你就把陆叔叫回去就行,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 人家是成群结队装备精良的劫匪,而我特么就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我只能再打电话问晋悄悄,问她知不知道现在我妈那方面的最新动向? 晋悄悄回复我说:“已经有人陆续带着假的七目鬼王从机场离开了,但是一路坦途,没有人遭到抢劫。所以你妈担心他们那里有内鬼,只能先按兵不动了。” 我理解晋悄悄的意思,我妈应该是中途有人抢劫,所以就派出几人护送假的七目鬼王来酒店,而真正的精英守着七目鬼王依旧留在机场。 只要等有人对假的七目鬼王动完手,那我妈方面才会认为警报已经解除,才会让人把真的七目鬼王护送到酒店中。 可是,我妈方面一连派出去了几波人都没有遇上劫匪,这说明劫匪知道我妈并没有把真正的七目鬼王给送出去。 这样一来,我妈当然会认为有人通风报信! 可这个内鬼是谁,我妈不清楚,我更不可能清楚。 我妈查不清楚反而是好事。 一旦查清楚,那七目鬼王就会面临被运送出去的局面,那在我梦中所发生的惨剧,就会真实地发生在这座安静的城市。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再放一把火出去,威胁我妈彻底取消这个计划呢? 想到这里,我又给晋悄悄发信息:“悄悄,马不仁能不能在我妈那里说上话?如果不行,我希望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留张字条给我妈。” “留字条应该可以,不过,你要干什么?” “你让他写张字条,就写:内鬼很多,七目鬼王切不可出机场。” 晋悄悄急得直接发了语音过来了:“刃子!你疯了啊?现在是我们取回七目鬼王的最好机会!你这样添油加醋,难道不是把七目鬼王拱手送出去吗?” “我没疯!悄悄,你想想,那伙劫匪能是善茬?我妈那边的人也不是善男信女,这两伙人如果在机场不计后果地争夺七目鬼王,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 晋悄悄却说我这又是“圣母病”犯了,即使造成严重的后果,那也不是我造成的,而是我妈方面和劫匪共同的杰作。 他们染指我的传家宝已经罪无可恕了,还想光天化日之下火拼,那更是猖狂。 所以,就冲这点,我也应该把七目鬼王夺回来,不然的话,这种纷争何时才能到头? 我直接就斥道:“悄悄!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一旦弄出那二十条人命,你难道安心?” 晋悄悄却反问我:“刃子,你做了大半年泥菩萨,有多少客户因为泥佛的反噬而遭了报应?难道这些人的下场都应该归咎于你?” 晋悄悄问的这个问题,我早就在梦中就已经想明白了。 这些人的下场不该归咎于我,但是这些人的怨气却最终还是发泄在了我的头上! 第276章 牛和尚敢回国? 我如实向晋悄悄回答了我心中所想,并用我初中里姚同学的例子来举例。 当然,我没有把我的梦境透露给她,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龙光大师和我见面的事情。 晋悄悄听了以后沉默无声,过了良久她才问我,语气中怀疑的意思很深:“你怎么会突然能想明白这个?” “怎么了?”我觉得晋悄悄话里有话,反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突然有长进了。”晋悄悄在电话那头发出了轻微的笑声,“不过,你毕竟还是经历得少。你不明白,命里该欠的债,你就算注意了还是得欠,逃不开的!” 说完,晋悄悄就把电话给挂了。 晋悄悄听起来似乎有点不高兴,但是我之前说过,我不能再被任何一个人左右了自己的想法。 所以,晋悄悄那里不肯帮忙,我也一定要给自己想个办法出来。 仔细想想,除了马不仁以外,还有一个人依旧可以联系到我妈。 这个人就是包伟东,虽然这人傻头傻脑的,但好歹是汪玉老公曹飞强的嫡系。 现在曹飞强死了,那汪玉肯定要暂时代理曹飞强所负责的事务。 只要包伟东能跟汪玉说上话,那自然就能跟我妈说上话了。 我唯一担心的是包伟东这人的脑子不太灵光,会把我的身份给暴露了。 但我转念一想,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除了赌包伟东不露馅以外,我没有更好的办法。 再说了,暴露就暴露,既然这次准备一次性夺回七目鬼王,势必会跟我妈那里起正面冲突,所以我同我妈摊牌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了。 于是我直接打电话给包伟东,让他同汪玉联系。 包伟东却非常为难地回答我:“老板,你这情报传了等于没传。现在全酒店的人都知道有内鬼,但你妈的意思是绝不终止行动,她要耗下去……” “耗下去?” “对,因为这次,你妈有个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正准备从缅甸来无锡,她要求大家在机场里面等那个伙伴下飞机……” 一听这话,我一颗心突然就悬了起来了。 缅甸? 难道是牛和尚会带着穷奇回无锡? 他现在是戴罪之身,入境就是找死,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呢? “哪个合作伙伴?叫啥名字?” “好像是叫牛天兵……我也不太清楚……” 我万万没想到,牛和尚还真的是回来自投罗网的,他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回来到底是干什么? 于是我继续问包伟东:“关于这个牛天兵突然回国的事,你能不能帮忙再打听打听?这非常重要。” 包伟东说他尽力,但不保证能问出更多的情报来。 等挂了电话以后,我立刻坐下理了理头绪。 我妈跟牛和尚方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自从穷奇吞魔落入牛和尚之手后,我妈应该是跟牛和尚起了一点小纠纷。 记得那天我被汪玉催眠时,我妈那话的意思,应该是牛和尚不肯把穷奇吞魔交回我妈手中。 但牛和尚在缅甸躲得好,不光中国的警察无法找到他,连我妈也没有找到牛和尚。 可这次牛和尚竟然愿意直接回国,到底又是打的哪门子算盘? 过了一段时间后,包伟东回我电话了,他说牛和尚这次回无锡主要是交还一件宝贝。这件宝贝不说名字我也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穷奇罢了。 我继续问道:“那牛和尚出发没有?” “出发很久了,估计过一个多小时就会到无锡机场了。” “到无锡机场?”我皱了皱眉头,“行,你现在保证二十四小时开机,我可能还会有事要你办。” 包伟东老老实实地满口答应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想了想,怎么想怎么不对味,于是我再次拨通了陆静母亲的号码:“喂,阿姨,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个事儿?市里面有没有调拨警力去机场啊?” 陆母有些为难地回答我,说这事儿,警力怎么部署可是秘密,她可不方便直接问,只能尽量帮我委婉地打听一下。 陆母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她也很快就回了我电话:“刃子!你怎么知道机场的情况的?哎呀!我得快把老头子叫回来,这一潭子浑水他去趟什么趟啊。” 我连忙问是什么情况。 陆母就说,上半年在泰国犯下大案,引得两国警方同时花费大力调查的牛天兵竟然突然投案自首了!而且今天就会回到无锡。 所以警察中的已经把守在机场了,只等牛和尚出现,立刻就将其捉拿归案。 我被牛和尚的骚操作给折服了,躲躲藏藏了大半年,在缅甸跟着军阀也是吃香的喝辣的,怎么肯突然回国? 牛和尚这起案子性质可以说是恶劣到极点了,回来也是吃“铁花生”的命。 还是说,牛和尚已经想好了什么后招? 我想了很久,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牛和尚如果这个时候投案,对我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穷奇吞魔还在牛和尚那里,他如果被抓进去了,那这件传家宝的下落,我又该去哪里找?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又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内容更加让我困惑:“今天晚上十一点整,青龙山宋帝庙后来领你的传家宝,七目鬼王和穷奇吞魔。” 这条短信让我差点都没能拿稳我的手机。 这算什么意思?让我直接去领? 而且发信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牛和尚? 这不可能,他一直以来就是想方设法地把我的传家宝骗走,哪里可能主动交还给我?况且他马上就要去蹲大狱了。 那么,是我妈方面的人?这更加不可能了。 我妈也是千方百计地不想让我寻回传家宝的。 真正会帮我找回传家宝的,只有晋悄悄一个人,可晋悄悄又不可能给我匿名发短信。 可这个人又应该对于无锡很熟,青龙山的宋帝庙,很多本地人都不知道。 所以这个人是谁呢? 我立刻发了条短信回去:“你先说你是谁?” 第277章 宋帝庙 我这条短信发过去后,对面很久都没有回应我。一直以来,我都在面临这种问题——别人认识我,但我却不认识他们。 我身在明处的感觉非常不好。 就像吃鸡一样,战场上的老阴逼才能活到最后,可像我这样在旷野中四处乱跑的,基本上就是落地成盒的命。 可这种局面,我一时也无法扭转,所以,我只能步步小心,处处留意别人给我挖的坑。 所以呢,这青龙山该不该去,我也拿不定主意。 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又是挖了个坑给我跳。 可我仔细想想,我身上好像没有值得别人眼馋的东西。 四件传家宝不在我身边,《千佛谱》中藏着的那段支离破碎的文字我更加没有搞清楚。 所以,人家也没有那个必要来坑我啊。 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我干脆出门往青龙山那里赶过去。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我先去了包伟东家,让包伟东带我去青龙山。 包伟东现在对我言听计从,没有燕羽他是一刻都活不下去,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路上,晋悄悄那里向我传达了马不仁那里的消息:牛和尚已经到了无锡机场,而且心甘情愿地上了无锡警方的警车。 我问道:“那我妈呢?还有那群躲在外面的劫匪呢?” “你妈那里的人也离开机场了,是在警察离开后再离开的……” 我心中一个咯噔,警察离开现场后,我妈再离开的话,那岂不是正好便宜了那帮劫匪?他们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了啊! 可晋悄悄却又告诉我,我妈那里的人出机场前,那群劫匪就先撤离了。 一共三方人马,警察这方带走牛和尚以后,劫匪那方就跟着警察一起撤离。 至于我妈那方,是最后一个堂而皇之地从机场出来的,从机场到酒店的路上没有遇上任何危险。 我说:“悄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怎么觉得是牛和尚把我的传家宝交给了警方啊?” 晋悄悄说,她也在怀疑这点。因为我妈的势力盘根错节,让警察带着两尊传家宝出机场,是最安全的。等过后,我妈肯定有办法把传家宝从警察手里弄出来。 就从陆叔之前拒绝我查抄酒店的建议来看,我妈应该有着过硬的关系。 “反正,这次两件传家宝都应该可以顺利拿回酒店。你只管继续等就是了……”晋悄悄说完又挂断了电话。 我却揉了揉太阳穴。 传家宝现在有警方看守,别人想要染指肯定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但是那个陌生短信竟然让我来青龙山宋帝庙取传家宝,到底意欲何为? 我可不认为,他能够真的把传家宝提供给我。 所以,我跟包伟东合计,让包伟东先上山,到宋帝庙里去看看情况。 这样的话,我就没那么容易着人家的道了。 等到了青龙山附近后,我看看时间离十一点还有一小时。 于是我和包伟东找了个烧烤摊坐下,在摊子上挑了几串羊肉串、烤鱿鱼、烤田螺、还有金针菇韭菜等素菜后,又让老板烧了两碗酸辣汤。 然后,我们才找了一个比较干净的圆桌坐下。 隔壁桌是一群社会闲汉,聊天的话题非常宽泛,能从棋牌室聊到国务院。 这会儿,他们正在聊一些诡异的民间传说,比如什么叫魂、鬼附身。 片刻后,我点的烧烤就被服务员端上来了。 看着眼前的美食,我咽了口口水,正准备大块朵颐呢,却听见旁边的闲汉突然说:“我听说死人吃贡品的时候是用吸的,他们吸的是贡品中的精气。” “对对对!”另外一个闲汉也附和道,“就比如清明节,我们给老祖宗上贡品的时候,会起一阵阴风,等风吹过后,就代表老祖宗吃完了。这时候,我们才能把贡品拿回去自己吃,不然要被老祖宗怪罪的。” 这位闲汉话音一落,深秋的夜晚突然起了一阵只属于隆冬的寒风。 阵阵的寒意刺得我直流鼻涕眼泪。 隔壁桌有个闲汉突然叫道:“这阵邪风是咋回事啊?” 另外一个闲汉说:“大晚上的就别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了。青龙山之前是公墓,后来迁走了,但难保山上还有没有野坟。” “对啊!你说刚刚那风会不会是路过的鬼在吃我们的烤串啊?”又有一个闲汉附和道。 包伟东用惶恐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拉了拉我的衣袖:“钱老板……这风真的瘆得慌……我不敢上山。” 我喝下了一口啤酒,威逼利诱道:“要么上山,要么就给老子去死,甭指望我继续用燕羽救你。” 包伟东没法子,只好在十点半的时候往青龙山上爬。 我让他共享了在微信共享了位置,方便我时刻能追踪到他,而且我们两人的手机也保持着通话状态。他要是一有情况,就可以立即向我呼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包伟东那里一切正常。 大概十一点左右,手机定位显示,包伟东已经达到了宋帝庙。 这时包伟东在手机另一头说话了:“钱老板……宋帝原来是阎王爷啊……” “废话,十殿阎罗之一的宋帝王,你这都不知道啊?” “可我特么以为是赵匡胤啊……早知道你要我大晚上的来阎王庙,那就算弄死我我也不敢来啊……”包伟东越来越怂了。 可我却不耐烦道:“你现在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早点搞定早点离开。” 包伟东嘴里吐槽了一阵,后来又说其实也不是这么吓人了,因为庙里面也不是没有人,至少庙里的和尚和扫地阿姨们都在宝殿里打扫呢。 我眉头顿时一跳。 包伟东不是无锡人,他可能不知道宋帝庙的情况。 青龙山公墓搬迁后,宋帝庙也一起搬了,现在有香火的宋帝庙位于东大池。 而青龙山的这座宋帝庙早就断了香火,有关部门当初觉得拆除原宋帝庙没有任何价值,还要白白浪费拆除费也就没有拆,当时只把里面的神像给搬走了而已。 所以说现在的宋帝庙应该是座空,里面哪来的和尚以及扫地阿姨啊? 第278章 寻回八方凶神 我突然想到这里是青龙山脚下,青龙山公墓虽然已经搬迁,但原来的公墓用地一直荒着。 相关部门没有将这块地进行任何处理,所以公墓虽然迁走了,但是公墓附近的游魂说不定没有跟着走。 一个大型小区里面,有住在楼房中的正常住户,也有偷偷住在楼底地下车库或者是小区垃圾房等公共设施中的乞丐。 如果青龙山那一座座公墓比作小区中的楼房,那宋帝庙这种荒庙自然也就能比作垃圾房。 现在“楼房”拆了,那“地下车库”也没了,那原来住在“地下车库”中的游魂自然也会挤到宋帝庙这座“垃圾房”里面去。 所以,包伟东在宋帝庙里面看到的是到底些什么东西呢? 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仔细想想,刚刚我吃烤串时候的那股子阴风,也是附近有游魂存在的佐证。 想到这里,我哪里还敢继续在这山脚下呆着,于是我立刻对包伟东说:“我先走了,你自行撤退!” 包伟东这货我可从来没把他认为是我的队友,这货现在是被我掣肘了,但是从长远来看,其实就是一定时炸弹,出卖了也就出卖了。 说完以后,我正准备挂电话,可包伟东突然对我厉声喝道:“你真是让我失望!就你这种胆量,又怎么能够完成你父亲的遗愿?” 包伟东的声音没有变,但是语气陡然变得陌生起来。 我估摸着他已经被宋帝庙里面的玩意给附体了,于是乎,我挂了电话立刻就往大路上跑。 我准备拦车的时候,晋悄悄那里又给我发来了一条充满古怪气息的消息:“刃子!牛和尚突然死了,在警车上死了!” 我回复说你开什么玩笑,好端端的怎么会死警车上? 晋悄悄说根据马不仁传来的消息,牛和尚是突然暴毙,现在他的尸体在医院里面,原因还没进行调查。现在我妈方面已经派出人手,前去警察局打探情况。 我说那牛和尚身上的两件传家宝呢? 晋悄悄说关键问题就是在这两件传家宝上,不是在牛和尚尸体身上就是在警车里。所以我妈那里才会这么着急啊。 我知道继续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关于这方面的事儿,晋悄悄和马不仁都比我有经验,所以就只能先拜托他们俩继续盯着。 可之前阿赞龙巴死亡后尸体丢失的前车之鉴告诉我,牛和尚的死亡只怕还会产生变数。 我回头望了望身后,包伟东此刻还没有来。 我就约了一辆车,在马路旁边等。 大约过了十分钟,我远远听到了包伟东的喊声:“钱!钱老板!你……你快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包伟东冲我急吼吼地跑过来。 最后,他站定在我面前,喘着粗气道:“宋帝庙的和尚……让我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他掏出一团用红布包裹着的玩意呈到我面前。 我没有接那红布包,反而后退了几步:“你真是包伟东?” 包伟东却傻愣愣地看着我:“钱老板,你啥意思啊?” 我紧接着问包伟东还记不记得我刚刚打电话他跟他说我准备先撤的事情? 包伟东却说才十来分钟前事情,他怎么不知道:“我那时候还让你等等我来着的,你忘了啊?” 包伟东的解释跟我刚刚所经历的完全对不上。 所以,他红布包里的玩意我就更加不可能敢去揭开看了。 指不定上面又附着扰乱人心神,控制人意识的法术呢。 这时,我约的车来了,于是我吩咐包伟东把红布包给扔了。正待和他上车的时候,包伟东的眼神骤变,平日里色欠欠的猥琐眼神突然闪过果断精明之色:“你确定要扔?扔了你可是会后悔的!” 我知道包伟东这情况应该是中撞客了,而且这撞客比较厉害。 因为包伟东可是供奉着泥佛的。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包伟东既然身上已经有了阴灵庇佑,那其他阴灵要附包伟东的身只有两种办法: 一种是以自身怨气压制泥佛,迫使泥佛中的阴灵妥协。 第二种是驱赶或消灭泥佛中的阴灵。 不管是哪种,能压制泥佛的阴灵,都不是我能对付的。 可我现在身上没有柚子皮和白醋,所以只能一溜烟地窜进车里,让司机立刻开车。 但是包伟东却拦在车前打开了那红色的布包。 在两道明亮的氙气大灯灯光的照射下,我看清了红布包中的东西。 那是一页纸,纸上隐隐约约地画着一副画。 这幅画由圆圈和线段构成,中间是五个小圈呈十字形排列,每个小圈之间用线段链接。 围绕着五小圈的八个方位,都有由数量不同的小圈以及线段组成的图案。 这幅图画便是“洛书”,后天八卦便是利用“洛书”排列而成,可以算作是“洛书”的抽象表达。 我面前这幅“洛书”的八个方位竟然还画有八尊泥佛的法相。 其中有一尊,便是晋悄悄曾经给我看过的不死鸟。 我顿时反应过来,这张纸就是被我祖先从《千佛谱》中撕去的残页! 我脑中好似划过了一道闪电,连忙下车冲包伟东跑过去。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残页,揪着他衣领喝问道:“你是谁?这页纸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按照我爸所说,这页纸被我祖宗撕下来以后就销毁了。 因为我祖先得罪了八方凶神,所以为了不让后人遇到危险,我祖宗干脆撕去了此页,免得请来八方凶神后受到凶神报复。 但是包伟东却又变得傻愣愣的:“钱老板……你没事吧……我是包伟东啊,还能是谁?” 我咽了口唾沫,抖了抖手中的纸:“行吧……那你能回想回想,交给你这张纸的人长什么样?” “能什么样,就是一个人样呗……” 包伟东这话差点让我忍不住赏他一个耳光,可包伟东马上又补了一句:“你别说啊……我突然觉得,给我这个红布包的人,挺奇怪的……” 包伟东说,那宋帝庙里,他看见的不是和尚就是扫地阿姨,唯独给他红布包的人既不是和尚也不是扫地工,反而是香客。 “钱老板……烧香都是赶早,谁会在半夜里烧啊,这离第二天还有一段时间呢。” 第279章 奇怪的阴灵 过了零点烧香还是比较正常的,但是零点之前,一天的末尾时分,居然还有人去烧香,当然不寻常。 “这个人长什么模样?你跟我说说看。” 包伟东听完以后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仔细打量了我两眼:“诶……钱老板,刚刚没注意,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个香客跟你长得挺像的……” 我一愣,还没发话呢,包伟东又上下看了我一阵子,感叹道:“不对!不是有点像,而是很像。你那面架子,跟那人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个世界上,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死去的老爹。 我独生子女,可没有别的兄弟姐妹存在。 我的心脏开始砰砰跳了起来,难道是我父亲的鬼魂?他会不会也没有去地府,一直在青龙山周围徘徊? 从这页记载着八方凶神法相的残叶来看,这种可能性非常大,除了钱家人以及少数几人以外,谁还会知道这八方凶神的秘辛? 可我父亲是葬在梅园公墓的啊,他的鬼魂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看目前这种情况,宋帝庙就算是刀山火海我都必须要走一遭了。 我继续问道,那人除了跟我长得像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特点了? 包伟东又看了看我,先摇了摇头,然后又冲我点了点头。 我皱了皱眉头,让包伟东表达清楚点,包伟东挠了挠后脑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他说话声音跟你也挺像的……” 听到这里,我连忙道:“行了,立刻跟我上山。” 我觉得我爸的说话声音并不像我,包伟东只是强行在找我俩之间相似的共同特征罢了。 我打发司机离开,在被司机用鄙夷的语气数落了几句后,我便拉着包伟东再度上山。 无锡这里的山说是山,其实都是一个个小丘陵,深夜行走起来,用手机照亮前路后并不难走。 宋帝庙位于青龙山的半山腰,我和包伟东大概走了二十来分钟的山路就到了眼前这座破庙。 包伟东一看这庙以后也停住了脚步,看得出他此刻心中也是又惊又怕:“钱老板……不对头啊……好好的一座庙现在怎么变成破庙了?” 我没有解释,跟包伟东解释了只是徒增他惊恐的情绪罢了。 我指了指那破庙,要求包伟东再进去看看。 包伟东却不乐意了,说他瘆得慌,要进去一起进去,他这次绝对不会一个人行动。 我说你不去也行,燕羽从此以后断供。 我本来以为包伟东会为了燕羽继续妥协,但没想到包伟东眼神一变,冷笑着说:“你自己的事,为什么总是让别人代劳?钱家泥菩萨就这么胆小吗?” 我知道包伟东身上附着的阴灵又开始控制其意识了,于是我趁这个机会说道:“你到底是谁?” 那阴灵借包伟东之口回答我道:“你是在害怕我对你不利?如果我要对付你,还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这阴灵话音一落,包伟东的眼神就突然变得呆滞起来。 随后包伟东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这座庙太古怪了,之前好好的一座庙现在变成了个破庙,说明里面肯定有鬼。 我没有听包伟东的絮叨,铁青着脸道:“行!我们一起进去!我倒要看看它想耍什么花招?” 破庙里面没有一丝光亮,隐隐间还有阴阴的穿堂风吹过,我和包伟东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霉味,庙里面也是长满了杂草。大半夜的,脚踩在杂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感觉还是挺让人脊背发凉的。 突然之间包伟东发出了一声惊叫。 我连忙把手机的闪光灯照向他,问他怎么了。 包伟东磕磕巴巴地说:“我踩到东西了……会不会是死人的骨头啊……” 我没好气地用闪光灯照了照他脚下,却发现了一尊泥塑,赫然正是七目鬼王。 狐疑地过去抓起来一看,却发现这尊七目鬼王上面没有灵穴。 换言之,这尊七目鬼王是名副其实的赝品,但这尊七目鬼王一下子就把我的记忆拉到了半年前。 那天,马不仁来我家威胁我替他收集五十万时,正好就是用的赝品。 当时,马不仁还在假鬼王的背上刻了一连串字,我记得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赝品,我想要都要就有多少”。 难道这玩意是马不仁留下的? 我拿着这尊假货前前后后端详了一阵子,仔细检查着这尊鬼王的雕工、上色等细节。 经过我仔细地鉴定后,我发现这尊鬼王跟当初马不仁留给我的鬼王,确实应该是同一批产物。 我们家的四件传家宝的法相异常复杂,光是覆盖在法相上的经咒就非常难雕。 更别提七目鬼王那七只眼睛了,那七只眼睛里每只眼睛的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或愤怒、或阴险、或冰冷…… 其实我之前就一直在奇怪,这种高难度法相,怕是连我亲自上阵都不一定能捏得跟原版一模一样,马不仁到底是凭借什么方法,才能把仿制品捏制得如此逼真? 可突然间,我又想起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马不仁这人的说话方式,当天马不仁留在移动硬盘以及仿制鬼王上的话,可不是用他那种半文不白,狗屁不通的“文言文”来说的。 