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灭国毒后》 第一章 幽兰冷宫 时值八月,秋高气爽。 夜晚,月亮隐匿起了光芒,天上群星闪烁,人间灯火辉煌。 在夜色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魏最高的建筑星辰阁,也是处于大魏皇宫中心的建筑,及皇家观星之所。 星辰阁以翠色琉璃瓦为顶,朱栏玉砌的楼阁足足有九层。一盏盏明灯挂在每层的六角层叠而上,远远望去仿佛直达星辰。 此时一名黑袍道长站在观星阁的顶层,左手持着八卦盘,肘间搭着的玄色檀木白色兽尾拂尘彰显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只见他右手手掌轻托着拂尘的柄,指尖在指节间飞快地跳动,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突然,黑袍观察到了原本位于天空北边一颗本就微弱的星辰开始慢慢向南边移动,颜色也越来越黯淡,仿佛即将失去生机,又有一条生命要陨落了,黑袍摇了摇头。 于此同时的处于星辰阁正前方的皇宫大殿内一派奢靡,穿着没有任何花纹的金色睡袍斜躺于赤金打造的九龙盘踞的龙座上的人,是大魏的皇帝魏开宴。 他正将一杯杯上好的青梅酿送入口中,看着眼前的一派歌舞升平,听着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搂着一个粉衣娇嫩的女子,摸着她如剥壳鸡蛋般光滑娇嫩的脸蛋,已经醉意上头的他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女子见到男子脸色不错,于是适时地抛出一个话题“皇上,今天那个皇后不是小兰那个贱婢又把您嘱咐送过去的食物打翻了。” “哼,三年了,还是这么不识抬举,留她性命已经是本王给她的最大恩赐。”听到那个敏感的名字,魏王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气急了“走,是时候解决这件事情了。” 粉衣女子的嘴角挑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兰玉儿,就算你被幽禁,仍然霸占着皇后之位,今天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她朝下首的一个宫女使了使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地离开了。 “来人,摆驾幽兰宫”魏王醉醺醺地吩咐到。 “幽兰皇上,是去幽兰宫吗”大太监肖呈不敢置信地确认到,因为皇上已经有三年没有去幽兰宫了。 魏王凌厉地看了肖呈一眼,他胆颤地吼了一嗓子“摆驾幽兰宫。” 月光如瀑,照在朱色的大门上,投出些许阴影。大门上挂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与门的贴有些许磨损,门下留有够一只手伸出来的缝隙。 顺着门缝往里望去,白幽幽一片兰花开得正盛。兰花从中有一条三人宽的路,通向台阶,上了台阶便是正殿。 远远看去,正殿的大门敞开着,门槛上端坐着一位女子,勉强看得出来穿着还是的白色中衣,衣物已经有些褴褛,一头黑发如瀑散乱在地,双足赤露,但隐隐还是能看出女子身上的高贵气质。 两个提食盒的黄衣宫女边走边说,其中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宫女因为禁不住寒气,打了个寒颤。 另一个大些的宫女说道“冷吧,这幽兰宫底下埋的全是尸骨咧” “全是尸骨为为什么呀” “听宫里的老人说,前任皇后娘娘的亲人被邺国皇室暗害,邺国因此被圣上所灭,而那些有干系之人全部埋在幽兰宫的地下”两个宫女摇了摇头,叹息自己被派来这阴森的地方送饭的命运。 “那这里住的是什么人呀” “嗐,据说是前皇后,现在连名字都不让提呢”说完宫女摇了摇头 两人把饭从门缝里递进去,果然见到满院兰花,又是一番胆战心惊,两人随即便相携离去。 台阶上的女人起身,赤着的足没有血色地泛白。手腕上的铁链哐当作响,感到背部一阵疼痛,她缓慢地移向宫门。 每走一步嘴里便念一句“父皇,母后,兄长,嫂嫂,是玉儿有罪”“父皇,母后,兄长,嫂嫂是玉儿有罪”在念了十几次之后,她到达了宫门。 门口是一碗米饭和一盘散发着馊味的青菜。她没有顾忌许多,拿起来便木然地咽下去。 这次似乎是咀嚼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吐在手上,仍然能看出来那是一朵紫色的小花,她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辰,每年的这个时候,子然哥哥都会给自己做一盘紫荆棘花糕。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喧哗,大门上的铁链哐当作响。是宫人在开锁。“皇上,这锁已经锈蚀了,只能砸开了”肖呈向穿着龙袍的人禀报。 “砸”魏开宴抬了抬嘴。 就一声,便令屋内的女人胃部翻江倒海,她疯似的跑回门内,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奈何身上的铁链太过沉重,走得甚是艰难缓慢。 女人退回殿内,宫门发出沉重的吱呀声,宫门应声而开。 率先踏入门槛的是一双玄底金龙纹的靴子,随即一身黄色银丝暗绣龙袍。大魏如今的皇帝,女人曾经的丈夫。 此刻他身旁站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唇色猩红,一袭红裙让她看起来妩媚动人,而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门槛内女人的白色背影。 “皇后娘娘,嗷,不,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皇后了,那我该称呼你为兰儿,或者玉儿”红衣女子笑盈盈地说。她低头扫了扫刚刚女人没有来得及吃完的米饭,米饭间赫然出现了一张纸条,女人尖叫了起来“皇上你看,这是什么” 肖呈将纸条从饭堆中捡起了纸条,拿给了魏皇。 魏开宴看完之后额角的青筋暴起“贱人,你还妄想着利用你手中的暗线逃走,你休想。”他说罢手一挥,自有宫人呈上毒酒一杯。 兰玉儿脸色惨白,在月光下更是显得厉鬼一般,咬牙切齿地说道“魏开宴,我兰玉儿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认识了你为了你,我离开故土远赴他国战场上为你留的伤疤日夜疼痛不曾痊愈多少次生死关头我舍命相救助你登上皇位,可换来的却是你恩将仇报,杀我亲人,灭我母国,毁我疆土如果有来生,我定要把你最在乎的东西一件一件捏碎,将你踩在脚下” “你没机会了,兰玉儿”说罢,魏开宴拂袖而去。 银铃向她的大宫女婉茹使了个眼色,随即跟上了皇帝。 幽幽月光照射着兰玉儿惨白的脸,眼下两条血泪斑斑,婉茹探了探她的鼻子,已经气息全无。 在黑袍道长没有注意的地方,一颗原本黯淡下去的星辰又变得明亮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章 梦魂生还 大荔国镇北侯府,宽大的三进黑漆门上头挂着一个檀木匾额,匾额上赫然写着辅国功臣四个金色大字,这四个大字可不一般,它象征着镇北侯府的世代功勋。 此时正值午夜,侯府上下乱做了一团,几个小厮在池塘里时上时下地找着什么。站池塘边的镇北侯眉头紧皱,他年龄大约在50岁左右,两鬓已经有些许白发,左脸上一道年久的疤显得有些怕人。他双手持着一柄墨色长剑立在身前,在月光下显得异常挺拔。 一旁的侯府夫人早已经泣不成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捶打着镇北侯的心口a“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逼她嫁给三皇子,她至于这样寻死觅活的嘛你明知道她喜欢那个书生,成全她又如何,我们家三代忠良,保全她这一生荣华又有何难呀” 闻声赶来的二夫人劝慰道“是呀,侯爷,纵使玉露是娇纵了些,可她总归年龄尚小,婚事又何必着急呢” 镇北侯盯着乱做一团的池塘,心里又是懊悔又是生气“哼,你们懂什么,我镇北候府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如今早就是在油煎火烤了,唉此事我确实不应操之过急。”说罢他又叹了口气。 “侯爷,小姐在这儿”一个将士大喊了一声,便沉下水去捞起了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待浮水面,可以看到那人脸色已经跟她的衣裙一样惨白,士兵不敢耽误,带着女人径直往岸上游去。 岸上的大夫人更是哭天抢地,她最心爱的女儿,就这么冰冷冷地躺在了她的面前,一时之间禁受不住,晕了过了,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镇北侯握剑的手变得颤抖起来,似乎一下苍老了十几岁。 这边大魏皇宫之中,幽兰宫的兰花冷幽幽第开着,兰玉儿此时尊严尽失,被几名宫女粗暴地按在地上,她银牙紧咬,抬头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一个面目可憎的人,自己这一生无愧于天地,却被几个下人这样欺侮。她不甘心,她奋力挣扎着,那粗硕的铁链此刻倒成为了她的武器。 银铃的贴身宫女婉茹还在等着回去复命,她水红色的宫女服在月光下显得幽森,为银妃办好这件事情,想必自己想要的银妃也会给给自己。 一个体格硕大的宫女匆匆来报“里面那人不肯就死,该如何是好” 婉茹目光阴冷“一个废人你们都搞不定,银妃娘娘养你们有什么用” “并非我们没尽全力,只是她以命相博,我们一时没办法让她乖乖服药。” 婉茹的脸色变得狠毒起来,声音变得异常凌厉,“断她四肢,看她还如何张狂” 宫女似是被吓到了,硕大的身躯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便转身往内室走出。 疼,兰玉儿只感到钻心的疼,鲜血喷洒了一地,她两只洁白的手臂躺在了血污中,紧接着是她的大腿传来无法忍受的疼痛,她忍不住嘶喊“啊张婉茹,你这毒妇,我便是化作厉鬼,也要你们主仆三人不得安宁,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张婉如看着破碎不堪的她,伸手将空气中传来的血污之气挡在鼻下,然后也只是冷笑了一声“将死之人,谈何仇恨,人死则灯灭呀怪只怪你命不好。”随即摆了摆手。 一碗黑色的从她已经满是血液的嘴中被强行灌入,一口银牙早已经咬得破碎,混杂着血腥和药的酸涩,兰玉儿回想起初次见到魏开宴的时候,他持一柄折扇,临风而立,让她想起“陌上人如玉”这句诗,只是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阴谋吧。脑海中最后出现的是她的父皇和母后,以及兄长和嫂嫂,每一张脸曾是那样柔和。她忍不住想,自己有什么颜面去见他们呢,人间没有自己容身之处,地狱也无颜可去,做一只孤魂野鬼吧,让他们不得安宁 两行滚烫的红色眼泪从她没有闭上的眼中流出,终于,她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兰玉儿听到耳边阵阵嘈杂,身上还是钻心的疼痛,嘴里感觉疼痛难忍,像是刚喝下去的毒药和污血将喉咙堵住了一般,兰玉儿忍不住咳嗽起来,将喉咙间的东西吐了个干净。难道是阴曹地府的小鬼们来接自己了兰玉儿忍不住想,如果是这样,我倒要问问阎王,为何该收的人不收,偏要好人枉死,这是什么天道 这时兰玉儿感觉全身上下冰冰凉凉的,哦,是了,鬼魂是没有温度的,她努力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威严中带些狰狞的脸,因为那人的左脸上有一道疤痕,年纪看起来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大小,这应该就是阎王了吧。再看看周围,一些士兵装扮的人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应该就是小鬼了,现在的小鬼都流行模仿人间的装扮吗也是挺时髦的。 “玉儿,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狰狞的男人将兰玉儿一把搂入了怀中,宽大的胸膛,让兰玉儿感觉到久违的温暖,就像自己的父皇,想到 父皇,她忍不住哭了起来。镇北侯用布满老茧的大手将她的眼泪擦去,一双粗糙的武将之手,将兰玉儿的脸硌得生疼。 自己的父亲在地府怎是这幅模样“父皇,是您吗”兰玉儿想到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导致自己家破人亡,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有罪,才会让您受那么多的苦。” “玉露,都是爹不好,不应该比你嫁人,你从今往后开开心心的就好,爹再也不会强求你了,就是拼了这一把老骨头,我也一定会保你一世富贵安乐”镇北侯是多么生杀果断的人,此刻他的将士们纷纷转过头去,不看他们老泪纵横的将军。 兰玉儿终于感到有些不对劲,嫁人一世富贵安乐这些不应该是父皇的所说的,正待细问,一股强烈的倦意席卷而来,兰玉儿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章 大梦初醒 兰玉儿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变得越来越沉重。周围一片黑暗,突然,远处出现了一点亮光,她觉得有些刺眼,但往往人在黑暗中若是遇到了光亮,便总会忍不住朝那亮光走去,兰玉儿也不例外。 光源的尽头是一条长河,河水晶莹剔透,是的,用晶莹剔透来形容再恰当不过,河水清澈到可以清楚地看到河底开着鲜红如血的花,花的形状像是一双双手交叠着朝向天空祈祷。红色鲜花从河底蔓延到河的对岸,颇为壮观。 正当她沉浸在如此美景中时,一个女子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兰玉儿” 那声音让人感觉异常熟悉又陌生,玉儿回过头,看不清那女子的脸,但那女子白衣胜雪,淡淡光辉,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文人墨客在诗词歌赋里所描写的翩若惊鸿的仙子。 “兰玉儿,请你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可是有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换来的。”说罢,便见那女子嫣然一笑,随即空气中只留下了一个虚影,直到消失不见。 兰玉儿只觉得一阵恐惧,我不是已经死了吗那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我还没有死 来不及细想,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拉扯着她,让她离光明越来越远,最终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兰玉儿醒来已经是傍晚,一天没有进食的她第一感觉是嘴唇干裂得无法张动,稍微动一下便裂开了一道口子,但是身上的疼痛让她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她嘴里下意识地嗫嚅着“水” 一旁神色紧张的婢女激动得眼眶一红,两行眼泪掉落下来,只见这婢女一边招呼旁边的蓝裙子婢女去通知侯爷和夫人,一边激动地去取一旁茶几上的茶壶,慌忙地倒上,小心翼翼地捧到兰玉儿的嘴边。 喝了几口水后,兰玉儿神色稍显清明,梦中女子所说的话在她耳边萦绕着,她开始认真地打量起周围。眼前是一个十七八岁婢女装扮的女子,白色上衣,一袭浅色鹅黄长裙,眉清目秀,一眼就让人看着亲近。 只见她泪眼盈盈地哭道“小姐,你可算醒了,急死小蛾了,都是小蛾不好,没有看好小姐,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小蛾也不要在这世上活着了。” “小蛾”兰玉儿试探性地问道“你看我手好着没” “小姐说的什么话”小蛾拉了拉兰玉儿的手“小姐的手好着呢,但是太医说小姐摔到了脑袋。”说罢她指了指兰玉儿被纱布缠绕的头。 但是兰玉儿丝毫不顾头上的疼痛,她试着将自己的双手举起来,两只洁白如玉的手出现在了她眼前,此刻她内心仍然忍不住地想,该不会在做梦吧于是又接着问道“小蛾,你看看我的腿好着没” 小蛾奇怪地看着她从小就侍候的小姐“小姐,你的腿当然好着呀”怪不得太医说小姐脑子可能会有些问题,她忍不住想。 兰玉儿又试着动了动腿,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腿是完完整整。她大笑了起来,痛苦中夹杂着欣喜。 小蛾被吓傻了“小姐,你不要动,小心拉扯到头上的伤口。” 现在兰玉儿急切地想知道她现在是在哪里,自己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小蛾想到太医说伤到脑袋可能会出现失忆一类症状,于是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原来兰玉儿现在所处的是大荔国镇北侯小女儿祁玉露的身体,镇北侯府一共有四位公子和两位千金。二公子和三公子以及五小姐是二夫人所生,大公子,四公子和六小姐是正室侯爷夫人所生。而祁玉露就是老六,她从小受尽万千宠爱长大,行事娇纵,目中无人。要说一物降一物,去年墙头摘花时偶遇来府拜会的书生,便一见生情,一发不可自拔。 侯爷夫妇从小对祁玉露千依百顺,一则是因为生她时夫妇俩年岁已高,老来得子甚是不易,二则是因为她出生那年大荔国大旱,她出生之时甘露大降,被视为天降祥瑞。大荔国的百姓对她也很是尊敬,所以从小娇纵,我行我素。但唯独对她的亲事,侯爷对她说了一个不字,还让三皇子向圣上求了赐婚旨意,想让她断了念想。 但是事情的发展并没有随镇北侯所愿,祁玉露又是抗旨,又是以死明志,他一气之下要将那书生充军,于是就有了后来投池明志之事。 兰玉儿,哦,现在已经是祁玉露了,她越听越不对劲。按道理来说,性格娇纵之人行事也不应如此偏激,其中应该另有隐情。“小蛾,我现在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详细地讲讲当天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好的,小姐”小蛾又细细地将当天的来龙去脉讲了起来。 当天祁玉露还是以绝食来拒绝婚约,当然,以她的脾性当然是私下偷偷吃了些,之后五小姐来看她,对她进行一番劝慰,劝慰之后她看起来好 些了。中午还喝了海鲜粥,下午去园子里逛了逛,采了几朵上好的菊花。晚上吃过晚饭,还兴致大好吃了不少橘子,然后独自到后院的荷花池去散步,之后从假山中跳入池塘,还磕破了前额。然后就是被将士捞起来,太医已经跟侯爷说了节哀了,但是祁玉露还是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听罢祁玉露在心中已经翻波澜,真正的祁玉露确实已经死了,现在的她身体里的灵魂只是一个从地狱归来的魂魄,但是让她细思极恐的是,当天的一切看起来毫无破绽,如果不是自己略懂医食之理,恐怕也会以为这是蓄意营造的一心求死的行为。海鲜和橘子会让肠胃不适有呕吐之感,如果有人刻意引导她前往后院,在她想呕吐之时从假山旁将她推下,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也许那些橘子里还会有少许迷药。这看似万千宠爱的女孩,不知道是谁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看来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祁玉露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小蛾,我那天吃的橘子还有剩余的嘛” 小蛾还以为祁玉露想吃橘子,于是拿了一些过来。 祁玉露拿起来掰开一只,闻了闻,哼,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你放心,既然用了你的身体,我一定会把凶手帮你找出来,让其付出百倍十倍的代价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章 逐渐熟悉 为了让暗中作梗的人露出手脚,也为了方便掩饰现在的身份,玉露让小蛾向镇北侯报告自己失忆的消息。 随后玉露让小蛾帮自己梳洗了一番,此刻,她端坐在铜镜前,镜中是一张处于豆蔻年华的稚嫩脸庞,面色瓷白,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双眉毛如远山横卧,一对凤眼灵动有神,长长的睫毛如同凤凰展翅一般挂在双眼皮上,高挺的鼻梁下是小巧而红润的嘴唇。便是从小被众人称作有倾国倾城之貌的她,也忍不住赞叹,这原主真是一个从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啊 唉,真是可惜,众星捧月般的长大,小小年纪便遭人暗害而亡,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何尝不是集宠爱于一身地长大,若不是自己一味任性,偏爱上邻国那个不受宠的王子,怎会落得在二十八岁生辰这天惨死的下场。 不知不觉间,玉露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间,掐出了丝丝血痕。 大魏国那人现如今想必是通宵达旦地狂欢吧 念及此,她召来了小蛾。问她最近各国可有大事发生 小蛾想了想回道:“若是大事,今天还真是有一桩新鲜的,前两日魏国的皇后去世了,说起来,还是跟小姐落水是前一天呢,你说巧不巧” “是嘛,那可巧得很”玉露不动声色。 “那魏国皇后也是可怜,家人遭到邺国的细作暗算不说,据说自己也是疯了,那魏皇不但灭了邺国替她报仇,还帮她暂时管理她的母国,并且一直留着她的皇后之位,也算是仁至义尽啦” 玉露的拳头越攥越紧,牙关紧咬。是嘛仁至义尽呵,这魏开宴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在世人的眼中原来是这样怪只怪自己太过于信任他,才会被囚禁在那不见天日的幽兰宫,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正咬牙切齿之时,有婢女进来通报侯爷和大夫人马上就要到玉露所居住的碧云堂了,但是她现在还不能直接面对大夫人,大夫人是玉露的亲娘,知儿莫若娘,如果说话行事稍有差池便容易多生事端。 于是她调整好心情,躺回床上,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外间传来脚步声,正是镇北侯和大夫人,大夫人上身着暗黄交领,下身穿着素色裙裾,镇北侯则是一惯的通深玄色深衣直裾。两人相携来到玉露窗前,后面跟着二夫人,三夫人,以及五夫人和五小姐。还有各自所带的心腹侍女,一下呜呜泱泱挤了一屋子。 “玉儿,你感觉如何了”大夫人坐到床边关切地问玉露。 玉露呆呆地看了一圈床边众人,问道“你是谁,他们又是谁我是谁” 大夫人一时之间红了眼眶,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强忍了下去,“玉露呀,我是你娘呀”说完又指了指身后的镇北侯,“这是你的父亲,他是大将军,你喜欢跟他学骑马了,你还记得吗”大夫人殷切地看着玉露。 玉露摇了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夫人擦了擦眼角渗出来得泪滴,开导她“无妨,不记得也无妨,咱们慢慢来。” 镇北侯脸上面露愧疚,其他人则神色合异。 之间五小姐从人群中抢上前来“六妹妹,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我是你五姐姐呀我们整天在一块儿的。” 玉露摇摇头,看着这五小姐情深意切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错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玉露实在不想众人再啰嗦,于是用手扶头装起了头痛,见玉露不适,大夫人叮嘱了小蛾几句,便让大家散去了。 待众人散去,玉露起身倚枕而坐,回想起众人的表情来,侯爷和大夫人自然不是怀疑的对象,至于其他人,五小姐表现最为急切,其他人眼神有疑问的,关怀的,都没有很明显的表现,现在最值得怀疑的就是五小姐。 而自己现在最熟悉的只有小蛾,屋内其他六个侍女不知道可不可信。 于是玉露问起小蛾各侍女的身家来历,小蛾自不用说,她是大侍女,从小就服侍玉露相当于这个屋子里的管事。比她低一级的两个贴身侍女一个叫赏心,一个叫乐事,这两人都是大夫人安排的,平时跟随左右,梳头洗漱等,可以进到里面房间来。两个粗使丫头分别是似水和流年,都是在院子里和前厅负责一些杂事。还有两个比较特别,是一对名叫良辰和美景的双胞胎,身怀武艺,是玉露在大街上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唯玉露之命是从,负责玉露的安全。 玉露听了听这些名字,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似水流年,倒是风雅的很。 “你家小姐咳咳我是说我,从前是不是很风雅,这些名字取得很有书香气息,” “倒也不是”小蛾答到。 玉露石化 “她们 从前都分别叫小艾c小丽c小翠c小梦c小菊,还有小蝶。”小蛾掐着手指。 “那后来因何改名呢”玉露一脸疑问。 “去年的时候,您听了季公子在花园念的那首诗里面有这些词,您就改了,说是咱们院子要多添些书香的气息。” 玉露持续石化,原来这原主跟自己原先一样,都是恋爱脑不过这个季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让一个少女为他如此着迷,这些天也没见他来看望这个为他差点死了,不,是已经死了的玉露,“那季公子是何来历,现在身在何处” 小蛾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到“季公子是江南布商季家的二公子,模样很是英俊,六岁能作诗,所作诗作奇思妙想,只可惜是季家家主和胡姬所生。去年进颖都来求取功名,顺便替他的父亲拜会侯爷,谁知他招惹了小姐,便被他父亲押去参军了。” 玉露总算明白了,原主喜欢的人被迫参军了,而这时,原主的父亲也是绝了,想将她许配他人以断念想,这时原主不愿意了,便以死相逼,刚好被暗处的人利用,于是将计就计。 该如何把那人揪出来玉露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五章 状告镇北侯 玉露休养了几日,头上的伤已经大好,这几日玉露派良辰暗中盯着五小姐的一言一行,倒也只是日常的活动,没有什么异常,玉露便决定静观其变。 这日适逢太子妃生辰晚宴,早早地就送过来请柬。这玉露原来是最喜热闹的,哪儿人多就往哪儿钻,加上现在太子监国,位高权重,若是不去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加上镇北侯和大夫人总是很担心她的心情,于是玉露决定跟大夫人一起前往赴宴。 选衣服时犯了难,原主大多是色彩明艳的衣服,加上五小姐一直在旁聒噪,每试穿一件就能说出种种好处来,玉露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一身深蓝色齐胸长裙简直可以说是奇葩,五小姐也能说出惊艳绝伦一类的词,着实让人汗颜。 最终选定了一套玉露几乎从来没有穿过的天青色襦裙,淡淡青色,显得淡雅别致。 待到了黄昏,几辆能坐五人的宽大马车早已备好,大夫人带着玉露和五小姐前往太子府恭贺太子妃生辰。 两府相距并不远,马车只行了大概半个时辰,便到达了太子府。到了之后玉露和五小姐跟着大夫人的脚步随着引路的小厮一路从前院到大厅,接着走过一个长长的走廊,而后转到后院。 后院早已有众位官员家眷到场,一时之间寒暄问候之声不断响起,尤其是玉露一到场,引得不少女眷为之侧目。 只见人群之中有一妇人的声音尤为突出,那人一身赭色衣裙,衣领和袖口上均绣着白色菊花,年纪在五十岁上下,头发是常见的垂云髻,对插的两只芙蓉金钗很是考究。 “侯爷夫人来了”,她一边朝这边走来,一边笑着跟镇北侯夫人打招呼。 玉露朝小蛾抛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小蛾立马领会,告诉玉露,这个夫人是忠勇侯夫人,跟大夫人关系比较好。 玉露这才放下了心,向忠勇侯夫人行了礼。 忠勇侯夫人见玉露今日穿一身天青色襦裙,跟往日穿着张扬艳丽的风格大不一样,一时心生疑惑。但也只是夸奖一番淡雅别致,便同大夫人叙话家常。 玉露有些无聊,便告诉了母亲,自己随意走走,奈何摆脱不了五小姐这个跟屁虫。远远望去湖心的凉亭还算僻静,玉露提步走去。五小姐还是紧跟其后。 玉露回过头:“五姐姐,难道你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六妹妹,忠勇侯夫人此认,你可要小心了”五小姐没有接过话茬。 “哦,这是为何”玉露不解。 “她的独女一直对三皇子有意,虽说你和三皇子已有婚约,但仍有两年才完婚。”五小姐有意无意将矛头对准了忠勇侯夫人。 “好,五姐姐,我知道了,你且去忙你的吧,我想独自在这里歇歇”玉露已经很不耐了。 五小姐只好识趣地走开了。 亭中秋风微凉,湖面涟漪阵阵,玉露思考着五小姐的话,自己溺水,父亲只是责怪几个侍女服侍不周,并没有想到有人谋害上去,而毒药的提供,下药的环节,经手的人和太多,只要任意一人便可办成,那么其中最关键的是当天谁让她吃那两样东西的呢 她只好问在一旁的小蛾。“小蛾,我以前爱吃虾和螃蟹等食物吗” “是呀,您最喜食此类寒凉之物,每年总免不了要闹几回肚子。”小蛾回答完接着说,“小姐,您不要再跟五小姐走得太近了,她老是给您出一些馊主意” “是嘛”这倒有点意思了,“你说说看”。 “去年元夕,五小姐就撺掇您私会季公子,差点被人发现,不然麻烦就大了”小蛾生气地小声说着,关系到小姐的声誉,她不敢大大咧咧说出来。 那这不仅是妒忌这么简单了,五小姐是想玉露身败名裂呀 突然人群之中一阵喧哗,太子携太子妃款款而来,自有司仪招呼众人入席,玉露不敢怠慢,急忙入席,她没有注意到的是,不远处的舟山一渔人打扮的垂钓之人也起身,向后院走去。 镇北侯在大荔国的地位还是比较高的,席位安排在第二,而第一皆是空位,想必是留给更重要的人。 玉露在大魏时就听说太子妃容貌端庄大方,今日一看果然如此,圆脸上一双眉似流星,一对杏眼看起来温柔端庄,就是端端地坐那里,也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感。太子则面如冠玉,两人坐在一起甚是登对。 宴席开始,各色歌舞轮番表演,大荔国特有的金桂酒喝了一杯又一杯,玉露只喝了一杯,便观察着席间众人,一边听小蛾跟她讲哪家跟哪家的关系好,谁跟谁是对头,谁跟谁表面好但涉及利益时下手毫不手软,她笑了笑,在真正的权谋面前,这些女儿家的小心是拙劣 的伎俩,因为玉露早已经不相信有真情,她这一世只想得到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复仇。 不多时,一曲舞终,本应退下的歌姬并未退下,之间她在中间直直地跪下,并涕泪并做,大声喊冤。 什么样的冤情值得得罪太子妃这样做呢玉露有些好奇,带着些看戏的心态。 “大胆刁民,太子面前也敢放肆,有什么冤情去有司衙门敲登门鼓即可,搅扰了太子妃生辰,改当何罪来人,快把她拉出去”人群之中自有替太子妃抱不平的。 众人面前,太子妃一派泰然,看到太子点了点头便说到:“且慢,有什么冤情大胆说来,若冤情属实自有太子和本妃为你做主。”这话的意思是,你要是敢说假话就要你好看。 那人也不退缩,娓娓道来,玉露对此人的胆色很是敬佩。 “启禀太子,太子妃,我要状告的是镇北侯” 众人一时哗然,议论纷纷。 玉露看到一旁的大夫人神色有些慌乱,她不由得伸出手去安慰了一下。 “大胆贱奴,我父亲也是你能诬告的,还不赶紧认错,否则我看你小命难保”不用看就知道是五小姐,真是蠢呀,这个时候再着急也不能这样说呀,让太子情何以堪呀 “五姐姐莫着急,且看她如何说来,我们父亲向来行的正坐得端,必是其中有些误会”玉露先是安抚了五小姐,接着向太子夫妇告罪“太子,太子妃,请原谅我姐姐言行无状,事关父亲做子女的总是情急,”玉露听说太子一向仁孝,独得圣心。 太子微笑着点了点头。 厅中女子冷笑起来,“呵呵,你就是祈玉露吧,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全是因为你,我哥哥才会在偏远的边境之地死不见尸” 玉露一时之有些无语,原主都做过些什么自己竟然全然没有了解,是自己大意了,只好见招拆招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六章 碧玉相思 那季家二小姐接着掷地有声地说道“启禀太子,太子妃,我是季家二小姐,我哥是季家的次子,季长风,去年他为求功名进京考试,并奉父亲之命拜会镇北侯,怎料候府六小姐对他青眼相加,谁不知道她候府六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只是小门小户,为了不得罪候府只能曲意逢迎,怎料镇北侯为了攀附皇权,将他俩分开,把我哥哥强行送去入镇北军中参军,可怜他一介文弱书生,几日前有军吏来报,他在行军途中被狼群所啃食,竟然尸骨无存,定是那镇北侯滥用私权,糟践人命,求太子殿下派人查还民女一家一个公道。” 一时议论之声雀起,有那早就看不惯镇北侯的人说道“镇北侯未免太过分了,仗着有军工在身任意妄为攀附皇子不说,还把人家害死” “可不是,前段时间急着求皇上赐婚,我道是为什么,原来是他那女儿” “小小年纪便这般娇纵作为,唉,可怜的三皇子,戴绿帽子恐怕都不知道” 嗐玉露还以为背靠镇北侯这棵军功累累的大树好乘凉,方便实施自己接下来的种种计划,谁知道,原主种下的果如今要自己来尝了。 玉露正待开口,只听见旁边五小姐大声说:“你胡说,我五姐姐对季公子是真心的,前几日还为了他与家里差点决裂,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逼” 玉露真是汗颜,不知道她这个五姐姐是真傻呢还是装傻,这是要把自己名声搞臭呀 如果此时自己再说话已是不可信了,于是她交待了小蛾几句,小蛾悄悄离开了。 原主投池的事情镇北侯封锁了消息,外面并无风声,五小姐偏偏捅出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姐姐容秉”玉露起身行礼缓缓开口“我五姐姐并不知其中缘由,只因为我那日贪杯,多饮了些桂花露,才误落水中,此时我父亲母亲皆知,只因为我怕丢脸,一直不愿意说出,这才导致府上众人议论纷纷” 这是让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原来的玉露定会大吵大闹,说不准还会上前打那原告。而此时她恰如其时的两滴清泪落下,本就好似人间富贵花的她此时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她见气氛来了,于是接着说“至于季公子之时,怪我没有跟他说清楚。他之前说心属于我,对我穷追猛打,但我确是婉言拒绝了。我说我一向喜欢的类型是三皇子那样英武不凡的男子,想必他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才想去投军建功立业”玉露拿起手帕,擦了擦眼泪。想着反正三皇子跟自己定亲了,拉他出来挡枪再合适不过。 a“哦是嘛”一个慵懒的男声从侧后方传来,来人一身天青色衣袍,显得非常出尘脱俗,一眼看去,玉露觉得此人十分阳光爽朗。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那人手上双手托着一个黄色的锦盒,脸上戴半边黑色面具的,正好也朝玉露看来,两人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玉露像是被电流触到一般,这人的眼睛,像极了子然啊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在护卫战中,子然为了自己不受伤害,已经惨死在魏军的手下。子然,不会再回来了。但是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眼睛呢 “三弟来迟,皇兄和皇嫂不要见怪呀,我自罚三杯”说着倒上三满杯酒,一饮而尽。 原来是三皇子,唉,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呀玉露收敛的神情。 “怎么会呢,欢迎之至”太子边说边让三皇子坐下。 席间众人纷纷行礼“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也回应,而后坐定“不知我的未婚妻私下如此仰慕本皇子,真是让我十分惊喜呀”三皇子戏谑地看着玉露。 额,玉露感觉很尴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祁玉露,你胡说,我有证据,证明你和我哥已经私定终身”见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了,季家妹妹决定放手一搏。 只见她从怀里拿出一块通体碧绿的椭圆玉佩,举起来供大家辨认,那玉佩光看成色价值确实是价值不菲,一般人不可能拿得到,再细看上面雕刻着芍药,芍药的中心似有一天然红点,形似红豆,玉露认得此物,此物名叫碧玉相思,世间只有两块。 慢着,这该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玉露向大夫人投去疑问的眼神,得到的也是惊讶,完犊子。 玉露再看众人,皆是啧啧称叹,更有识货地说道“这不是天下间只有两块的碧玉相思吗赏赐给了镇北侯,怎么会在她手上”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玉露飞快地想着对策。 “这是镇北侯府六小姐你,送给我哥哥的呀”季家二小姐扬声说道。 “你胡说”大夫人终于按捺不住了,“这碧玉相思半年前就遗失一块,已经上报过朝廷,这定是贼子的赃物” “镇 北侯夫人,你可知这玉佩是你家六小姐监守自盗呀,为了送给我哥哥,她自己那儿留了一块,她的那一块上面并没有红点。”季家二小姐笃定地说道。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不是简单的伸冤了,还关系到欺君之罪,多大多密的一个布局呀,也许从季公子开始就已经是计谋了,这是想把镇北侯府锤死呀 还好,从前她最爱玉石之物,那玉佩她也曾拥有过,有红点的的玉佩里面有几道微不可查的裂痕,她当时还笑着说那个裂纹的寓意不好,不愿意赠予那人作为定情之物,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皇兄,此玉佩可否给我细看一下”三皇子抢先一步开口。 太子一挥手表示允许,众目睽睽之下谁又能做什么手脚呢 三皇子细看之后开口道:“此物是赝品,真正的碧玉相思中应该有几条细细的裂痕。”说罢示意呈给太子“皇兄可还记得三年前,得到此物时我曾在场,其中细节父皇也是知晓的。” 太子一听便勃然大怒“大胆刁民,竟敢诬告当朝诸侯,谁给你的胆子拉下去,好好审问” 季家二小姐直呼冤枉。 玉露朝三皇子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三皇子眨了眨眼仿佛在说,小事啦 太子妃也无心再继续了,将宴席散去,回去的路上,玉露忍不住回想今天的一切,真是后怕,攀附皇权,草菅人命,欺君之罪,在搜罗几条有的没的,镇北侯府恐怕会一夜倾覆了。 玉露想,既然用了你的身体,也应该保护好你的家人。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七章 四面楚歌 在回去的路上上,玉露仔细分析着,镇北候府世代功勋,如果有人想要动,要么是有仇。如果因为有仇的话,镇北侯多年来战功赫赫,想必树敌并不少,但若出手肯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现在太子虽然表面看起来重权在握,但实际上他的太子之位坐得不甚安稳,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他太子之位已经三年,不知道会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来。 大荔皇帝皇子也不算多,一共有五位,未免太子权势太过,皇帝一手扶持二皇子与太子在朝堂上分庭抗礼,三皇子掌管御林军负责皇城的防御,五皇子则远在边关,五皇子历来和太子不合。至于四皇子听说终日闲散,闲云野鹤般在府里听歌赏舞,没有作为。但是谁有知道他有没有其他的心思呢 当初魏开宴也是一个看似十分平庸的皇子,谁知道他野心勃勃,弑父杀兄,最终坐上皇位,可笑的是,直到他的这些行为,玉露当时并没有细想,一个弑父杀君的人,又怎会对其他人有半点真心呢反而任由他粉饰太平。 马车到达候府,已是子时,婢女来传话,镇北侯和玉露的诸位兄长已经在大厅等候,想必是听说了晚间的事情。 坐在上首的镇北侯看起来怒不可遏,给刚进门的五小姐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知不知道今日你差点害得你妹妹身败名裂是我平日太过娇纵你了,倒学会吃里扒外了” 五小姐被这一巴掌打得瘫坐在地,脸上也是火辣辣的,她一只手捂着脸,泪眼涟涟:“父亲,我没有,我当时只一心想着如果只是妹妹的事情就还有转圜,我们还可以想办法。” 镇北侯气不打一处来,“我们一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谁还能独善其身不成玉露的事情就是全家的事情,很明显有人要借题发挥,你还自暴家丑,我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这时候四公子心疼妹妹,上去扶起五小姐,“父亲,您别责怪清露了,她也是一时情急,下次定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五小姐眼中一派的不服气,气道:“明明是她做错了事情,她喜欢那书生,还把那么珍贵的玉佩送给别人,把我们全家推上风口浪尖。但是您永远就是这样护着她,偏袒她”说罢便跑了出去。 镇北侯摇摇头,接过三公子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 “父亲,五姐姐也并没有伤害到我,她知错能改就行。”玉露顺势安慰道,她看着镇北侯发红的脸色,两鬓的白发,想到了已故的骊帝,曾经也是这样护着她的。 “还好你机灵,你在宴席上所说可是认真的”镇北侯追问。 “父亲,自我醒来,前尘往事都忘了个干净,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只当今日生。我觉得我可能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您放心,我不会再感情用事了。”玉露这话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 镇北侯叹道“那就好,唉,都怪我没有提前防范,当日我就应该明白,皇位之争如此激烈,怎么会有人允许我保持中立。” “但是此次还应该多谢三皇子,如果不是他解围,恐怕此刻我们也危险了。”玉露接着道。 镇北侯点点头,“他确实帮了我们家许多,赐婚之事也是他主动提出,确实应该好好谢谢他”于是交代了二公子“修远,明日你替我去三皇子府上,好好地谢谢他。” 