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你爱过才叫爱》 1 Chapter01 31床的我遇见了苏先生 很闷很热的办公室里，他带来了一阵微弱的风。 我转脸看他，他眼睛清亮，皮肤白净，手指修长。 我是艾鹿薇，一个天蝎妹子，爱写文，爱YY，爱扯着人聊天，爱吃肉，颜控，手控，声控…… 集众多控于一身的我曾被闺密们说，大概这一辈子我都找不到喜欢的男生了。 确实，遇见苏先生前，我身边也有与我关系好的男生，不过颜高的爱臭美，修图比我还在行；手美的太娇气，帮我提个行李箱还嗷嗷乱叫；声音好听的就更没谱了，手机里一堆素未谋面的妹子，天天电话粥煲不完。 所以直到上大学我还单着，且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单着的。 然后，我就得了气胸，听说这种病是急症，是胸膜腔进了空气的意思，都是几个室友天天发狗粮把我给气的。 我被送到了医院，做完一长串的检查后，被带到了住院部31床。 手术定在隔天早上，爸妈不在本地，我要自己签术前协议，术中可能大出血，可能晕迷，可能死亡…… 给我讲解协议的实习医生一脸严肃，我咬着嘴唇，随时都可能哭出来。 在我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医生走进来，穿着一身手术室的绿色无菌服，口罩挂在一侧的耳朵上，挨着我坐下来。 很闷很热的办公室里，他带来了一阵微弱的风。我转脸看他，他眼睛清亮，皮肤白净，手指修长。 他随口支走了实习生，办公室里只剩我和他。 他转头看着我，说：“你的手术很小，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不用紧张。” 我看着他的脸，不知是因为他沉稳的声音，还是他极亮的眼睛，我的一颗心莫名就安定下来了。 他说：“我是你的主刀医生，我姓苏，如果叫医生让你觉得紧张，你可以叫我苏先生。” 见我手里握着笔，他说：“协议放心签，以上所有风险都不会发生。” 顿了一秒后，他又说：“我保证。” 手术如他承诺的，在第二天顺利完成。 我被推出手术室时，我爸妈围到了床边，他从手术室出来，在电梯口等着我。大概是麻药致使精神恍惚的原因，我记得我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多话，可说了什么我却没有印象了。 后来我听我妈说了才知道，我那天对着那个医生笑得很甜，还循环往复地问了人家十几遍“你是谁”。 “那他怎么回答啊？”我问我妈。 “他说，他是31床的苏先生。” 我躺在病床上，胸侧还插着引流管，却埋着脸很甜很甜地笑了。 我知道，不论我对男朋友有着多么苛刻的要求，这一次都有人刚好符合了每一条。 而那几个原本嘲笑我会孤独终老的丫头，在后来见过苏先生后，通通感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 “原来这样的人竟然真的能被你抢到。” “原来他就是你的苏先生。” ——对啊，他就是我这个31床的苏先生。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他说：“薇薇，谢谢你愿意让我走进你心里。” Chapter02 他是31床的苏医生 他按了号，开始接诊，广播响起来的同时，我听到他说： “你是不是胖了点？”我满脸茫然地回头。 01 大学期间，我突发气胸，必须动手术。因为手术有风险，医院要求取动脉血。 我胳膊上的动脉血管很细，实习医生就带我到处置室从腿上取血。大概是紧张，加之经验不足，小男生连扎了几次都没成功，就去找来了苏先生。 苏先生进来后拉上了帘子，一只手捏着针，一只手搭在床上，对我说：“取血的地方在大腿根部，把内裤再往上扯一点。” 我看着白净帅气的苏先生，心里别提有多紧张，可还是佯装轻松，开玩笑说：“被你看光了，你负责吗？” 针头扎进皮肤里，很快便抽满了一管血。 我以为玩笑开过了，正后悔，就见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没笑没闹，回了一句：“我考虑看看。” 后来朋友聚会，有人问：“你们到底是谁先追的谁？” 我说：“是我。” 他沉默了一下，说：“是我先看光了她。” 一大桌子人哄笑，我脸都羞红了。 02 手术前，苏先生找我谈话，把我的CT片贴在光板上，给我讲手术的步骤，以及手术在哪一部分有风险。 不知是医生办公室的冷气太足，还是我紧张，我只觉得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不知道他说到哪里时，我突然打断他，说：“如果切开胸腔，你觉得成功率不高，就把我缝上推出来，好不好？” 他怔怔地看着我。 我说：“我还有好多事想做，好多好多，起码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先做完那些。” 他抿了抿嘴唇，目光沉下来，说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话。 他说：“我会让你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术后，我从麻醉中初醒，看到他站在床头，淡淡地笑着说：“手术很成功。”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我问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他笑着说：“在你说成功率不高就把你缝上推出来的时候。” 他没有反问我，可在心里，我也回答了同样的问题——爱上你，在我睁开眼再次看到你的那一刻 02 03 我名字里有个“聿”字，好多人都不认识，在我住院前做检查时，常常有医生叫错我的名字。 住院部的护士也总把那个字喊成建、律、津这些字的音…… 我小声给她们纠正过几次，可病人太多了，转眼她们就又忘了。但到了手术当天，护士长来接我的时候，字正腔圆地叫对了我的名字。 我刚开心了一下，就看到护士长手里的病历上，我的名字上面用铅笔加了一个小小的拼音：yu。 我指着病历说：“大姐你好可爱。” 她迷茫地看了看，之后也笑起来，说：“开早会的时候苏医生专门跟大家说了你名字的读音，还给我们都加了拼音。” 我有点吃惊地说：“苏医生好有文化哦。” 护士长摇头：“据说他前几天特意回家翻了字典……” 这一次，我心里仿佛有一千块糖悄悄融化了。 04 我做完手术第二天，护士长便要求我下地活动，说这样有助于恢复。 当时我身上还插着引流管，刀口痛得我咬牙切齿，可我还是提着输液瓶子，绕着病房一圈圈地走。 路过医生办公室时，苏先生出现在门口，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对我说：“四圈了，可以了。” 我顿时眉开眼笑，忍着痛说：“你在帮我数啊？那我是不是你的病人里最坚强的？” 他看着我淡淡说了句：“是最漂亮的。” 在我心脏快要蹦出来的时候，他又补了句：“因为穿了最漂亮的病号服。”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医院新订了一批蓝格子的病号服，我是第一个领到手的。 但是直到现在，我都自动遗忘了他后面那句，只记得我是最漂亮的！ 05 在爸妈的观念里，术后的病人要吃清淡的、好消化的东西，不可以吃油腻的，不可以吃生冷的，还不能洗头发。 六月份的天气，病房里虽然有微弱的冷气，可我的头发还是油腻腻的。 我跟我妈请示：“帮我洗下头吧。” 我妈断然拒绝，说：“做这么大的手术，要好好保养，怎么也要一个月后才能洗头。” 苏先生在隔天早上查房，我问了句：“可以洗头了吗？” 他看着我油腻腻的头，淡淡地笑了下，说 ：“不可以。” 我妈很得意地瞪了我一眼。 午后，苏先生带着一个实习护士来病房，说要换药，把我家人都支了出去。 之后小护士十分麻利地端来一个水盆放在床边，对我说：“躺下吧，我帮你洗头。” 我惊诧万分，看向苏先生。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严肃地说：“下不为例。” 06 比起洗头，更难搞定的就是我这个病人的术后饮食问题。 术后40度的天气里，我喝着我妈炖的鸡汤，全身上下的汗跟自来水似的往下淌。 走廊里有小朋友拿着一块西瓜跑过去，我吞了吞口水，向我妈请示：“妈，我能吃西瓜吗？就一口。” “那是凉性水果，吃香蕉吧。” “那我能吃个汉堡吗？我实在喝不下鸡汤了。” “那都是垃圾食品。” 中午，趁着护士长查房，我问：“我可以吃些什么啊？” 护士长：“术后需要补充营养，只要你有胃口，什么都可以吃。” 我刚想和我妈抗争，我妈一眼瞪过来：“她是你妈吗？她会比我对你好吗？” 好吧，我再次顺从母命了。 晚上医院不准陪床，我一个人刚要熄灯睡觉，听到床前的扩音器里有人喊：“31床，来趟医生办公室。” 我挪着腿一步步走到医生办公室，推门，偌大的办公室只有苏医生一个人，正在写手术记录。 见我进来，他指了指旁边，那是一大盒水果沙拉。 我眼睛都瞪圆了，刚想问是不是给我吃的，他就开口说：“点外卖送的。” 我狼吞虎咽，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整盒水果沙拉，其间，他在旁边安静地写完了一台手术的记录。 我吃饱喝足，刚想对他致谢，他却看看空盒子，说了句：“你还真是没个吃相……” 07 后来我身体好了一些，在医院外面的平台上透透气，遇上隔壁病房的女生，她也是苏先生的病人。 她说苏先生是她高中时候的学长，在学校的时候他就挺高冷的，想不到做了医生也没什么变化。 我连连摇头，然后热情地跟她讲苏医生是多么多么贴心，多么多么善良，给我洗头，还给我吃水果，我发誓说出去以后一定要给苏医生送一面锦旗。 女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说了苏医生的名字。 她沉默了半晌，对我说：“31床，你大概是要中彩票了，五百万那种……” 我当时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后来参加苏先生高中校友聚会时，才知道上学时苏先生高冷惯了，他校友说哪个女生以后能让他主动示好，就等同于中了五百万。 03 08 我临出院时，医院发了一张住院满意度调查表，上面的内容十分详尽，从护工到医师，几乎包括了我住院期间接触过的所有人。 我一项项填写过去，到了主治医师那一条时，我把什么医术、医德等等都评了满意，只是在最后的建议那栏写道：“笑容太少了。” 表格交了不到半天，苏先生就出现在我床头，一只手拿着调查表，一只手敲敲我的床栏。 我猛地坐起来，一脸迷茫，不懂医院的调查表怎么会落在他手里。 “笑得多的能治病吗？能开刀吗？能取出肿瘤吗？能救活病人吗？” 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字，脑袋木木的，就答了一句：“能。” 他表情僵了一下，把表塞回我怀里，说：“重新填。” 我只好画掉了那一行，改成：苏医生亲近又和蔼，医术高明，再世华佗。 他这才一脸满意地拿着调查表走了。 后来我听护士说，那调查表并不是医院发的，是科室内部使用的，她也好奇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收到了。 再后来，我再看到那张调查表时，是在他书桌上的相框里。 病人某某，主治医师某某——他说那是我和他的名字第一次被写在一起。 09 我那次手术，从开始住院到出院一共就七天，因为医院病床紧张，要把床位腾出来给其他病人。 我死赖着不想走，和苏先生说：“我全身痛，喘不上气，呼吸困难。” 苏先生给我填好了出院单，说：“出门左转，呼吸科在门诊三楼。” 我撇着嘴，心里暗想他好无情、好冷酷，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给我手机号，万一我不舒服，万一我旧病复发，万一……我一万个理由还没说完，他就从本子里抽出一张字条递给我。 上面有他的手机号、办公室电话、门诊出诊日期、本月及下月的停诊日期，以及他哪个时间段会在病房——重点是，以上都是手写的！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这是你给我准备的吗？但话到嘴边，我还是咽下了，只开开心心地把字条收好。 后来我把这事说给舍友听，她说：“哇，苏先生的心意很明了啊，他就差在字条上写：我很有空，来追我吧。” 所以，从那天起，我就真的开始追他了。 10 出院后，我想见苏先生就没那么简单了，每月一次的复检成了唯一的理由。 可是他的门诊永远都挂不上号，我有一次早上五点就去排队，却还是败给了前一晚就排在那里的大爷大妈。 到了医生上班的时间，我在护士台来回溜达，心想着能不能趁机偷溜进去。 结果护士台的大姐冲我挥挥手，说：“你是×××吧？这是苏医生给你留的号……” 后来我听医院的清扫大姐说，苏先生的号在外面黄牛手里卖到了天价。 11 我第一次去复查时，不知道要提前做什么检查，一大早就去了门诊。 接待台的小护士给了我一张单子，上面有四项检查，她建议我挨个做完，拿着片子再来。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做，身后就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苏先生刚从电梯里走过来，就有一大堆病人拥了上去。 我被人群挡在了后面，估摸着他都没有看到我，正失落，结果就听小护士叫我名字，让我进去。 走廊里站满了病人，办公室却只有苏先生自己，他给我一张检查单，说：“这会儿影像科病人少，你先去做个胸片。” 我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只会傻呵呵地笑。 片刻后，我问他：“只做这一项吗？” 他说：“拍完再看情况。” 在我们说话期间，诊室门不断地被病人推开，我没办法久留，打算离开。 他按了号，开始接诊，广播响起来的同时，我听到他说：“你是不是胖了点？” 我满脸茫然地回头。 他浅浅笑着，说：“很好看。” 那一瞬间，我全身像触电似的，连伸手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04 12 胸片结果在当天傍晚才出来，苏先生已经停诊，回了病房，下次接诊要等整整一周。 我也不好意思追到病房去，刚蔫蔫地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结果手机就响了，屏幕显示着：不要拨。 我当时心脏都要抽搐了，之前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想要联系苏先生，就把他的名字备注成了“不要拨”。 他说：“31床，我问了影像科，你片子出来了，现在来办公室找我吧。” 我从公交站一路赶去医生办公室，苏先生和几个医生在办公室开会，见我进来，他伸手递给我一把钥匙，说：“在会议室等我。” 十几分钟后，他进来，把一盒水果沙拉放我面前，说 ：“片子给我，你吃着。” 我给他片子，本想问问沙拉是不是又是点外卖送的，他就仿佛猜到似的说 ：“这次不是送的，是我特意点的。” 我把脸埋在盒子里，心里激动得差点掉眼泪。 13 术后第三个月，我去医院复查时，才知道苏先生停诊，去国外学习了。 接待台的护士建议说：“你挂别的医生的号吧，反正是复查，哪个医生看都一样。” 我说：“我还是等等吧。” 于是每天我都给苏先生的办公室打一次电话，问他回来没有。 后来苏先生办公室的人都能听出我的声音了，于是我不好意思再天天打，隔三四天才打一次。 半个月后，我又给苏先生的办公室打电话，我说 ：“我是苏医生的病人，他回来了吗？” 接电话的人沉默了几秒，声音平静地回答：“31床，我回来了。 14 很快天气转凉，我发觉自己每次在户外待久了就觉得胸口痛，有次痛得厉害，便去苏先生所在的医院挂了急诊。 接诊的医生查了我之前的病历，给苏先生打了电话，说：“是你不久前的病人，要不要来看看？” 苏先生很快就赶过来，穿着绿色的手术服，戴着口罩，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明显是刚下手术台。 我正躺在床上做心电图，他手脏，不敢触碰我，就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肩膀，问我情况。 我说自己胸口痛，而且深呼吸的时候尤其痛。 他这才放松了些，说：“这是肋间神经痛，是术后并发症之一，需要很长的时间休养才能康复。” 他和急诊医生说让我留在这多观察一会儿，他换了衣服很快就过来。 苏先生走后，急诊医生问我：“你是苏先生女朋友？” 我摇头说不是。 急诊医生一脸疑惑的表情，说：“你俩看对方的眼神，好像是在热恋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胸口更痛了，天知道我有多想与苏先生热恋一次，多想一次就是一辈子。 15 术后并发症中最痛苦的莫过于肋间神经痛，它几乎伴随着我每一次呼吸，因此那半年时间，我停掉了所有运动。 苏先生给我打过几次电话，叮嘱我每天坚持吃维生素B，不要在户外久待，说呼吸温暖的空气会让肺部好受一些。 我按他的话做，果真身体很快好转。 之后医院也打来回访电话，问我恢复得如何。 我当时不懂并发症是正常现象，生怕自己的情况会给苏先生带来麻烦，就说自己一切都非常正常。 之后没多久，我就接到了苏先生的电话，他问我：“回访里怎么不说有并发症？” 我支吾了半天，说 ：“我怕有人为难你。” 他在电话那边笑，说 ：“并发症是正常的，99%的病人术后都会出现并发症。” 我搔着脑袋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他说：“可我还是希望你是那1%。” 16 那年冬天，我有个叔叔被查出肺部长了肿瘤，他知道我的主治医生是胸外科的年轻俊杰，让我帮忙拿片子给苏先生看看。 我把片子发到苏先生手机上，他说看不清楚，让我第二天晚上去医院找他。 我从那天晚上六点等到九点，护士说他都还没有下手术台。 直到快十一点时，他才从电梯里出来，穿着绿色的无菌服，口罩挂在耳朵上，很累的样子。 我说：“要不改天再看吧？” 他说：“你吃饭了吗？” 我说：“没。” 他说：“一起吧。” 我说：“那我把片子放这儿。” 他说：“吃饭的时候看吧。” 于是，我就第一次和苏先生共进了一顿晚餐。 05 17 我叔叔说想请胸外科各位医生一起吃顿便饭，吃饭地点定在医院旁边的一个小餐厅。 我和胸外科的几个医生都比较熟了，就去办公室请他们。 苏先生恰巧也在，我原本猜他肯定不会去，谁知第一个答应的人就是他。 顶着一屋子人困惑的目光，他和几个医生中午一起到了餐厅。 开始我坐在门口的位置，他被众人起哄推到了主位，结果他说那边有空调，吹得他头痛，就向旁边挪了一个位子。 我说我自己的位子挡着上菜了，就也向旁边挪了一个位子。 之后他以各种理由一路向门口挪，我也挖空了心思编理由一路向里边挪。 终于在开席前，我和他挨着坐在了一起。 桌上的医生都一直聊天，只有苏先生始终不说话，在一边安静地擦手。 叔叔见我们坐一起了，说了句：“薇薇和苏医生果然很熟啊，哈哈哈哈……” 我赶快给叔叔使眼色，刚想解释我们只是一般熟而已，旁边的苏先生就慢慢地抬头，答：“嗯，熟。” 这句话一共就两个字，却让我的耳朵变得滚烫起来。 18 后来我叔叔的手术也是苏先生主刀，叔叔的孩子都在外地，我就常常去医院帮忙，见苏先生的机会也多了起来。 有天我刚拿到叔叔的化验单，有一项肿瘤标记物的值高得离谱，我很紧张地给苏先生打电话，想让他看一下。 他说分院那边有会诊，他正在大厅电梯口，让我下去找他。 电梯里人满为患，我好不容易到了一层，他站在电梯外，对我伸出手。 我以为他是想把我从人堆里拉出来，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结果他身边的实习医生愣了一下，我看到他的眼神也顿了一下。 我才意识到，他伸手是要我手里的化验单。 一时间，我窘得脸都没处放了。 结果他风轻云淡地用另一只手接过了化验单，一边看一边安慰我说：“没事，单项高不代表什么……” 而我握着他的那只手一直没松开。 19 给叔叔陪床那几天，我都很晚才吃饭。 有天晚上快九点，我在医院对面餐厅吃米粉，突然就看到进来好几个熟悉的人，是苏先生他们科室的人。 苏先生看到我，几乎没犹豫，就在我对面坐下来了，之后一张圆桌瞬间坐满了。 医生们开玩笑说：“这半年，他就属见你最多了。” 我呵呵跟着笑，却因为苏先生在对面，心慌慌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吃完，有两个医生要搭苏先生的车，苏先生说：“今天不顺路。” 那两个医生问：“你上哪儿去啊，怎么不顺路？” 苏先生一双眼紧紧地看着我：“你住哪？”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我哈哈大笑了几声，说：“我今天住医院，陪床。” 我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得苏先生目光暗淡了一瞬，但我能怎么办？我当时脑子乱成一团，心脏都快要炸开了！ 20 我住院的时候和一个姓许的小护士相处得不错，闲聊的时候发现她家就在我家对街，于是我们关系就更近了点。 周末医院开展某项学习，要求全员参加，可她要去相亲，让我帮她顶一下，随便答张卷子。 到了地点，我一眼看到坐在后排的苏先生，旁边桌上放着一沓CT片和单子，他正认真地写着什么。 我走过去，敲了敲桌面。 他看到是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小许溜了？” 我挨着他坐下，说：“女生都会急着找男朋友吧。” 苏先生目光很暖很柔地看着我：“那你急吗？我帮你。” 我蒙了一下，脑子一下子乱了，不知道他是要给我介绍还是怎么样，于是我僵着笑脸回：“我……我不急的。” 他不急不缓地说了一句：“那你帮我吧，我挺急的。” 06 21 有天晚上，苏先生来叔叔病房查房，看到我在收拾东西，就说顺路送我。 这次没有众人围观，我内心欣喜若狂，说：“好。” 他没问我地址，我也没问他去哪，就非常默契地假装顺路了。 那天外面下大雪，我家的小区路灯很暗，他把车停到门口，说送我进去。 我刻意绕着大圈走，两人踩着雪走了十几分钟才到我家楼下。 他说：“进去吧，楼上灯亮了我再走。” 我说：“你自己能走出去吗？小区有点绕。” 他勾了勾嘴唇，说：“我自己走不绕。” 我的脸一下子就烫到了耳根，扭头往楼里走，刚上了两层楼梯，我又转身跑回来，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扑上去抱住了他。 我说：“我也喜欢你。” 那一刻，我感觉心跳得快要炸开一样。 他愣了愣，双手把我身子圈起来，说：“你是不是冻傻了？”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脑子乱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说：“我从来没想过能这么抱着你。” 