而且,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现在仔细想想,马不仁当时留下这段话的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我替他赚五十万啊! 当时他留给我的话主要透露了如下几条信息: 第一,他知道我是泥菩萨,甚至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第二,他也知道我因为张科成而入行了,而且还警告我不能轻易抽身,既然入行了就必须要一直做下去。 第三点,才是逼我三个月内给他凑齐五十万。 这三点仔细串联一下,我突然觉得,马不仁要求我给他凑五十万的原因反而是要我于泥菩萨这一行泥足深陷! 五十万要积攒足,势必要做好多泥佛生意,泥佛生意做得多,那尝到的甜头也就多,种下的恶因也会越多,这时候,我再想抽身,那就难了。 但我跟马不仁接触了好几次,他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甚至对我家的泥佛也是一知半解! 那当时在我家留这些移动硬盘和假鬼王的人,到底又是谁? 我一念及此,却突然听到了包伟东呵呵呵的冷笑声:“你想明白了?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你才反应过来,我真的很失望啊!” 第280章 提线鬼手 我眯起了眼睛,盯着包伟东,他此刻的眼神中充斥着戏谑,但并不带着任何敌意。 我和他都没有出身,而是就着手机闪光灯那刺眼的白光互相对视着。 附在包伟东身上的阴灵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现在我仔细想想,从张科成拿七目鬼王的威逼我,再到我正式入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表面上都很自然,但实则一点都不顺理成章。 七目鬼王刚刚引起了两大势力在机场的对峙,但在最早的时候,也就是它重新出现在我视线中的时候,竟然是以五万的“白菜价”而被一个半桶水的算命先生给收藏着。 这一点恰恰是最不合理的。 我记得我第一次在香港见到八爷的时候,八爷就向我介绍过:鬼王最后流落到了拍卖行里,最后被神棍以五万人民币的价格给拍走了。 之后,拍卖行里就经历了一场火灾,拍卖行的老板被一把火烧死,好端端的线索再次无从查起。 可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当初曾经在香港引起轰动的泥佛会如此简单地流落到一个没有任何本事的神棍手里呢? 还有,既然连张科成都能“偶然”发现这尊七目鬼王的下落,为什么牛和尚这种看似有通天本事的人会没有发现? 牛和尚这么油滑的人,要把算命先生手里的七目鬼王骗到手想必也不是难事啊。 还有我妈那方面的势力,那可是比普通黑社会还牛的存在,想从一个骗子神棍手里抢一尊七目鬼王还抢不来? 最最关键的是,马不仁这货既然垂涎于七目鬼王,他早不偷晚不偷,为什么偏偏要趁人家神棍死了才下手? 或者,换种说法,他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也知道七目鬼王的下落以后,才继续下手。 当时晋悄悄阻止了靓B继续向我透露接下去的信息,所以这一系列的问题也都没有办法解开了。 我脑子里面越来越乱,渐渐地,我竟然有点忽略了眼前这附在包伟东身上的阴灵。 他依旧是借着包伟东的身体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突然间还蹦出了一句话:“你似乎想通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觉得你入行” 我这才回过神来,颇为警觉地看着他,从现在的种种迹象看起来,这阴灵的道行应该很高,而且绝对拥有“他心通”的神通。 所以我现在心中所想,都能被他感知到。 “泥菩萨,这半年东奔西走的,真是辛苦你了……”“包伟东”突然叹了一口气,“但是为了续命,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不是么?” 我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这家伙连我命中缺四魄,有短命相的事都知道。 刚刚我心里可并不再考虑这个问题,他绝对不是用他心通感知到的,而是他原本就了解我身上的这个秘密。 “你到底是谁?”我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道。 大晚上的,他把我骗到这座破庙里面,当然不可能是来找我逗闷子玩的。 “我?”面前这位“包伟东”听完我这个问题竟然哑然失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像你,也不知道你自己的底细一样。” 我瞳孔一缩,又说道:“你把话说明白一点。” 这个阴灵却说他某天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自己在青龙山的这座宋帝庙里面了。 他发现自己双脚可以离地、可以自由地穿过香客的身体、甚至可以和宋帝的神像进行交流。 他这时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鬼,他求宋帝让他进入地府,但宋帝却不为他开鬼门关。 因为宋帝说他不属于地府,反而属于阳间的某个人。 他忘却了过去的所有,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但很有意思的是,他却唯独记得有关于我的一切,甚至还知道我缺少四魄。 于是他就怀疑,他便是从我身上分离出来的某魄,他也曾经试着找过我,但却又发现根本不能融进我的魂魄之中。 “我一直很奇怪,宋帝王所说的阳间某人既然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我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但我跟你之间的感应却越来越明显。” 他这句话又让我像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经过他的解释后,我才知道,他竟然能跟我保持一种很奇怪的同步——我找到什么线索,了解到什么秘辛,他也能同时感应到我所收集到的一切。 最让我惊讶的是,他不光能感应到我的,而且还能感应到牛和尚的!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天马不仁冲你留的话,跟他平时的说话习惯不同吗?其实很简单,马不仁和牛和尚,本来就是同一个人!自古牛头配马面!” 我说你在扯什么疯话?牛和尚和马不仁如果是同一个人,那我还能跟马云是同一个人呢,自古金钱配马云。 包伟东却冷笑着摇头:“你没有理解我说的牛头配马面的意思。牛和尚和马不仁是真的牛头马面转世,他们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但是受到同一种意识的主导。我这么说,你能不能想到什么?” 我脑海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尊泥塑。 这尊泥塑的法相相当特殊,它并不以名人、神魔或者妖兽为法相,它的法相就是一只手,五根手指的指尖还黏着长长的头发。 这尊泥佛叫做“提线鬼手”,也是我家的传家宝之一,象征的是人际关系。 它在四尊传家宝里面也是最特殊的,具体来说,我一直觉得它有点玄幻的成分——因为供奉它的事主,可以用指尖黏着的长发来做法事,以肆意改动人际关系,甚至能让一个非洲黑人和一个美国白人互认为亲兄弟。 但这不是其真正强大的地方,最可怕的是,提线鬼手可以帮助供奉它的事主来操控他人心神,将他人当做傀儡一般摆布。 “你的意思是,牛和尚和马不仁其实都是被提线鬼手给操控着的人?其实他们两人背后一直都站着一个主人,这个主人才是真正一直在引导我的罪魁祸首?” “你只答对了一半,需要我再提示一下你么?” 第281章 “包伟东”的判断 或许是“包伟东”看我一脸茫然的样子,等了片刻后,他问我:“泥佛都有其特有的供奉禁忌,你的四件传家宝也是一样,你不妨回忆回忆,说不定可以想通些问题。” 说起来,这四件传家宝的供奉禁忌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比如七目鬼王,供奉它的禁忌就有数十种之多,比如说每日子时期间必须要在它面前叩拜七下,再比如说不能吃鱼肉,又比如说赚来的钱必须出自阴行也要用之于阴行。 但这四件传家宝都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禁忌,那就是——不得由钱家以外的人来供奉。 不然的话,就算你再注意供奉禁忌,也是免不了一个被反噬的下场。 所以,当初算命先生供奉了七目鬼王没多久便死于非命,而酆都鬼城一系得到穷奇后也没有将其供奉,因为他们也怕最后的报应。 这里,我不得不插句题外话——其实呢,我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纳闷,这帮子人斗来斗去,用尽浑身解数都要争夺我的传家宝,到底在争个什么劲。 他们就算争破头也供奉不了,若强行供奉更是免不了横死的下场。 可是呢,四件传家宝至今还在被国内的各大势力争夺着。 现在四件中的两件已经有了明确的下落,而提线鬼手,今天也算是浮出水面。 想到提线鬼手的时候,我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提线鬼手这件传家宝可不一样,这件传家宝没有庇佑人的功效,但却可以赋予人两种比较玄幻的技能。 所以,这件传家宝在我们钱家世代相传之时,都被我的先辈们认定为它是跟“七首刀咒”一样的玩意——那便是祖宗钱七首所创的为数不多的用于正面应敌的法器。 既然是自保的手段,那旁人当然染指不得,所以“提线鬼手”的禁忌特点跟其他三件又有所不同。 其他三件传家宝是,旁人供奉虽然会不得好死,但只要方法得当,还是能够尽可能地延长自己的生存时间的。 而“提线鬼手”是外人一旦供奉,从供奉生效的时刻起,那供奉者就会死于非命。 所以,这个“包伟东”说有人利用“提线鬼手”同时控制牛和尚和马不仁,就特别耐人寻味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人可以供奉“提线鬼手”而不死? 我爸当时被一枪毙命,9毫米口径的子弹从他眉心射入大脑,夺去了他的性命。这一幕一直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我至死都不会忘却的。 所以,首先排除我爸。 第二,我爸更加不可能在外面留了种,给我弄出个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什么的。一来,我爸这人很低调,穿衣打扮朴素得很,才与财均不外露,不可能吸引到墙外桃花;二来,我爸的性格较为不解风情,连我妈都经常哄不住,更别说以一个已婚男人的身份去哄家外彩旗了。 这两点排除以外,那就剩下来最后一种可能了,那就是发生了戒嗔请妖僧圆明时发生的事。 戒嗔当时的心态跟妖僧圆明的契合度非常高,所以导致了凶神附体,因此戒嗔的肉身也被圆明的阴灵所占据了。 我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包伟东又开口对我说话了:“你想明白了就好!没错,就是凶神附体。” 说实话,我非常讨厌别人窥探的我的思想,但有本事吃本事,没本事看本事,更何况我现在有求于这个奇怪的阴灵。 “这话怎么说?你的意思是,有人被提线鬼手给附身了。提线鬼手利用这个人的肉身在人间活动,并利用自己的两大法门在进行布局?” “对!”“包伟东”冲我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异常凝重:“从提线鬼手开始活动起,你就面临着一种极其被动的局面——所有人都在撒谎。任何一个接触你的人,都可能是提线鬼手的傀儡!现在我可以确认的是牛和尚和马不仁,因为他们俩在你面前其实漏出过马脚。” 我问“包伟东”,他所说的马脚,是否就是半年前留在我家的u盘和那两尊假鬼王? “包伟东”点了点头,他解释说马不仁有至少几百种办法解决那“五十万”的因果钱的问题,但他偏偏用这种最不可控的办法。 我要在短期内筹措这五十万,那就必须要踏入泥菩萨这一行,只有将我诱入此行,我才有条件却积累恶因恶缘。 而后续,牛和尚将移动硬盘和假鬼王送去鉴定,把怀疑目标指向马不仁,其实就是在扰乱我的视线,让我对牛和尚不产生任何一丝怀疑。 从这里开始,我就落入了“牛头马面”联合设置的局中去了。 “牛头”负责在明处忽悠我,而“马面”负责在暗中混淆我的视线。 后来,我在牛和尚的引导下一开始做的几单生意,每一单都是造业的生意。一直到我无意中接触到陆静那单生意后,情况才有所改观。 而牛和尚把我骗去海南,让我对付他年轻时候的仇家,其实也是把我推入了阴行门派间的纠葛之中。这实际上是牛和尚的大杀器,表面上,我是跟“酆都鬼城”结了仇,但实际上,我卷进了龙虎山遗脉和神霄派旁支之间的恩怨之中去了。 如今,这一大恩怨已经在我的泰国之行后烟消云散了,但恶因依旧积累了下来,后续会怎么爆发,我依旧不得而知。 “包伟东”分析完牛和尚以后,又开始说马不仁。 马不仁跟我的接触比较少,是因为他扮演的是“暗桩”的角色,主要负责提供亦真亦假的情报,混淆我的视线。 最可怕的是,他现在跟晋悄悄联系紧密,说不定晋悄悄都已经被他给忽悠了! 包伟东冷笑着问我:“我记得,马不仁曾经给你留过好几封信,他在信里面叫你帮忙请一尊泥佛用于提升他的技术是吧?因为他被马不仁给盯上了。” 对于他对我了如指掌的事实,我也不像一开始这么震惊了,于是我淡定地点点头:“对,这里面难道又有什么故事?” “你可知,那个从他手中悄无声息地偷去七目鬼王的人是谁?” 第282章 看门狗 说起来,我之前真的都快要忘记这个暗中把七目鬼王从马不仁身上偷走的人是谁了。 这个人按理来说对我的威胁很大,当初马不仁对我说他是“梁上君子”派的宗师级人物。 可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这个人倒是从来没对我有过任何不利的举动。 “这个人的水平比马不仁都高,连马不仁都不知道他是谁,我又怎么可能知道?” “你在泰国的时候,不是听靓B说过你父亲和南门大王庙三老爷的故事么?” 我猛然一怔,双眼都发直了:“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三老爷,也就是晋悄悄的父亲!不可能啊!晋悄悄说过,三老爷用剩余的法力为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后就离世了啊!” “离世?”“包伟东”继续冷笑,“你亲眼看见了?” 我皱了皱眉,说晋悄悄决计不可能是骗我,当时她在讲她父亲死前的场景时,她那份伤心欲绝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其次,我见到晋悄悄的时候,她确实也是租住在一个非常破旧的地方。 如果她父亲还在,怎么会任其住在环境这么肮脏的地方? “包伟东”耐心地听我说完后,又解释道:“呵呵……你母亲为了四尊泥佛,不一样抛下了你?三老爷为了四尊泥佛扔下晋悄悄不管,也不是不正常。还有,我给你一句忠告,别老在我面前提晋悄悄这三个字!我听了直犯恶心!” “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体会,我不想多说,免得你觉得我在挑拨离间。不过,我请你仔细想想,你和晋悄悄同妖僧圆明斗法请来了六祖慧能,慧能这尊大佛可不会乱说话,他当时称呼晋悄悄什么来着?” 我仔细想了想,轻轻吐出了两个字:“妖女……” “包伟东”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叫谭乡山。他当初在泰国的时候,曾经对你说过,大意是:有人一直对你很好,却不一定是在帮你;有人一直在算计你,却可能真的在为你好。这句话,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体会过其中的意思吧?” 他说完后,我突然扬起头道:“就算你说得有理,可这些也都是你的猜测。你自己也说过,你失去过记忆,等你醒来后,你就只记得有关于我的事情了!所以,你之前说得这些天马行空的内容,哪里又有什么凭据?” 首先,他说牛和尚和马不仁这两个人早就已经被提线鬼手控制,并被牛头马面两个地府阴灵附身至今,光着一点,他就拿不出任何的真凭实据。 后面有关于三老爷和晋悄悄的话那就更加像是无稽之谈了。 果然,听完我的话以后“包伟东”一时就语塞了,他支支吾吾道:“这个……有些事情……我有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大致知道原因,但我却说不出来……这么说吧,我其实知道跟你有关的任何人和事的底细,但我却无法想起我自己到底是谁?” 我开始质疑“包伟东”的话后,他表现得明显挺急的,并且又对我讲了一条看似挺有道理的分析。 他问我,还记不记得牛和尚要求我为他请黑白无常的事。 据包伟东分析,牛和尚问我请黑白无常也是有原因的。 牛和尚的真身是地府牛头,作为一个野心颇大的牛头,他自然不会愿意屈居于黑白无常之下,做一个小小的地府狱卒。 所以他想要通过供奉黑白无常分身的方式,以拿捏住黑白无常的本尊。 所以当时黑白无常前来迎接陆静鬼魂的时候,黑无常会数落我,说我给奸佞小人请泥佛,导致其被小人掣肘。 我说你这特么算哪门子回答?说来说去又特么是推测。 我正欲继续质问他的时候,身后却又突然起了一阵阴风。 而与此同时,“包伟东”却也向我身后看去。 顷刻间,他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说道:“我说不出来,不代表别人说不出来。这个原因,就让你身后的人来回答你吧!” 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后,背后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那是自然!钱家的看门狗再凶也是一条狗,是狗自然会吃忘干狗屎,当然记不得自己姓甚名谁了!” 我诧异至极的转身,借着手机的闪光灯,看清楚了那油亮的光头以及那绵里藏针的笑容。 三个字立刻从我嘴里脱口而出:“牛和尚!” “嘿嘿!小泥菩萨!好久不见!”牛和尚对我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古怪地笑道。 我可没有给他废话的机会,冲上前去三下五除二地就把他给打趴了! “草你妈的!你还敢直接来见我?”我把牛和尚按在地上一顿爆捶。 很快,他脸就被我捶肿了。 我这才和缓了一下,站起身来,一脚狠狠地踏在牛和尚的胸口:“你到底什么来历!别特么再编瞎话骗我!我可不是没有杀过人!” 牛和尚依旧一脸和气地笑:“行!你现在动手啊!等我死了,回地府做了牛头,第一个就把黑无常给拉下马,然后取代他的位置!再然后嘛,我先来阳间,把你家悄悄的命给索走!” 牛和尚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气得我又狠狠地扇了他一个耳光。 “包伟东”这个时候也走过来劝我:“行了!泥菩萨可别再动手,别真把他打死了,到时候他可就没办法证明我说的事实了。” 我这才强硬地压住了心头的火气,一把将牛和尚拽起来死死按在墙上:“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懂?” 牛和尚却冲我摆出一副无赖样:“你样子好凶哦……我很紧张,一紧张,我什么都忘了。” 我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后来还是冷静了下来,将拳头给放下了。 “第一个问题!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手指指了指“包伟东”。 牛和尚跟着也白了“包伟东”一眼:“他?他不就是你们钱家的看门狗嘛!你们老钱家祖宗立过一个规矩,每位男丁从生下来后都要接受一种法术。 这种法术能让英年早逝的钱家弟子在死后留下一缕残魂,在暗中帮助后人以继续将钱家的技艺传承下去,直到钱家后人三十而立并有了后代后,这缕残魂才会消失。 所以,你老祖宗把这缕残魂称之为‘看门狗’。” 第283章 传家宝丢失的全过程 牛和尚这番解释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眼前附在包伟东身上的阴灵,其实就是我父亲留在人间的一缕残魂而已。 只不过,听牛和尚的解释,我爸爸留下的这一缕残魂当年也出了意外,所以才会失去了部分记忆。 至于什么意外呢,又要讲到当年我父亲死后,我妈拿着四件传家宝做的一系列好事了。 当年我母亲带着香港的白女士以及其前夫暗中潜入大王庙,破坏了我父亲和三老爷的施法现场。 并导致我爸以及三老爷施法失败,受到了四件传家宝的反噬。 后来发生的故事,因为晋悄悄的突然介入,导致靓B没有继续透露给我。 所以,一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那四件传家宝是怎么丢的。 所幸,今天牛和尚的突然出现,解决了这个一直困扰着我的疑惑。 当时,我妈要求将四件传家宝归还于我,并由我供奉。 但是白女士的前夫坚决不同意,他说这四件传家宝都是因为他出力,所以才能够安然无恙地夺下来的,因此他绝不愿意将传家宝还给我母亲。 后来,我母亲实在没办法,便提出双倍给予酬金。 但是,白女士前夫拒绝了:“钱?你应该明白,我要的不是钱!我见证过钱家泥佛的功效,想必这四件传家宝的威力比普通泥佛更加惊人吧?” 我妈一听这话,就知道白女士前夫的意思了,于是她问道:“你是想要传家宝作为酬劳吧?” 白女士前夫自然点头,并要求我妈把四件传家宝的功效以及供奉禁忌给说一遍,好让他来挑选。 我妈当时想了想,就冲着白女士的前夫一一介绍了起来。 只不过,后来白女士前夫才想起来,我妈当时在向他介绍四件传家宝的时候,有三件都说得比较简单,禁忌却说得非常明白。 可我妈在介绍“提线鬼手”之时,却介绍得异常细致,甚至可以说,我妈是把提线鬼手吹上了天。 只不过,我妈在介绍禁忌的时候,竟然把“提线鬼手”的禁忌给略过了。 她说“提线鬼手”是四件传家宝里最关键、最神秘的一件,而且没有任何的供奉禁忌。 所以,当时白女士前夫立刻就心动了,他当下挑选了“提线鬼手”。 然后,白女士前夫就带着白女士先行离开了。 但在离开前,我妈想要问清楚他们二人的住址。白女士前夫以为我妈是想半夜摸到他住处,结果他性命,以此把“提线鬼手”给夺回来。 前夫当下就冷笑着把住处报给了我妈,顺便加了一句:“我们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当然你能不能把这提线鬼手抢回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白女士前夫认为我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根本就不敢前去找他。 况且白女士前夫也是个半黑不白的商人,他也有着自己的打手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 当然,我妈打得根本就不是这个主意。 因为我妈知道,白女士前夫回去后肯定会迫不及待地供奉“提线鬼手”。 “提线鬼手”的最大禁忌就是,如果供奉着没有钱家血统,那必然死于非命。 所以,我妈是准备在白女士前夫身死后把“提线鬼手”给拿回来的。 但当时,谁都没想到,我妈这一个决定,其实是一个大大的昏招。 她非但没有把“提线鬼手”给夺回来,甚至还让四件传家宝散到了全国各地。 这全是因为,白女士前夫在供奉“提线鬼手”时,发生了阴灵入体的现象。“提线鬼手”中的阴灵跟白女士前夫的契合度实在太高了,所以在前夫完成首次供奉仪式的刹那,提线鬼手中的阴灵没有要了他的命,反而是夺舍了他的灵魂。 这一下,我妈无异于是“作茧自缚”,当我妈第二天跑到白女士前夫住处时,却被白女士前夫体内的阴灵用“提线鬼手”的法术控制了心神。 这样一来,我妈便乖乖地把其余三件传家宝承了上去。 而这时,我父亲留下的一缕残魂在这个时候发威,同白女士前夫体内的阴灵进行斗法。 既然我爸的残魂之所以是残魂,它只会凭借自己的本能做出决策,并不会全面思考,更不会去测度自己的水平能不能对付得了敌人。 它只有一种本能,一种就是保证传家宝永远在钱家继承人的手中。 于是,它跟着我妈来到白女士的住处,妄想把四件传家宝尽数夺回。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我父亲仅仅是一缕残魂,当然敌不过“鬼手”。 只不过,“提线鬼手”也不好受,它昨日才附身于白女士前夫身上,阴灵与肉身的契合度很低,法力大打折扣。 所以,在斗法的那一段时间内,我妈又抢着传家宝准备跑。 但是,白女士可不是死人,她立刻就带着打手去追击我妈。 我妈被他们围住了至少三次,只凭着一股狠劲才最终突围,可等她突围后,她发现,原本被她搂在怀里的传家宝都在逃窜中遗失了。 唯有一件专门象征“桃花运”的传家宝“人间四月”还在她的身上。 而“七目鬼王”以及“穷奇吞魔”这两件传家宝,同“提线鬼手”一道,落入了白女士以及白女士前夫的手里。 至于我爸的那一缕残魂,在斗法失败的那一刻也仓皇逃窜至青龙山的破庙中休养生息,可最终还是失去了很多重要记忆。 而我妈呢,也抱着“人间四月”离开了我,对我谎称已经改嫁,其实她是远走他乡,隐匿行踪去了。 至于后来牛和尚和马不仁的出现,那就完全要归功于白女士前夫这个被“提线鬼手”给控制的人了。 他命令自己老婆以及自己的兄弟分别带着七目鬼王以及穷奇吞魔让他人供奉。 所以,这才发生了白女士在香港利用七目鬼王同吴鬼以及后来的张八爷斗法的故事。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插嘴道:“他为什么要让手下把传家宝拿出去四处供奉?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牛和尚却打了个哈哈,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我眉头一皱,正欲继续逼问他,却没想到庙门外传来一阵如同洪钟般的声音:“他当然是打得你的主意!” 