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枚玉片》 第1章 引子 大树王朝的京都。 巍峨壮观的六合殿。 宽敞的大殿一片寂静。 敞开的大门射进了一缕缕金色的阳光,洒在棕红色的地板上,映出了一片鲜艳的颜色,看上去很刺眼。 像一滩鲜红的血。 年轻的皇帝碧青身穿金黄色的龙袍,端坐在六合殿的龙椅之上。 他的脸色铁青,嘴唇干裂,双眼紧闭,眉毛紧锁,呼吸细微。 他的双腿微颤,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紧张、不安、疲惫之中。 战争结束了! 一切都完结了! 梦! 一场噩梦! 如此的短暂,又如此的漫长! 内心巨大的痛苦,像烈火一样烧烤着碧青皇上。 他突然睁开眼睛,抓起龙案上的一个小瓷碗,重重的朝地上摔去! 哗啦! “苍天不公!我要逆天!” 碧青皇上大喊。 嘶声力竭。 一幕幕往事像抑制不住的泉水一样涌上了碧青皇上的心头。 西方大风帝国三年前大举侵犯我大树国,他们几乎是倾国而出,弯刀铁骑,蜂拥而来,旌旗蔽日,鼓角连天。 父皇亲临西方战场,带领大树国将士英勇抗敌,他们前仆后继、浴血奋战、不屈不挠,怎奈准备不足、技不如人、寡不敌众,不到一年,痛失大半个河山。 父皇前线病逝,我碧青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这山河破碎的大树国的皇上,那年,我才十八岁。 寻求良将,鼓舞斗志,运筹帷幄,奋力反击。 经过几个月的激战,我们夺回了一些失地,但天不作美,江南大旱,颗粒无收。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打仗如果粮草不足的话,后果自然可知了! 侵略者一举南下,绕过京城,南北打通了。 两个月前,大树国四十九个州府,除了大树国的京都森城之外,全部沦陷。 京都森城也在两个月前,被侵略者紧紧地包围了。 大树国的将士们高呼着“奋战到底,绝不投降”的口号,顽强抵抗着。 六合殿里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突然,门口传来了沙沙沙的脚步声,碧青皇上听到动静,轻叹一声,坐直了身子,抬眼朝门口望去。 人影一闪,老太监高公公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就见他满头大汗,有些气喘,紧走几步,朝龙椅上坐着的碧青皇上施了一礼,说道: “禀告陛下,您要老奴召集的人都到全了,他们都在殿外候着呢,请您吩咐!” “高公公,辛苦你了!既然都到齐了,那叫他们都进来!” 说完,碧青皇上从宽大的龙椅上缓慢地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抻了抻懒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手脚。 正午的阳光从打开的一个木槅窗户射了进来,形成了一条条橙色的亮线,照射到碧青皇上的脸上,使他苍白的脸看起来似乎有了一点血色。 一只懒洋洋的苍蝇拖着肥大的身躯在空中地盘旋着,发出嗡嗡嗡的叫声,似乎很享受这天气的热度。 苍蝇不知亡国恨,扇动翅膀叫喳喳。 呼!呼!呼! 一阵风声响起。 碧青皇上趁着高公公出去的当儿,闪转腾挪,打了几把拳脚,宽大的衣袖带起的风声,犹如一盆盆冰水,倾泻在窗棂上,震得窗户槅扇嗡嗡直响。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碧青皇上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一丝刚毅浮现在碧青皇上的脸上。 脚步似乎也自信了许多。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猛然响起,八个气度不凡的少年跟着高公公缓步走了进来,他们可能事先商量好了,高个在前,矮个在后,像现在学生上体育课一样,排成了一队。 八个少年亦步亦趋地走到碧青皇上跟前,高公公一抬手,众人便站住脚,哗啦一下,一齐跪了下去。 帮帮帮······ 一阵脆响。 八个脑门一齐向地板上撞去。 没有犹豫,没有痛苦,只有满脸的虔诚,满脸的敬意。 八个少年给碧青皇上整齐地磕了三个响头,队伍最后的少年由于太用力了,脑门都叫地板磕碰红了。 脑门红,心意诚。 “皇上吉祥!” 大家异口同声地给皇上请安,好像经过训练似的,声音特别整齐,不过,人人都低着头,好像很拘束。 “好了,好了,少年爱卿们,大家都站起来,免礼!” 碧青皇上边说边走到龙案前,抓起了一个羊脂玉笔筒。 把笔筒口部竖直插着的八枚翠绿色的心形玉牌一一拔了出来,他拿起毛笔,在八枚玉牌的背后分别写上了壹、贰、叁、肆、伍、陆、柒、捌字样。 碧青皇上走到少年们跟前,把八枚玉牌按从壹到捌的顺序,发给了从头到尾的八名少年。 少年们都恭敬地双手接过玉牌,捧在手心,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每个人的心里都升起了一缕神圣感。 碧青皇上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少年爱卿们,你们的家父都在这场反侵略战争中为国捐躯了,他们都是树族人的骄傲,都是树族人的英雄。 你们都是英雄的后代,为父报仇,为国争光,为民族争气,应该成为你们一生追求的目标,驱逐侵略者,振兴树族,恢复重建大树王朝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少年爱卿们,你们手中的玉牌上刻着巍峨的高山,刻着奔涌的大江,合起来说就是江山······” ······ 半个时辰后,八个少年缓步退出了六合殿。 他们每个人都神色庄严,充满希望。 这时,碧青皇上在宽敞的大殿上打起了自己独创的拳法—葫芦拳,就见他双拳划着美丽的曲线,在身体周围快速移动着,整个身体包围在双手制造的封闭空间之内,似乎滴水不进。 步伐也很独特,进进退退,似乎彰显着深奥的哲学。 转眼又过了半个时辰。 “出宫弄点吃的!越简单越好,别太浪费了!” 碧青皇上终于停止了打拳,对一旁站立的高公公说道,同时把一锭纹银塞给了高公公。 “老奴遵旨!” 高公公揣起银子,给皇上施了一礼,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皇上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待高公公的脚步声消失了,碧青皇上缓步走到六和殿的大门前,关上了两扇巨大的红门,插上了木门栓。 不一会儿,六合殿的窗户就冒出了浓浓的青烟,喷出了黄黄的火焰,整个六合殿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了。 青烟扶摇直上,一会儿像一枚巨大的感叹号,矗立在蓝紫色的空中,一会儿又像一柄巨大的问号,悬挂在蓝天白云之下。 城内百姓看着皇宫内院燃起的熊熊大火,或顿足捶胸、失声痛哭,或低头哽咽、潸然泪下,都跟死了爹娘一样痛苦。 守城的将士们看到皇宫的大火,纷纷爬下城去,冲入敌阵,书写了一幕幕悲壮的历史画面。 高公公冲向了烈焰飞腾、浓烟滚滚的火海,被屋内突然横窜而出的烟火射中了,狼狈地倒了下去······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2章 这是哪里啊 麻九突然有了知觉。 那感觉就像从睡梦中醒来,先是模模糊糊的,逐渐才变得清晰起来。 凭着触觉,他知道自己正趴在地上,两只手腕被绑在了一起,放在了头前,身底下垫着一些稻草之类的东西,稍稍一动,草叶哗哗直响。 右脸被泥土地面硌得有点疼,脸上肯定还沾了一层脏土,因为右脸的皮肤有明显的异物感。 随着呼吸,一股潮湿腐败的难闻气味直往鼻孔里钻,这让麻九想起了地窖的气味。 腰背一片酸痛,已经板结了,跟刚刚干了重体力活一样。 眼皮僵硬,似乎被胶水粘连着,不能立刻睁开。 突然,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触碰了自己的鼻子一下。 鼻子被碰的有些发酸。 恶臭钻进鼻子,钻吸进了气管。 胃里一通翻滚,呕吐的感觉简直难以抑制。 “哈欠!”“哈欠!” 麻九连打两个喷嚏。 侧耳听听,耳边没有什么大的声响。 喘了几口粗气,吹淡那恶臭的气味,麻九努力地睁开了酸痛的眼睛。 “他哗哗的!这是哪里呀?” 一只脏兮兮的臭脚立在自己的眼前,正左右晃动着,脚掌黑得像打了铁,脚跟长着厚厚的老茧,有点像树皮。 脚趾头像锯齿一样左歪右拧的,指甲盖都长得打了卷儿,有的嵌到了肉里,里面充满了黑乎乎的泥土。 这只脚也太脏了,太丑了,也太臭了。 “兄弟,你没事?” 循着有些憨厚的声音望去,麻九看见一位圆脸、大眼睛、塌塌鼻子的青年男人坐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他双手倒剪着,似乎被绑在了背后的木栅栏墙上。 麻九眼前的这只臭脚正是这人的。 塌塌鼻子青年见麻九醒了,眼角浮现了一丝微笑,样子很是兴奋,他把伸到麻九眼前的脏脚快速地移开了,脸上的笑容似乎还多出了一丝歉意。 麻九看到还有一位年龄较大的黑脸男子,和塌塌鼻子青年并排坐在一起,双手也被绑在了背后的木栅栏墙上,他的眉毛特别的浓密,眼睛出奇的小,像没睁开一样,是少有的眯缝眼。 见麻九醒了,眯缝眼同样显得很兴奋,嘴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淡淡的笑容,他艰难地麻九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身子,看来是也要和麻九搭话。 “我···我···感觉挺好的,没事!没事!谢谢!谢谢!” 说着话,麻九慢慢地坐了起来,抬起被绑着的双手放在嘴前,用牙齿快速解开手腕上的绳索,甩掉了绳索,伸手抚弄了一下被草梗硌得沟沟坎坎麻麻赖赖的肚皮。 忽然想起塌塌鼻子青年和眯缝眼还被绑着双手呢,就快速站了起来,走到两人身边,哈下腰,解开了两人的绳索。 两人都露出了憨笑。 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环境,麻九彻底蒙圈了! 这是哪啊? 环境挺凄惨啊! 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陋室,三面土墙,墙上生长着一些什么青苗,有长有短,生命力很旺盛,另一面是木栅栏墙,栅栏上有个不足一人高的小铁门,外面上着铁锁。 栅栏对着的土墙上开着一扇比猫洞大不了多少的小窗户,也镶着木栅栏,一缕金色的阳光从小窗户中斜射了进来,使潮湿昏暗的陋室有了一丝光明和暖意。 从阳光照射的角度和强度看,现在应该是早晨。 屋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低矮破旧的烂木桌,黑黑的,还坏了一条腿,静静地立在墙角,另一个墙角放着一个瓦罐,脏兮兮的,散发着臭气,似乎是马桶。 三个鼓鼓的麻袋横倒在地上,像原来摞在一起被什么人推倒了的状态一样。 一些稻草散落在黑色的地上,乱糟糟的,被什么东西踩压得变了形状。 一群群的绿头苍蝇飞来飞去的,像现代战场的轰炸机一样,发出嗡嗡嗡的噪声,使人心绪不宁。 猫洞小孔墙上开, 黄泥土墙长青苔。 三尺烂桌一边靠, 一群苍蝇寻味来。 两位室友都穿着长衫,塌塌鼻子是一身灰,眯缝眼是一身黑。 麻九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束,也是粗布长衫,右衽,灰色的底色,很旧、很破,还打了不少的补丁,补丁有大有小,颜色有深有浅,形状千奇百怪。 自己的胸前还用细麻绳悬挂了一串小木碗,麻九数了数,一共六只,木碗很脏,看来在胸前无人照料已经很久了。 这是做梦吗? 这是幻觉吗? 麻九不断地问自己,在不能确定是梦是幻还是现实的情况下,他用指甲掐了掐自己脸部,很疼。 又使劲拽下了一缕头发,牵动头发的时候整个头皮都有很强的震动感,这种感觉很真实,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坏了,不像做梦,做梦的感觉没有这么真实,这更不是幻觉,幻觉应该是虚无缥缈的。 嚯! 自己的指甲怎么这么长、这么脏呢?里面都是黑黢黢的泥土。 这手···?咋变得粗糙了呢? 他用手在自己脸上慢慢地摸索着,感觉着脸的轮廓,高高的鼻梁,有点发圆的下巴,宽大的额头,厚重的耳朵····· 坏了!这分明不是自己啊! 最起码自己是长脸啊! 这屋,这人,这一系列的场景······ 这哪是现代啊! 分明是在古代吗! 不是在拍电影或是电视剧了,没有摄像、灯光和导演啊! 再说,自己也不是演员啊! 坏了! 坏了! 大大的悲惨了! 难道自己像网络小说中说的那样,穿越了?从现代穿越到了古代? 自己从农村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又从县高中考上了名牌大学,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大型食品企业做化验工作。 记忆中,就在刚才,自己进入原材料库房去采集样品,不料堆放黄豆麻袋的货架子坍塌了,把自己埋在了里面,难道就这样穿越到这里了? 天天说在嘴上的穿越居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麻九正在胡思乱想呢,塌塌鼻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拍了一下站在那里发呆的麻九,说道: “兄弟,昨天晚上,咱们吃的饭里被下了迷药,等我俩清醒时,已经被绑到了墙上,看到你被沙土袋子压着,我俩就拼命用脚蹬,把麻袋从你身上弄掉了,三只大麻袋沙土都没把你压死,兄弟,你的命可真大。” 悲惨! 悲惨! 闻听塌塌鼻子青年的话,麻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终于确定了,自己是穿越了,从现代人变成古代人,应该是借尸还魂了。 行了,说啥也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既来之则安之! 火燎眉毛顾眼前! 赶紧把周围环境弄清楚,把自己是谁先弄清楚! 想到这儿,麻九苦笑了一下,朝身旁的塌塌鼻子青年说道: “谢谢你们了!谢谢两位大哥了!你说昨晚吃的饭里有迷魂药,我又被沙土麻袋压了一下子,可我啥也不记得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呀! 请问,这里是啥地方?我是谁?你们两位大哥又是谁呀?” 闻听麻九的话,塌塌鼻子青年和眯缝眼两人都吓了一跳,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仿佛遭到了电击一般。 眯缝眼立刻停止了搓手缓解麻木感的动作,塌塌鼻子也不再揉搓麻木的大腿了,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无比的惊讶。 两人相互点点头,然后,都看向了麻九。 塌塌鼻子青年用怪怪的眼神,看了麻九片刻,才说道: “兄弟,你真不记得了,啥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真的啥也不记得了!大脑一片空白!除了苏醒后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说完,麻九把双手一摊,一脸的痛苦,一脸的无奈,还有一脸的可怜。 “连自己名字也忘了?” “忘了!我是谁?这里是哪儿?” 塌塌鼻子青年和眯缝眼又对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其实不是自己经历或是感受痛苦,而是替别人感受痛苦。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3章 这是什么王法呀 一阵苦笑之后,塌塌鼻子青年同情的看了麻九一眼,伸手指指麻九,然后又指指地面,说道: “可怜的兄弟,你叫麻九,这里是死囚牢房!” 麻九一听,脑袋轰的一下。 他哗哗的! 完了,彻底完了,穿越成什么人不好,偏偏穿越成了死囚! 刚才一睁眼就看着这里像牢房,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是死囚牢房啊! 自己居然是死囚,这也太悲催了!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自己怎么跑到死胡同里了呢? 命! 只能是命! 奇怪的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好像和被麻袋压死的囚犯的名字相同啊! 都叫麻九。 巧合的令人咂舌呀! “麻九···麻九···麻九···” 麻九一边苦笑,一边叨咕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塌塌鼻子青年和眯缝眼同情的看着麻九。 半天,麻九终于停止了别人看了比自己更难受的苦笑,他长叹了一口气,又朝塌塌鼻子青年问道: “这是什么朝代啊?这里又是什么地区啊?” “大风王朝,通州牢房。” 大风王朝? 历史上绝对没有这个朝代啊! 难道离开地球了? 不对! 看他们两人都是黄色人种,而且还都说汉语,这是咋回事呢? 难道是古代一个小国? 历史上没有记载? 想到这里,麻五问道: “这个大风王朝,有多大国土面积?有多少人口?” 两人都摇摇头。 “那···有多少个大城市?” 闻听麻五这句问话,塌塌鼻子青年眼睛一亮,说道:“四十九个州府。” 四十九个州府? 