二公子领命,接着说道“父亲,是谁手段如此凌厉,要不然” 没等二公子把话说完就被镇北侯打断“不可,现在我们正是四面楚歌之时,一切都要小心,不要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我们自然行的正坐得端,如此被人乱扣罪名,明日我定要向圣上讨一个公道。” 二公子点点头。 “父亲,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季公子,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玉露喝了口茶说道。 “大哥那边正加紧人手寻找”二公子说道。 商量完,众人各自回去,玉露感觉到很疲惫,镇北侯府真是树大招风呀如果一定要在风口浪尖上立于不败之地,那么一定要有大荔皇帝的帮助,毕竟最后的决定权在皇帝手上。 “对了,刚才怎么不见大哥和四哥呢”玉露很是奇怪。 “小姐,大公子远在军中,替侯爷管理镇北军,四公子去岳麓书院游学了,得到冬天才能回来。”小蛾一边回答,一边把香粉洒进了浴桶里。 玉露躺在温热的水中,这真是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了。此刻她允许自己放松一会儿。 重活一世,她不敢再轻信任何人,因为信任就像一把刀,一旦给出去,就给了那人伤害你的权利,那么在自己的目的达到之前,玉露绝对不允许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上一世,玉露不懂武功,只对插花泡茶 女红针黹等女儿之事感兴趣,以至于眼睁睁看着从小照顾自己的侍女被银妃的婢女按着活活打死,却无能为力 但是这一世,玉露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再发生她立志每日早早起来练武,至少在遇到危险时,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时,足以自保。 她轻轻合上眼睛,睫毛上沾染着水汽,像蝴蝶的翅膀被雨水打湿的模样。 “小姐,这是昨天你让我准备的书信。”小蛾拿出几个暗黄色信封,该如何处置呢 玉露睁开眼睛:“留着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席间让小蛾去仿写了季长风笔记的书信,并打算作为证据,只是没有用上。 醒来已是次日清晨,玉露习惯性地挡住阳光,此时阳光还并不强烈。玉露想起在幽兰宫的那些年,她的眼睛一直见不得强光。 玉露永远记得那个女人看着她的眼睛,娇滴滴地对身旁的魏开宴说“她的眼睛太亮了,我真是看不惯”的样子,那么的理所当然。 于是隔了两个时辰,玉露得到了一杯毒酒,从此眼睛失去光芒。 凭什么玉露也曾问,他说,因为她太像轻竹了,那个我为了骗取你的信任设计杀害的女人,我一直爱的,是她 那一刻玉露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啊,真是薄情寡义至极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乱糟糟的回忆,她洗漱完毕,一身轻装到院子里,早有良辰和美景在等着她,逆光中,她的背影显得异常坚定。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八章 归云楼 初秋的早晨,阳光微凉,碧云堂院子里东南角有一颗柳树,柳叶上的露水也随着阳光的越来越热烈慢慢蒸发,柳树下是一张四方石桌,四张石凳摆放整齐,主仆四人则在一旁的空地上进行第一次练习。 宽大的院落中,玉露气喘连连,汗流浃背,她感觉快要累到昏厥了。今日还只是练武的第一天,扎个马步怎么这么难呢 “小姐,你这体质确实是练武的好根苗,就是从小没有打好基础,但是现在开始也不晚。”俩双胞胎其中一个出言安慰。 玉露喘着粗气“你俩谁是良辰谁是美景”这俩人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傻傻分不清楚。 “我是良辰她是美景”“我是美景她是良辰”两个声音异口同声地响起,不愧是双胞胎。 玉露仔细看了看,良辰的眼角下有一颗粟米大小的棕色痣,而美景的痣几乎跟良辰一模一样,只是长在了嘴唇下的位置,这么来看还是很好区分的。 “你们几岁开始练武的”玉露顺势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小蛾适时地倒上一杯茶,玉露接过一饮而尽。 “我们四岁开始练武。” “从记事起一直在杂耍班。” “后面杂耍班子没落了,我们就要被卖到青楼去。” “幸好遇到了小姐,您买下我们,让我们不用去那烟花之地。” 良辰和美景一人一句,一唱一和,像唱双簧一般。 她俩经常这样吗玉露给了小蛾一个疑问的眼神。 小蛾挑了挑眉,以表肯定。 练习得累了,也差不多到了早饭的时间,因为镇北侯府各个院落相距甚远,加上众人口味不一,所以大家大多在自己院落吃饭,只有重大节日才会聚在一起。 今天玉露吃的是芙蓉糕和银耳莲子羹,十分清新爽口。 用过早饭,玉露带着小蛾乔装打扮一番,上街去了解大荔国的风土人情,良辰和美景则在暗处保护她们。 皇城的主街道有东南西北四条街,也分为都城四市,今天她们要去的是最热闹的西市。西市一派繁华景象,未到中午已经商贾云集,各类商品琳琅满目。 主仆二人皆是一身男装,像两个翩翩少年郎,行至一三层高楼,这建筑在西市里并不多见,牌匾上面写着三个遒劲的大字:归云楼 原来这就是归云楼,之前只听说过没有亲眼来见过,早就听说大荔国的归云楼,天下宝物云集于此,但是更要紧的是也是天下情报所归集之处。 玉露摇着把竹柄无字折扇,一抬腿踏入了归云楼。 大厅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些寻常可见的字画,以及玩物。案头的掌柜也长着一张除了眉头一颗大痣以外,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精通易容术之人,恐怕看不出来这张脸竟然是假的。他手机拿着一只紫砂茶壶,看起来很是悠闲。 玉露佯装不知,只是假装挑选些东西。 “掌柜的,你这里这些货未免也太普通了,哪里配得上这归云二字呀”玉露用粗犷的男声说话,这是她之前练就的,现在一用,居然也不错 那掌柜的眼皮都没抬“爱买买,不买出门左转,不送” 这掌柜的还挺有个性。 玉露手里把玩着一个玉扳指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听人说,你这里有万里江山图” 那掌柜把茶壶从嘴里挪出来,悠闲地说:“你听谁说的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私藏此图可是杀头之罪。” 万里江山图描绘了神川大地五国的风光,现在是三国了,北边魏开宴以魏国为中心,占据了邻国骊国c邺国,现在称为骊城c邺城。而南边则是玉露现在所在的大荔国,东边是韶国,传说此图中藏着一统天下以及长生不老的秘密。 魏开宴一直穷兵黩武,妄图一统三国,长生不老更不用说了,一定是他感兴趣的,所以他一直在追寻万里江山图,几年前恰好得到一些消息,就是来自归云楼。 “你把好的宝贝拿出来,我就不瞎说,不然我侍卫的嘴,我可管不住。”玉露挑衅似的看了看那掌柜。 那掌柜看玉露穿着考究,气质不凡,于是决定带他们上二层楼。“要买宝贝,早说嘛。” 玉露潇洒地挥开折扇“不,我是来帮你赚钱的” “赚钱”掌柜的摸不着头脑,归云楼还要你帮忙赚钱。 不久就需要啦,玉露像是读懂了掌柜的想法。 掌柜的引导玉露二人进入二层楼,二层楼楼梯皆是中空,上楼之后的地板也是机关重重,那掌柜的看起来走路毫无章法 随性而为,实则步步杀机。 走过一段走廊,到达一间三面都是墙壁的房间,房间里有不少透明丝线,墙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格子。 “十步杀”玉露惊叹此间竟有如此暗器。名字叫十步杀是因为任你武功再强,轻功再好,在这丝阵之内走不过十步。 掌柜的感叹“你竟然认得” 玉露神秘一笑“我不只认得它,我还认得你,洛云生。” 洛云生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对自己的易容术有所怀疑“你你你怎么知道” 玉露邪魅地说“我猜的”接着道“我需要一把匕首,用来防身,有没有推荐的” “自然是有的,只要你出得起价”洛云生一挥手打开两个格子,两把匕首闪着清光飞入他手中。 最终选定了看起来较为普通的一把,黑色玄铁打造,柄和刀鞘皆是黑金色,看起来低调内敛。 她抛起来试了试手感,还不错,重量和长度刚好合适。至于锋利程度,一看那青光寒芒,定是能刺透金丝软甲 给了十锭金子买下匕首,玉露便打道回府了,今天的目的达到了。 回碧云堂之后似水告诉玉露,早朝时镇北侯去跟皇帝诉苦了,季家二小姐现在被关起来,但是季公子依旧下落不明,据证实,是他自己脱离的军队,进入了狼多的地方,派了很多人人去找,还是没有找到,可能已经尸骨无存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九章 找个靠山 日子一天天过去,玉露也在一点点完成自己的复仇计划,首先是每天坚持练武,把基础打好,慢慢强身健体,一个好的身体是一切的基础;其次是派人打探魏国的消息,不放过一丝一毫,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再者玉露打算把私房钱拿出来做些生意,有钱才是硬道理,有了钱可以让很多事情变得更容易。 虽然说玉露现在身在候府,吃穿不愁,但是重生之后她更有忧患意识了,因为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君恩。 至于做什么生意,玉露还在思考,一定要能接收到各方的信息,并且还要找一个有背景的人作为后盾,这样一般人不敢动。 思来想去人选也只有三皇子比较合适,于是玉露决定把三皇子约出来见一见,探一探三皇子的底。 是日,风和日丽,郢都特有的八月草开出了粉色的花,八月草都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远远望去如烟如雾,如霞如云。 郢川河畔,游人如织,于一僻静处有一凉亭,亭中玉露一袭白裳,脸上一片面纱随风飘动着,身后是迎风招展的八月草,她正望着河面出神。 正迈步而来的三皇子见到此景,只想到如梦如幻四字。 “咳咳”小蛾提醒玉露。 玉露急忙转身见了礼“见过三皇子。” “请起。”三皇子抬手示意“坐下说话。” “三皇子,今日冒昧请你出来,一是向你表示感谢”说罢玉露朝着三皇子深深鞠了个躬。 三皇子见今日的玉露如此客气,连忙说道“不必挂怀,六小姐不必如此客气,你我本有婚约在身,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况且我不信你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玉露心想,原主她还真做了,顺势转身坐下,“谢谢三皇子的信任,那季家小姐还没有招供出幕后之人嘛” 三皇子抬眼,他本以为玉露只是一个深闺女儿家,不会去深思这些事情的背后缘由。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跟他之前所认识的祁家六小姐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的祁玉露绝对不会对她如此客气,也许真的是经历了大事,长大了。 “还没有,现下在狱中叫人好生看管着。”三皇子回答。 玉露客气道“有劳三皇子了。” 三皇子看了眼旁边的河面,波光粼粼,有些晃眼“你从前总是叫我阿恒呀”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紧张的气氛,玉露心想,原主咋回事儿,难道还招惹了这个三皇子或者三皇子对原主确实有爱慕之情 那也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祁玉露除了骄纵了一点,容色风姿确实俱佳。 玉露面露伤心之色,“三皇子,实在抱歉,我那日不小心落水,伤到了头,以至于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请你,把我当做一个全新的玉露吧” 三皇子关切地说“竟然如此严重那日听说你落水,我便从边关往回赶,宴席那日刚好赶到,见你宴席之上无恙,才放下心来。” 玉露正色道,“其他倒没有什么,所以三皇子,你我是权宜之计而有了婚约,若是你有了真心相爱之人,我可以跟你解除婚约的。” 三皇子看起来有些伤心:“难道六小姐,你心悦别人” 这一下把玉露问住了,“那,那倒没有,只是感情的事情嘛,急不来,也强求不得a“ 三皇子面色稍霁,”那便好,对你我而言,我们对彼此总归是不一样的。“ 这唱得是哪出呀,三皇子看起来怎的如此情深不能自抑倒让玉露有些汗颜。 玉露面露正色:”三皇子,今天找你是有事想找你商量“ ”但说无妨a“三皇子抿了一口茶,不得不说,三皇子样貌是出众的,文人的风雅之姿与武士的阳刚之态在他身上完没地融合在一起,毫无违和感,拿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 玉露煞有介事地说起来,“我呢,想做点小买卖,但是现在镇北侯府正处于风雨之中,不适合打着我父亲的旗号,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帮忙你放心,好处肯定少不了你的。赚到的钱我们五五分。” 三皇子见玉露刚才说话之时食指和中指敲打着杯子,很有节奏感,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你很喜欢敲着杯子说话吗“ 这是属于兰玉儿养成的习惯,没想到重活一世,有些东西还是改不了。 玉露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是呀,从小的习惯,改不了啦。” 三皇子点了点头“关于做买卖,你计划好做什么了吗” 玉露摇了摇头,“还没完全计划好,只是有了一点眉目。“ 三皇子想了想,”那这样吧,我列出一 个单子供你参考,你看看你对什么感兴趣,想好了告诉我便是,我帮你安排。“ 玉露点点头”这样也好,就是劳烦你了。其他的事情我会找人办好,你只需要做名义上的幕后大老板就可以了。“ 三皇子温柔一笑,叫人如沐春风,与那日初见时的轻浮全然不同,”好,都听你的。“ 两人约定完毕玉露便先回去了。 三皇子起身,望着远处的八月草,想起从前她说过,太美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就像这些八月草,三日花期之后又要等待来年,就像漫天的烟花,转瞬即逝。那时她很难想象这样娇纵的一个人会说出这些话,只是今日她见了这八月草,似乎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 三皇子对身后带着面具的人淡淡地说,”奉卿,你说,失忆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戴面具的男人略微思索,便道”据在下所知,此事奇闻杂书上也有过类似记载,郢都一女子因头伤失忆后与之前判若两人,因此也不无可能。” “嗯,但愿不是我多想了,我总觉得她像变了一个人。”说罢,三皇子便走出了凉亭。 玉露回到碧云堂,摘下面纱,端坐镜前,回想着今日会面经过,自己没办法去仿照原主的性格,那索性让大家知道自己因为失忆而性格有所改变比较合理吧。 良辰便匆匆来报“有一个侍女今日悄悄去了小厨房,好像在我们的食材里放了什么东西。“ 玉露双目缩,果然,又迫不及待地下手了吗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章 幕后黑手 玉露起身招呼众人,“走,去看看” 一行三人来到小厨房,一普通侍女打扮的女子被塞在厨房的角落里,双手被反绑,嘴里塞上了布条。以前的玉露是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良辰美景二人将那侍女架到玉露面前,玉露一看,是张生面孔,看起来十七八岁,眼神中满是惊慌。 莫非与此人有过什么过节 小娥曾在三夫人屋里见过此人”小姐,她是三夫人屋里的。“ 玉露点了点头,言辞凌厉:“说,叫什么名字,鬼鬼祟祟来厨房做什么” 这个侍女名叫明月,听人说六小姐最好糊弄,于是畏畏缩缩开口道:“启禀六小姐,我是三夫人院子里的,名叫明月,夫人养的的团子丢了,我一路上追着它才到了刘六小姐屋子里。因担心惊扰了猫团子,这才没有声张。” 良辰听不下去了,“你蒙谁呢”一边加大手上的力度。 明月被捏得直叫唤“啊六小姐饶命啊奴婢所说句句属实” 玉露一把捏住明月的下巴,“句句属实你若有半句虚言,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玉露松手,接着道”你好好交待,我还能保你一条小命,若是再敢胡扯,等我父亲来了,你有得好受“ 明月面露惊恐,提起镇北候没人不怕的,那个战场上杀伐果断,独自与狼军搏杀也不落下风的人。 正思索着,门口传来三夫人的声音“明月,叫你找猫,怎么找到六小姐这里来了” 循声望去,三夫人一身绛紫色衣裙,头发高高挽起偏向一边,斜插一支缀着三朵形似喇叭的金铃花步摇,眉目间尽显成熟风韵。 此刻三夫人笑意吟吟,”若是冲撞到了六小姐,还不快向六小姐赔不是“ 玉露笑了笑,”三夫人,此事恐怕不是陪个不是那么简单,还是等父亲来了再做定夺吧“ 说罢一行人回到院子里,玉露倒了一杯茶,招呼三夫人坐下。三夫人倒也镇静,坐下也喝着茶,几人如此静静等待着。 不多时镇北候来了,小娥赶紧叫人搬了一张太师椅在院子里。 见院子里气氛紧张,镇北候开口道”玉露,这是怎么回事呢三夫人的婢女有什么不是,理应交由她来处置才是。“ 玉露有些奇怪,镇北候对自己一向回护,这么说是怎么回事呢”父亲,此人来我院中下毒,被我的婢女逮个正着。“ 镇北候一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大胆贱奴,竟敢在我镇北候府行凶,说,是谁给你的胆子” 明月此时反倒镇静下来,心一横“呵是我自己一手计划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上次六小姐落水也是我推的,没有什么幕后之人,怪你怪你太过骄纵,目中无人,以践踏别人为乐趣,你就是个疯子杀了你简直就是替天行道,哈哈哈哈哈哈“ 玉露明白了,此人现在一心求死,”是嘛你倒是说说,我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我如此恨意滔天“ 明月狞笑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呀也是啊,我们这些卑贱之躯,怎能入您的眼。“ 她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去年的上元节,你非闹着要上街去,怎么劝都劝不住,我那可怜的姐姐,后来她跟着你去了,那日东市火灾,她被活活烧死,而你却若无其事地好好的活着。” 玉露心想,这火灾是一个意外呀,怎么能归咎于原主的身上呢 玉露点了点头,“明月,我明白,你姐姐因意外而死,确实跟我也有关系,但是事出突然,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到底是谁唆使你的” 小蛾出言回护“当日小姐都叫明玉不要去了,她非要跟着去的” 明月更加生气了,“是呀,是她自己找死。” “这是意外还是人为,我想六小姐你心里有数,不过你别急,你的这条命早就该交给阎王了,自然会有人来要你的命。”说罢,她一头旁边的石桌上撞去。 事发突然,良辰美景也没来得及拦住。 一瞬间鲜血从她头顶上流出来,镇北候叫人赶紧去请郎中。 玉露愣住了,原主之前有多么骄纵,又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呢现在候府局面究竟是怎样,她要好好地了解一下了。 郎中赶到时血已经流了一地,一探明玉鼻息,已经没有气息了。 镇北候处理叫人把明玉的尸首抬走,又处理了院中的血迹,出言安慰了玉露,又安抚了三夫人后,便相携三夫人离去了。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傍晚,玉露也是见惯了大风大雨的人,如此场面并不足以让她震撼,只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让她感到惋惜。 也算是为原主报仇了,这让她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只是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那么不知名的危险就还会持续,明玉的话让玉露觉得,去年上元节发生的那场火灾也许并不简单。 回到正堂,点上烛火,将碧云堂照得通明,”小蛾,去年上元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详细地说说,还有三夫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父亲待她很不一样呢“ 小蛾边给玉露倒上茶水,边说”小姐,去年上元节,您本来约了季公子去观灯,我和明玉跟着您一块儿去的,在东市的灯笼店,有您喜欢的那盏凤凰灯,您便差我去买,我回来的时候只看到,高高的灯笼架倒了下来,明玉为保护了您,失去了性命。“ 小蛾面上也很是伤心”事后小姐您也很伤心,将她厚葬了,还重赏了她的家人“。 玉露若有所思,如果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从那时起有人蓄意谋害她呢 小蛾接着说,”三夫人是一个医女,有一次侯爷上战场打仗的时候救了侯爷,侯爷见她孤苦无依,便将她接了回来,她对侯爷有救命之恩,侯爷对她也更敬重些。“ 那就对得上了,只是玉露不明白,三夫人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呢于是问道,“我之前跟三夫人有什么过节吗” 小蛾低声说,”两年前三夫人怀孕了,您养的猫不小心冲撞了她,便小产了。