第284章 形势突变 这阵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都把目光投向了破庙门口的来人。 这个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顶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 在这昏暗的破庙中,我更加是看不清楚他的脸。 只不过,他这身材我很熟悉,远远看起来,实在是像极了当初问我请泥佛的“武佛”。 “你是李德新?”我双眼瞪着他,试探着问道。 这人没有说话,缓缓地靠近了我们,随后他终于是把自己的帽子给摘下了。 就着手机的闪光灯,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他五官非常周正,面容俊朗,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脸上的皱纹却不明显,颇有几分书卷气。 不过,我仔细看了他一阵以后,发现他眉眼之间还真有点李德新的味道。 最明显的就是他的眼神。 李德新当初在我面前表现得大大咧咧地,跟个傻子一样,但是他依旧露出了破绽,让我觉得他这人不简单。 其中他露给我的一个破绽,就是他那掩饰不住地锐利眼神,这可不是个五大三粗的打手能拥有的。 李德新的眼神,跟面前这个人的眼神是完全一致的! “你反应还挺快……”来人听到我叫他,他也对我报以一笑,然后又死死盯着牛和尚:“牛天兵,你忽悠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有半点长进啊?” 牛和尚见到“李德新”突然出现以后,他脸色瞬间就变了,甚至身体都开始微微有些颤抖:“你是李德新?你怎么……” “对啊!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长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怎么会认识小泥菩萨,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谋划的那幼稚到极点的计划?”“李德新”狞笑着看着牛和尚。 从“李德新”的表情看起来,他跟牛和尚之间应该有不少的“恩怨”。 “你不是李德新!”牛和尚盯着“李德新”的脸,“李德新在我回国之前还跟我通过话,他怎么可能是你?” “呵呵……”“李德新”冷笑了一阵,“你在回国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记在脑子里呢?要不要我复述给你听一下: 第一,你要我带上七大圈里的五个兄弟埋伏在青龙山的破庙附近,还弄了个什么摔杯为号,一旦听到破庙里传来响动,我就必须得带人进来帮你忙对不对? 至于第二嘛,你还给了我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 说着,“李德新”从自己的包里面抽出了一块脏兮兮的灰白色破布。 破布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简直是臭不可闻。 而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包伟东”却突然恼了:“这个是什么东西,收起来!” 可以看得出,“包伟东”对这玩意相当抵触。 “李德新”扫了一眼“包伟东”,说道:“老朋友!现在我们要算的帐实在太多了,所以老三我没有第一时间给你打招呼,见谅啊!” “包伟东”听到这里也笑了:“老三!果然是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忘记了小泥菩萨是我的儿子,但你和你女儿的事情,我却一点都没忘。” “哈哈……你就没有想过是为什么吗?当年,我们共同做法的时候,我就预算到了会有风险,所以当时我用法术,在你的魂魄里留下了一点小东西!”“李德新”说着把那块破布收了起来,“这块布是缅甸某山林中的百年老尸的裹尸布,经过黑巫用邪术加持后,又在四十九个死婴的尸油中浸泡了七天七夜!老朋友,你想啊,就这一块裹尸布就能让你这么难受!我可告诉你,这破庙外面还站着五个人,同样的裹尸布,他们可是人手一块。” “李德新”这段话虽然简短,但是其中透露出来了极大的信息量。 首先,他叫被我父亲的残魂附身的包伟东为“老朋友”,而且还自称老三,这么说来,他不出意外就是晋悄悄的父亲,南门头上阎神殿的三老爷! 其次,牛和尚今晚突然出现在破庙中也绝对不是一个巧合,听三老爷这么说,牛和尚应该是来对付我父亲这一缕残魂的。 三老爷身上带着的那块裹尸布,对活人可不会起什么作用,但是绝对可以侵蚀死人的灵魂。 三老爷一块裹尸布就让我父亲的这最后一缕残魂感到不适了,那如果寺庙外五个人再一起冲过来,总共六块裹尸布,那我爸这剩下的最后一缕残魂,都将烟消云散! “妈的!牛和尚你果然没安好心!”说着,我又准备去揪牛和尚的衣领。 我父亲还有一丝残魂留在人间,那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希望。 可牛和尚这次滑不留手地一下子就从我手上挣脱了,紧跟着他便往庙门口跑过去。 然而,门口突然出现了五个肌肉虬结的大汉,这一回牛和尚可是避无可避了。 终于,在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在牛和尚脸上看到了慌乱的表情。 这是我从认识他以来,他第一次做出这种表情。 “牛和尚!你现在还能溜得掉?”三老爷嗤笑了一声,命令几个手下纷纷围上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牛和尚的身手竟然变得异常敏捷起来,他瞬间就突破了包围圈,一个闪身闪到我的身边来。 紧接着,他用一把匕首顶在了我的喉咙口:“三爷!你真厉害!被你骗了那么久啊!” 三老爷眉头一皱:“你把小泥菩萨绑了做什么?你难道以为我们会投鼠忌器?” 我听三老爷这么一说,心中有点发慌,他这意思是完全不在意我的死活? 可后来想想,我又释然了,在这种时刻,如果三老爷表现得越在乎就越容易被牛和尚抓住把柄。 “哈哈哈……”牛和尚哂笑道,“是啊!你当然不会在乎小泥菩萨的死活,当年你和小泥菩萨的老爸在阎神殿里做的事,不就是巴不得小泥菩萨早点死嘛!” “你胡说什么?”三老爷脸色突然就变了。 牛和尚根本就没理三老爷,反而扭头对我说道:“小泥菩萨,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现在可以证明给你看!这位你小女朋友的老爹,这位曾经在无锡阴行名声显赫的三老爷,这位伪君子,同样不值得你信任!” 第285章 牛和尚的要求 “牛天兵,你把刀放下!”三老爷闻言大怒。
而被我父亲残魂附身的包伟东也把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冲着牛和尚步步紧逼了过来。 我在这个时候也使出了浑身解数挣扎,但牛天兵的手臂却如同铁钳一样,我怎么都无法挣开。 我心下大骇,牛天兵的身手我可是知道的。 他最大的武器是他阴狠的性格,而不是他的拳脚功夫,至少他以前跟我起冲突,每次都会被我打得找不着北。 但是现在呢,我被牛和尚钳制住了一动都不能动,难道一直以来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老骨头样子都是装的。 不过,借着掉在地上的手机灯光,我发现了问题的原因。 牛和尚的手臂上贴着两张符箓,应该是那种用于力量增幅之类的符箓。所以我现在才挣脱不开牛和尚了。 因此,我现在放弃挣扎,冷静下来,留意着机会。同时,我也不停地给“包伟东”以及三老爷使眼色,就是不知道这么暗的环境里,他们能不能注意到我的表情。 不过,“包伟东”可能是因为有阴魂附体,所以在黑暗的环境中,他视力依旧正常。所以,他是停下了脚步,并走到三老爷身边,对着三老爷耳语了几句。 牛和尚却是愈发得意:“两位老朋友,我们这么多年也打了不少交道了吧?你们应该清楚我的为人,我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是威胁。” 牛和尚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三老爷和“包伟东”再度步步紧逼的话,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用刀把我的脖子给抹了。 这样一来,三老爷和“包伟东”还真的都不敢动了。 “牛天兵,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三老爷说着,双脚还在缓缓的前移,但脚步很慢,不仔细看,真的不容易察觉。 而他的双手也自然地垂了下来,让人无法捉摸透他下一步的计划。 “站住!”可三老爷还没往前走几步呢,他就被牛和尚叫住了,“三老爷,我知道建国前你们晋家是南京望族,一个个都是身手不错的主儿,你可别离我太近哦。” 三老爷立刻站定,但牛和尚却依旧不依:“给老子退回去!退到庙门外!还有你,老钱!” 牛和尚喝令三老爷退出后,又把目光转向了“包伟东”。 可这个时候,“包伟东”的眼神却突然变了,跟之前一样,他的眼神变得呆滞而又疑惑,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我怎么了?我在哪?” 我们心中顿时就有数了,我父亲的残魂应该是解除了对包伟东的控制。 可是,我和三老爷的眼神中同时闪过一丝恐惧,我父亲的残魂这么玩,难道他是想? 果然,三老爷大喝一声:“老钱!不要!牛和尚恐怕早有准备了!” 紧跟着,寺庙里突然传来一声陌生男人痛苦的暴喝声。 “老钱!快躲起来!牛和尚身上应该有东西!”三老爷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更加着急了。 我一开始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当牛和尚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后,我才明白过来。 “哈哈……老钱、三老爷,你们两位难道会觉得我只给自己留一条路吗?” 原来我父亲的残魂脱离了包伟东,想去强行对牛和尚进行附身,但是很显然,我爸失败了。 “老钱!你还在吗?老钱?”三老爷连忙喊了起来,但是破庙中再也没有人应答我们。 我父亲的残魂在发出那声痛苦的爆喝声以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老钱……”三老爷微微闭上了眼睛。 而我也心乱如麻,我父亲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缕残魂,竟然就这样没了? “三老爷,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这老朋友满肚子的坏水,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被我给收拾了呢?”牛天兵继续死死地箍着我,完全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还紧张了很多。 我估摸着,他自己也不能确认我爸的残魂已经消失,所以才加强了戒备。 “少废话!”三老爷狠狠盯着牛和尚,“你马上把人给我放开!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可以提!” “要求?”牛和尚继续冷笑,又对我说道,“小泥菩萨,你看我给你变个戏法看看吧?今天,我就把困扰了你将近九年的问题给全部解开了!” 然后,牛和尚盯着三老爷:“三老爷,听说你的成名绝技就是你们晋家的宿命通,要不,你帮小泥菩萨回忆一下他的前世。只要他想起来他的过去,那么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咯!” “你!”三老爷明显气得不行,一口气憋在了胸口,脸都开始发白了。 过了好一会儿,三老爷才说道:“小钱生来缺少四魄,魂魄不完整,宿命通对他是无效的。” “诶!”牛和尚闻言却哂笑,“三老爷你这话不实诚了!你的宿命通跟其他江湖术士的宿命通可不同吧?我可是知道的,你的宿命通可以直接通过魂魄的阿赖耶识来感知人的前世今生,甚至是未来哦。” 阿赖耶识是佛家术语,是佛家的万法根本,它是人体内的第八种意识,这种意识记录了人在每世轮回中的因果与造业。 因此,能读懂阿赖耶识也就彻底堪破了生死,认清了自身真正的来历以及个体的本质。 “牛天兵……”三老爷嘎巴嘎巴地捏着自己的拳头,“你非要把事情弄得覆水难收吗?” “呵呵……”牛和尚直接对三老爷报以冷笑,“看来你是不愿意?那行!” 说着,牛和尚直接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并缓缓地滑动,我的脖颈传来一阵冰凉的疼痛感,血液顷刻间就冒了出来。 “牛天兵!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提线鬼手耗费这么大的法力把你和马不仁两个鬼卒从阴间引出来是为了什么?你布了这么多年的局是为了什么,你难道都忘了?小钱一旦死了,你可就前功尽弃了!” “呵呵……说得冠冕堂皇!小泥菩萨死了,前功尽弃的是你吧?他一旦死了,四件传家宝可没人能够销毁了哦!你要不再考虑考虑?”牛和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的计划不成功,最多也就是回到地府,继续那暗无天日的生活。可你呢?小泥菩萨死了,提线鬼手还在,你觉得提线鬼手会放过你?” 第286章 传家宝的回归 牛和尚的话,好像是直接将了三老爷的军。 三老爷的脸上明显流露出一阵惊慌之色,我心中也是暗叫不好,这样一来,三老爷可是露了把柄了。我都观察到了三老爷脸上的表情变化,牛和尚不可能没有。 是以牛和尚更加是得意洋洋:“怎么样?三爷?考虑好了没有?我只给你十秒钟哦!” 说着,牛和尚继续拿刀死死抵住了我的脖颈。 然后,牛和尚便开始了他的十秒钟倒计时:“十、九、八……” “慢着!”三老爷始终是没有抵挡住牛和尚的威胁,他妥协了,“牛天兵,你这样绑着他,我怎么给他用宿命通?” 牛和尚却说松开也行,但要求让三老爷自行把脚筋挑断。 说着,牛和尚从兜里摸出一把刀,扔在了三老爷的面前。 牛和尚这个要求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不会同意,可是三老爷却在牛和尚的逼迫上,真的俯下身子,缓缓拿起了那把刀。 然而,正是牛和尚拾起的这把刀,给他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这个坑,差点让牛和尚直接进了坟墓。 在三老爷拿起刀的那一刻,牛和尚还志得意满地一脚将地上的手机踢到了庙门外。 这样一来,整间破庙便失去了唯一的光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牛和尚这个时候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三老爷,我知道你功夫高,现在你成了睁眼瞎,又断了脚,那对我来说会安全很多,所以对不起了哦。” 三老爷却沉声道:“我看不见,你不一样也看不见?” 牛和尚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心照不宣。 正如之前所说,牛和尚不可能只有一手准备,就比如他现在身上就有用于力量增幅的符箓,还有克制阴灵的法器,甚至连凶器都准备了不止一把。 谁知道,牛和尚身上还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玩意可以帮助他看清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 果然,牛和尚说道:“嘿,三老爷,你还不快点动手?举着刀干什么?难道就这样你还想杀我?” 牛和尚这么说,无非就是在向我们表明一点——他把周围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甚至他在说话的时候,还架着我悄悄挪动了位置,就算三老爷想要依靠听觉来发动突袭,那也压根就找不准位置。 可是,三老爷压根就没有答话。 破庙中的气氛一时降到了冰点,我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飕飕的,可额头就是不自觉地往外冒冷汗。 破庙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冷风开始倒灌进了破庙。 然而我们三人却如同雕塑一般站定了,谁都没有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压抑的空气都快让我无法喘息了,我只能听到三个人的呼吸声,以及自己隐隐的心跳声。 可突然间,异变陡生。 一道破空声陡然之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紧跟着,牛和尚的惨叫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我觉得周身一阵轻松,牛和尚突然就放开了我。 “小钱!快跑!”三老爷的声音也从黑暗中传了过来。 其实用不着三老爷提示,我当下就迈开腿闪到了一边,冲着庙门跑过去。 而在我身后,三老爷应该是和牛和尚正面硬刚了,两人的扭打声不停地传到我的耳朵里来。 在庙门外的草丛里找了一小会儿,我才找到了自己那部被牛和尚踢走的手机。 还好,此时此刻的雨不算大,我的手机没有怎么浸水,各项功能依旧非常齐全。 等我拿着手机回到破庙的时候,三老爷和牛和尚的打斗已经停止了。 我用手机的闪光灯照亮了破屋,这才发现,三老爷已经获得了胜利。 牛和尚如同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呼吸之间,鼻孔还飘出了血沫。 再仔细看看他的手腕和脚腕,均带着狰狞的伤口。 怕是牛和尚想要挑三老爷脚筋不成,却反而被三老爷把脚筋给挑断了。 “小钱!验货!”见到我来后,三老爷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把手里的两件物什给了我。 这两件东西,就是我四件传家宝中的两件,七目鬼王以及穷奇吞魔。 我不可置信地捧在手里,手不停地发抖。 我寻寻觅觅了这么久,花费了无数的精力和财力,甚至招惹了大量的恶因,这两件东西竟然在一个雨夜,在一个巧合里,回到了我的手上? 很不真实! 但是,在我仔细感应后,我分明感觉到了两件传家宝中那股子浓重的煞气。 没错,它们回来了。 回到了我钱家人的手里! “怎么样?别发呆了!是真货不?”三老爷问道。 “是……真货……没有问题!”我的声音都有点发颤,整个人还沉浸在传家宝失而复得喜悦之中。 “呵呵呵……”牛和尚躺在地上,气若游丝,“三老爷,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们都知道牛和尚所指。 其实不光是牛和尚,刚刚那电光火石之间,我只感觉到有把刀突然飞了过来,然后异变就发生了。 不出意外,刚刚那把刀是三老爷投掷的。 只不过,破庙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牛和尚又悄悄胁迫我移动了好几次位置,与三老爷站立的方向也是越来越远。 因此,三老爷根本就无法进行瞄准。 那他又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能如此精准的命中了目标? 对此,三老爷没有回答,他只是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一尊泥佛——智取生辰纲! “小钱,当初我以武佛李德新让你帮忙请这尊泥佛的时候,你说着泥佛有什么功效来着?科普给我们的牛大师听听!” “不用了!”牛和尚看到“智取生辰纲”后就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是一尊可以用来保佑贼人的泥佛,供养此尊泥佛的人,不义之财运极旺。尤其是匪徒供养,如果供奉得当,那日子久了,基本是逢抢必成……” 我也明白了,其实刚刚三老爷完全就是闭着眼睛乱扔的匕首,但是因为“智取生辰纲”的泥佛此时发挥出了功效,所以那把刀才准确地贯穿了牛和尚的手掌。 第287章 人间四月 我此刻也是有点诧异地看着三老爷,怪不得他之前要以“李德新”的身份来向我请泥佛,难道说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就连牛和尚也软软地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冲三老爷抱拳道:“三老爷,你真是神机妙算!竟然比我牛天兵更多了一个后手,我服了!但是,三老爷你可不能杀我。” “为什么?说来听听,答得让我满意,我兴许会放过你。”三老爷颇有些自得地看着牛和尚,仿佛牛和尚已经是他案板上的鱼肉一般。 牛和尚的神情虽然有点痛苦,但是还是尽力地扯出了一个招牌式的贱笑:“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对钱家泥菩萨是有一定了解的。那我就问你们一个问题,如果找不回人间四月,你们即使夺回了七目鬼王和穷奇吞魔就有用处了吗?” 七目鬼王,司掌的是阴间的财帛,代表的是阴行人的财运。 穷奇吞魔,用于克制世间一切厉鬼邪法,代表的是肃杀与暴戾。 而人间四月,取自《大林寺桃花》这首七言绝句中的前两句,代表的是“桃花运”。 但同时,人间四月天,是指的初夏。春天走到尽头,万物复苏到了极致,生机勃勃,生灵的气息不可能被断绝。 “人间四月”就有这样一层寓意在内,它可以利用这一种功效,保证其他同气连枝的三件传家宝不会在外力的作用下所销毁。 我家的传家宝也是泥巴做的,按理来说,其质地弱不禁风,在几百年的时光中流传,难免会磕磕碰碰。 那为什么这几件传家宝,在这么长的时间内,依旧会保证完好无损呢? 这便要归功于“人间四月”这尊泥佛了。 这尊泥佛的法相为燕子衔桃枝,桃枝上共有两朵桃花。 一朵代表着桃花运,而另一朵代表的就是所谓的生机。 一旦四尊传家宝发生破损或毁坏,人间四月便可呼唤各路生灵,为传家宝重塑法相。 它可以呼唤燕子衔泥,可以呼唤群蚁塑性,甚至可以呼唤草木生灵用其汁液为传家宝重新上色。 当然如果“人间四月”的法相自身受到损坏,只要阴灵不被请走,那么人间四月的法相依旧可以得到天地间生灵的修补。 因此,销毁传家宝的第一步,其实就是要请走人间四月中的阴灵,并将法相破坏,接下来才能够依次毁坏。 前文交代过,请走泥佛中阴灵的事,也就只有泥菩萨可以干。 所以,我目前才会卷入了如此大的一个风波之中。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人间四月在哪里?”我立刻抢上一步,站在牛和尚面前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藏着掖着也没用。如果回答得利索,兴许三老爷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的!” 三老爷可不像我这么客气,他是直接一脚踩在牛和尚的胸膛上,疼得牛和尚一阵咳嗽。 “我只数到三,不说你看着办。” 牛和尚依旧是一脸无赖的笑容:“三老爷,你没吃晚饭吗?怎么就这么点劲?来,我教你,穿那种百米田径用的钢钉鞋往我头上踩,用力点,保管你能把我脑浆子给踩出来。” 三老爷还真的气急败坏地照牛和尚脑袋来了一脚。 但是,看得出,他明显收力了。 人间四月找不回来,他当然不敢就这样把牛和尚给弄死了。 “嘿嘿……三老爷,这下力道怎么更软了?”牛和尚依旧这样,完全没有当“阶下囚”的觉悟。 牛和尚越是这样,三老爷便越是愤怒,可偏偏三老爷还不敢下重手。 每次三老爷被激怒后,揍牛和尚,牛和尚都说三老爷没吃晚饭啥的。两人你揍一拳我讽一句地一来一回了好久。 可我在这时,却觉察到了不对劲,我们好像已经在这里拖了非常多的时间了。 “三老爷!别打了!”我连忙喝止住了他。 因为,我觉得,破庙外除了雨声外,还多了一些细碎的声音,仔细听来应该是脚步声! “做了牛和尚,我们先撤!有人来了!人间四月放在那里也不会丢,我们可以另外找线索的!” 三老爷估计是一直在气头上,心头的火苗早就被牛和尚撩拨成一团烈火了,哪里还注意得到外面的响动,也根本就没有想到牛和尚是在有意拖时间。 听我这么一说,三老爷明显回过神来了。 “好!”他应了一声,面目狰狞地抄起匕首,往牛和尚的胸口扎了过去。 可是,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喝止了三老爷:“慢着!” 我和三老爷顷刻间回头,却见另一个熟人站在了庙门口。 这个熟人的身份,却让我的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因为他竟然是失踪了好一阵子的阿赞龙巴! 见到他以后,我眸中突然闪过一道喜色,原来阿赞龙巴真的没死。 我正欲迎上去的时候,阿赞龙巴却突然后退了几步:“泥菩萨!你别过来!” 我一愣,再看了看阿赞龙巴,却发现他的脸上寒霜密布,带着浓浓的杀意。 紧接着,阿赞龙巴冲我缓缓伸出了手,并摊开了手掌。 借着微弱的灯光,我看清了阿赞龙巴手里的东西。 那是两个hellokitty的头绳,它们是属于晋悄悄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瞪着阿赞龙巴道。 晋悄悄的头绳在他手上,那岂不是意味着晋悄悄也在他那里? 阿赞龙巴把头绳收了回去,微微笑道:“没什么意思。你帮我告诉三老爷,我手里这两根头绳是谁的?” 三老爷闻言后,立即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喉头有点干涩,吞吞吐吐道:“三老爷……那两根头绳是你女儿的,我帮她买的。她出门的时候天天带……” “你!”三老爷一阵气结,盯着阿赞龙巴的目光也显露出了杀意。 “龙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巴?”阿赞龙巴闻言哂笑,“小泥菩萨,你为什么就认定我是阿赞龙巴?经历过了这么多事,你难道还以为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相信你自己的眼睛吗?”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良久才缓缓吐出了三个字:“马不仁?” 