麻九知道,古代的州府都下辖几个县,四十九个州府,那应该相当于当代几个省的大小了。 这哪是小国啊? 这回,麻九彻底糊涂了! 难道刚才判断错误了,这只是一个梦? 想到这儿,麻九使劲咬了一下舌尖,的确很疼,感觉很真实,的确不像梦境啊! 嘴里咸滋滋的,伸出舌头,用手一摸。 嚯! 指尖是红的,全是鲜血! 真是纠结! 纠结了片刻,麻九便释然了,死囚终究是要被砍头的,纠结朝代什么的,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这儿,麻九决定还是和他们聊一些别的! 麻九的印象中,无论古代还是现代的重犯,尤其是死囚,都应该戴着脚镣之类的东西,以防犯人逃跑,可是,自己和两位狱友都没戴枷锁之类的东西呀,于是,便开口问道: “这是死囚牢房,可咱们都没戴脚镣啊?” 闻听麻九的问话,塌塌鼻子青年淡淡一笑,说道: “麻九兄弟,这个死牢的外围有两丈多高的围墙,围墙外还有两丈多深的壕沟,高墙上还有士兵把守,没有十分特别的本事,谁能跑出去吗? 镣铐之类的东西,意义根本不大了。” 闻听塌塌鼻子青年的解释,麻九点点头,他明白了,这个死囚牢房森严壁垒,狱卒把守严密,所以,才没有镣铐。 从地上捡起一根草棍,麻九清理着自己指甲盖中的泥土,两位狱友见了麻九的举动,不禁又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眼神。 麻九虽然没抬头,眼睛余光中感受到了两位狱友表情的异样,便匆忙的结束了动作,撇了草棍,朝正望着自己发呆的两位狱友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说道: “不好意思啊,两位大哥,我知道我叫麻九了,可是,还得麻烦你们帮我介绍一下我自己的身世!我对自己过去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啊!” 闻听麻九的话,塌塌鼻子青年拽了一下眯缝眼的衣角说道: “你别装哑巴呀!,你给兄弟说说!” 眯缝眼闻言,朝塌塌鼻子青年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麻九,使劲儿瞪了瞪小得实在可怜的眼睛,说道: “兄弟,你被沙土麻袋一压,没了记忆,这事就是天命,你也别太上火了,俗话说,有一失,就有一得,失的多,得的厚。 说不定你失去记忆,就会改变命运,我们哥俩说不定也会借光呢!” 说到这儿,眯缝眼停顿了一下,再次朝麻九使劲地瞪着可怜的小眼睛,显得十分的滑稽。 看见麻九频频朝自己点头,眯缝眼似乎有些自得,他抬手捋了一下额前的乱发,又轰了两下飞到眼前的苍蝇,接着说道: “麻九兄弟,我们从你以前的谈话知道,你从小父母双亡,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你父母一共生了九个子女,前八个都夭折了,你是老九,所以叫麻九。 木碗会也就是丐帮收留了你,你是木碗会的一名乞丐,是通州木碗会的护法。 去年冬天,你去通州王府乞讨,好像是为了保护一名小乞丐,不慎打死了王府的一条狗,被当场抓了起来,投入了大牢,判了死刑。” 听了眯缝眼的话,麻九震惊不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外衣,情绪激动的说道: “什么?我是乞丐?我说我的衣服咋这么破旧呢!还一块补丁挨着一块补丁的。 嚯! 就因为打死一条破狗就让我偿命,这是什么王法呀?” 麻九替死去的同名乞丐抱怨着,同时也对这个世道的不公感到十分惊诧。 看到麻九吃惊愤怒的模样,眯缝眼和塌塌鼻子对视了一眼,这回他们真的相信了,麻九确实没有记忆了,否则的话,不能对当今世道一无所知呀! 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乞丐麻九已经被沙土麻袋压死了,眼前的麻九是当代大学生,借尸还魂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见麻九已经忘却了所有,已经成了一张白纸,眯缝眼轻叹一声,朝麻九说道: “麻九兄弟,看来你是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现今就这个世道,是侵略者的天下,人分三六九等,我们树族人都是亡国奴,被欺压、被奴役着,根本没有社会地位。 律法是有,不过,都是衙门制定的,衙门被侵略者把持着。 侵略者打死树族人不用偿命,而树族人的命连狗都不如!更何况你一个乞丐打死了王爷府的狗,没判你一个斩立决就是你的幸运了。” 麻九重重的点点头,心想:这个社会太不合理了,只可惜自己是个死囚,要不然的话,肯定要和它抗争一下,打跑侵略者,建立一个人人平等的新社会。 想到这儿,麻九挠了一下头皮,问道: “大哥,侵略者是哪个国家的人?他们为啥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闻言,两人都是一笑,眯缝眼假咳一声,说道: “这侵略者是西方大风帝国的败类,他们是风族人,据说,原来风族人也和咱们树族人一样,诚实仁厚善良,几十年前,天上掉下来一个大火球,落到了大风帝国的沙漠里。 这火球产生了冲天的黑烟,将大风帝国遮盖了,等到黑烟消失了,风族人就变得自私残忍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们自相残杀,到后来就大举入侵咱们大树国,打败了咱们树族人,建立了这个大风王朝。 大官和官兵都是败类的风族人,是侵略者,老百姓管他们叫鬼子或是鬼子兵···” 没等眯缝眼说完呢,塌塌鼻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打断他的话,说道: “停!停!都是谣言!什么火球,风族人本来就是狼!” “火球说法是真的!” “扯淡!” 看到两人发生了争执,麻九淡淡一笑,摆摆手,两人相互剜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一看场面有些尴尬,麻九拽起自己胸前的那串脏兮兮的小木碗,皱皱眉头,朝眯缝眼问道: “大哥,这木碗是咋回事?” “这是你们丐帮,也就是木碗会的标志,木碗的多少好像是身份的象征,像你有六只木碗,说明你入会的时间不短了。” 眯缝眼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塌塌鼻子接茬说道: “麻九兄弟,你们木碗会势力很大,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气。 本来,这几天咱们就要被砍头了,有可能怕你们木碗会劫法场,提前在狱中,把你阴死了,没想到狱卒没弄死你,你的命还真大。” 麻九闻言一惊。 怎么?最近就要被砍头? 这穿越穿的,穿成死囚倒计时了。 想到电影里法场上刽子手擎着的鬼头大刀,麻九脊背一阵发凉。 唉!他哗哗的! 这命咋这么苦呢? 既然不能改变,就只能逆来顺受了! 早死早托生,但愿托生到好的家庭,最好回到现代去,托生到豪门去,也体味体味当公子哥的滋味。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4章 两位狱友 面临死亡的沉重刺激一时叫麻九的思想变得有些庸俗起来,他居然想托生富家公子,体味一下金钱的魔力,经历一下纸醉金迷。 不过,这个想法和麻九的三观是冲突的,虽然突然冒了出来,还是很快就消失了,被麻九的人生信条粉碎了。 他咬了一下嘴唇,让自己变得凝重起来。 唉! 既然砍头已经成了定局,那就和两位狱友聊聊现在! 人生最快乐的,就是活在当下。 想到这儿,麻九朝两位狱友潇洒的笑了一笑,问道: “你们两位大哥怎么称呼啊?都犯的什么罪啊?都给判了死刑,成了死囚。” 闻言,眯缝眼从地上捡起一根细稻草草棍,一边上下左右快速击打着飞蝇,一边说道: “我叫张三,他叫王四。我是五猴山的绿林,我们五猴山的一行人乔装之后夜闹王爷府,盗抢夜明珠,我脚受了伤,被侵略的风族恶犬抓住了,投入了大牢。 他王四的新婚媳妇,被一个侵略者豪强强行霸占了,王四半夜潜入那个豪强家里,杀死了豪强,救出了媳妇,不料被鬼子兵追杀,媳妇跳崖自尽了,王四被抓,投入了大牢。” “张大哥是绿林好汉,兄弟佩服,佩服!俗话说:五湖四海,兄弟情深,维护正义,还看绿林。王大哥不畏强暴,敢于抗争,兄弟同样佩服不已。” 麻九刚刚说到这儿,就听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 人影一闪,哗啦一声,门锁被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着装的狱卒走了进来,一看见麻九正鲜活地站在地脚中央,两个狱卒都呆了。 很显然,他们是来处理乞丐麻九尸首的,看到麻九还活着,能不吃惊吗! 他们可能不理解,用三条装满沙土的麻袋成功压死了那么多犯人,这次怎么不灵了呢? “安乐死多好,偏偏要挨鬼头大刀,连个囫囵尸首都捞不着,何必呢?”高个狱卒瞟了一眼麻九,低声叨咕着。 “可不是咋地,还浪费一顿粮食!”矮个狱卒歪斜着老鼠眼睛也看了一眼麻九,出言附和着。 张三闻言,攥紧了拳头,走向了两个狱卒。 高个狱卒见状,拽了一下看着地上沙土麻袋发呆的矮个狱卒,说道:“走!安排酒饭送他们上路!” 两个狱卒仓皇的看了张三一眼,便离开牢房,锁上牢门,扭打扭打走了。 王四瞅了一眼牢门,气愤的说道:“卖国贼!” 张三朝门口唾了一口,说道:“侵略者的走狗!” 接着,麻九张三王四三人用稻草叶子开始斗草,不大一会工夫,先前来过的两个狱卒拎着食盒又来了。 看见狱卒手里那有些脏兮兮的食盒,麻九忽然想起了两个狱卒刚才离开时说的‘安排酒菜送他们上路’的话语,顿时,一种不祥之兆陡然浮现在脑海,头发也有些发麻起来。 很显然,‘上路’就是被砍头,走向奈何桥啊! 张三和王四见到这种食盒也是一愣,脸上均掠过一丝苦涩,不过,那丝苦涩仿佛热锅锅底上的水迹,瞬间就蒸发了。 看到麻九三人似乎很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两个狱卒似乎有些意外,他们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一丝阴笑。 张三低声骂道:“侵略者的狗···卖国贼!” 两个狱卒傲慢的从墙角搬过来瘸腿桌子,把它靠在了牢门正对的土墙上,打开食盒,有些不情愿的把酒菜摆在了上面。 麻九看到这顿饭花样不少,三条清蒸的小鲫鱼,一只精瘦的烧鸡,一只拳头大小的烤鸭,一盘变色的酱牛肉,一盘咸菜条,一盘麻婆豆腐渣,一大坛子黄酒,几张发黑的葱花大饼。 令麻九感到奇怪的是鲫鱼、鸡、鸭的头都被砍了下来,放到了盘子的边上,使这些动物都身首异处了,给人一种不祥的提示。 摆完了酒菜,高个狱卒习惯性的搓搓手,伸出毒蛇一样的舌头舔了舔黑黢黢的嘴唇,冷冷地扫了站在一旁的麻九三人一眼,说道: “这酒菜还算丰盛?三位慢吃慢用,有啥掏心窝子的话,有啥痛苦和委屈,赶紧唠,要不然就没有机会了,这些吃食不是什么人想吃就吃的,就好好品品! 阳间的美酒也飘香的很,就大口大口地喝!到了那边,别怨恨我们,说实话,我们也是被上了夹板的牛马,有时也是不得已,平时如有对不住的地方,就请多多包涵了!” 闻听高个狱卒的话,张三顿时就来气了,他上前一步,眯缝眼死死盯着高个狱卒,朗声说道: “行了,行了!别猫哭老鼠假慈悲了,别狼披羊皮装善良了。 我们的眼睛不瞎,啥事我们看得很清楚,我们的心很明亮,善恶忠奸自有衡量。 我们做事我们自己担得起,我们冤屈我们自己认了。 那种下迷药、放冷箭等背后阴人的手段令我们恶心,那是奸人之道,那是小人所为。 说句痛快的话: 快滚!别在这丢树族人的脸了!还影响大爷我的食欲!” 张三的一番话把两个狱卒说的面红耳赤呲牙咧嘴的,两人起伏着胸脯想说些什么。 看到麻九三人那逐渐攥紧的拳头,还有那刀剑一样的眼神,两个狱卒不禁畏惧了,两个败类对了一下眼神,朝麻九三人撇撇嘴,便狼狈地退了出去。 哈哈哈······ 麻九三人一阵大笑。 正义驱走了邪恶。 这是胜利的笑声。 笑完,三人靠近酒桌,默默地倒满了酒碗,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相互对望了一下,举起酒碗,使劲地碰了一下碗边。 三只大碗相撞,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声。 随着悦耳的碰撞声,三只大碗中的酒水都剧烈的震荡起来,酒浪如惊涛拍岸,迅速蔓过了碗边,三个酒浪相撞,形成一个酒柱冲向空中,进而迅速下落,三碗酒交融在了一起。 三只大碗有些不舍地缓缓分离,接着就响起了豪饮的吱吱声和酒水下肚的咕咚声,瞬间,三只碗都见了底。 这应该就是电影、小说里描写的断头餐了,麻九心想。 酒水温热,仿佛一团火,缓缓的从喉咙流进了胃里,然后,这团火又散开了,迅速蔓延至全身,烧烤着每一寸皮肤。 麻五感到脸上发烧,穿越过来的烦恼瞬间烟消云散了,心里就仿佛就剩下两位狱友从容的笑容了。 一只绿头大苍蝇绕着酒桌飞了两圈,旁若无人地落到了黄色大饼边上,低着头舔着什么,样子很投入,很享受,很贪婪。 张三见状,把眯缝眼一瞪,左手一拍桌子,嘭的一声闷响,桌子晃动,碗盘鸣响,绿头苍蝇受惊飞了起来,就见他右手手腕向上一挑,一阵疾风刮起,手中的筷子便击中了贪吃的苍蝇,苍蝇像一条黑线,笔直地飞向了墙壁。 张三用袖子擦了擦筷子,夹了根咸菜条送入了口中,大口大口地咀嚼着,仿佛老猫在咀嚼刚刚捕获的老鼠。 看见张三轻易打飞了苍蝇,一旁的王四赞许的点点头。 麻九可是惊讶不小,这苍蝇要是在静止的情况下,用苍蝇拍打还得费一番力气呢,飞起来的话,苍蝇拍的面积都很难包容,因为它飞的是螺旋线,张三居然用筷子就准确地打到了苍蝇,眼神和速度真的很不一般啊,想到这儿,麻九说道: “张大哥好功夫啊!出手凌厉,一击就中,您在五猴山是个头头!” “我这点功夫不算啥,五猴山高手如云,只可惜······唉!不谈这些了。 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管苍蝇飞不飞了。咱们哥三有几天都没好好聊聊了,这回再好好交交心!” ······ 射进牢房内的阳光不知不觉地移动着位置,光线也越来越强了,屋里渐渐地有了一丝暖意。 一坛子黄酒已经见底了,破桌子上一片狼藉,屋里酒气冲天,麻九、张三、王四三人都喝得心潮澎湃、兴高采烈的,他们在屋里又唱又跳,你推我搡的,耍起了酒疯。 张三拉过麻九和王四的手,说道: “咱们哥三真投缘啊!如果有来生,咱们桃园三结义,打破就世界,建立新世界,让树族人都过上好日子。” 王四一听,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拽开张三的手,说道:“不好!不好!你俩都托生女的,最好漂亮一点都给我当媳妇!!” 一听王四不说正经话,张三气得照着王四的屁股就是一脚,两人又在屋地上打了起来。 麻九趁机捡起地上的一个小木棍,走到长着青苗的泥墙前,在泥墙上刻下了几句话: 麻袋飞船时空穿, 光阴倒退三千年。 死囚牢房吃大饭, 原来却是断头餐。 冤!冤!冤! 麻九刚刚写完,张三和王四就跑过来,拉着麻九,叫麻九唱歌。 麻九刚才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张三和王四觉得很受震撼,两人打闹了一会儿,觉得没啥意思,又想起了麻九迷人的歌喉,所以,求麻九再给唱一个。 看着两位狱友如此的热情,如此的痴迷,麻九很受感动,想了一想,便开口唱了起来: “抬起头望一望 天与地两茫茫 心中会有一种感慨叫做凄凉 浑身带着伤 风雨里大家一起闯 不管它电闪雷鸣雨大风狂 举起手中的酒 今生做朋友 就算刀山火海咱们也要一起走 时间像流水 冬去春又秋 多少时光一去不回头 正道的光 照在了大地上 把每个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坦荡是光 像男儿的胸膛 有无穷的力量 如此的坚强 ······ 麻九把前世一个电视连续剧的主题曲的歌词做了一下改动,唱了出来,直唱的张三和王四手舞脚蹈,异常的陶醉。 这就是共鸣。 正义和正义的共鸣。 有些东西,不论现代还是古代,它的标准和内涵几乎不变,比如,正义就是如此。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5章 刑场 咣当一声。 牢门开了,鸭子一般涌进来了一群穿着铠甲,戴着头盔,挎着腰刀的士兵,这些士兵应该相当于现在的法警。 看这些人的长相,和刚才的狱卒以及张三王四有些不同,他们多数都一脸横肉,眼球突出,呈现黄色,面目狰狞。 这些人,应该就是风族侵略者。 看麻九还在旁若无人的唱歌,一个头目模样的家伙抽出柳叶刀,一刀砍翻了靠墙的饭桌。 哗啦啦! 碗碟都掉在了地上,摔得满地碎片。 这个长着马脸的小头目把柳叶刀朝麻九一指,大声叫道: “别他娘嚎了!发疯当不了死!” 张三和王四一看麻九还没唱完呢,身形一闪,就挡在了麻九面前,气得这个小头目大叫一声:“给我绑!给我绑!勒死他们!” 小头目的话音未落,士兵们恶狗一样地扑向麻九三人,很快,三人就被套上绳索,带出了牢房。 直到出了牢房,麻九才唱完了第二遍。 一行人押着麻九三人,穿过长长的过道,来到了行刑室。 麻九等三人被手朝后五花大绑起来,脚上也被套上了镣铐,铐环用铆钉固定了。 头发也被刷了胶,弄得远离了脖子。 三人背上被插上了白色的大木牌子,写着各自的姓名和杀人犯三个大字,字体黑色,非常醒目。 这就是所谓的犯由牌。 随后,三人被带上了院子中的囚车,一人一车。车厢又矮又小,麻九等只能蹲在里边,把脑袋从车厢上面的孔洞伸出车厢外。 当! 一声铜锣震响。 监斩官和马步兵们押着三辆囚车浩浩荡荡地出了牢狱,沿着青石街道缓缓地奔向了通州城的中心路口。 前面三十几名鬼子骑兵开道,紧接着是监斩官的八抬大轿,然后是三辆囚车,后面是三十几名手持长枪的鬼子步兵,每辆囚车的两侧都各有两名腰悬马刀的鬼子骑兵护卫。 