侯爷也是为了补偿您闯下的祸,对三夫人格外照顾些,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玉露一想,这梁子结得有点深呀,难怪三夫人想要原主的命了。 罢了,原主对不起三夫人在先,现在如果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如果不行的话就先见招拆招吧。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一章 开个酒楼 没过几日,三皇子便派人送来一张单子,上面列举了种种赚钱的营生。玉露手上拿着透白的宣纸,上面的字迹遒劲有力,工整而不失潇洒。单子上还有几项是用红色圈出来的,应该是重点考虑项目。 玉露心想,这个三皇子倒是挺细心的。 玉露从众多的选项里,挑选出了酒楼,酒楼是人来人之所,最好安插眼线,探听事情。但如果只单单是酒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玉露心想,要做就做一个独一无二,排场大的,这样更能吸引各路达官贵人。 于是玉露决定把酒楼的中间设计为一个六边形的舞台,舞台旁边以水隔开,舞台四周设置隔间,以保证空间的最大利用,然后每一个隔间左右都是隔开的,隔间的后面开一扇门,前面则面对着舞台,以一帘子间隔,如此便可以保证隔间的私密性。 当然舞台除了演奏歌舞之外还大有用处,例如拿一些奇珍异宝,用来拍卖,价高者得,如此一来,各路人马汇聚,还怕得不到消息吗 酒楼的样子和用法都设置好了,至于名字嘛,当然是越土越容易让人记住,不如就叫如归楼吧,取一个宾至如归的意思。 说干就干,玉露让小蛾将自己的设想写在纸上,然后交由美景,让她送去三皇子府上,看看三皇子还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写罢,玉露想实地考察一下,看有没有适合的地址。于是叫上小蛾“走,咱们准备准备,上街遛遛” 二人正准备去换男装,似水突然来报,五小姐来了。 自从上一次挨打之后,玉露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五小姐了,据说五小姐最近在研究刺绣,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干嘛 玉露坐在房中的檀木茶桌上,叫小蛾沏上一杯新茶,便自己看着窗外风景,已经秋意渐浓,很快就是中秋节了。 五小姐来到房间后便自顾自坐在了玉露对面,一见面五小姐仍然显得很热切的样子,拿出一个白色香囊,上面绣着火红的凤凰花,“六妹妹,你看我的绣功可有长进” 玉露点点头,“不错,这凤凰花枝繁叶茂,开得热烈,层叠之处颜色深浅恰到好处,可以说是中品了,不足的是凤凰花的花蕊绣的不够细致,花蕊应该是蓬勃向上的,绣得有些气若游丝了。” 五小姐一听有些脸红了,没想到她苦练多日的绣品,竟然被说作只是中品。但是一想,玉露从来不喜女工,今日怎么点评如此一针见血a“六妹妹,你一向不喜欢这些,竟然懂得如此之多,真是令姐姐佩服呢” 玉露喝了口茶“五姐姐,我虽不懂刺绣,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见的绣品多了,自然会分高低优劣。”玉露暗暗讽刺五小姐见识浅薄。 五小姐见讨不到什么好处,便扯开话题“六妹妹,你一向喜欢凤凰花,这个香囊耗费了我不少心血,是我专门为你绣的,便送给你啦”说罢五小姐将香囊递给玉露。 玉露没有接,假装一脸心疼地婉拒,a“五姐姐,这个你耗费了这么多的心血,玉露实在不忍据为己有,而且如此有意义,姐姐应该保存下来才是。” 五小姐讨好不成,只得悻悻收好。五小姐喝了口茶,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六妹妹,你可知道最近三殿下总是往东市去呀那边秦楼楚馆众多,六妹妹你可要将三殿下看紧些。” 玉露面露担忧,“三殿下要做什么我哪里管得了呢,只是不知五姐姐怎么消息如此灵通,若不是姐姐知会,我还不知道此事呢” 清露假装有些为难道“倒也不是我关注,是最忠勇侯府的小姐递来的消息。” 哦这个忠勇侯府小姐对三皇子果然关心,只是还没有见过,听说她是鼎鼎有名的京城四大才女之一,倒想瞻仰一下她的风姿。 五小姐特意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无非是想告诉自己忠勇侯府小姐关注三皇子,惹自己争风吃醋罢了,抑或是忠勇侯府小姐自己担心,又不方便出面问,想让玉露去管这些事情。真是可笑,自己只是三皇子名义上的未婚妻,哪管得了那些七七八八的。 玉露假装生气,“多谢五姐姐关心,若不是忠勇侯府的小姐对三殿下的关注,我恐怕还不知道,替我多谢她。”真是谢谢她,爱管别人家的闲事。 五小姐一时语塞,她本想着按照玉露的性格是要狠狠地贬低一番忠勇侯府小姐的,但是她没有,难道真的如众人所说,玉露的性格大变 两人有闲聊了几句,五小姐见玉露只是不温不火的回应,便回去了。 送罢了五小姐,玉露二人终于可以换装出行了。 二人来到东市,从繁华的街道一直逛到尽头,果然还没有一家酒楼是集合歌舞等一起的,玉露更为自 己的想法而沾沾自喜。街道中心铺子都比较贵,玉露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而且酒楼开在僻静出更显风雅,打定主意,玉露便开始考查商铺。 倒是有不少将要倒闭的店铺,有药铺,有布铺,有铁铺,但是这些统统都不符合。 直到玉露看到了一个茶馆,茶馆临街而建,大概能容纳十几张桌子,后面有一马厩,已经荒废。 据老板介绍,这个茶楼原先生意很好的,虽然离主街教远,但是进城的客商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里,会在这里歇脚。 后来魏国接管了骊国和邺国,现在横征暴敛,跟大荔的关系也不好,商人渐渐的少了,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即将倒闭的局面。 店老板开出的价格也比较公道,于是商定之后,玉露决定回去凑钱。 又从荒凉之地走向繁华的主街,玉露正一心盘算怎么凑钱,突然众人纷纷向前奔跑。定睛一看,一男子发辫高束,骑着一一匹黑马在集市上飞奔,所过之处伤人毁物,但此人丝毫没有收敛。 玉露眼见一乞丐装束的四五岁已经来不及躲开,就要葬身于马蹄之下。。。。。。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二章 牛刀小试 众人眼看着那马蹄就要落下,玉露来不及思索,纵身抱着小乞丐顺势一滚,便滚到了路边。 而那大黑马由于受到惊吓,又狂奔起来。 玉露反手将腰间匕首抽出来,朝着马腿用力一掷,只见马的一条后腿中刀,只眨眼的时间那马腿便与身体分离了,马上的人也摔落下来。 小蛾着实被吓得不轻,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小姐,你刚才吓死小蛾了” 玉露心里也着实后怕,但当时已经来不及想太多,还好这半个多月来的功夫没有白练,自己的身体变得敏捷起来。 她将小乞丐扶起来,轻轻拍了拍小乞丐的身体,确认他没有受伤之后,便让他离开。 那小乞丐也是知恩图报之人,端端正正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小虎多谢哥哥救我,不知道哥哥叫什么名字,小虎日后一定会报答哥哥的” 玉露赶忙将他扶起来,“小虎是嘛你要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了。” 小虎认真地看了玉露几眼,心想,一定要记住恩人的样子,然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再说那落马之人,从马上跌下来摔了个头破血流,鼻子旁边流了不少血,很是狼狈,他一时气不过,怒气汹汹朝玉露走来。 “你,可知道我的大黑是什么马”那男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众人议论纷纷,“不好,这人是郢都有名的恶霸,王奕,这个小伙子怕是要吃亏哦。” 随后有人反对道:“也不一定,看这小伙子武义不一般,吃亏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玉露管不了那许多,“我管你什么马,只要伤人的都不是好马,本公子照斩不误。” 王奕见此人脸生,只当是外地来的乡巴佬“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可是魏国的汗血宝马,全大荔也不超过二十匹,价值连城,看你拿什么赔我” 玉露轻蔑地笑了笑:“你当我不认识马呢,且不说你那马是不是汗血宝马,就你当街纵马这一条,就能让你下大狱。” 王奕此人最是自大,虚荣,摔一脸伤不要紧,那大黑可是他好说歹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买来的,竟然有人敢质疑 顿时怒火中烧,抬起右手就是一记勾拳往玉露脸上过来,还好玉露反应敏捷,后仰一躲,顺便一记高抬腿,直袭王奕的下巴。 王奕下巴吃痛,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玉露毕竟才练了不久,没多久就占了下风,现在只是勉强招架。 小蛾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良辰去三皇子府上送信还没来,美景则盯着五小姐,这个时候上哪里搬救兵去 眼看着玉露被打倒在地,就要挨上一拳头,玉露看躲不过,眼睛一闭,见拳头没有落到身上,睁开眼一看,小蛾正死死抱着王奕的腿,王奕甩了两下,便将小蛾甩开。 王奕又是一脚上去,玉露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哦,是他 玉露忍不住多想,他为何出现得如此恰到好处呢 三皇子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看似轻柔地一敲,那王奕便抱着自己的腿嗷嗷大叫。 三皇子将玉露扶起,见玉露手上有些许擦破的伤口,他眉头一皱“本公子给你两条路,一条自己去衙门领罪,另一条你现在在这里自废双手。” 王奕也不露怯,“不知您是哪家公子,日后王某行事也好避您的名讳。” 嗨,这个王奕,还当自己有多聪明,无非就是记仇偷偷报复嘛,还说得这么委婉。 “大胆刁民,竟敢询问皇家名讳,你可知罪加一等”一直跟在三皇子后面的面具男威呵道,也难怪玉露没有注意到他,他总是一袭灰袍,半个面具,悄无声息地跟在三皇子身后。 一听皇子,众人纷纷跪下行礼,齐道万安,头也不敢抬。 虽说都城遍地王宫贵胄,但皇子也是不多出现在街上的,人群中有不少少女抬起头来看那皇子,果然风姿卓然。 三皇子急忙叫大家起来,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王奕真是胆子大不要命,临走还偷偷嘀咕“无非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摆什么威风我王某人记下了,总有一天找你们算这笔账。” 面具人正要出手,三皇子拦住了他,摇了摇头,低下声道“这里人多眼杂,动手恐有天家威严,你将他押到衙门领罪”。 面具人领命告退,众人也散去。 三皇子关切地问玉露,“你没事吧”,此时他眼里盛满了关心。 这种眼神让玉露忍不住想到魏开宴那个让她咬牙切齿的人,他也曾在自己觉得万念俱灰时给了自己希望,那年她 还是骊国的公主,秋日围猎之时,她被困猎洞中两天两夜,原以为自己要失去生机了,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光,光影中是他的轮廓,也是那是让她觉得那人是她命定之人,现在想来可能从那时起,他就已经设下圈套。 怎么会那么巧,那么巧自己最喜欢的白鹿出现在丛林中,那么巧自己落入了本不该出现的陷阱,那么巧偏偏只有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还说是上天的指引,那时玉露信了。 但是重活一世的玉露,已经决心再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她要牢牢把心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决心要变得更强大 玉露的眼神恢复了冷清“没事”。 怎么回事,刚刚明明有一闪而过的温情,然后是悲伤,恢复了冷清,这个小小女孩的眼睛里藏了太多。 三皇子挑了挑眉,一改刚才的一本正经,“还好本皇子来得及时,不然堂堂镇北侯府的小姐让人打了,说出去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哦。” 玉露也面色稍缓,“多谢三皇子了,保住了小女子的颜面呀,不知该如何感谢呀” “不如”三皇子犹豫半天“请我吃饭” “哦,不知哪家饭馆能入得尊贵的三殿下您的眼哪”玉露语气轻快,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三皇子确实救了自己,怎么都要还这个人情的。 三皇子摇了摇扇子,“听说醉仙楼新酿的柿子酒很是爽口” 也罢,今天就依你吧,说罢两人一起往醉仙楼走去。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三章 中秋夜宴(上) 在醉仙楼吃罢晚饭,已是夜色阑珊,三皇子送玉露主仆二人回去之后自己也回去了。 庭院中,月明如昼,玉露手捧一杯清茶,无限思念涌上心头。 第二日照例是早起练功,玉露觉得这几日扎马步已经不是很吃力了,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拳脚功夫一招一式练得也颇有模样了。 良辰见玉露进步飞速,自己也很得意,于是夸奖道,“小姐真是我见过天资第三好的” 玉露心想,你不就教过我一个人嘛“那第一第二是谁” 良辰一脸认真地回答“第一是我,第二是我妹” 嗐还挺自恋。 两人正聊着,小蛾欢快地跑进来,“小姐,有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玉露摇摇头,举起一只拳头,“好消息我猜不到,你要不要试试我最近功夫练得怎么样呢” 小蛾连忙摆摆手,“不要了,小姐,你刚才的神情跟以前真是一模一样呢” 玉露把手放下“是嘛” 玉露知道,对于大家来说,仍然觉得还是从前的玉露,而对于自己来说,就像一个强占了人身体的强盗,一股负罪感涌上了玉露心头。 但是转念一想,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了生机,自己延续了她的生命,可能命中注定要我查清缘由,为她复仇这么一想,玉露又笃定了许多 玉露坐回石凳上休息,“最近我五姐姐有什么动静吗” 良辰回报道,“美景那边说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跟忠勇侯府的小姐见了几次面。” 忠勇侯府小姐,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很好,也是时候找机会见见她了 玉露突然想到刚才小蛾没有说完的话,“小蛾,你刚才说有什么好消息” 小蛾一脸开心地说:“小姐,明日皇后娘娘在宫中举办中秋晚宴,宴请众位大臣” 哦宴请名门闺秀 皇后是五皇子生母,想必是五皇子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了,要为五皇子物色王妃。自己已有婚约在身,不方便去凑热闹,也不爱凑这种热闹。 想一想有个假婚约还是不错的,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懒懒地道:“我们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小蛾看起来就失望了:“您真的不去吗皇宫中的金桂酒可是大荔最好喝的,您之前最爱喝了” 玉露想,重活一世,除了复仇是最紧要的,美食当然也很重要,上一世,她每天只想着怎么让魏开宴开心,吃的喝的都是他最喜欢的,如今想来不甚值得。 玉露当下改变了主意,去看看也好,正好见识见识大荔的各家名门闺秀。 毕竟是皇子选妃,玉露不想太出风头,但皇家之宴又不可不慎重。思来想去,玉露决定将压在箱底的那件烟紫色衣裳穿去赴宴,淡雅却不失郑重。 出发前玉露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很适合,于是一行人便出发了。 这次大夫人因为身体不适,就没有去。玉露和五小姐同乘一辆马车。 只见五小姐穿一身海天霞色的云锦裁成的上袄,下裙是淡蓝色,两个珍珠耳坠,一身打扮衬得她肌肤多了几分白嫩。整个人增添了几分优雅。 两人到达宫门外,下了马车,然后转坐轿子,下了轿撵走上一段阶梯,便到了皇宫夜宴之所轻云台,据说是为了当年云太妃练习舞蹈专门建造的。 玉露走上台阶,眼前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20米的圆形场地,地面由大理石建造而成,通体雪白,并刻有云纹图案,四周设置有座椅。 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圆形高台,大约高出地面半米,正北方高出圆台一米的地方摆有一把金漆的宽大龙椅。 玉露心想,轻云台果然是气势非凡,云太妃当年想必也是恩宠极盛吧。 两人一边朝里走去,龙椅上还是空空如也,大荔皇和皇后还没有来。 已经有不少官眷已经到了,有相互之间攀谈的,也有坐着发呆的,见到玉露到来纷纷侧目,她之前到哪里都是招摇的存在,比如说去年就是一袭红衣赴宴。 有几个人悄悄嘀咕,a“她今年怎的这样低调,往年那个衣服的颜色不是越鲜艳越好吗” 还有几个人脸上是艳羡的表情,“是呀是呀,这烟紫色的衣裳还怪好看的,改天我也去做一套” 一旁的五小姐见状不是滋味了,明明自己是精心挑选过的,怎么还比不上一件旧衣服于是离玉露稍微远了一点。 玉露寻了一个偏远的席位坐下,五小姐也不敢走远,在玉露附近的一个席位坐下。 正 无聊时,台阶上有脚步声响起,一步一步走得甚是轻柔,玉露竖起耳朵听着,仿佛人群都没有了声音,她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全神贯注,直到那个人出现在台阶上。 只见来人面容清冷,肌肤胜雪,洁白无瑕,一身白色素锦,更是显得她纤尘不染,玉露一时看得呆了。 只是那女子看玉露的眼神却不甚友善,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敌意,但是只有一瞬间便消散了,换上的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单纯面容。 怎么,这姑娘还有两幅面孔玉露禁不住想。 小蛾推了推玉露,“小姐,小姐,这就是忠勇侯府的小姐,韩语清。” 原来这就是韩语清,玉露看着韩语清在自己对面的席位上坐下了,有不少官眷找她攀谈,玉露想了想自己,怎么就没人找我呢难道原主人缘这么差吗 玉露忍不住问小蛾“我人缘很差吗” 小蛾认真想了想,“小姐,是她们嫉妒你的美貌,绝对是” 嗯嗯,绝对是,玉露肯定地点了点头。 脚步声纷纭而至,来的人越来越多了,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就是三皇子了。 他朝着玉露挑了挑眉,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子 玉露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将一粒滚圆的葡萄塞到嘴里,嗯,有点酸 突然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玉露赶紧将葡萄吞下,随着众人一起行跪拜之礼 一个中气十足的浑厚男声响起,“大家平身,随意一些就好” 玉露瞥见眼角一袭黄色袍子从前走过,起身后见到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颇有气概,看起来大约40几岁,旁边便是皇后了。 两人相携朝龙椅走了过去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四章 中秋夜宴(中) 大荔皇帝和皇后一起坐定之后,自然先免不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诸如值此良辰美景,共度美好时光一类,总而言之就是说大臣们平日操劳国事甚是辛苦,今天吃好喝好,明天才能更好地为国效劳。 接着大荔皇金黄色的大袖一挥,宫女们托着菜品,井然有序地依次的进入。 丝竹之声音悠然而起,舞姬也随着音乐入场,随音乐翩翩起舞。 这大荔国的舞蹈主要讲究飘逸,衣服材质较为轻柔,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朦胧,配上舞姬们轻盈的舞姿,更显得轻逸出尘,如梦如幻。 在看吃食,中秋佳节嘛,月饼自然是最紧要的。银制的托盘上,一盘金黄色月饼一壶金桂酒是标配。 玉露再看小蛾,见她正直勾勾地看着那白瓷酒壶,这个丫头,嘴还挺馋。 于是玉露倒了一杯,递给了小蛾,小蛾开心地咧嘴一笑,玉露便也跟着笑了。 这一笑便如明灯一簇,照进了三皇子的眼中,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见惯了她骄横的模样,如此平和倒是少见哪。 韩语清见着三皇子的笑,又顺着三皇子目光看去,她心中一颤,一口闷酒下肚。 郢都谁人不知她韩语清爱慕三皇子,可是三皇子偏偏跟祈玉露有了婚约,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跟一个垂老侯爷的女儿在一起,能有什么好处 这时大荔皇借口批阅奏章先行离去,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一准儿往叶贵妃那里去了,叶贵妃今日身体不适没有赴宴,今天又是中秋佳节,皇帝少不得要去看望。 