我心中巨震,如果这个阿赞龙巴是马不仁假扮的,那阿赞龙巴可就凶多吉少了! 当初,马不仁就是扒了包伟南的脸皮,然后一直以包伟南的身份,潜伏在我妈那里打探情报的。 那龙巴会不会也…… 第288章 汪玉找上门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内心的猜想,顶着阿赞龙巴的脸的马不仁果然对我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是啊,你的那位泰国兄弟比你还笨,我两句话一说,他便上当了。” 跟我撕破脸后,马不仁也不再像以前喜欢那么神神叨叨的讲话了。 然后,他又紧紧盯着三老爷:“三老爷,虽然素未谋面,但我跟你那水灵灵的女儿倒是打了好久交道了……不错,你女儿还算机灵,可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哦……” 我和三老爷的脸色又都再次变了,马不仁敢怎么对我说话,说明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那就是晋悄悄很可能已经受制于他了。 当然,马不仁也有极大可能是在同我虚张声势,想借此救走牛和尚。 但是,我和三老爷谁都冒不起这个险,如果晋悄悄真的受制于他,那我还真的只能放了牛和尚了。 这个时候,三老爷倒是比我要果断地多:“你让我看到我女儿安然无恙,我就放了牛和尚。” 马不仁却连连摇头:“你放了牛和尚,我保证你女儿没事。要不然嘛……我这么说吧……你女儿现在在一个非常想让她死的人的手里,只要半小时后,她不能打通我的手机,那你女儿就完蛋了。” 两人这样子“谈生意”自然会陷入死局。 所以,两人你来我往了几句话后,我立刻叫停了他们。 我对着马不仁和三老爷建议道:“各退一步,马不仁你可以把晋悄悄带来,我们同时放人就行。” 三老爷却突然莫名其妙地瞪了我一眼:“退?你还想往哪里退?牛头马面,地府出了名的趋炎附势的狱卒,跟一般厉鬼无二,你难道能跟鬼讲生意?牛和尚的命!我今天一定要拿走!” 我被三老爷的态度惊呆了,他这是把女儿的命都置之度外了吗? “可悄悄怎么办?”我连忙阻止他。 可三老爷此时已经陡然出手了,他提着一把匕首,冲向了牛和尚。 他可是个练家子,我压根就没能拦住他。 但是电光火石之际,马不仁也终于出手了。 两人立刻就战在一处。 看得出来,马不仁的身手也不俗,两人闪转腾挪,杀气腾腾地过招,互不相让。 只不过高手过招,手中持有兵刃的人当然要占几分优势。 三老爷手中有刀,所以马不仁不敢贸然发动进攻,反而不停地伸手格挡,以期找到破绽反制三老爷。我焦急地看着二人,几次试图尝试上去帮忙,但都被马不仁随意的一脚给踹了回来。 两人斗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分出胜负,可时间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其实,我和三老爷都想得到,我们越在这里多拖一分钟时间,那危险就越大一分。 不说其他暗中潜藏的势力,就连我母亲那里估计也开始行动了。 马不仁能找到这座破庙,那我母亲为什么就不能呢? 还好如我预料的一样,三老爷及时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在同马不仁你来我往的缠斗中找到机会交代我说道:“小钱,带着传家宝立刻走,千万不要回家,也不要去火车站或者汽车站,原因你懂。我有办法能找到你。” 我不放心地看了三老爷一眼,双腿却迈不开来。 其实比起三老爷的死活,我更担心的是晋悄悄的下落。 见我踌躇不定,三老爷一边继续限制着马不仁,一边骂我:“你还在等什么!快点跑啊!” “那你女儿呢?”突然,我转过身来质问道。 然而,三老爷的回答却让我心中剧震:“小钱,我女儿找了你四百年了!这一回,轮到你去找她了!你加油啊!” 虽然,我当时没有完全明白三老爷的意思,但是,他应该是把找回晋悄悄的任务交给我了。 但是无锡这么大,我哪里能知道马不仁把晋悄悄藏到哪里去了? 可突然间,我发现三老爷照马不仁一个饿虎扑食地扑了过去,胸口留给了马不仁一个空档。 马不仁也瞅准机会一拳打在了三老爷的胸口。 可三老爷却也趁这个机会贴近了马不仁,用手中的匕首在马不仁身上划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这一刀不仅划破了马不仁的皮肉,而且还划破了马不仁的衣兜。 马不仁的手机也从其衣兜中掉了出来。 这时,马不仁才明白了三老爷故意放破绽的真实意图,可等他想去捡自己手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三老爷已经先他一步将手机扔给了我。 我接住马不仁的手机后立刻就会意,迈开腿就往山下跑。 马不仁本来想追出来,但是三老爷死死地将其给抱住了。 我明白三老爷的用意。 因为,马不仁的手机,是找到晋悄悄的唯一方式。 果然,在我下山以后,马不仁的手机立刻就响了。 我接通后,里面传出来的赫然正是汪玉的声音:“喂,晋悄悄已经控制住了。不过你那边情况如何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捏着鼻子压低了声音,尽量模仿阿赞龙巴的声音说道:“牛和尚已被我救出,晋悄悄如今可在酒店否?” 汪玉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你的声音怎么又变了?你不用这样,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 这个“又”字用得非常好。 至少这个字,让我知道,马不仁为了不留下自己的特点,在汪玉和我妈等人面前也是以一种“捉摸不透”的状态以示人的。 所以,我现在用一种怪怪的腔调跟汪玉说话,反而能让汪玉信任我。 “非也非也!职业习惯!”我尽量模仿着马不仁的口吻,开始套汪玉的话,“牛和尚虽已救出,因三老爷投鼠忌器,可如今二传家宝已落入三老爷及泥菩萨之手。此二人提出条件,欲以泥菩萨交换晋小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哦?他们竟然肯用传家宝换个女孩?”汪玉那头传出了轻蔑的笑声,“这是小钱公子提的条件吧?真是个会为了女人送掉江山的败家子!” 第289章 下作的汪玉 汪玉这话倒是让我挺不高兴的,别说我现在还没放弃泥佛呢?就算我真放弃了泥佛,怎么就成败家子了? 当然,我肯定不可能和她去计较这种问题,只是顺着她的话说道:“七目鬼王、穷奇吞魔已落入我手,下面又当如何?” 汪玉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狐疑:“马老爷,之前我们不是说好的么?你把泥佛带回酒店交给夫人。然后,晋悄悄这小妮子就归你了。” 说完,汪玉暧昧地笑了一声:“马老爷,你应该知道天上盛宴的药有多灵吧?即使是贞洁烈女吞了天上盛宴配置的药,那也挨不住哦……现在我可是给晋悄悄吃了双倍的量,没有你马老爷来帮她解毒,她可就要毒发生亡了啊……” 说着,她又顿了一顿:“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妹妹,我可看不得她死。马老爷,你可得早些带着钱家的传家宝赶回酒店,不然,我可是要将悄悄妹妹送给别的男人去解毒了哟。” 汪玉这段话说完,我全身都在颤抖! 马不仁和汪玉这两个狗东西,竟然给晋悄悄下春药! 妈的!我刚刚就不应该走!我应该和三老爷一起,拼死把马不仁给剁了。 当然这也只是我一时激奋的想法,刚刚在破庙里的打斗,我完全帮不上忙。 两人你来往我的见招拆招,我刚刚如果硬是要插手,估计还会给三老爷帮倒忙呢。 为今之计,我应该好好想办法,怎么解救晋悄悄。 可突然之间,我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念头。 有点不对劲! 晋悄悄对他们来说确实是块绊脚石,既然是绊脚石,直接杀了便是。 像他们那类人双手沾满血腥,一个个都是杀伐果断的主。 何必要让马不仁去作践晋悄悄? 晋悄悄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多留她命一分钟,对汪玉他们来说,不是更多一分危险吗? 我突然之间觉得汪玉这么安排另有目的。 这个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让马不仁“爽”。 想到这里,我捏着鼻子,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除我之外,还有谁能替晋小姐解毒?” “嘿嘿……”汪玉在电话那头笑了,“反正夫人的目的也只是要彻底惹恼了钱家的小泥菩萨啊,换别的男人来也是一样的嘛。” 我双目立刻瞪圆了! 果然,汪玉他们的目标依旧是我! 他们想要激怒我! 不,不光是为了激怒我! 试想一下,如果晋悄悄真的被人作践了,我不仅仅会被激怒,我应该会崩溃! 直接趋于崩溃! 紧跟着,我应该会用尽自己一切能用的手段,对这些人进行最疯狂的报复! 这样一来,我的恶业会积累的越来越深厚,甚至成为比牛和尚还要冷血的人。 这样说来,不管是牛和尚,还是我妈,都在想方设法地引导我积累恶业。 他们到底都是打得什么主意? 不过,现在紧迫的形势容不得我多想,救人才是重中之重! 于是,我努力地让自己平心静气,掐着嗓子对汪玉说道:“我现在就带传家宝前来,稍安勿躁哦!” 汪玉当即答应,并继续催促我。 可是突然间,她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行哦!晋小姐可是已经在迫不及待地等你解毒了哦。”说完,汪玉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我心急如焚,想着自己可以利用的一切资源和势力。 想来想去,好像除了陆母那里,我也找不到别的强援了。 于是,我只能在这半夜里面叨扰这对老夫妻了。 陆母在接到我传来的消息后异常着急,毕竟我们相处这么久了,他们二老也没了子女,对待我们尤其是对晋悄悄,那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于是,陆父和陆母双双联系上级搬救兵。 而我也没有闲着,马上打了车往酒店那里赶过去。 可在这期间,汪玉又给我打来了电话:“马老爷,带着传家宝直接沿运河西路去苏州望亭,找个村子避一避,具体位置,我微信发你。” “怎么了?”我心一沉,汪玉这么匆忙地给我来电,说明酒店那里也发生了变故。 “没时间解释了!反正你尽快带着传家宝离开无锡,但注意不要离无锡太远!相信以马王爷您的能力,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我们的敌人发现行踪的。” “到底是谁要抓我?那我的小娘子怎么办?”我尽力克制着自己慌张的情绪,捏着鼻子回复道。 酒店那里会出事,其实是在情理之中。 因为之前酒店就受精通“刀山降”的法师郭翰蓉的困扰。 如今我的传家宝被人从国外请回无锡,那国内觊觎我家传家宝的各方势力当然会蠢蠢欲动。 甚至有些人会狗急跳墙地直接去酒店闹事。 “苏州望亭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你,他会安排你落脚。晋悄悄我会派人送到你那里,现在他们已经出发了。你要记得把视频拍清楚些,手段要尽可能地下作,到时候可是要给钱家那小泥菩萨看的哦!”汪玉说完以后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心急如焚,连忙对司机喊道:“司机!上运河西路,往苏州望亭开!” 司机很不满意:“这么晚了你让我去望亭?” 我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钱,在手中扬了扬:“不白干!我加钱!” “行!走!”司机立马一踩油门,让车子拐上了盛新大桥的匝道,向运河西路的方向开过去。 这个点运河西路没有车子,可以说是一路畅通。 大概二十分钟不到,司机就带我开过了无锡的新安镇,抵达了苏州和无锡的交界处。 可这时,我的电话又响了。 来电的是陆静的父亲:“喂,刃子,出事了……酒店被人一把火烧了……死伤惨重!警察赶到的时候,正好是火势最凶猛的时候……” 陆父的意思很明白,警察没有找到晋悄悄。 不过,我却没有慌,晋悄悄不出意外应该没有葬身于火海,根据汪玉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时间来看,晋悄悄在那个时候已经被带出酒店了。 第290章 化险为夷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让司机继续加快速度。 司机不满地说已经把车开到八十码了,运河西路限速六十,你还指望我能把这里当高速开? 我手中捏着两尊泥佛,脑子里不停地闪过汪玉对我说的那些话,越想我就越心急。 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我顺利抵达了望亭。 望亭属于苏州的乡下,从国道上下来,就能看到村落。可是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我并没有看到汪玉说的前来接应我的人。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干脆就从迈开腿,在村道上混乱走着。 夜深了,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突然间,我发现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身后,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了起来:“马三爷?” “嗯?”我回头看了来人。 来人是个满脸横肉的青皮,穿着黑色的运动服,目光中满是狐疑的神色:“你是马三爷?”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转着眼珠子看了看他的腰部。 他的腰间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在看看这人的手,这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他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看看我,好像是在确认着什么问题。卡Kа酷Ku尐裞網 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显示着的是一个定位导航。 估计马不仁的手机里面拥有定位仪,因此我的位置才会被面前这个彪形大汉给发现了。 于是,我便学着马不仁一直以来的说话习惯拿腔作调道:“这位兄台,尔认错人矣……我并非马三爷。” 青皮听我这话立刻就咧嘴笑了:“没错!肯定是你了!马三爷,上车吧!有个美娇娘正在等待着你呢……” 我不动声色地跟着青皮走了过去,一路上,我故意跟得缓慢,把七目鬼王攥在了手中。 七目鬼王虽然是泥佛,但它是由我祖师特殊加工过的,质地本身就非常硬,除了庇佑人以外,也是杀人越货的最佳道具,至少效果要比搬砖还好上这么几分。 于是乎,在青皮带着我走到一辆华晨金杯面包车之前的时候,我突然从怀中拿起了七目鬼王,狠狠地找青皮后脑勺砸了上去。 青皮瞬间吃痛,身子歪歪斜斜地扭了回来,我更不答话,一脚踢在了青皮裆下,让青皮软软地躺倒在了地上。 紧跟着,我趁青皮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扑上去对其饱以老拳。卡Kа酷Ku尐裞網 一番偷袭,终究是以我的顺利而告终。 接着,我从他身上摸出了华晨金杯的车钥匙,把金杯面包车的车门打开了。 车子里面放着一个麻袋,里面应该是装着一个人。 “悄悄?”我试着喊了一声,但是麻袋里的人并没有理我。 我干脆爬上车,把绳子给解开,却发现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躺在了麻袋里。 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就算面包车中的黑暗光线,无法掩盖她的美貌。 “嗯?”我眉头一皱,连忙问道,“你是谁啊?” 可女子并没有理我,看样子似乎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了。 听到响动以后,她微微张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就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 在见到我以后,她突然冲我扑了过来,把我扑倒在座位上,香唇照着我的脖颈吻了下来。 我心中一个激灵,看这妹子的情况应该是中了春药。可特么中春药的不是晋悄悄吗? 怎么这就换了一个妹子了? 我挣扎着想推开她,可正在此时,我听见车外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我心中暗叫不好,这应该是那个青皮突然醒过来了! 妈的,我此刻是真心后悔,之前我因为害怕把青皮给活活打死,所以才故意没有用上全力。 现在报应果然来了……看来对于敌人,还真的不能有任何怜悯的心。 可这时车门外却传来一阵让我惊喜的俏皮声音:“喂!刃子!可别做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呀,不然你就是只大猪蹄子!” 悄悄?我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悄悄早就已经金蝉脱壳了! 这个麻袋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想到这里,我浑身突然充满了力量,一把就将压在我身上的漂亮女人给推开了。 “悄悄!你没事就好!”我急吼吼地跑下车,死死地抱住晋悄悄不肯放手。 可晋悄悄却一把推开我,脸色突然一变。 “悄悄……你干什么?” 我话音一落,晋悄悄便欺身上前,比了一个手刀切在了那名女子的脖颈上。 女子一声闷哼,立刻晕厥了过去? 晋悄悄毫不在意地拍了拍手,问我道:“知道这女人是谁吗?” “谁?”我愣了愣。 “郭翰蓉!”晋悄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我。 我心中大为讶异,郭翰蓉按照传说,应该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婆啊!怎么会这般年轻? “传说始终是传说而已……”晋悄悄一边说着一边踢了两脚郭翰蓉。 可这时,昏死在面包车旁的青皮,又特么站起来了…… 我如临大敌地看着这青皮。 晋悄悄却对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要紧张:“刃子,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大光头叫孟明,我新收的一个小弟。” 孟明挠了挠自己的发青的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兄弟,你好……我叫孟明,原王宫酒店的客房事业部领班,现……呃……晋大小姐的小跟班……” 我狐疑地看着晋悄悄。 晋悄悄却吩咐孟明,说上车再跟我慢慢解释。 至于郭翰蓉,晋悄悄准备将其丢在荒野,让她自身自灭,反正郭翰蓉身上中了天上盛宴特质的药,也已经走不远了。 一路上,晋悄悄终于跟我说起了这两日她失踪时的故事。 原来,晋悄悄当日跟我分别后,是回到了南下塘。 虽然三老爷的大王庙已经拆迁了,但是晋悄悄还是找到了大王庙的遗址。 大王庙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间连锁的品牌餐饮店,其实不知道在里面吃饭的人,知道这座饭店是用来存放死人棺材的地方不知道会怎么想。 晋悄悄说,三老爷曾经告诉过她,在大王庙后面的河里,三老爷藏了一个密封的酒缸,而酒缸里写着我父亲交给三老爷的一封密信。 这封密信晋悄悄一直没有动,因为三老爷交代过,钱家的四件传家宝没有齐聚无锡的时候没有必要去打开这封信。 如今,四件传家宝有两件已经到了我手里,还有一件在我妈那里,至于最后一件提线鬼手,从牛和尚以及马不仁撕破脸的表现来看,应该也已经就位了! (ps:本来是想写完了一起发出来的,不过编辑大人说要连载,那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哈,尽量做到一天一更哈……) 第291章 杀了你 “你觉得四尊传家宝回到了无锡,所以你也去了南下塘?”我狐疑着拆开了信,问道。 “不然呢?你先仔细看看信的内容吧……上面可是有些你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哦……”晋悄悄挑眉对我笑了一下。 我摊开信纸一看,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了上千来字,字迹确实是我父亲的。 因为他的字有点微微往右上角倾斜,再加上他经历过汉字简化的那个年代,所以他写的信里面有好几个简化字存在。 比如“算计”的“算”字,简化起来就是“大蒜”的“蒜”去掉一个“草字头”。 至于这封信的内容,这封信要交代的信息,其实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 信主要就是说钱家的四件传家宝里面,其实带着我的魂神,所以我父亲想请三老爷把传家宝中的魂神抽离还给我。 这样的话,我三魂七魄齐聚,才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当然,后来三老爷和我父亲,也施法做了这件事,但是中途被我母亲破坏了。 但是信的最后却写道,一旦四尊传家宝全部被我母亲找齐,那就必须要杀了我!如果被我找到,我能当着三老爷的面销毁的话,那倒是可以饶我一命。 并且,我父亲还交代,如果施法失败,他和三老爷再遇上什么不测的话,那就要把这封信转交到一个他最信得过的人的手里,而且要让这个三老爷信得过的人遵照我父亲的嘱托,要不对我动手,要不就看着我把四尊传家宝给销毁。 我把这封信看到最后,手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我最崇敬的父亲,我缅怀了九年的父亲,竟然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想对我动手? 不!不可能!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在!我父亲绝对不可能害我!可白纸黑字就在我面前,我又怎么能够不信? “悄悄?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你一定知道原因的对不对?”我摇着晋悄悄的肩头,一时间难以接受这封书信。 晋悄悄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我欲言又止,面包车里此刻有些许沉默,司机这个二流子肯定是觉得气氛不够活跃,于是就干脆放起了音乐。 我烦地直接骂了司机两句,司机却冲我嬉皮笑脸地:“钱爷,好好享受吧,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听歌了哦……” 我闻言瞪大了眼睛,再看晋悄悄,她脸上已经布满了寒霜,手里却拿着一柄尖刀。卡Kа酷Ku尐裞網 “悄悄!你想干什么?”我话音未落,晋悄悄就把刀捅入了我的腹中。 鲜血陡然间喷涌而出,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晋悄悄,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对我下这种毒手。 晋悄悄脸上却没有带丝毫表情,她在捅完我一刀后,又在我的脑门上扎上了几根银针,再把几张空白色的符纸穿在了银针之上。 随着血液的流逝,我也渐渐失去了体力,瘫倒在了座椅上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晋悄悄从我怀里拿走了那两尊传家宝。 我嘴巴动了一下,很想问晋悄悄她此刻的所作所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是,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意识正处于渐渐地涣散中。 大概过了一会儿,司机把车开上了一座桥,他和晋悄悄一道从车上下来,并把我扔进了深不见底的河中。卡Kа酷Ku尐裞網 在他们两人把我扔进河前,我隐约听见了晋悄悄喃喃的自语:“对不起了……刃子,我们都没想到提线鬼手竟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这样的话,我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帮你了……” 紧跟着,我就觉得一阵失重感传来,整个人哗啦一声没入了深不见底的京杭运河之中。 不过,在我失去意识前,我心中也开始冷静了下来。 晋悄悄捅了我,又把我扔下了河,这是典型的犯罪集团杀人越货时才会进行的操作。 为什么晋悄悄会说她是在帮我? 不过,身体状况不再允许我多思考了,我感觉我的生命力几乎已经流逝一空,眼皮子终于耷拉了下来,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死了,还是睡着了。 大概过了很久,我突然醒了,头顶着一片黑漆漆的夜空,无星也无月,周围阴风阵阵,压抑感十足。这种感觉我曾经经历过,就是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我被人算计坐了一辆通往阴间的大巴,等我意识到不好,从大巴上下来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也给了我这一模一样的压抑感。 我身上连一滴水都没有,可我记得我明明是被晋悄悄给扔下河的。 这里是哪里?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眼前只有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小路两边只有两堵高墙,墙是纯铁质的。 