好大一个阵势啊! 木轮囚车在坎坷不平的青石路面上向前滚动着,车轮与高低不平的路面不断撞击着,发出一连串轰隆隆、轰隆隆的响声,像在地上滚动的春雷,震得人们的耳朵嗡嗡直响。 车轮声、马蹄声、士兵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街道上声波滚滚,一浪撞击一浪,十分的嘈杂。 拉着麻九囚车的那匹瘦马突然撅起了尾巴,扑哧扑哧地排起大便来,见状,囚车旁的一名鬼子骑兵挥着鞭子恶狠狠地照马背打去! 啪! 一声轻响,鞭头抽在了马背上,疼的瘦马猛的向前一蹿,同时,防卫似的甩动着尾巴。 马尾巴带起的马粪,溅了那个鬼子兵一脸,引得路人一片哄笑,有个小孩居然笑岔气了,蹲在地上,一脸痛苦。 麻九看到街市有些破败,大道两边有酒楼、客栈、茶馆、药铺、胭脂绒线铺等。 各酒楼、酒馆的大小不等的各色酒旗随风飘舞着,像一幅幅生动的画卷。 不少店铺的门前都悬挂着纱灯,灯笼的形状不一。酒楼门前的灯笼形如酒瓮,药铺门前的灯笼形如宝葫芦。 好多商铺的大门柱子上都写着吉祥的对联,一家叫同泰堂的大药铺门柱子上写着:祝福人间无疾病,甘愿架上药生尘。 路旁百姓看向监斩官和鬼子兵的眼神,都是鄙夷的,愤怒的,看向囚车的眼神倒是温和了不少,还有着丝丝的同情。 多数百姓穿着普通,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几乎都是风族侵略者。 不少百姓蜂拥地跟着囚车来到了城里的十字路口。 这里是事先布置好了的刑场。 路中心立着三根高高的杆子,间距两步,形成东西一排,每根杆子下面都放着一个粗大的木砧子。 距离杆子十几步远的西侧路边搭着简陋的席棚,放着桌椅,这是监斩官呆的地方。 麻九等三人被带到了杆子下面,面部朝南跪在了木砧子前面。 看到木砧子,也就是粗大的原木墩子,麻五脑海里浮现了小时候家里宰杀鸡鸭的情景。 鸡或鸭被按在木头墩子上,头被揪得紧靠墩子表面,露出了或短或长的脖子,然后,抡起的斧头猛然砍了下来···身首悲惨的分离了···墩子上一片血红。 麻九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自己就要变成被宰杀的鸡鸭了,这次穿越获得的生命太短暂了,生命没有任何的火花,只是经历了一些不公,看到了一些黑暗。 但是,对于这些不公和黑暗自己丝毫没有还手的机会,没有抗争的机会。 他哗哗的! 苍天啊,我要骂你不公! 大地啊,我要骂你太包容! 麻五真想大喊大叫,发泄心中的不满,更想挣脱按在肩膀上的长枪,与侵略者死拼一下。 看了一眼身边的张三和王四,见他们都闭着眼睛,一脸的从容和安详,仿佛不是去赴死,而是要进入甜美的梦乡。 麻五突然明白了,应该说是顿悟。 对呀! 生和死是只是相对的概念,况且,人们大多都相信轮回,死亡就是在重生。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大丈夫死有何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能被邪恶斩杀,也是自己的光荣。 说明自己是正义的代表,是邪恶的死对头。 这应该叫就义,自己就是烈士。 白脸监斩官早已下了轿,坐在了席棚里。 他披着红色大氅,面对刑场,神色威严。 不过,监斩官那黑黑的眼圈和浮肿了眼睑,暴露了他酒色之徒的身份。 鬼子步兵将刑场围了起来,每两步左右一名鬼子兵。 鬼子骑兵分成四拨,堵住了四面的道口。 百姓被鬼子兵用长枪挡在了身后。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距离开刀问斩的午时三刻没多少时间了。 当! 一声锣响。 三名身穿红色短袖的刽子手肩扛鬼头大刀走进了刑场,站在了麻九等人的身后,抚刀而立,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突然,刑场南面的人群一通骚动,人们纷纷大喊着向东西两侧跑去,在人们的大喊大叫声中,一条金黄色白花纹的大蟒蛇晃着脑袋从南面的大路向刑场游了过来。 巨大的蟒蛇张着血盆大口,看着特别恐怖,吓得有些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蟒蛇比成人的大腿还粗,足有两丈来长。 一名鬼子兵怪叫着,持枪扎向巨蟒的头部,蟒蛇不慌不忙地轻轻晃动了一下头部,突然来了一个摆尾。 噗! 蟒蛇粗大的尾巴准确的扫在了这名鬼子兵的脑袋上,鬼子兵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撞倒了另外几名鬼子兵,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它鬼子兵吓得四散逃命,远远躲开了蟒蛇。 百姓一阵大笑。 蟒蛇爬到了刑场中央,在离麻九不远的地方盘卧了下来。 它两眼盯着麻五几人的方向,大脑袋微微晃动着,似乎在寻找攻击的目标。 几名刽子手见状,都吓得双腿哆嗦起来,站立不稳了,鬼头大刀也颤抖起来。 这时,一阵吱吱嘎嘎的响声传来,从东西南北四面大路来了许多推着柴禾的独轮车子,推车者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蓬头垢面的。 刑场周围有人大喊:“快,这里有蟒蛇,用柴禾放火烧它!” “烧它!烧它!” “快烧!把他赶跑,别让它伤人!” “快!快!上柴禾!” ······ 众人高声喊叫着。 鬼子的马步兵一时也没了主意,白脸监斩官也呆坐不语。 轰隆隆,一阵车轮碾压青石地面的声音传出,柴禾车子纷纷进入了刑场。 哗啦啦!哗啦啦! 柴禾都卸到了地上,把刑场三面围了起来,只留着南面。 这些柴禾都是谷草和麦秸等易燃物,里面还有一些黏糊糊的东西,像鱼油之类的玩意。 “快放火!快放火!烧死蟒蛇!” “烧死它!” 人们大喊着,忽地一下向刑场南部涌去,南侧的鬼子马步兵瞬间被人群围了起来。 吱··· 一声尖锐的哨响。 蟒蛇突然蹿了起来,直奔刑场西面席棚而去,西侧几乎没有群众,十几个鬼子兵吓得妈呀一声,躲到了一边。 监斩官更是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闭着膀肿的眼睛,仿佛见猫的老鼠,瑟瑟发抖。 蟒蛇穿过席棚,冲散鬼子的骑兵,迅速消失了身影。 席棚被蟒蛇撞塌了,有两匹战马受惊,前腿立了起来,把它身上的鬼子兵抛到了地上。 当当当······ 一阵锣响,现场顿时大乱。 东西北三面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火苗窜起一丈多高,仿佛一条巨大的火龙,将刑场三面围了起来,割断了这三面鬼子兵对刑场的控制。 与此同时,从刑场四周的建筑物中飞出了无数的羽箭,射向了刑场中的鬼子。 三个刽子手首先中箭,每人数箭,都轰然倒地了。 每个刽子手的颈部至少中了两箭,还有的箭射到了刽子手的面门上,情形特别恐怖。 东西北三面的鬼子马步兵有的也被射中了,没被射中的被动地和突然蹿出的一些持着各式兵器的人们搏斗着。 南面鬼子步兵的长枪瞬间被围观的人们抢了下来,七八个步兵被打倒在地,有的被拽掉了耳朵,有的被打断了手脚,有的被打断了腰身,有的被刺穿了胸部或是腹部,有的被什么硬物砸得脑浆崩裂。 南面的鬼子骑兵还没来得及抽刀呢,就都被不知从哪儿飞出的绳索套住了,拉下了战马,各种武器,什么刀枪剑棍斧鞭锤叉,一齐向他们袭去,不少鬼子骑兵们立马成了肉酱。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6章 黄脸大汉 飞来的羽箭射杀了看押三人的鬼子兵以及三个刽子手,麻九三人兴奋的站了起来。 张三急切的望着四周,说道:“麻九兄弟,救兵来了!” 这时,两个鬼子兵挺着长枪朝麻九几人刺来,张三上前一步,想要阻挡一下,突然,几个壮汉闪了出来,有人打倒了鬼子兵,有人解开了张三手上的绳索。 两个拿着大杵穿着破旧的人直奔麻九而来,一个是中年壮汉,黄脸,长得浓眉大眼,胸前挂着七只木碗,另一个人身形单薄,蒙着黑色面纱,胸前挂着六只木碗。 两个人看向麻九的眼神都很欣喜,还有一丝丝的急切。 麻九知道,这就是木碗会的阶级兄弟了,本能的朝两人点点头,麻九露出了一丝发自心底的微笑。 其实,麻五也知道,应该兴奋的朝两人打招呼,呼唤着来者的名字或是平时的称呼,但是,麻九是刚刚借尸还魂穿越过来的,顶替了乞丐麻九的身份,他根本不认识两位来者。 于是,麻五亲切的微笑中便隐隐有了一丝尴尬。 不过,身体反应还是要到位的,麻五挪动有些沉重的脚步,朝两位来者靠近了一步。 他们很快跑到麻五身边,黄脸大汉背过身去,手握铁杵进行警戒,蒙着面纱的人迅速解开了麻九的绑绳。 那动作干净利索,麻九闻到蒙纱之人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像丁香花的味道,耳边的喘息也有些细弱,那灵巧的手很绵软很温柔很亲切,似乎带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麻九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波动。 是蒙面人的气息和触碰造成的波动。 这种感觉很特殊,既陌生又熟悉。 一个手持巨斧的汉子跑了过来,咣咣咣,抡起巨斧砍开了张三脚镣的镣链。 “给那两位哥们也砍断镣链!”张三指着王四和麻九对同伴大声喊道。 咣咣咣······ 几声巨响,王四的脚镣链也被砍断了,绳索也被五猴山的人解开了。 王四获得了人身自由。 手持巨斧的汉子过来,两下就砍断了麻九的镣链。 “快点走!快点走!奔南门!”有人不断地大喊着。 “五猴山的人快上马!”又有人大喊。 “王四,跟我走!”张三朝有些木讷的王四大喊。 张三和王四被壮汉们推上了抢来的战马,几十个持械汉子簇拥着几匹战马朝南门跑去。 上马之前,两人都朝麻九亲切的招手道别,虽然没有喊话,却给了麻九感动的眼神。 黄脸大汉一挥手,一名乞丐模样的壮汉推过来一辆独轮车,两名营救麻九的持杵人把麻九架上了独轮车,推着麻九跟着五猴山的人也向南门跑去。 独轮车后面跟过来二十几个手持木杵的乞丐,他们的年龄有大有小,但身体看起来还都很健壮。 看热闹的百姓大呼小叫,指点着乞丐和五猴山的人,同时,故意碰撞着那些鬼子兵,给乞丐和五猴山的人们脱困创造时间。 刑场上残余的鬼子马步兵经过一阵混乱,终于形成了一个队形,朝乞丐们和五猴山的人追去。 三拨人马在笔直的青石大道上展开了赛跑。 麻九坐在独轮车上,道路坑坑洼洼的,不断的震动使车子连续撞击着他的屁股。 麻九抬起身子想下车,戴着面纱的人出手按住了麻九的肩膀,一种奇怪的感觉从麻九肩膀上滋生,迅速传遍了全身。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情形有些紧张。 五猴山的人和乞丐们都拼命的奔跑,仿佛在进行田径比赛。 道路两边的百姓一边给五猴山的人和乞丐们鼓劲,一边朝他们跑过的道上扔着砖头瓦块,或是一些垃圾,以减慢鬼子兵的追击。 快要跑到南门了,突然一声炮响,从南门方向涌过来一队鬼子骑兵,嚯,足有五六十人,他们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列队堵住了大道。 后面追赶的鬼子兵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一齐呐喊着像疯狗一样向乞丐队伍冲了过来。 乞丐们和五猴山的人前后受敌,情形十分危急。 当!当!当······ 一阵锣响。 张三手持大刀,两名青衣汉子手持长矛,催动胯下战马向鬼子骑兵冲去。 前面的两名鬼子骑兵见张三如猛虎下山一样冲了过来,慌忙拔刀迎战,他俩刚刚抽出战刀,就被张三左砍右扫打下了马去,两匹战马嘶鸣着跑了。 两名青衣好汉也出手不凡,分别刺倒了两匹敌人战马,结果了两个鬼子骑兵的狗命,鬼子骑兵们见状,有些不甘地向后缓缓退却着。 这边,刑场残余的鬼子马步兵疯狂地朝乞丐们冲了过来,他们挥动着武器,连喊带叫,面目狰狞,气焰嚣张,仿佛一匹匹披着人皮的恶狼。 看到敌人的嚣张气焰,黄脸大汉丝毫不惧,就见他双眉一扬,大吼一声,抡起铁杵转身迎了上去。 “小心一点!老爹!”蒙面人娇声大喊。 “放心!保护好麻护法!”黄脸大汉头也没回,加快脚步朝鬼子兵冲去。 跑在最前边的骑兵看到一个黄脸大汉冲了过来,阴险的怪笑一声,调整马头,挥刀恶狠狠地朝黄脸大汉砍来,黄脸大汉不慌不忙,稍一侧身,对方砍了个空,人马相错的一刹那,黄脸大汉大吼一声,猛然横空跳了起来,同时抡起铁杵狠狠地砸向了鬼子骑兵的后脑海。 “噗!” 一声闷响。 铁杵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这个鬼子骑兵的后脑海上。 这个败类就像被抛出的面袋子一样从马背上射了出去,摔在了大街上,一动不动了。 这匹战马的缰绳拖地,没有了主人的约束,就见它嘶鸣一声,有些惊慌的跑进了旁边的一个胡同。 就在黄脸大汉击杀骑兵后,脚尖落地的瞬间,三个鬼子步兵手持长枪同时向黄脸大汉胸部刺来,黄脸大汉见状,轻蔑的一笑。 三支长枪仿佛三根巨大的毒蛇信子,带着残忍带着恶毒带着凶猛带着毁灭,闪电一般刺向黄脸大汉的心脏。 就在枪头距离黄脸大汉不足一尺的时候,他大叫一声,猛一转身,挥动铁杵来了一招横扫千军。 咔!咔!咔! 接连三声脆响传来,原来是飞速旋转的铁杵轻易切断了三支长枪的木杆。 三个鬼子步兵恶狠狠地出枪刺杀,以为黄脸大汉不死也得受伤,没想到转眼之间自己长枪就被打断,三人手握半截枪杆,瞬间呆傻。 就在这一瞬间,黄脸大汉铁杵一收,反手一握,一招渔翁凿冰,快速向前送去。 “噗”!“噗”!“噗”! 三声闷响传来,铁杵闪电一般重重地点在了三名鬼子兵的面门上,三个不知高低的鬼子兵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找阎王签名去了。 黄脸大汉一声吼, 地球也要抖三抖。 黄脸大汉一声叫, 就像台风和海啸。 与此同时,另外一些乞丐也回转身来,轮动木杵杀入了敌阵。 敌我双方开始了混战。 但见,乞丐和鬼子兵紧紧地咬在了一起,一对一杀得你来我往,枪枪直奔咽喉,杵杵不离面门。一对二杀得昏天地暗,招招阴损,式式歹毒。一对三杀得忙里偷闲,好似群狼欺猛虎,又似三英战吕布。 两名敌兵手持长枪直奔麻九而来,蒙面人挥杵迎了上去。 双枪来刺如小鸡啄米,木杵翻飞像车轮旋转。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传出。 两杆长枪被生生打断,两个鬼子兵顿时目瞪口呆,瞬间变成了木雕泥塑。 蒙面人大喊一声“着!”,平地凌空跳起,双脚分别踹向了两个鬼子兵的下巴。 噗!噗! 随着两声轻响,两个鬼子兵同时被踹得翻倒在地,嗷嗷大叫,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狼狈逃窜了。 没多大一会儿,乞丐们已经占了上风,鬼子兵们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也无什么招架之力了,只得连连后退。 五猴山的好汉们也发动了几次冲锋,重创了敌人的骑兵,鬼子骑兵们后退了一箭之地,用弓箭防守起来。 于是,五猴山的人马和鬼子骑兵对射着,僵持着。 一阵喧哗声传来,大道北边又涌来了大批的鬼子步兵,他们像洪水一样充满了整条街道,他们挥动着长枪,淫笑着,怪叫着,朝乞丐们冲了过来。 黄脸大汉一挥手,乞丐们挥动着木杵朝敌人迎了上去。 惨烈的战斗开始了。 鬼子兵们仗着人多势众,呼呼啦啦的,把乞丐们分割开来,一个个地围了起来,每个乞丐都和三四个鬼子兵搏斗着。 黄脸大汉冲到了最前面,十多个鬼子兵围着他打着转转,像群狼战猛虎,又仿佛老鼠斗老猫。 他一会儿像利剑闪电般刺向正北的鬼子兵,一会儿又像飞速旋转的巨轮碾压着东边的鬼子兵,一会儿又像狂风刮向西边的鬼子兵,一会儿像割草的扇刀一样将南边的鬼子兵撂下了一片。 他在圈内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令鬼子兵们无所适从,无法集中攻击他。 其它的乞丐可没有黄脸大汉那么潇洒了,十几个回合下来,有的乞丐已经浑身是伤,渐渐难以支持,有的乞丐已经倒在地上,永远地睡着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7章 巷战 麻九和蒙面人背靠背战斗着,因为位置靠里,鬼子兵被其它乞丐挡在了外面,偶尔绕过其它乞丐钻过来的鬼子兵,最多时也就三四个,都被蒙面人三下五除二打趴下了。 麻九还用飞脚踹趴下一名鬼子兵,看来,这副身体比自己原来的身体健壮多了,戴着切断的脚镣,还能跳得很高。 看到乞丐们快支持不住了,五猴山的壮汉们呼喊着,跑过来支援,没想到鬼子兵实在太多了,不一会儿,过来支援的好汉们也被鬼子兵团团围住了。 好汉们的断喝声,兵器的碰撞声,鬼子兵的怪叫声,响成一片。 麻九一看情形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捡起一支长枪,也迈着笨拙的步伐冲进了敌阵。 好在高中时学过武术,懂点枪棒知识,大学时又自学自练了一些武术招式,几个回合下来,弄倒了几个鬼子兵,自己蹦蹦跳跳的,还真没受伤,当然,蒙面人在一旁的保护也起了相当大的作用。 就在大家苦苦战斗,欲罢不能的时候,大道上一些鬼子兵纷纷中箭倒了下去。 中箭的鬼子兵们发出了一阵阵的嚎叫,如杀猪一般。 沿着羽箭飞来的方向一看,街道两旁的房顶上,出现了几十个手持弓箭的黑衣人,他们瞄准鬼子兵,娴熟地射击着。 “好汉们,你们不要恋战了!你们的人太少,时间长了,会吃亏的。” “好汉们,抓紧时间,分散突围!” “好汉们,鬼子兵越来越多了,城里就有上千人啊,单靠你们是杀不完的!” “好汉们,据说南门又来了一批鬼子,赶紧分散突围!” 这些黑衣人边射击边朝乞丐们和五猴山的好汉们大声呼喊着。 “老爹,我们怎么办?”蒙面人向黄脸大汉大声问道。 “分散突围!你和麻护法先走!” “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快走!这是命令!”黄脸大汉有些焦急地吼道。 看见蒙面人还是有些犹豫,黄脸大汉把脚一跺,朝蒙面人瞪圆了眼睛大喊:“快走!” 蒙面人挥杵砸倒了两个窜到身边的鬼子兵,恋恋不舍地扫了正与鬼子兵们恶战的乞丐们一眼,上前一步,猛然抓住了麻九的左手。 麻九顿时心里一热,因为手上传来了的感觉十分的特殊,亲切温暖暧昧真诚,还有更多隐隐约约说不清的模模糊糊朦朦胧胧的情感。 蒙面人拉着麻九迅速闪身,拐进了大道旁的小巷,迅速往小巷深处跑去。 麻九双脚拖着铁链子,跑起来哗哗直响,还特别不方便。没跑多远呢,铁链子刮到了地面上什么凸起物,一下子将麻九绊倒了,因为牵着麻九的手,蒙面人也险些跌倒。 就在这时,十几名鬼子兵追了过来,挺枪直奔麻九二人。 蒙面人抡起木杵拦住鬼子兵厮杀起来,虽然一对多,蒙面人依然胆气十足,木杵飞舞,身形闪烁,地上卷起了一阵阵的尘土。 麻九爬起来,看到旁边一家残破的大门上,搭着几段破旧的麻绳,心里不禁一阵欣喜。 他赶紧跑过去,拽下麻绳迅速将镣链捆在了腿上,这回,镣链不再拖地了,腿脚方便多了。 看到地上到处都是鸡蛋大小的鹅卵石,麻九又是一阵欣喜,迅速捡起了几块。 麻九前世,小时候跟伙伴们天天撇石子打架,或是撇石子练习打树干,经过十多年的磨练,已经练到了指哪打哪,弹无虚发的境界了。曾经不止一次用撇石子的办法,打死过鸽子和野鸡。 抬头一看,蒙面人正被那些鬼子兵围攻,长枪像毒蛇一样不断刺向蒙面人的咽喉和面部,蒙面人正挥动木杵格打着长枪,情形有些危急。 “败类!找打!” 麻九大喊一声,照着和蒙面人搏斗的鬼子兵们的面门,抡圆胳膊将石子撇了出去。 呯!呯!呯! 三枚石子划着优美的弧线飞向了败类鬼子兵,不偏不倚都打在了鬼子兵的面门之上。 几声哀嚎顿时传出,被打鬼子兵扔了长枪,捂着脸掉头朝来路跑去,其它鬼子兵也吓得赶忙后退了十几步,双手握枪护着脸,站在那里像笨鹅一样傻呆呆地等着挨打。 麻九上前,拽了一下蒙面人的衣角,说道:“快跑啊!” 蒙面人一愣,随即缓过神来,二人撒腿继续向小巷深处跑去。 这回,绑在腿上的镣铐不再哗啦哗啦直响了,当然也不绊脚了,不过,镣铐还真的很沉重,麻九觉得这负重跑起来挺费劲的。 两人几乎并排朝前跑去,刚刚转过一个弯,就见七八个鬼子兵又怪叫着从后面追了上来,麻九暂停一下,撇出了最后两枚石子,打倒了一名鬼子,鬼子们畏惧地放慢了脚步。 地上已经没有石子了,只可惜刚才捡少了。 一抬头,看见路旁有一家卖雨伞的店铺,窗户前悬挂着各式各样的油布雨伞、花布雨伞,一把把撑开的伞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朵,又像一朵朵飘飘的彩云,看起来十分的炫目。 这些伞有竹柄的,也有铁柄的,伞面也有大有小,可以说有的憨厚淳朴,有的小巧玲珑。 小小蘑菇云, 低低头上悬。 阴阳一块布, 风雨两重天。 麻九看到雨伞,又是一阵欣喜,赶忙上前,随手拿了两把铁柄的,并快速合上了雨伞。 那是两把伞尖特别锋利的伞,一把红色,一把黑色。 看清了伞的颜色,麻九不禁暗笑。 红与黑,经常被看做是正义与邪恶的对立,也有时被看成男性和女性的共存。 蒙面人看到麻九的举动,美丽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茫然,不过,很快就变成了迷人的笑意,她似乎懂得麻九的用意了。 两人略微放慢了一些脚步,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身后,很快,就有两名大个子鬼子兵急冲冲地赶了上来,距离两人不足十丈了。 蒙面人警惕地握紧了木杵,故意落后麻九半步,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麻九知道蒙面人担心自己的安全,便感激地看了蒙面人一眼,随后,将手中的雨伞紧紧收拢,不断侧脸望向背后。 笨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可以听见鬼子兵粗大的呼吸了,麻九判断距离鬼子兵已经不足三丈了。 “快跑!” 麻九朝蒙面人轻喊一声,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回头,两把雨伞箭一般地朝鬼子兵飞去。 两道彩虹,一黑一红,快如闪电,划过低空。 啊! 哎呦! 随着两声凄惨的嚎叫,跑在前面的两名大个子鬼子兵撇了长枪,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着。 地上撇着两把雨伞,红伞变黑了,黑伞变红了,看来,两个鬼子兵伤的不轻。 蒙面人见麻九重伤了鬼子兵,美丽的大眼睛给了麻九一个赞赏的眼神,弄的麻九心里一热。 这双眼睛······真美! 虽然又打伤了两名鬼子兵,可是,还有五六名鬼子兵端着长枪不远不近地跟着麻九两人,仿佛一群追逐猎物的恶狼,眼神中闪烁着贪婪和残忍。 麻九和蒙面人对了一下眼神,便都加快了脚步。 小街上行人不多,两边有很多商铺,卖啥的都有。 看到鬼子兵追赶麻九二人,行人和商家都投来爱莫能助的眼神,只能把一道道仇恨的目光刺向鬼子兵,恨不能晴天打个霹雳,把鬼子兵炸得粉身碎骨才好呢! 麻九看到前面一个杂货铺的门前摊床上摆放着很多瓷碗,一摞一摞的,从小如拳头到大似水瓢的碗都有。 蒙面人也看到了瓷碗,侧头用提示的眼神看了麻九一眼,麻九朝其淡淡一笑,跑步上前迅速拿起了一摞比拳头略大的瓷碗,掂量一下,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的笑容。 有位名人说的好:人不吃饭不行,打仗没有武器不行。 这话真的不错,瓷碗就是麻九的得力武器。 走了几步,转身站住,看到追兵近了,麻九瞄准一个鬼子兵,迅速抛出了三只瓷碗,第一只碗被鬼子兵低头躲过去了,第二只碗打在了鬼子兵的前额上,第三只碗打在了鬼子兵的下巴上,随着瓷碗清脆的破裂声,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传遍了半个小街。 几个鬼子兵看着同伙悲惨的模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追了上来。 狼的本性就是贪婪。 贪婪延续了种族,但,也断送了许多个体。 一看几个鬼子兵穷追不舍,麻九拉起蒙面人就跑了起来,把有些犹豫的鬼子兵拉下了一段路程。 跑到里面,两人有些郁闷了,这条小街居然是条死胡同! 小巷的尽头是扇高大的黑色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情急之中,麻九满眼快速着,希望能找到什么御敌的东西,可是,地上光秃秃的,一个石子也没有,临近的两家也是大门紧闭着,找不到木棒铁锹等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随着一阵怪叫,五个追兵已经靠近了,恶狼一样的眼神,疯狗一样的气息,立刻激起了蒙面人的愤怒。 蒙面人挥手示意麻九后退,自己挥动木杵迎了上去。 一对五! 一通交手之后,三名鬼子兵缠住蒙面人,另两名鬼子兵朝麻九逼了过来。 麻九赤手空拳,面对蛇信子一样的两支长枪,不断后退着。 实际上,乞丐麻九是有武功的,只不过,麻九刚刚占据了他的身体,还没有发现身体上的宝藏。 看到麻九被两名鬼子兵逼到了最里面的黑色大门前,蒙面人可真着急了,美丽的大眼睛一瞪,倩影闪动,啪啪啪,舞动木杵迅速打倒了两名鬼子兵,回头一看,枪尖都要刺到麻九咽喉了,蒙面人大喊一声,一个跳跃,就朝麻九身前的两个鬼子兵冲了过来。 蒙面人飘然的身影刚刚落地,另一名没被其打倒的鬼子兵猪嘴一咧就将手中的长枪投掷了过来。 “危险!躲避!” 麻九提示的话音未落,那把长枪的枪头已经刺入了蒙面人的左臂。 哎呦! 一声轻呼钻入了麻九的耳朵,麻九的脑袋嗡的一下,就见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突然变色,仿佛喷出了愤怒的火焰。 蒙面人带着长枪以惊人的速度连出两杵,拍倒了麻九面前的两个鬼子兵。 见到蒙面人为保护自己受了伤,麻九大受刺激,那真是万箭穿心,怒火万丈。 “他哗哗的!找死!” 麻九大喊一声,一个跳跃,捡起地上的长枪,狠狠地掷了出去。 噗! 一声轻响,飞驰中的长枪骤然停止,恰好插在了刚才伤害蒙面人的鬼子兵的咽喉上。 麻九上前几步,扶住了蒙面人······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8章 美丽少女 麻九上前扶住蒙面人,轻声说道:“别动!别动!动了伤口会扩大。” 说着,不等蒙面人允许,麻九顺着长枪的枪杆方向,迅速拔掉蒙面人左臂上的长枪。 必须拔掉长枪,否则,蒙面人左臂稍微一动作,伤口就会撕裂,那后果就更严重了。 随着枪尖的拔出,鲜血立刻涌了出来,瞬间打湿了蒙面人的左臂,使灰色的衣服顿时形成了一片黑色,而且,黑色范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扩大。 麻九撇了那支败类的长枪,站在原地,呆望着蒙面人的左臂伤口,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重的伤,更没看见过如此速度的流血。 麻九不是害怕,而是缺少经验。 低头朝自己左臂看了一眼,蒙面人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确是十分的坦然,没有任何惊慌之色。 轻叹一声,蒙面人把木杵丢在地上,缓缓抬起纤细的右手,刷的一下,拽下了蒙着脸部的黑纱! 一张甜美的少女面孔呈现在麻九的眼前! 麻九大吃一惊,蒙面人居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少女! 难怪她的手如此的绵软,难怪她的声音如此的娇脆,难怪她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最令麻九惊奇的是,这副美丽的容颜似乎在哪见过,好像特别的亲切、熟悉,更有一丝丝的温暖。 微笑的双眼,薄薄的嘴唇,有些浑圆的细嫩得如同美玉一样的脸蛋,尤其是下巴上的一颗小黑痣,显得十分诱人。 对了,想起来了,和农村自己家隔壁的女孩姜婉红长得一模一样。 姜婉红和自己同岁,从小一起玩大,小时候什么都玩,无所不至,什么斗草、傻汉背妻、入洞房、过家家等。 姜婉红人很聪明,也朴实单纯,比较直率,但就不愿意学习,没能考上大学。 但是,她心灵手巧,什么活计一学就会,弄出的刺绣比计算机绣的都好看。 她对麻九一往情深,麻九对她也很喜欢。 就在麻九考大学的前夕,她给麻九写了一封情书,表达了对麻九的爱意。 麻九不慎,情书到了父亲手里,父亲怕麻九耽误学业,就找人仿照麻九的口吻和笔迹,在麻九回信前给姜婉红回了一封信,婉转的拒绝了这份爱情。 姜婉红很失望,偷偷哭了半日,然后,一狠心,喝了农药。 多亏抢救及时,姜婉红保住了性命。 心灰意冷的姜婉红去了南方打工,直到麻九大学毕业也没有回来。 麻九是姜婉红走了以后,才知道事情经过的。 其实,麻九是很爱姜婉红的,不过,这件好事阴差阳错的搞砸了。 麻九一直怀着内疚,几次想去南方找姜婉红,但是,至今也没有适当的机会。 看着面前出现的熟悉、甜润、朝思暮想的面孔,麻九一时惊讶的有些发呆。 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穿越带来的颓丧情绪顿时烟消云散了。 那是一种朦胧的情感,很伟大很崇高,也很实在。 “你还发啥愣啊?快给我系上啊!一会儿血都流没了。” 美貌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把纱巾递向了麻九。 美丽的大眼睛秋波流转,脸上若有若无地浮现出一丝嗔意。 甜美的话语仿佛是一阵春风,立刻把僵硬的麻九解冻了。 麻九闻言,朝美貌少女歉意的一笑,顺从地接过纱巾,有些笨手笨脚地动作起来,一通忙活之后,终于在少女左臂受伤部位的上面做了扎结。 虽然是几个小动作,还是叫麻九紧张的额头冒出了细汗。 他怕弄疼少女,更怕扎结不好,而使少女流血过多。 这时,一些百姓听到动静,纷纷从商铺里出来,涌了过来。 “这该杀的鬼子兵,把我的豆腐摊撞翻了!今天又白忙活了!” “我听说有人劫法场,是他们吗?” “你眼睛瘸啊!没看到人家戴着脚铐吗!” “现在的官府是风族人的天下,我们树族人深受欺压呀!” “带着小木碗呢!是木碗会的大侠,了不起呀!” “哎呀!好像是受伤了,谁给拿点金疮药!” 百姓们看着麻九两人议论纷纷,发泄对鬼子兵的愤怒,同时,给两人递上了赞赏和关切的话语,还有那充满民族情感的眼神。 咳咳······ 随着几声轻轻的假咳,一位穿着黑色长衫的老者走出人群,径直朝麻九两人走了过来。 麻九看见老者面目清瘦,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胡子有些发白了,额头上有一块拇指盖大小的疤痕,疤痕有些发黑,似乎是烫伤。 看老者的穿着和气质,像个有文化的先生。 老者绕过鬼子兵的尸首,走到麻九跟前,朝麻九和善的看了一眼,伸手拍了一下麻九的肩膀,说道:“两位少侠,受惊了,快请跟我来!” 说完,不等麻九两人回话,转身离开了人群。 看到老者并无恶意,麻九便朝美貌少女抛出了一个征询的眼神,少女会意,轻轻点点头。 于是,麻五拿起木杵,两人迈动步伐,毫不犹豫地追随老者而去。 老者在前,麻九两人在后,几人向小巷外走了十几丈远,又穿过一条窄窄的长长的胡同,来到了一条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老者在大街上右拐,直奔一家店铺走去。 这是一家药铺,牌匾上写着“同泰堂”的名字,老者领着麻九两人穿过前面的门市房,来到了后院的一座厢房里面。 “少侠,得把姑娘的伤口处理一下,”老者冲着麻九说道,“你把伤口暴露出来,我去弄些清水和药品。” 老者说完,郑重的看了麻九一眼,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暴露伤口,怎么暴露? 是拿剪刀剪开衣袖,还是脱掉衣服啊? 麻九傻呆呆站在那里,望着少女,又不知所措了! 美貌少女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微微低下头,伸出纤细的右手,解开了系在腰间的外衣衣带。 纤细的手又解开了几个盘扣,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小褂。 嚯! 两座小山轮廓分明,浑圆挺拔,山高谷深,十分迷人。 一种暗香顿时笼罩了麻九,很特别,很像丁香花的味道。 麻九仿佛看见了摇曳的丁香,突然有了烈日下的火热。 “傻愣着干啥呀?快帮我脱呀!” 少女娇嗔的声音传入了麻九的耳朵,同时,将左边身子靠近了麻九。 暗香顿时又浓郁了几分。 麻九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朝少女歉意的笑笑,偷偷的,轻轻的抽动了一下鼻子,吸了一下暗香,然后,摆正姿势,看了一眼美貌少女的侧脸,这才紧张的伸出双手,有些手忙脚乱地解开了少女左臂上的扎结,并帮助少女脱下了男式长衫。 两根迷人的巨大葱白露了出来,水嫩光洁,一尘不染。 左臂上部伤口部分看起来有些模糊,似乎已经不再流血了。 这时,房门一响,老者走了进来,他端来了一盆温水,拿来了一些干净的棉布。 老者将水盆和棉布都放在了屋地中间的木桌上,一伸手,从怀里又掏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瓷瓶,也放到了桌子上。 随后,开口朝麻九说道:“给她的伤口用棉布蘸水清洗干净,然后擦干,再抹上这个绿瓶里的药膏,最后用棉布包扎好就行!” 麻九闻言,频频点头,并说道:“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这时,一旁的少女从内衣兜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朝老者轻轻晃了一晃,有些难为情的说道:“老伯,小女这里有祖传的金疮药,就不用您的药膏了,行吗?” 老者闻言,神色一凝,缓步走了过来,接过少女手中的白瓷瓶,拽下盖子,凑在鼻子下闻了闻,眨眨被皱纹包围的眼睛,说道: “姑娘,还是用我的药!也许见效快一些。” 说完,老者把药还给少女,又瞅瞅麻九问道:“会弄吗?没啥问题?” 闻听老者的问话,麻九在头脑快速描绘着清洗伤口包扎伤口的画面,突然,麻九眼睛一亮,开口朝老者问道:“老伯,最后包扎伤口时,是松一点好,还是紧一点好呢?” “当然要稍微宽松一些了,免得血流不畅。” “包扎几层棉布为好呢?” “两三层足够了,太厚的话,不透气,这天气还很热,容易化脓。” “老伯,药膏是抹在棉布上还是直接抹在伤口上?” “当然是先抹在棉布上最好,往伤口上抹,她会感到疼的。” 看麻九没什么问题了,老者朝麻九说了一句:“慢慢弄,千万别着急。”就离开了房间。 房门被老者关上的一瞬间,麻九顿时生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紧张,这个酷似自己家邻居女孩的少女,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力,麻九刚刚接触,身心就被她牵引了。 紧张来自于担心。 担心失去她的重视? 担心失去她的热情? 担心失去她的那份有些朦胧的情感? 至于担心什么,麻九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楚。 轻咳一声,麻九朝美丽的少女望去,见她正含情地望着自己,麻九不禁也含情的微微一笑,说道:“那个···你稍等我一会儿!” 