他声音很轻地说：“我想过，早想过。” 22 之后微信忽然流行起来了，好多同学都相互加了微信。 我试着在微信里输入苏先生的手机号，申请了好友，没想到一下子就通过了验证。 苏先生的头像是一根蓝色的羽毛，看着他的头像，我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在对话框里输入又删除，又输入，又删除。 这样过了十几分钟，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打招呼才好。 突然对话框里冒出来一行字：你输入很久了，和我说话要想这么久吗？ 我脑子一片空白，像傻瓜一样地回复道：苏医生好。 他回：有多好？ 我一下子就蒙了，硬着头皮回：特别好…… 他：好到可以周末一起吃饭吗？ 我的心瞬间漏跳了好几下，脸滚烫滚烫的，最后我回了一个字：嗯。 那是他第一次正式邀约我，至今看到他的微信头像，我还记得当初心脏剧烈跳动的感觉。 23 那天我们一起吃了饭，原本是面对面坐着，可我莫名地不敢看他的脸，就一直埋头吃东西，也不说话，他说什么，我也只是简单地答几个字。 吃到一半，他用筷子夹住了我正在夹菜的筷子。 我抬头，整个晚上第一次看向他的脸。 他说：“31床，这么安静，都不像你了。” 我：“我本来就很文静……” 他：“文静的这个我不习惯。 我的心一下子怦怦乱跳起来，我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盯着他的眼：“那文静的女生和话多的女生，你喜欢哪个？” 他看着我，很慢很慢地说：“我喜欢你。” 24 吃饭的餐厅楼上有家环境很好的电影院，苏先生问我要不要看电影。 我觉得电影院黑漆漆的，没啥意思，就提议去唱歌。 结果那天我失误了，带他去了一家有些年头的KTV，包间里的灯光跟旧时的歌舞厅似的，五光十色的，不停地闪啊闪。 为了缓解尴尬，我先唱了一首温暖的情歌。见他还好像挺满意我的歌技，我就脑子进水一样，一连唱了《死了都要爱》《离歌》《三万英尺》…… 后来过了很久，我问他：“那晚我唱了那么多首飙高音的歌，你什么感受啊？” 他说：“我想着，这个姑娘我要是不收了，她可能要孤独终身了。” 07 25 转眼寒假，我和舍友约好一起去大连玩。 走前，我觉得应该告诉苏先生一声，思来想去就在朋友圈里发了条消息：明天就要去大连浪了！ 亲戚朋友点赞无数，唯独不见他的回应。 隔天早上我从小区出来，就看到街边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 我一边想着不可能，一边还是心跳如擂鼓地走过去。 苏先生从我后面的超市走出来，大包小包买了好多吃的，说送我到火车站。 我喜滋滋地上了车，到了车站，刚要下车，苏先生就让两个舍友也上车。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说 ：“送都送了，就多送一段吧。” 最后车子开了一整天，他把我们直接送到了大连。因为隔天还有手术，他便又连夜开着车回去了。 舍友下了车就一直尖叫着说：“这种男人你还不嫁吗？”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嫁给一个人的念头。 26 我从大连回来时，已经临近过年了，我和苏先生的关系却好像没什么新的进展。 他每天都在门诊和病房忙碌，而我寒假在家，几乎24小时守着手机等他的消息。 但是他真的太忙了，除了做手术，还有院外会诊什么的。 有时我发微信，他正好在手术台上，要在七八个小时后才能回复我。 那时候我爱情鸡汤看多了，相信如果一个人在乎你，他就算生命只剩一秒，都会用尽力气联系你。 我觉得大概是我自作多情了，也或许我哪些举动让他失望了。 我就在这样的猜测与怀疑中，迎来了新年。 年三十早上，我和我爸正在楼下放鞭炮，就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走过来。 我先是像中了大奖一样狂喜，之后意识到自己披头散发，正要扭头跑，就被苏先生拽住了。 他很有礼貌地和我爸问好，我爸便热情地握着他的手，说：“好巧啊，苏医生，竟然在这里遇上了。” 他说：“不巧，我来找她……” 我硬着头皮转身，他看着我，又补了一句：“回访。” 直到现在，我爸说起那件事还总笑话苏先生，说 ：“搞对象就说搞对象，还回访，搞得我还以为现在医院的服务都这么好……” 27 大年初二那天，苏先生约我吃饭。 到了餐厅，推门看到满满三桌子的人，有几个还穿着白大褂，我才知道这是他医学院的大学同学聚会。 见苏先生带着我进来，大家都屏气凝神地看着，竟然谁都没问我是谁。 苏先生推开椅子让我坐下，才说：“可以提问了。” 立刻有一片声音响起来，问我是谁。苏先生只是笑，不说话。 我觉得撑不住了，就小声说 ：“我是他的……病人。” 众人哄笑，苏先生也笑了。 他抬手抚着我头顶，对所有人说：“我女朋友。” 那是我们认识的第200天。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苏医生请客，他在前一天给同学们群发短信说：因为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日子。 08 28 大年初四，苏先生在医院值夜班，我从家里偷了红烧鱼和丸子什么的去看他。 两人在办公室里吃了晚饭。饭后我说吃多了，要去楼下走走，两人就在一楼住院大厅里一圈圈地走。 窗外有烟花升空，我猛地牵住他的手，让他赶紧许愿。 他顺从地闭眼许愿。 我问他：“许了什么愿？” 他看着被我握住的手，说 ：“希望岁岁年年你都在。” 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去医院找他，去了又不好意思上楼，就在住院大厅等他。 29 有天晚上，他手术结束得晚，十点多才走出来。 我刚走到他跟前，有一个女生追上来，说：“苏医生，我是9床的家属，方便留个手机号码吗？” 女生说了几句话，脸就红了，看苏先生的眼睛带着那种很期盼的光。 我心里刚有点不舒服，苏先生就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和女生说：“不好意思，不方便。” 之后我嘴上责怪着他怎么那么无情啊，可心里已经甜爆了。 30 苏先生一直想换一套书房的桌椅，让我陪他一起去逛家具城。 他看中了一套桌椅，导购很热情地介绍说是意大利的工匠做的，桌椅的高度可以根据人体高度调节，而且有多人使用的记忆功能。 她问苏先生：“是您自己使用吗？这个还可以调节成您女朋友的高度。” 我在一边假装东张西望。那时我们刚在一起几天，我还有点不适应听到这个称呼。 苏先生牵起我的手，说：“女朋友，试坐一下？” 我趴在他肩膀上笑得停不下来，脸顿时变得滚烫。 31 我是个不怎么会做家务的人，就是很用心、很卖力地收拾屋子，但屋子也跟没收拾一样。 有天苏先生给我打电话，我正在收拾屋子，说话时声音有气无力。 他：“在干吗？” 我：“在扫地。” 他：“一会儿呢？” 我：“拖地。” 他：“加油。” 哼，无情！冷酷！我也没了什么劲头，就把扫帚丢到一边，上床睡觉去了。 到了下午，有快递小哥给我送来一台扫地机。 我呆若木鸡地收下，手机随后就响了，是苏先生。 我尖叫着说：“你买这个干吗啊？我一个勤快、俭朴、美丽的女孩子！” 他答：“我的女孩儿不需要勤快俭朴，美丽就好了。” 32 医院里总有一些年长的大姐、阿姨给苏先生介绍女生，即便他说了有女朋友，她们还是坚持让他去见一见。 她们的开场白通常是：某科室的那谁你知道吗？某部门的那个新来的你见过吗？某病房的那个人你听说了吗？ 苏先生从前都很诚实地答：没见过。不知道。没听说。 后来他和我在一起后，我说：“你圆滑一点啊，就告诉人家，哦，知道，听说过，见过，人挺好的，这样才算是有礼节嘛。” 苏先生点头，表示懂了。 隔天他说他按我说的做了，我一脸好奇地问他怎么说的。 他说：“护士长给我介绍检验科的一个女生，我回答的是：我女朋友说她见过了，人挺好的。” 我：“……” 33 我们恋爱前几个月，我总躲着他们科室的人，还提醒他不要告诉他们我们在一起的事。 他说：“那他们都知道你名字，我要是接你电话，怎么称呼你？” 我说：“你就叫我喂！嘿！这样不就好了？” 他说：“我自己想个称呼。” 当晚我给他打电话，他正在科室开会，一屋子的人。 我说：“喂，在忙？” 他说：“喂，31床，我在开会，大概一个小时后去找你吃饭，你在宿舍等我，听到电话再下楼，外面冷，别冻着。” 我：“……” 众人：“苏医生，你这是要去回访？” 苏先生还没挂电话，一本正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他说：“去谈恋爱。” 09 34 有段时间我要考一个专业证，每周和苏先生的见面次数减少到两三次，大部分时间我都泡在图书馆里。 他有时下班早就会来图书馆找我，来也不叫我，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有时候我要过很久才能发现他。 我写字条问他：怎么来了也不叫我？ 他回我：安静地读书的你，就是我理想女朋友的模样。 我瞪他一眼，写：那平常的我呢？ 他回：想娶回家的模样。 35 学校礼堂有经典老电影展播，为期一周，每部都是我很喜欢的电影，苏先生答应陪我一起去看。 我们俩趁着电影开场后，偷偷溜进礼堂，坐在最后一排。 电影播到一半，前排有一对学校的小情侣接吻，我觉得不好意思，就假装调整坐姿，挡住他的视线。 他在我耳边低声道：“已经看见了。” 我只好重新坐好，羞涩地笑道：“我只是想掩饰我有多尴尬嘛。” 他听完也笑了。 我转头看他：“你为什么笑啊？” 他目光停在我脸上，声音超级有磁性，答道：“掩饰我有多想亲你。 36 我和苏先生谈恋爱那会儿，没敢让家里人知道，因为我爸妈蛮严厉的，我怕他们不让我在大学期间找男朋友。 假期里有几次和苏先生出去玩，我都谎称是和学姐或者学妹出去玩。 有一次两人一时兴起，开车去了秦皇岛，遇上大雾，晚上赶不回去了。我在苏先生的车里给我妈打电话，说在学姐家住，不回去了。 我妈半信半疑，问是哪个学姐。 我正犹豫，就听苏先生尖着嗓子学着女生说了一句：“薇薇，快关灯睡觉了。” 我妈放心地挂了电话，我憋着笑看苏先生。 他竟然脸红了，眼睛看着前方，很认真地说：“刚才的事能忘记吧？” 我实在没忍住，爆笑出声。 他转身看着我，说：“你这么笑会后悔的。” 我笑得根本停不下来的时候，他捧着我的头，嘴唇凑了上来。 那是我们第一次接吻，在深夜的海边。 37 我是个从小到大都比较乖的人，遇到苏先生之前，虽然也曾为了一些帅炸天的男生心动过，但是接吻我真的没有尝试过。 那一次接吻，我紧张又生涩，亲得乱七八糟，章法全无。 大概是我表现得实在太差劲了，亲到一半，苏先生挪开了脸，说：“等下。”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他说：“你别动，我来。” 38 苏先生请我三个舍友吃自助餐，趁着他去拿食物，舍友问我：“你和苏先生谁先主动的？” 我说：“是我。” 舍友又问我：“是谁先做亲密行为的？” 我说：“也是我。” 舍友一脸诧异地说：“不可能啊，他分明那么喜欢你！” 吃过饭，苏先生送我们回宿舍，我下车刚要进去，他拉住了我的手，说：“薇薇，等等。” 他脸上带着愧疚，说：“对不起，很多事都是你先主动，那个时候我是怕吓跑你，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恰当。” 我鼻子酸了下，才知道我和舍友的话原来他听到了，我说：“我没在意，我只是怕如果我不主动，你就被别人抢走了，但是我也真的曾以为你不想亲近我……” 他把我拉进怀里，说：“我忍得何其辛苦……” 39 学校门口有台自助大头贴纸机。 我和舍友总一起去拍大头贴，有天我拍了一张很满意的，发给苏先生看，他说下次一起拍。 我一下子就很兴奋，因为还从来没有和他合影过。 隔天我就拉着他一起去拍，他研究了一会儿机器，之后喊我：“就拍这张吧。” 我一看背景是非常简单的红底，心想大概他不喜欢花哨的背景吧，就也欢天喜地地和他合照了一张。 后来我们又拍了好多张，我早忘了那张红底相片哪里去了。 几年后，我们去登记结婚的时候，苏先生拿出了那张相片。 我一脸震惊，问他：“怎么会保存这么久？” 他说：“拍的时候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鼻子突然酸酸的，拍照那时，我们在一起还不满半年。 10 40 我跟苏先生说：“咱俩要是再早点遇见就好了，可以谈一场学校里的恋爱。” 他说：“没什么不同吧？” 我说：“当然很不同啊，在学校偷偷摸摸谈恋爱，更有种心惊胆跳、小鹿乱撞的感觉啊。” 他笑着看了看我，没说话。 隔天我们俩坐地铁去看话剧，正值晚高峰，地铁里人贴着人，十分拥挤。苏先生把我圈在臂弯里，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 车运行之后，他突然吻我，吻得非常久…… 车到站，乘客涌动时，我才缓过神来，轻轻地推开他。 他目光火热地看着我，问：“还要更心惊胆跳吗？” 我抿着嘴巴使劲摇头，心率都要失控了。 41 舍友和男朋友分手了，但没多久就又陷入了网恋，每天都和一个男生语音聊天，但是一直没有和对方见面。 我们都劝她说网恋要小心，怕她遇到坏人。可她听不进去，只说对方的声音让她很上瘾。 我问舍友：“上瘾是什么感觉？” 她说：“就是脑子里反复回响着他的声音。” 她反问我：“苏先生肯定也有让你上瘾的地方吧？” 我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了每一次他亲我的画面…… 我把这事发微信和苏先生说了，我说：怎么办？我一个小姑娘这么重口味，是不是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他没有回复我，却在半小时后发了条微信给我：下楼。 我穿着睡裙就一路跑下去，苏先生在夜色里把我拉进车里就吻了起来。 吻了一会儿，我问：“为什么没回我微信？” 他喃喃道：“也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42 每次我和苏先生接吻，他的手都轻轻地搂着我的腰。 两人越来越熟之后，我说：“别的情侣接吻的时候，好像男生的手不放这里哦。” 他满脸疑惑，搂住我的腰说：“不然呢？” 我想说人家偶像剧里都是捧着后脑勺啊，或者挑着下巴啊，又或者会小范围地抚摸身体啊……可我偏偏不好意思说出来。 然后我就感觉有只手从后腰伸进衣服，贴着我的皮肤一路向上，滑到了内衣带子上，咔嗒一声，内衣的钩钩就开了一个。 我身子一僵，他看我一脸惊慌，又重新给我钩好背钩，用手指刮我鼻头，说：“女孩子长大了，还真是什么心思都有。” 我红着脸一头扎进他怀里，再没脸看他了。 43 有次我们约会，苏先生在楼下等我，结果被我买菜回来的爸妈撞见了。 他知道我还不想公开，就说来附近看朋友，打算走了。 我妈盛情邀请他去我家吃饭，他便答应了。我打扮好打算出门时，就见他跟在爸妈后面进了我家。 我一脸茫然，他笑着摇头，示意没露馅。 一顿饭我吃得全身紧张，我爸感谢的话说了一轮又一轮，之后对苏先生说我家在老家有个果园，里面全是纯天然绿色水果，让苏先生改天带女朋友去玩。 苏先生说：“好。” 我爸喝了点小酒就有点不依不饶，非让苏先生现在就联系女朋友定下时间。 苏先生拿起手机拨了号，我正在一边憋着笑看热闹，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我爸妈蒙了几秒钟后，我爸就把红酒换成白酒了，拍着苏先生的肩膀说：“今儿个不醉不归吧。” 44 我跟苏先生讲我小时候的事，我亲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七岁就做了搭桥手术，而我从小皮糙肉厚，从床上掉下来都不哭，所以爸妈把更多的爱给了姐姐。 我还告诉他，因为姐姐长期住院，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那时候奶奶家里不富裕，总没有肉吃。 我当时就和周围一起玩的小伙伴们说：“你们谁给我肉吃，等我长大就嫁给谁。” 苏先生眉毛一拧，一副不满意的样子，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一脸诚实：“当然啊。” 他换上了笑脸，用手掌拍拍我的头顶，说：“我有肉给你吃，现在只需要等你长大了。” 我这个没出息的人哪，那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11 42 每次我和苏先生接吻，他的手都轻轻地搂着我的腰。 两人越来越熟之后，我说：“别的情侣接吻的时候，好像男生的手不放这里哦。” 他满脸疑惑，搂住我的腰说：“不然呢？” 我想说人家偶像剧里都是捧着后脑勺啊，或者挑着下巴啊，又或者会小范围地抚摸身体啊……可我偏偏不好意思说出来。 然后我就感觉有只手从后腰伸进衣服，贴着我的皮肤一路向上，滑到了内衣带子上，咔嗒一声，内衣的钩钩就开了一个。 我身子一僵，他看我一脸惊慌，又重新给我钩好背钩，用手指刮我鼻头，说：“女孩子长大了，还真是什么心思都有。” 我红着脸一头扎进他怀里，再没脸看他了。 43 有次我们约会，苏先生在楼下等我，结果被我买菜回来的爸妈撞见了。 他知道我还不想公开，就说来附近看朋友，打算走了。 我妈盛情邀请他去我家吃饭，他便答应了。我打扮好打算出门时，就见他跟在爸妈后面进了我家。 我一脸茫然，他笑着摇头，示意没露馅。 一顿饭我吃得全身紧张，我爸感谢的话说了一轮又一轮，之后对苏先生说我家在老家有个果园，里面全是纯天然绿色水果，让苏先生改天带女朋友去玩。 苏先生说：“好。” 我爸喝了点小酒就有点不依不饶，非让苏先生现在就联系女朋友定下时间。 苏先生拿起手机拨了号，我正在一边憋着笑看热闹，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我爸妈蒙了几秒钟后，我爸就把红酒换成白酒了，拍着苏先生的肩膀说：“今儿个不醉不归吧。” 44 我跟苏先生讲我小时候的事，我亲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七岁就做了搭桥手术，而我从小皮糙肉厚，从床上掉下来都不哭，所以爸妈把更多的爱给了姐姐。 我还告诉他，因为姐姐长期住院，我从小跟着奶奶长大。那时候奶奶家里不富裕，总没有肉吃。 我当时就和周围一起玩的小伙伴们说：“你们谁给我肉吃，等我长大就嫁给谁。” 苏先生眉毛一拧，一副不满意的样子，问我：“你是认真的吗？” 我一脸诚实：“当然啊。” 他换上了笑脸，用手掌拍拍我的头顶，说：“我有肉给你吃，现在只需要等你长大了。” 我这个没出息的人哪，那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49 苏先生不懂星座，偶尔会有新来的实习医生问他什么星座，他都说不知道。对方再问，他就不回答了。 他认识我后，我常常在朋友圈里转发些星座的周运和月运。 有次苏先生问我：“你是什么星座？” 我说：“天蝎。” 他又问：“天蝎和什么星座合拍？” 我说：“和天秤、射手、处女都可以成为好朋友，和摩羯、双子、巨蟹可以做同事，和双鱼、金牛可以做完美恋人。” 然后我问他，“哎，你是什么星座呀？” 他答：“金鱼座。” 50 苏先生有一天得知科室实习生也是天蝎座，就问实习生：“你们这个星座的人最喜欢吃什么？” 实习生一脸茫然：“这个跟星座没关系啊。” 苏先生：“那你们这个星座的人最不喜欢什么？” 实习生：“欺骗吧，哪怕是开玩笑。一定要非常坦白才能得到我们大天蝎的信任和爱。” 苏先生沉默了一阵，拿起手机给我发微信：你不丑，你不胖，你昨天穿的裙子很好看，你的吃相也很可爱。 我看得一头雾水，回复他：这是干吗？ 他回：为了得到大天蝎的信任与爱，我在坦白。 51 苏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干部，不懂星座，没有微博，更没有什么陌陌、知乎的账号。 有天我坐在他边上玩手机，他问我：“在干吗？” 我说：“刷微博。” 他说：“你叫什么？” 我微博里转发了好多爱豆的相片和新闻，不想他看见，就随意说了个名字，说自己叫“爱吃肉的小白兔”。 之后回家我就赶紧注册“爱吃肉的小白兔”这个微博名，可已经有人占用了这个名字，我顺手点进去，看到这个微博每条动态下面都有一个叫“我是肉”的用户评论，头像正是那根蓝色的羽毛。 所有评论都是相同的一句话：薇薇，我是肉。 我是肉，是肉，肉…… 我反复看着那些字，抱着手机快要笑死过去了。 12 52 苏先生对星座有了一点了解之后，才得知身边原来有好几个人都是天蝎座，比如马医生。于是他和马医生的日常对话变成了这样。 马医生穿了件很丑的风衣，苏先生：“你们大天蝎的品位都被你拉低了。” 马医生工资被扣了几百块，苏先生：“你们大天蝎的平均工资都被你拉低了。” 马医生随地丢了一个烟头，苏先生：“你们大天蝎的素质都被你拉低了。” 马医生忍无可忍，冲他吼：“你呢？你什么座？” 苏先生摊手：“金鱼座。 53 马医生上医学院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女生，据说是校花。 两人临近毕业才在一起，但是女生爸爸犯了事，被判了刑。 马医生拿了全部身家跟她说：“走，去领证。” 女生当时就哭了，说：“咱俩分手吧，你走吧。” 马医生说：“分了谁养你？” 我当时听他们同届的同学说起这事，感动得不得了，可后来才知道他们还是分手了。女孩为了分手不惜伤害自己，马医生心疼得快要活不下去，就同意了。 我和苏先生说：“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么爱彼此的人了吧。” 苏先生把我搂在怀里，叹了口气，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还告诉我，马医生刚分手那段时间很消沉，每天喝得烂醉，有次胃出血，被送到医院，三天没下病床。 还有一个陪着他一起喝到吐血住院的人，是苏先生。 54 后来我介绍一个学校的妹子给马医生。为了撮合他们，我提议四个人去欢乐谷玩。 那两人似乎还挺玩得来。我怕高，怕晕，怕刺激，能玩的项目寥寥无几。苏先生也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就陪我顶着大太阳闲逛。 后来看到了旋转木马，我尖叫着说我喜欢这个，正巧马医生他们也过来了，我说：“拉苏先生一起玩啊。” 马医生说：“开什么玩笑，苏先生一直很嫌弃这种少女类的东西。” 可我真的很想坐，就自己去排队，轮到我的时候，我突然发觉身边多了一个人。 苏先生一本正经地骑在木马上，然后拉我上去。 我刚想问他为什么上来，他就义正词严地说：“外面太晒。” 我坐在他怀里，心里快甜炸了。 55 因为不敢坐过山车，可是来了游乐场只玩些小儿科的项目又觉得很遗憾，于是我鼓动着大家一起去玩“激流勇进”。 马医生很兴奋，说大热天玩玩水能降暑，另一个妹子也没意见。 苏先生也没反对。 我们四个人上了“激流勇进”的小船，船在河道里起起伏伏，迂回前进，终于到达了最高处。 我的心提在嗓子眼，时刻准备好尖叫，苏先生这时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我扭头看他的瞬间，船倾斜而下，冲入了水里。 