抬头一看,这两堵墙根本就望不到顶。 不过,我并不孤单,因为我很快发现,这条小路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只不过这些行人脸色苍白,都穿着古时候的衣服。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那特么哪是什么古代的衣服,而是一件件花花绿绿的寿衣。 我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我特么不会又是过阴吧? 等等……我突然想起来,阴间和阳间确实有一条明显的分界……那段分界就是人间和阴间的缓冲地带。 那个缓冲地带,我很久之前就已经去过,后来还是引魂灯把我给引回去的…… 那次过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里的一切特征我倒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至少跟现在我所处的环境是完全不同的? 难道说…… 我现在来到的这个地方……是真正的阴间? 换句话来讲……晋悄悄确实已经把我给杀死了? 我的灵魂已经来到了地府? 想到这里,我奋力敲击着小路两旁的铁墙,砸得我双手生疼。 从我身边经过的人却压根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再仔细看了一群行人,发现他们都在朝着前方一座黑漆漆的山走。 目前来看,我只能够跟着这些人的步伐往前,说不定前方会有什么线索。 因为我记得我在落水之前,晋悄悄还说“用这种方法帮你”的话……我相信晋悄悄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对我动手,她让我到这个地方来,绝对是有她的用意的! 第292章 诡异城池 阴间路我不是第一次走了,在泰国的时候,我就曾经走过一遭。卡Kа酷Ku尐裞網 但当时因为我魂魄不全,所以没有能够走上真正的黄泉路,而是进入了另外一种幻境之中。 不过,我并不认为同样的事情会发生第二次,目前我眼前的景象,只怕不是幻境这么简单了。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可以看到前方有一座巍峨的城门,城楼上站着一群士兵,他们全身都是黑色的甲胄,手持长矛,神色木然。 远处的那座高山就耸立在这座城池的后方,大部队在城门前停下了,所有人都望了望远处的高山,又眼巴巴地看着紧闭的城门。 似乎要到达远处那座山,就必须要穿过眼前这座城。 所以,大部队才会盯着城门,希望有人能够把城门打开。 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之下,城门蓦然开了,一对威风凛凛的黑甲士兵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身披黑甲,手中拿着一本册子。 他对着我们这队人虎视鹰顾了一番,又把册子翻开看了好一会儿。 紧跟着,他才冲我们开了腔:“清点即将开始,各位稍安勿躁!” 这声音雄浑无比,震得我大脑发胀,耳膜生疼,全身摇摇晃晃的,差点就一个趔趄就栽倒了下去。卡Kа酷Ku尐裞網 有这种不适反应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人。 队伍中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了些许不良反应。 没等我们平复下来,黑甲士兵又气势如虹地喊道:“第一位,王全!” 这阵声音比之前的声势更重,队伍里当下就有几个人被这如同狮子吼一般的声音给震得耳鼻流血,还有人直接倒下了晕厥过去。 但我却好似是有点适应了黑甲士兵的声音,虽然现在我依旧觉得头晕眼花,但身上的不适感已经完全没有先前那么严重了。 被叫到名字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 他的精神状态竟然比我还要好,黑甲士兵两声吼好像完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困扰。 “你是王全?”黑甲士兵狐疑地看着那站出来的老头,招手示意他过来。 王全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脸色木然地点了点头。 黑甲士兵又要求王全伸出手掌,王全照做后,黑甲士兵又“铮”地一声抽出腰间匕首在王全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并让王全手心的鲜血滴在书页上。 小片刻过后,黑甲士兵点了点头:“你可以进去了!” 待王全走后,黑甲士兵才再次高声地喊第二人的名字。 这一声喊,队伍中又倒下了好几个双目无神的人,其中就包括被黑甲士兵点名的第二人。 我越看越摸不着头脑,这黑甲兵是在干什么?而我身边等着进城的这波人又到底是什么身份? 接下来,黑甲兵继续按照名册点名,被点到的人如果没有被黑甲兵那惊雷般的嗓音给吼倒,那就拥有进城的机会。 但是跟第一个进城的王全一样,所有人在进城前,都要将掌心血留在黑甲兵的册子上。 可奇怪的是,有些人将血留在册子上后,黑甲兵会放行。 也有些人,在他们的掌心血刚接触到册子后,黑甲兵就会从身边其他士兵的腰间抽出长刀,将留掌心血之人的脑袋给砍下。 从这一点看,黑甲兵应该是在按照某种特殊的规定放城外的人进城,符合条件的可以进入,不符合条件的那……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一阵狂跳。卡Kа酷Ku尐裞網 符合条件的人能进城,但不符合条件的人可不仅仅是不能进城这么简单……之前那些不符合条件的人,不是被黑甲士兵的嗓音给震死,就是被他用长刀就地斩首,没有一个可以活下来! 而且,能进城的人非常之少,大概两百来号人里面,只有三个能够符合进城的条件。 我眉头紧紧地皱着,我到底是那个符合条件的,还是不符合条件的人呢? 黑甲士兵继续在点名,时间过得很慢,甚至可以说,这个地方似乎都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甲士兵终于合上了手中的名册。 而我面前,已经见不到半个人影了。 我不知所措地走上前去,问道:“你好,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甲士兵上下打量了我一阵,反问我道:“名册是没有你的名字,你从何而来?” 这个问题让我支吾了一阵,我特么怎么知道我是如何到这个鬼地方的? 见我迟迟不回答,黑甲士兵脸上疑云更甚,冷声道:“来历不明者,格杀勿论!” 说着,黑甲士兵当下抽出长刀,冷不丁地就朝我劈过来。 我哪里能想到这人一言不合地就发难,当时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闪避的准备。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已经砍在了我的脖子上。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我的脖子突然变得坚硬入钢一般,那把刀砍上去后竟然还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声音。 “你?”黑甲士兵惊愕地看了我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自己手中的长刀! 紧跟着,他又命令几个手下把我按住。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胡乱地挣扎一番以后,前来扣押我的几个士兵竟然被我轻松地放翻了。 黑甲士兵见状连忙大喊一声撤退。 于是乎,一干人等仓惶退入城中,把城门迅速地给关闭了,留我一人站在城楼前不知所措。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 现在看来,我只能确定一点,这个地方似乎不像是阴间,而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空间。 我又皱着眉头上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了城门前,不自觉地就用双手轻轻推了一下厚实的城门。 可这一推,异象陡生,城门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连整座城楼都震了一震。 这座城竟然被我推开了! (作者的话:从今年六月开始,我的生活就变得非常混乱,我父母,尤其是我父亲给我造成了相当大的困扰,那个时候我来回奔走于法院,再加上女儿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让我实在无心写作。 好不容易到了十月中旬,状态有点调整过来了,我女儿又得了川崎病住院。 别的同样得川崎病的孩子用了一次针对性的药就好了,而我的女儿用了两次都没好转,医生都连续换了治疗方案,甚至还夸张地说要给上透析。后来治疗总算见效了,可我女儿又交叉感染了其他病症。治了一个月,前天才出院,可女儿的验血指标依旧没有正常,还需要在家中服药治疗。 不过好歹,现在所有的大事都告一段落了,从今天开始本书复更,尽量给大家一个完整的结尾。) 第293章 城门厚度二三十米,用的是上好的东北红松木,外面还包着铁皮,钉着数十枚大号的铜钉。卡Kа酷Ku尐裞網 这种特质的城门竟然就被我轻轻一推给推开了? 大门缓缓地打开,一条宽阔的青石砖路呈现在我的眼前,与此同时一阵劲风裹挟着沙尘在我身边掠过。 一群黑甲士兵见我进来,纷纷面露金色,手持着兵刃堵在我的面前,一个个都惶恐地看着我。 这是怎么了?我心中依旧不解,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前站了几步。 黑甲士兵们也持着兵刃惶恐地后退,看我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我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就清了清嗓子喊道:“各位……我也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到了这个地方的……但我绝对没有恶意……方不方便来个人跟我单独聊聊?” 然而回答我的竟然又是一阵破空声,在黑甲士兵身后,竟然有一个弓箭手的方阵,对着我发射出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箭矢。 我冷汗登时就流了下来,但我的行动哪里会比得过这漫天的箭雨。 很快箭矢便准确的命中了我,但箭头接触到我身体的时候,竟然发出了金属相击之声,随后便都掉落到了地上。 “刀枪不入?”我惊愕地摸着全身,想要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可这个时候,对面的方阵中有士兵高声呼喊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啊!” “上!给我冲!” “派人去通知近卫队!” 在嘈杂的大呼小叫中,对面的士兵们终于轰轰烈烈地喊杀了过来。 我转过身就要跑,可腿脚哪里赛得过腿脚利索的军人。 很快,我就被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本来想大声解释,可奈何他们根本就不听我说半个字,一个个都大呼小叫着提刀砍我。 不过,他们虽然声势浩大,我却在他们眼中发现了浓浓的惊惧之色。 在本能的驱使下,我也挥手还击,却没想到我的力量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突然发生了如此大的提高。 这些士兵竟然被我一拳一个地放倒,虽然期间也有好几刀砍在了我的身上,但是这些砍在我身上的刀竟然都卷了刃儿。 我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再看看被我打得满地找牙的伤兵,半天才从嘴巴里挤出了一句话:“各位……你们……还好吧……” “大胆狂徒!休走!” 此时,正前方又传来一声如同惊雷般的爆响,十个威风凛凛的银甲将领提着偃月刀策马而来。 这十个人杀气十足,远非地上的乌合之众可以相比。 就光听那特特的马婷上,就感觉心口有一把把锤子锤在我的心口上。 我耳鼻中登时就流下了鲜血,之前我还以为自己开了挂呢,没想到在对面的重重攻势之下,我特么还是一只弱鸡! 我见势头不妙,连忙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侧后方正有一处马厩。 虽然我并不懂得骑马,但我如果用两条腿跑,势必会被那群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将领们给追上。 于是乎,我干脆横下心,妄图凭着当年在游乐场骑马的经验现学现卖着骑马来逃命。 当我打开马厩之时,草垛里突然跳出了一个人影,他立刻拉着我高声喊道:“上马!”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就被突然杀出的神秘人提上了一批棕红色的马。卡Kа酷Ku尐裞網 等我定睛一看,才发现救走我的这个人赫然是第一个进城的老头。 老头名叫王全,印象中,他不仅是第一个进城的人,而且还是进的最顺利的一个。 王全带我骑着马在城中左冲右突,带着我从城南跑到城西,最后停在了灯火通明的客栈门口。 “行了,下马吧!”王全对我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这地方这么显眼,追兵很快就到。” “放心!他们看不到这里,更加不可能进来。”王全拍了拍我的肩膀,拉着我进入了这间空无一人的客栈。 在客栈里,王全又给我倒了一杯茶:“来一杯,压压惊!” 陌生人的东西不能乱吃,在陌生地方遇上陌生人给的茶水,是决计不能喝的。 所以,我只是接过茶水,问道:“老伯伯,你是什么人啊?” “人?到了这个地方的,可都不是人啊……”王全对我冷冷笑了一声,“你没发现,在这个地方出现过的所有人,都看不见影子吗?”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陡然一惊,确实,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中见到的所有人,都是见不到自己的影子的! “我们都是鬼?”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晋悄悄真的要了我的性命,“这里,果然真的就是地府?” “不,不是我们,而是除了你以外,其他人都是鬼!” “你什么意思?”我眉头一皱。 “怎么?你真的一点都不清楚,这里是哪里吗?”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说如果我知道的话,就不会这么迷茫地在城门口乱晃,任由那堆黑甲银甲的士兵来害我们了。 王全冲我笑了一声,慢悠悠道:“那我提醒你一下,你不妨想想为什么那群黑甲士兵会根本就拿你没办法?为什么你轻轻用手一推,那厚重的城门就会被如此轻易地打开?” 说到这里,王全看了一眼我茫然的表情,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这里是你的一部分!你是这里的王者!” 我闻言更是如坠云雾,怎么一个收容亡灵的地方,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确切地来说,这里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众所周知,人的身体有自身的免疫系统,用以狙杀那些有害的病毒和细菌,但是会放过一些有益菌;而人的灵魂也有一套免疫系统,用以狙杀那些妄图附着于人体意识的怨灵,但同时,它也会放过一些有益的魂灵!” 经过王全的科普,我才知道,人的灵魂也会经受一些外在的亡灵的冲击。 有些亡灵攻入人体灵魂后,那人的运势就会极大的降低,一直到人体灵魂内自身带着免疫系统将这些亡灵杀死,人方得转运。 而有些亡灵进入灵魂后,却能够庇佑事主,替事主提高运势。 我刚刚见到的黑甲士兵和银甲士兵就是我灵魂中的“免疫细胞”。 刚刚那些黑甲士兵在城门口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在挑选有益亡灵进入我的灵魂之中。 至于为啥那些士兵会把我当成亡灵攻击,这其实也跟人体免疫系统的工作原理比较相似。 比如红斑狼疮,就是人体免疫细胞攻击自身而引起的。 刚刚那些士兵并不认得我,所以才会把我当成是入侵的亡灵来攻击。 (前两天在理前面的剧情,所以耽搁了。今天为止已经理了一半,所以继续往下更一些。) 第294章 非毒 这个空间本就是我灵魂的一部分,所以,黑甲士兵一开始并伤不了我。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一直处于毫发无伤的状态。免疫系统持续攻击自身会造成严重的致命病症,灵魂中的“免疫系统”也是同理。 据王全所说,那些身披银色甲胄的将领就是灵魂免疫系统中的最后的底牌,一旦他们出现,那就准备同我决一死战。 届时,如果我死了,那这座城池也会崩塌,这些士兵也会随我一同而去。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地念叨,“我竟然进入了自己的灵魂之中……” “这么说并不准确……”王全给自己斟上了一杯茶,“确切地来说,这里是你三魂七魄中的非毒魄。” “非毒魄?”我一愣,随即想起在泰国时,龙婆吉对我说的话——非毒魄正是我丢失的四魄中的一魄。这一魄的具体功能是维持住人的精气神,降低积劳成疾的风险。 而我也正是因为失去了非毒魄,所以才难以活过三十岁。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确定?”我狐疑地问道。 如果真如王全所说,那问题就比较大了。 非毒魄并不在我的体内,而是同四件传家宝的某一件共生了。我要是在非毒魄之中的话,我应该附着进了我的传家宝之中! “我很确定,因为我是受你的非毒魄的召唤才会到这里来的。你知道吗?我根本就不想来这里,是你的非毒魄把我强行拉过来的!”王全突然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郑重地对我说起了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怪事。 王全清末出生,从记事起就颠沛流离,最终于抗战期间的某个冬天因为粮食短缺而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被活活饿死。 当时全国大乱、尸横遍野,到处都在死人,地府人手不够,所以很多亡灵都没有得到地府鬼差们的接引。王全也正是这些得不到接引的亡灵之一。 从此以后,王全就成了一缕孤魂野鬼,四处找寄生体寄生。 王全自称自己是可以帮助他人转运的亡灵,因此,宿主灵魂的免疫系统每次都会放过他,让他寄宿到宿主老死。 可王全没有怨气护体,又错过了进入地府的时机被鬼差拒之门外,所以他既不能长期独立留存于阳间,也不能够被鬼差允许入地府重新轮回。 因此,等宿主老死以后,他只能在短期内继续找寻新的宿主来依附、”寄生”,不然他迟早会魂飞魄散。 不幸中的万幸,王全每次都会被判定成可转运的有益亡灵,而被宿主灵魂的免疫系统放过。所以,几十年过去了,王全一直安然无恙。 一直到前日,王全之前的宿主因为脑血栓死亡,他不得不再次离开宿主的灵魂,继续寻找新宿主来让他苟活下去。 可在那个时候,一个幽远的声音在远方响起。 那个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吸扯力,竟然把王全直接吸扯进了我的“非毒魄”之中。 “什么?”我不由得张大了嘴巴,“你就这么容易被拉了进来?” “是啊……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就感觉有一只手死死掐住了我,把我往某个地方拉。那时候我全身都疼,疼得我都直接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里了……” “哦?那换句话说,你也是在猝不及防之下既然这样,你又是如何确定这里是非毒魄,而且是属于我的非毒魄?” 王全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在城门前的时候,难道都不看城楼上的匾额吗?” 我仔细回想了下,城楼上的匾额上确实写了些文字,但我压根就看不懂啊……在我看来,那就是几幅图案而已。 我用手指蘸着茶水,照着记忆把那匾额上的文字写在了木桌上,问道:“就是这几幅画?” “什么几幅画?这就是三个字,非、毒、魄。”王全侃侃而谈道,“这三个字让我知道这里是哪里,后来看到了你轻易撞开大门,然后又看见那群士兵围攻你,我就对你产生了怀疑。再后来我试着感知了一下你的魂魄,发现跟这里有同样的气息,我这才知道这里其实就是你的非毒魄。 所以,我才会冒险跑出来救你,如果你被那些士兵杀了,这里就要崩塌了……” 王全说到这里还有些心有余悸,一旦我的非毒魄崩塌,那他连离体逃跑的机会都找不到,魂魄也会跟随着我的非毒魄而消散。 “说来也怪啊……”我打断了他,“我自身魂魄中的士兵不攻击你,反而攻击我这个主人。而且这间客栈,他们竟然还进不来?” “这间客栈是我幻化的,我被识别为有益魂魄,因此那些士兵不会进来攻击我。你暂时藏在这里,会很安全。”王全依旧照我唠嗑,“哎,刚刚真是凶险,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我们都得完蛋。说来也是奇怪,你这个主人竟然都不如我一个寄宿的亡灵了解你自己,竟然连城楼上的字都不认……” 可突然间,王全突然呼吸一滞,看着我留在桌面上的三幅图画好一阵子,然后他拧紧了自己的眉头:“不对……这些字怎么会……” “怎么了?” “对啊!匾额上的字,你确实看不懂,这些是殄文!怎么会这样?”王全抬眼看着我,眼神中闪过一道慌乱。 殄文,是死人之间用于互相沟通的文字,可我明明没有死去,为什么我的非毒魄里会用殄文这种文字存在? 之前我就已经弄明白了,我的非毒魄在某一件传家宝之中,至于是哪一件,我不得而知。 可现在看来,我的非毒魄应该是依附在七目鬼王身上! 七目鬼王的本质是鬼,因此,我的非毒魄中才会出现殄文。 “仔细一想,你的非毒魄还真的是奇怪……”王全皱眉思索,“我在来的路上,就发现好多人其实并不是冲着这座城池来的,他们的目标而是城池后方的那座高山。我在很多人的魂魄中寄宿过,可从来没有见过那座山啊……” “对!我也观察过,一路上有好几个人,眼睛都盯着远处的那座山出神……那座山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王全点了点头:“这样吧……小兄弟,我现在寄宿于你体内,如果你身上的怪事摆不平,那我也不得安好,不如我带你去那座山上打探一下情况?” 第295章 大黑山脚下的对峙 没错,那座高耸如云的大黑山是一定要去看个究竟的。 我记得我在被晋悄悄掷入水中时,她曾经对我说过,她不得不用这种方法来救我。 这句话的意思如今看来很明显了,要解决我眼下的困境,要弄明白之前种种的疑团,我必须要抓牢这非毒魄中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条线索。 所以,我当即拍板出发。 “行,那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就出发!不过,你有没有办法掩盖住我的行踪,我可不想在半道上又碰到那群士兵了。” 王全让我稍等了片刻,他自己偷偷跑出了客栈。 过了好久,门口终于响过马车的声音,片刻后,客栈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王全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兄弟,快上车!” “你哪里搞来的车子?” “别发愣!你快上车,反正你藏在我这里,他们就没法发现你!”王全急匆匆地解释道。 于是,我这便小心翼翼地抬脚跨过了客栈的门槛,来到了客栈外的青石板路上。 我一离开客栈,就发现四面八方传来了浓浓的杀意。 街道上一时间沙尘飞扬,远处传来了特特的马蹄声。 “别发愣!他们来了!”王全一把将我拉上马车,又催我连忙进车厢,随后他放下了帘子,赶着马车往大黑山那里疾驰过去。 马车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下来,一个雄浑的声音在马车外喊话:“你是新来的?” 王全在车厢外应对自如:“是的。” “嗯……新来的寄宿亡灵最好留在自己的客栈内,不要在城中四处乱走。你所寄宿的非毒魄并不在原主人的三魂七魄中,而是独立存在于原主人体外,所以这里的规则飘忽不定,我们有时很容易对一些有益的灵魂做出错误的判断而造成误伤,你到处乱蹿容易引火烧身!” “是是是……我就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很快就回去!” “嗯!最好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 之后马车再次启动,一直跑出好长一段距离以后,王全也是抖着自己的声音问我道:“小兄弟……你的非毒魄怎么会不在你的体内?” “答案我也在找,总之先上大黑山看看情况再说。卡Kа酷Ku尐裞網” 马车再次前行,可过了一段时间,王全又停了下来:“小兄弟……可能有点麻烦了……” “怎么了?那群士兵发现我们了?” “不是……比之前的问题还要严重……你还记得之前在城门口被放行的那些人吗?” 我当然记得,当初城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足足有几千号人,但是最后被放进城内的不过两百来人而已,王全就是其中之一。 “大概有小几百的人吧?这又怎么了?” “你掀开帘子看看……”王全的喉头有些干涩,“小兄弟,只怕我们是真的要完蛋了……” “这么严重的么?”我狐疑地掀开帘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前方看去。 