说完,麻九疾步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外屋。 快速地找到脸盆和毛巾,从水缸里舀了一些冷水,洗了脸,又麻利地抠出了手指甲中的泥土,将脏水倒在了院子里,这才急匆匆回到了里屋。 一眼就看见美丽的少女已经站在了桌子旁,等着麻九动作了。 麻九见状,不禁一阵欣喜。 看来,这个少女很聪明,凡事知道为他人着想。 她来到桌子旁边,就不用麻九端水盆了,况且,水盆放在桌子上,棉布也在桌子上,麻九操作起来会很方便。 缓步走到少女身边,麻九朝少女淡淡一笑,拿起一块棉布在水盆里润湿,然后,轻轻拧了一下,将棉布块展开,叠成双层。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9章 姜婉红 少女的左臂由于受伤而低垂着,紧靠线条优美的身体,麻九朝少女古怪的笑了一下,轻轻抓起少女的左腕。 就在麻九将一丝温暖的玉腕轻握在手里的瞬间,少女优美的线条微微一颤,并发出了一声令人爱怜的呻吟。 随即,呻吟消失,线条依旧恢复了原来的曲美。 一种细腻温热的感觉从麻九手上传来,麻九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幸福的暖流。 “那个···会有点疼,挺住!” 麻九边说边轻轻拉起少女的左臂,将另一只手里的棉布朝少女伤口的边缘靠去。 少女稍稍偏过头,不再看自己的左臂。 麻九先把伤口周围的污血擦掉了,然后,说道:“那个···我要擦洗伤口了,可能会很疼。” 闻听麻九的话,少女微微点点头,并没说话。 麻九重新润湿一块棉布,轻轻朝伤口上擦去,少女一动不动,只是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少女的枪伤紧靠左上臂内侧,没有贯通,应该也没有伤到骨头,也许当时少女跑得较快,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 麻九细心地擦洗着,他一手拿着棉布轻轻擦着少女的伤口,一手牵引着少女的玉腕,使得少女的胳膊尽量伸直。 屋内静悄悄,此情此景很美好。 心情同样美好。 当然,对于少女的伤,是有一些担心的。 “那个···那个···疼吗?小姜?” 麻九猛然想起了小时候为隔壁女孩姜婉红擦洗划坏了的胳膊的情形,便突然冒出了一句,记得当时也是这么问的。 这情形惊人的相似。 历史上常常有惊人相似的一幕,生活中也是如此,正是这些相似的情形,延续了历史,创造了历史,沉淀了文明。 “你说呢?”少女反问了一句,美丽的眼睛回看了一下麻九的动作,然后,眼神落在了麻九的脸上。 一种骄阳似火的感觉出现在麻九的面颊之上。 麻九赶忙放慢手上的动作,心里想着冬天冰天雪地的情形。 这招果然奏效,很快就感觉脸上不怎么发烧了。 抬头回望了一眼少女,麻九突然生出了一种调侃的冲动,于是,便说道:“这么大的一个伤口,应该很疼。不过,我也疼。” “你哪儿疼啊?” 少女似乎有些莫名其妙,眼神中射出一丝迷茫。 “我啊···觉得心疼!” 麻九唐突地来了一句,说完之后,心里砰砰直跳。 帮! 脑袋上遭到了少女一记重重的指弹。 一股温情从头顶倾泻而下,有些慌乱的心立刻沉稳了,仿佛一朵小花,正冉冉绽放。 同时,少女带着嗔意的声音灌入了耳畔: “嚯!麻护法,小鸡不大学会耍嘴了,蹲了半年多大牢,毛毛虫入夏变化不小啊! 不但学会了撇石子,好像某方面的胆子也突然大了起来,小狗撵鸡有点学坏了。 以前不是连我手都不敢碰吗?今天还真不一样了,最可恶的是,还故意叫错了我的名字!” 听少女这么一说,麻九明白了,原来美丽少女和乞丐麻九的关系没有自己刚才想象的那样亲密,听这意思乞丐麻九很木讷,好像挺正统的样子,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点发傻。 “谁叫错你名字了?你不是羊羔美女小姜吗?” “女字在下面的姜字是我的姓,名不在我衣服上写着吗?” 嚯!,果真姓姜! 咋这么巧合呢?不但和前世隔壁的姜婉红长的一样,连姓也一样,真是天大的巧合啊! 名在衣服上写着? 可衣服是红底刺绣,除了图案就是图案,也没有文字啊! 啊!红色的衣服,难道······ “那你叫红红了?”麻九大胆猜想。 “可不是吗!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婉红呗!麻护法,你在大牢里没少受刑?” 少女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脸的惊讶。 她不明白麻九怎么不认识自己了! 心想,他一定在大牢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受了巨大的刺激和伤害。 想到这儿,她看向麻九的眼睛余光里顿时多出了一丝同情。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这个麻九已经不是那个乞丐麻九了,是现代大学生麻九借尸还魂来到了她的眼前,进入了她的生活。 听到少女报出的名字,麻九比她还惊讶。 姜婉红! 居然和前世隔壁女孩的名字一模一样。 两个少女,一个在现代,一个在古代,长相一样还有心可原,连名字也一样,这就实在太稀奇了。 听了美丽少女的问话,麻九哪能不明白她问话的用意呢,无非是对自己没有了记忆的原因进行考究罢了。 想到这儿,麻九便淡淡一笑,说道: “你说的不错!听狱友说,那些败类非要我说出同伙,对我用了不少的刑,什么笞刑、杖刑都受过,你怎么知道呢?” “猜的呗!你脑袋是不也受过刑罚呀?要不然的话,咋啥事都不记得了呢?连我也不记得了?” “脑袋好像没受过什么刑,但我被狱卒用沙土袋子压了一下,昏过去了一段时间,醒来后,大脑一片空白,就啥也不记得了!” “说错了,应该是心里一片空白!真的啥都忘了?” “真的!醒来后心里一片空白!但我没傻,只是没了过去的记忆,就连同屋的狱友都不认识了,那都是重新认识的。” “连感情也忘了?” 少女脸现一丝遗憾,红唇蠕动半天,问了一句似乎有些难为情的话。 “应该···忘了!不过,只要有火种,熄灭的干柴会重新烈火熊熊的。” 闻言,少女美丽的脸孔顿时浮现了一抹红晕,仿佛朝霞一般灿烂。 她在麻九脸上反复扫荡了几遍,看到麻九一脸的真诚,一脸的无奈,不像说谎的样子,便轻叹了一声,接受了这个有些残酷的事实。 既然麻九已经变成了一张白纸,那就重新开始! 房门吱嘎一声,老者走了进来,一手里托着一沓衣服,一手拿着斧头和冲子。 “包扎完了吗?”老者问麻九,同时把手里的衣服放到了桌子上。 “刚刚包扎好了。” 麻九说话的时候,刚好轻轻地系完了最后一个棉布扣。 老者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婉红左臂包扎的情况,眼神中透出一丝挑剔。 轻叹一声,老者朝有些忐忑的麻九说道: “弄的还算可以,比我想象的要好一些,记住,两天后给她再抹一次药,千万注意别弄湿伤口!再包扎的时候,别系那么多道的布绳,上面一道,下面一道就行了。” “知道了,老伯,两天后再上一次药膏,只系两道布绳。” 麻九认真重复着老者的嘱咐,神态十分的恭敬。 婉红望着老者手里的工具,又看看麻九脚脖子上的铁链子,眼睛中闪过一丝欣喜。 老者捋着花白的胡须,望了麻九脖子上的那串小木碗一眼,开口问道:“两位少校,你们是木碗会的?” “是的,老伯,我们属于通州盆会,我俩都是铜护法!”婉红毫不掩饰地和老者说了实话。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对于眼前的恩人,没有必要说谎。 老者闻言,点点头,扫了一下麻九脚踝上的脚铐铁链子,然后看了婉红一眼,说道: “木碗会是穷苦树族人的组织,它联系民众,主持正义,影响很大,咱们树族人都很佩服你们啊,我们同泰堂的人同样也很佩服你们,但你们这次劫法场好像准备不足啊,显然遭到了鬼子兵的围攻,是?” “是遭到了鬼子兵的围攻,没想到鬼子兵来的还真快,情急之下,我们便分头突围了,这才遇到了您。 这帮风族败类,太狡猾了,怕我们劫法场,居然把刑期照计划提前了几天,给我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打算召集的人员还没有完全到位呢,所以,人手确实有些不足,吃了一个小亏。不过,收获是大大的。” “成功了就好啊!这帮侵略者越来越狡猾了,以后与他们打交道可千万要当心啊!” “谢谢了!谢谢老伯提醒!” 婉红除了出言致谢,更是满脸的谢意。 一旁的麻九也朝老者频频点头,同样把感谢写在了脸上。 “客气,客气了!树族人是一家,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 老者说完,朝麻九摆了一下手,麻九会意,跟着老者走到房门前,老者拉开房门,蹲了下去。 他让麻九把脚镣的镣环卡在木头门槛上,然后,老者把左手的冲子抵在脚镣环的铆钉上,举起斧头,咣咣咣,几下就把镣环上的铆钉砸开了。 双环一链生铁身, 蹲在牢中羁绊人。 王侯将相难逃过, 忠奸善恶它不分。 脱掉了脚镣,麻九十分感动,更是激动得千分万分的,连喘气都改变了频率,可以说是气喘吁吁满脸通红。 由于激动,麻九一时语塞,蠕动几下嘴唇,居然没有发出声来。 还是婉红反应较快,看到老者砸掉了麻九的镣铐,赶忙朝老者笑笑,并连连说道:“谢谢老伯!谢谢老伯!” 这时,麻九也终于克服了激动,朝老者抱拳施礼,说道:“谢谢老伯了,这不是一般的恩情啊,晚辈有点诚惶诚恐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0章 乔装 看到婉红麻九有些见外,老者不禁哑然一笑,眉梢一挑,说道:“两位少侠就不要客气了,刚才我说过了,天下树族人本来就是一家人,彼此相互帮助那是应该的。 这一会儿,情况有些特殊,外面的恶犬挺多的,你们这身打扮出去的话,恐怕要惹麻烦了。我拿来了一男一女两套外衣,你们还是抓紧换上!” 老者说完,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衣服,转身又向外走去。 老者想的太周到了,不但砸开了麻九的枷锁,让麻九甩掉了羁绊,获得了充分的自由,还让两人乔装打扮,避开那帮侵略者的盘查。 婉红和麻九连忙又是一阵感谢,老者只是微微点点头,走向了房门。 婉红麻九感激地望着老者的背影,心里又都是一热。 拿现在的话说,这是深厚的民族感情,是天然的存在。 在侵略者面前,最可靠的朋友,就是自己的民族兄弟。 婉红看了一眼麻九,给了麻九一个催促的眼神,便快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套女装,一转身,上里屋去了。 这个厢房一共五间房,中间开门,麻九刚才洗脸的是堂屋,在正中间,堂屋一边有两个卧房,彼此相通。 麻九他们现在处在堂屋左边的第一个卧室,里面还有一个卧室。 麻九摘下脖子上的那串小木碗,揣到了怀里,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件深灰色的圆领大袖腰间有一横褶的长衫穿到了身上。 令麻九头疼的主要是扣子难系,都是布扣,麻九除了在电影电视上见过类似的服装外,生活中从来没亲眼见过这样的古装,更别说穿了。 麻九刚刚穿好,正觉得有些别扭呢,婉红就从里屋走了出来。 她穿着黄色的裙子,样子很像今天的高领连衣裙,只是袖子有些宽大,裙子的下摆较宽松,有五六幅。 款款走来的婉红仿佛翩翩的仙女,浑身散发着纯真和妩媚,麻九眼睛顿时有点发直。 令麻九疑惑的是,婉红左臂受伤了,她是怎么把裙子套在身上的呢? 看来,麻九对裙子的理解,还很肤浅。 “把后面的裙带帮我系上!” 婉红来到麻九身边,瞥了一眼有些发呆的麻九,嘴角一翘,露出了一丝轻笑。 然后,轻轻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麻九,朝麻九发出了指令,口气丝毫不见外,仿佛妻子在吩咐丈夫做事。 婉红没有扎辫子,头发自然下垂着,油黑透亮,光洁鲜活,就像一缕飘逸的瀑布。 她全身散发着清香,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 隐隐露出的曲线更是妙曼动人。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麻九的心头。 对了! 这个妙曼的背影曾不止一次出现在自己的春秋大梦之中。 麻九不禁一阵愕然。 难道梦境真的有预见性? 伴着一种快意的紧张,麻九轻轻系上了婉红的裙带,那个感觉就像吹落桃花花瓣上的露珠,还像轻抚着牡丹花的绿叶。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一种强烈的诱惑笼罩着麻九,就在婉红确定裙带不再受到动作,打算迈步离开麻九身边的时候,麻九果断的伸出右手,轻轻搭在了婉红的右肩上。 暖暖的,软软的,弹弹的,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麻九就觉得一股强大的电流从左胸出发,迅速传遍了全身。 这是一种快乐。 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快乐。 婉红身子猛然一颤,停顿了两秒,随后轻轻向前迈了一步,逃出了麻九的魔掌。 右手脱离了婉红的身体,麻九觉得那种情感依然向高峰冲击,瞬间便达到了高峰。 飞在快乐峰巅的麻九不禁一阵颤抖,身体有一种要爆炸的感觉。 这时,婉红缓缓的转过身来,麻九看到了她脸上的两片朝霞。 朝霞朝麻九飘动了一下,婉红说道: “咱们走!别给老伯添麻烦了。” 麻九点点头,指着房门旁边的木杵,问道: “你的武器怎么办?带不带上它?” 这个木杵虽然不算很大,看着也有些陈旧的样子,可,在婉红的手里,它的威力实在不小,对麻九的震撼也较大,所以,麻九首先想到了它。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 “既然咱们乔装了身份,小木碗也收起来了,就不能拿着木碗会的武器了,否则,羊入狼群非惹来麻烦不可。告诉老伯把它销毁!回到老营会有武器的,咱们有专门制作武器的师傅。” 麻九点点头。 两人迈步出了厢房。 老者早已等在院子的大门口了。 婉红走上前去,朝老者感激的一笑,说道: “真谢谢您了,老伯,咱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您的恩情我们会报答的。您能告诉我们您的姓名吗?” “你们还是太客气了,我一再说,咱们树族人就是一家人。同泰堂的宗旨就是帮助团结树族兄弟,一同驱逐侵略者,恢复重建咱们树族人的王国。 我们全国各地的店铺都是为树族百姓服务的。同泰堂在通州城一共有四家店铺,东西南北城区各有一家。我姓乔,叫我老乔就行,负责城南这一块的同泰堂业务。” “乔老,乔老,好了,我们记住了。说也真是巧了,我们木碗会的宗旨也和你们的宗旨差不多,看来,普天下树族人的心愿和目标都是一样的。” 婉红一时变得似乎大气起来,不再纠结乔老的恩德了。 “两位少侠,继续努力,我们的目标一定要实现,我们的目标也一定能实现!” 乔老的语气庄重,眼睛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这是对真理的自信,更是对民族的自信。 “乌云遮日难持久,红日永远放光芒。”麻九在一边插了一句。 乔老闻听麻九的话,重重的点点头。 “还得麻烦您老一件事,屋里那把木杵您帮助销毁!拜托了!”婉红忽然想起了木杵的事。 “没问题!注意安全,两位少侠!”乔老拱手相送。 麻九和婉红并肩在大街上走着,麻九的打扮属于书生装束,而婉红的打扮很像中产阶级人家的小姐,这么一对青年男女招摇过市,很快引来一道道好奇羡慕的眼神。 “你看人家,那才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呢!我家的傻儿子,咋找不着这样端庄好看的姑娘呢?” “那男生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很潇洒呀,不像有的书生,走路像踩到棉花包上似的,蹑手蹑脚的。” “还是女孩长的漂亮,万花楼百花园的歌女们也失色了。” “郎才女貌,一对不害臊!” ······ 街边的百姓,对这男女二人一通的议论。 婉红领着麻九左拐右拐,走了好长时间的路,最后来到了一条脏兮兮的小街上。 麻九看到小街两侧几乎没有楼房,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没有几家像样的砖瓦结构的房子,土坯泥房较多,它们都苫着芦苇,由于天长日久、风吹雨淋的缘故,房顶大多都长着绿色的苔藓和各种植物,有的房顶还长着小小的榆树。 各家的大门也是出奇的简陋,有的就是用细木杆子钉成的简易大门,有的是破烂破虎的木板门,木板被太阳晒得布满了裂缝。 婉红推开了一扇挂着草帘子的高高的大门,麻九跟着婉红走了进去。 这是一栋破旧的三间草房,中间开门,窗户格栅的绿色油漆已经剥落,窗户纸有些发黑。 院子的围墙有一人多高,泥墙年久失修,看起来已经疏松了,墙上长着蒿草,更给人一种荒凉的感受。 院子中间是一条甬路,铺着砂石,比两侧略高一些。 院子的左边靠中部的位置有一口水井,木质的井架,木质的辘轳,木质的井台。 院子的右边是蔬菜园子,好像种过茄子、青椒、黄瓜、白菜等,因为已经到了深秋,菜园子已经罢园了。 “干娘!干娘!我来了,婉红来了!” 随着婉红的喊声,房门慢慢地打开了。 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大娘从屋里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这位老大娘的腰有点弯,脸色枯黄,眼睛发直,左眼眉心有颗高粱米粒大小的黑痣。 婉红下巴上也有一颗小黑痣。 