我全程尖叫，脸还正对着他。 下船后，我悔得肠子都青了，想着自己仪态尽失，大概后槽牙都被他看到了吧。结果工作人员还添乱，拿了一张抓拍的相片给我和苏先生看，问要不要买下来。 我看着相片上的自己，张着血盆大口，面目狰狞地对着苏先生……当时都快要气昏过去了。 可苏先生却笑盈盈地买下了相片。 我一脸沮丧地说：“拍得太丑了，撕了好不好？” 他说：“是我买的。” 我说：“那你再转卖给我啊！你出个价，多贵我都愿意！” 他拨开我湿乎乎的刘海，说：“那就你的一辈子吧。” 56 我与苏先生恋爱那会儿，同届同学里有个女生找了一个校外的男朋友，据说是在某个外企工作，总在周五下午开着好车来接她。 其实与校外男生谈恋爱也很正常，可是宿舍楼的女生们就总是会指指点点。 我和苏先生聊天的时候随口说了这事，结果到了周末刚出教学楼，就看到苏先生站在一辆自行车前面，冲我招了招手。 我一脸茫然地跑过去，问他：“车呢？坏了？撞了？为什么没开？” 他说：“自行车环保。” 我说：“从医院到学校有十几公里，大热天的，你骑自行车多累啊！” 他衬衣都被汗打湿了，却只说：“我不想你被别人指指点点。” 57 我是个电子产品白痴，快毕业的时候，论文写一半时电脑坏了。大半夜，苏先生赶来帮我重装了电脑系统。 之后我买了iPhone，学人家网上的攻略“越狱”，结果把手机刷成了砖。 苏先生用了一天时间又帮我刷回来了。 有次放学，我在系办公室偷偷打印资料，结果打印机卡纸了，一直报错，苏先生又跑来帮我修好了打印机。 看着万能的苏先生，我不禁感叹“我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 苏先生满手油墨，在我脸上抹了一下，说：“我好像也明白当初为什么学这么多技能了。” 58 每次我和苏先生出去吃饭，他总带我去一些价格不菲的餐厅，我其实都暗自算过每一餐的价格，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之后有一次我稿费到了，我也带着他去很贵的餐厅吃晚饭。 我点了很多菜，把钱包拍在桌上说：“这次让我请客，不然我再也不和你吃饭了。” 苏先生看了我几秒钟，叫来服务生，退掉了大部分菜，只留下两份凯撒沙拉。 我瞪着眼睛说：“你这是瞧不起我！” 他伸手拍拍我的头，说：“我只想吃沙拉。” 我说：“不行，总花你的钱，我不适应！” 他说：“反正我是要养你一辈子的，你尽早适应吧。” 13 59 我第一次在苏先生家过夜时，两人看了一晚上的电影，本来说好一个睡沙发，一个睡床，结果我刚熄灯，他就侧压在了我身上。 他声音很轻地说：“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推开我。” 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真的把他推开，拎着大衣下楼。 他追出来，见我在楼道里挨冻，问我：“你推开我是要去哪里？” 我说：“你都让我推开了，我怎么有脸不推啊！” 他一脸悔恨地说：“我再也不会问你第二次了。” 说完就挑起我的下巴亲了下来。 60 学妹家在城外山下有处农家院，刚刚装修好。她邀请大家周末一起去玩，说山后能摘果子，还可以追野兔。 我和几个姐妹一听，都超兴奋，收拾东西，乘地铁，换大巴，就这样杀过去了。 白天几个人玩得尽兴，可万万没想到山里晚上冷得不成样子，房间有一个电暖炉，七八个女生就围着暖炉坐着。 没人会做饭，带来的零食也都吃光了，回程的大巴也收车了，我在那一都快要绝望了。 苏先生正好打来电话，我给他讲了一下处境，他说他马上赶过来。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终于找到了我们。 他在院子里给大家点了篝火，又把屋里的炉子也生起火，还用一个大铁锅给饥肠辘辘的我们做了打卤面。 所有女生看他的眼神几乎都带着光。 等我们吃完、收拾完，已经夜里十一点了。 姐妹在隔壁屋子睡了，我不放心他开夜车回去，就留他一起住。 两人躺在一张很宽大的农家炕上，屋里暖融融的，苏先生侧身抱着我，脸凑得很近。 我小声问他：“你要干坏事了吗？” 他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一脸坏笑。 61 舍友后来还是和那个网友见面了，据说男生长得蛮帅气，关键还很细心、很体贴。 我问舍友见了真人，还有没有对他的声音上瘾。 她说不只是声音，他的一切都让她很迷恋，连他低头捡个东西，她都觉得帅爆了。 我问苏先生：“这是不是就是什么荷尔蒙作祟？” 苏先生说：“你的荷尔蒙呢？没有作祟吗？” 我死不承认，说：“我是那种恋爱中智商仍在线的女生！而且我肯定，你也是！” 他笑着摇头，我一脸不解。 他说：“除了见你，我什么都不想做。” 62 苏先生某同学的女朋友是某个知名交响乐团的，有次他同学送了两张演出票给我们。 我那天刚上完网球课回来，苏先生在宿舍楼下等我，难得穿着笔挺的西装。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跑过去问他：“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啊？” 他说：“回去换条裙子，带你去欣赏高雅艺术。” 我平常都穿休闲装，只得去隔壁借了一条很淑女的裙子，把头发扎成丸子头，跟着苏先生去了大剧场。 所有入场的观众都穿得很正式，我走在人群里，感觉自己气质都变优雅了。 结果表演开始不到十分钟，我就倒在苏先生肩膀上呼呼大睡。 等我醒来的时候，全体已经起立在鼓掌了，乐队全体在鞠躬谢幕。 我赶紧站起来跟着鼓掌，偷瞄苏先生，觉得自己把脸都丢光了。 回程的路上，我很认真地和他道歉，检讨了自己的错误行为。 他安静地听着，也不作声，等我检讨完，他才转头看我。 他说：“薇薇，我只比你早醒十秒……” 我张着嘴巴看着他，下一秒就笑起来，说：“原来我们都是俗人啊。” 他也笑：“所以我们才会相爱啊。” 过了几天，我才听马医生说苏先生以前是学大提琴的，一直很喜欢交响乐。 再后来，我无意看到他的记事本，那一天他在本子上写着：整场演出都很精彩，薇薇睡得很香…… 63 很多恋人都会在恋爱的时候买什么情侣对戒，或者情侣手表。 我平常不喜欢首饰，但又想送苏先生一个定情信物。恰巧学妹那些天在织围巾给男朋友，我就也买了毛线跟着她学。 行动悄悄进行了一个月，我终于织好了两条一模一样的围巾。我将一条围巾送给苏先生时，他一脸惊喜，答应我会天天戴着。 结果那几天，苏先生没事就会挠挠脖子，我问他，他只说天气太干了。 后来天气转暖了，我们俩都不再戴围巾了，他也不再挠脖子了。 几年后，婆婆给我织毛衣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不给苏先生也织一件。 她说：“你不知道吗？你老公对毛线过敏，你没发现他从来不穿毛衣吗？” 那一刻，我心都痛了。 我一共给苏先生织过六条围巾，而他戴着那些围巾度过了好多个冬天。 64 学校组织爬山，我那天爬到一半，左胸突然一阵刺痛，痛得我眼泪直流，当时就预感到大概出问题了。 我给马医生打电话，让他瞒着苏先生给我安排检查。检查结果很不好，报告上写着肿瘤有可能是恶性的。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脑子一片空白。 马医生门诊结束了来找我，摇了我半天，我才抬起头。 他说：“报告给我看。” 我嘻嘻哈哈地笑着，说：“你们医院太坑人了，什么叫有可能是恶性的，我才几岁啊！” 马医生看完片子，说：“长的位置确实不太好，太靠近中间了，而且里面有丰富的血流信号，所以才会在短期内迅速长大，你看尺寸都有鹌鹑蛋那么大了。” 他说：“薇薇，留着总是个隐患，还是切了吧，我给你主刀。” 我就知道我又要做手术了。 深呼吸几次，我说 ：“我要不先回家吧，明天再找你。” 马医生拉着我的胳膊，说：“你要是想哭，就先哭出来……” 我摇头，还逞强地对着他笑，结果刚迈步，就看到几米外正匆匆赶过来的苏先生。 他刚来到我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我的眼泪哗啦一下子就落下来了。 苏先生伸手把我拉进怀里，说：“我在。” 我把脸埋在他胸前，越哭越凶。我才知道，原来并非我坚强，而是从前没有遇到那个让我能够尽情软弱的人。 那一刻，我知道我这辈子都不用再逞强了。 14 65 那一周，苏先生和马医生拿着我的片子给很多厉害的老医生看过，结论都是：检验报告可能是考虑到肿瘤中有血流信号，才做出了疑似恶性的诊断。 苏先生很快给我办了入院手续。 手术在隔天早上，马医生说切开肿瘤后，如果发现状况良好，肿瘤要取样拿去做病理检测。 术后为了帮助恢复，他在我胸前裹了一条很紧的绷带，病房里有些热，我伤口周边又痒又红。 他来帮我检查刀口，把床前的帘子随手拉上，结果苏先生扯开帘子站在床前。 我：“你出去呗，多不好意思啊。” 苏先生：“我是医生……” 我：“那我也会难为情啊。” 苏先生 ：“上次气胸手术的时候，我都看过了……” 我：“你！” 马医生：“还查不查了？这位病人家属，你能回避吗？感染了怎么办？” 苏先生 ：“你出去，我一年开的刀比你见过的都多。” 我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马医生一脸“算你狠”的表情，退到了一边。 苏先生帮我拆掉了绷带，盯着红疹看了半天，还在我胸上前后左右地按，问我 疼不疼？” 我：“唉，你要是不要我，我就真的不好嫁了。” 他帮我重新包扎好，一边缠纱布一边回我：“我也没想过娶别人。” 66 因为手术并不大，我一共在病房里待了两天。 当晚我输了一瓶消炎药，又有点过敏了，手臂和上半身全是一片片的红。 马医生怕我病情严重，就一直没走，留下陪床。 苏先生忙完胸外科那边的事，过来时，马医生正给我换药。 隔着帘子，他也不知道我们在干吗。 马医生问我：“还疼不疼？” 我答：“嗯……” 他问：“是胀得疼吗？” 我答：“嗯……” 他问：“晚上可能还会疼，忍一忍吧。” 我答：“嗯……” 苏先生扯开帘子，板着脸看向马医生，说：“薇薇，你就回答他是或者不是，不要嗯嗯嗯的。” 我不解，问：“为啥？” 苏先生一脸不爽：“我听不得你这声音。” 67 我出院那天，苏先生早上有会诊，马医生扶我到住院大厅等他。 大厅里，我们碰到他大学同学，那人在别的科室做医生，见他小心翼翼地陪着我，问他：“哟，马医生，你们这是什么关系呀？” 马医生说话没个正经，贱兮兮地回人家：“是被我摸了胸的那种关系。” 一个乳腺科医生每天当然就是摸各种胸，我就在一边无奈地笑着，没反驳他。 身后苏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径直走过来扶住我，对那个同学说：“马医生这是作死。” 同学哈哈大笑，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说：“那你呢，你们又是什么关系？” 他想都没想，回人家：“到老的关系。” 我本来在一边没把这当回事，听到这句后蓦地转头看他，心脏停跳了一瞬。 68 我出院没多久，苏先生的奶奶过世了，他从小和奶奶感情非常好，奶奶出殡那天，他在坟前站了好久。 那时我还没有嫁给他，只是跟着去了陵园，不好跟着他的家人一起过去，只能远远地看着他。 等他家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我才走到他面前，说：“我可不可以给奶奶上炷香？” 苏先生眼睛红红的，点点头，帮我点了香。 我弯腰鞠躬的时候，听到他声音很轻地对奶奶的墓碑说：“这是您的孙媳妇，以后每年我们都会一起来看您。” 原本看到他哭，我就一直强忍着眼泪，听完他的话，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一个男人会在长辈的墓碑前说这些，无异于对着天地立誓吧。 我知道，这辈子我非他不嫁了。 69 我第一次见苏先生的奶奶是在一个月前，那天我去医院找苏先生，门口有个老奶奶想推门进去，又有些犹豫。 我问她是不是找苏医生看病。 她说自己背疼得厉害，想拍个片子，可是里边的医生太忙了，她不想进去了。 我说：“我进去帮您说说，让您插个队。” 我还说，“这个医生和我特别熟。” 奶奶对着我笑得特别慈祥，说：好。” 可等我和苏先生说完出来，老奶奶已经走了。 直到奶奶去世，我才知道她就是苏先生的奶奶。 我一直不敢把这件事告诉苏先生，怕他难过，怕他自责。 可我们在老房子帮奶奶收拾遗物时，还是看到了一张一个月前的挂号单，上面写着苏先生的名字。 亲戚们泣不成声，苏先生强忍着眼泪。 奶奶养育苏先生长大，到最后，都不想给孙子添一丝麻烦。 70 那段时间，苏先生一直很沉闷，有时看到街上有头发花白的老奶奶，他总会不由自主停下来，静静地看许久。 我知道他是想念奶奶了。奶奶走得急，他一直后悔没能留下奶奶的一段影像。 一周后，有个亲戚说在电视上一档本地民生节目里看到了奶奶，节目是一个月前拍摄的，奶奶在一个下雪天接受了记者的采访。 苏先生很快找到那档节目的负责人，希望复制一份采访录像。 负责人也很爽快，带他到机房，回放片子让他确认。 屏幕上奶奶满头华发，笑盈盈地接受采访。 记者问她：“下雪天路滑，出行这么不方便，您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奶奶答：“孙子爱吃咸鸭蛋，我买些鸭蛋回去给他做。” 我站在机房的玻璃窗外，那天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到苏先生痛哭失声 15 71 奶奶走后第一百天，苏先生从陵园回来后，就把车开到我学校。 我下楼后，他就过来抱住我，但一句话都不说。 那时正值放学，宿舍楼下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在旁边看。 我不顾那些人的眼光，只是静静地抱住他。 过了许久，他在我耳边说：“薇薇，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吧，人生太短了，我不想再等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好。” Chapter03 不是谁的老公都会撩妹 我一回头，他就亲了过来。我一脸火热，推开他，说“你干啥啊？” 他一脸淡然地说：“刚才那里人太少，发挥不出来。” 01 某次我们逛超市，旁边有对小情侣在亲亲，我扭头跟苏先生说：“你快亲亲我。” 他说：“不亲。” 我以为他难为情，就把他拉到一排牛奶架后面，说：“快点亲我！” 他瞟我一眼，傲娇地扭头走了。 我本来也是闹着玩，不一会儿就忘了这事。 那天正值过节，超市结账的人排成了长长的队，我和他站在队伍里，他突然在身后叫我：“薇薇。” 我一回头，他就亲了过来。我一脸火热，推开他，说：“你干啥啊？” 他一脸淡然地说：“刚才那里人太少，发挥不出来。” 02 某次我收拾书柜，翻到苏先生中学的同学录，上面有好多同学的资料，还有祝福的话。 有一个同学写着：嘿，总觉得以你这个性格，你这辈子都会孤身一人呢。 而苏先生自己的资料里，喜欢的女生类型处他空着。 我问他：“你真的没有喜欢的女生类型吗？你不是真的想过要孤身一人吧？” 他合上同学录，说：“因为我不知道何时才会遇上你。” 03 大四那会儿，我痴迷一个网游，在游戏里结了婚，找了一个同是大学生的男生当老公。 他是个很有趣的男生，还常常送我很贵的装备。 因为沉迷游戏，我就总忍不住和苏先生聊起游戏里的男生，苏先生每次都只是听着，不说话。 之后我想把电脑的内存升级，苏先生包揽下来，说他是黑科技高手。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隔天才彻底明白过来。 他竟然黑了我的游戏账号，在世界上连夜把我的装备全吐血甩卖了，还去月老那里申请了解除婚姻，游戏里的那个男生也被他拉入了黑名单。 我知道这个事实后瞠目结舌，我说：“我和那个男生只是玩游戏而已啊……” 他一边写手术报告一边说：“癌症最初也只是一个细胞而已。” 我嚷嚷着让他赔我装备，他丢给我一张字条。 他从淘宝买了两个满级、装备极品的情侣号，男号他用，女号给我。 我扑哧一下就笑出来了，这个幼稚鬼。 04 有天我在苏先生车上看到他的证件照，问他：“你是从小就长这么好看吗？” 他想了想，说：“不记得了。” 我又问：“那你小时候总有人夸过你好看吧？” 他还是答：“不记得了。” 我撇嘴：“那你记得什么啊？” 他回：“要不我带你见见我妈吧，她都记得。” 就这样，我在当天晚上见了苏先生的家长。 一起吃饭的时候，苏妈妈说苏先生从小就招女生喜欢，有一个姓刘的女生和一个姓田的女生还跑到他家哭，说喜欢他喜欢得不能自拔。现在两个女生都特别有出息，一个是空姐，一个是公务员。 吃完晚饭后，苏先生送我回家的路上，我问他：“你妈妈是觉得我不好吗？” 他：“除了我，谁都不用觉得你好。” 我：“那空姐和公务员，现在选的话，你会选谁？” 他：“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当作家。”我信誓旦旦。 他用手掌抚着我的头顶：“我选作家。” 05 有一年，苏先生同学聚会定在青岛，苏先生说带着我一起去，顺道可以多玩几天。马医生为了蹭车，就和我们同行。 那天马医生做了六台手术，上车就在后排睡着了，睡梦中，头就倒在了我肩上。 怕惊醒他，我那几个小时里动都不敢动，身子坐得笔直。 到了服务站，苏先生停车把他叫醒，说：“你换个姿势再睡。” 他以为苏先生关心他，就说：“不用，挺舒服的。” 结果苏医生脸色阴沉地说：“你把我女朋友的肩膀都压坏了。” 过了很久，我和苏先生的妈妈聊天，她说苏先生决定结婚的时候，她问他薇薇到底哪里好。 苏先生说：“你能为了不吵醒一个人一动不动撑六个小时吗？” 我听完，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06 从认识我到我毕业，每一年我的生日，苏先生都会求一次婚。 婚戒他每年都会买一枚新的，求婚的地方也是精挑细选的。 我大二那年生日，苏先生说：“薇薇，两年后嫁给我吧。” 我大三那年生日，苏先生说：“薇薇，一年后嫁给我吧。” 我毕业那年生日，苏先生说：“薇薇，我等到了，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前两次，我都是傻呵呵地对他说：“别闹了，我还小啊。” 因为那时还在上学，我觉得这一天还很遥远。 最后这一次，我拿出盒子里的两枚戒指先为自己戴上，又给他戴上。 我问他：“等下有空吗？” 他不解地看着我，我把户口本、身份证摆在桌上，对着他甜甜一笑。 那天午后，我们领了结婚证。 16 07 领证那天傍晚，苏先生和我回了家。 我向厨房里的爸妈宣布：“我和苏先生领结婚证了。” 我妈惊得一分钟没说话，之后我就看到她抹了抹眼睛，说：“行，我再多炒两个菜，你俩先去客厅看电视。” 我爸则一直没说话。 客厅里，苏先生问我：“你事先没和你爸妈说吗？” 我一脸委屈，说：“我以为不用说了啊，你天天都过来，这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苏先生用力拍拍我的脑门，然后自己也进厨房去了。 他和我爸妈说：“是我的错，我应该先过来和你们说一声的，薇薇小，不懂事，但是我会对她好的……” 我爸妈两人眼睛都红红的，看了他半晌，我爸才说：“我们以为我姑娘没这么好命，真的能嫁给你。” 我妈说：“我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先生回头看我，我站在厨房外，眼泪流了一脸。 08 吃晚饭的时候，我妈说：“你们俩领证这么仓促，我们还什么都没准备，两家人也没见面，订婚宴还是要准备一下吧。” 我说：“证都领了，还办啥订婚宴啊？” 苏先生在桌子下面戳了我一下，笑着对我妈说：“得办，时间您定，正好两家人见见。” 我妈说：“那彩礼什么的也要准备一下，我们家乡的风俗是要一头整羊……” 我说：“妈，这地方上哪儿找整羊啊，况且买来你放哪儿啊？不能放在家里吧……” 苏先生又戳我一下，说：“买，整羊，要几只买几只，还有别的吗？” 我爸说：“没了，咱们没那么多礼节。” 我偏头看苏先生，抚了抚他的背，意思是辛苦他了，再瞥了我爸妈一眼，我爸妈一脸无奈。 苏先生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腿，义正词严地说：“以后这就是我岳父岳母了，你要是再敢顶嘴、不听话气他们，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我张着嘴巴，半天没缓过神来…… 09 婚前我们去选婚纱，看中的第一件是带些碎钻的白纱，我穿着出来时，苏先生已经换好衣服，靠在对面墙上等我。 我走到他身边，说：“领口有点大，后摆也好长，腰部紧得差点拉不上拉链，我现在全身被勒得好像要爆炸了……” 他打断我，说：“我想亲你。”说完就不顾旁人亲下来了。 10 婚前，我们去选结婚的首饰。 柜台里满满都是闪闪发光的珠宝和钻石，我说：“我不要了，我只要婚戒就好了，万一以后很穷，这些东西都不能随时拿出去卖钱。” 苏先生说：“有我，你怎么会穷？” 我 ：“可是我要做个独立的女生啊，我要有私房钱！” 第二天，苏先生买了一根金条，小小的，上面还刻着一些细小的图案说：“给，你的私房金。” 此后每个结婚纪念日，我的礼物都是一根金条。 11 苏先生带我去上海徐做旗袍，旗袍一件件都很美，但是价格不菲。 我偷偷问接待小姐：“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她说：“有一件是特价，原本客人订好了，但是婚礼改纯西式的了，就退订了。你要试试尺寸吗？” 我立刻愉快地去试了一下，竟然尺寸很合适！ 我和苏先生说：“就这件了，省得等，直接穿多好。” 苏先生疑惑地看着我：“样子不普通吗？” 我说：“不啊！女生的眼光你哪懂？” 他见我坚持，默许了。 结婚那天，敬酒的时候我换下了婚纱，穿着旗袍出来，才发觉自己和喜宴上全体服务员撞衫，从花色到款式简直一模一样，厅里仿佛有几十个端着盘子四处忙活的新娘。 我目瞪口呆，苏先生摇摇头说：“果然你们女生的眼光都相同啊……” 我伴娘同学说：“怎么办？要不要换回婚纱？” 苏先生只笑不语，握紧我的手，拉着我昂首挺胸地走进婚宴厅。 因为他，我觉得纵使撞衫，我也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 17 12 我与苏先生相处不久，我姐姐订婚。 苏先生送我到酒店，刚想走就被我热情的舅舅拉了进去，我只好硬着头皮说他是我的学长。 所有男人都被拉到一桌喝酒，我们女的就在后面的桌上喝饮料、聊天。 我舅舅是婚介公司的，看到不错的小伙子就习惯问人家婚否。 他挨个问了一圈，最后问到了苏先生：“结婚没呀？” 苏先生说：“没有。” “那就是没有想要结婚的对象喽？” 舅舅原本只是随意一问，谁料苏先生很认真地答：“有。” 舅舅愣了一下，苏先生指向了我，说：“她。” 于是舅舅成了全家第一个知道我和苏先生关系的人，后来我俩结婚那天，他还非要当证婚人。 站在婚礼台上，他揽着西装笔挺的苏先生，说：“这个男人我要是看走眼，我婚介公司就该关门了。” 