叶贵妃是太子生母,身份贵重,也颇为受宠,是宫中唯一的贵妃,仅次于皇后之下了。 皇后面色圆润,嘴角含笑又颇具威严,真真是凤仪万千。她看着台下的众位官家小姐,心中思绪万千,她要为自己的儿子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王妃。 玉露一边喝了几口酒,一边用余光中扫着席中众人,突然瞄到韩语清朝她的贴身丫鬟绿竹附耳说了几句,那丫鬟便转身朝一个宫女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儿,便有官眷向皇后提议,这个中秋佳节如此枯坐,不如来做些游戏增添趣味。 皇后看着厅中的户部尚书的夫人,点了点头,“不知是什么游戏呢” 户部尚书夫人精得跟狐狸一样,哪儿能摸不准今天中秋宴的意思呢,于是开口道“游戏有诗c书c画c琴c舞c乐,等几项,以击鼓传花为令,绢花到了谁手中,谁便抽签来表演。” 小蛾听了之后看了看自家小姐,“完了完了,小姐,全是你不会的” 皇后想了想,也好,看看这些女子中有哪些拔尖儿的。便应允道,“准了。” 户部尚书夫人接着道,“微臣斗胆替表演优胜之人向皇后娘娘讨个彩头。” 皇后想了想,“那便将一对香兰紫玉镯赏给表演最佳者吧其他只要表演通通有赏。”说罢便吩咐人去取奖励之物来。 香兰紫玉镯玉露如被电击,那不是她曾经日夜不离身的心爱之物吗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后来被魏开宴囚禁,从她身上夺了去。 世间更是仅此一对,怎么会出现在大荔国的皇宫里 来不及细思,击鼓传花已经开始,有几家小姐其实很想表演,但还是要做作地赶紧传出去,就在要传到玉露手中时,鼓点突然戛然而止。 小蛾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能不知道自家小姐几斤几两嘛,那说到吃喝玩乐是一样不落,提起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更别提什么歌舞那种玩意儿了。这要是落到了小姐手中,那岂不是被“当众处刑”,出糗出大发了。 幸好那陈将军的女儿将绢花在手里多放了一会儿。 那陈思思抽到的是一个“画”字,于是便有宫女拿上笔墨纸砚等工具,那陈思思也毫不怯场,提起笔来画了一幅中秋夜宴图。 那图颜色浓淡适宜,画的是皇上皇后相携月光之下共赏金桂,君臣同乐的景象,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赏。皇后也甚是开心,当即赏了陈思思一枚金钗。 然后是李家小姐抽中了诗,当即作诗一首,皇后赏赐玉簪一支。 接着是孟家小女儿,唱了一首离愁别赋,又是获得了掌声一阵,皇后赏赐乐谱一本。 随后绢花又到了一家小姐手里,那位小姐看起来有些紧张,面色有些发白,她整个人给人端庄大气的感觉,但抽签的时候手有些微微发抖。 玉露放下酒杯,“小蛾,那是谁” 小蛾正为没有轮到自家小姐而庆幸,想着今日运气真是不错,她顺着玉露的目光望去,“那是谢家小姐,礼部尚书的妾侍所生。” 谢家小姐抽到的是“琴”,还好是她擅长的,长舒了一口气。她环顾四周,对上一双晶亮的眸子,好像再为自己加油打气,那是,镇北侯府的六小姐,她回以一个感激的笑。 谢家小姐弹奏的一曲月光寒,很是应景,得到了一块上好的玉佩。 玉露正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音乐突然停了,绢花也正正落在玉露的桌上。 一时她成了全场的焦点,只见众人有那幸灾乐祸的,有盼着她出丑的,玉露此时并不知之前原主有多么离谱,直到看到了众人的嘴脸。 透过从别人的眼中看到的自己,你就会看到最不堪的那一面。 还好,谢家小姐的眼神里也满是鼓励,之前投递的善意有了回报,还有三皇子的眼神里满是担忧,他非常清楚玉露是什么样的性子。 只有韩语清,她就不一样了,看起来担忧的脸上,一双眼睛写满了讥讽。她心想:呵,祁玉露,你凭什么配得上三皇子,就让你今天声名扫地 就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她抓起了一根竹签,上面居然有两个字“舞c诗”玉露惊呆了,怎么到她这就俩字儿了,这不是暗箱操作是什么 正待开口分辨,负责抽签的宫女开口了,“恭喜祁六小姐,抽到了本次唯一的双字题,是舞和诗” 玉露真是气不打一出来,恭喜让你来表演行不行没办法,皇后还看着呢,玉露只好硬着头皮上,她悄悄吩咐小蛾,让小蛾去准备几样东西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五章 中秋夜宴(下) 玉露起身,恭敬地向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舞和诗两者一起表演的话稍有些难度,还请娘娘允许我找一位伴奏,再准备片刻。” 皇后早听说过祈家六小姐此人于才艺上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此刻也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了想,确实有些难度,便准了。 当下问道:“谁愿意给祈六小姐伴奏” 一片雅雀无声,尴尬,真的尴尬。 三皇子正欲开口之时,一个微弱而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众人一看,是谢家小姐,“启禀皇后,民女别无所长,唯有琴声堪堪能入耳,请允许民女为祈六小姐伴奏。” 皇后点了点头,对谢家小姐多了一分好映象,“很好,本宫刚才见你弹琴很是不错。” 准备完毕,只见场上六道白色屏风竖起,将玉露围在中间,此时只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琴声初起,刚开始较为低缓,屏风中的人影,身姿姣好,一轮白色圆环投射在屏风上,屏风上的身影如在月中起舞,随着音乐甩动着水袖,孤清冷孓,让人忍不住想起“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来。 琴声渐渐变得悠扬,屏风中人手持一酒壶,似是对月自酌,影子在烛光的照映下一分为三,这不正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琴声转为激烈,舞动的身影速度加快,表现出对追求着某种事物,却不可的得意境来,有一种“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之感。 最后琴声渐缓渐微,舞姿形似花朵绽放,而后随风摇曳,让人看到新的希望,宛如“云破月来花弄影”。 表演完毕,所有人仍然沉浸刚在的意境中,场上竟然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因为这,是大家前所未见的表演 直到玉露从屏风中走出来谢幕,似是有人反应过来了,先有人击出了一声掌声,接着两声,接着如潮水般接连不断响起。 她面上汗珠渗出,打湿了两鬓的头发,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三皇子脸上满是震惊,这真的是自己所认识的祈玉露吗今天竟然让人如此惊喜 韩语清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原本想让祈玉露出丑的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祈玉露,居然能跳出这样的舞蹈,她甚至怀疑屏风后面那个人是不是祈玉露本人。 皇后也是爱舞之人,待掌声平息,她抚手大赞道,“既没有提到诗,也没有写诗c吟诗,便将诗与舞蹈以及琴声这样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让人从舞蹈的意境中领会诗意,如此别出心裁,独具慧心,本宫还是头一次见” 皇后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错不错,想不到我大荔还有如此出众之人,看来今日的彩头非你莫属了。” 玉露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女献丑了,今日臣女能完整地跳完此舞,还要多谢谢家小姐” 皇后赞许地点了点头,有才华还不居功自傲,这样的女子的确很不错,只可惜,已经许配给三皇子了。谢家小姐刚才的表现也很出色,皇后打量着谢家小姐。 只见她身穿海蓝色齐胸襦裙,看起来身姿有些单薄,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但是行为却很坚定,此女也是可塑之材。“谢家小姐的琴艺很是不俗,将本宫收藏的那本十三曲赏赐于她吧” 那十三曲正是有名的古谱,谢家小姐心中欢喜得不得了,当下连连谢恩,更是投以玉露一个感激的眼神,玉露也真心为她欢喜。 玉露也得到了属于自己的奖励,那副香兰紫玉镯,摸上去满手冰凉的触感甚是熟悉,玉镯散发幽幽兰香,其中一只更是有着玉露熟悉的两道血丝,因为那正是她的血。 此刻她很想知道,这对玉镯为什么会出现在大荔国皇宫,“皇后娘娘,这玉镯真是特别,我见了真是太欢喜了,不知此玉产自何方呢” 皇后也耐着性子回答,“此物乃魏国使者几年前送来的礼物,听说很是难得,也不知产自何方,只可惜现在魏国对咱们态度并不友好,不然你如此感兴趣,我还可以差人帮你打听打听。” 是了,几年之前,魏开宴还与大荔国交好,一味讨好武力强盛的邻国,今年来他大力提升兵力,便无所忌惮了,这便是他一向的做法。 他居然拿自己最心爱的玉镯,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念想随意放到了礼物名单里,呵,做得真是够绝的玉露眼中寒意更甚,之后稍做调整,“原来是魏国进献之物,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 皇后心想,这祁家六小姐也没有大家说的那么不堪嘛,看来凡事还是不能听信一些风言风语。 游戏的彩头已经给出去了,大家接着奏乐,接着舞,场上一时之间又是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片其乐融融。 再看那韩语清,她本想着这次让祁玉露下不来台,怎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大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以后再找这样的机会就难得了,于是越想越气,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不多时,便醉意上涌,两颊泛红了。 玉露见韩语清有些醉了,她心里也知道,今天定然是韩语清叫人做的手脚,让自己抽到那张最难的签,可是韩语清并不知道,玉露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只知道骄纵的废柴了。 玉露端着一杯酒,笑意吟吟地走到韩语清桌前,“韩小姐,听闻你的纸扇舞很是出色呀不知何时能让玉露见识见识” 韩语清的眼神看起来已经有些飘忽,但脑袋似乎还是清醒的,“祁玉露,你今天真是大出风头,让我刮目相看哪” 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假惺惺地恭维,这个韩语清,想必活得很累吧 玉露将手中酒杯往嘴里一送,“韩小姐,你这样不累吗” 韩语清没有回答,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僵持,累吗她从小就被教要顾及颜面,要端庄优雅,早就刻在骨子里了吧。 三皇子见玉露喝了不少,又去了韩语清桌前,想到一些流言,让他难免不多想。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六章 当众下毒 看看时辰,宴席也即将接近尾声,见玉露和韩语清还在说活,三皇子便起身朝玉露走了过去。 韩语清眼角瞥见了三皇子正往两人这边走来,当即转换脸色,似笑非笑道,“祁小姐,累的是你吧,一颗心要分成好几瓣儿,喜欢不同的人,一般人很难做到呢” 祁玉露笑了笑,“那也要有这个能耐若是换做是韩小姐的话,也可能是枉将明月照沟渠呀” 韩语清一时语塞,但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心想,祁玉露,那你这是承认了,你并非心属三皇子。接着故作担忧道“唉,不知道三皇子听了这话作何感想呢” 她不明白的是玉露根本不在乎这些,不在乎便无所畏惧,她也并不清楚玉露与三皇子之间的关系,还以为这种拙劣的手段会使他俩之间产生什么误会。 玉露转身一看,额,是三皇子。这女人果然好心机,她正待开口,却被三皇子一把拽住“走吧,我的准王妃,天色不早了,让我早些送你回府。” 玉露不用开口说一句话,便找回了场子,这就是有一个好合作伙伴的好处吧,她心中暗笑。 韩语清的小算盘又落空了,不过她心态倒也平稳,日子还长着呢,两年嘛,谁能保证不会生出什么事情来。 玉露给了三皇子一个眼神,a“今日还没有跟韩小姐喝上一杯呢”说罢,手从腰间一带而过,接着端起桌上的酒壶,给韩语清端端正正地倒了一杯酒“韩小姐,不知道肯不肯赏脸” 韩语清心想,喝就喝,谁还怕了你不成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端起酒杯来,两人一饮而尽。 玉露狡黠一笑“韩小姐,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了” 韩语清脸色大变,但还是要保持她的优雅风度,“众目睽睽之下,你敢” 玉露摇了摇头,“啧啧,韩小姐,你难道忘了我是什么性子了吗”玉露心想,偶尔释放一下原主的性格,也是很爽快呀原主想必是过得很肆意的吧。 韩语清绷不住了,似乎感觉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快来人,救我,酒中有毒。” 众人一听此言便大惊失色,似乎也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有几个女眷便已经晕了过去。 还好皇后比较镇静,当下宣了几名太医来查验,查验无毒后众人才放下了心。 待太医给韩语清诊过脉,说明是由于吃了寒冷食物引起的腹痛,并没有中毒之后,众人开始纷纷指责韩语清谣言惑众。 韩语清正待分辨,肚子一阵绞痛,她急忙往厕所跑去,背影真称得上是狼狈了。 玉露解气地笑了,韩语清呀韩语清,你的清高形象恐怕从今日起便要大打折扣咯,转眼间她目光突然变得寒冷,韩语清,今日之事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你若还是抓着我不放,那就不要怪我了。 回去的马车上,小蛾不停地问玉露,“小姐,小姐,那韩小姐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拉肚子了今天她看起来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呀。” 三皇子笑了笑,“那还不是你家小姐干的好事。” 小蛾不解,“小姐做了什么我看小姐什么也没做呀” 玉露和三皇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没什么,不过是在她的酒里放了些东西。” 小蛾瞬间觉得小姐的形象又变得高大了,“小姐,你真厉害,这要是放在以前,那只有韩语清欺负小姐的份呀,还有那个五小姐,明面上帮着你,实际上和韩语清沆瀣一气。就像上次的灯会,明明是小姐先看中的灯笼,她偏偏要抢,小姐气不过要动手,她便恶人先告状,害得众人纷纷指责小姐。” 玉露笑了笑,是的,这一辈子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了。接着她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你说灯会可是去年” 小蛾点了点头,“是呀,去年”看到有三皇子在,小蛾后话不便说出口,接着话锋一转,“去年灯会实在是太险了,现在想起来还后怕。” 玉露感觉事情更复杂了,莫非从那时起韩语清就开始对她下手了但是说不过去呀,三皇子与她是最近才定亲的,难道是之前就有什么纠葛 现在也不好开口问,只好等回去再说了。 三皇子对此前玉露灯会遇险之事也有耳闻,当时都说是巧合,大家便就此揭过,他也没有多想。 三皇子将玉露送回了府,对于今日三皇子所做的,她很是承情,心想着,等酒楼开了,好好营业,到时候让他多赚一点 说起如归楼,现在正在准备修建,具体的细节还有待商榷,于是二人相约次日于茶楼会面,商量此事,便各自分别了。 玉露回到院子里,问起小蛾上元灯会的详情 ,原来那日五小姐先是撺掇玉露去与季公子相会,只愿带小蛾一人,后来玉露在街市中看到一凤凰灯甚是好看,正要买下来时,被韩语清几句酸诗抢了去,玉露气不过要动手,被路人纷纷指责。 玉露想起正事,便放弃了,正准备去别处再寻一盏好看的灯来,灯架突然倒了下来,这时明玉突然出现,将玉露推出了灯架范围,自己则被困在火中,未能得救。 自那以后玉露便觉得很是伤心,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季公子。 玉露听完之后心想,那韩语清再过分也不至于什么都抢吧莫不是那花灯有什么问题“小蛾,那摊主呢他怎么样” 小蛾摇摇头,“那摊主怕担责任,早就消失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她接着问,“那花灯有那么好看吗是什么样子的” 小蛾歪着头回想了老半天,“我记得那只花灯特别亮,身上的金色羽毛颜色很逼真,但是腹部特别亮,是近乎透明的颜色,上面还有些纹路。” 她继续追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样的纹路吗” “是褐色的波浪形纹路,这个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问了您那个纹路是做什么的。”小蛾笃定地说。 玉露心想,一般的凤凰花灯会选择用云纹,而不是波浪纹,这个的确有点奇怪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七章 相叙如归楼 那便想办法改天亲眼瞧一瞧这凤凰灯,一探究竟。 忙碌了一天,玉露觉得甚是疲惫,于是洗了个热水澡后便躺下休息了。 重生之后,玉露睡得很浅,只要稍有动静便会醒来,如此一觉到了天色将晓之时。 她照例起床,练武,之前她并不注重对身体的锻炼,因此小病不断,所以魏开宴背地里做的一些事情她也并不知晓,导致她一心信赖于他,连他准备的酒有毒都没有察觉,就那么朝父皇母后递了过去 多想也无益,玉露将马步扎稳了,跟着良辰美景二人练习拳法,这套拳法玉露学习了有些时日了,还是不甚熟练。 唉,果然自己对于此道还是没有什么天赋呀那边多多努力吧 玉露在镇北候府还是比较自由的,府中各人也大多在自己的院子里,侯府的公子们也各司其职,有自己的官职,或者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玉露除了去见大夫人,其他的人也很少见,要么就是五小姐会时不时来找她,她便随意敷衍几句。 也有几日没有去跟大夫人请安了,今日便请安之后再出府吧 打定了主意之后,玉露换了衣服,吃过早饭,便王大夫人屋子里去。 一路上经过侯府后花园以及竹林,玉露的住所可以说是最为偏僻的了,据小蛾说是大夫人给她选的,说是这里安静。玉露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喜爱热闹之人却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居住,还是大夫人亲自选的,着实有些奇怪。 听到小蛾喋喋不休地提起之前的事情,玉露听到一个奇怪的地方,a“你是说我以前有时候会自言自语像是跟另外一个人对话a“ 小蛾天真地点点头,”是呀,您有时候在屋子里自己跟自己说话,我们在门外问您,您也不说话,慢慢地,我们就习惯了。“ 玉露汗颜,这祁六小姐莫不是脑子之前就有些问题“有时候完全像换了一个人a“ 小蛾仍旧点头。 玉露边走边接着问道:“府上的人都知道吗有没有请大夫看过呢” 小蛾摇摇头,”此事只有大夫人和侯爷还有我知道,侯爷叮嘱我不能说,不然是要掉脑袋的,我还想多活几年。a“小蛾挠了挠头,“侯爷悄悄找一个大夫来看过,说是惊惧所致,开了些药,吃了也不管用,便没有再看了。” 一个侯府的大小姐被吓到精神出问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正待追问之际,抬眼一看,已到凝晖堂,便止住了话题。 玉露给大夫人问了安,敬过茶,大夫人叮嘱了几句,便先让玉露出去了,反而将小蛾留下问话。 玉露在院中百无聊赖,便观察起院中的景观,几颗矮松放置在路的旁边,绿的很是精神。 不一会儿小蛾出来了,“大夫人额我母亲问你什么了” “问了一下小姐您最近在忙些什么,对那个季公子是否还上心。”小蛾如实答道。 也许还问了小蛾的病情最近有没有犯病吧,玉露也不想再追问了,两人一起往茶楼走去。 玉露到了茶楼,前面部分还没有动工,后面的空地已经整修出来了,不多时就可以重新打地基修建了,玉露仿佛已经看到了如归楼建起来,生意红火的样子,想想就很不错。 她一边喝茶一边思考着如归楼的种细节,正思索着,三皇子款款走来,他今日一袭月白色长袍,外袍上绣着银丝的竹枝,真个个人看起来很是俊逸。 玉露连忙起身行礼,a“见过三皇子“ 三皇子抬了抬手,”你昨日说这如归楼有些细节需要商量,不知你有何想法。“ 玉露郑重地说了起来,大体就是那中间部分的舞台,一定要使用防滑的木材,质地要上乘的;其次就是四周的帘子一定要采用透光帘,最好是里面能看到舞台,但是对面的房间看不到里面的人,以保证隐秘性; 三皇子也十分赞同她的想法,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 诸如酒楼的酒应该选用那几种,玉露提议可以用荔枝酒,酒香浓郁又芳香甘甜。 