难道女人多痣吗? 老大娘停下脚步,抬眼看了婉红一下,丝毫没有感情的问道: “啊!你···你是谁呀?” 说完,老大娘便傻呆呆地看着婉红,神情一片茫然。 麻九看到老大娘虽然苍老了,不过,五官还保留着青春时的一些痕迹,经验告诉麻九,老大娘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个美人。 看到这个老大娘不认识自己,婉红有些尴尬的朝麻九一笑,扯了一下自己的裙摆,朝老大娘和蔼的说道: “干娘!您别开玩笑!我是你的干姑娘婉红啊!早上出去的,你忘了,我们一大帮人去打天狗了!这个黄裙子是新买的,看着眼生是?” 闻听婉红的一番话,老大娘眨动了几下呆滞的眼睛,脸上的迷茫似乎变淡了不少,她又盯着婉红看了几秒,突然问道:“那···你们抓住天狗了吗?” “没抓住,叫它逃跑了!” 婉红边说边做出很失望的样子,神态仿佛失宠的贵妃,楚楚可怜。 “那可坏了,晚上天狗又要吃月亮了!” 老大娘望了一下天空,似乎有些担心。 从天空中收回了呆滞的目光,老大娘突然发现了婉红身后的麻九。 呆望了麻九几秒,老大娘指着麻九,朝婉红问道: “他···他是谁呀?长得浓眉大眼的。” 闻听老大娘的问话,婉红瞬间有些呆滞,想到麻九已经半年多没来这儿了,便半开玩笑的说道: “他呀!他是大军呀!你儿子大军呀!” 听了婉红的话,老大娘不禁身形一愣,干枯的手擦了擦呆滞的眼睛,盯着麻九一通发呆。 看到老大娘那呆板而奇怪的眼神,麻九心里突然升腾出一丝酸楚。 婉红说自己是大军,是老大娘的儿子,那么,就说明这个大军一定不在老大娘身边,他可能远在他乡,还有可能···不在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1章 傻婆婆 麻九正胡思乱想呢,眼前人影晃动,老大娘已经踉跄地来到了麻九身边。 就在麻九一愣神的瞬间,老大娘干枯的双臂已经搂住了麻九。 老大娘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咂舌。 急切的双手,仿佛是在抢救掉落的花瓶。 她搂抱的很紧,麻九感到一阵窒息。 看到老大娘扑簌簌的眼泪瞬间打湿了自己的外衣,麻五心底的同情被激活了。 他感到鼻子有些发酸。 他抬起手来,捋着老大娘有些蓬乱的头发。 动作很轻柔,就像儿子抚摸着伤心的母亲。 老大娘感到了麻五的动作和情感,她身子颤抖起来,同时,哭声冲出了哽咽的喉咙。 呜呜···呜呜··· 哭了一会儿,她抬起颤抖的手,抚摸着麻九的脸颊,那动作,仿佛就是年轻的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婴儿。 老大娘一边抚摸,一边动情的说道: “大军,大军,我的儿呀,你可想死娘了,你上哪里去了,娘做梦都想你啊! 娘梦见你掉河里了,梦见你骑着仙鹤飞走了,梦见你被狼咬了,梦见你被熊拍了,梦见你······唉,我的儿啊,你又长高了!” 看着老大娘的举动,还有那份动人的情感,麻九的内心更加的酸痛。 看来,这是一位失去了儿子的大妈,一位神情恍惚的大妈,一位充满母爱的大妈,一位可怜的大妈。 看着眼前把自己当成儿子喜极而泣的大妈,麻九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现在的母亲一定很悲哀,自己借尸还魂穿越到了古代,不知母亲如何面对自己的遗体呢,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麻九实在不敢想象,想到这儿,麻九鼻子一酸,两行热泪不禁夺眶而出。 热泪掉在老大娘干枯的手上,仿佛春雨洒在了禾苗上,老大娘的手变得更加年轻起来,灵活起来。 这只返老还童的手捏了捏麻九长满胡子的下巴,老大娘呆滞的眼神里似乎闪现了一丝自豪。 旁边的婉红看见麻九和老大娘的情绪变化,不禁一脸惊讶,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引出了这么多的泪水,她知道,自己的玩笑开大了,心里有些后悔了,但是,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的水,想收回来,可不太容易啊。 想到这儿,婉红瞅瞅麻九,有些歉意还有些调皮的伸伸舌头,算是对自己的不当言语的道歉了。 麻九用眼睛使劲地瞪了一下婉红,心想,你同情大妈可以,但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大妈呀! 这是对大妈的折磨,等咱们走了,大妈会更痛苦的。 想到这儿,麻九咽下了几口唾液,眨动眼睛,抑制住热泪,待老人情绪稳定了一些,麻九才说道: “干娘,干娘,我不是大军,婉红是和您开玩笑呢!您在仔细看看,您儿子大军是这个身高吗?”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身子就是一颤,那爱抚麻九的手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然离开了麻九的面颊,不过,没有远离,依旧不舍地举着。 傻愣了几秒,老大娘退后半步,上下仔细打量了麻九几眼,这回才长叹一声,放下了双手,那呆滞的眼神里隐隐透出了一丝失望,有些泛白的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说道: “不是大军!不是大军!大军没···没这么高!” 看到老大娘终于清醒了一些,麻九强忍心头的悲哀,说道:“干娘,这就对了!我比大军高,大军没我高,我不是大军,大军不是我。” 除了老大娘刚刚说出的个头信息外,麻九对老大娘的儿子大军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为了巩固看着有些糊涂的老大娘的认知,麻九说出了以上听起来有些滑稽的话语。 老大娘点点头,苍老的脸上写满了有些特别的失望,她长叹一口气,扭头就要走开,可是,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你不是大军,那你是谁呀?” “我呀,我是大军的朋友麻九呀!干娘,您还没想起来吗?” 闻听麻九的回答,一旁的婉红有些吃惊了,麻九这是要干啥呀?不让我胡说八道,那你咋也胡说八道呢? 听了麻九的回答,老大娘呆滞的眼神似乎又出现了一丝生机,她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那大军在哪呢?他好吗?” 一句话把麻九问愣住了,不过,麻九是什么人啊,当代大学生啊,糊弄一个糊里糊涂的老大娘,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略微迟疑了一下,麻九便缓缓的朝老大娘说道:“干娘,你家大军啊,他···他···他在五猴山学习武功呢!师傅对他要求特别严厉,给他制定了十年的学习计划,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武,一天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说学不成,不让下山。他挺想你的,特地嘱咐我来看看你。” 麻九刚刚穿越过来,除了知道此地是通州以外,知道的地名就是狱友张三所在的五猴山了,所以,才说大军在五猴山学艺呢! 听了麻九的话,老大娘似乎有些吃惊,她看了旁边的婉红一眼,见婉红正微笑着朝她点头呢,又看到麻九一脸的严肃,便不再怀疑麻九的话了。 老大娘苍老的脸上逐渐浮现了有些呆傻的笑容,当笑容变得有些灿烂的时候,却突然凋谢了,这把麻九吓了一跳,以为老大娘识破自己编的瞎话了呢。 麻九正在担心呢,老大娘突然说话了: “这孩子,也不早捎个信儿回来,把我想的腿都疼了。 他肚子疼的毛病好了吗?这孩子,就愿意吃凉饭,总是肚子疼,还总好拉稀。” “干娘,您别担心了,大军练武练的身体可好了,比原来胖了不少,白了不少,现在胃口可好了,也不拉肚了,一顿能吃五个白面馒头。五猴山的弟子们一天三顿饭,都吃热的,他现在比我都结实。”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肚子好了就好!他变白了,变胖了,是要变成胖小子了吗?” 闻听老大娘的问话,麻九和婉红对视一眼,都现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不过,还是麻九反应较快,灵机一动,便说道:“干娘,现在大军已经变成胖小子了,高高的,胖胖的,可好玩了。” “哎呀!这下可坏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家里的悠车子也不能用啊!太小了!” “没事的,干娘,到时候我给您送一个大的,保证您满意。”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终于咧嘴,露出了一丝傻笑。 麻九和婉红都松了一口气,相互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欣喜的自己。 老大娘上前去抓婉红的左臂,婉红吓了一跳,赶紧移动身形,把右臂给了老大娘。 “都进屋,打天狗肯定累了,歇一会儿!” 老大娘边说边往屋里拽着婉红,那神情特别诚恳,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此时,老大娘显得特别可爱。 婉红和麻九跟着老大娘走进了堂屋,婉红真的有点累了,一下坐在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堂屋的北墙上供着家谱挂画,两边写着对联,一只老黑猫趴在神案上,打着呼噜。 老黑猫的胡须特长,白花花的,耳朵卷曲着,显出了老猫的苍老。 眼似铜铃炕头趴, 老鼠见它就搬家。 神案咸鱼也偷吃, 房顶大树更攀爬。 麻九看到西屋的地下有几袋子粮食,还有一些蔬菜水果,都挺新鲜的。 老大娘从西屋筐里拿出了两枚鲜桃,到门后的水缸里洗了洗,从简陋的橱柜里拿出一只掉了碴的花碗,将桃子放到了碗里,端到了麻九两人的面前。 她家洗东西都这样啊! 居然在水缸里洗! 独特! 霸道! 不一样的思维。 “吃只蟠桃!上天打天狗挺累!” 老大娘态度十分诚恳,还挺关切的样子。 “谢谢干娘,我们不累!” 婉红说着,伸出右手拿起一枚桃子,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一看老大娘还端着碗,麻九伸手接过了大碗,但,没有动碗中的桃子,而是转手将大碗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 这只桃子长着桃毛,不扒皮的话,麻九有点不习惯,为了不和婉红产生某种冲突,麻九决定还是忍着诱惑,不吃了。 瞅了一眼神案上的老黑猫,老大娘脸上的肌肉突然抽搐了一下,盯着麻九,问道:“那五猴山上···老虎多吗?” “这···这···,五猴山山高林密,野兽成群,有野猪、野兔、袍子、鹿、狐狸、黑熊,至于老虎吗···,据说很多,成群结对的,连猎人都被老虎吃了不少呢!” 麻九也只能信口胡编了,五猴山在他的脑海里就是狱友张三呆的地方,至于在哪儿,多大多小,山中的具体情况他都是一无所知。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浑身哆嗦了一下,本来还有点血色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把眼神投向了神案上的老黑猫,满眼都是敬畏之色。 望了神案几秒,老大娘慢慢走向了神案。 她走到神案前,先双手合十,给家谱挂画作了一揖,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老黑猫从神案上抱了下来,放到了椅子上。 老黑猫一被放到椅子上,便发出了一声怨恨,眼睛一瞪,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一副想走的样子,见状,老大娘顺毛爱抚了两下,特别摸了摸老黑猫的头,说也奇怪,见主人对自己示好,老黑猫听话地就趴在了椅子上,瞪着两只大眼珠子,看着老大娘,表情冷漠。 猫这东西,一向对人淡漠,也许它天生没有快乐的表情,也许它根本就没有感情。 除了愤怒的表情,再也很难看到它的其它表情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2章 老虎变蚂蚱 看到老黑猫在椅子上不动了,老大娘退后一步,双腿一弯曲,朝老黑猫跪了下去。 帮!帮!帮······ 老大娘不断地给老猫磕着头,简直磕头如捣蒜。 那神态十分的虔诚,十分的恭敬,仿佛佛教信徒在给菩萨磕头一般。 见此情景,麻九和婉红都是一愣,两人脸上都很迷茫,不知老大娘的举动到底为了什么。 随着一声轻叹,婉红迅速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就要去拉老大娘,麻九见状,赶忙朝婉红摆摆手,制止了婉红的举动。 这时,就听老大娘叨叨咕咕的说道: “我的老虎爷爷啊,请你高抬贵手,请你发发慈悲,我儿大军的皮肉发苦,不好吃,吃了会拉肚子。 你们见了大军,可不要吃他呀,我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小鹿、小兔的肉又鲜又嫩又香,你吃它们好了。求求你了,老虎爷爷!求求你了,老虎爷爷!” 听了老大娘的叨咕,麻九和婉红都明白了,原来老大娘把老黑猫当做了老虎,因为麻九刚才说她儿子大军现在生活的五猴山上老虎多,她这是担心儿子大军的安全,怕大军遭到老虎的伤害,故此,才闹出了这么一出戏。 可怜天下父母心。 儿子是母亲的风筝,无论他飞到哪里,都挣脱不了母亲的牵挂。 麻九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给自己刚才的胡言乱语一个小小的惩罚。 婉红瞪了麻九一眼,低声说道: “都是你惹的祸,说五猴山上老虎多,看把干娘吓成啥样了,你个大木瓜傻透腔了。” 说完,她把桃子交到左手,右手手指在桃子上一划,迅速拽下一块桃皮,把玉手一甩,小半个巴掌大的桃皮带着一股怨气飞向了麻九。 啪! 一声轻响,带着一缕清香的桃皮不偏不倚正打在了麻九的嘴上,像一片黄色的膏药,粘在了麻九的嘴巴上。 哈哈哈······ 婉红得意的一阵轻笑。 一种凉丝丝的感觉从嘴唇上传来,干燥的嘴唇顿时得到了滋润。 麻九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上的桃皮,一股甘甜直透心脾。 美女制造的东西真的有滋味。 这也算同甘共苦了。 麻九心里一阵甜美。 伸手拿下嘴上的桃皮,麻九正想开口说些风趣的话呢,就见婉红朝自己连连摆手,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俗话说的好:美女导戏咱就演,梦中机会才不远。 趁着老大娘低头磕头的机会,婉红快速来到了老黑猫趴着的椅子后,蹲了下去,藏在了椅子背的后面。 由于椅子背比较宽,在老大娘这一侧,还真看不到婉红的身影。 几声怪叫从椅子后传了出来,随后,传出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老太太,我们老虎不吃大军,大军的肉臭,吃了会拉肚子,我们知道了,你就不用磕头了!” 老大娘一听,猛然一愣,果然停止了磕头,不过,马上又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似乎受了感动。 麻九一看,婉红的招式还真管用,看来,她很了解老大娘。 解决一件事情的方法有时可能很多,简单实用的就是最好。 要让狗放下嘴里的包子,给它一块肉不一定好使,但,给它一块骨头,肯定会见奇效。 麻九上前几步,站在了老大娘和椅子之间,婉红一看,趁机从椅子后溜了出来,看到婉红走到了一边,麻九哈腰扶住老大娘的胳膊,说道: “干娘,您就别担心了,您也不用害怕,老虎都说了,不吃大军的肉,嫌弃他的肉臭,不好吃,吃了拉肚子。 再说了,大军的师傅给了大军一块玉佩,那玉佩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只要对着老虎一照,老虎立刻就麻爪了,所以说,再厉害的老虎也吃不了大军!” 闻听麻九的话,老大娘立刻停止了呜咽,呆滞的眼神似乎有了一丝灵光,他看了麻九了半天,说道: “你是说,大军···他有···有···玉佩,一照,老虎就变蚂蚱,老虎不吃他?” 噗嗤! 一旁的婉红终于叫老大娘的打岔逗笑了,不过,笑声一出口,便戛然而止了,是婉红的玉手堵住了嘴巴,来了一个紧急刹车。 “对!对!对!干娘,你家大军有神奇玉佩护身,拿玉佩一照,老虎就变成蚂蚱了,大军一脚就能踩死它,老虎吃不了大军。” 因为麻九说的异常肯定,口气仿佛斩钉截铁,老大娘这回有点相信了,当她再次看向眼前样子酷似恶虎的老黑猫的时候,眼神中畏惧的神色顿时减少了许多。 在麻九的搀扶下,老人终于鼓起勇气站了起来。 麻九和婉红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了一下眼神,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麻九将老大娘扶到了婉红原来坐的椅子上,安顿了下来。 椅子上的老黑猫一看主人不再约束它了,刺溜一下,跳下椅子,转眼跑没影了。 老大娘坐在椅子上,依然两眼发直,半天,又朝麻九问道:“你说说,什么东西比老虎的能耐大,能管住老虎呢?” 闻听老大娘的问话,麻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抬眼看了一下婉红,见婉红美丽的大眼睛中一片迷茫,也只能把老大娘的问话当做车子了,推着走,推到哪儿算哪儿,想到这儿,麻九开口说道: “干娘,老虎是百兽之王啊,穿山越岭,吼啸山林,一口就能咬死一只大马,那能耐可实在不小啊,森林里的动物能辖制它的可不多了。 