全场爆笑，苏先生牵着我的手紧了紧，我潸然泪下。 13 结婚那天有个亲友提问环节，有个小医生跳到台上问苏先生：“你俩谁追的谁？” 我俩异口同声说是自己。 医生不依不饶，说：“必须选一个。” 我捂着苏先生的嘴，说：“是我，他是我的医生，是我先撩的他。” 苏先生望着我的眼，眼角弯弯的，他说：“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你换到我手上吗？” 台下的一个医生吹了一声口哨，满场都是尖叫声，我才知道我的主刀医生本该是别人。 司仪还没有宣布新人接吻，我已经踮起脚亲吻了我的新郎。 14 那天婚礼后，亲戚们大多喝得酩酊大醉，清醒的负责送长辈回家。 我和苏先生坐在酒店大堂等车来接我们回家，顺便聊起他为什么把我换到他手上。 他说：“说不上为什么，那天早上你来办住院手续，我在办公室匆匆扫了你一眼，就从胡医生手里把你要过来了……” 我们就这么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直到酒店工作人员把我们大堂的婚礼相片都撤走了，我们才意识到我们可能被遗忘了。 所有亲友都走光了，手机和钱包都在朋友那里，我们全身只有一个给父母敬酒时领到的大红包。 我看向苏先生，脸都僵硬了。 我说：“我还没卸妆，现在这模样，该怎么办？” 他握着我的手，说：“私奔。” 那天傍晚，西装笔挺的他牵着穿着大红色礼服、盘着头、化着浓妆、戴着珠花的我逛了万达广场，吃了成都小吃，还看了一场情侣厅的电影。 在路人惊诧的目光里，我们度过了结为夫妇的第一天。 15 我们婚后第一个情人节，苏先生有个大学同学结婚，从天南海北赶来好多同学，一场婚宴从中午吃到晚上还没有散，撤了中午的饭菜，又重新上了一桌菜，大家继续喝酒、聊天。 我虽然能理解，可是心里还是有点不开心。 苏先生给我打电话说宴会还没有散，我有点闷闷不乐，说：“那你少喝点酒。” 晚上不到九点，苏先生就被同学扶着回来了，满身的酒气，醉得不省人事，同学说没想到他酒量这么差。 送走同学，我刚转身，就被苏先生抱在怀里，他身上依然酒气熏天，可眼神清亮。 我说：“你没醉啊？” 他说：“还没陪你过情人节，怎么敢醉？” 16 自从生过几场病，我总是隔段时间就去雍和宫拜拜。苏先生原来不信神佛，但为了陪我，也一起进去。 看着我又是烧香又是磕头，他出来后问我：“你都求了什么？” 我说：“求发财，求好运，求生子啊。” 他看着我，淡淡道：“那不用求，以上我都有。” （生子？你也有？捂脸……） 17 夏天的时候我切西瓜，手起刀落，切掉了自己食指的一块肉。 苏先生带我去急诊缝针，因为伤口不算大，而注射麻药也会很痛，医生跟我商量：“反正就两针，要不要咱们就生缝吧？” 我那天脑袋大概被驴踢了，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钢针刺入皮肤的那一刻，我用力地捏住了苏先生的手，他撑开外套把我的脸按进了怀里，另一只手用力地搂着我的肩膀。 两针缝完，我强忍着没有喊出来，一脸痛苦地从他怀里抬头，却看到他眼睛通红。 刚刚还痛到想死的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说 ：“喂，你是医生啊，天天都在看别的病人流血，心不是应该很坚硬吗？” 他喉结滚动，说：“他们都不是你。” 18 苏先生的微信里几乎全是他给做过手术的病人。 有一天他去查房，手机在桌上一直响。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有五六条未读微信，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是叮嘱他好好吃饭，注意休息。 发信人的头像是个年轻小女生。 我心里有点窝火，但还是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他回来之后看到微信，看都没看内容，就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我语气酸溜溜地问他：“干吗不看啊？万一人家有什么事找你呢？” 他一边吃饭一边说：“是病人的女儿。” “她为什么对你嘘寒问暖啊？” 他抬头：“你看了？” 我说：“她是喜欢你吧？你没说自己有女朋友了？” 他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半个月来，女生每天都发几条微信来，但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解释有时反而会让别人多想，觉得或许还有可能。我不如直接无视，等她觉得没意思了，会自己放弃的。” 我当时不理解，觉得苏先生还是应该跟对方讲明白，说他有女朋友。 但后来宿舍一个妹子追一个男生，那男生一边说自己有女友，一边还每条微信都回妹子，说是拒绝她，可话语又很婉转，害得她一直无法放弃他。 我那时才意识到苏先生的处理方式有多正确。 后来我们有次逛花市，碰巧遇到那个女生，她和苏先生笑盈盈地打招呼，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一样，没有半分不自然。 道别的时候她对我说，苏医生真是半点缝隙都不留给女人的男人。 我回头看着给竹子修根的苏先生，心说，他心里所有的缝隙都留给我了。 18 19 有天晚上，我去医院给要值夜班的苏先生送东西。外面下着雨，我告诉他我在急诊门口等他。 结果刚好急救车上推下来一个人，血肉模糊。 我吓得一下子愣在了原地，刚要哭着转头跑，身子就被拉进了一个厚实的拥抱里。 苏先生远远从大厅里看到有急救车过来，猜到会吓到我，就飞快跑来了。 他用衣服包着我的头，带我离开。 那天半夜，我做了噩梦醒来，摸到手机，想发微信给他。 不料手机正巧振动了一下，是苏先生发来的消息：做噩梦的话，给我打电话。 那一刻，我第一次相信世界上有心灵感应这回事。 20 我是个遇到什么新事物就很激动的人，常常挂在嘴上的话就是：可爱死了！好吃死了！感动死了！美死了！ 每次我这么大喊大叫的时候，苏先生都一脸平静地看着我，说：“死不了，我都能治。” 我问：“你不是只能治胸外科的病症吗？” 他说：“那是对别人，对你，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死不了。” 唉，真是个不会说浪漫情话的家伙啊。 21 我从小就是力气很大的女生，和男生掰手腕几乎没输过，以往和闺密一起出去，永远都是我帮她拧饮料瓶盖。 有次我和闺密还有苏先生一起吃饭，闺密随手把水递给我，没等我去接，苏先生就接了过去，边拧边说 ：“她哪拧得开。” 我立刻装柔弱小白兔。 闺密斜着眼睛瞥我一眼，说：“你平常都是怎么装的？扛二十斤的大米你都不在话下吧？” 我摇着脑袋说：“少瞎说，我本来就很娇弱啊。” 闺密一脸不能忍受的表情，跟苏先生说：“你可睁大眼睛啊，你家薇薇是影后……” 她还没说完，苏先生就回了一句：“嗯，我给颁的。” Chapter04 我和你的小日常 苏先生把我拉到面前说：“前任是你，现任是你，以后都是你。我不喝孟婆汤，下辈子还找你。” 01 我总在是朋友圈里说起和苏先生的日常，好多朋友都在评论里大喊救命，说苏先生简直让她们的老公没活路了。 你们以为苏先生只发糖吗？那就错了。 我属于从小就头发很多的那种人，后来开始写稿后，总熬夜，头发掉得很厉害。 苏先生在医院整洁习惯了，每次回家看到地上有我的头发，他都一脸无奈，还建议我去剃成秃子，说他绝对不会嫌我丑。 后来被他说动了，我决定剪掉齐腰长发，换个短发。 苏先生特意找了跑腿公司把他的卡从医院送回来，叮嘱我说：“花多少钱都行，短到不掉头发就行。” 可我到底没勇气剃光头，只是剪了个齐耳短发。 苏先生从理发店接我回来，在电梯里就一直摸我的头。 我旁边站着邻居家的小女生，她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说：“姐姐，哥哥好疼爱你啊。” 我刚想得意一下，就听苏先生对人家说 ：“你想多了，这是在回家前要把她的碎头发清理掉，省得掉一地。” 02 剪了短发的我，当晚的形象美好到简直就是文坛宋慧乔。 结果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一起床，发现所有的头发都朝天上翘着，烫出的弧度不见了，空气刘海也不见了，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我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拍照发给苏先生，说我破相了。 苏先生刚要上手术台，让助理拿着手机，给我发了一段语音。 他说：“破不破相，我都养你。” 03 我对芒果过敏，但是每次到了吃芒果的季节又控制不住自己。 每次我吃芒果的时候，苏先生就拿着一块湿毛巾在旁边等着，等我吃完了，就帮我擦干净嘴巴和手，果然过敏症状就轻了许多。 他总结说：“人家过敏是体质问题，你过敏是懒的问题。” 之后有一天，他给我发微信说：“刚才看到一个女生好像你。” 我心一紧，之后他发来一张新闻图片，标题是非洲母猩猩因对芒果过敏，嘴巴长满大包。 04 有天我们一起逛超市，超市门口立着一个告示牌：宠物请勿入内。 苏先生把我扯进怀里，一脸认真地说：“快把尾巴藏好。” 我回：“藏好了，主人。” 他揽着我走进去，边走边说：“今天给你买什么口味的香肠呢？酱香的还是麻辣的？你要酱香的就叫两声，要麻辣的就叫三声。” 旁边的人通通看过来，我低着头，满脸通红，但还是叫了三声。 05 苏先生的妈妈和弟弟来家里吃饭。 妈妈做了拿手的馅饼，可是我饭前刚吃了一盒巧克力，完全不饿。 大家其乐融融地一起吃饭，饭后都去厨房帮忙收拾，我盘子里的馅饼却还一口没吃。我旁边的苏先生坐着一动不动，眼睛一直盯着我。 他妈妈：“盘子放哪里？碗放哪里？筷子放哪里？” 他盯着我：“先放桌上，一会儿我收拾。” 他妈妈：“你都吃完了，还坐在那里干吗？” 他还盯着我：“我要看着她吃完。” “……”我想逃跑，却被他一把拽回来，按在座位上。 他依然盯着我：“我有的是时间陪你，你吃不吃？” 我只得气呼呼地抓起馅饼放在嘴里…… 19 06 马医生跟女朋友吵架了，给苏先生打电话问我们在哪里。 我们说正在某某餐厅等位，他说马上到。 等他来了之后，我就拉着他问他们为啥吵架。 马医生说：“那个傻娘们查我手机，还挨个给微信里的人发消息，验我……” 苏先生：“注意措辞。” 我：“哎呀，快分了吧，分了吧。” 马医生：“被我发现后，傻娘们还振振有词！说查我手机是天经地义！” 苏先生：“注意措辞。” 我：“哎呀，快分了吧，分了吧。” 马医生：“嘿，你一个劲让我分，你想嫁给我啊？” 我：“……” 苏先生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这时服务生走过来：“请问你们几个人就餐？” 苏先生揽着我的肩向里走，头都没回：“两个人。” 07 还有一次，我俩和马医生一起吃饭。 我讲了一个白天听来的笑话，边讲边笑得快要不能自已，讲完后，苏先生跟着呵呵地笑。 马医生一脸茫然，说：“笑点在哪里……” 我刚换上委屈脸，苏先生一手肘撞在他身上，说 ：“想死吗？” 马医生：“哈哈哈哈……真的是太好笑了！” 我：“想死吗？” 马医生：“你们夫妻还让人活吗？” 08 晚上睡觉前，我问苏先生：“洗脸了吗？” 他说：“洗啦！” 我凑上去假装亲他，结果伸出舌头舔了他一脸口水，他只好再去洗脸。 一连几天，我都这样，玩得不亦乐乎。 昨晚睡前，我照例问他：“洗脸了吗？” 他说：“你先舔吧。” 我又舔了他一脸口水。 然后，他静静地看着我说：“宝宝，我给你坦白个事，我三天前就没再洗脸了……” 09 有天晚上，我刷牙不小心把牙龈戳到了，戳了一个小伤口，喝水都会痛。 早上苏先生叫我起床，我迷迷糊糊地拿起牙刷，还是那种很疯狂的刷法。 苏先生在一边看着，突然就拦下我，说：“怎么你刷牙，我看得心惊肉跳？” 之后他握着我的手，手把手帮我刷完了牙。 他：“以后你就这样刷，动作轻一点。” 我：“学不会。” 他：“那你以后都早起五分钟。” 我：“干啥？” 他：“我帮你刷。” 我：“我脸也洗不干净！” 他：“没事，我不亲脸。” 10 前几天，苏先生带我去武清逛奥特莱斯。 所有名牌包包的门口都排着长长的队，苏先生说：“选个包包吧。” 我突然就想起不久前看到的一本书，说爱情与包不可皆得，我就说：“我不要包包，要爱情。” 周遭人潮涌动，他视而不见，低头亲了亲我。 他说：“现在我可以送你包包了吗？” 11 周末我们去天津玩，回来时很晚了，苏先生一只手开着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 我：“想休息一会儿吗？” 他：“不想。” 我：“想喝水吗？” 他：“不想。” 我：“想吃东西吗？” 他：“不想。” 我：“想亲我吗？” 他回头看看我：“想。” 12 楼下有个老爷爷去世了，门口摆了长长一排花圈。 我站在门口挨个看花圈上的字，却被苏先生搂着脖子带走了。 回家后我就一个劲地叹气，说：“那老奶奶以后就剩自己了，多难过啊。” 苏先生揉揉我的头，没说话。 我扭头饱含深情地看着他，他问：“有什么人生新感悟了？” 我泪眼汪汪：“有天你要是先死了，我一定会把你好好地送走的！” 苏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包砒霜我收了。” 20 13 冬天家里刚供暖那几天，气温还没有很低，我就天天嚷着家里太热了，太干燥了，一边开着加湿器，一边整天开着窗通风。 苏先生就把外面的暖气阀关了。 第二天降温十度，我又嚷嚷着好冷啊，冷得都没办法睡觉了……苏先生又把暖气阀打开了。 之后我掌握了暖气阀门开关的方法，就每天趁他上班后，早上把暖气阀门关上，晚上再打开…… 两天后，阀门被我玩坏了，一个劲地漏水。 我给苏先生打电话，说：“完蛋了，你快回来啊，我们家要被淹了！” 他回来看了看现场，给供热维修人员打电话。 人家工人师傅一眼就看出来这东西是被拧坏的，跟苏先生说：“让家里的孩子不要玩这个东西，没人在家的话，全楼都得被淹……” 我躲在苏先生背后，默默低着头，不敢说话，就听苏先生说：“嗯，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工人师傅走了之后，我刚想坦白认错，就听他说 ：“我知道怎么修了，你以后可以随便玩了。” 我扑哧一下就笑了，心里都甜化了。 14 有天微博的热门话题是：如果前任突然抱住你…… 很多网友的回复都很伤感，我看完之后也莫名有些伤感，好像自己经历了什么让我难过的恋情。 苏先生晚上回来，看我一脸愁容，问我 ：“怎么了？” 我说：“如果前任突然抱住你，你会怎么样？” 苏先生把我拉到面前说：“前任是你，现任是你，以后都是你。我不喝孟婆汤，下辈子还找你。” 15 苏先生上班，我自己去逛超市，问苏先生需要买什么。 他说买点苏打饼干吧，饿的时候可以垫一垫肚子。 我毫不犹豫就买了自己喜欢的3+2苏打饼干…… 晚上他回来，说：“这个啊？中间有点甜。” 我说：“不喜欢吃吗？” 他说：“也行。” 昨晚饿了，我就打开一盒苏打饼干，把中间夹心的部分都啃掉了…… 今早他带着饼干去上班，我正睡着，微信收到一张他发来的图片，图片里是一盒被啃得乱七八糟的饼干，后面跟了三个字—— 臭宝宝。 16 婆婆最近打算给我织一件毛衣，但尺寸不合适，打算重织，苏先生主动请缨把毛衣拿回来拆。 我说：“你确定你会拆吗？拆毛衣不会过敏吗？” 他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可以。 之后过了一个小时，客厅很安静，我出来看他，发现他躺在一堆毛线里睡着了。 我怕他被勒住，把他身上的毛线理了理，又回屋继续写稿。 深夜十二点，我打算关电脑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里有动静，然后听到他在黑暗里喊我：“宝宝快救救我，我被毛线缠住了！” 我开灯一看，他真的从头到脚都是毛线。 我蹲在地上笑得不行了。 他睡眼蒙眬地看着我，幽幽地说：“你俩一伙的。” 17 苏先生对流行用语总是很迟钝，有天他问我：“迷妹是什么意思？” 我说：“就是被迷倒的意思。” 他想了一下，说 ：“那意思就是……我是你的迷妹？” 我笑得倒下去了。 之后他又问我：“那爱豆是什么意思？” 我说：“偶像喽。” 他又想一下：“那我就是你的爱豆？” 之后他又问我：“那黑粉是什么意思？” 我说 ：“就是看不惯一个人，没事就跑去说他坏话。” 他说：“所以你是马医生的黑粉？” 之后趁着我去刷牙，他自己总结了一下：“我是你的迷妹，我也是你的爱豆，而你是马医生的黑粉……” 18 情人节，苏先生前一天晚上和我说，隔天他会很忙，晚上尽量早点回来带我出去玩。 早上他打电话叫我起床，说了几句就被叫去忙了。 我一个人无聊，又饿，就发了条朋友圈说：想吃馅饼！想吃馅饼！ 隔了半个小时，苏先生给我发微信，说：下楼，我就一个小时时间。 我说：“干啥？” 他说：“给你买了馅饼，来车里，我看着你吃。” 我戴着帽子冲了下去。 见车里还有两个实习生，他们要搭苏先生的车去分院，我就很尴尬地说：“你们都在啊……” 那两个嬉皮笑脸：“嗯，来看师娘吃馅饼啊……” 19 下午苏先生忙里偷闲，问我：“晚上看电影吗？” 我说：“好！《极限特工》！” 他说：“情人节看什么特工！打打杀杀！” 我发过去一个委屈的表情 ：“打打杀杀，热血沸腾！” 他：“早知道送你上什么大学，打小送进少林寺多好。” 我说：“那你还能遇见我？” 他说：“反正遇不到你，我迟早入空门。” 20 晚上我和苏先生吃水煮肉，这家餐厅的水煮肉的特色就是放半锅蒜末。 我们看完电影遇到苏先生同事，顺路送他们回家。 车开到一半，我无声地打了好几个嗝。苏先生忘了晚饭的事，说：“哪里来的大蒜味？” 后面两个同事一起说：“没吃蒜啊。” 他扭头看我，我紧闭嘴唇。 他恍然大悟后接了一句：“如此提神醒脑……” 同事：“够了，苏医生……” 21 21 我参加好朋友的婚礼时，因为桌上有个人给大家提了一下我学《周易》学得相当好，于是很快就有无数人找我看手相。 从中午十二点到两点，婚宴服务生都下班了，我还坐在一张桌子边，后面等着看手相的还排着长长的队。 苏先生来接我，说已经到楼下了。 结果我被大家拖着脱不了身，就只能继续看手相。 大家有的问事业，有的问婚姻，我就一直埋头给人家讲解。 之后有只手掌伸到我面前，我一看，哇，那事业线简直好到逆天，再看感情线，简简单单的，我就埋着脑袋说：“你对感情和婚姻很专一哦。” 那人说：“嗯，因为老婆娶得好。” 听到声音，我猛地抬头，周围哄笑声一片。 坐在我对面的是苏先生。 22 很早之前，我就和宿舍的姐妹们说，在我们都结婚后要来一次带着家属的集体旅行。 今年刚过完年，我们四个就开始制定计划。 最终我们将地点选在了德国，姐妹们说德国物价很高，我们最好租民宿，八个人租一套有独立庭院的房子。 结果我们把这个计划跟各自老公讲完，通通被拒绝了。 每个人的理由都不相同，有的是说不方便，有的是说睡不好，还有的说认生。 我问苏先生：“那你同不同意啊？” 他说：“的确不是很方便。” 我说：“哪里不方便啊，人多才热闹啊，你们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啊？” 他说：“想听真心话吗？” 我点头。 他顿了一下，说：“因为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我被他这一句话彻底打败了。 23 有天我下楼，电梯里有个小宝宝给了我一颗酒心糖。 那是果味的酒心糖，里边包着一点酒，我吃完亲了亲开车的苏先生。 车子开到街口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可能是酒驾了，看到交警有点慌。” 24 周末从宜家买了一根先进的擀面杖，我决定拿出来用一用，所以和了一盆面，想要包饺子。 可是突然想到自己并不会包饺子，我就在面里加了酵母、黄油、糖和酸奶，决定炸油饼，并且很骄傲地给苏先生发微信：我们晚上吃油饼哦！ 面在阳光下醒了一下午，傍晚我打开盖子一闻，面都发酵过头了，一阵馊味。 于是我学着网上的做法撒了一把苏打，发微信跟苏先生说：这个面绝了，简直太合适蒸馒头了…… 于是，我就开始蒸馒头，但不会把面揉圆，没关系，那就切成方的！我不知道锅里要倒多少水，没关系，有点就行。 于是馒头进了锅，结果不到十分钟，我就听到锅烧干的声音，又不知道应该怎么续水，就干脆赌一把，想着锅里的蒸汽大概也能把馒头蒸熟吧。 在锅旁立了二十分钟后，我忐忑不安地揭开锅，我的天，明明应该是雪白的大馒头，怎么又黄又难看？ 不一会儿，苏先生回来，进门鞋都没脱就直奔厨房，尝了一口我做的馒头，说：“嗯……挺好的。穿衣服，我们出去吃吧。” 在我的死磨硬泡下，他终于同意吃一个馒头。 我还做了干锅有机花菜，可不小心把辣椒酱放多了，我就说我不饿，饭菜都是他的，顺带还描述了自己做菜、蒸馒头有多辛苦。 他一口菜，一口馒头，其间喝了好几杯水才吃完。 我说：“请用一句话描述今天的晚饭。”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下次再蒸馒头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给自己排个夜班……” 25 我睡眠很浅，有一天晚上，苏先生翻了一个身，我突然觉得床在晃，猛地坐起来把他摇醒，说：“快点跑！地震了！” 他看了看灯，看了看窗帘，说：“那怎么办？” 我说：“快去卫生间躲起来！快！” 他就跟着我去卫生间盘腿坐了十分钟，然后我慢慢反应过来，是自己神经太敏感了，突然笑得停不下来。 他帮我揩掉眼屎，问我：“醒了吗？我们能回去睡觉了吗？” 22 26 我睡觉常常做梦，还总梦到上学迟到，梦中就用尽全身力气蹬自行车。 有次竟然梦到高考要迟到了，我就在梦中玩命地蹬自行车，蹬得双腿都抽筋了，才猛地醒过来。 醒来却见苏先生打着哈欠站在床畔，我说：“你干吗不睡觉？大半夜要吓死人啊？” 他一脸无辜，说：“我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你的双腿连环蹬蹬下了床。我想着你梦里大概又要迟到了，就打算等你到地方了我再睡……” 大半夜里他讲得一本正经，我却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止都止不住。 27 还有一次，我梦到苏先生被人拉去国外当医生，他告诉我说再也不回来了。我睡到一半就很生气地醒了。 看到他安静地睡在旁边，我越看越生气。 人在深夜时脑子很不灵光，我就陷在这个梦里缓不过来，觉得他真的会离开我。 之后我拿起他的手机，恢复了出厂设置，把手机清空，想着这样就谁也拉不走他了。 第二天早上，苏先生闹钟没响，他差点睡过头，拿起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着：Hello，请点下一步设置您的手机…… 他把我叫醒，说：“你看一下你的手机，是不是也这样了？” 我这才想起半夜的事，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说 ：“没啊，你的手机是不是被黑了？” 