三皇子则皱了眉头,”荔枝酒那不是魏国特有的吗“ 玉露点了点头,急忙掩饰道,”是呀,我之前听人提起过,觉得很不错,才有了这种想法。“ 三皇子也没有多想,但是他身后的面具男生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神微不可查地变换了一下。 又说了许多话,俩人商定了之后便用纸记录下来。 玉露想起那凤凰灯的事情,不是正好想看一眼凤凰灯吗这儿正好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想到昨天才刚给那韩语清难 堪,玉露硬着头皮开口,”三皇子,玉露有一个不情之请。“ 三皇子似乎很是好奇,”是什么呢“ 玉露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是这样的,去年上元节我看到一盏凤凰灯,很是喜欢,却被韩小姐抢先一步买了去,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不知道能不能请三皇子帮个忙,叫人悄悄去看一眼那盏灯,把灯的样子画下来,我好请人仿制一盏。“ 倒是不难,三皇子当下应允,”我叫人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玉露连连摆手,”那倒不必麻烦了,我想起那灯也不尽完美,还有些要修改的地方,等有了图纸还得再改改。“ 三皇子想着应该是她不想太麻烦自己,便也随了玉露。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便各自回去了,三皇子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也不敢逗留太久。 回去之后,三皇子便吩咐轻功较好的轻风去办玉露相托之事,他突然想起玉露所说的荔枝酒,有些向往,便问身旁的奉卿:“你喝过荔枝酒吗” 奉卿点了点头。 他怎会没有喝过呢那是可她最喜欢的酒啊。走她走过的路,看她看过的风景,喝她爱喝的酒,只是为了离她更近一点。 可是他的玉公主,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都是因为那个人他的拳头越攥越紧。 三皇子似是察觉到了,便安慰道,“奉卿,斯人已逝。” 奉卿眼神黯然地点了点头。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八章 封后观礼 是的,斯人已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替她报仇雪恨 三皇子拍了拍奉卿的肩膀,以表示安慰,随后坐到案头开始处理公文。 快要到午膳的时间了,玉露在街上的铺子里买了几样点心后回到了候府,迎面遇上正准备出去的五小姐。 五小姐看起来有些惊讶,她没想到玉露这么早就出去了,“这大上午的,六妹妹打哪儿回来” 玉露敷衍地指了指小蛾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出去买了几样点心,五姐姐这是要去哪儿” 其实玉露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她是去见韩语清,这两个人一起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呢 五小姐捂住胸口看起来有些气闷的样子:“总待在屋子里闷得慌,出去走走。a“ 呵,屋子里的空气还不够你呼吸了但玉露也只是想想,便点点头各自相背而走。 回到屋子,用过午饭,玉露拿起一本兵书看了起来,前一世她虽对兵法感兴趣,偶有涉猎,但魏开宴总是不让她那些,说到底就是在为了让她麻痹大意吧,现在想想那时自己还真是蠢呀,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突然想起有些日子没有魏国的消息了,良辰这会儿估计还跟踪着五小姐呢,于是让小蛾寻了美景来。 不多时,美景便跟着小蛾进来了,玉露喝了口茶,将手边缃色的书卷起来,握在手中。 等美景站定,玉露便开始问她,”这些天魏国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美景先挑紧要的说,”魏皇决定下月初五册封新的皇后。“ 呵,魏开宴果然如此迫不及待要立那个贱人为皇后了吗一个卑贱如同烂泥里爬出来的人,也能捧着她坐过的位子,只是因为模样像极了他亲手杀了的那个女子,这个男人真是可笑 玉露只是淡淡喝了口茶,”还有吗a“ 美景接着说道,a“魏皇郑重邀请两国派出皇子带上礼物前往观礼。“ 玉露刚抿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啥派人去看他册封一个皇后,还指名要皇子去真是前所未闻。 玉露有些不满,这个眼线当得有些不称职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说呢“ 美景分辨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玉露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这几年魏开宴的重心都放在兵力上,国库的大半钱财都用于军中,他治军使用的是铁血手腕,所以军队看起来坚不可摧。但是玉露知道,如此内耗,长久下去是不行的,加上魏国朝堂和民间已经有人对他的这种行为不满,因此他必须加快速度吞并两个邻国,来实现他的野心。 依玉露对他的了解,这次观礼肯定不简单,这是说明他要对两国动手了。如果两国派了皇子过去,则说明两国威慑于魏国的实力,那么他会更加肆无忌惮地提其他无理的要求,直到两国不能再满足;如果不派过去,他则很可能会以此为借口,直接发起战争。 这么大的事情三皇子怎么没有提及呢那大荔国统共就这么几位皇子,如果要去,太子是不可能的,五皇子是皇后独子,皇后绝对不允许他去冒险,那么只剩下三皇子了 父亲肯定是知晓一些的,玉露决定去找父亲一问究竟,便抬腿朝凝晖堂走去。 玉露到时,镇北候正陪着大夫人在院子里饮茶,看起来很是和谐,像极了她的亲生父母,她一时有些恍惚。 随后她朝侯爷和夫人见了礼,便开口问道,“父亲,魏皇可是要大荔派皇子去观他封后之礼” 镇北候有些惊讶,因为玉露从前是不过问这些的,“是呀,魏皇也欺人太甚了皇上为此还在今日早朝之上大发雷霆呢。” 被人这样威胁,大荔皇不生气才奇怪呢,那想来,三皇子今日早朝没有去,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玉露想知道后面的结果,“那最后皇上怎么说呢” “唉”镇北候长叹了一口气,“今日皇上还没有决断,不过以我的脾气,何必受魏开宴那黄口小儿的气,我还能征战沙场,要是真的打起来,还不知道谁占便宜呢”大有一种要和魏开宴一决高下的气势。 玉露当然知道镇北候说的这是气话,“父亲,现在魏皇正气盛,而我们大荔和韶国经过几年天灾,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这个时候,主战,并不是上上策呀” 镇北候大袖一摆,似是有些生气,“你怎么和朝堂上那一众文官所言如出一辙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大夫人见他的牛脾气上来了,只是劝说,“好啦好啦,玉露所说不无道理,朝堂上你就少和他们争辩些,省得老是惹得皇上不悦。” 玉露见状,想是今日早朝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的事情,于是劝慰道,“父亲,其实这次的事情于我们家倒是有利。a“ 镇北候听玉露这么一说,仔细想想,魏国现在有动作,皇上便不得不防,若是谁这个时候再针对镇北候府,那难免不让皇上多想了。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这样的老将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镇北候想起来,“今日有人提议让三皇子去。” 想起父亲有些护短,玉露连忙问,“您没有提出质疑吧” 镇北候摇摇头,“也有提议让四皇子去的,现下如果一定要派一位皇子去的话,不是三皇子就是四皇子了。”这两个皇子也是可怜,最不得皇帝的欢心,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就让他们俩去办。 玉露想想也应该是这种情况了,知道了确切的消息,那么现在她有紧要的事情要去做了,于是匆匆告别了镇北候夫妇后回去了。 她才刚刚开始部署计划,刚刚和三皇子开始合作,坚决不能让他去魏国那个虎狼窝子得想办法阻止才行。 想必他现在已经知道消息了,于是派美景赶紧去三皇子府上,”告诉三皇子,不能去观礼,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不然依着魏开宴的性子,无论谁去了只怕是找个由头,让人有去无还 美景得令后赶紧施展轻功,狂奔而去。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十九章 凤凰花灯(上) 美景从侯府到三皇子府上平时要用两炷香的时间,今日大约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这是她有生以来赶路最快的一次,只见她身姿矫健,直接越过院墙,上到房顶,继而在屋顶之间纵跃,随后便被皇子府的侍卫擒住。 美景急忙自报家门,谁人不知玉露是准三王妃,侍卫虽有疑虑但不敢怠慢,便带着她去了三皇子面前。 她急急忙忙将玉露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总结,”总而言之,我家小姐说了,这次观礼,您千万不能去“ 三皇子无奈地摇头,”你来晚了,刚刚得到消息,我四弟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这次若是一定要去,也只能是我了“ 美景一时无话,没想到四皇子这么拼的,直接用上了苦肉计,一时替自家小姐担忧。 三皇子笑了笑,想不到玉露如此关心他,”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她的心意我知晓了,你让她不必太过担忧。“ 美景得了令,但是这一路实在耗费体力太多,有些口渴,”三殿下,我一路狂奔而来,能否讨一口水喝“ 三皇子立马派人给美景倒了一大壶茶水。 美景咕噜咕噜几口下肚,感觉甚是畅快,喝完之后稍微缓了缓,便准备往回赶,她照例纵身一跃,飞檐走壁往侯府奔去。 玉露等美景回到侯府已是傍晚,侯府灯火初点,一些院子还没有将灯点上,明暗交杂着。 她见美景回来了,连忙问道,“怎么样三皇子怎么说” 美景点头,接着将四皇子摔断了腿一事告知了玉露,一并将三皇子的话也转告了。 玉露心想,四皇子提前一步使上了苦肉计,那现在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还好封后仪式是在下个月,真的要去还有时间可以做些准备,如此一想便暂时安心了下来。 到了晚饭时间,紫薯粥就几样时兴的小菜,还算可口,玉露尽量每样都多吃了些,她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仍然有些瘦弱,必须多吃多睡。 吃过晚饭,她和小蛾主仆两人在灯下一人看书,一人做着针线活儿,昏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屏风上,很是柔和,画面也甚是和谐。 玉露听着窗外虫鸣叫,渐渐有些乏了,便拉过被子闭上眼睛躺下了。 小蛾则在外间守夜。 对于睡不睡得好,她已经不奢望了,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父皇和母后以及皇兄皇嫂还有子然惨死的样子,还有自己被囚禁在幽兰宫里暗无天日,猪狗不如的日子,一幕一幕犹如走马灯一般在她脑海里回放着,一想到魏开宴那个人渣所做下的事情,玉露便浑身冰冷,她不由得将被子裹紧了一些。 三皇子书房里的灯仍旧还亮着,此刻他像是有些为难,看着眼前手臂胸前皆是血痕的轻风,不就前,三皇子派他去韩府找那凤凰花灯。他这侍卫轻功了得,入皇宫查探都如探囊取物一般,怎地入一趟韩府,便成了这个样子 奉卿见状道,”我去找李大夫来。” 三皇子点头允了。 奉卿知道这三皇子是李大夫的救命恩人,口风一向严谨,找他来再合适不过了,便赶忙去了 轻风像是自责般,“殿下,不必了,我自己包扎一下就好了。” 三皇子一改紧张的样子,“好呀好呀,就是万一这伤口有个毒什么的,啧啧,到时候肠穿肚烂,唉,你这年纪轻轻的,尚未婚配,多可惜呀。“ 轻风满脸黑线,接着汇报去韩府的情况,”我先是到了韩小姐的卧房之中,并没有发现凤凰灯,于是接着去书房查探,一般人定是不会察觉那里的异样,我一看那房间的布局便知道一定有机关,于是我想办法进入暗室之中,果不其然,那盏灯放在一个格子里,正要走进去看,一时大意被暗器伤了手臂,随后惊动了侯府的侍卫,有一武艺高强之人穷追不舍,我不敌此人,被打伤了。“ 轻风轻功虽好,武功却只是一般,想那武艺高强之人也高强不到哪里去,”你人没事就好。“三皇子安慰着他。 一面想,这凤凰花灯魅力如此之大吗韩语清还将它收藏在暗室三皇子好奇,究竟是什么样子“你看清那花灯的样子了吗” 轻风肯定地点了点头,“嗯,您知道的,我的眼里是极好的,这就给您画下来。” 轻风提笔将花灯的样子描绘了出来,还别说,轻风画工十分不错,画得与实物并无差别。 三皇子一看,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看起来十分美,难道女子对美的事物之追求这样执着 他看不出来,只好求助轻风,”轻风,你看出什么端倪来没有“ 轻风仔细看了几遍,”这凤 凰花灯看起来确实很美,其他的地方都很协调,只是腹部这个地方却跟其他的部位有些不同,感觉不是特别的和谐,像是另外加上去的。“ 三皇子照他的说的看去,果然那线条有些奇怪,但是具体的也说不上来,只好暂时作罢,”嗯,你仿制一份,明日去送给祁六小姐。“ 刚好大夫也到了,那李大夫虽半夜被人从被窝里叫起来,有些不情愿,但一听是三殿下的差事,当下不敢有一丝怠慢。当初若不是三皇子,他的这条小命早就叫恶霸拿去了。 李大夫给轻风诊了脉,”还好,是寻常的刀伤,我给你包扎一下,开两服药便好。“ 三皇子也放下心来。 李大夫当即给轻风开了些药,并包扎好伤口,还叮嘱伤口不能见水云云,便回去了,他这个李大夫向来也不会关心不该关心的。 三皇子叫人将李大夫送了回去,又让轻风去休息。接着将画着凤凰花灯的纸摊开来,招呼奉卿上前来,”奉卿,你来看看这个。“ 奉卿一看,画上是一盏美丽的凤凰花灯,若是她见了,一定会喜欢吧于是伸出手去摸了摸,“这盏花灯,真美” 三皇子知道,这家伙又指不定在想什么了,”这是韩家小姐藏在密室里的,你看看有什么特别的。“ 奉卿急忙收起来自己的心思,仔细看着,那花灯上纹路有些熟悉,于是指着那块说道,”这上面的纹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三皇子若有所思,“不急,你慢慢想,想到了再说。” 夜已深,一时也想不到,奉卿便退下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章 凤凰花灯(中) 第二天一大早玉露便收到了三皇子送来的画,她对三皇子这次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看了看画上栩栩如生的花灯,果然与她所料不差。 但是还是需要求证一下,于是转头问一旁的小蛾,“小蛾,你看这画上的灯可是去年上元节我们见过的那盏” 小蛾认真地察看后郑重地点头,“不错,小姐,正是那一盏,这是谁画的呀画得可真好,至少也有八分像呢。” 玉露心想,虽然画看起来并没那么真切,但那凤凰花灯的肚子,所用材料与纹路的的确确跟灯的其他部位所用不同。 这材料使用的是接近透明颜色,而传说中的江山图则是用羊皮经过特殊的处理所制,通透如脂玉,再用特制的墨汁写上去,那些字即使经过百年也不会消磨,看样子那必然是江山图的一部分了。 如此看来一切就都可以说得通了,韩语清上元当日之所以不惜与自己起冲突也要买下这盏花灯,必然是她或者是她背后有什么人知道了江山图的事情。 那么上元灯节的火灾,也一定是有人蓄意想将她杀人灭口,以防将江山图的秘密泄露出去,所以后来灯笼架才会倒向玉露,怎料最后没有成功。 接着就有了后来玉露溺水一事,所以五小姐几次三番来试探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应该也是受韩语清指使的吧,还真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既然韩语清知道江山图的事情,那么她肯定不会随随便便放一个地方,想来三皇子的人也是费了一番气力才寻到的吧。 玉露心里顿时有了主意,有了这韩语清手里的残片,就算三皇子去了魏国,也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如此思量一番便暂时放下心来,开始了每天雷打不动的训练扎马步。 院子里现在多了一个草人,玉露除了每天练习扎马步和拳术之外,还多了一项,那就是飞刀。 自从经历了上次闹事纵马事件,玉露越发深刻的地认识到多一门技能的重要性。 美景和良辰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要练习全能,开始深深感到自己的能力可能有所不足,有一种被迫下岗的危机感,于是也经常和玉露一起训练。 小蛾就有幸可以看到自家小姐训练的时候略显迟钝的样子。 不过玉露并没有放过小蛾的打算,“小蛾,你也应该来训练训练,哪怕强身健体也好” 吓得小蛾连连摆手,“还是不要了,我负责照顾好小姐就好了。” 美景露出深深担忧的神情,“小蛾啊,要是万一遇到什么危险,还要让小姐来救你不成” 小蛾无言辩驳,这算是被正式拉下了水。 不多时,训练完了,玉露感觉自己今日的马步扎得更稳当了,练习拳术时流的汗也没有之前多了,想必是有所长进,这种努力就能看到收获的感觉真好,她心中很是满意。 等洗漱完毕了,便是吃早饭,不得不说,镇北侯府的厨子,手艺是真的很不俗,早上的虾仁牡蛎粥做的十分鲜甜,蟹黄包更是脂香膏浓,几样小菜也异常爽口,玉露不得不多吃了些。 之前她由于体质较为虚弱,很少进食此类极为寒凉的食物,没想到这类食物是真的很香。 吃罢了早餐,她让小蛾准备一张看不出来历的纸张,用左手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叠起来。 小蛾则很是不解,“啊您是说那盏花灯能够护三殿下周全” 玉露点了点头,“不错。” 小蛾更纳闷了,“一盏灯如何能做到呢” 玉露轻笑,“如果这盏灯里藏着一个天下人都想要的东西呢而三皇子恰好有。” 并且她也很想知道韩大小姐会怎么选择,是选择一心仰慕的男子,还是她宁愿铤而走险,不惜杀人都要拥有的的江山图残片呢 玉露吩咐美景:“你将这信悄悄送到韩大小姐手上,不要叫其他人知晓,也不要叫她知道来路。” 美景依言而行,悄然往韩府去了。 韩府上下此时仍然乱作一团,捉了一晚上的贼也没有捉到,韩语此刻坐在书房里,一晚上没有睡,连夜将她那些宝贝转移去了其他的地方。 她心想还好父亲没有兴趣看她藏在暗室的宝贝,不然麻烦就大了。 加上她昨晚又得知了三皇子可能要去观礼的事情,正想着去给她的父亲大人在朝堂上替三皇子美言几句,听说那魏国可不是好去的。 刚准备起身,嗖地一声,一支羽箭斜插到了她眼前的书桌上,就在她近旁的秀芝赶忙一脸惊慌地护在了她的身前。 韩语清倒是面不改色:“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到忠勇 侯府放肆。” 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外,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再次回到桌前。 两人打量起那支羽箭,只见剪头上插着一张叠成长方形的纸条,秀芝小心地将纸条取下,递给韩语清。 韩语清打开一看,白纸黑字上赫然写着:若想三殿下观礼无碍,即刻献出凤凰灯。 韩语清愣住了,到底是谁,知道了她的秘密这个事情她可是连父亲都没有说。 韩语清坐下来细想,此人已经知道凤凰花灯的事情,却并没有声张,说明在等自己的下一步动作,如果自己不依着纸上的命令行事,那人恐怕会将消息声张出去,那么遭殃的就是整个韩府了,江山图向来被众人觊觎,如果知道她手里有残片,那自己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不用说大荔皇向来多疑,如被知道私藏江山图,那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这图现在交出去还能护一护三殿下,也算是派上了用场,只是现在这图倒成了烫手的山芋了,如何将凤凰灯巧妙的送出去,成为了韩语清心里的难题。 虽然之前几次确认玉露已经失忆了,韩语清还是心存怀疑。, 她连忙叫人去请祈五小姐,“秀芝,你快去找祈府五小姐过府一叙”,她要再次确认一下。 秀芝便急急忙忙地出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一章 凤凰花灯(下) 又过去了几日,派三皇子前往魏国观礼的旨意已下,此事已成定局。 当然,朝堂之上也有不少有良心的大臣们为三皇子抱不平,但是众皇子还是在皇上面前还是力排众议,因为在他们心里派一位不是很受宠的皇子过去,比起两国开战,已经是目前最有利的做法了。当真是应了那句如果刀没插在自己身上,便永远不觉得疼,还生怕那刀子插得不够深。 圣上为了安抚三皇子,亲口允诺,答应三皇子的一个要求,并且待三皇子观礼归来,便加封亲王,并赐居郢西别院为居所。 其他几位皇子倒也没有异议,毕竟这趟去了有没有命回来都不知道,这可是个危险的差使。 三皇子又何尝不知此行的危险之处,但他心中所想的是自己身在皇家,享受天家富贵,于情于理,国家有难处,身为皇室血脉没有不挺身而出之理。 好在这次已有人告知对策,要求父皇的一个允诺,而且去了魏国只要小心应对,想来也无事。