依我看,地上的动物是管不了它了,那个···那个···除非天上的蛟龙啊,它腾云驾雾,翻江倒海的,它的能耐比老虎大,老虎肯定怕它。” “那就是说龙王能管住老虎,对?” “应该能!老虎再厉害,也是凡间之物,而龙是神物,神通大的无法形容,弄死老虎,就像大象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老大娘闻听麻九的话,呆傻的眼珠似乎有了一丝神采,她从椅子上站起来,靠近神案,拿起木质香炉,三根黄香,走了出去。 看老大娘出了屋子,婉红恶狠狠的瞪了麻九一眼,说道: “你别乱说话行不?蹲了一次大狱咋变化这么大呢?原来是一只笨鹅,现在变成一只家雀了,你知不知道,你不经意的一句,很可能引起干娘奇怪的行为,给她带来异常的痛苦。” 闻听婉红的斥责,麻九频频点头,说道: “好!好!好!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我不多说了。可是,这位老大娘是咋回事呀?” “你真的没有记忆了,难道比干娘忘的还利索?” “我骗你干嘛?我真的啥也不记得了。” 婉红凑近麻九一步,低声说道: “唉!老人挺可怜的。老人原来和儿子大军相依为命,大军加入了咱们的木碗会,几年前在木碗会和弯刀会的一次冲突中,大军阵亡了。 老人很悲痛,几天几夜没合眼,头发立马就白了不少。后来老人一觉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后就傻乎乎的了。 不过,生活还能自理。从那时起,她家就变成了木碗会的联络点,老人的吃穿用都由木碗会提供。 我们年轻一点的就管大娘叫干娘,年老一点的管大娘叫大姐。背地里我们称大娘为傻婆婆。那是我们给她新买的粮食和蔬菜。” 婉红说完,指了指敞着房门的西屋,其实麻九早就看到了那些东西。 “弯刀会是侵略者的组织?”麻九这是在明知故问了。 “对,弯刀会是通州最可恶的侵略者的组织,他们欺压良民,无恶不作,丧尽天良。” 说活的时候,婉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显然,对弯刀会痛恨异常。 麻九通过房门看到傻婆婆把香炉放到了院子中的井台上,点着了黄香,虔诚地插到了香炉里。 一缕青烟袅袅升入空中,像一条摇头摆尾的青龙。 之后,傻婆婆跪了下去,双手合十地虔诚地叨念着什么。 因为距离有些远,实在听不清傻婆婆在说些什么,不过,完全可以猜得到,那一定是在乞求龙王管住老虎,别伤害他的儿子大军了。 “干娘听说大军没死,这样也好,她也有个念想了。”婉红似乎在自言自语。 “要是有个像大军的人,跟傻婆婆一起生活,给他当儿子,就好了。” “那还用你废话!” 婉红顶撞了麻九一句,不再说话了。 过了片刻,婉红长叹一声,说道:“唉!也不知老爹他们咋样了,脱险没有。” 婉红一说,麻九也醒悟了,木碗会为了搭救自己,搞了一个劫法场的大动作,这些同胞,太令人感动了。 俗话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想到这儿,麻九迈步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婉红说道:“你在家养伤!我去探查一下。” “站住!你不没有记忆了吗?能行吗?” 看到婉红激烈的反应,麻九脚步略微一顿,淡淡一笑,说道: “放心,我没傻!” 看到麻九一溜烟地出了房门,婉红一脸的无奈。 “唉!蹲了一次大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木讷和寡言不见了,机灵了,话多了,聪明了,还多情了。怪!怪!真是怪!” 自言自语了一通,婉红迈步朝傻婆婆走去,心里琢磨着把傻婆婆劝回屋的办法。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3章 七圣庙 麻九走出了小巷,打听了一下去城南的路线,就快步朝南门方向走去。 走到刑场所在的十字街时,麻九看到准备悬挂人头的立柱和当做砍头案板的木砧子已经不在了,监斩席棚化作了满地的灰烬,满大街都是一滩一滩的黑色血迹,微风吹起了地上的草灰,像裹着鬼魂的黑雾,贴着地面旋转着,漂移着,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普通人看了此景,必定心惊胆寒,头皮发麻。 麻九也是第一次经历此情此景,情绪感到有些压抑。 还隐隐透着一些欣喜。 这里本来应该是自己的断头之地,因为同胞的搭救,才使自己度过了鬼门关,没有进行下一次的轮回。 虽然自己穿越成了乞丐,但是,毕竟站在了正义的大道上,只要不放弃努力,相信道路会越走越宽。 附近的店铺都关了门,街上变得冷冷清清的,给人的感觉很像一座空城,偶尔出现的行人更是一路小跑着,像被恶狼追逐一样。 快速穿过十字街,麻九不禁也是一路小跑,快到南门时,麻九停下了脚步。 放眼望去,大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了鬼子兵,没有了乞丐,没有了绿林好汉,没有了厮杀鏖战的场面。 如果不是街道上有着残破的武器和一片片污黑的血迹,还真看不出来,这里刚才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鬼子兵的尸首搬运走了,那丐帮和绿林好汉的尸首跑哪里去了呢? 不能没有人阵亡啊? 麻九一脸的茫然,黄脸大汉他们咋样了呢? 眼睛扫荡了半天,终于看见一间杂货铺开着门,麻九快步走进了这家杂货铺。 店内有些暗淡,空间比较狭小,但是,这里的空间可真是得到了有效的利用,连棚顶都挂满了物品。 “客官,您要买什么?” 见麻九走了进来,柜台后一位黑脸老者热情地朝麻九打招呼,并把双臂压在柜台上,尽量把脸部靠近麻九。 闻听老者问话,麻九朝老者歉意的一笑,然后,学着古装电影里的样子,朝老者一抱拳,说道: “奥,老人家,小生今天不买东西,想向您老打听点事,行吗?” 老者早已看清麻九的书生装束了,看到麻九如此客气,似乎有些受宠若惊了,抬手一边还礼,一边说道:“这位秀才不必客气,有啥要打听的,您尽管说,老朽保证知无不言。” “啊···啊···,老人家,那个···那个···刚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战斗?” 麻九看到老者一副热心肠的模样,倒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了,所以,说起话来,便有些支支吾吾的。 “对呀!这里的确发生了战斗,丐帮和绿林劫了法场,打得可激烈了,连三木会都出头了,我的窗户都被打坏了,这帮外国恶犬,太可恶了!” 老者话说的很激动,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鬼子的痛恨。 闻听老者的话,麻九想起了那些站在房顶上射击鬼子的黑衣人。 啊!原来他们是三木会的。 看来,这个畸形社会的压迫确实引起了一些反抗,有位伟人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阶级社会的真理,确定无疑了。 虽然麻九对店主说的知道一些,还是故意装出一副好奇的神色,眨眨眼睛,问道: “老人家,乞丐们和绿林好汉都被打死了吗?” “哪的话呀!我看见三木会的人站在房顶射死了不少的鬼子兵,后来,从南门杀进来好多绿林,有一两千人,把鬼子兵都赶跑了。” “谢谢您了!”麻九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施礼向老者告辞。 看来乞丐们遇到救星了,张三没白吹,五猴山还真有点实力,关键时刻,五猴山来了援兵。 得知木碗会的人和张三王四等都脱离了险境,麻九的心情那叫一个高兴,走路的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当走到十字街时,刚才冷清的场面不见了。 就见有几伙鬼子兵分别押着一些乞丐模样的人,向西门走去,路两旁还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麻九听到了百姓们的低声咒骂,还有一声声无奈的叹息。 社会不公平,百姓发怨声。 自古如此。 朝那些乞丐仔细一看,麻九发现这些乞丐胸前都没有悬挂木碗,手中也没有木杵或是木棍,不像营救自己的那些乞丐。 难道他们的武器被没收了? 再仔细一看,这些乞丐或老或少或残疾,还有不少蓬头垢面的妇女。 动脑想了一下,麻九好像明白了,这些乞丐应该不是木碗会的成员,应该是没有组织的散丐。 今天中午,木碗会劫了法场,杀了不少的鬼子兵,十有八九鬼子兵抓来了这些乞丐,是想让他们当替罪羊。 可见这些老弱病残妇的乞丐是无辜的,也可以说是受了我麻九的牵连。 想到这儿,一种同情心和正义感涌上麻九的心头,他咬咬嘴唇,决定跟着这些鬼子兵和乞丐,把事情彻底弄清楚。 于是,麻九远远地跟着鬼子兵和乞丐,一路上鬼子兵还不断地对乞丐们实施暴力,连打带踢的,他们嫌弃乞丐们行走的太慢了。 “快走!再他妈磨蹭,老子就给你来个斩立决,你他妈就不用等到明天挨刀子了!” “快走!赶到破庙老子好吃饭,你不饿老子还饿呢!” “快他妈走!眼睛往哪儿撩呢!都死到临头了,还他妈贪恋啥呀?” 几个缺德的鬼子兵一边对乞丐们踢打着,一边吵吵喊喊地大骂着。 简直就是恶毒的土匪。 凡是侵略者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都是恶念和贪婪的代表,是任意施展暴力的魔鬼。 他们丝毫没有同情心,很少表现尊重,即使表现了尊重,那也是万分的虚伪。 鬼子兵们把乞丐们押进了城西北角的一座破庙。 这是一座年久失修的七圣小庙,透过洞开的残破大门,麻九看到大殿上供奉着观音、关帝、龙王,两侧还有山神、土地老、财神、二郎神,泥像由于缺少维护的缘故,早已破败脱色。 小庙的青砖围墙虽然破旧,但,还算完整,高度也不低,足有一丈多高。 小庙为青砖木质结构,带有雕着走兽的飞檐。房顶的泥瓦颜色灰暗,有的瓦片已经断裂。 殿宇巍峨柏森森, 神仙菩萨有金身。 香炉宝鼎青龙绕, 善男信女诉真心。 二三十个穿着破旧或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或坐或蹲或卧在小庙庭院长满青草的青石地面上,他们表情木讷,似乎对即将到来的灾难置若罔闻或是不屑一顾。 也许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经历了太多的白眼,经历了太多的欺凌,使得他们感情变得麻木了?思想变得深邃了?看透了尘世,看破生死了? 不可能! 他们是乞丐,不是高僧。 作为乞丐,至少他们对生命还是珍惜的,还是尊重的。 看到这些衣衫褴褛的乞丐,麻九心如刀割火燎一般,做了一名没有组织的乞丐已经是悲哀了,无辜遭受杀戮就更可悲了。 不行! 这些乞丐是受了木碗会劫法场的牵连,而木碗会劫法场又是为了搭救我这个麻九。 我必须搭救他们,否则,心里永远不会安宁。 但怎么个搭救法呢? 冲过去杀了把门的鬼子兵? 不行! 一是自己的武功欠佳,手中没有武器,可能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几个把门的鬼子兵;二是即使放出了乞丐,他们可能还会二次被抓。 得想一个彻底的法子,搭救这些乞丐。 采用什么巧妙的办法呢? 麻九左思右想,一时没有主意。 麻九有些焦急。 俗话说:心里着急,热锅蚂蚁。 麻九失魂落魄的在小庙周围转悠了起来。 小庙距离西边的城墙很近,也就一二百米,中间没有民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麻九走到城墙脚下一看,心里有了主意。 城墙很高,是用土坯垒成的。 但奇怪的是,这地方的城墙有明显的缺损,最高的地方也不过两米,最低的地方也就一米多一点。 城墙不知什么原因倒塌了,是年久失修,还是战争的遗迹?麻九不得而知了。 麻九一跃就上了城墙,你别说,城墙很宽。城墙外面没有护城河,能看到远处的几户人家。 令麻九感到奇怪的是,城墙上面长满了蒿草,看不到有人攀爬的痕迹 古人可比现代人守规矩啊! 查看完了城墙内外,一个巧妙的营救计划在麻九的脑海里初步形成了。 有了思路,麻九便跳下城墙,快步离开了小庙,向城南同泰堂的方向走去,他要找乔老要点东西。 麻九七拐八拐地朝南门方向走着,突然,一座雄伟宏大的建筑呈现在眼前。 高高的青砖院墙,气派巍峨的大门,光大门的建筑就有三间,红色的大门上金钉纵横排列,紫色貔貅衔环。 大门两侧各有一尊巨大的石狮子,活灵活现,十分威武。 大门两侧各有一个角门,在往两边有上马石,拴马桩。 大门上面的雨檐下悬挂着蓝色的匾额,上书四个烫金大字:通州王府。 看到‘通州王府’几个大字,麻九就是一愣,张三说自己是因为打死了王爷府的一只狗而被关进了大牢,判了死刑,看来,就是这个王爷府无疑了。 通州不可能有两个王府。 想到这儿,麻九朝王爷府大门愤愤的唾了一口,心里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麻九一定好好努力,一定要灭了这个败类王府,为自己也为像我一样冤屈的人们报仇雪恨。 一顶绿呢大轿停在大门跟前,几个轿夫模样的人盘坐在大门对面的青石碾子旁,正在张家长李家短地闲聊着。 麻九走到石狮子旁,想通过洞开的角门看看里边的情况。 这是麻九的好奇心,有点不好抑制,面对罪恶的王府,他就想验证一下,大门里面有没有影壁,因为,在前世的记忆中,大一点的宅子都是有影壁的。 刚走到石头狮子跟前,一名身穿绯色官服,头戴乌纱的树族官员,缓缓的从角门走了出来。 麻九对历代的官服了解不多,感觉这位的官职也就六七品。 “妈妈的,太能装蛋了,不就嗔老子没带礼品吗?” 官员一边走出角门,一边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神态明显有些气恼。 很显然,这位树族官员在王爷府里遭到了歧视,原因就是没有送礼。 麻九脑子里火星一闪,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4章 搭救 见这名官员走到轿子旁边撩起了轿帘,脑袋钻进了轿子,麻九快步上前,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这名官员的后背,官员一惊,已经钻入轿子的脑袋又缩了回来。 他转身看着麻九,一脸的吃惊和疑惑,他不认识麻九,不知麻九何许人也,也不知麻九想干什么,看麻九的打扮,像个书生,故此,也没敢胡乱发火。 见这位官员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因为自己的冒犯而发怒,麻九心里有了几分胜算,他朝官员礼貌的一笑,稍一拱手,说道: “这位官爷,打搅了,实在是打搅了,小生是新来的门房,在这给您行礼了!” 一听说麻九是门房,官员吓得心里直哆嗦,害怕自己刚才的恶言恶语被这位门房窃听了去,禀报了王爷,影响自己的前程。 心想:门房门房,最是不良,不是恶狗,就是恶狼。 当然了,这是这个官员对门房的看法,其实,这句话很偏激,通常来说,古代大户人家的门房有好有坏,他们是主人人品的一个折射。 主人贪腐,门房必然贪婪难缠。 主人清正廉洁,品格高尚,门房肯定不会差。 想到门房的可怕,这名官员赶忙给麻九来了一个讨好的媚笑,又朝麻九还了半礼,说道:“您是门官,下官眼拙,失礼,失礼了!请问,有啥吩咐的吗?” “没啥大事,小生刚才恰在院子里碰见了主人,主人叫我跑过来问问您,还有什么事想办没办,怕您给忘了。” 麻九没提提王爷、王妃、郡主之类的,因为麻九不能确定这名官员到王府干什么来了,都见到了谁,胡乱提个名字,容易穿帮,故此,说主人吩咐,应该问题不大。 “还有啥事没办?” 官员重复着麻九的话,一脸凝重地沉思着。 忽然,他眼睛一亮,朝麻九说道:“奥,想起来了,还真有事,您等一下!” 说完,官员哈腰钻进轿子,从轿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袋子口系着丝线的小袋子,恭敬的递给了麻九。 “这是孝顺王爷的,刚才进去得匆忙,忘记带上了,就麻烦您转交!” “没问题,您放心好了!” “那就拜托了!” 官员转身钻进了轿子,双手合十向麻九打了个告别的手势,放下了轿帘。 几个轿夫赶紧跑了过来,进入了自己的位置。 “起轿!”轿子前的一名轿夫喊道。 官员的大轿吱吱嘎嘎地走了。 麻九蹲在地上,摆弄着鞋子,鞋子摆弄完了,又摆弄着长裤的裤脚,见轿子走远了,拐了弯了,才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顺着大路朝南走去。 走了一段路,见四下无人,麻九兴奋的解开了沉甸甸的袋子。 嚯,里边有两锭纹银,还有一沓像牛皮纸一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纸币,颜色很像现在的美元,绿中发黄,大小和现在的十六开的教科书差不多,正面印着花边,上面从右向左写着至几个繁体字,中间偏上写着贰贯字样,下面部分是竖直书写的一些文字,有什么中书省等字样。 发财了! 麻九一阵高兴,两锭银子就一百两,还有那么多的纸币,看来够花一段时间的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家家户户的房顶冒出了炊烟,大街上行人也变得稀少起来,空气中弥漫一股股饭香、肉香、菜香。 有的商户点亮了门前各式各样的灯笼,一些酒楼、饭馆开始忙碌起来,店小二高声的吆喝不断地传到街面上,与路人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以及偶尔传来的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阵阵的交响曲。 