他急着上班，匆匆地走了，去了办公室还原了备份，手机一切资料都还原了，但是他还是很疑惑手机为什么会自己初始化。 直到他下班回来，我乖乖地坦白了。 他一脸诧异地说：“那只是梦啊……” 我说：“我知道啊，可我当时睡蒙了，很不清醒嘛！” 他咂咂嘴，说：“以后我们绑在一起睡吧，万一你半夜一冲动，想干点什么……” 我打断他说：“你好拦着我吗？” 他摇头：“我也好陪着你一起啊。” 28 苏先生每天睡前都很喜欢占床位，他总把我挤到床边，然后他身后空出很大一块地方。 我家的床本来就比正常的床要大许多，我每次就推着他让他睡到自己那边去。 他偏不，使出牛劲与我大战二百回合。最终他胜出，我依然被挤在床边。 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啊？你那边还要睡个女人吗？” 他说：“你别管，我自有我的道理。” 他每次这么说，我都闷头生气，觉得他就是故意欺负我。 直到有一天，我半夜醒来上厕所，开了灯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睡前挤我了。 此时，他已经被我挤到了床的另一边……他身后近两米宽的位置都是我的。 早上醒来我想起这件事，推醒他，说：“你早知道我有拱来拱去的毛病，怎么不和我说啊？” 他睡得迷迷糊糊，答：“我怕我说了，你一生气就抱着枕头和我分居了……” 29 我睡觉总喜欢骑着被子，夏天盖很薄的被子，我就骑不爽，基本睡到半夜就一条腿搭在他肚子上了。 他睡眠也很浅，每次我把腿搭在他身上，他都会醒来，然后扳我的头。 有几次我都意识模糊，以为是做梦。结果有一次我正好醒了，他又扳我的头，我气得一下子坐起来，说 ：“你一定要弄醒我吗？我不过把腿搭在你身上，你非要扳我的头吗？” 他被我吼得一脸茫然，揉着眼睛坐起来，说：“宝宝，你每次侧身把腿搭在我身上，脸就全埋在枕头里了，我扳你的头是怕你捂死自己……” 哦，是吗？我反正也睡得迷迷糊糊，就倒头继续睡了…… 30 闺密M有天来找我，说有家公司挖她跳槽，她拿不定主意，想让我和她去看看新公司的环境。 我在微信上和苏先生说：我和M出去一趟。 他回复我：干什么去？ 我：作为我的男人，你不要管那么多，我要和M去谈大事！请允许我放飞自我！ 他发来一个摸下巴沉思的表情。 等到下午五点，我给他电话，说 ：老公，你来接我啊，我走不动了。” 他说：“你的翅膀呢？飞回来啊……” 我说：“我飞了一下午，飞不动了。” 他说：“小小年纪还谈大事，万一被人卖了呢？我不接你，你自己飞回来。” 我说：“哎哟，你不知道，我许久没出来见人，还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S公司老板晚上还说请我吃饭！那我就去啦……” 苏先生很快打断我的话：“地址发来！原地等我！要是敢去见什么老板，我就把翅膀毛给你拔光！” 我抱着手机在路边乐呵呵地等苏先生来，让这位先生吃醋的感觉还真是蛮舒爽的。 31 学姐家的孩子名叫五月，刚满三岁，长得胖嘟嘟的，非常好看。因为学姐老公在埃塞上班，她隔段时间就会带孩子来我家玩。 有天五月来我家，和我说：“阿姨啊，你能不能让夫夫（叔叔）穿着白褂子回来呀？我想看看……” 我把她的愿望告诉苏先生，他说 ：“我中午事挺多。” 见我没说话，他又补了一句，“好。” 他到家刚打开门，我和五月说 ：看！叔叔回来啦。” 五月“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 苏先生：“……” 五月妈妈：“……” 五月：“哇……哇……哇……” 32 还有一次，我和学姐吃饭，服务生端上来一份芥末拌黄瓜条，苏先生和学姐一起夹菜，我说：“宝宝！那个辣！” 学姐就笑眯眯地放下筷子，说：“好，宝宝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 苏先生也在旁边默默放下了筷子。 之后服务员又端上来两份冻酸奶，我和学姐埋头刚要吃，苏先生说：“宝宝，太凉了。” 学姐抬头笑眯眯地说：“没事，宝宝不怕凉哦！” 苏先生愣了一下，回了个笑脸。 之后我就很自然地把冻酸奶推到了一边，冲苏先生笑了笑。 学姐这下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气呼呼地抱起孩子说：“这饭没法吃了，宝宝我先走一步了……” 33 半年后，学姐决定跟着老公去埃塞生活，托我在网上给她登个租房信息。 我一边和她打电话一边打字，结果把租房信息里的手机号写成了苏先生的。 下午苏先生打来电话，说他一下午接了几十通陌生电话，对方一个个都在问他：“是你招合租吗？是你的房子吗？你有合同吗？那我是跟你住吗？你竟然说只要单身女生，你个臭流氓！我会举报你的！” 苏先生一脸茫然地问我：“你在家又干了什么？” 我笑得直不起腰来，和他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说：“薇薇，你要再这么马虎，我就真的和单身女生去住了……” 我说：“那你去啊！去啊！我就当我养的大白菜被别人拱了。” 他沉默了半晌，说：“可我还是习惯被你拱……” 34 我是对做饭这件事有点执念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很想下厨。 有天下午，我说好给苏先生做三杯鸡，结果五点才想起来家里没有鸡，就去超市买。 我正在超市买菜，手机就提醒电量低，我赶紧给苏先生打电话，说我在超市，让他一会儿来找我。 结果不等我们定下集合地点，手机就关机了。 我在超市溜达了一会儿，便去一楼电梯口等他。等来等去都没看到他，我有点生气了，决定自己回家！ 结果这时我听到超市广播里喊：“×××小朋友，你的家人正在找你，请听到广播来服务台。” 我：“……” 去服务台时远远就看到苏先生站在那里，我招手让他过来，看到柜台的人和他说了几句话。 等他过来，我问他们都说什么了。 他说：“柜台的人可能觉得你傻，让我以后在你脖子上挂个牌子。” 我：“太欺负人啦！那你怎么说？”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我说你还小，慢慢会长大。” 35 家里卧室的窗帘不挡光，我想换新的，需要量尺寸，当时苏先生在手机上帮人看一张CT片，和我说：“等我一下，我来弄。” 可我是急性子，见他在忙，就自己翻出盒尺，东量量，西量量，嘴里念着尺寸。 苏先生忙完过来，看到我上蹿下跳挥舞着盒尺，上来就抢走了盒尺，说：“这个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会划伤手的！” 我说：“你不要说话！宽4.56米，高2.78米。” 苏先生：“1234567！56741267……” 我：“你干啥？” 苏先生：“尺寸是多少？” 我忘了：“……” 他让我握住盒尺一端，自己走到另一边说：“竟然连盒尺都会用了，我是不是教会你太多技能了？” 我撇嘴：“这有啥难的！” 他看我：“你学会这么多，是要离开我独立吗？” 我愣了愣，立刻躲进他怀里 ：“我啥也没学会！吃饭、睡觉全部不能自理！” 苏先生这才换了张笑脸，说：“很好！” 23 36 苏先生晚上值夜班，吃完饭走了又返回来，在楼下按门铃，说：“天气不冷，你下来，我遛遛你……” 于是我就在大冷天里被遛了二十分钟…… 第二天我刚吃完饭坐下，他就换好衣服喊我：“走，遛你去……” 他拖着我在小区里走了两圈，每路过一个超市我就买点吃的，站在路灯下吃完了一盒妙卡、一串糖葫芦、一瓶酸奶…… 他：“就着冷风吃会拉肚子，你不能等会儿吃吗？我先帮你拿着。” 我：“不行！我没劲了！我要补充能量！我低血糖了！” 他：“那吃完还走吗？” 我 ：“我鞋不舒服，我裤子太紧了，我穿得太厚了……我不行了！” 他：“那你什么行？” 我：“我老公行！” 他扑哧就笑了，搂着我脖子说：“不遛了，回吧。” 37 接连几天，每晚我都会被苏先生拉出去遛一遛。 有次我们在楼下碰到了九楼的老大爷在遛二哈。 我从小就很怕狗，当时便握紧苏先生的手，躲着走。 老大爷说：“没事，它特别乖，我天天遛。” 苏先生说：“嗯，遛遛好，不然在家闷，还不好好吃饭……” 老大爷说：“对啊，你也养了？不拉出来遛遛？” 苏先生笑得特别自然，答：“正在遛。” 38 苏先生习惯每天都换衣服，每三天洗一次衣服。 有天又到了洗衣日，他站在洗衣机旁边叫我：“你还有什么要洗的吗？快拿来。” 我：“有！” 然后我飞快跑到他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塞进他怀里。 他看着我，半天没动，说：“薇薇，你这是在玩火。” 我裹好浴巾，拿了一罐冰啤酒给他。 他：“这是助兴？” 我：“这是降火……” 我说完便跑开了。 39 过年前，我和苏先生备了好多年货，苏先生问我要不要买鞭炮，我说不要，那多危险啊。 结果晚上我们在楼下看到一个小朋友拿着一根长长的烟花，玩得好开心，噼里啪啦……我站在一边看着，半天都挪不动步子。 隔天午饭后，苏先生说：“给你买了新年礼物，去后备厢看看。” 我打开一看，满车厢的烟花。 我惊喜得一阵尖叫。 40 大年三十，回娘家拜年，我还特意化了妆。化好妆，我跑到客厅问苏先生：“看我有什么不一样？” 苏先生认真看了一分钟：“你这是在自己脸上抹了些啥？这鼻梁上、眼角亮晶晶的是啥？” 我喜滋滋的：“是高光！是不是很闪耀？” 苏先生拉我到门口，指着对联问我：“你是不是把这上面的金粉蹭到脸上了？有毒的我告诉你，伤害皮肤！你还不去给我洗干净！” 我：“……” 41 今年大年初一，我拉着苏先生从中午开始就泡在电影院，一口气看完了《西游·伏妖篇》《大闹天竺》《乘风破浪》。 影厅里好热，我问苏先生：“你不热吗？” 他：“你靠在我肩膀上打呼噜的时候，很热……” 我：“我竟然还打了呼噜……” 他：“口水也热……” 我：“肩膀热？” 他：“哪儿都热……” 看完电影，我们去婆家吃饭，婆婆问我们电影好不好看。 苏先生：“换了三个影厅，薇薇睡了两场半。” 婆婆：“那你坐了一下午，不困吗？” 苏先生：“也困。” 我：“那你也睡啊！” 苏先生：“怕你睡醒了，看不懂剧情。” 24 42 大年初二，我和苏先生继续看电影，这次是看《功夫瑜伽》。我和苏先生订了靠中间的位置，可看着看着，我突然就觉得看不清楚字幕。我把他的3D眼镜也拿过来试，结果一样。 从电影院出来后，苏先生带我去眼科测视力。 我两只眼睛都是375度。 医生问我：“以前多少度？” 我：“也就三百多。” 苏先生瞥我一眼：“左眼325，右眼275。” 我：“耶，这次同步了耶。” 苏先生：“你是不是傻？” 我换了新眼镜出来，哇，整个天地都好像变成了蓝光高清版的！ 苏先生：“手机给我。” 我递过去：“你的呢？干吗拿我手机？” 苏先生 ：“以后控制你玩手机的时间，每天一个小时，你选择是一口气玩完，还是六小时里每小时十分钟？” 我：“视力衰退是人体衰老的必然啊！” 他：“嗯，帮你减缓衰老是我的必然。” 43 因为我视力下降，还得了结膜炎，苏先生过年期间严控我每天玩手机的时间，每一个小时只让我玩十分钟，我感觉那十分钟自己像是原始部落的孩子奔向新世界。 之后我想尽各种方法延长时间，给苏先生倒杯水，加五分钟；给他背上抹浴液，加十分钟。 终于趁着他不注意，我偷了手机去卧室，锁上门，结果玩了不到两分钟，门就被打开了，我还被打了屁股。我哭诉。 他：“我还不是为了你吗？瞎了怎么办？” 我：“瞎了，你把我扔在大街上就行啦！” 他：“万一没人捡你怎么办？” 我：“那就让我自生自灭！” 他一巴掌拍在我脑袋上：“想得美，你早没那种权利了。” 44 大年初三下午，苏先生值班，把我送回了娘家。为了防止我玩手机，他还故意没给我拿充电器，结果我就把所有卫视的节目都看了一遍。 晚上他来接我回家，他开着车，我凑过去亲他，想让他多给我几分钟时间玩手机。 他：“你别在来‘大姨妈’的时候勾搭我。”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你其他意思我统统不懂。 45 我用了几天的眼药水，结膜炎终于好了，看有光亮的东西不再流眼泪，看字也没有重影了。 苏先生也没再拿走我的手机，我开心地抱着手机窝在沙发上玩了一晚上。 到了晚上十点多，他从书房出来，我觉得不对劲，赶紧把手机藏在身后，假装看电视。 他从我面前走过去，说：“屁股亮了。” 我赶紧把手机的屏幕关掉。他拿了杯水坐到我身边，一脸惋惜地说：“我以为你会是一个自觉的宝宝。” 说完他就要抽走我的手机，我紧握手机，扭头冲他甜甜一笑…… 结果他也笑了，说：“最后再给你玩十分钟哦。” 46 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停着好几辆和苏先生一样的车子。 它们车牌中间的字母分别是：GQ、PP、MR。我每天等苏先生泊车的时候就会在这几辆旁边转转，给它们挨个起了名字：GQ枸杞，PP屁屁，MR美人。 苏先生起先一脸茫然，但我总是和他说今天枸杞脏了，昨天屁屁尾灯破了，前天美人车窗忘关了，他也就慢慢习惯了。 有天我们去商场，停车的时候突然就看到了MR，我兴奋地跑过去，说：“啊，好巧啊，快来看啊，美人！美人！” 结果那辆车上突然走下一个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一下子就蒙了。 我正不知道怎么给自己解围，苏先生从后面走过来，硬着头皮说了句：“美人来了……” 我扑哧笑了出来，苏先生连耳根都红了。 47 苏先生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淘宝，只知道那是女生们的最爱。 有一天他想买几个漂亮的记事本，又没时间出去逛，我就推荐他上淘宝看。 谁知他这一看，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让我给他注册了账号，还自己关联了银行卡，短短一周买回来了几十个记事本。 我以为这下能消停了，没想到第二轮很快又开始了，他开始买笔，几乎把淘宝所有类型的笔都买回家了。 他一边买还一边问我：“你需要什么啊？我给你买啊。这个你喜欢吗？那这个呢？多好看呀！你真是个没有生活乐趣的人，买东西很开心，收快递更开心……” 我一脸绝望地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我说 ：“你再这么买下去，家里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他抬头看我，揉揉我的脸说：“不会的，我买完这一批就不再买了。” 一周后，家里陆陆续续收到很多的快递，里边包括了各种文具、小电器、工具箱，甚至还有马桶垫。 我指着那些东西让他给我个交代。 他一脸委屈地说：“宝宝，我好像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25 48 我淘宝的名字是薇薇薇薇，有次我在洗澡，有快递打电话来，苏先生帮我接了电话。 快递问：“喂？薇薇薇薇？” 苏先生答：“我能听到，您讲。” 快递继续：“我是快递公司的，有你的一个件，请问你是薇薇薇薇？” 苏先生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阳台，挑了一个手机信号好的地方，说：“我能听到，您讲。” 快递：“你的名字是叫薇薇薇薇？” 苏先生：“喂喂喂喂？我能听到啊……” 他们这样沟通半天后，苏先生将这个号码拉进了手机黑名单。 等我洗完澡，他给我讲了一下经过，我赶紧跑下楼。外面下着大雪，快递小哥已经快被冻成一个雪人了。 苏先生不好意思地帮人家拍拍肩上的雪，说：“抱歉啊，家里信号不好……” 49 我很喜欢吃奶酪包，但是苏先生要我健康饮食，不希望我吃太甜的东西。 有天深夜我馋死了，就偷偷去吃了一个奶酪包。 我吃完抹抹嘴，坐回苏先生身边。 他说：“哎？奶香味？” 我说：“对啊，人家体香。” 隔天早上他开冰箱，扑面而来的奶香味。 他回头瞥我一眼，说：“你暴露了！” 还有一次，我强行给苏先生敷了一张面膜，他宁死不屈，我说：“这面膜很珍贵的，你扔了我会心痛的！” 他这才勉强从了，半晌后突然问我 ：“哎？宝宝的味道？” 我才想起来每次敷完面膜，脸都是香香的，我都告诉他那是我的体香。 跟上次一样，他照旧瞥我一眼，说：“你暴露了！” 50 我有个同学以前很胖，后来迷上了健身，总在朋友圈里发他只穿着一条三角内裤晒肌肉的相片。 有天他发了近一年的健身前后对比照，我点开一张，觉得实在是有点暴露，还来不及关掉，就被苏先生看到了。 他拿走我的手机，问：“谁？” 我说：“是我初中同学，叫……” 我还没说完，就看到他利落地将那个男生拉进了黑名单，之后才把手机还给我。 他：“让他在里边冷静一下，等什么时候不发暴露的照片了，你再把他放出来吧。” 我：“噢……” 51 苏先生对所有护肤的知识一概不知，更不认识我化妆桌上那些瓶瓶罐罐。 有次他觉得手干、起静电，就在我桌上找了一圈，最后选了一瓶液体，涂在了手上，发觉很好用，就每天来涂一点。 过了好久，那东西用到只剩一点了，他才来问我：“这个是什么？很湿润，还防静电。” 我的心一阵剧痛，我的SK-II神仙水…… 52 有同学去西班牙旅行，给苏先生带了一瓶洗发水、一瓶沐浴液，味道很清淡，苏先生说用着还不错。 隔了两周，他和我说 ：“薇薇，我最近总是头皮很痒，会不会是对洗发水过敏？” 我觉得不对劲，去浴室一看，沐浴液用了一半，洗发水还没打开…… 53 我给苏先生买了清凉型的沐浴液，他夏天没用，入冬之后才开始用，每次洗完澡就钻进被窝里，说 ：“薇薇，你快抱住我，我让浴液冻着了。” 我抱着他的头，觉得自己好有母性光辉哦。 54 苏先生办公室很干燥，他夏天有轻微鼻炎，用了加湿器又会鼻塞，就总是准备一条湿毛巾敷鼻子。 有天他在微信发了张图片给我，问我：这是什么？喷在房间里感觉很舒服。 我一看，是我的雅漾喷雾…… 我：你在哪里找到的？ 他：浴室啊，很好用，多买几瓶吧。 我忍着心痛：用完再买吧！这一瓶能用好久呢！ 他：可是这瓶我已经用完了啊…… 55 苏先生说睡前摸黑玩手机很伤眼，就总让我开着床头的台灯。 有天晚上他看手机，我给他开了灯。台灯在我这边，但是我又怕光，就蒙着被子睡。他怕我憋坏了，就从我身上翻过去把灯关了。 他刚翻回去，我就探出头把灯又打开了。他又翻过来关灯。趁着他翻回去，我又把灯打开。 然后，两个人在床上爆笑了好半天。 他说：“你看你，都把我弄清醒了！那就干点大人间的事儿吧！” 这话吓得我赶紧关灯睡了。 56 我每天晚上洗完澡就趴在苏先生背上，整个人贴上去，问他重不重，他说不重。 有天他洗完澡，我趴着玩手机，他也趴到我背上，问我重不重。 我被他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人都快陷在床垫里了，就听他自言自语：“既然不说话，那就再趴一会儿吧。” 57 有天晚上马医生开车，车轮陷进了井盖里，苏先生去帮他弄车。 快十一点时，他给我打电话，说车弄出来了，两人准备去吃点东西，会晚一点回家。 他说他没带家里的钥匙，让我先睡，他吃完回办公室睡。 我说：“那怎么行！你都辛苦一天啦！怎么能去办公室将就！你回来，我给你留门啊！多晚都等你啊！” 他说：“影后，大半夜飙什么演技，我睡哪里都行。” 我说：“可是导演，人家是真的想你回来睡。” 他说：“看好门外的狗仔队，我十分钟后到。” 58 每周末都是我跟苏先生的购物时间，两人在超市走着走着，突然从我身上掉下来一枚螺丝钉…… 我愣了一下，下一秒尖叫了一声：“啊！” 苏先生看到钉子，也望着我“啊”了一声。 我一脸痛苦：“我散架啦！” 苏先生眼神绝望：“你要灰飞烟灭了！” 我：“丈夫！快抱紧我！” 苏先生：“不要离开我！” 这时，超市的大叔提着工具箱从我俩面前走过，弯腰捡起螺丝钉，看看我俩，摇摇头，一脸很难描述的表情，之后默默地走了。 我和苏先生：“…… 26 59 周末回娘家吃饭，我娘在玩《全民K歌》，我也就下载了，结果一玩就玩了一天，连苏先生给我打电话我都顾不上接…… 应群里的姐妹们要求，我唱了一首《好汉歌》，发给了苏先生。 他也没看，一边查房一边点开了链接，然后全病房的人都笑了。 同事问他：“你确定这个是你老婆吗？” 他说：“我确定。” 然后他开语音跟我说了这事。 我说：“你笨死了，你不要认啊。” 他说：“自己娶回来的老婆当然含泪也要认！” 我说：“既然如此，我再给你听一首哦。” 我又唱了《青城山下白素贞》给他发过去。 他和我开语音的时候，我听到别人喊他去忙。 他回道：“等下，等我听完我老婆的演唱会……” 60 苏先生有天晚上拉着我聊到深夜，因为我那几天都在写稿，都没有好好和他聊天。 他说了好多好多事，包括工作啦；包括早上买了肉夹馍，放在微波炉里忘了取，就被马医生吃了；包括中午的外卖送了一个鸡蛋，他没顾上看就在碗里敲开，结果是生鸡蛋…… 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我就睡了过去…… 早晨我骑着我的被子睡，但是神奇的是，我竟然没觉得腰和屁股凉，醒来才看到他把自己的被子都给了我，他则盖着浴巾睡的…… 我问他：“不冷吗？” 他说：“不冷，我身体好，阿嚏……” 61 婆婆得知我大学时会织围巾，便兴致勃勃地决定教我织毛衣，可教了好多天，最后还是因为我资质太差而放弃了。 苏先生有天在柜子里看到我织了一半的毛衣，拿出来认真看了一会儿，说：“这毛线怎么这样？” 我说：“毛线怎么了？好贵的呢！” 他说：“那就是毛衣针不好。” 我说：“毛衣针哪里不好啊？也很贵的呢！” 他抬头看我，说：“我只是不舍得说你手艺不好。” 62 有次大学舍友聚会，几个姐妹让我带着苏先生一起去。 在回家的路上，我和苏先生说了这件事，苏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说：“宝宝，我不想去。” 其实我能理解他，四个女生，就他一个男的，光是想一想那画面，我都觉得他无聊又尴尬。但当时我就觉得哪怕他拒绝得不那么彻底，我也好受些。 于是我生气了，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我要找个能陪我去参加聚会的老公！” 车到了小区门口，我提前下车，大冷天里裹着衣服往家走。 他在后面开着车慢慢跟着我，直到快到车库入口，才加速追上我，打开车窗说：“小姐，听说你刚把老公甩了，我特别喜欢参加聚会，不如你跟我？” 我站定，扭头看他，扑哧就笑了。 63 苏先生一生热衷于给我起外号，因为我在家中是老二，他便一直叫我二宝。 有次我们一起去千岛湖，游船把我们带到一个无人岛，船主说一个小时后集合，还说过时不候，没有赶上的人就要留在这里做岛主了。 结果我记错了集合的码头号码，还非要他跟着我走。 苏先生也没说什么，一副“你傻，我陪你”的姿态慢悠悠地跟在我后面。 结果离开船还有几分钟的时候，我才发现错了，慌慌张张地在前面跑，还差点摔倒。 他过来扶着我一起走，说：“你就这么怕当岛主啊？可是我会在这里陪你啊。” 我因此多了一个外号——岛主。 之后有段时间我疯狂地吃，长胖了，他说我走起路来，屁股上的肉都会颤，于是我又得名“大屁股”。 后来他问我 ：“请问那么多称呼里，你最喜欢哪个？” 我说：“哪个我都不喜欢！那你最满意哪个？” 他看着我说：“老婆。” 64 有次学姐带着孩子约我逛街，苏先生正好下班，也过来了，我们就一起吃了晚饭。 饭后我和学姐推着五月，苏先生在旁边跟着。我俩就低头试了双鞋的工夫，婴儿车里的五月就不见了。 