也不知那送信之人是何人说要自己所求之物定会在七日之内出现。 只是三皇子知道自己这一去,却有未预料的危险,不知祁六小姐那边是何想法,万一自己遭遇不测,两人之间还有婚事,岂不是连累了她 秋风微凉,此时玉露坐在院子里,一手拿着书卷,一只手杵在石桌上,撑着下巴,墨玉般的青丝以发带束起,只是简单地斜插一直木兰玉簪,身穿海天蓝的衣裙,腰间系一条白色软纱作为点缀,外面披一件白色轻纱外袍,显得有些慵懒。 小蛾则照例一身鹅黄衣裙,及时地在一旁给她添茶倒水 玉露等待了几天消息,却没有见丝毫动静,这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预料。 过了一会,她见美景来了,便问道:“这几日,韩小姐那里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 美景一连在韩府门口蹲了好几天,一无所所获,有些沮丧地说:“韩小姐这几日只是喝茶赏花,跟往常的行为无异。” 玉露心想,这个韩小姐还真是坐得住呀,眼看三皇子去观礼的日期越来越近了。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和靠山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倒了吧,那便给她下最后的通牒 于是又拿了一张纸条,墨笔一挥写下了八个大字:三日为期,后果自担。 写完便嘱咐美景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过去。 难道真的有人会为了一个缥缈的传说,堵上一府的性命吗玉露相信韩小姐不会那么愚蠢。 果不其然,过了两日,便传出忠勇侯府后院石山一角坍塌,惊现宝物的事情,而忠勇侯毫不藏私,自是将它献给了皇上,大荔君主果然龙颜大悦,又是给了忠勇侯府一堆赏赐。 当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有人关心此物真正的来历。 韩小姐真是好算计,玉露在心里暗赞,如此一来便不会有人去查此物的来历,之前做过的事情也撇的干干净净,还赢得了圣上的称赞,真是一箭三雕的好计策,看来这个韩小姐不能轻视。 “只是韩语清你这样做,可又多了一个把柄在我手上呢”玉露笑了笑。 小蛾去添了一壶新茶,便见自家小姐在那里又是笑,又是自言自语,心想,小姐这不是又犯病了吧 玉露看了眼小蛾,似是懂她的担忧,笑容更深了些,“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好着呢。” 小蛾感叹道:“小姐,你这次落水之后连多年的老毛病都治好了。” 玉露正好也想了解原主原来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便问玉露:“我之前为什么会那样呢那发病的时候有什么症状呀” 小蛾便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原来当年原主还只要五岁的时候和大她两岁的五小姐偷偷去后山玩耍,两人不知深浅,当时后山野兽众多,更惊险的是有一头孤狼盯上了她们。 两人逃窜之下失足掉入了一个不知名的山洞,那山洞黑漆漆的,她们两人足足被困了三天三夜。 幸好四公子先找到她们的,两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也是那次,四公子被狼追赶,失去了一条胳膊,侯爷责怪他的小厮护卫不力,叫人活活打死了。 五小姐则因为撺掇您去后山,也被侯爷禁足了整整一年才放出来。 玉露没想到原主还有这样惨痛的经历,经过了惊吓,幽闭 好不容易得救之后,自己的亲哥哥却失去了一只手。那可是侯府公子呀,年纪轻轻地就失去了手臂,原主知道后肯定很自责吧,于是分裂出了另外一个人,替她减少一些痛苦。 玉露感叹道,“四哥失去了一只手,肯定很难过吧” 小蛾神情悲伤,“四公子后来一直郁郁寡欢,他原来最喜 欢练剑的,可是一只左手却怎么都练不好,为了不让自己太伤心,他只好去远处求学了。” 是呀,京城里要什么样的先生没有,他偏偏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一年回来一次,不只是为了不让自己伤心,更多的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太过于自责吧真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哥哥,皇兄从小也是对自己百依百顺,天上的飞鹰,地上的走兔,只要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 嫂嫂也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还有那刚满两岁的小侄儿,想起来她就恨不得将魏开宴千刀万剐。 他究竟是如何能下得去手的,那也算是他的亲人,不,他从未把他们当过亲人他甚至没有任何亲情可言,这样一个恶魔,这次一定要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思及此,玉露打定了主意,这次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她要趁着这次机会去一趟魏国,拿回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是肯定不能正大光明地去,不然满城肯定要议论纷纷,说不定什么难听的都有,她已经默默地脑补画面了,诸如“啧啧,这还没有成婚呢,就离不开了。”“是呀是呀,哪里像一个侯府的小姐” 她摇摇头,肯定不能给人留下话柄,特别是五小姐,玉露有些想不明白,如此也算共过患难的人,怎么会如此嫉恨她“小蛾,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五小姐不怀好意的” 小蛾认真想了想,“大概是从她禁足出来之后吧,您总是待她特别好,她却不知好歹,想方设法给您出馊主意,但是幸好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所以您也一直没计较。” 玉露心想,那原主要么是心大,要么是有点傻吧 此事暂且不提,现在要想办法金蝉脱壳,只能接着其他的名义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二章 不寻常的晚饭 玉露略思考了一会儿,便有了主意。 她一脸正色地问一旁正将一个蜜饯塞入口中的侍女,“小蛾,你看看我有多久没有去看望祖母了” 小蛾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得有三年六个月了吧” 玉露略微沉吟,“那你说我这个月回去看看祖母,父亲不会不允吧” 小蛾看起来很是开心,“景宁那边最是有趣了,您去那边散心的话侯爷想必也是开心的。” 那就行啦,此时父亲应该还没有回来,不如等下午的时候去提这事儿,想必大夫人定是赞同的。 打定了主意后,她还要做一些其他的准备,准备几样东西。 等到了傍晚,玉露将该准备的准备的差不多了,几样市场上稀有的物件,她打算明天再去归云楼看看。 收拾妥当,玉露带着小蛾往大夫人院子里去了,这会儿晚饭时间,想必镇北侯是在的。 到了院子外面,丫鬟仆妇见到六小姐来了,都很是开心,连忙给大夫人和镇北侯通报。 两人正在厅里吃着晚饭,碗碟摆了好几盘,玉露正好没有吃晚饭,于是坐下一块儿吃了。 其实,自从重生以来,玉露已经尽量少跟大夫人以及镇北侯接触了,但是当她坐再凳子上的那一刻,心里感觉到无比温馨。大夫人连忙给她夹了一个鸡腿,镇北侯给她夹了一块鱼,玉露一时恍惚竟然将“谢谢”二字脱口而出。 这可镇北侯夫妇听愣了,怎么女儿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生分了呢外面早有传言说她根本就不是六丫头了,他们之前是一概不信的。但是从最近玉露的种种表现,像变了一个人,他俩也有点拿不准了。 玉露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忙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大夫人碗里,又夹了一把青菜到镇北侯碗里,然后郑重说道:“父亲,母亲,玉露多谢你们含辛茹苦将我照顾得如此之好,玉露很是感激。” 镇北侯夫妇一听,哎,是自己多想了,这个娃儿长大了,懂得感恩了。 连忙劝玉露快些吃菜,玉露也很庆幸,夹了些菜就要往嘴里送。 镇北侯夫妇又愣住了,那不是玉儿之前从来都不吃的芹菜吗任何菜式,只要放了芹菜,或者沾染了芹菜的味道,玉儿都是一概不吃的,只要吃了就会起红疹。 大夫人急忙阻止,“玉儿,这菜你不能吃”同时命人把桌子上的芹菜炒猪肝撤了下去。 玉露心想,这么惨的嘛吃一次饭,马甲差点掉了两次 “母亲,为何不能吃我我竟全然忘记了”玉露连忙抱着自己的头,假装头痛。 哎,是呀,失忆之人又怎会记得之前的喜好呢 大夫人细细解释了一番,玉露从此也将芹菜列入了自己的黑名单。 待回去得好好问问小蛾,自己到底还有什么吃不得碰不得,免得出大乱子。 一段饭吃下来真是一波三折,却还没有切入正题。 玉露见状给大夫人又夹了一块肉,一边说道:“母亲,不知祖母最近如何,玉儿心里很是记挂呢。” 大夫人吃完嘴里的食物,回玉露,“你祖母她身体倒是康健,就是想念你们几个外孙哪。“ 说完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身子大不如前,已经不能舟车劳顿了,不如你代我回去看看她” 玉露窃喜,正合她意,“母亲,今天天气还尚且凉爽,若是等下个月的话,天气严寒,也不大方便呢。” 大夫人称是,“那便近日去吧,侯爷你看呢”说着给镇北侯夹了一块红烧肉。 镇北侯也没有什么意见,“那边去吧,我派几个得力的人路上照应你。” 玉露连忙应承下来,镇北侯又叮嘱的几句,并定好了后日启程。 回到碧云堂,玉露一想,去景宁需要大概五六天的路程,到了之后找个借口溜出去,便可以啦景宁离大魏也比较近,只要两三日路程便到了。 如此便安心看起书来。 再看三皇子,圣上虽将那江山图一角赐予他,但是百般叮嘱,最好是让其完璧归赵。 他本不想将此宝物交给三皇子,怎奈他事先答应给三皇子一个允诺,皇帝的金口玉言又则能食言呢 三皇子思来想去,担心自己这一去若是不能回来,便拖累了祁六小姐了,让她往后如何自处呢 于是递了拜帖,想要与镇北侯一叙。 玉露被叫过去的时候,三皇子正在会客厅,她往日没有打量过三皇子,今日仔细一看,只见他端坐上首,一身月白衣袍,以烟紫色腰带相束,不紧不松,恰到好处。目如 星,眉如剑,一眼便让人想到风清月朗这四个字。 不错不错,镇北侯还是挺会挑女婿的,这原主也是多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三皇子见玉露打量着自己,也没有丝毫退避,两人四目相对,玉露竟然有些措手不及。 还是三皇子先开口了:“祁六小姐,多日不见,气色越发好了” 嗯,任何时候夸一个人的气色好总是没有错的,如果一个男子说样貌或者身材,总显得有些轻挑。 见他一本正经,玉露也客气回应,“哪里哪里,三皇子您越发精神了” 你说气色,我便说精神如此一来一往,两人也算打过了招呼。 镇北侯便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刚才三皇子来表示此去惊险万分,与镇北侯提及想谈谈与玉露解除婚约的事情。 镇北侯想着,如果现在解除婚约,也许会累及府上的名声,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像攀附皇权,弃之不用等,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 但不解除的话,若万一皇子此去不归,玉露便再难言婚嫁。 其实镇北侯也早有考虑,只是他不好提出来,没想到三皇子如此为玉露考量,镇北侯在心里又不免要高看一眼他了。 镇北侯对玉露之前投湖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思及玉露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便想着遵从她的意思,于是叫人去把她请过来,让他们两人单独商量此事。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三章 解除婚约 此时厅中只剩下玉露和三皇子,玉露并不知晓三皇子这次来是何意,之前不是约定好尽量不要在众人面前见面吗 难道是道别毕竟他不日就要动身前往魏国。 玉露喝了口茶润润喉,“不知三殿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三皇子习惯性地将折扇一展,有节奏地扇着,“此次前来是想跟你商量解除婚约之事。” 玉露愣住了,她,曾经堂堂骊国的公主,现在镇北侯府的六小姐,前世今生,头一次跟人商量解除婚约之事。 她心想,这个时候解除婚约,让别人怎么看她呢 莫不是因为韩语清献出了宝物,可以帮助到他,并且韩府比祁府势大,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出解除婚约之事吧 罢了罢了,解除了也好,毕竟这是原主定下来的婚约,自己现在是绝对没有心思谈及婚嫁之事。 三皇子见她面色有异,正打算向她解释其中的缘由,便听到了无比坚定一个回答“好” 这回轮到三皇子愣住了,跟她解除婚约就这么爽快理由都不过问一下也许她的心上从来没有半分自己的位置吧 他堂堂皇子,当初得知了二皇子要拉拢镇北侯府,欲求取玉露为侧王妃的消息,便从北疆日夜兼程赶回来。 一是为了随了镇北侯府的心愿,不卷入权利的斗争中,二是自己一直心悦于她,虽然当时有流言,说她喜欢一个迂腐的书呆子,但是他还是求着母妃,去向父皇求了这一门婚事。 她当日竟然还哭闹着不愿接旨,当时想着许久未见,也许她还是孩子心性。 却未曾想,一次落水,年少的种种她已经全然忘却,而她的所作所为并不想尚不成熟的样子。 那便如此吧,既然如今你心不悦我,有这么一份婚约也是徒劳。 三皇子收敛起心神,“好,我近日便会找个由头去向父皇解除了我们的婚约。” 玉露郑重地点头:“如此甚好,由你提及再合适不过,如果由我父亲去提的话难免会徒惹口舌。” 三皇子心中气急,如此甚好她心中当真是半分波澜都没有他不愿再多说,“若无别的事情,我便先告辞了。” 玉露也没有多想,只当他有别的事情要忙,又想到她过两日便要动身去景宁,他也即将去往魏国,便叮嘱道,“你去魏国一切小心行事,相信你定会平安归来的” 三皇子苦笑着,点点头,你这个样子是相信我会平安归来吗当下也不多言,便告辞,转身离去。 厅中只剩下玉露一人,她丝毫没有感觉到三皇子情绪的变化,只是想着去景宁老家要带上些什么,她和三皇子都不在京中时由谁来负责监督如归楼。 有了,良辰较为心细,便让她来监督吧。如此决定之后,便带着小蛾上街去买东西。 街市上车水马龙,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叫卖声不绝于耳。 玉露一路上兴趣盎然,这个看看,那个试试,还特意去买了些远芳斋的点心,软软糯糯的糕点,想必老人家都是喜欢的。 又去归云楼买了几样东西,那洛云生看她路子野得很,也不藏着掖着,有什么就尽数拿出来。 她对洛云生这次的态度很是满意。 玉露顺便让洛云生递了一个消息去魏国都城,毕竟那消息只有两个字,也不是什么难事,开得价钱也不低,谁还有钱不赚呢,他便乐呵呵的照做了。 干完了这些,玉露便打道回府了。 三皇子则连马车都没坐,只是静静地走在大街上,觉得周遭十分嘈杂。 奉卿能看出来,此时他心情不佳,于是默默跟随在他身后。 到了归云楼跟前,奉卿停住了,他想去魏国之前,再看看有没有消息吧 于是向三皇子请示,三皇子也知道他近来一直在找什么人,看样子是一位女子,也许是亲人吧,但目前还没有找到。 唉,这世上为情所困之人为何如此之多呢他忍不住叹息。 奉卿到了柜台,敲了敲柜门,看样子掌柜的刚刚做了几笔大买卖,满面的红光。 洛云生抬头一看,是熟面孔,“又是客官您哪,里面请” 两人进到里间,这里面的房间隔音效果都是极好的,洛云生先开口,“您这次是看物件哪,还是听消息” 奉卿直截了当地说,“听消息。” 只见洛云生取出一张纸,写了两个字,便装到一个小暗格里,那暗格自然通向不同的情报通道。 不一会儿,另外一个暗格传出声响,是有答案了。 只见纸上写着一个字:无 奉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无字,也不知道多少次了,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 于是付了钱,“这次离开的时间可能有点长,请你还是帮我多留意一下。” 洛云生数着一锭锭银子,点头如捣蒜。 奉卿从来不怀疑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意义,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期望,哪怕换来一个又一个的无字。 三皇子看到奉卿出来,放下了摊上的一个坠子,用眼光询问他。 奉卿摇摇头,三皇子安慰道,“慢慢来,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找到她的” 奉卿吸了一口气,“有时候我甚至感觉到她在,在梦里也会出现她的身影,可是醒来却是空空如也。” 三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喝酒去” 两人寻了个僻静巷陌,摸到一家十分冷清的酒楼,酒楼的名字倒是雅趣,名叫杏花酒楼。 老板倒是热情得很,毕竟客人也不常见,这酒楼都快倒闭了。 老板一面擦桌子,一面问道,“客官喝酒”生怕这两客人走了。 二人点点头,“你这有什么招牌好酒” 老板殷勤地介绍,“我这儿最好的酒是女儿红。” 女儿红酒性,二人也不管不顾了,叫去老板拿一坛子来。 好家伙,这老板也不担心把人喝坏了,搬了个半人高的酒坛来。 二人当下面面相觑,这是想把两人整醉了好打劫吗“老板,你家的酒坛都是如此吗” 老板十分认真地点点头。 二人也不再计较,对酌起来。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四章 出发景宁 二人边喝边聊,奉卿实在过于沉闷,三皇子只好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这女子怎么如此善变呢前几天还相处得好好的,如今一提解除婚约,竟然连半点疑惑都没有”说罢,他一碗酒下了肚。 奉卿摇摇头,“三殿下,您至少还能见到她,而我呢,连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三皇子想了想,确实是如此,比起他来,自己要幸运得多,他拍了拍奉卿的肩膀,“你总有一天能见到她的” 奉卿苦笑了一下,又是大半碗酒下了肚。 那老板看着很是开心,在他眼中,他们喝的哪是酒,分明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两人将一大坛酒喝了一小半,奈何那坛子实在太大了,两人脸色微红,结了帐往皇子府走去。 两天之后便是出发的日子,他必须快速解决好婚约的事情。 次日清晨,秋意已盛,早晨愈发地冷了,人身上也是愈发懒了,玉露艰难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匆匆洗了把脸。 今日她仍然坚持训练,训练过后吃过午饭便准备出发了。 思及昨日也没有跟三皇子道个别什么的,这位三皇子也算是自己重生后除了小蛾以外结交的第一位朋友。 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觉得重生之后自己更像是一个孤军奋战的将士,在打一场持久且艰难的战争。 她摇摇头,再不多想,无论如何她都要奋勇向前。 “小蛾,出发。a“在打点好了之后,玉露一声令下,踏出了院子。 到门口时,镇北候夫妇和府中各人已在门口等着,十几个精干的侍卫分列两旁。 五小姐面上一脸渴望的样子:”父亲,我也想跟妹妹一起去,一路上也好照顾照顾她。“ 玉露心想,我真是谢谢你,你照顾我整我还差不多,坚决不能让她跟着一起去。 ”多谢五姐姐好意了,只是这一路上颇为颠簸,又是长途跋涉,玉儿担心姐姐身子受不了,况且也是祖母她老人家想念我,这才不得不去一趟。“玉露也是满脸的担忧和为难。 见玉露这么说,五小姐遗憾地说道:a“这次不能一睹景宁的风光了。” 镇北候见她们姐妹两相处得很好,也很是开心,“清儿,以后有得是机会,这次时间仓促,下次再去吧” 五小姐自然是识趣称是,这个玉露怎么越来越滑头了,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不想回景宁,若是自己说要一起去,她还巴不得呢。莫不是她要去做什么 镇北候夫妇对玉露一番叮咛之后,便上路了。 虽是入了秋,一路上却景色怡人,行至城外枫树林,大片大片的红叶如霞光漫天。 玉露从没见过枫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在骊国最多的是松树,一年四季都是苍翠的。 ”小姐,这枫叶都红了,我下去摘几片给你闻闻,你从前最爱闻了,还经常到这片枫树林来玩呢“小蛾脸上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她心想,也好,反正也不着急,于是叫停了马车,下车。 枫林中有早已经被人走出来的小路,她往小路上走了走,小蛾在前面,跳起来去够高处一片红的分外热烈的枫叶,摘了下来,连忙跑到她跟前,”小姐,你看,这片枫叶真红呀“ 她放在鼻尖下闻了闻,果然有一种特别的清香 过了一会儿,两人便回到了车上,小蛾怀里抱着一大把枫叶,”这样车里面都是枫叶的清香了“ 玉露忍不住佩服她灵巧的心思。 如此走走停停行了五六日,便到达了景宁。 此时,马车停在一出四开的黑漆大门前,门前两座有些斑驳的石狮子显现出府邸曾经的辉煌。 景宁王家,是景宁四大家族之一,世代书香门第,到了玉露母亲这一代,只有两女一儿。