这一看,我也差点被眼前这声势浩大的景象吓了一跳。 之前被放进城中的两百号人竟然聚集在前方的一个大广场中央,同一众黑甲士兵进行着对峙,而广场后方又是一条宽阔的大道。 这条宽阔的大道便可以直通那座神秘的大黑山。 “他们站在那里干什么?” “你仔细看看……他们仅仅是站在那里?” 我再次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些人竟然在……在自行分裂! 就跟细菌病毒一样,这些亡灵竟然在广场中央缓缓地自我复制,原本小几百人在片刻后就化为了上千号人! 看这架势,这些寄宿于我非毒魄的亡灵,似乎会跟士兵们起正面的冲突! “你的魂魄免疫能力不行啊!竟然放进来这么多有恶意的亡灵!一旦他们把你体内的士兵们杀干净,那你的非毒魄就将彻底不属于你了。” “不属于我?” “对!你的非毒魄会在这群恶灵的攻击下失去抵抗力,从而被恶灵们控制。这也是所谓的鬼上身的真正原理。到时候不光是你,就连我这样被判定为有益亡灵的,也会被这些恶灵诛杀吞食!” 我听完心中顿时凉了半截,这特么的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会这样?人体内的非毒魄本来就有驱散阴气的功效,按理来说普通的亡灵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其中啊……”王全低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可我却很快就想明白了:“不……你们并不是自主进入我的非毒魄的,而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把你们强行拖曳进来的!” “谁会这么做?”王全不解地看着我,“小兄弟,你之前肯定惹到了什么厉害的法师了吧?” “厉害的法师?”我苦笑了一番,“我遇上的法师太多了……已经好几次在那群人的手里死里逃生了……” “那希望你这次也能吉人自有天相……”王全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我心中可没有一点底,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那王老伯……我们现在有什么对策?” “对策?现在这情况还策个屁……只能寄希望于你魂魄中的那群士兵够厉害,能将这些恶灵全部杀了……不然的话……” 王全的意思不用多说,我也已然心领神会。 目前这种情况,我只能干等着…… 那群黑甲士兵也在这个时候突然列阵发动了进攻。 雄浑的喊杀声响起后,他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兵刃,将广场中的恶灵们纷纷包围。 紧跟着,他们二话不说地提刀上前,将冰冷的长刀高高举起,冲那些恶灵们砍去。 可接下来的事再度让我大吃一惊。 因为这些恶灵竟然跟我之前的状态一样,那些黑甲士兵的长刀砍在他们身上竟然发出了金属相击的响声,根本就没有伤及恶灵分毫。 “他们怎么也能刀枪不入?”王全瞪大了眼睛,回过头望着我。 我张大了嘴巴,一时间又彻底没了主意。 可恰在此时,远处的大黑山上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震得整座城池再次发生了剧烈的抖动。 惊雷造成的回音悠远而绵长,待声音停歇后,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大黑山的山顶传了出来:“钱七首!撤走你的兵马,我需要这些亡灵!” “钱七首?”听到这个名字后,我的瞳孔陡然放大。 第296章 意志造城池 惊雷造成的回音悠远而绵长,待声音停歇后,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从大黑山的山顶传了出来:“钱七首!撤走你的兵马,我需要这些亡灵!” “钱七首?”听到这个名字后,我的瞳孔陡然放大。 这里是我的非毒魄,怎么还有钱七首的存在? 我的祖宗四百年前就挂了,现在都不知道轮回到哪家去了,怎么会留存在我的非毒魄之中? 大黑山顶的声音响了一阵后,却迟迟没有人回应。 半晌过后,大黑山顶那个沙哑的声音才终于又响了起来:“钱七首!你还想不想成就你当年的夙愿?立刻撤走非毒魄中的兵马,放这些恶灵上山,我需要他们!” 然而这一声质问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至于面前的战况依旧是相当激烈,黑甲士兵成群结队的往上冲,拿着兵刃又是劈又是砍。 被黑甲士兵围攻的恶灵们虽然狼狈,甚至也没有什么还手之力,可它们就是毫发无伤,在黑甲士兵的围攻下,依旧保持着不停分裂的状态。卡Kа酷Ku尐裞網 “请禁卫队吧!”黑甲士兵无奈之下只好退了下来,异口同声地吼道。 所谓的禁卫队我见识过,也就是之前看到的那十来位银甲将领。 王全也跟我科普过,一旦请他们过来,那就是代表非毒魄中的士兵准备和恶灵们鱼死网破了。 “不能请!”王全急得一拍大腿,连忙回过头冲我嚷道,“这是你的非毒魄,你好歹想想办法!我一个外来的寄宿体,实在帮不了你什么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这群士兵连我这个主人都要打,我还能怎么办?” 王全迟疑了一阵,叹了口气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的转机,可能就在那大黑山上……” 而王全这边刚刚提到大黑山,大黑山的山顶就再次响起了那个沙哑的声音:“钱七首!这么多年来,我每次想找你商量事情,你却从不应我!你是真的忘却了你临死前立下的雄心壮志了么?” 这一声的声势比之前两声都要浩大,空气中气浪滚滚,震得广场上人仰马翻。 就连我的马车都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王全坐下的枣红马也发出了一阵长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黑山上的人紧跟着又说道:“钱七首!你到底在不在?这么多年了!你为何从未出现过?” 这一声落下后,几乎是全城震颤,飞沙走石。 道旁的房屋开始垮塌,青石砖铺就的地面开始出现龟裂。 但闻轰的一声巨响,离我最近的房屋骤然发生了垮塌,砖石、碎瓦、断木都照马车砸了过来。 我脑中“嗡”地一响,正欲叫王全赶紧策马离开的时候,马车就已经启动了。 总算,在王全的及时反应之下,我躲过了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 可是,王全却在这时候喊道:“这特么怎么了?” “什么情况?” “刚刚马没动,马车轮子竟然自己动了,反过来催着马往前跑!” 整了半天,这马竟然不是在王全的驾驭之下才在危难关头显身手的。 我正欲问一个究竟,却又横生异变。 道路两旁的房屋持续着垮塌,地面竟然还发生了塌陷,这样一来,马车前后左右的道路全被破坏,我们只能在原地坐以待毙! 现在这种情况,我只拥有最后一种办法了,那就是祈祷……祈祷离我最近的两套房子不要塌了,不然的话,我和王全都要葬身于废墟之下。 可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在绵长不觉的气浪之下,马车旁的两间屋子还是经受不住冲击而发生了塌陷。 “不能塌啊!”我大吼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在惊恐中等待着砖石的侵袭。 可这个时候,王全却在马车外发出一声惊呼:“这怎么……回事……我明白了!” 一声惊呼过后,预料之中的砖石竟然没有落下,王全也连忙叫我出来看外面的奇景。 我掀开帘子后又探出了半截身子,竟然看到两栋本应该塌陷的房子完好如初,岿然不动地立在那里。可周围依旧是一片狼藉,城池的毁坏还在继续!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城池中的其他建筑依旧在遭受着气浪的冲击,而我身边这两套房子竟然如有神助地立在气浪之中。 “是了!”王全好似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座城池是你的非毒魄!那群黑甲士兵有自己的思想,他们因为不认识你,所以会攻击你。 可这座城池中的建筑是死物,是你魂魄的一部分,完全受你思想的控制!只要你活着,你就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随意改变这座城池中的建筑! 刚刚马车突然启动就是这个原因,我没有赶马,马也没有动,是马车的车轮在你的意志下自己动了!” “那你不早说!”我吐槽了一句,转念一想,又说道,“那换句话说,我是不是可以随意改变这座城池的地形,让我们直接来到大黑山的入口处?” “理论上是这样,你不妨试试!” 于是我坐到了王全的身边,看着眼前塌陷的地面,脑海中开始回忆起它完好如初的样子。 果然,我心念刚刚一动,眼前的地面就恢复了正常。 我见状大喜,连忙如法炮制,将眼前的废墟路障全部清除,再次回到了广场前方。 前方的广场也已经陷落,把黑甲士兵和那群恶灵全部陷进了一个巨型凹坑之中。 我却压根没有理会这个景象,利用自己yy的本事在面前搭建起了一座桥,可供我直接越过广场。 过了广场,再往前行一段,那便是大黑山的山脚下了。 而这个时候,大黑山山顶上竟然传出了惊疑之声:“钱七首?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我终于是忍不住了,高声冲着山顶大声喊道:“钱七首是我的祖先,我是泥菩萨传人钱一刃,你又是谁?” “钱一刃?你不是钱七首?不可能!如果你不是他,为什么你可以凭心念改变非毒魄内部的构造?” 第297章 鬼王真身 想来对面会这么问,估计也是有来头的,我客客气气说山下说不清楚,等我上山再说。卡Kа酷Ku尐裞網 然而山顶上的人去拒绝了我的提议:“不妨!我亲自下山!” 话音落下后,山顶狂风乍起,生生吹开了密布的阴云。 阴云散去后,夜空中突然闪过七道暗红色的血光,将整座城池笼罩在其中。 我抬头一看,心中陡然一惊。 天空中此刻竟然出现了七个眼睛,那漫天的血光正是从夜空中的七个眼睛中释放而出的。 “七目鬼王!”看着头顶的七个眼睛,我心中立刻明白了过来——位于大黑山山顶的,正是我家的传家宝之一,七目鬼王! “谁是七目鬼王?”王全不解地问道,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惊惧…… 我盯着夜空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并没有回答王全的问题。 这一刻,我的心情莫名的复杂,这是我第一次直面泥佛,直面自己的传家宝。卡Kа酷Ku尐裞網不知道,这次,我能不能解开困扰我许久的部分谜团。 血光照射在大地上,被士兵们围困在广场中的恶灵们在血光的照射下慢慢融化。 至于我非毒魄内的那群士兵们,早就在天空中的眼睛睁开之前纷纷地举起手中的黑色圆盾,挡住了这漫天的血光。 与此同时,王全也突然传来一声惨呼,整个人的身体开始从脚部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在场所有人中,只有我一人完全不惧夺命血光的照射。 “难道七目鬼王的真身是依附我的非毒魄而生的?所以他的法力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想到这里,我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连忙将身上的外套给脱下,罩在了王全的身上。 果然,王全的身体立刻停止了融化。 “你……你的非毒魄里面到底住着一个什么东西……”失去了双脚的双腿只能跪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空中的血光并没有散去,王全把我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入不了地府,却又误打误撞地选了你这样一个寄宿体……” 我没有理会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王老伯,你先在这里躲一会儿……这事交给我。” 之后,我迅速来到山脚下,对着大黑山的山顶喊话:“我不是钱七首,但这里确实是我的非毒魄!” 我话音才落,天上再次异象突变。 天空中的七个血眼开始汇聚重叠,并渐渐重叠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眼。 紧跟着血眼蓦然张开,一道刺得我睁不开眼的血光从天而降,待血光散去后,我就见到一名伟岸的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名男子身材高大,竟如一棵上了年头的老槐树一般高,我这接近一米八的个子竟然才刚刚过他的膝盖。 男子面目狰狞,有着长长的青色獠牙,除了鼻梁两侧的双眼外,在额头上还并排有五个紧紧闭着的眼睛。 他见到我后轻轻抚摸了自己脖颈间的骷髅链条,额头上的五只眼睛又蓦然地睁开。 七个眼睛闪过几缕疑惑,良久以后才问道:“没错!就是你!钱七首!你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其实,鬼王的话说到这里,我也大致明白了关于我的秘密。 我同我祖先有关,或许我是钱七首的转世,或许是钱七首多年前安排的一步棋。 至于原因,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面前的七目鬼王一定会知道。 我想了想,尽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接着七目鬼王的话往下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就是钱七首。” 鬼王却莫名其妙地冷笑了一声,反问我是不是把当年所有的事都忘了? “什么事?还请你明说。” “行吧……希望你能想起来,然后兑现你在四百年前对我的承诺!” 原来,七目鬼王的七个眼睛根本就无法视物,作为地府的一方诸侯,七目鬼王的七个眼睛代表的是他的七大神通。 当初,钱七首为了把七目鬼王禁锢于泥佛法相之内,曾设计将七目鬼王请来,然后再用秘法戳瞎了七目鬼王的七个眼睛,失去了七大神通的鬼王又哪里能是我祖先的对手?所以,七目鬼王的真身便被钱七首顺利封存在了泥塑法相之内。 但七目鬼王毕竟是实力强横的一方诸侯,他又怎么甘心被钱七首一直压制于此。 于是乎,他便在法相之中继续疗伤修炼,妄图冲破钱七首设下的禁制。 七目鬼王早就可以算作“仙”的范畴,纵使钱七首天纵奇才,他依旧是低估了七目鬼王的能耐。 七目鬼王在三天内就冲破了禁制,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但是要诛杀身为凡人的钱七首并不算困难。 面对七目鬼王诘难,钱七首却哈哈大笑:“鬼王,你杀了我又能如何?现在的你纵使回到阴间,也无法统领一方,你手下的那些鬼兵妖将,岂会听你这个修为半废的’鬼王’号令?更何况你腰缠万贯,如果你不回去,那你的手下便不会知道你修为半废的事实,自然不敢打你那些财富的主意。但如若你在杀我以后回到阴间,你的手下会怎么样? 鬼王,你也是阴间的一方之主,你应该很明白,鬼这种东西到底会不会讲忠诚?” 七目鬼王当时就有些动摇了,因为他确实有些迷茫。 他在地府有权有钱,是断然不可能会放弃自己在阴间的一切,跟其他孤魂野鬼一般在阳间游荡的。 这对一个鬼王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而且阳间阴气怨气稀薄,也不利于他恢复修为。 仔细思忖了一番后,他放下了贴在钱七首脑门上的鬼手:“你有什么屁话?别卖关子……” “我们做个交易吧!如果听完以后你不同意,你再要我命也不迟啊……” “交易?我从来不跟别人做交易,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谈条件!” 钱七首却哂笑了一声:“对,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方设法戳瞎了你的七个眼睛,不然现在我已经是一个行走在黄泉上的游魂,不是吗?” 第298章 泥佛的由来 七目鬼王能在阴间当一方诸侯,自然不是好糊弄的主。卡Kа酷Ku尐裞網 在阴间雄踞一方的漫长岁月里,他见过了太多想在他头顶上动土的人。 这些人或奸猾或阴狠,想方设法地暗算着七目鬼王,每当他们的诡计被七目鬼王拆穿,或是像钱七首低估七目鬼王而被反制的时候,基本上都会提议:“我们来做个交易……” “做交易”其实跟“求你了,别杀我”没有任何区别,说白了只是一种体面的“求饶”而已。 所以七目鬼王听完钱七首所谓的“交易”说辞后,立即就起了杀心。 他从来不需要同他人交易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只要他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成千上万年来,一直如此! 所以,曾经有很多人想跟七目鬼王做交易,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死了。 但钱七首可不同,因为钱七首这次是实实在在地捏住了七目鬼王的命门——他用自身的气运戳瞎了七目鬼王的七个眼睛! 可七目鬼王经过仔细的盘算之后,他还是沉声道:“什么交易,先说来听听吧……” 钱七首微微颔首,笑道:“鬼王,你可知,我一介凡夫俗子,为何能凭借气运戳瞎了你的眼睛?” 七目鬼王虽然讨厌卖关子,但钱七首问的问题,确实让他很困惑。 首先,钱七首竟然能够把他请到阳间就非常奇怪。 虽然阳间确实有许多方士有“请神”的本领,但那些方士请的都是鬼仙、散仙,虽有一个“仙”字,但其实本质是鬼。 可七目鬼王却不同,鬼王的名字里虽然有一个“鬼”字,但他们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一般的凡人就算方术再高超,也不可能把他七目鬼王的真身请到阳间来。 其次,钱七首一介凡人,但是他身上的气运却要远强于阴间的几大鬼王,所以才能伤到了七目鬼王的眼睛。 于是,七目鬼王依旧耐着性子,问道:“何故?” 钱七首就请七目鬼王仔细想想,凡人之中谁的气运能够盖过阴间的一方诸侯? 七目鬼王微微一愣,随后便瞳孔一缩,说道:“唯有你们人间的开国皇帝!” 从古到今,凡是绵延百年的朝代的开国皇帝,身上均有真龙气运。卡Kа酷Ku尐裞網 这种气运不仅能助皇帝本人黄袍加身,更可以荫蔽子孙后代。 开国皇帝身上的真龙气运越强,则国祚越长。 这种强大的气运,强如鬼王都是望尘莫及。 可鬼王听完却哂笑道:“既然要做交易,当坦坦荡荡,说话也该明明白白!你这套说辞莫不是把我当三岁孩童般欺骗?还真龙气运?难道你是朱元璋吗?” “鬼王若是不信,可否听我讲个故事。请你听完以后再断言!” 元朝末年,军阀内斗,蒙古人建立的帝国成了一盘散沙。 明太祖朱元璋趁此大好时机整合大批军阀,一鼓作气重新夺回了汉人的江山。 可江山初定,前朝余孽与各地小股军阀依旧存在。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开国元勋诚意伯刘伯温为稳大明政权在五湖四海巡游,一是为查有无叛逆乱党;二是为查朱元璋的天下,会不会有“隐龙”。 其实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庙堂高处有“真龙”,那江湖远处则有可能会有“隐龙”。 所谓“隐龙”就是隐藏于民间的“真龙”,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龙。 朱元璋要坐稳江山,那就绝对不能让民间有“隐龙”的存在。 后刘伯温巡至惠山脚下,竟发现惠山隐隐有龙气。 于是刘伯温凭借高超的数术,算得隐龙就藏在惠山脚下的钱家大宅里。 古代的连带制很残酷,既然你钱家出了隐龙,那你全家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所以,钱家当时差点就落了一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幸而钱家的一家之主钱五穆颇有几分本事。 当时他对刘伯温说:你卦算错了,隐龙不是我家的人,它一直在惠山半山腰的龙光洞里。今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带你去看。 刘伯温当时答应了,第二日跟着我祖宗去龙光洞里一看,果然在洞口看到了一个泥做的皇帝。 刘伯温是个望气看风水的行家里手,一看这泥塑竟然带着九五之尊的真龙气运,就连忙问钱五穆是怎么回事? 钱五穆就骗刘伯温说这泥皇帝名叫阿福,传说千年前惠山一带常有猛兽出没,阿福为降伏猛兽力竭而亡。 为纪念阿福,惠山的乡亲们就捏了阿福的泥塑放在这龙光洞里供着。 刘伯温听完终于颔首道:阿福在世时造福乡里,福泽深厚,难怪其泥塑会有真龙之气。如今既已经查明原因,钱家自然无罪。 另外,刘伯温还特意出资,在惠山寺旁修建了用以供奉阿福的庙宇,并让百姓们好生供奉。 其实,钱五穆比刘伯温更早地察觉出了钱家刚出世的小儿子是九五之尊之命,于是他在刘伯温找上门的一年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阿福的故事是钱武穆杜撰的,带有真龙气的泥人也是钱武穆捏的。 钱五穆为了保全一家人性命,只好亲手杀了他最小的儿子,并用了我们钱家祖传的办法将小儿子的魂灵请到了泥人阿福身上。 这样,泥人阿福因为附带着小儿子的魂灵才拥有了所谓的真龙气运而骗过了刘伯温。 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但却直接造就了“泥佛”的出现。 至于被钱五穆亲手杀死的小儿子,便是我的祖先钱七首。 他因为魂灵被束缚在了泥人阿福的法相之上,百年来不得投胎,只好在阿福庙中潜心修行。 本身就有真龙气运的他修行速度极快,终于在天启年间,钱七首将泥身修成了肉身,再度重生于人间! 重生之日,惠山起了一场山火,将刘伯温修建的阿福庙付之一炬。 可这场火,同时也意味着钱七首的涅槃! 钱七首当年死时只有九岁,此次重生,心中自然是燃烧着熊熊的仇恨之火。 当年要他死的大明王朝,还有逼他牺牲的钱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299章 百年以后 当然,才复生的钱七首其实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卡Kа酷Ku尐裞網 因为他多年都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于泥塑之中修行,所以,现在的他其实并没有摆脱这百年来养成的一个做鬼的习惯。 他思考问题的方式,观察世界的方法,都跟鬼魂是如出一辙的。 而一般的厉鬼,只有一个信条: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偏执而又极端。 钱七首因明王朝的逼迫和钱五穆作出的痛苦抉择而死,那此番重生,他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复仇—— 当初逼死他的明王朝,逼他做出牺牲的钱家,他钱七首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以,钱七首重生的当夜,当年刘伯温出资修建的庙宇突然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而在惠山脚下繁衍生息的钱氏一族得知供奉着钱七首的庙宇被焚毁后当下如临大敌。 因为早在百年以前,祖先钱五穆在临终前就留下过遗言,如果某一日刘伯温修建的阿福庙被焚毁的话,那便证明钱家即将遭受灭顶之灾。卡Kа酷Ku尐裞網 在此大难来临之际,钱家人必须在当天在大宅周围开挖五米来宽的沟渠,然后沟渠之内一定要注满水,让水围住整座宅子 除此之外,钱家院落里面也要洒满水,最好能让整个钱家水漫金山。 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是,必须把祖宗祠堂里面的牌位全部销毁,并把祠堂改为厕间。 上述工作必须在子时前完成。 最后,午夜子时之时,钱家人如果在晚上听到有人敲门,那也不用慌张,尽管放他进来。 如果来人问起:“惠山钱五穆家何在?”那就要回答他,钱家早已搬迁,如今住在这大宅中的人家姓的是“沈”。 如果最后来人顺利离开,那钱家人必须连夜举家搬迁,不得再回无锡。 在钱五穆临终之际,他嘱咐钱家每个后人都必须把这条遗嘱传承下去,除非钱家在庙宇被焚毁之前,就已经断了香火。 可是,钱家经过百年的发展,竟然俨然成了当地的乡绅望族,香火是越来越旺,直到如今天启年间,朝纲不振之时,钱家才跟着隐隐有了衰败的迹象。 所以,当庙宇被焚毁的当晚,钱家上上下下十来口人,外加七八名家丁们全部出动了! 他们从早忙到晚,才刚刚挖好了四条沟渠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钱五穆当初所交待的准备工作,他们刚刚才完成了第一步…… 当时的钱家老爷见状立刻下令大家先去拆钱家先祖的祠堂,然后把宅子中所有的粪桶都放入祠堂之中。 至于往沟渠里面注水这个步骤,钱家老爷放到了最后。 因为引水是个大工程,五米来宽的沟渠,要在子时之前注满水,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众人领命后,又一个个心惊胆战地去拆祠堂、焚牌位。 最后,当戌时三刻之时,钱家老爷终于领着众人拿着水桶往沟渠里面倒水了。 可是,钱家宅子里面总共也就五口井,距离院墙又比较远。 从井里吊上一桶水后,才能往沟渠里倒上一桶。 这一来一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沟渠给填满。 当时的钱家老爷望着星空仰天长叹:“五穆祖师在上!如果你在天有灵,请显灵庇佑我钱家吧!钱家百年的香火,可不能断送在我的手里啊!” 然而话音落下后,干燥的冬夜突然响过一道炸雷。 紧跟着,倾盆大雨便从天而降! 钱家老爷见状大喜,连忙动员家人继续往沟渠内注水。 最后,终于在亥时过半之时,钱家大宅周围的沟渠里面注满了水。 更由于大雨的缘故,钱家的院落中也尽是积水。 积水很深,甚至能没过人的膝盖。 