我和学姐急疯了，满商场找，结果在儿童乐园里，看到苏先生把五月放在一大片海洋球里玩。 我说：“你干吗不说一声啊？我俩吓死了。” 苏先生说：“我说了三遍，你们不理我。” 我上去抱起孩子，说：“五月我们走了，继续去逛街啊。” 五月满脸委屈，抓着一个海洋球不撒手。 学姐说：“不然你俩去逛吧，我陪她在这里玩。” 苏先生这时开了腔，说：“不用，我陪五月，你跟六月去逛吧。” 我回头看苏先生，他说：“看什么看，六月，我陪你姐姐五月玩，你逛街去吧。” 学姐和我哭笑不得，学姐说：“在你老公心里，你大概才两岁吧。” 65 我很喜欢吃辣，但是吃完辣，肠胃又会不舒服，苏先生就总阻止我。 有天我去逛街，在商场偷偷吃了麻辣香锅，吃完他来接我，我上了车就呵呵地冲他笑。 他盯着我的嘴巴看了半晌，说：“金针菇、香菜、木耳……你没加两根你挚爱的腊肠吗？” 我赶紧回头照镜子，才发现牙上沾满了菜。 我默不作声。 他挑起我的下巴说：“啧啧啧，你牙齿上简直沾着一张麻辣香锅的菜单。” 那天后，我的称呼就变成菜单了。 27 66 我从前是齐刘海，但隔几周就要剪，我嫌它费钱又麻烦，就打算留起来。 可是将刘海留长的过程实在很煎熬，前面的头发会全耷拉在脸上。我翻箱倒柜，在家找到了一个王冠夹子，便夹在头发上。 苏先生下班回来，看到我头顶王冠走来走去，就笑了，问我：“今天扮演的是哪个公主？” 我说：“你管我啊！” 那几天，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他都会喊我“公主”，比如 ：喂，公主，你过来一下……公主，你去哪儿了？公主，我们晚上吃什么？公主，你为什么又不洗脚就睡觉了？ 67 我爸没事爱喝点小酒，周末我和苏先生回娘家吃饭，我爸酒劲上头，拉着苏先生说：“你呢，符合我心里对姑爷的所有要求，唯一遗憾的就是我没把女儿教得再好一点。” 我不满意地说：“哪里没教好啊？” 我爸爸说 ：“你看，比如这点，大人说话，她非要插嘴。” 我乖乖闭了嘴，我爸继续说：“养她一个比养十只猴都费心……” 我在一边撇着嘴，心想：我爸为啥老揭我短呢？ 苏先生看看我，回头对我爸说：“没事，爸，这只猴以后归我养了。” 68 小时候，我脑海里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想象，总觉得自己是太阳的女儿。 上小学时，我还把这个想法跟班里的三个小女生说了，还说得有模有样。小女生一脸仰慕地跪在我脚下，叫我太阳公主。 因为这段故事太丢脸了，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直到去年小学同学聚会，组织者要求每个同学都带家属一起去。我带了苏先生一起去，刚进门就看到了当年那三个小女生。 我心一凉，但还是假装失忆般地去和她们打了招呼。 全程大家都喜气洋洋，我松了一口气。 谁知聚会进行到最后，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三个女生酒劲上来了，一个讲了一遍当年跪倒在我脚下的故事，甚至还有许多连我都已经遗忘的细节，比如我是太阳的女儿，而我有三个妈妈，分别是木星、金星和哪吒…… 全桌人都笑翻了，我在一旁也跟着哈哈大笑，心里却仿佛受到了暴击。 回家路上，苏先生突然笑起来。 我瞥他一眼，说 ：“我今晚伤痕累累，你最好小心措辞！” 苏先生摇头，说：“我只是想着，哪吒知道他自己是太阳的老婆吗？” 那天后，我的称呼又多了一个：太阳公主。 69 周末我去老家参加表妹的婚礼，婚宴上循环播放着一首歌：《咱们结婚吧》。 歌曲循环了三遍后，我发现自己竟然会唱了。 苏先生帮着安排客人，我坐在第一排摇头晃脑跟着唱歌。到高潮的时候，我很大声地唱：“哦，my love，咱们结婚吧……” 旁边一个粗壮的大哥开玩笑，随口接了句：“日子你定！” 我蒙了一下，脖子从后边被一只手夹住，苏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和我说：“你和我走。” 我说：“为啥呀？” 他说：“我再晚回来一会儿，就成你前夫了……” 我爆笑。 他幽幽地看着我，说：“你这个让人心烦意乱的潘小莲………” 那几天，我在他微信里的备注名就是：潘小莲。 70 楼下花店甩卖花肥，我五块钱买回超大两包花肥，觉得捡了大便宜，赶紧撒进家里种绿叶植物的盆里。 结果第二天睡醒，我就看到地板上有一只正在蠕动的白色小虫子。 我赶紧拍了照片，用微信给苏先生发过去。 苏先生先发了一个挠头的表情，之后说：宝宝，我和你说件事，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今天早上迟到了。 我：你早起一个半小时还能迟到？ 他：因为我要抓虫子…… 我：不是只有这一条吗？ 他发来一个小视频，画面里大概有几十条虫子在地板上蠕动。 我差点就要吓得哭出来了，我说：这是花盆里生出来的蛆吗？是蛆吗？ 他说：不是蛆，只是一种极其类似蛆的臭虫。你听说过一个故事吗？苏妲己嫁给商纣王之前，路过树林，林中无数狐狸双腿站立，行跪拜之礼……因为苏妲己是狐狸王。 我：所以呢？ 他又发一遍搔头的表情：你大概是臭虫王吧？ 等我捉完虫子看到这段话，再拨电话过去，是他手下的实习生接的电话，对方说 ：“喂？苏医生进手术室了，您是爱贪便宜的臭虫王？这名字怎么这么怪……” 我默默地挂了电话。 Chapter05 想和你走遍全世界 房间里的池子很小，但是足够他抱着我，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第一次感叹，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会让人的心里那么甜？ 01 婚后，苏先生问我想去哪里度蜜月，他安排假期和行程。 我想了想，自己英语差劲，也从没出过国，有些胆怯，就和他说：“要不香港？台湾？” 他说：“哪里都不是问题，你再想想。” 之后他每天去上班，我没事做就在家里玩电脑、看视频。 过了两周，苏先生说：“签证办好了，周五出发，你把要带的东西先塞行李箱里，等我回来再一起收拾。” 我张着嘴巴，问他：“去哪儿啊？” 他说：“你猜！” 我说：“那也给些提示啊。” 他说：“看到你电脑里好几个G的存货，带你去见偶像。” 在我电脑里，全是《蜡笔小新》和《樱桃小丸子》。 28 02 我们去日本的时候是十月底，到富士山那天，气温已经很低，我们没带厚衣服，下车就被冻蒙了，匆匆拍了两张照就溜进了一间邮局。 里边很多游客在买明信片，可以给爱人写一些祝福的话，之后盖上美丽的富士山邮局的邮戳，寄回中国。 我和苏先生一人拿了一张，说好了互相不准看，写好就塞进邮筒。 我们回国一周后，明信片才漂洋过海，寄到我们手里。看到对方写的话，我们两人都笑了。 他：愿二宝健康快乐，万事有我。 我：愿大宝健康快乐，万事靠你。 03 在大阪，我们报了一日游。 其实日本街上很多字都很好认，也好懂意思，但是自由行有个缺点，那就是会对好多当地的景点、人文和民俗所知甚少。 就像外国人来到我们的长城，他大概知道长城的修建历史，却未必有人告诉他孟姜女的故事，但也正是这些故事才赋予了那些古迹不凡的色彩。 一日游的导游姐姐的妈妈是台湾人，她在日本长大，专修日本史，一路上讲了好多的故事，还推荐了一些当地的特产给我们，大概有保健药品、药妆、零食，还有电子产品。 之后她讲到自己手上那串锗石手链，说它有非常好的疗效。 我一脸崇拜，苏先生和导游姐姐说 ：“给我一条吧。” 于是我开心地拥有了一条神奇的锗石手链，接下来几天没事就盯着它看，感觉它可能会散发出什么无形的磁场让我变得健康又美丽。 回国在机场，我看到好几个一起过安检的女生都戴着锗石手链，就开心地去和人家聊，问：“感觉到什么神奇的效果了吗？” 人家女生都很淡定地说：“骗人的小玩意儿，能有什么功效，花钱图个乐呗。”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苏先生身边说：“我们会不会上当了？五千块一条的手链……” 苏先生说：“我是医生，锗石的功效确实很神奇，你坚持戴就会身体很棒。” 因为苏先生的话，我好像一瞬间又重新感觉到了这条手链的磁场。 后来过了很多年，那条手链我早已不戴了，某次我看到电视上说锗石产品其实就是日本旅行购物的小陷阱。 我气呼呼地告诉苏先生，他只是淡淡地笑着。我说：“你早知道是不是？我真是要蠢死了！还花了那么多钱……” 他说：“五千块换来你坚信自己一定会健康起来的信念，我觉得物超所值。” 我想到那些年自己总是往返在医院和手术台间，那条手链确实让我对健康重新充满期待。 只是苏先生，他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送这份期待给我。 04 有晚我们入住温泉酒店，十几度的气温，当地人都泡在温泉里，头露在外面，晚风清凉，抬头就能看到天上的一轮月亮。 男汤和女汤中间隔了一座石头山，等到池里没人了，我低低地冲着那边叫了声：“大宝。” 那边很快回复了我一声：“二宝！”声音也低低的。 我说：“你在干啥？” 他说：“看月亮，你在干吗？” 我说：“一样，要是能一起看月亮就好了。” 这时在池子外打扫的一个阿姨停下来，朝我看过来。我以为自己说话太大声了，赶紧捂着嘴巴，就听她用很纯正的东北话说：“房间里也有池子，跑这唠啥嗑。” 我一边道谢一边穿着和服向房间走，刚走到走廊，就看到了同时回来的苏先生。 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相视一笑。 房间里的池子很小，但是足够他抱着我，一起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第一次感叹，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怎么会让人的心里那么甜？ 05 苏先生很喜欢捏我的脸。 比如我们俩都在很安静地看手机的时候，突然他的手就会伸过来捏我的脸。 再比如我清早睡眼蒙眬去洗脸，他一只手刷牙，一只手就伸过来捏我的脸。 还比如我对着手机正摆着pose自拍的时候，他突然就伸手过来捏我的脸。 我好多次都忍无可忍，朝他咆哮：你都把我脸捏松弛了啊！你知道女生为了皮肤紧致要花多少心思吗？” 东京机场免税店里，从来都不往化妆品柜台凑的他，莫名其妙和柜员聊了起来。 我在另一边买面膜和药妆，他突然捏着我的脸把我身子转过来。 我正要瞪他，他就把一个银色的美容仪器举到我眼前，一脸认真地说：“买了这个以后就能捏脸了吧？” 我看着他哭笑不得。那个仪器能让脸部皮肤变得紧致，但一台的价格是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 我说：“苏先生，你要再这么乱花钱，我会活不下去的！” 他另一只手也捏住我的脸，说：“不捏你的脸，我也会活不下去的。” 06 年前最后一天，苏先生带我去香港，两人在维多利亚港的游船上跨年。 零点倒数，两岸的烟花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对面的摩天大楼上显示着“新年快乐”的字样。 我回头对苏先生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用很小的声音说：“不用谢，下辈子还在。” 07 第二天，我们坐渡轮去澳门。我对赌场充满了好奇，苏先生帮我换了筹码，我就像模像样地坐在了赌桌前。 我问苏先生说：“我们押大还是小？” 他说：“随意。” 我认定自己运气好，就把所有筹码都押了小，结果……人家开了大。 我伤心欲绝，垂头丧气地向外走。 苏先生用手搭着我的肩膀，说：“小赌怡情，大赌来说，你依然是赢家。” 我抬头看他。 他笑：“你不是用一生押了我吗？” 08 《舌尖上的中国》大热那年，我对四川火锅无比向往，简直像中毒，天天念叨着要吃。 苏先生腾不出假期，就订了周五晚上的机票和我去了成都。 我们马不停蹄地奔往一家口碑超好的火锅店，谁料吃完当晚我就闹起了肚子。 大概是天气阴湿的原因，到了后半夜，病情恶化为上吐下泻。 苏先生送我去医院，医生诊断道急性肠胃炎。 我在成都输了两天液，喝了两天素粥。其间我们只去了一趟杜甫草堂，便打道回府。 此后电视上再出现成都火锅，我都毫不犹豫地换台。 苏先生在旁边咂嘴：“啧啧啧，梦想就是这样变成噩梦的。” 09 我们去杜甫草堂那天，成都的天灰蒙蒙的。 但所幸里边的湖光山色还是很漂亮，我贴了一肚子的暖宝宝和苏先生在草堂里逛了逛。 逛到后来，看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土坑，我说：“这是在修什么？” 苏先生走过去给我念牌子上的介绍，结果我才知道这个大坑就是杜甫草堂的原址，草堂已经塌了，只剩这个坑了。 我一副要哭的表情：“我票都买了，钱都花了，你现在告诉我草堂只剩坑了！我要退票！” 苏先生揽着我，望着那个坑说：“你不觉得这个坑也会引发很多对曾经繁华的想象吗？” 我说：“不觉得！我要退票。” 他慢慢地说 ：“看来我要再努力一些，买一个院子，等很多很多年后，也会有后人来参观，说那是苏医生和他作家夫人的宅子旧址。” 因为他这句话，我突然对这个坑有了好感。 或许杜甫和他的爱人也曾在这里赏月观花、饮酒对诗吧。 你看，爱对了人，他会让你对这个世界都充满爱意。 10 那一年，我们还去了西湖。我从小将《新白娘子传奇》看得烂熟于心，以至于后来打开电视，随便它播哪一集，我都知道后面一句台词是什么。 于是雷峰塔成了我的一个梦。 可真正去了西湖，坐着游览车去了断桥，看到上面拥挤的人潮，我心里的诗情画意都没有了。 加之那天暴热，杭州要申办全球峰会，到处都是正在施工的工程。 我和苏先生被人潮推挤着走到了雷峰塔，那个塔里竟然安装着电梯，旁边牌子上的简介与杜甫草堂似乎一模一样。 塔已经塌了，现在这个塔是重建的。 我当时的心情别提多落寞了，我说：“我的白娘娘呢？都不关在这里了！” 苏先生拿着手机拍了一张我满脸委屈的相片，说：“我的薇娘娘在这里，你要看吗？” 我一下子就笑出来了。 11 有一年去迪拜旅行很火热，好多档电视节目都在那里拍摄，节目介绍说那里金价好像很便宜。 我一听就转脸看向苏先生。 他说：“啧啧啧，瞅瞅这个财迷。” 苏先生请了年假，我们就坐着双层的阿航A380飞到迪拜（双层飞机，我又长见识了）。 我们逛了世界上最高的塔，也去了阿布扎比大清真寺。迪拜白天的地表温度有40度，我们每次都是鼓足勇气出去拍照，再飞快回到商场。 到了晚上，天气稍微凉爽一些。迪拜塔前有一个巨大的音乐喷泉，我们坐在台阶上听着歌，突然上空响起了一段超级熟悉的旋律。 我一下子蹦起来，是《吻别》，是张学友的《吻别》！ 周围好多的中国人都沸腾了，拥着从四面八方来到喷泉跟前，跟着大合唱。 喷泉水声将所有声音都掩盖了，我扭过头看着苏先生，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挑起我的下巴，低头吻了下来。 一曲终了，我有点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却看到身后好多情侣都在接吻。 我：“这难道是什么风俗？” 他望着我说：“他们都是学我。” 我：“那你呢？” 他：“情难自禁。” 29 12 前年夏天，苏先生有五天的假期，正值盛夏，我们决定去千岛湖。 我们订了一家非常好的湖畔酒店，但是能看到湖的房间很贵，我舍不得，就偷偷订了园景房，就是推开窗看到的是湖景的另一面——酒店的园林景色。 到了酒店，我无意中看到对面房间的景色，竟然推窗便是无比美丽的湖景，我一时有点后悔，可又实在不舍得花那么多钱。 苏先生说：“对面的房间景观好，我们换一间吧？” 我说 ：“有水，蚊子多！再说现在是旺季，房间早就被订完了吧。” 他打了前台的电话，说确实湖景房都被订完了。 吃晚饭的时候他让我先去餐厅，不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换了张房卡，说：“你老公非常了不起，用信用卡积分换到了五晚湖景房。” 我说：“怎么办到的？不是没房了吗？” 他说：“有人临时退房啊，你不用在意这些，一会儿回去把行李搬过去。” 于是接下来五天，我每天沉醉在湖景房里，每天清晨就对着湖发呆，晚上在湖水声中入睡。 直到离开的时候，他去取车，我和前台服务生闲聊才知道他是加价换到了湖景房。 上了车，我问他干吗瞒我。 他说：“能力范围内能让你开心的事，一件我都不想错过。” 13 千岛湖那家酒店周边全是园林和湖，方圆几公里连个超市都没有。 我抱怨说：“这什么基础设施都没有。” 苏先生说 ：“这才叫豪宅，边上来个小卖部是不是有点煞风景？” 第一天，我们在酒店的中餐厅吃饭。看到菜单的第一眼，我就已经惊呆了，那上面的菜个个都是绿油油的，很多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品种。 服务生介绍说，山里的野菜非常健康，好多人都是慕名来吃鱼头和这些野菜的。可我这个人从不吃鱼和野菜，菜单翻到头，只点了一碗米饭。 后来几天，我就一直在自助餐厅吃饭，但那儿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野菜和海鲜。 于是每天我和苏先生的对话都是 ：“我想吃鱼香肉丝，我想吃过油肉，我想吃红烧排骨。” 一回到家，苏先生就带我去楼下餐厅，直接和服务生说：“给这个‘难民’鱼香肉丝、过油肉、红烧排骨各来一盆，再来一桶米饭。” 14 冬天，苏先生休年假，说要带我去韩国。我说大冬天的，别人都去海岛、沙滩，我们为什么要去冰天雪地的首尔啊？ 苏先生没解释，很快就订好了机票和酒店。 飞机刚落地，我就看到机舱外纷纷扬扬飘着雪花，整个首尔市覆盖在一片白雪里，便惊喜万分地回头看他。 他把我揽在怀里，说：“你想见的初雪。” 原来我总是在看韩剧的时候嚷嚷着初雪要许愿，初雪要喝酒，而这些他都暗暗记住了。所以他突然决定带我来韩国，就是因为天气预报说——本周将迎来初雪。 那天晚上，我喝了一瓶清酒，躺在苏先生的臂弯里，梦里都在看雪。 15 我们去了首尔一家很有名的店吃参鸡汤，餐厅好漂亮，而且是很传统的那种榻榻米式的。 我和苏先生盘着腿坐着喝汤，突然我尖叫了一声。 苏先生没抬头，淡淡地说了句：“你换洗的裤子已经没有了，你小心点吧。” 我用手抹了抹裤子上的汤汁，继续埋头吃，几分钟后，再次尖叫。 苏先生依然没抬头，说：“袜子也只剩这一双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只是叫了两声，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本事，简直可以封神了。 16 我们入住的一家酒店有收费的激情节目，我拿着遥控器把所有节目都换了一遍，最后停在了那个节目上，和苏先生说：“我想看！” 苏先生捏着我的脸，说：“别乱摁。” 之后他去洗澡，我飞快地点开了那个节目，却发现里边的女生长得特别丑，看了几分钟，觉得没劲就关了。 第二天退房结账，前台服务小姐和苏先生核对账单，一副不可言说的表情，说有点播费。苏先生扭头瞪我，我装可怜。 他回头用英语和前台说：“对，是我点播的。” 我将额头贴在他后背上，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17 苏先生带我去釜山泡温泉，泡完澡后，他给我叠了韩剧的毛巾帽子，我戴着开心地去买了米汤和鸡蛋，两人坐在大厅里休息。 旁边一对韩国情侣在彼此的脑门上敲鸡蛋，搞得我心痒难耐。 趁着苏先生不注意，我拿起一个鸡蛋就磕在他额头上……结果浓浓的蛋液就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四周顿时一片寂静，之后一阵爆笑声响起来，我惊呆了。 苏先生用手抹去眼睛上的蛋液，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问我：“你买鸡蛋的时候没问清楚吗？” 我一脸无辜（其实我憋笑憋得快要爆炸了）：“我又不会韩语……” 苏先生：“我大概想到我以后是怎么死的了……” 18 泡完澡回房间，我和苏先生说：“韩国女生的胸好大哦，都吃什么了？我现在吃还来得及吗？” 苏先生把我扯进怀里，说：“你什么都不用吃，你的很合我心意。” 我心跳快得像初恋似的。 19 几年前和苏先生一起去爬山，看到山边有一条很清澈的小溪，我一时按捺不住对大自然的渴望，就冲过去用手捧着水喝起来。 苏先生想拦我的时候，我已经喝了好几口。 他表情有点复杂，问我：“味道怎么样？” 我说：“好极了，清甜冰爽。” 他脸上满是愧意，指向小溪上游，说：“水里没有牛肉味儿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上游七八头牛也在埋头喝着溪水…… 我对苏先生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喝什么泉水了。 这次我们去了釜山梵鱼寺，寺里有个水缸，上面有一根竹管汩汩地流着水，我再次按捺不住地冲了过去。 苏先生想要阻止我的时候，我已经喝完了一瓢。 苏先生多年前那种复杂的表情再次出现，他说：“你来之前看攻略了吗？” 我说：“没呀！” 他说：“这缸水是寺里僧人洗脚的……” 我：“……” 20 几天后，我说要去首尔南山塔挂个锁。 苏先生问：“南山塔是供着什么很灵的菩萨吗？” 我说：“其实就是一个塔，不过那我也要去！” 苏先生说：“也就骗你这种傻孩子。” 到了南山塔后，我很开心地写好了心愿，拿着锁到处找地方挂。我把锁挂到瞭望台上，苏先生摇头；挂到栏杆上，他还摇头，我便瞪他。 他接过锁，将它挂在一棵郁郁葱葱的树上，说：“我不想让你的心愿经受风吹日晒。” 30 21 苏先生说他是全世界最懂我的人，说我睫毛动一动，他都知道我想要干吗，可我一直嘴硬不承认。 在首尔塔的时候，纪念品超市里有一个穿韩服的小熊玩偶，我好喜欢，可是看到背面的价格，我便松了手。 苏先生坐在我身后的休息椅上，原本正在研究附近有什么餐厅，看到我一脸委屈地从他面前走过去，就和我说他渴了，让我去买水。 等我回来，苏先生依然坐在长椅上，埋头翻看手机，可他身边多了那只穿韩服的小熊。 回国后我感冒了，苏先生要去医院加班，我服了药，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他把小熊放在我怀里，说：“先抱着它睡，我很快回来。” 我抱着小熊，睡得很踏实。 22 去年春天我和苏先生去清迈，在当地报了大象营一日游，那天的看台席满满当当的，简直要挤爆了。我个子矮，看不到大象，便扔下苏先生，偷偷爬到了看台边一根柱子上，结果爬到一半，衣服就被钉子钩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个中国导游看到我，就帮忙喊：“谁家的孩子困柱子上了？过来帮一下。” 一众目光投过来，我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在我正无地自容的时候，一只手把我从柱子上拎了下来，接着他把脸通红的我拉进怀里，对着导游说：“我家的。” 我缩在苏先生怀里，心都要化了。 23 在泰国玩了五天，苏先生就接到医院电话，让他尽快赶回去。 我们不得不改签了机票，又将后几天的酒店和门票全部退掉。 回程的飞机上，苏先生揉揉我的头发，说：“对不起，宝宝。” 