麻九提着从快活林酒楼买来的大食盒子,向城西北的七圣庙走去。 食盒子下层盛着一坛子上好的黄酒,上层几个大碗扣着已经切好的几斤大块熟牛肉,牛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和淡淡的酒香混在一起,直冲麻九的鼻孔。 麻九腰系跑堂的白围裙,肩搭白毛巾,一副店小二的打扮。 这身装束同样是花银子从快活林酒楼买的,酒店虽然不卖围裙毛巾,可是如果有人肯出高于自己购买成本几倍的价格来购买,那就是一桩好买卖了,何乐而不为呢! 当额头出现一丝细汗的时候,麻九来到了七圣庙的大门前。 几个手持长枪的鬼子兵站在七圣庙的大门口,像一群红色的企鹅,呆呆地挺着干瘪的肚子,神情死板木讷萎靡。 他们一定站得很累了,看样子,也很饿。 肚里挨饿,眼神发苶。 这是基本常识。 一看情况没什么变化,麻九提着食盒神态从容地朝庙门口走了过去,当食盒距离门口几丈远的时候,牛肉的奇香悄悄钻进了鬼子兵们的鼻孔。 饭菜的香味,顿时引来了鬼子兵们的一通议论。 “嚯!这么香!馋死人了!这诱惑,堪比美女呀!” “我还闻到了美酒的味道,跟他妈迎春院的一样。” “可惜呀!不是咱的菜!” “妈的!小二也挺俊,这要是来个后庭花···美死了!” 当麻九走到距离鬼子兵半丈远的时候,故意一转身,朝一边走去,走了两丈,又折回来,路过鬼子兵,朝另一边走去。 来回几趟,逗得鬼子兵们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贪婪地看着麻九手中的食盒。 有人不能自禁地蠕动嘴唇,有人喉咙滚动,咽着嘴里不由自主地生出的液体,有人不住地嗒嘴,还有人伸手擦着顺着嘴角流出的口水。 看到鬼子兵被吊起了欲望,麻九径直朝小庙门口大步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就在麻九走到鬼子兵身边的时候,一个高个子鬼子兵把手中长枪一横,拦住了麻九的去路,一双老鼠眼睛频频扫视着麻九手中的食盒,仿佛老猫闻到了鱼腥味,脸上散发着贪婪和急不可耐的神情。 其它几个鬼子兵像恶狗一样也呼啦一下围了上来,把麻九围在了中间,一双双贪婪的眼睛望向食盒,恨不得上前去抢。 麻九把食盒往地上一放,扫了一眼周围的鬼子兵,然后,朝那个高个鬼子兵坦然的说道:“军爷,小人是来给恩人送饭的。” 闻听麻九的话,高个鬼子兵就是一愣,丑陋的脸上顿时有些茫然,他朝麻九把老鼠眼一瞪,气呼呼的问道: “给恩人送饭?你说清楚了,谁是你的恩人?难道是院子里的臭乞丐?” 闻言,麻九淡淡一笑,说道: “军爷,是这么回事,小人是快活林酒楼的店小二,今天中午有几个臭乞丐赖在我们酒店门前不走,他们见到客人就上去讨要钱财,您想啊,臭烘烘脏兮兮的乞丐那得多讨厌啊,所以,很多客人都叫他们吓跑了,严重影响了我们酒店的生意。 后来,来了两个军爷,把几个乞丐弄走了,我们大掌柜听说臭乞丐被关进了这个七圣庙,而军爷可能还没换班,就让小的拿酒菜来慰问一下那两个军爷,但,不知你们当中谁是我要找的那两个人啊?” 麻九的话音刚落,高个子鬼子兵收起长枪,一把拉过身边一个矮胖鬼子兵,兴冲冲的说道:“小二哥,真巧了,你是砂锅裂俩口问对了,不就是北头道街上的快活林吗,是我哥俩把臭乞丐赶走,押到这里的!” “去你妈的,就会谎报军情,是我和老三押来的,不就两老一少吗!” 一个露着大黄牙的干瘦鬼子兵伸手一推高个子鬼子兵,高声嚷嚷道。 “拉倒!他们都他妈是胡说八道,是我和大黑牙把臭乞丐押来的,一条麻绳栓来的吗!总共四个,对?”一个黑脸鬼子兵指着有些呆傻的另一个鬼子兵朝麻九说道。 “是我押来的!” “是我他妈押来的!” “是我俩押来的!” 八九个鬼子兵顿时你推我搡起来,叫骂声响成一片,都想把麻九放在地上的食盒抢到手,就差动长枪了。 他哗哗的! 一群兵匪。 一群小人。 一群恶狗。 侵略者的嘴脸,真的难看。 为了一些吃食,什么人格呀,道德呀,尊严呀,统统抛到了脑后,就剩下欲望了。 可怜可耻可恨可悲。 这些侵略者,道德沦丧,没有廉耻,自私自利,贪婪妄为,早晚必然灭亡。 看着拳脚相向,打得不可开交的鬼子兵们,麻九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火候差不多了,麻九使劲拍拍食盒,高声说道:“几位军爷,几位军爷,你们别争了,你们别打了!既然大掌柜的叫小人来送饭,那么,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现在,小人就替大掌柜的做主了!来,来,来!所有军爷,见者有份!” 闻听麻九的话,众鬼子兵立刻停止了打斗,呼啦一下,围住了食盒和麻九。 长枪也都被撇到了一边,鬼子兵们急的直搓手。 麻九打开了大食盒子,给每位鬼子兵分了一只大碗,然后把上层盛着大块熟牛肉的木盆取了出来,放到了路边的大青石上。 鬼子兵们呼啦一下就扑向了木盆,一只只黑手抓向了香喷喷的牛肉。 麻九端起酒坛子快速给每位鬼子兵满上了黄酒。 酒肉飘香,鬼子兵门迫不及待地大吃大喝起来。 麻九见状,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他把酒坛子放到了地上,朝鬼子兵们说道:“军爷们慢慢地喝着,自己倒酒,小二去方便一下!” 说完,麻九抬脚朝小庙西边的荒地中走去。 这些鬼子兵就注意嘴里的感觉了,谁还关注麻九啊! 小人忘恩,那速度比闪电还快几分。 麻九快速的朝草丛中走去,身后传来了吱吱的饮酒声和放荡的叫骂声还有大瓷碗的撞击声。 离开庙门七八丈了,麻九停下了脚步,在心里默默的数着数字:一、二、三、四······ 不一会儿,粗鲁的叫喊声逐渐从麻九的耳边消失了,一片寂静笼罩了麻九。 麻九小心翼翼地走回了小庙的大门,那些鬼子兵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的如怀抱日月,有的如醉枕金山,有的如死狗蜷卧,有的如懒猪侧眠。 几只大花碗有的扣在地上,有的扣在鬼子兵身上,有的半栽在鬼子兵的手里,刺鼻的酒气在空气中弥漫着。 成功了!成功了! 看来,乔老的蒙汗药还真厉害,见效真快。 这帮野蛮、残忍、贪吃的畜生! 麻九朝鬼子兵们唾了几口,然后,一溜烟跑进小庙,站在众位乞丐面前。 看见一个店小二模样的青年跑了进来,有的乞丐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更多的乞丐已经猜到了什么,因为,他们看到了麻九刚才的表演。 乞丐们先后站了起来,望着麻九。 麻九把双手朝空中挥动几下,高声说道: “兄弟姐妹们,大爷大娘们,门口的鬼子兵已经叫我麻倒了,大家赶紧逃跑! 木碗会劫了法场,鬼子兵抓你们是想让你们当替罪羊,明天就砍你们的头!想活命的快跟我来!” 麻九的一席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水中,顿时激起了层层浪花,还像木杆捅了马蜂窝,立刻引起了乱哄哄的炸营。 “我的妈呀!踩鬼门关上了!” “快跑!要不就被砍头了!” “这位小兄弟,大恩大德啊!” “败类鬼子兵,真缺德啊!” ······ 随着一阵乱哄哄的话语,乞丐们像潮水一样,跟着麻九走出了小庙。 看到讨厌的鬼子兵一个个地倒在地上,乞丐们向他们投去了憎恨的目光,有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挣脱大人的手,跑到一个鬼子兵的脑袋前,一劈腿,哗哗哗地照着鬼子兵的脸上来了一个水浇木瓜,鬼子兵用舌头舔着嘴唇,喝得有滋有味的。 哈哈哈······ 众乞丐见状,一阵大笑。 麻九领着乞丐们穿过七圣庙西边的荒地,来到了城墙的缺口处。 乞丐们朝麻九一通致谢,那个撒了鬼子一脸尿的小男孩,还摘了一朵野菊花,送给了麻九,说道:“谢谢大哥哥···救命之恩,这朵小花送给你,给你···相好的!” 众乞丐们大笑。 麻九拍拍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小弟弟,你的相好的是谁呀?” “是他!”小男孩指着一个白胡子老乞丐一脸骄傲的说道。 哈哈哈······ 麻五忍不住大笑起来。 看着这些老弱病残的乞丐们爬过了坍塌的城墙,消失在有些发黄的原野上了,麻九才迈着疲惫的步子,回傻婆婆家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第15章 夜宴 一进傻婆婆家的院子,香喷喷的饭香扑面而来,麻九忍不住嗅嗅鼻子,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一个甜美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回来了!” 正是婉红的声音,亲切,惊喜,还仿佛如释重负一般。 “回来了!” 麻九边说边迈步进了堂屋,婉红身形一闪,就从东屋迎了出来,劈头就问:“老爹他们咋样?” “他们呀?叫一群人劫走了!” 麻九说话的时候,脸色阴沉,满脸都是无奈,声音还带着悲愤。 婉红闻听麻九的话,身子就是一颤,看了一下麻九的神色,见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把红唇一咬,急切的说道:“你说清楚点,到底咋回事?” 麻九一看把婉红紧张够呛,不禁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下自己先笑出了声。 “戏弄人是?找打!” 婉红看到麻九得意的笑容,知道自己被他戏耍了,便把眼睛一瞪,随手操起锅台旁边的烧火叉,就要对麻九施暴。 “停!停!别动手啊!小心左臂的伤。” 见婉红动怒了,麻九赶紧把双手举过头顶,表示屈服,他可不想叫婉红动手,真要磕碰到婉红受伤的左臂,那可后悔死了。 “快说实话!再耍嘴就给你一烧火叉。” 婉红把烧火叉在麻九眼前晃了一晃,带着威胁的口气向麻九发出了命令。 她的表情似嗔似喜,桃花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美女生气了,也有独特的美。 麻九贪婪的看了婉红一眼,笑笑,说道: “我一直走到南门,街上人很少,战场也都打扫了,听南门附近的一个杂货铺老板说,五猴山来了一两千人,冲进南门,把鬼子兵们打跑了,我想,你爹他们应该没事,应该和五猴山的人一起出了南门了。”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她放下手里的烧火叉,退后一步,倚在了门框上,说道: “五猴山来了一两千人,冲进了南门,看来,老爹他们是安全出城了,好了,进屋吃饭!都等你半天了!” 倚在门框上的婉红看起来有些疲惫,她原来就担心老爹等人的安危,自从麻九出了门,又开始惦记起麻九来,双重惦记,双重担心,全靠信心和毅力支撑着,一旦压力解除,反而表现出疲惫的神情了。 这就是过度兴奋或忧虑后的抑制。 看婉红的样子是让自己先进屋,麻九也不客气了,首先走进了东屋。 饭菜已经摆在了东屋南边的土炕上,一张厚重的木质八仙桌放在了铺着苇席的炕边,傻婆婆坐在了炕里,正两眼发呆地望着饭桌,似乎仍然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见麻九进来,老人抬眼看了一下麻九,似乎想说什么,蠕动两下嘴唇,还是没有开口。 麻九识趣地坐在了饭桌的东边,给婉红留了西边的座位,这样,婉红不但紧挨着傻婆婆,左臂受伤的她,把右臂靠桌子近一些,更便于夹菜。 婉红也紧跟麻九进屋,坐在了麻九的对面。 八仙桌上摆了七八个盘碟,有水煮花生,有蒸茄子,有木耳炒鸡蛋,有白菜炒粉条,有炖窝瓜,有红烧肉,有油炸土豆片等。 看麻九望着饭桌发呆,婉红假咳了一声,说道:“麻护法,我们娘俩的三只手鼓弄出的菜肴还行?” “行!行!挺丰盛,嚯,居然有红烧肉!这是我最愿意吃的!”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就是一愣,抬头看着麻九,满脸惊讶的说道: “喂!麻九,你说啥呢?你最愿意吃红烧肉?我没听错?这是干娘做的,大军愿意吃的东西,这玩意,你原来可是一口不动啊! 你总说吃肉消化不好,好闹肚子。再说了,你不没有记忆了吗?怎么还知道自己愿意吃红烧肉呢?” 看着婉红的惊讶和疑惑,麻九不禁苦笑连连,自己不是乞丐麻九,而是穿越过来的当代大学生,这事怎么和婉红说起呢? 把实情全部告诉她,她肯定不信,要是一点不说,以后令她惊讶的地方一定还很多。 想到这里,麻九朝婉红淡淡一笑,说道:“婉红,我自从被狱卒用麻袋压昏迷了,醒来的时候,以前的事情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奇怪的是,脑袋里又多出了很多奇怪的记忆,好像是若干年后的人类社会,那里很发达,很文明,人借助机器可以上天入地,包括这红烧肉,我一看,就嘴馋,好像以前特别喜欢吃,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闻听麻九的话,婉红先是一阵吃惊,她仔细端详了麻九半天,眼神缓缓扫过麻九的每一个五官,每一寸皮肤。 接着,婉红低头,似乎陷入了呆滞,她抬起右手,轻轻拍打着额头。 沉思了好一会儿,婉红轻叹一声,抬起头来,看着麻九说道:“这事真有点奇怪,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撇石子,你以前就不会。 变化最大的是你说话的语速语调,简直和以前判若两人了,但是,仔细想一想,监狱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接触了他们,受了他们的影响,有了一些改变,我想是正常的。 至于你脑子里突然出现的奇怪记忆,我想,一种可能是狱友的灌输造成的,一种可能是你得了癔症,这个你也不用害怕,我想慢慢就会好的。” 闻听婉红的话,麻九缓缓的点点头。 只要婉红不认为自己是妖孽,依然把自己当做是乞丐麻九,那就可以了,把自己不同于乞丐麻九的一些东西理解为癔症,那就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儿,麻九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朝婉红感激的看了一眼,说道:“蹲了一次死牢,整出了一身毛病,只要婉红护法理解,那就知足了,好了,咱们吃饭!你和干娘忙活了一下午,辛苦了!” “我们心不苦,就是等的有点着急,从这儿到南门也不算很远,你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呢? 另外,我看你把一卷白布扔到外屋窗户台上了,那是啥呀?” 闻听婉红的问话,麻九神秘的一笑,夹了一个黑面馒头,咬了一口,才缓缓的说道:“我了解完了南门的情况以后,就赶忙往回走,当走到十字街附近的时候,发现一些鬼子兵正把一些乞丐押向西街某个地方······” 麻九就把营救散丐的过程一五一十朝婉红讲了一遍,婉红听完,朝麻九竖了竖大拇指,说道:“麻护法,死牢没白蹲啊,长了心眼了,那卷白布就是围裙和毛巾呗。” “聪明!” “那王爷府门前弄来的银子呢?” 麻九闻言,低头从腰间解下一个红色布袋,恭恭敬敬递给了婉红,说道:“花了一些纸币,剩下的,都在这里呢!” 婉红把布袋放到炕上,解开布袋,看了一眼,兴奋的说道:“不少!不少!一百两银子,还有纸币,够买一些吃喝了,麻护法,功劳不小啊!” “过奖!过奖!” 麻九边说边把筷子终于伸向了红烧肉,他先给傻婆婆夹了几块,然后才往自己嘴里送去。 “馋猫的本性没变!” 婉红嘟囔了一句,抓起钱袋子,哧溜一下子滑下了炕沿,去西屋了。 很快,婉红右手绷着一个小酒坛子,兴冲冲的回到了桌子旁,将酒坛子放在了麻九面前。 虽然盖着塞子,麻九还是闻到了浓烈的酒味儿。 人们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敏感,其实,对不喜欢的东西往往更敏感。 麻九前世对烟和酒这两个男人都着迷的东西不感冒,烟是一口不抽,因为闻着烟味就想吐,这是生理反应,麻九只能顺其自然。 至于酒,因为一直念书,也没怎么喝,就喝过几次大酒,觉得挺难受的。 所以,麻九对酒也不耐受。 “早就想它了?你这回立功了,赏你坛酒!”婉红一边说,一边把酒坛子推向了麻九。 看到眼前的酒坛子,麻九不禁面露难色,自己前世对酒不耐受,早晨喝了断头酒,还耍了酒疯。 不过,听婉红的话,似乎乞丐麻九对酒很感兴趣,乞丐麻九感兴趣,那麻九就必须感兴趣了,否则,婉红就会起疑心了。 想到这儿,略微犹豫了一下,麻九还是伸手拔下了塞着小坛子的布塞子。 嚯! 更大的酒味扑进了鼻子,麻九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向后倾斜着身子。 这酒味仿佛是烈火散发出的热量,距离远一些,受到的影响就会小一些。 看到麻九对酒如此的忌惮,婉红美丽的脸颊又浮现了一丝疑惑,不过,疑惑很快就被微笑替代了,她抬手捋了一下秀发,说道: “咋地,半年不见它,不习惯了?咋吓成这样呢?对了,你说你啥也不记得了,难道连酒也忘了? 酒可是你原来最喜欢的东西了,三天不喝,走道像爬坡。 要不是你贪酒,喝醉了,也不能把王爷府的狗打死,赶跑就行了呗,即使打死狗,你也能跑掉,也不至于傻呆呆地等着人来抓你,对?” 婉红说完,单手抓过酒坛子,给麻九倒了一碗,也给自己倒了一碗。 婉红的臂力真大,麻九不禁暗暗有些吃惊。 这单手倒酒,绝对是费力杠杆,费力程度不下于十倍,这酒连同坛子,少说也有二十多斤,看婉红轻松的动作,那她的腕力应该远远大于二百斤。 婉红不但俊美妩媚,还臂力过人。 麻九不禁生出一丝钦佩。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