直到此时,钱家老爷才微微放下心来,下令让所有的钱家人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去。 一开始,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情况。 直到子时初至,钱家院落的大门口果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钱家人心下大骇,纷纷躲在自己的房间内,完全没有了主意。 钱家老爷这时作为一家之主,当然不能乱了阵脚,他也是在房间内思忖再三,决心前去开门。 因为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钱家老爷一直相信,这场冬夜里的雷雨之所以会来,是因为钱五穆此刻已然显灵了! “没事的!老祖宗就在我旁边保佑我呢!肯定没事的!”钱家老爷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边淌水前行一边默念着钱五穆的名号。 最后,等他行至门前之时,门外的人突然吼道:“钱氏后人!还不开门?” 钱家老爷一哆嗦,连手里的伞都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他现在可是钱家所有人的主心骨,他绝对不能先慌了神。 于是,他定了定神,把伞从积水中捞了出来,继续慢慢强行着。 最后,他在门背后犹豫了半天,才把门给打开了。 门前站着的是,是一个身材孔武有力的男人。 只不过,这个男人的皮肤看起来有点奇怪。 因为,钱家老爷借着手中的灯笼,看到眼前的男人的脸竟然在不停地掉泥巴下来…… 其实这是因为钱七首肉身未稳,他现在的躯体是半泥半肉。 在大雨的冲刷下,他身上当然会掉泥。 不过,这也给钱家带来一个求生的机会——钱七首肉身有损,所以此刻他要消耗法力来维护自己的肉身,这就导致他感知的能力变弱,有更大的概率,被钱家人给骗过去! “哼……”见到钱家老爷后,钱七首可没有半点看见后代的喜悦,冷冷问道:“这里可是惠山钱五穆家?” 钱家老爷立刻就想起了代代相传的遗嘱,说道:“这家姓沈。此地虽是钱家故地,但他们早已搬迁。” 钱七首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听信钱家老爷的一面之词。 同时,他也有自己的办法,来鉴别钱家老爷话的真伪性。 (这书不会弃,更得慢是因为实在没时间,在二月末时,我会尽量完本。目前主要是尽量填上以前在文中留下的坑。) 第300章 祸水东引 钱七首盯着钱家老爷看了良久,才说道:“你姓沈不姓钱?口说无凭!” 钱家老爷当下就被钱七首的气场吓出了满头的冷汗。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还好,因为漫天倾盆大雨,钱七首根本就分不出钱家老爷脸上的是汗水还是雨水。 在冰冷雨水的拍打下,一时慌了神的钱家老爷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那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说的话?” 钱七首就说,你只需要让我进宅子里面看一看就知道。 钱七首当年被钱五穆杀害时年纪还小,大概只有五岁。但是他对钱家大宅的记忆却相当深刻。 因为,这是他丧命的地点,也是他这么多年怨恨的萌发之地。 所以,他在进门后很快就找到了祠堂所在的位置。 一个大家族的祠堂是不可能骗人的,尤其是钱家这样绵延了百年的家族。 这种家族的祠堂因为常年香火不断,所以里面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场。 而钱七首身为钱家人,再加上自己经过百年的修行修炼出了某些神通,他能非常轻松地感应到这种特别的气场。 如果他发现钱家祠堂的气场依旧存在,那就代表钱家老爷向他说了谎。 可是当钱七首靠近祠堂后,却本能地恶心,因为他发现钱家祠堂里面传出了异常的恶臭味。 钱七首刚刚重生不久,身上还保留着许多做鬼时候的习性。 鬼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那就是怕屎尿等秽物,现在祠堂里面被钱家老爷安排着放满了粪桶,钱七首肯定觉得异常不适。 他当下就恼怒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竟然敢在钱家的祠堂里面放粪桶?” 这是一句由发自内心的愤怒而激发的诘问。 因为,这数百年的光景,钱七首的潜意识里面始终没有把自己当成是外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对钱家有这么大的怨念。 所以,如今他看到所谓的“沈家”把钱家祖宗祠堂改造成了存放粪桶的厕间,内心才会生出莫名的火气。 不过,很快,钱七首又平复下来,他又不由得仰天大笑道:“好!做得好!钱五穆!想必你曾经在这座祠堂里面高高在上吧?现在这里还不是成了一处屎尿横流的地方?” 钱家老爷听完以后气也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不敢发作,只好说道:“这个……兄台,你都已经看过钱家的老祠堂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哼?急什么?”钱七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糊弄住的主。 祠堂看不到了,他一样可以凭借其他办法察觉出真相。 钱家多年坐落在这片土地上,这片土地也早就带上了“钱家”的气息。 跟之前一样,钱七首在钱家院落里走来走去,想要感知一下钱家的气息是否存在。 可跟先前调查祠堂时一样,钱七首还是没能在院落中发现有钱家祠堂的气息。 钱七首这回才终于相信,当年的钱家应该已经搬迁了。 所以,他这才对着钱家老爷略略施了个礼:“那么沈老爷,请问钱家搬迁到了哪里?这个问题,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钱家老爷当下一愣。卡Kа酷Ku尐裞網 按照常理,这座大宅子,钱家搬走了,沈家入住,那作为后来的沈家不可能不知道钱家去了哪里。 就算不知道具体地址,也应该知道一个大致的方位。 可是,祖宗钱五穆的遗言中,却没有说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啊…… 钱老爷有点犯难了。 但是,目前的状况由不得他犹豫,他只要稍有差池,就会让钱家彻底灭亡。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姐姐嫁到了城西的一户人家,而那户人家正好也姓钱。 最关键的是,那户钱家可是行走于江湖的阴行大家。 说不定把钱七首引到那里去,可以帮助自家逃过这一劫,而且还能借另一户钱家之手,将钱七首给结果掉。 钱家老爷一念及此,便说道:“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之前听说是搬到城西去了,要不你去那里看看?” 于是,钱七首便连夜奔赴城西,寻找那个逼死他的“钱家”。 至于钱家老爷,他也是连夜叫醒了家里的所有人,开始准备行李和车马,离开钱家这座宅子。 钱家老爷怎么都没想到,他当初的一句话,竟然惹得城西的钱家被钱七首灭了满门。 同时也让大明的阴行中起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风暴。 当晚,钱七首奔赴城西钱家,不由分说地便大开杀戒。 城西钱家可不是好惹的主,也纷纷召集家中各路阴行高手,开始围攻钱七首。 然而,钱家这一众人竟不是钱七首的对手,竟然被钱七首一人以秘术所杀。 等事后,钱七首才查明了真相—— 他杀错了人了…… 原来,当时钱五穆的遗言的核心就在于,用五行生克的规律来抑制住钱家的气息。 “钱”属金,金生水。 当然金要生水,就会造成金气外泄,气息不足,那钱家的气息就会很微弱,微弱到钱七首无法察觉。所以,钱五穆才要求自己的后人在钱七首来临之前开挖沟渠,并要让整座钱家大宅都陷入水的包围。这样,钱家的气息就会被水给吸走,最终还导致了突如起来的一场雷雨。 至于祖宗祠堂,之前也解释过,因为钱家老爷提前带人把那里改成了厕间。 而没有摆脱做鬼习惯的钱七首极度厌恶屎尿等秽物,所以也才避过了他的耳目。 可是,钱家老爷最后一句祸水东引,却让后来才得知真相的钱七首更为愤怒。 他重新回到惠山脚下,想找钱家老爷算账时,却发现钱家旧宅已经宅去人空。 钱七首从本质上来说,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恶鬼。 可钱家老爷的祸水东引,再加上自己那被仇恨冲昏的头脑,让钱七首积累下了无可挽回的业障,同时也让钱七首最终成为了一个他人眼里十足的魔头。 所以,很快,他就被整个大明阴行追杀。 因为,被他灭门的城西钱家,也算是阴行中一块颇有名气的牌子! 第301章 钱安然 要说这城西钱家,其实跟惠山钱家渊源也比较深。卡Kа酷Ku尐裞網 城西钱家的老祖名叫钱孝伍,早年跟钱五穆是同门,他们共同在茅山传人钱九算门下修习阴行秘术。两人均是钱九算收养的孤儿,所以拜入钱九算门下后便都随了师父钱九算的姓氏。 只不过,钱五穆在大明王朝建立后便从阴行退隐,从此再也不问驱魔捉鬼之事。 因为在他看来,长期在这一行里面行走,总是会招惹因果,这些业果最后就算不报在他钱五穆的头上,也会报到钱五穆后人的头上。 但是,钱孝伍却跟钱五穆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他认为行走阴行虽然会招惹因果,但这些因果就算形成了报应,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一样可以把这些报应给化解。 所以,他成家立业之后,没有让自己的子女像钱五穆的子女一样去读书经商,而是从小就开始教他们钱九算传下来的毕生绝学。 当初,钱五穆家被刘伯温盯上后,钱五穆不得不杀死小儿子钱七首以避家宅之祸。 身为师弟的钱孝伍听说后还亲自登门劝说钱五穆重新入行。 他说:“入了阴行就别想避过因果,你就算金盆洗手,因果还是会找上你。你看你小儿子此次遭受无妄之灾,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你重出江湖,我们师兄弟联手,肯定可以将我们的门派发扬光大。到时候我们在阴行中一呼百应,所有的阴行师父都听我们号令。有他们这些奇人异士帮衬,我们还担心什么因果?” 钱五穆听完师弟的话,只是摇了摇头:“师弟,我已经付出代价了,你怎么还执迷于阴行?你要想到以后,想到你的子孙后代啊!” 当时钱孝伍的事业蒸蒸日上,怎么可能放弃混阴行,他最后暗叹一声离开了钱五穆家。 不过,虽然跟钱五穆的理念不合,钱孝伍对钱五穆一家人依旧相当关照。 在钱五穆离世后,他还叮嘱自己的后辈帮钱五穆一家改善风水,利用阴行秘术铲除威胁惠山钱家的小人。 所以,惠山钱家才能够丰衣足食,安然无忧。 可没想到,百年之后,惠山钱家却祸水东引,将钱孝伍的后代推入火坑。卡Kа酷Ku尐裞網 钱孝伍临死之前也绝对不会想到,当年师兄的小儿子,竟然是灭他后人满门的罪魁祸首。 而且,钱孝伍家家传的秘术跟钱五穆是一脉相承的。 所以在钱七首灭钱孝伍后人满门的时候,钱孝伍的后人自然也祭出了跟钱五穆同样的秘术。 这等秘术,钱七首再熟悉不过,因此,这更加加速了钱孝伍一家的灭亡。 如果不是钱七首在灭城西钱家后,进入了祠堂,他怕是永远也醒悟不过来,自己杀错了人。 等钱七首急匆匆地赶回惠山钱家大宅的时候,因为大雨已经停歇,钱家失去了水气的遮挡,才隐隐向钱七首暴露出了真正的钱家气息。 只不过,钱七首想再次去追杀惠山钱家的时候,已经晚了。 再加上他这时被城西钱家的阴行好友们围攻,更加脱不开身,所以他几乎是错过了追踪惠山钱家的最佳时机。 眼下最重要的,是城西钱家的阴行朋友们。这些朋友大致有五十来号人,各个都出自名门。 当晚城西钱家用秘术发出求援信之后,他们就连夜快马加鞭地从外地赶来。 近至苏州府,远至应天府的高人们全在十二个时辰之内赶到了惠山钱家,将钱七首给团团围住。 钱七首这人虽然狂妄,但也知道面对这么多阴行师父的围攻,他根本就不可能脱生。 钱七首原本自知错杀人家满门,本就痛苦万分,有心求死。 可他想到当初逼死他的惠山钱家,以及如今导致他错杀的钱家老爷依旧在世,如果自己死了,那他还怎么找惠山钱家报复? 可目前站在自己阴行师父,都是道行高深的老江湖了,昨天城西钱家的那帮子对手跟他们可有天壤之别。 于是,他在这个时候只能扯了一个蹩脚到骗不了三岁小孩子的谎言,妄图依靠这个谎言脱身。 他说他就是一过路的路人,因为看到这座大宅子周围挖了沟渠,觉得奇怪才要来看看。至于你们口中的凶手,他完全就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这时,苏州药师庙的住持景云法师却带着一个十二三岁来大的女童从人群中走出来。 景云法师指着钱七首,并问那个女童道:“然儿,告诉老衲……你认得这个人吗?你尽管把你昨晚看到的一切说出来,有什么事,叔叔伯伯会为你做主的。” 钱安然怯懦地从人群中走出,看了一眼钱七首。 这一眼,让钱七首冷汗直流,他怎么都没想到城西钱家有漏网之鱼。 但是然儿却眨巴着眼睛看了钱七首半天,摇头道:“大师,我不认识他。昨晚那个凶手,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跟这位大哥长得一点都不像……” 景云大师没头一皱,又掐了会儿手指,暗自嘀咕道:“不可能啊……根据卦象看,真凶就藏在惠山钱家……可这惠山钱家中除了这个年轻人以外,又没有别人了……难不成是我算错了?” 景云大师一行人都是在阴行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绝对不可以错手杀人。 景云大师思忖再三,又对钱七首说道:“小兄弟,你过来,让我看一下……” 钱七首虽然暗暗心惊,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景云大师身前。 景云大师二话不说,就把手掌按在了钱七首的脑门上。 其实,景云大师施展的就是宿命通,他想看到钱七首的记忆,便能知道钱七首到底是不是昨晚的真凶。 可这一看,却让景云大师看到了钱七首的整个过去,以及他的未来。 景云大师沉默了,在看到钱七首的过去和未来后,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决断…… 最后,景云大师突然说道:“城西钱家昨日遭遇不幸,仅幸存一女钱安然。年轻人,你本也是良善之人,可否大发善心,收养这名孤女?” “啊?”钱七首愣了愣,“良善之人”四个字刺得他浑身滚烫…… 第302章 认贼 良久后,景云大师才放开了按压在钱七首脑门上的手。 紧跟着,他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同行的众位阴行师父。 却见这些阴行师父一个个都虎视眈眈的,仿佛已经坐实了钱七首是城西钱家惨案的真凶。 看他们那架势,已经是准备好收割钱七首的脑袋了。 可景云大师用宿命通感应过钱七首三世之后,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让钱七首葬身于此。 因为,他知道,钱七首身上的因果,不光他景云大师碰不得,其他同来的阴行师父,更加碰不得! 钱七首身上的因涉及到明王朝,关系到国家的国运,他景云大师何德何能,能管得了一个王朝在无意之下种下的恶因。 其次,刚刚景云大师用宿命通观察了钱七首的三世经历,比任何人都明白,钱七首到底能不能惹。 所以,为了自身的安全,也为了同来的所有阴行师兄弟们的安全考虑,景云大师只能撒了这辈子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谎:“小兄弟,没事,我们只是过来找一个人,不过这个人跟你没什么关系……” “嗯?”钱七首那原本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双手轻轻放开了。 其实在刚才,钱七首已经做好准备,跟这群阴行师父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景云大师竟然故意说谎放他一马。 这到底是景云大师没有能力识破自己,还是识破了却不肯说? 钱七首大为不解,当然,他不会傻到当面去问。 既然景云大师放过了他,那他自然也不想多生事端,于是就假作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大师,你这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啊?” “没事没事……刚刚是老衲认错了,所以失礼了……请施主海涵。”景云大师双手合十,恭敬道。 钱七首看景云大师这个态度,心中的一块巨石也总算是落下了。 于是,他也微微点头回礼:“既然无事,我先行告辞。” “慢!”钱七首正欲离开,景云大师却叫住了他,“钱施主不要急着走,老衲有一个不情之请。” 钱七首的脸当下就沉了下来,他担心景云大师又改变主意,对自己发难。 可景云大师却把身边的女童带到钱七首跟前:“施主,此女姓钱名安然。昨夜她家中突遭横祸,现无家可归。不知施主可否大发善心,收留此女?” “啊?”钱七首愣在了当场。 他是不知道景云大师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自己昨夜灭了这女孩满门,现在景云大师竟然还想要自己收留女孩? 灭门之恨不共戴天,这女孩就算看起来再漂亮再乖巧,钱七首也不敢收养这女娃子啊。 这时,未等钱七首回答,景云大师身后就有同行质疑道:“景云大师,然儿是故友之女,如今城西钱家家破人亡,然儿无家可归,当由我们阴行共同抚养,为什么要交给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可是,还没等别人回答,然儿便欺身上前,斩钉截铁道:“我愿意跟这位大哥走。” 然儿的决定让在场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然儿!这个人的来路身份完全不明不白,你怎么可以跟他走?” “是啊!然儿,我们门派跟你们城西钱家也是世交,绝对不会亏待了你们啊!” 一时间,大宅门口议论纷纷,最后还是景云大师力排众议:“一切都看然儿和这位小兄弟的意思,你们莫要插手!” 钱七首心中疑惑更甚,他看了看面前的女童,心中有一些说不出的愧疚。卡Kа酷Ku尐裞網 就因为自己昨夜不够谨慎,竟然造成了这样一出人间悲剧。 但是同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女孩会在明知道自己是仇人的情况下,让自己领养她。 思忖再三之下,钱七首摇了摇头,正欲拒绝。 钱七首被害时年纪还小,几百年来又被困于泥塑之中。 所以,他这人目前没有任何城府,思考问题的方式直来直去,相当简单,他认为:“我杀了这小女孩全家,这小女孩肯定会找机会杀我,所以我必须和她保持距离。” 可他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景云大师的声音却在自己心底响起:“你想要真的了却自己复仇的心愿,那就答应我的请求!钱施主,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钱七首这才回过味来,原来景云大师早就确认了自己是真凶的身份。 但不知道为啥,景云大师竟然肯放自己一马,而且还主动帮自己掩盖身份。 钱七首暗自苦笑这摇了摇头,心道景云大师的哪里叫“请求”,明明就是“要求”…… 如果自己不答应景云大师,说不定景云大师会联合众人当场发难。 于是,他只好同意。 后来,在钱七首离开前,他又听到景云大师在他心底说话:“小兄弟,不是我放了你一马,而你放了我们大家一马……再见……再也不见……” 景云大师的声音有些彷徨和无奈。 钱七首也不知道景云大师刚刚感应到了什么,只是跟景云大师微微抱了拳就领着小女孩离开了。 等出了惠山镇,钱七首突然问小女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钱安然。”小女孩的俏脸上不动声色,但是钱七首能在她身上感受到冰冷。 “为什么不指认我?昨晚的事情,你难道没看清楚真凶?”钱七首突然驻足在了一棵粗壮的银杏树下。 钱安然略显婴儿肥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因为他们都该死!” “啊?”钱七首愣了愣神,心说难道这个女孩和他钱七首一样,同自身所在的家族有着化不开的矛盾? 钱七首有些难以理解,自己之所以同惠山钱家有如此大的深仇大恨,是因为他这四百年被禁锢的苦修相当痛苦。 钱七首那时虽以泥塑作为身躯,其实也会饥饿,更会口渴,也需要睡觉。 但是从洪武到天启,钱七首困于泥塑之中,无法进食,更无法合眼。 这种痛苦自然会让他对明王朝和钱家恨之入骨。 可钱安然就一个年方十三的小姑娘,为何会如此怨恨生她养她的城西钱家? (这段时间做了个重大决定,作者带着老婆和女儿找了个清净的地方落脚。暂时可以同有些狗屁倒灶的人和事隔绝,安心干活。所以从这章起,作者会注意拉高文章质量~) 第303章 黑泥 唯一一个幸存的女孩竟然对城西钱家恨之入骨,钱七首不得不感叹这世间的巧合实在是过于奇妙。 但是,钱七首当然不可能只听信钱安然的一面之词。 谁知道钱安然是不是故意诓骗自己,降低自己的戒备之心,最后给自己来一闷棍敲死自己。 钱七首昨晚因为轻信他人谎言而吃了大亏,这个教训让他从此做任何事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但其实,钱七首的这种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如果钱安然要钱七首死,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只需要让那些阴行中的叔叔伯伯出手对付钱七首即可。 钱七首一边领着钱安然下山,一边问道:“钱姑娘,你生在钱家,长在钱家,那里有生你养你的长辈,也有伴你成长的花草树木。昨夜我听信小人谗言,血洗了你满门,你为何还反而叫好?” 钱安然听罢突然驻足,水汪汪的大眼睛中雾气迷蒙。 “你怎么了?”见到钱安然这种反应,钱七首不免狐疑。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钱安然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钱七首,“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不过……要过几天。” 钱安然一说这话,钱七首又立刻警觉了起来。 为什么要过几天?钱安然是在等什么? 还是说,她心中就是在打算对付钱七首,所以,她需要这几天时间布局? “钱姑娘,你不说就算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可没时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问题耽搁这么久啊!”钱七首连连摇头,“你身上可有银两,如果有,还请暂借我些许。等我办完事,必当如数奉还。” “你有何要事?莫不是想追杀惠山钱家老小?”钱安然突然挑眉,“钱公子,你又知道惠山钱家现在何处?” 钱七首摇了摇头,双眼却又闪过一道狠芒:“纵使不知,我也要追查到天涯海角!凭什么!这些人本就不应该出生的人,可以如此安逸地生活?” “既然不知,你又如何查法?更何况,你即使查下去,又如何能确定,你一定能够了却自己的心愿?”钱安然年纪不大,说话倒是很老成。 钱七首听罢,眉头拧得更紧了:“为何我会无法了却心愿?钱五穆当年金盆洗手,并没有教授钱家小辈阴行法术,难道他们现在这群酒囊饭袋,还能阻我不成?” 钱安然哂笑了一番,才开始滔滔不绝地解释: 惠山钱家先祖钱五穆当年在阴行中的声望不低,即使他后来金盆洗手,阴行江湖中也遍布着他的门生。 大明开国至今,钱五穆有好些门生开宗立派,这些门生所创的门派均以惠山钱家为源流。 当然,这其中,有很多门派都是扯着钱五穆的虎皮来做大旗,但也不乏一些门派,对惠山钱五穆是真正的忠孝。 所以惠山钱家如若大祸临头,这些门派也不会坐视不管。 “这些门派中包括大名鼎鼎的三盐道和白叟门,这两个门派中的大师其出,你怕是对付不了。现在惠山钱家举家搬迁,城西钱家也被你所灭,这个事情只怕已经传到了这些门派的耳朵里。卡Kа酷Ku尐裞網惠山钱家有门派的庇佑,你说你还能奈何得了他们吗?” 钱七首听罢,心中果然泛起了一阵无力感,但他表面上却依旧冷笑道:“那又如何,再忠的狗不还是一条狗,能比得上人吗?” 可钱安然脸上却闪过了一道狡黠的笑容:“钱公子,你觉得你算得上是一个人吗?” 一开始钱七首还以为钱安然是在讥讽他心狠手辣,可旋即钱安然又道:“泥土虽然化成了血肉,但改变不了原来是一抔黄土的事实。钱公子,这恐怕是你最大的弱点,因为你的血肉之躯,是假的,在秘法之下,你就会现行!” 钱七首瞪大了眼珠子:“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你该关心的是,连我这样一个半吊子跟你呆久了都能察觉出你的真身,那些门派中的真正高人,要发现这点是更加轻而易举!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们?” 不管钱安然的话是不是危言耸听,但是钱七首肉身不稳确实是目前困扰他的最大问题。 钱七首终于沉默了,良久以后,钱安然才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怨恨城西钱家吗?三天,三天后,我带你去找到原因。等你明白了原因后,你自然也能获得找到对付惠山钱家以及其背后那些阴行门派的好办法!” 钱安然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钱七首自然会重新考虑她的提议。 钱安然的话其实句句戳中钱七首的要害,再三思忖之下,钱七首答应了钱安然的请求。 两人首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七天后重新去城西钱家一趟。 至于为什么要等七天后再去的原因,钱七首也理解。 城西钱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号口子,得有人替他们收尸。 