尽管有些难过，但我还是摇头和他说 ：“没关系呀。” 他将下巴搁在我头上，声音很轻地说：“最怕你受委屈，可还是让你委屈了。” 我的心一下子软下去，脸埋在他怀里。 我想起他在求婚的时候对我说：“此后余生里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让你幸福。” 苏先生，你做到了，遇到你之后，我每一刻都很幸福。 24 几年前和苏先生选择年假旅行的地方，恰好我认识一位旅行社的领队，就问他马尔代夫怎么样。 那人也实诚，跟我说：“其实岛上没啥好玩的，小夫妻去了后基本天天都腻在床上……” 我还没回话，就见苏先生很满意地点点头说：“挺好的，就这儿吧。” 一瞬间，我的汗都落下来了。 25 我和苏先生在马尔代夫玩了两周，阳光强烈，我每天都撑着小伞、抹着厚厚的防晒霜才敢去户外。可国外的人都是裸着身体在公共沙滩上一晒就是一天。 苏先生说：“既然来了，就别怕晒黑，轻松地玩就好了。” 我坚决不同意。 之后我听岛上的服务生说：“在欧洲，肤色太白会被笑话的，代表着你没有钱出去度假晒太阳。” 我听完就把伞扔到一边，说：“我也去公共沙滩脱光了晒。” 苏先生一把将我抱回房间的露台，自己在对面的躺椅上坐好，说：“好了，脱吧，这里比较方便。” 我问他：“方便什么？” 他挑眉反问我：“你确定你要在公共沙滩和我生苏宝宝？” 我的脸一下子烫到了耳根…… 26 在马尔代夫后几天我们住的是水屋，房间建在海水里，卧室的地板是透明的，可以看到海里游弋的鱼，还有极少的几只小银鲨。 我说这些小鱼虾好可怜，都会被小鲨鱼吃掉。 他说这是生存所迫，之后问我：“如果生活在海里，你想做什么鱼？” 我说：“我要做小鲨鱼！你呢？” 他看着我，静静地说：“小鱼虾。” 我突然就……感动哭了。 27 我们在岛上遇到了几对中国小夫妻，其中有一个男的很喜欢饮酒，几乎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都是醉眼迷离的。 有天在泳池游泳，那男的和苏先生都在对岸，我在池边划水玩。 我没留意到什么时候有人潜在水下朝我游了过来，直到两只手在水里紧紧搂住我的腰。我原本以为这人是苏先生，等对方的脸冒出水面，我才发觉是那个男的，于是赶紧推开了他。 苏先生不一会儿也游过来了，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当晚我们在岛上酒吧遇见他们夫妻俩，男的笑哈哈地说今天在泳池认错人了…… 苏先生看了我一眼，拿两只杯子放在桌上，跟他说：“我陪你喝。” 此后几天在岛上我都没再看到那男的，听说在床上躺了三天。 31 28 在岛上吃饭，苏先生每次刚拿起刀叉，就被我拦下，说等会儿再吃，我还没拍照。 然后我从各种角度拍几十张美食的相片，再选好角度摆pose进行自拍。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苏先生终于忍不住，问我：“你们女生为什么那么喜欢拍照？” 我答：“记录美好时光啊。” 他回：“龙虾和螃蟹是你的美好时光吗？” 我说：“对啊！” 他看我：“那我呢？” 我伸出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舔了舔嘴唇，答：“你是我的午夜时光。” 他的目光滞了一下，脸噌地一下子红了。 29 在岛上，我们还认识了一家山东人，很土豪，来这里度假是庆祝儿子大学毕业。 这家人的儿子是射手座，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逗比，每次有他在，气氛都会很热闹。 山东这家的叔叔懂些养生，每天都拉着苏先生聊食疗，他儿子和妈妈就和我聊天，我总被他儿子逗得笑个不停。 有次我们正聊得热闹，手机突然一震，苏先生给我发了一个皱眉头的表情，后面写着：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 我觉得这句话格外眼熟，就回了句：让你更寂寞，才会陷入感情旋涡？ 苏先生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对大家说：“我们先回下房间。” 等走远了，我问他：“回去干啥呀？” 他答：“你成功地让我寂寞了。” 那个午后，我被苏先生很另类地体罚了。 30 前段时间我接了一个编剧的活，剧组希望我能和他们一起去新加坡采风，看看拍摄实景地。 本来我没怎么自己出过门，还有些犹豫，结果剧组说可以带家属，我便兴高采烈地跑回家告诉苏先生这件事。 结果他说最近病人很多，分不开身。 我一个人蔫蔫地去收拾行李，刚塞了一件毛衣到行李箱，一边看书的苏先生就说了句：“那里是热带。” 我取出毛衣，又放了裙子进去。 他翻一页书，又说：“不觉得那裙子太短吗？” 我将短裙换成长裙，他又开口：“裙子那么长，走路方便吗？” 我回头看他，冲他喊：“那我怎么办？你来帮我收拾啊！” 他走到行李箱边，慢吞吞地把我的衣服整理好，一脸嫌弃地跟我说：“愣着干吗？去把我护照拿来啊。” 我在一边乐呵呵地说：“你确定跟我一起去吗？其实你不去也可以啊，剧组很多哥哥会照顾我的！” 他淡淡回：“我不想别人有机会接近我老婆。” 31 飞新加坡的航班上，苏先生随身带了书，我没事做，就看座椅上的电视，但上面都是英文电影，我听不懂，就顺手拿起一本航空杂志。 我翻了几页杂志，正巧一个年纪有些大的空乘路过，见我读英文杂志，就很自然和我聊了起来。 我瞪大眼睛看他的嘴型，努力从那一长串的英文里找我能听懂的单词，竟然就这样和他聊了好半天。 其间好几次我一头雾水地看向苏先生，希望他能加入，他都只是抬头冲人家笑笑，并不帮我接话。 等空乘走了，我戳了他一下，说 ：“你干吗不帮我？” 他瞄我一眼说：“总得让你受点刺激，你才能下决心好好学习。” 回国第一天，我就在网上报了一个一对一的口语培训班…… 32 在新加坡那几天，白天我基本就是跟着剧组走，到处走走逛逛，摄像和导演会设想怎么摆机位，怎么收镜头，我就无所事事地跟着晃荡。 苏先生则一直在工作，在微信里忙着安排病房的事。 直到第四天，新加坡下雨，我和苏先生才终于从剧组出来，有机会过一下二人世界。 热带国家的雨来得快，走得也快，傍晚的时候太阳重新出来，我和苏先生买了一份花生吐司、两杯果汁，坐在巴士候车亭的长椅上。 路上人来人往，我吃着吐司，他喝着果汁。 他说：“薇薇，我们就这样坐上一辈子多好。” 我抬头看他，说：“好。” 只要和我相伴的人是你，怎样都好。 33 酒店楼下有一家港式茶餐厅，玩了一整天，我肚子饿得扁扁的，看到餐厅就要冲进去，结果被苏先生拉了回来。 他指着门上一个宠物禁入的标志说：“宝宝，他们不让你进去，我买出来给你吃好啦。”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 下午我们一起逛乌节路，我买衣服、试鞋子，导购给我讲号码和颜色，我通通听不懂。苏先生就在一边很耐心地做起了翻译，我听着听着就笑得止不住了。 苏先生：“你个没文化的傻货，笑什么？” 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带着贴身翻译的跨国女强人哦！好骄傲哦！” 他看我一眼，之后转头和导购说：“She's  my  Boss！” 这一句，我一下就听懂了，立刻露出了娇羞和满意的表情。 苏先生叹口气：“让你开心还真是easy。” 34 很早就听说新加坡有一间很有名的米其林餐厅，专卖油鸡饭，我和苏先生慕名过去吃，结果不到十一点，里边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旁边有个提示牌写着老人和孕妇优先。 我和苏先生说：“好烦躁哦，我为什么不是孕妇？” 苏先生揽着我的肩，声音压得很低，说：“我可以成全你的。” 我回头瞪他，说 ：“那你现在就变个大肚子给我啊！” 我话音刚落，他就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回酒店了…… 32 35 后几天我们住金沙酒店，得知地下有一个娱乐场，我脑海中想象着早期港台电影的画面，带领苏先生直奔过去。 苏先生买了几个筹码，说让我感受一下就好，就当积累写作素材。 结果我看着大家押注，偷偷拿了一个二十五块的筹码押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赔率的桌上…… 然后我就中了三十一倍！ 全桌人傻眼，苏先生也有点吃惊，他问我：“你是在算概率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已经恢复淡定脸，说 ：“当我没问，你知道个屁的概率……” 我：“……”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押大开大，简直有如财神附体，赌神再现！ 苏先生也不管我，就坐在一边看着我气血上涌，越战越嗨。 之后，大概是看我赢了不少钱，我这桌的荷官被换走了，来了一个女荷官后，我就押什么都不中了！ 我拧着眉头和苏先生悄悄说：“这个大姐克本赌神！我们换一桌再战！” 苏先生搂着我的脖子就把我带离了那里。 电梯里，我嚷嚷着：“让我再玩半小时啊！” 他贴近我耳边说：“赌神，良宵短暂，你该陪你老公就寝了……” 36 新加坡游的后两天，剧组自由活动，苏先生带我去了环球影城。 但那天有雨，室外游戏项目全部暂停。 我们先吃了海鲜包，那几天我紫外线过敏，皮肤上一片片的红斑，服务生点餐的时候问我：“小姐您好像过敏，可以吃虾吗？” 我指指苏先生说：“可以啊，他是医生啊。” 之后到了下午，过山车重新开放，闷了一早上，听到过山车里游客的尖叫声，我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排起了队。 苏先生问我：“你确定可以玩吗？” 我挽着他的胳膊说：“反正我有医生啊。” 苏先生很认真地看我，说：“你确定吗？这个是会心跳加速的。” 我回看他：“可是我如果不坐过山车，回去后真的会后悔。” 他静了静，之后揉揉我的头说：“坐吧，有我。” 37 晚上我们和剧组一起吃饭，饭后我正和导演聊得开心，苏先生给我发了一条微信：你牙上有片菜叶。 我用手机屏幕照了一下脸，发现只要不大笑，那片菜叶就不容易被看到，就给他回了一条：我知道啦！ 一分钟后，我还在聊天中，他又发来微信：你牙上有片菜叶。 我回：我知道啦！ 五分钟后，我终于聊完了，回头看他，而他终于洁癖爆发，耐着性子又说一次：“你牙上有片菜叶。” 我：“我知道啊！” 他：“那为什么不擦掉，不然我帮你？” 我：“我要留着啊！饿的时候可以再吃掉啊！” 他沉默几秒钟后，说：“跟你过一辈子还真是不会厌倦……” 38 离开新加坡那天早上，原本我们说好要睡到自然醒，但是早上六点不到，我就被苏先生叫起来。 他连拉带拽地把我带到了一个岛上。 我睡眼惺忪地问他：“就是一个岛而已，干吗一定要来啊？” 他也不理我，拖着我继续走。走过一段长长的海滩，在一座铁索桥边，他才终于松开我。 我满脸疑惑地看他。 他指着桥笑，说：“你喜欢的，大仁哥的桥。” 原来他半夜没睡，就是一直在研究到这座桥的路线，而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很多年前随口说过的一句——我想去看看那座大仁哥的桥。 39 从新加坡回来，我紧接着就要飞到长沙谈事情，大概要离家一个星期。 苏先生怕我身体吃不消，但又知道这些都是说好的事，没办法取消，他便很细心地帮我收拾行李，然后送我到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我一直握着手机，一会儿查长沙的天气，一会儿和编辑聊天。 车子驶向机场，苏先生关掉了车里的音乐，说：“小姑娘，不要看手机了。” 我扭头看他，问：“干吗？” 他伸手慢慢握住我的手，十指交叉，声音很轻地说：“让我多握一会儿你的手。” Chapter06 温暖我整个生命的他们 两人悄悄握手，再回头时已经是相亲相爱的模样了。 我们原本只是想着蒙混过关，可谁能想到，从那天起，我们竟然真的相亲相爱走了这么多年。 01 我的家人 My family 一 我妈妈是金牛座，能歌善舞，一直都是单位的文艺担当。 而我爸爸是白羊座，典型的北方老爷们，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颜值能扛起一个连。 这两个人的结合，让我和姐姐的样子都算端正，端正中又带着一丝丝美丽吧（偷笑）。 我六岁才搬回家和爸妈一起生活，那时姐姐身体依旧不怎么好。 上了小学后，她大我两级，隔几天就会有她班上的同学来喊我：你姐姐又流鼻血了，你姐姐又心脏不舒服了，你姐姐又晕倒了…… 然后我就撒腿去找姐姐，再联系爸妈来接她。 似乎我从小的重任就是照顾好姐姐，不能让她受气，不能让她受累，更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我还记得自己双手叉着腰，三年级的小个头站在五年级的门前，把欺负姐姐的男生骂得灰头土脸。 姐姐从小乖巧，总会把好吃的东西吃一半，留一半给我，说自己肚子小，吃不下。 那时的我啊，就信以为真，总是吃得盆光碗净。 因为她身体不好，妈妈便从来不对她的成绩做什么要求，而我是被寄予厚望的，可我的脑子里好像天生就没有数学那根筋，除了小学数学能上90分，此后60分都成了奢望。 那时候我的语文成绩和数学成绩是两个极端，语文老师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竟然能自学古文，能解读古诗词，但是数学就连一个简单的几何体都画不好。 数学老师是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就每天放学把我拎到她家给我补习。我还记得她炖的羊肉特别香，香味飘荡在她小小的家里，我每次都会吃两大碗饭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一个月后，我的数学成绩依然没有起色，却吃出了一个小肚腩。 之后老师再也没有让我去过她家了。 二 那时候语文老师特别喜欢我，他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头发总梳得一丝不苟，讲课文的时候特别容易激动，经常甩书、甩黑板擦、甩卷子。 我坐在第一排，一节课下来，他讲得五脏畅通，我却变得灰头土脸。 但他依然是我最喜欢的老师。 有段时间写作文，我懒得想素材，就把一个小时候的故事翻来覆去地写，让我记忆深刻的事是它，让我警醒的事也是它，让我悔不当初的事也是它。 语文老师在我的作文上标了一个零，我仿佛遭到了雷劈，满分作文可是我整个学生生涯里唯一的骄傲啊。 我把卷子拿给妈妈看，她只淡淡地回了我一句话：“原来你只有这点能耐啊？” 我妈的这句话当时把我捅成了筛子，从那以后，我每个题目的作文都写两篇，一个学期素材不重样，别的同学两节作文课交一篇作文，我两节课交两篇。 语文老师说：“老师改卷子也挺忙的，你交一篇就行了。” 我大手一挥，说：“你看着挑一篇。” 一周过后，作文点评课，我两篇作文全是满分样文。从那时候起，我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是有潜力的，只需要对自己再狠一点。 三 到了高中，我在数学方面的无能更加明显地体现出来了。 高三的时候，几次模拟考试，我的数学成绩都不理想。 老师说：“我对你的期待是狠狠心，数学考过四十分，你就有希望考一本。” 我说：“我对自己的期待是三十分。” 我妈却对我说 ：“我真是高看你了，你也没多少能耐。” 因为她这一句话，我又被激到了，发了疯似的拼命复习，高考的时候数学考了49分。 好吧，这已经是我初中到高中数学最好的成绩了，但是英语、文综和语文我都发挥得相当不错，进入了不错的大学。 录知通知书寄到家那天，我骑着自行车一路蹬到我妈单位，把录取通知书拍在她桌上，却看到她手边的信纸上满满地写着各大重点院校的录取分数线。 我突然鼻子一酸。 我妈摸着通知书，半天没有打开，抬头看我时，眼睛也红了。 我哽咽着说：“我要去外地了。” 我妈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她说：“从生下你到现在这一刻，妈妈从没有一刻怀疑过你。” 我背过身哭，我想说我知道，我真的全知道。 我想说 ：若不是你这样教育我，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我想说 ：若不是你对我那么严厉，我又怎么会发奋？ 我还想说：妈，如果日后有一天我有了女儿，你也这样帮我带她，好吗？ 33 四 我爸爸是那种非常非常宠溺女儿的人，我记得我都上初中了，他还常常把我扛在他的肩上，带着我看正月十五的花灯。 在我的印象里，爸爸很少过问我的学习。 他关心的永远是我的自行车链子是不是缺油了，车座是不是要调高了，家里的写字台是不是不够高了。 比起别人的爸爸，他的心更细致。 爸爸原本是英俊得远近闻名的人，可在姐姐被查出有先天性心脏病，要做手术时，爸爸短短一个月时间掉了很多头发。 现在爸爸的发型是所谓的地中海发型，他年轻的时候出门还会戴顶帽子，现在老了，干脆将头发剃光了。 我说：“爸，你有没有因为头发掉光而难过啊？” 他说：“如果你们能一生没病没痛，我什么掉光都无所谓啊。” 他总喜欢操心，我和好朋友几天不打电话，他都会觉得我是不是从此没有朋友了；我在外地上学，几天没给家里打电话，他就担心我是不是连电话费都没了。 所以在我做完那次手术后，他就决定举家搬来我身边照顾我。 搬过来后，人生地不熟，习惯了热闹的他，总在看朋友圈时才笑得很开心。 看到从前的朋友一起喝酒、打牌，他会在下面留言：你们都有谁啊？谁赢了啊？那谁谁喝多了没呀？ 我知道，他在孤独地想念着从前的生活。 所以我很努力地学会了做饭，学会了打扫卫生，学会了一切让他觉得我已经长大的技能，让他可以每年放心地回家乡一段时间。 五 我姐后来在我妈精心的养护下，身体恢复得非常好，结了婚，还生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妞。小妞姓杜，牛年出生，我妈说小牛要有水有草，于是我给她起名杜水草…… 杜水草很喜欢和我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她最喜欢的就是演个超市小导购，把她最喜欢的玩具摆一床，问我：“客人你要买什么呢？” 连钱都算不清楚的她，我给一块钱，她会找五块钱给我，还笑嘻嘻地说：“客人下次再来哦。” 有天我和她玩得口干舌燥，打算开溜，就告诉她 ：“客人没有钱了，出去取点钱哦。” 我刚从床上爬下来，就听她细声细气地说：“欢迎使用自助取款机，请输入密码……” 我跌坐在床上，被她彻底打败了。 小朋友就是有丰富的想象力，可以拖住你想要离开她的步伐。 因为杜水草的到来，我突然很期待我和苏先生的宝宝，他\她又会是怎样的模样呢？ 02 闺密M My friend M 一 我和闺密M是大学同学，大学第一天报到填学籍表的时候，才知道两人来自一个城市。但是两人谁也没先说话，对视了一下，大概记住了对方的脸，就分开了。 金牛座和天蝎座，大概一开始都属于比较高冷的人吧。 之后吃午饭时，我们在食堂遇见，我给我妈指了一下她，结果她也正好给她妈妈指我。两个人眼神碰了一下，觉得彼此还真是挺有默契的。 两个妈妈听说大家是老乡，于是热络地聊在了一起。 结果她们一聊就发现，我高三下半年向学校请了假，去了一个校外火箭加强班，而她也是。 更巧的是，我们报的同一个加强班。 班里汇集了各校的一百多号人，我俩又都不是天天乖乖到场的人，加之她还要上美术班，于是两人对彼此完全没印象。 我妈说：“哟，好巧啊，我孩子也在那个班！” 她妈妈说：“那她俩肯定早就认识啊！” 我和她各自蒙了一秒，下一秒她一把把我扯进怀里，说：“啊，是你啊！高考完就没见过了，你过了一个假期，人都变漂亮了！” 我赶紧搂着她的腰说：“哈哈哈，我刚才就想和你打招呼，可是忙着报到，没来得及！好巧啊，竟然考了同一所大学！” 两个妈妈一看我们亲密的样子，就放心地到一边聊去了。 她搂着我脖子把我拉到一边，说：“我叫M，你叫什么？” 我报了姓名，她说：“行，统一口径，我们在班里就熟！同桌怎么样？” 我说：“同桌有点假，隔了两排吧。” 两人悄悄握手，再回头时已经是相亲相爱的模样了。 我们原本只是想着蒙混过关，可谁能想到，从那天起，我们竟然真的相亲相爱走了这么多年。 二 上大学那会儿，我住M宿舍隔壁。 那时，我醉心于写作，每月拿几百块的稿费。M天天跟着我看青春杂志，有一天，她指着杂志上的插图和我说：“这样的画，我也能画出来。” 我知道M学画十多年，功底超棒的，但现在都是电脑作图，我担心她搞不定。 从那以后，她每天下课就泡图书馆，硬是把整套PS的教程自学完了。 之后她又按着几期杂志的画稿风格画了线稿图，再扫描进电脑里上色…… 三个月后，她给我投稿的杂志编辑递上了第一张画。 那张画被选中做杂志内插，她拿到了人生第一份画稿费。 收到稿费的那天，我俩在学校旁边吃了一顿大餐。我兴奋地拍着桌子说：“你简直太牛了！你到底是怎么学懂那些软件的啊？” 她激动得泪眼汪汪，说：“薇薇，因为你啊。因为我梦想着有一天在你的小说旁边可以配着我画的图。” 我说：“那我也要努力！我要让自己的笔名和标题上封面！” 她说：“那我就承包封面，让你的笔名印在我的画上！” 那之后，我们俩像打了鸡血一样拼命，我不停地写稿，写得不满意就删掉重写；她不停地画图，不满意就整宿不睡。 两个月后，她的图被选为封面，而我的文章标题作为杂志封面上最大的标题，印在了她的画上。 最好的闺密是什么样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定义，而我对闺密的定义则是源于她—— 开心了一起大吃大喝，不开心了一起上楼顶唱歌。她会因为你努力而变得积极，也会因为你懒散而和你大吵一架。 你因为她变得更强大、美好，努力去追随她的脚步。 而我们都在为了彼此，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三 有次大学假期，我在公交车上遇到M的妈妈。 车上人多，很吵，我们俩被挤在人群里，她提高声音问我：“薇薇去哪里啊？” 我喊着说：“波士名人（一个站名）！” 她又问了一次：“哪站下车啊？” 我答：“波士名人！” 她妈妈目光暗淡了下，对我喊道：“哦，我听说你一直在给杂志写小说？” 我也喊：“对啊！” 她很大声地回：“挺好的！那阿姨先下车了！” 晚上我回到家，接到M的电话，她说：“喂，我说你今天是脑袋不正常吗？” 我说：“啊？对了，我见到你妈妈了。” 她说：“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我妈回来和我说你跩得不得了，她问你去哪，你说‘我是名人’；她问你哪站下车，你说‘我是名人’……” 我听着就猛地爆笑出来。 M嫌弃地说：“来，名人，你给我签个名啊。” 我说：“波士名人啊姐姐！波士名人啊！” 03 苏先生的家人 Mr. Su's family 一 苏先生有一个貌美如花的表姐，一米七三的个子，又瘦又美，我很久前第一次见她就惊艳了。 她看着明明是明艳又高冷的美女，可是相处久了，我才知道她有多亲切、有趣。 有一次我和她一起去外地玩，回程坐软卧，我和她都在下铺，上铺是两个粗壮的中年男人。 表姐悄悄和我说：“看他俩的体型就知道他们会打呼噜，咱俩现在就睡，晚上就不会被他们吵醒了！” 我觉得她的话相当有道理，就和她一起躺下，开始数羊。 两分钟后，有巨大的鼾声像打雷一样响了起来。 我正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还是落后了，结果睁眼一看，上铺两个大叔都正满脸震惊地向下看。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旁边的表姐睡得正酣，鼾声大作。 二 苏先生还有一个同样貌美如花的表妹，她真的是我见过的小姑娘里长得最水灵又娇嫩的。 有一次全家一起出门，去草原玩。 妹子在车上没事做，就喝了一肚子水，结果车子驶入草原后，一路上都没有服务站，她憋着尿意，一憋就是两个小时。 最后，车子的每一次震动都成了她的噩梦。 她使劲握着我的手，说 ：“嫂子，你能让哥哥开车再稳一点吗？” 于是后半程，我们就一直在帮她寻找厕所，终于在一个县城的边上看到一家两层楼的饭店。 车都没停稳，妹子就风一样地蹿了出去。 她一口气跑进大厅，啪地一脚踢开了卫生间的门，结果里边只有一个坑，上面正蹲着一个年轻的男生…… 男生一脸震惊地看着她。 她也顾不得其他，吼道：“女厕呢？” 男生手指朝上指，意思是楼上。 她风一样地冲出去，两秒钟后再一次踢开了男生所在厕所的门，继续吼：“从哪里上楼？” 据她后来的描述，男生已经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说：“厨房后面……” 她这一次终于找对了位置，心满意足地解决了问题。 从饭店出来时，再次遇到了那个男生，她红着脸想假装没看见，结果男生在后面喊她：“妹子，都被你看光了，留个微信呗。” 故事的结局是：她当然没有留微信！ 妹子的解释是 ：关于这段暗黑史，坚决不能有目击证人。 34 三 晚上我在婆婆家吃完饭准备刷碗，刚走进厨房，苏先生就说：“我来吧，你是作家，手比较宝贵……” 我：“我来吧，你是医生，手更宝贵……” 苏先生：“不，你的宝贵，你创造文化财产。” 我：“不，你的宝贵，你拯救生命。” 婆婆默默地看着我俩，从我俩中间挤过去：“气死我啦，我的不宝贵，你俩都走开。” 苏先生：“看你把你婆婆气得。” 我瞪他，他慢悠悠地说出下一句，“可你婆婆还是那么疼你……” 婆婆扑哧就笑了。 我：“高手啊你……” 四 苏先生上班，我婆婆怕我闷来陪我，两人一起看电视，看到了几个生活小妙招，什么去除毛巾异味，只需要在洗毛巾的热水中加几勺盐；什么去除抹布上的油，只需要在锅中将抹布和鸡蛋壳一起煮；什么想要去除下水道异味只需要将柚子皮放在锅中煮十分钟，然后捞出柚子皮，将水倒入下水道。 我和婆婆决定把以上的妙招都尝试一遍，之后发现前两条果然都非常管用。因为家里没柚子，所以第三条我们放弃了。 午后，我在书房写稿，写了半天，去了卫生间，突然看到马桶里有黄黄的液体。 我在尖叫的同时捂住了鼻子，喊：“妈，你怎么能……” 婆婆风轻云淡地走过来，说：“那是我刚做的柚子皮水，你不是要试试效果吗？” 我放下捏鼻子的手指，扶着婆婆的肩，笑得像一朵花。我说：“哟，果然呢，气味好清香。” 婆婆说：“清香不至于，不过没异味了。”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望着马桶，只觉得遗传这东西真不是盖的。这一家子风轻云淡的性子，一定是基因里自带的。 五 晚上苏先生回来得晚，婆婆陪我看电视，问我：“你要吃梨吗？” 我说：“好啊好啊。” 婆婆说：“那你去削两个，咱俩吃。” 我说：“哦，哎哟，我今天胃疼，还是不吃了。” 婆婆说：“你确定？那我就只削自己的喽。” 然后她走进厨房，动作利落地削了两个梨出来，端到我面前，“你确定不吃？” 我咽了咽口水，说：“妈，既然你都削了……” 我刚想伸手去抓，婆婆就端着盘子走了，说：“你胃疼，别勉强，我多削的等我儿子回来吃。” 苏先生回来后，我把这件事讲给他听。 苏先生听完，说 ：“我妈对付你还真是手到擒来啊。” 我佯装委屈，说：“我真是斗不过她啊。” 话虽这么说，可是我记得，有年冬天我随口说了一句脚冷，婆婆就用手握着我的脚，放在了她的怀里，问我暖些没，之后还买了很漂亮的毛线给我织了厚厚实实的毛线袜子。 我也记得，婚后我做完第二场手术，爸妈不在身边，是婆婆在我家住了两个月，一日三餐变着法子给我做滋补餐，把我养得白白胖胖的。 而她自己累得吃不消，悄悄去拔了火罐，做了针灸。 04 苏先生的身边人 People around Mr. Su 一 说到苏先生的身边人，首先就是马医生。 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住同一个宿舍，在同一个球队，毕业后又进了同一家医院。 唯一不同的是，苏先生进了炙手可热的胸外科，而马医生却去了女患者扎堆的乳腺科。 我问他：“是不是为了追随苏先生才来了这家医院？” 马医生的回答是：“是因为我和你老公有着剪不断的孽缘。” 苏先生瞥他一眼，说：“你转行做催乳师，这段孽缘就可以剪断了。” 向来毒舌的马医生，又一次被苏先生说得哑口无言。 我曾问过他选择乳腺科的原因，但是从前我们没多熟，他就说这是他的理想，我便咂着嘴说他臭流氓。 后来我听苏先生说才知道，当一名乳腺科医生其实是马医生一个发小的理想。 马医生那个发小的外婆和妈妈都死于乳腺癌，后来连比他大九岁的姐姐也被查出了乳腺癌，于是他立志长大要当乳腺科医生，解救家人，不料几年前他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马医生原本学习普通，加之家境相当优渥，父母对他没有什么要求，他便吊儿郎当地混日子。 自发小离世后，他突然开始埋头苦学，连着参加了两次高考，第二次竟然让众人大跌眼镜，考上了医学院。 之后他一路发奋图强，成了一名乳腺科医生。 知道这段历史后，我对马医生肃然起敬，每次看到他，觉得他连身影都变得高大伟岸了。 可马医生对我的崇拜视而不见，他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喝点小酒后便拍着苏先生的肩膀说：“薇薇，我把我兄弟交给你了，你敢负他……” 我瞥他，问：“你就怎么样？” 他回：“我就把你拉回来，求你和他继续过。” 天蝎座的马医生把朋友看得比命都重，一切关于苏先生的事他都会义不容辞。我想人这一生大概都会遇到那么几个人，他们对你而言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会成为你的软肋或铠甲。 苏先生是我的铠甲，大概也是马医生的软肋吧。 二 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宿舍四个男生，除了马医生和苏先生，其余两个都有女朋友了。那两个男生就暗中帮他俩安排相亲，又怕遭到拒绝，就将地点选在了食堂。 那天苏先生和马医生刚坐下，对面就多了两个女生，她们有些害羞地看着他俩。 苏先生秒懂了这是怎么回事，把饭卡放在桌上，跟女生说：“想吃什么自己点，吃完就回去吧。” 两个女生被他的冷脸给吓退了，之后向苏先生告白的人少了许多。但还有女生勇敢地来跟马医生表白，在球场拦下他要手机号。 结果马医生的回应比苏先生还绝，他跟人家女生说 ：“你不是我一见钟情的人，咱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从此，这俩人再也无人问津了。 马医生说：“薇薇，你这得谢谢我啊，那时候我帮你老公挡掉不少女生，不然以苏先生这种一根筋的性格，要是那时候他真有了女朋友，那就肯定没你什么事了。” 苏先生手臂揽着我的肩，无视马医生，说：“他不是帮我挡掉，是喜欢我的，他都自己去追了。” 马医生一脸无奈：“我这是牺牲自己来掩护你。” 我和苏先生直接无视了他。 三 马医生每天都去胸外科找苏先生一起吃午饭。 有时候有事去不了，他也会提前跟苏先生说一声，不然就帮苏先生叫份外卖。 苏先生工作量大，每周还要去两趟分院，有时候走得急就来不及和他说。 有天他去胸外科，发现苏先生不在，问了别的医生才知道苏先生出急差，要晚上才回来。 他又打电话给我，说：“你老公出差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说：“知道啊，他打了电话给我。” 他说：“为什么？为什么他出差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我说：“时间太急了吧。” 他挂断电话后很沮丧，又给苏先生打电话，连打了十几个，苏先生都没接。 他更难过了，给苏先生发了条短信：全世界都知道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你要从老子的全世界路过了吗？ 过了许久，苏先生给他回短信：给我充三百话费，在开车。 马医生的内心世界都崩塌了，他给我发微信说：苏先生让你给他充过话费吗？ 我说：没有，我的话费都是他给充的。 他又问了苏先生科室的一个小医生 ：“你们给苏医生充过话费吗？” 小医生答：“苏先生一般会帮我们充。” 马医生含泪在淘宝给苏先生充了五百话费，之后给苏先生回短信说 ：老苏，答应老子，这辈子都不要消失好吗？ 苏先生没回复，马医生打电话过去，发现对方停机了。他登上淘宝查订单，才发现自己填错了一个数字，五百元话费不知道充给了谁。 他飞快地打电话给我，说：“怎么办？怎样能取消充值？” 我也很紧张地说：“不能取消了，要不你给那个号码发短信，没准他是个好人，会将话费还给你。” 马医生听了我的话，给人家发短信说：我是一个小朋友，我给我爸爸充话费，不小心充错了，你能把话费还我吗？ 对方没有回复。 马医生等了许久，决定打电话过去…… 半个小时后，他给我打电话说：薇薇，我放弃了，我说自己是个小朋友，充错了话费。结果我拨了那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个真正的小朋友，听声音最多不超过三年级。” 我：“那你怎么说的？” 他声音很无力地说：“我让他好好学习，记住我的号码，长大后记得报答我。” 电话这边的我一阵爆笑，我真的已经笑得难以自控了。 四 有个周末，苏先生大学、中学、小学同学分别给他打电话，说有聚会。 苏先生一脸茫然，和我说：“这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都要聚会？” 但是有很多许久不见的同学也赶来了，他哪个都不好推，就把三个聚会定在了一个酒店。 他打算晚上三个包间挨个转一圈，哪边都不落下。 我觉得我老公简直太机智了。 晚上一点多，苏先生才回来，说马医生喝多了，他刚才先送马医生回家了。 我不解，马医生酒量非常大，轻易不会喝多啊。 苏先生说三个聚会在一起，马医生怕他挨个转完会喝吐，就提着酒瓶子陪着他每个包间挨个喝了一圈，让所有同学都喝了个尽兴。苏先生清醒地回来了，他却醉得不省人事了。 别人问马医生：“为什么这么尽力帮苏先生挡酒？” 他说：“他是主刀医生，酒喝多了，以后手会抖。” 苏先生说着，我的鼻子就酸了，马医生他自己也是主刀医生啊。 35 五 有次马医生发微信给我：打从遇见你，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睁开眼后每分每秒想的都是你。我想这就是命运吧，我不想失去你，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我那天正披头散发地写稿子，看到这条微信时心脏一颤，下一秒就给他回了一条：你想死吗？ 他的下一条消息在我发送消息的同一时间发了过来：一个小妹妹给我发的微信，是不是很有才华？这封表白短信你打几分？ 接着他又发来一条：想不到我马医生也有这么有才华的迷妹。 接着他又发来一条：你讲真话，你们这种文艺女生，其实内心是不是对我很痴迷？ 我正在表情包里翻找可以表达我内心多么鄙视他的图，他就又发来一条：不用打分了，小妹妹是打算向别人表白，发给我是让我给她修改一下…… 我“哈哈”爆笑出声，差点被傻乎乎的他笑岔气。 六 苏先生之前买车，因为喜欢开车出去玩，所以就选择了越野车。过了一年，马医生也买了车，也是越野车。 他盛情邀请我和苏先生乘坐他的车兜风，苏先生觉得他车技不行，就说自己来开。 车子一路开出市区，马医生坐在后排，一只手撑着一个前排座椅，感叹道：“薇薇，你是第一个坐上这辆车的女人。” 苏先生接道：“我们是这辆车上的第一对夫妻。” 马医生说：“好吧。老苏，你当初为什么要买越野车？” 苏先生说：“为了好开。” 我扭头看马医生，问他：“那你为什么买越野车？” 马医生想都没想，非常从容地回答：“为了坐着舒服。” 七 马医生喜欢一个学跳舞的女生，结果人家有男朋友了。不过为了马医生，她要马医生给她时间考虑，然后马医生又拒绝了她。 他和那个女生说：“做人不要这么摇摆不定，想考虑也要先单身了再考虑。” 女生很委屈，说：“可是我也很喜欢你。” 马医生说：“抱歉，我没那么喜欢你了。” 他把这事讲给我和苏先生听，我抡着拳头骂他浑蛋，既然让人家女生心动了，怎么又拒绝人家？ 苏先生却一脸赞同的表情。 我问苏先生：“你也跟着马医生学坏了。” 苏先生说：“如果女生真的很喜欢马医生，她不会这么摇摆不定的，会很快结束前一段感情，和马医生在一起。” 我说：“可是女生不是这样的啊，女生真的对感情很纠结啊。” 苏先生问我：“决定和我在一起，以及和我结婚时，你纠结过吗？” 我：“……” 苏先生只是笑，不再说话。 马医生拍拍我的肩，说：“真的喜欢我，她会如你一样的。” 从前我觉得男女对感情的标准不同，那一刻，我突然哑口无言。 如果有人认定你，他不会摇摆不定，他只怕会错过你。 八 打从看到我和苏先生在一起后，马医生就立志要找一个自己的病人当女朋友。 有次几个医生一起吃饭，他口若悬河地畅谈自己崭新的爱情观，说：“我觉得我的病人被我治愈后，首先她一定会对我产生仰慕之情，而这种仰慕就有可能发展成爱情。在一段恋爱关系中，女生对男生的仰慕是非常重要的基础。” 苏先生打断他：“薇薇也曾是你的病人。” 马医生一脸惊喜地回头看我，说：“对啊，你也是我的患者，所以你当初也仰慕过我，对不对？” 我直视他的眼睛，很干脆地答：“并没有。” 他手搭在我的肩上，说：“所以你觉得我选病人当女朋友这条成立吗？” 我：“你接手过的病人，胸口都被你开过刀，多少影响美观，你介意吗？” 他想了想，扭头看向旁边肛肠科的一个医生，问 ：“你那边有女病人吗？给我介绍介绍？” 肛肠科医生说：“我这边的也都开过刀。” 他转头看向泌尿科医生，然后直接跳过，转向了心外科，又跳过，最后将视线定在了皮肤科医生那里。 他说：“你那里有女病人吗？” 皮肤科医生点点头：“我在烧伤科……” 旁边有一个医生举了举手：“嘿，我这里女病人很多。” 我们全都看过去——妇产科。 九 有天大清早，我和苏先生被手机铃声吵醒。 我看了下时间——六点半，再看了下来电显示——马医生。 他在电话里和苏先生说：“在上海出差一周，连着见了几天同学，吃了几顿饭，老子看他们个个手头不方便，就连续结了几天账，连微信红包都用光了！信用卡也刷爆了……早上打车来机场都是兜里的零钱凑的。我九点落地，你能不能来机场……” 苏先生人还没醒，回：“不能。” 马医生说：“老苏你不能这样啊！老子只有你了啊！” 通话结束，我问苏先生：“你不去机场接他吗？那他怎么回来啊？” 苏先生说：“吉人自有天相。” 我也没再多问，继续睡了。 十点多我醒了，发觉身边空了，给苏先生打电话，才知道他已经接上马医生开车回程了。 我说：“你不是说吉人自有天相吗？” 苏先生还没说话，马医生声音很大地在手机那边喊：“对啊！我是吉人，你老公就是天相啊！” 我：“……” 十 马医生唱歌很好听，大学毕业后还和别人合伙开过酒吧，人少的时候也会自己蹿到台上唱几首歌。 他声音低沉，靠着唱伤感的情歌还拥有了一群小迷妹。 前一阵子赵雷的《成都》大火，苏先生车里循环放着这首歌。 马医生搭车时听到这歌，问我：“薇薇，你喜欢这歌啊？” 我说：“对啊对啊，你学会给我唱啊。” 他摇头：“不学，民谣难。” 苏先生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说：“你能唱好。” 马医生立刻凑到前排，笑盈盈地看着苏先生：“那老子学会给你唱。” 36 十一 马医生每次在朋友面前都盛赞苏先生，他绞尽脑汁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献给了苏先生。 我说：“你也太夸张了，你把我老公夸上天，你有什么好处啊？” 他答：“他牛了，才显得我也很牛啊。” 之后他问苏先生 ：“老苏，你觉得我哪里特别好啊？” 苏先生喝着柠檬水，从手机里找到马医生体检时拍的一张胸CT片，缓缓地答：“肺特别好。” 十二 苏先生还有个大学同学姓胡，毕业后去了别的城市做医生，有次过来培训，苏先生在忙，就把家里地址发给他。 因为之前经常聚会，和苏先生关系好的同学我都十分熟悉，更是知道他经常像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导致他至今还没交过女朋友。 胡同学来了我家也不拘谨，进门换鞋脱外套，背着手在我家环顾一圈，之后摇着头、咂着嘴说：“我们苏校草可是出了名的爱干净，你把家弄成狗窝一样，他也能忍？” 我敷着面膜坐在沙发上，说：“哪里像狗窝啊，你这化验室的医生不要那么有洁癖好不好？” 然后胡同学就自己从厨房找到了围裙，开始对我家进行大扫除，打扫到一半时看到了餐桌上快要坏掉的橙子，就给我榨成了橙汁，又把自己买来的水果洗好、切好放到我面前。 之后我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着电视，他拿着拖把、系着围裙朝我吼：“你小心那个西瓜汁，不要流到地上啊。” “哎，你吃完水果，手也擦一下好吧？” “我说你就安静坐着好不好？不要乱走动啦……” 到了下班时间，苏先生带着马医生一起回来时，胡同学搬了一张小板凳坐在门口，满脸的疲惫。 苏先生问他：“怎么了？” 他说：“苏啊，你是用脚挑的老婆吗？我打扫了一下午，她吃了一下午。她看着干干瘦瘦的，怎么那么能吃？” 马医生在旁边大笑不止。 苏先生拍拍他的肩，说 ：“她有优点，只是不那么明显。” 胡同学问：“比如？” 马医生大笑着说：“比如她是第一个和你独处一下午都没逃跑的女生。” 全体爆笑。 十三 胡同学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斤，来北京第二天，因为气温升高，他带的衣服不能穿了，苏先生就派我陪他去逛街买衣服。 以胡同学的身材，他本来就很难买到衣服，结果他还要求完美，逛了一下午，试了无数件衣服，都没有买到一件合适的。 后来我们去了一家有加大码的运动品牌店，他正在试一条裤子时，服务生小声问我：“不是你男朋友吧？” 我笑着说：“不是。” 服务生立刻一副了然的表情，说：“看你叔叔穿这条裤子多帅气，一看就像成功人士……” 胡同学从镜子里望着服务生，说：“你工号多少？你们领导在哪里？墙上的投诉号码我可都背下来了。” 服务生一脸蒙，我推推胡同学示意他别闹了。 服务生立刻又换上了另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说：“啊，原来是您的爸爸啊！瞧我这眼神。” 我本想留点面子给胡同学，强忍着不笑出来，可这次连胡同学自己都笑了。 后记 Postript 我很喜欢存钱，而且喜欢把钱分开存在好几张卡里。 苏先生说：“你把它们存在一起不是显得更多吗？” 我：“啊，那丢了怎么办啊？就全没有了！” 苏先生：“那我找银行的朋友帮你做理财吧？” 我：“啊，理财？赔了怎么办啊？” 苏先生：“那炒股吧。” 我：“啊，炒股？炒没了怎么办啊？” 他：“哎哟，财迷崽子啊，我总感觉有一天你会把我卖掉换钱的。” 我看看他，心里默默地想：嗯，我把你写在了这本书里，拿去卖钱了… 写给你们的话 Words for you 2017年1月份，《被你爱过才叫爱》开始在杂志《鹿小姐》上连载，我也由此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微博上、QQ里、编辑部的信件里，有许许多多的小女生开始关注到我。 她们都在说：薇薇姐，好羡慕你，能嫁给苏先生，你前世一定拯救了银河系。 后来，几乎每一天，我都能接受到大家诚意满满的祝福。我和苏先生那些琐碎的日常，好像一颗颗种子，在她们的心里长成了她们对爱情最美好的期待。 这一切让我突然觉得，我与苏先生那些微不足道的日常有了弥足珍贵的意义。 我开始更细心地去记录我们的生活，之后我发觉他给予我的温暖，不仅仅只存在于恩爱的日常里，更在每一次我和他闹矛盾时。 因为我的任性和敏感，我时常会和苏先生闹一些小别扭。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所以当初我们在一起时，苏先生便制定了规矩：不论我有多生气，都要在当天将事情说开，坚决不能带着情绪过夜。 我从不遵从约定，总在临睡前还和他闹情绪，不肯和解。他也不强迫我，只是安静地睡在我旁边，一只手臂轻搭在我肩上。 因为他的这一个动作，我的心里其实已经释怀了。我不会因为冷战而整晚难眠，独自将事情越想越糟，甚至想到分开。 后来我想，为什么先走出这一步的人没能是我，之后我懂了——因为在这场爱情中，我并没有苏先生的肚量。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还认定我与他一定要分出高低，以谁先让步、谁先放下骄傲来判定谁爱得更多。 我强撑着我的骄傲不肯放下。可骄傲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我问过苏先生：“万一你伸手过来，我推开你呢？万一我继续冷脸对待你呢？你不会很没面子吗？” 他笑得很从容，他说：“薇薇，我要的，只有你。” 听了这句话，我便悔了。决定了要走在一起、共度一生的人，高与低，谁爱得多，真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身边人还在，未来的路大家还会一起走。 而我原来也只想要他，除了他，我在意的并没有那么多。 因为他，我渐渐变得宽容，我渐渐懂得站在他的角度想问题，我也渐渐在爱情的荷尔蒙作用之外，发现他身上更多我从前不曾懂得的优秀。 因为他，我想变成更好的薇薇。 我们结婚那日，司仪问我有什么话对苏先生说，我记得自己握着话筒的手一直在颤，可我望向苏先生的眼时，我的心便静下来了。 我刚认识你那年，你问我理想是什么，我说我想克服高数，顺利毕业。 我毕业那年，你又问我理想是什么，我说我想当个作家，写自己喜欢的故事。 我们结婚前一夜，你依旧问我理想是什么，我说我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我明天就要做你新娘了。 我看着他，眼泪模糊视线，可是苏先生，我从来都没有告诉你真话，从遇见你那日起，我的理想数年如一日：我想要嫁给你…… 台下一片寂静，苏先生轻轻拥住我，他推开话筒，只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 他说：“老婆，我一生的理想也在此刻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