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城西钱家的那些阴行朋友们的肩上。 七日过后,城西钱家的亡灵们都已经去往了地府,那些阴行朋友也都暂时离开的时候,钱七首和钱安然这才回到了城西钱家。 钱安然本来想带着钱七首直奔大宅后院的古井。 可他们俩在穿过一条湿漉漉的回廊的时候,却被一个年迈的和尚给拦住了。 和尚见到两人后立刻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并说:“两位施主,等候多时。” “景云大师?”钱安然不由得拉了拉钱七首的袖子,心中觉得有些不太妙。 钱七首更是如临大敌,这个和尚竟然还在,那其他跟景云大师同来的敌人,会不会潜伏在暗处? 景云大师仿佛是一眼就看穿了钱七首的心思:“钱施主,莫要担心,老衲是留在此地专程等你的。” “等我?”钱七首依旧充满敌意地看着景云大师。 但景云大师却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个朱红色的小木盒:“这件东西,施主肯定需要……” 钱七首打开一看,发现木盒中装着一团黑泥。 这种黑泥钱七首非常熟悉,因为他自己的肉身,就是由这团黑泥捏成的! 第304章 井中秽物 “大师是何意?”钱七首合上了木盒,收到了自己的衣兜里。卡Kа酷Ku尐裞網 景云大师却摇头,说有些话说了泄露天机折他的寿,他只是实在放心不下钱七首,特地在这个地方等钱七首过来的。 “实在放心不下我?大师……你在说什么?”钱七首木然地看了眼景云大师。 就在七天前,钱七首还是景云大师的追杀对象,怎么过了七天,景云大师对自己的那种态度就好像是钱七首是他的嫡系后辈。 景云大师没有回答钱七首这个问题,转而又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到苏州府昆山县的药师庙来找我。” 在景云大师临走前,他还再三叮嘱钱七首:“记住,是任何需要帮忙的事,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你有困难,那就一定要来找我!” 等景云大师走后,钱七首才狐疑地问钱安然:“钱姑娘,景云大师到底是何许人物?你了解过吗?” 钱安然回答说景云大师是昆山县药师庙的住持,跟她太爷爷是忘年交。 但自从太爷爷去世后,城西钱家就跟景云大师很少来往了。 这次景云大师肯亲自带队前来“救火”,应该也是看了钱安然太爷爷的面子。 “原来是这样……都说和尚不杀生……难道是因为他本来就跟你家交情浅,然后又不肯犯下杀戒,所以才放过了我?”钱七首拍了拍自己额头,“还让我有困难就找他……要是我准备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也能找他吗?” 钱安然瞟了钱七首一眼:“你这问题问我可是问错人了……不过……你要防备着点景云大师,谁知道他是想利用你,还是真心帮你。” 钱七首就说他心里有数,但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 其实景云大师送的那盒子黑泥才是真正的雪中送炭。 钱七首现在肉身不稳,一旦身体受到严重的损害,那么是无法依靠生理机能自动愈合的。 他需要这盒黑泥来修补自己的伤口。 所以,在钱七首看来,景云大师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这样一盒黑泥,其实是在告诫钱七首要小心危险。 钱七首眯着眼睛想着,一时不免有些出神。 钱安然不免拉了拉钱七首的袖子:“想什么呢?你还去不去看看我家的秘密了?” “行吧!你继续带路!我倒要看看,你们家到底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可以帮我了却掉心头的仇。”钱七首又把景云大师赠送的木盒放进了自己的行囊,忙不迭地地说道。 接着,他一路尾随着钱安然来到了后宅。 城西钱家的后宅还真的不好找。 因为它被一堵石墙阻隔着。 要打开这堵石墙,必须要先爬上大宅中央小池塘上的假山,然后扭动假山上的某个不起眼的石盘。 这样,石墙才会往两侧打开,露出一条血迹斑驳的小路。 钱七首大吃一惊,当即发问:“钱姑娘,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地的血?” 钱安然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七日前,你气势汹汹地砸开我家大门,在大宅中大开杀戒。我自知如果不躲藏起来肯定也会成为你的刀下魂,所以就趁乱打开了这堵石墙,躲在了石墙后面的后宅。” “既然你们家有这么隐蔽的藏身之处,为什么就你一个人躲了进去?”钱七首心中不免疑惑。 后宅有隐蔽的机关保护,钱七首自忖自己也是决计找不到这里的。 可问题是,城西钱家的人,宁愿死在自己的手里,也不藏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难道你们家其他人不知道,大宅之中还有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 “他们当然知道,所以他们才不敢进来!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踏入这个所谓的禁地,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钱七首不解钱安然的话,正欲发问呢,钱安然就带着钱七首进入了后宅。 后宅此刻还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烟味,那是焚烧纸钱等冥器残留下来的味道。 奇了怪了,城西钱家的阴行朋友们确实是帮他们送终,送终必须要焚烧冥器,有这股子刺鼻的烟味也正常。 但是如今七日已过,该做的法事都已经做完了,味道也早该散掉了。 为什么后宅里面的烟味依旧这么呛人? 而且,偌大的一座宅子里,竟然也就只有这座后宅有这股子烟味,前院和花园,甚至各个回廊中钱七首均未嗅到这股子气息。 再看看钱安然,她的脸色已经变了。 她脸上的血色已经消失,整张脸的颜色连同她原本粉润的嘴唇竟然都跟白纸一般无二。 这一刻,钱七首终于从钱安然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身上有一种钱七首很熟悉的气息,是非常典型的怨气! 想到这里,钱七首连忙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又看了一眼钱安然的脚下。 果然,钱安然在太阳下是没有影子的。 “你不是活人?”钱七首这才恍然大悟,“你是怎么做到的?竟然骗过了这么多阴行的高手?” 钱安然此刻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牙:“那你呢?你难道就是人么?” 说着,钱安然自顾自地往前走。 但是钱七首却发现,钱安然的双脚不着地,准确来说,应该是在飘…… 钱七首做了几百年的鬼,对于鬼的心思非常了解。 他只需要感受一下钱安然此刻释放出的怨气,就知道钱安然到底有没有敌意。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看,钱安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钱七首也紧锁着眉头,慢慢跟上了钱安然的身影。 等钱安然飘到一口古井旁时,她才停下了脚步。 然后,她一把拉开了盖在井盖上的那重重的石盖,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味立刻从井下传了出来! 钱七首皱着眉头,走近了井口,那一阵阵恶臭差点熏得他睁不开眼睛。 最后,他强忍着不适,探头望向了井中,却被井中的东西刺激得胃中泛酸,差点就一口把今天的早饭给吐了出来。 第305章 请瘟神 古井中的并不是澄澈的井水,而是散发着一股子浓重腥臭气息的血水。 血水在井下不停地翻腾着,时不时地泛着气泡,还有一股子瘴气从井下冒出来。 钱七首连连后退几步,瞪着钱安然道:“你们城西钱家也算是阴行中的名门,怎么会在大宅中布下如此邪物?” 钱安然瞥了一眼钱七首:“这可不仅仅是邪物,你知道这口井叫什么吗?” 根据钱安然的介绍,这口满是血水的古井叫作“饮血池”。 “饮血池”有点类似于黑巫的法坛,主要的作用是培育凶灵。 一般来说,一些黑巫会拘捕冤死的亡魂,或炼制成小鬼贩卖给那些被欲望填满脑子的人,或以其为原料,制作符箓、下降头黑咒。 可还有一些野心比较大的黑巫,会设立法坛,亲自培养亡灵,让其成为自己的一大助力。 这个“饮血池”就是典型的黑巫法坛,而里面也隐藏着城西钱家的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饮血池的池底,就居住着这样一个邪灵。 可这个邪灵的身份,却让钱七首大吃一惊。卡Kа酷Ku尐裞網 城西钱家培养的这个邪灵,竟然是城西钱家祖先钱孝伍的发妻。 原来,当年城西钱家在钱孝伍的打拼下,在阴行中的地位与日俱增,事业也是蒸蒸日上。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钱孝伍的师父突然驾鹤西去,师兄钱五穆也宣布金盆洗手。 师父和师兄成名很早,在阴行中根基也牢,所以在这二人还能在阴行中说上话的时候,钱孝伍能够凭他们二人的面子来接一些“阴行生意”。 可是后来,师父逝世,师兄归隐,钱孝伍一下子就感觉到先前跟他称兄道弟的阴行朋友们都有些疏远他了。 以前钱孝伍问人家请点朱砂符箓,那基本只需要下人前去通禀一声便可。 可现在呢,钱孝伍需要亲自带着礼物登门,寒暄一阵,做足诚意才能够请到符箓、阴阳尺等阴行工具。 最让钱孝伍受不了的是,江南一带的阴行,开始排挤起了他。 阴行中有时候会有一些棘手的事务,是需要多个门派共同联合完成的。 毕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不同门派之间的侧重点也不同,例如三盐道擅长驱逐游荡在人间的冤魂厉鬼,而白叟门却擅长捕捉借人体修仙的山精妖怪。 所以有些妖魔鬼怪,你三盐道见了是如数家珍,可他白叟门却是两眼一抹黑。 一旦一桩怪事中牵扯到四个或四个以上的不同种鬼怪时,就需要各阴行门派联合前去处理了。 以前每次出现这种事,钱孝伍基本上是第一时间收到请帖的。 可自打师父师兄都在阴行说不上话后,钱孝伍一连七个月没有收到过一张请帖。 钱孝伍是气得不行,随后又是深深地担忧,他担忧城西钱家已经被阴行所遗忘,担忧自己多年的心血就如同一只误入温水的青蛙,在不知不觉中给煮死。 钱孝伍是绝对不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的。 终于,经过自己的深思熟虑以及周详设计后,钱孝伍选择铤而走险。 他要自导自演一出灾难,一个足以震动江南阴行的灾难。 钱孝伍的法术跟钱五穆的一脉相承,他们最精通的,就是请神。 而如今,春夏秋冬四大瘟神,就成了钱孝伍的第一选择。 钱孝伍妄图利用瘟神的力量,在无锡城一带降下瘟疫,让江南一带一整年都处在瘟祸危机之中。 然后,他就可以借机施符水、治恶疾,凭借这种手段来提升自己在民间的声望。 自己一旦声望足了,信仰自然就多了,信仰一多,羽翼自然也就丰满。 古往今来的阴行门派,最看重的其实就是百姓们的信仰。 这是他们立派的根本,也是他们得以生生不息地往下发展的源泉。 于是,钱孝伍挑了一个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于亥时在大宅祖殿之前开坛做法。 请瘟神必须的时日必须要凶要阴,子时阴气极阴,所谓否极泰来,极阴之时却会有阳气初生。 所以,接近于子时这个极阴之时的亥时,才是请大凶之神的最好时机。 当然越凶的神灵请起来越伤阴德,要请强如瘟神这种层次的仙家神明,那伤的不光是阴德,还会减去请神者至少二十载的寿元。 不过,钱孝伍不在乎,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子孙后代在阴行中一呼百应的样子,他就把所有的禁忌、所有的恶果都抛之于脑后了。 原本钱孝伍以为,自己深谙请神送神之法,就算到时候瘟神散布的瘟疫,自己也束手无策,那也可以通过师门的秘术把瘟神们都给送回去。 最后的结果证明,钱孝伍完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夏瘟刘元达被钱孝伍请来的十天后,无锡城内突然天花肆虐。 在同一天内,竟有百人身上长出了天花痘。 众所周知,天花这种病如今虽然已经因为牛痘疫苗而绝迹,但三千年来,医学界也只是发现了预防之法,而在治疗这方面,基本是束手无策。 一旦患上天花,那基本就是听天由命,运气好的能够自愈,却会留下满脸的疤痕。 运气稍差一点点的天花病人,在五到七天内就会两腿一蹬,一命呜呼。 所以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无锡城的疫情立刻开始爆发,瘟疫肆虐之下,很多人连那些病死的亲属的尸体都来不及收,就跑到外地去“避痘”。 然而,一些去“避痘”的老百姓很多都死在了路上,不仅没有避成痘,反而是加速了疫情的扩张。 是以在三个月内,天花的疫情彻底在江南一带爆发了。 明末江南富庶,是税收重地。 可一旦出现这种疫情,老百姓们哪还有心思耕作纳税,这导致原本就异常空虚的大明国库雪上加霜。全天下都在恐慌之际,唯有钱孝伍一人摸着自己的长髯笑而不语。 如今江南已经乱了,人心惶惶,朝廷也是异常重视江南的疫情。 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大显身手的话,那不仅江南的老百姓会信他,明朝的天子更加会赏识他。 到时候,钱孝伍可是鱼跃龙门了! 于是,他就减少了每日对夏瘟之神的加持供奉,首先让夏瘟之神的威力先减弱一些。 然后,他对外宣称,无锡城西钱家有治愈天花的秘法,愿意为江南地区的所有病人免费治疗。 第306章 诓骗知府(上) 钱孝伍开始大肆地在各地张榜,吸引病人前来救治。 这种不见得会有多好效果的推广方式在这个特殊时间段内却收到了奇效。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山野小民,接二连三地进出城西钱家的宅子,几乎都快将宅子的门槛都给踏破了。 每天来城西钱家求药的人要按成百上千的来算,短短半个月内,城西钱家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江南,甚至惊动了官府。 一时间,钱孝伍名声大噪,连周边的几个知府都派人前去拜访钱孝伍。当时的苏州知府更是金银丝绸可劲地往城西钱家送,请求钱孝伍传授治病救人之法。 其实,钱孝伍哪有什么秘方,天花瘟疫是夏瘟之神刘元达散布的,也只有刘元达能够解了这病。 所以,钱孝伍的看病方式就是,借着看病之名留下病人姓名及生辰八字,然后把写有病人姓名、八字的纸条放在供奉刘元达的香堂之中,三炷香后天花便可痊愈。 所以钱孝伍一口回绝了苏州知府,说师门秘法不敢私授,怕惹得已经去世的师父震怒,到时候降罪于他。 苏州知府只道钱孝伍是打算敝帚自珍的说辞。 他心中虽然不悦,但是也不好拿刀架在钱孝伍脖子上逼他把“秘方”给交出来。 一来,钱孝伍现在在民间的声望水涨船高,贸然对他动粗会使百姓怨声载道。 当时瘟疫肆虐,江南一带的老百姓们成天在惶恐中度日,他们本来就基本对大明官府丧失了信心,苏州知府要是把钱孝伍这颗“救星”拿下了,恐怕会引起民变。 二来,作为一州之主,苏州知府觉得钱孝伍这人的城府并不简单。 因为他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看人的眼光是非常准的。 单看钱孝伍对苏州知府送的金银财宝不屑一顾的眼神,知府就知道钱孝伍这人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揣测。 平日同苏州知府来往的,必然也都是达官贵人。苏州知府自问这么多金银财宝就是呈现在那些贵人面前,贵人们也会双眼放光。 你钱孝伍宅子虽大,名气虽响,但也只是一个没有功名的乡绅,凭什么就对着一些些的金银毫不动心呢? 面对这样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又有城府的钱孝伍,苏州知府断然不能采取“激烈”的手段。 当然,苏州知府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地就被钱孝伍搪塞过去,所谓的治天花秘方,他志在必得。 于是,他坐在太师椅上嘬了几口茶,仔细思忖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知府又问道:“钱师父,你城西一家要担起挽救整个江南的重任,可有人手?如人手不足,本官可为你另行安排。” 钱孝伍心中一阵冷笑,自忖苏州知府还是贼心不死想套他的话,于是他当机立断地回答:“人手足够,主要是师门秘术玄妙,一日救治四五百人,并非难事。” 苏州知府摇摇头,良久之后,他摸了摸长髯,又试探着说道:“钱师父,本官带来的这些金银财宝只是见面礼……” 钱孝伍一听苏州知府这话就知道人家知府是想加价买那个根本不存在的秘方。 本来,钱孝伍正欲拒绝,但是突然间,他脑子里灵机一动,转而问道:“既然这些金银只是见面礼,那么大人,你又打算花费多少,买我的方子?” “双倍于此!”苏州知府压低了声音,一脸的凝重。 钱孝伍哂笑了一声:“区区双倍?大人,如果我说,十倍才能勉强入我法眼呢?” “十倍?”苏州知府瞳孔一缩,“钱师父,你知不知道,十倍是什么概念?” 钱孝伍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茶:“知道,无非就是扬州府、应天府和苏州府两月的税收。” “既然知道,你还这么开价?”苏州知府顿时有些恼怒。 钱孝伍却哈哈大笑,说什么苏州知府好歹是朝廷重臣,怎么连这么划算的一笔账都不会算? “大人,十倍银钱看着多,但却可助你加官进爵!我赠予你秘方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等你按照我的秘方配制出良药,便可宣称,是你当机立断,遍访名医,日夜不停地研制出了这等良方,最终解了整个江南的疫情。这事如果传到当今圣上耳中,你说他会不会记你一功?” 苏州知府佯装苦思了一阵,但其实他已然对钱孝伍的提议心动了。 他貌似苦恼地摸着长髯,又道:“十倍委实太多……钱师父,知府非财主,本官的俸禄也是有限的。” 钱孝伍心中却是嗤笑。 就苏州知府今天拿过来的这些金银珠宝就已经远远超过一个知府的正常俸禄了。 苏州本就是江南富庶地,谁知道你一知府趁着职务之便捞了多少油水。 当然,这种话,钱孝伍不会说破。 “大人啊大人……说到底,你还是没能理解我的意思!人生在世,难道只有’财’这一字吗?”钱孝伍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如果钱某真的爱财,岂会免费会黎民百姓医治天花?大人你应该清楚,此次瘟疫,如果我收取诊金,那我钱家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能富可敌州!所以,我才说,十倍的金银,也仅是勉强入我法眼!” “本官糊涂了……” “那钱某还是给大人指条明路吧!”钱孝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可否等钱某片刻?” 苏州知府点了点头,最终答应了下来。 然后,钱孝伍大步流星地去往自己的书房,以师门秘法绘制了一枚可影响他人神志的摄心符。 紧跟着,他吩咐下人备上了一壶美酒,并将摄心符浸泡于酒中。 当苏州知府看见钱孝伍端着酒壶走出来时也是颇为摸不着头脑。 这时,钱孝伍才道:“大人!我钱孝伍想同你结为异姓兄弟!如果你肯赏脸,那就请喝下这杯酒!” 苏州知府愣住了:“钱师父……你这是……” “大人!师命难违,师门秘法不传外人,可如果我们成了兄弟,我钱某自然没有敝帚自珍的道理!”钱孝伍说着,大义凛然地将酒杯送到了苏州知府的面前。 第307章 诓骗知府 当苏州知府看见钱孝伍端着酒壶走出来时也是颇为摸不着头脑。 这时,钱孝伍才道:“大人!我钱孝伍想同你结为异姓兄弟!如果你肯赏脸,那就请喝下这杯酒!” 苏州知府愣住了:“钱师父……你这是……” “大人!师命难违,师门秘法不传外人,可如果我们成了兄弟,我钱某自然没有敝帚自珍的道理!”钱孝伍说着,大义凛然地将酒杯送到了苏州知府的面前。 第307章诓骗知府(下) 苏州知府愣愣地看着钱孝伍,一时间,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钱孝伍了。 合着你钱师父竟然不要钱,反而要跟我拜把子来了?可是……他好歹是朝廷命官,而且官儿还挺大……这跟一届草民拜把子,成何体统啊? “这……”苏州知府迟迟不肯接过酒杯,“钱师父……不是本官不愿意认你这个兄弟……而是,我担心落人口实……” 苏州知府一边推辞着,一边用余光扫视着钱孝伍的眼神。 表面看起来,钱孝伍的这个要求很实诚,不需要自己掏出一分一毛。但问题是,他是知府,一旦认了钱孝伍这个兄弟,那钱孝伍的地位也就水涨船高了。 作为知府,他肯定担心钱孝伍会拉他的大旗以谋虎皮。 但是,目前,苏州知府没有其他选择,他为了早日解决境内的瘟疫,一口气喝下了那杯被钱孝伍特殊处理过的美酒。 美酒下肚后,钱孝伍直拍巴掌,赞叹苏州知府是个爽快人。 苏州知府却没有客套,问道:“酒也喝了,兄弟也结了,这治病的方子,钱师父也应该可以给出来了吧?” 钱孝伍却眼睛一眨,狐疑地问道:“方子?什么方子?大人,我又没什么方子,我家所有的方子都是从医书上看来的,大人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医书上翻就是……” “你说什么?”苏州知府闻言大怒,立刻将瓷酒杯砸在钱孝伍身上。 “卒瓦(cei)”地一声,酒杯子摔了个粉碎。 但与此同时,苏州知府却觉得心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我……我……你……钱孝伍,你这刁民好不要脸……” 可是,苏州知府还没骂几句,他心口却越来越疼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钱孝伍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大人,你可千万别再动怒了,小心你的心脏!” “我……我……”苏州知府一阵阵地气短,“我是怎么了?” “没怎么啊……”钱孝伍坦然地把酒壶的盖子打开,从酒里面取出了摄心符,“就是在你的酒里下了料,大人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相信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说着,钱孝伍将摄心符摊开,摆放在了苏州知府的面前。 苏州知府又是一阵气短,只觉得头晕眼花:“你竟然敢用这种下九流巫术来胁迫本官?” “大人,你这话说得真难听。首先,我们阴行可不是什么下九流;其次,我对大人没有恶意,我仅仅是想跟大人商量个事,不知大人可否先别动气,等你听完我的话,如果你还是对我有意见,那我听凭你发落。” “听凭我发落!”苏州知府怒极反笑,但心口的疼痛又刺激得他一阵咳嗽,“别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你想要什么?说!” 其实苏州知道,钱孝伍的打算就是要利用他这个知府的权利或者面子,来达成他自己的目的。 这一次,钱孝伍是直接就把他的这个心思给说了出来:“大人……我想要干一番大事,需要你帮我?你帮是不帮?” 苏州知府咬了咬牙:“你这是威胁本官?” “不是,我钱孝伍说话向来直。大人,我今天能帮你治了江南的瘟疫,明天我就有办法帮你加官进爵!你信是不信?只要你喝下这杯酒,从此以后,你在官路上的任何难处都可以找我,我自有办法替你解决!” 苏州知府听到这里却摇头:“钱师父,我知道你是个好郎中,但你医术高超,并不代表你无所不能啊……你要真那么厉害,为什么不……” “不什么?”钱孝伍冷然一笑,“为什么不揭竿而起,自立为王,反了朱家的天下?” “大胆!”苏州知府拍案而起,“你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别以为你捏着解决瘟疫的命脉,就可以口无遮拦,目中无人!” “大人,请听钱某说完!”钱孝伍先把酒放在了一边,“大人,我没有人间九五之尊的命,所以谋逆犯上的事,我是断断不会做的!这阳间的天下是皇上的,我又岂敢染指?” “那你到底意欲何为?” 钱孝伍坐到了苏州知府的身边:“我说了,我没有做阳间皇帝的命,但我有做阴间诸侯的缘!只不过,在这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忙!” “阴间诸侯?钱师父,你……” “对!阴间诸侯!大人,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城西钱家就是下九流的郎中?那你可大错特错了!” 钱孝伍的这一番话成功勾起了苏州知府的好奇心。 于是,他耐心听完了钱孝伍的讲解,才知道了“阴行”的这一存在,更知道了钱孝伍真正的野心! “如此说来,你是想成为阴行大家,独霸阴行?” “对!”钱孝伍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独霸阴行!每一个阴行大派的背后都站着一个朝廷命官,当朝刘伯温自己就是阴行中人!大人,只要我们精诚合作,我可以保证,你以后也可以坐上刘伯温那个位置!” 苏州知府一开始当然不信,当刘伯温? 人家可是开国元勋,自己自忖也是个满腹经纶的人,但是跟刘伯温比,那怕是连提鞋都不配。 “钱孝伍,口若悬河和滔滔不绝的区别在哪里,你知道吗?” 钱孝伍微微一笑:“看来大人不甚信任钱某啊!那这样吧!我给大人变个戏法,让你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实力,如何?” “什么戏法?” “你挑一个随从出来,让他站到我面前来便可。当然,他不能够有天花之症。” 苏州知府将信将疑,再加上他误喝了添加有摄心咒的毒酒,也只好照办。 过了一会儿,随从便在苏州知府的带领下,来到了钱孝伍的跟前。 可当随从刚刚站定后,他的脸上就开始起了无数的天花痘。 毫无预兆!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个好端端的随从就变成了一名天花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