玉露的祖父终身不曾纳妾,只有祖母一个正妻。 现在玉露唯一的舅父在景宁做着县令,管一方太平。 这些都是她听小蛾在路上一一道来的。 玉露整了整已经,摸了摸头发,一切都准备妥帖,”小蛾,去叫门吧“ 黑漆大门上的门环扣了三声,玉露静立一旁,说不上为什么,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黑衣服小斯从门内伸出头来,他担心又是哪个富户来巴结,”何人敲门“ 小蛾见是生面孔,急冲冲地说道,”玉儿小姐来了,还不快去通报老夫人。“ 小厮一听,郢都的玉儿小姐,全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的,那就是个小霸 王。 他生怕怠慢了,于是赶紧把玉露和小蛾请进去,往里头大喊了一声,“郢都玉儿小姐来了,快去给老太太报信儿” 当下里间便有那机灵的往老太太那儿去了,身后的一干侍卫,也有人领着去安置了。 她和小蛾跟着小厮穿过前院,转过回廊,经过后院是走过一条平坦的路,便到了祖母的院子。 院子里种了几颗海棠,草也长得郁郁葱葱,一看就是下人打理地很勤快。 玉露正准备抬腿往院子里走,就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从朱漆雕花的门里走出来,见到她,眼里闪着晶亮的光。 她一时不敢对视,只是走上前去,行了一礼,”孙儿见过外祖母。“ 外祖母笑着握住她的手扶起来,”玉儿啊,几年不见,你又长高了。“ 她笑道,”几年不见,外祖母越发精神了“ 惹得外祖母开心地笑起来。 一旁伺候了老太太几十年的刘妈妈夸道,”玉小姐,你这张小嘴真甜,难怪老太太一直想着你。“ 玉露大方一笑,”劳外祖母记挂了。“ 又寒暄了一阵,外祖母便拉着玉露的手,进了屋内。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很多,甚至可以说是有点热。 察觉到玉露的异样,刘妈妈解释道:a“老太太近年来有些怕冷。“ 玉露点了点头。 外祖母自嘲道,”老啦,身体不如以前咯。“ 刘妈妈见状打岔道,”玉儿小姐一定要多住些时日,多陪陪老太太。“ 玉露也知道,有些话,刘妈妈不忍心说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五章 金蝉脱壳 那便是外祖母年事已高,说得不好听一点,如今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她记忆中的外祖母非常模糊,在她五六岁的时候外祖母便已经仙逝,没有来得及体会那份祖孙的温情。 但是,她相信那位已经记不清面目的老人一定也是如同位外祖母一样,是温暖而慈祥的。 又寒暄了一会儿,便到了晚饭时间,玉露的舅父也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外甥女,眉眼间笑容尽展。 她的两位表姐只来了一位,大表姐秋华已经出嫁,不常回来,小表姐秋容则比她大上几个月,只是不是很爱说话,但对她同样也是笑脸相对。 她想,这玉露在外祖母家倒是很受欢迎,不由多了几分安心。 席间免不了提到玉露的婚事,外祖母夸道,“听说那三皇子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跟我家天仙似的玉儿倒是很是相配。” 只听到舅父咳嗽了几声,但终究还是没能阻止外祖母把话说完。 玉露也只是笑笑,现在解除婚约的旨意还没有下来,她也不好乱说。 宴席散去,玉露住在西厢的客房,这里的物品纵然不如丞相府顺手,倒也一应俱全,玉露也不挑剔。 玉露在府上闲待着,要么陪老太太说话,要么去后园逛逛,要么就在西厢房里看些书,如此过了几日,她算算脚程,想来三皇子应该还有几日就到魏国了,她要准备出发了。 在这几天里,最有趣的是小蛾有声有色地讲述三皇子向皇上提出解除婚约的戏码,原来就在她们动身来景宁的那日,三皇子醉醺醺地上朝去了。 圣上念及他不久将前往魏国观礼,也没有过于责备,三皇子则在众朝臣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昨夜梦到一个神女,神女交待他近三年之内都不能谈及亲事,否则于己不详,于国更是不利。 那神女还要他耐心等待,说是三年之后姻缘自有上天注定。 吓得圣上赶紧叫了监星司的掌事来,一番演算之下,若是三皇子近三年不言亲事,确实是于国运有益处。 圣上当场就解除了他和玉露的婚约,还下了旨意,三皇子三年之内不得娶亲。 小蛾说道结尾处仍然愤愤不平,”小姐,你说这神女怎能如此呢小姐好端端的姻缘竟叫她搅散了。“ 玉露面上倒是平淡,她知道解除这桩婚约不容易,也是难得他又是扯谎,又是买通了监星司,不知道他是如何让那些监星司的顽固就范的,她淡淡回道,”这哪是神女托梦呀,分别是凡人有心,神女入梦。“ 小蛾这次反应倒是很快,”您是说,这是人为“ 玉露点了点头,示意小蛾填上些茶水。 小蛾边倒茶水边嘀咕,”那定是韩家小姐搞的鬼,她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三皇子做了这个梦呢“ 玉露刚喝进去的水差点没吐出来,这个头脑简单的小蛾,”你究竟是如何长大的心思竟然如此单纯“ 小蛾笑眯眯地看着玉露,”当然是在小姐的庇护下呀,若不是小姐,奴婢都不知道被发卖多少次了。“ 玉露也没有多言,在别人的口中以及自己的观察中,她觉得原主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似乎原主很多时候知道五小姐做了些什么,但是无伤大雅,便也不去计较。但对于其他人,她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玉露懒得再去想了,她也不必按照原主的方式活着,她现在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自己。 玉露看着一碧如洗的晴空飘着几朵绵软的白云,秋风解落的梧桐树叶子在庭院中旋转落下,就是今日了。 她带上小蛾去找外祖母,在院子外边远远低看到摇椅上躺着一个的老人,丝丝银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走近了就可以看到外祖母的表情很是安详。 刘妈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玉露只好在一旁,随后拿过一本书边看边等待。 过了好一会,老人醒转过来,见到一旁的玉露,面上露出慈祥的微笑。 ”玉儿,过来。”外祖母伸手招呼玉露。 玉露过去将手放在外祖母的手心里,“外祖母,有何事” 外祖母慢悠悠地说道,“看到你就想到了你的母亲,只是你比你母亲要灵气些。” 玉露笑了笑,“外祖母,其实玉儿有一事要跟外祖母您说。” 外祖母点头,示意她说。 “其实玉儿前月落入水中,不慎伤到了头,以前的种种都不记得了。”玉露面露伤心之色,她是真的同情原主,“这一次来,一是来想念外祖母,二是看看熟悉的环境看能否唤起一点记忆,三是要往方云山求药,看那山上的仙长能否医治此症。” 外祖母面露担忧之色,将玉露的头看了又看,确认没有伤口了才放心下来。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呢”外祖母有些嗔怪道。。 玉露心想,果然失忆之事没有告诉外祖母,“一是担心外祖母担忧,二是正在寻求解救之法。a“ a“唉”外祖母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那方云山的仙长很是难见,路途又远,要不要我途中派人照顾你呢” 玉露摇头如波浪鼓,“不用啦,我有一个得力的暗卫,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那些仙长规矩很大,求药之人需诚心从山脚下走一步念一句经文,并且只允许求药之人单独前往。”外祖母还是很担心。 玉露早就听说了,正事因为得了这个消息,她才提起要去方云山求药的。 “无妨,只要能恢复记忆,玉露做这些也不算什么”玉露斩钉截铁地说道。 外祖母也拗不过,让步道,“若是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和你舅舅。” 玉露连忙称是,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进展顺利。 接下来就是出去了,怎么绕过父母带来的侍卫呢最好的办法就是走了之后再给他们说来一个先斩后奏,让他们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 两人出了王府,骑着马从大街转到小道,到了小道的分岔路口,玉露扬起鞭,往魏国的方向奔去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六章 再回魏国 小蛾则往方云山的方向去了,她要代替玉露在那里待上十天半月,免得让府里跟来的侍卫们起疑。 玉露一路快马加鞭,出了大荔国国境,又行了两三日便到了魏国边境。 此时离城门还有半刻钟的路程,她坐在马上,远远望去一片平地上陡然拔起的魏国城门甚是巍峨。 她当年穿着红色嫁衣,欢欢喜喜从这座城门进去,后来她一身素衣被囚禁于马车中,亲人皆逝,万念皆灰,现在她腰间插着匕首,心中装着利刃,只为复仇而来。她冷冷一笑,往城门奔去。 到了城门口,当然免不了查验,这个可难不倒她,她早就在归云楼买了个假的身份牌,现在她的身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 而且这会儿进城的人也多,士兵查不过来,便只看些关键信息,不会去仔细查验。 她就这样蒙混过关了,到了城中还得再走几日才能到魏国都城,她也不知道三皇子那边脚程如何。 于是寻了一家热闹的客栈,要了两个菜,待上菜时叫住一个客栈的伙计打听,“小二,我听说各国都要来参加皇后的封后大典” 伙计说起这个顿时眉飞色舞,“可不是吗,咱们圣上还为那皇后建了新的宫殿呢,邀请了各国来观礼” 她继续问道,“那近日也没见到什么礼仪队之类的,我还想看个热闹呢。” 小二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a“听说就是在这两日了,客官大可在我们客栈待上两日。“ 她心想,这小二还真是会揽客,那且就在这里住下,等等三皇子的队伍吧 次日正午,玉露正在房中休息,忽然听到大街上一片嘈杂,她推开窗一看,那不是三皇子的车队是什么。 好家伙,车队的两边乌乌泱泱围满了人,三皇子从车上下来,直往她所在的这家店走。 只见他今日一身窃蓝锦袍,手里拿着惯常使用的白色折扇,腰间系着根月白色腰带,脚上一双云白的靴子,整个人看起来充满活力,脸上带着的笑意,更似这秋日里和煦的阳光。 她看着这样的笑容,从内心里感到羡慕,对自己而言,这种笑容简直就是残忍。 三皇子寻了角落的一桌坐下,奉卿紧跟其后,侍卫分守一旁,店掌柜赶紧带着小二殷勤过来招待他们。 他点了几样在大荔国没有吃过的菜,譬如火腿蘑菇汤,还有店老板强烈推荐的黑叶菜。 周围的人群都看着他们这一桌,毕竟这边陲之城,见到王公贵族的机会也不多,到时候说起来也好有些谈资。 这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起来,”上次见到圣上是三年之前,那时候他带着先皇后回骊国省亲,嗨,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 ”是呀,先皇后一家也委实太惨了,竟然被邺国恩将仇报,还好咱们圣上为先皇后报仇了“另一人附和着。 三皇子见状侍卫去打听打听,看大家都在说些什么。 侍卫得令去问了几个在桌上闲谈的人,如实禀报给了三皇子。 这件事情如此轰动,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那是几年前,当时也如这些百姓的想法。 但是现在再看,魏皇名义上说是代管骊国,实际上将骊国划入了魏国的疆土,还有灭了邺国之后,魏国变得强大,与其说是报仇,倒不如说借机灭了邺国。 只是当日在场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就连当事人,魏国先皇后也在一月前逝世。 叫人不得不怀疑事实是如何,但是一个被灭了国的皇后,谁又会关心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呢 他心里对这个女子倒是有一些同情,嫁给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本来就需要勇气了,更何况是远嫁他国,最后还落得一个亡国灭族的下场,真是可悲可叹。 他看奉卿放下了筷子,便随口问道,”奉卿,你怎么看a“ 奉卿缓缓道,“恐怕事实未必是如此,皇室之间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完还看了那几个人一眼。 那几人被寒光般的目光一瞥,便止住了话头。 三皇子一行人吃完了午饭,稍作歇息了一会儿便准备出发了。 刚踏上马车,三皇子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有一股不属于车上的味道,于是动作缓滞了一下。 奉卿刚上马,看出了三皇子的异样,便按着剑问道,”怎么了“ 三皇子摆了摆手,”无事。“便掀起帘子进去了。 进去的一刹那,他迅速展开扇子,朝那角落一人的脖子上逼去。 空间狭小,那人来不及闪躲,干脆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三皇子一看是玉露,一 时惊呆了 他来不及收手,又担心伤到玉露,于是用左手去撑玉露身后的马车车壁,还好,撑住了,两人脸对着脸,只有丝毫的缝隙,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玉露正要开口,谁知马车突然起步,三皇子一个踉跄,玉露重心向前,顿时两人的嘴毫无预兆地贴到一起,三皇子只觉得嘴上一片绵软,脑中一片空白 一时之间,马车之内的两人面色同时升起红晕,玉露先反应过来,赶紧一把将三皇子推开。 三皇子为掩饰尴尬,赶紧在座位上坐端,只见他手中那一把扇子更是扇得飞快。 奉卿先听到了马车里面的动静,示意将马车停下,而后出言关心道,“三殿下,无事罢” 三皇子回道,“无无事。” 马车再次起启动。 他见气氛沉闷,率先开口了,”咳咳那个,本皇子会对你负责的。” 玉露此刻心神稍定,“三殿下莫不是忘了,你我的婚约已然解除。”她停顿了一下,“而且三皇子每跟一个女子有了接触,便要娶了她吗” 三皇子此刻已经镇定下来,“那倒不是,毕竟本殿下也就这一次嘛,况且那也要看本殿下乐不乐意呀,像祁六小姐这样的,本殿下就很乐意。” 玉露见他开始没个正形,她也不愿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我这次来,是有正事的,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换了个话题。 对呀,三皇子也没有想过,直到玉露提醒,他才反问道,“你此刻不应该在你的外祖母家吗” “哦,看来三殿下对我的行踪很是关心啊”玉露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三皇子也没有否认,”你不会是为了我来魏国的吧“ 玉露看了一眼他,说到:”是,也不是“ 三皇子哑然,这算什么回答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大荔国的未来而来的呢”玉露跟三皇子玩起了文字游戏。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若是到了魏都,你打算如何行事” 三皇子还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他手上现在拿着江山图的一片,如果将它直接献给魏皇恐怕能保自己一时,但弄得不好反而会引起魏皇的觊觎,加快他攻打大荔。 他思考片刻后说道,“我手中有一宝物,如若献给魏皇,或许可保性命无虞。” 玉露则摇头,“你清楚魏开宴这个人嘛他可绝不是什么你示好就会饶过你的仁慈之君” 三皇子听这话有些不对,“你好像很了解他的样子” 玉露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所以你准备的宝物是什么呢” 其实玉露心知肚明,但她不想暴露自己就是送信之人,徒添麻烦。 “江山图,想必你也没有听说过。”三皇子对玉露倒是信任。 她有些汗颜,给了三皇子一个白眼“三殿下怎如此笃定我不知道不就是传说中可安天下,有长生之秘法的江山图嘛” 这下换三皇子惊讶了,江山图的秘密是历代皇室之间流传的,她一个候府的小女怎么会知道呢什么时候流传出去的 玉露似是看懂了他的疑虑,“好了,不要惊讶了,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联系韶国来的皇子,二人共同谋划,才能保你们无虞。” 三皇子也知道,她的话很有道理,于是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韶国派的是二皇子。” 玉露一听,那可不是一个如同三皇子一般无关紧要的皇子,如果说大荔国将三皇子视为弃卒,那么韶国的二皇子便如同棋盘上的車,是韶国舍弃兵马也要保住的人,由此可见两国皇家成员之间的关系了。 “派刘瑞过来,魏国定然有所忌惮,韶国的军队必定在边关做好了准备。”玉露分析道。 三皇子点头应和。 她担心三皇子心中不好受,接着说道,“魏国忌惮是忌惮,但如果魏皇要做些什么他也是阻止不了的,说白了,来到这里,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嗯,这个我明白。”三皇子仍旧点头,面色稍放轻松,其实他也没想到父皇会如此决绝,甚至连山河图都是他死皮赖脸求来的。 “嗯嗯,我这就让奉卿安排人去联系韶国二皇子,共商计策。”三皇子当下有了主意。 玉露思考片刻后说道,“我这儿倒是有个计策,三殿下要不要听听看”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七章 出谋划策 三皇子将扇子一收,“洗耳恭听。” 玉露便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说给三皇子听,三皇子越听越觉得十分精妙。比起自己先前的谋划,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 但是三皇子听得出来,在这个计划中最难得的是对魏皇心思的拿捏,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呢 玉露看着三皇子投来疑惑的眼神,她早已经想好了说辞,“三殿下是不是疑惑我是如何得知那魏皇的心思” 三皇子很直接地点点头。 “那就是美景的功劳了,她已经提前到了魏都,探听到这些事情,我脑子里才有了这个计划。”玉露淡然地解释道 三皇子再看玉露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得意之色,她真的跟那些普通女子不一样,她对国家之事的关心,她看待问题的角度,总而言之,有些奇怪。 但是三皇子整体感觉,她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一个不止十四岁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但又很真实。 “我有时候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子。”三皇子试探性地说道。 玉露反驳道,“哦,我也觉得你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男子。”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倒像三岁” 三皇子自知被嘲讽,也只是笑笑,“你说几岁就便是几岁吧” 马车继续前行,玉露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三皇子又想到了什么,“你何时到的” 玉露正在想着自己即将要在魏都开展的计划,便回道,“昨日。” 三皇子一想,这不就是特意在等着自己吗心里不由得窃喜。 玉露像是看穿了似的,“我只是为了搭个便车罢了,而且跟着你们的话比较方便” 三皇子又开始疑惑了,这个女子,真是让人搞不明白,“莫非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玉露反问道,“难道我就不能做点别的事情了” 三皇子心里也明白,从她计划中,她能画出江山图的一半就应该明白,她并不是像大家口中所说只一味骄纵的那个候府小女了。 三皇子厚着脸皮道,“那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嘛” 玉露丝毫不给面子,“既然知道冒昧了,就不必问了” 好吧,这是三皇子今日第二次自讨没趣,她兴许还是对解除婚约一事耿耿于怀。 三皇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有危险。” 是有危险,但是你知道了更危险,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三皇子这么说,她觉得心里有一丝丝温暖。 玉露给了三皇子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可是很惜命的” 她怎么会不惜命呢她一定要亲眼看着那个人,下地狱 三皇子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打量她,只见她今日一身青色男装,头上一个发冠将头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透出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冷静。 此刻,他坐在她的身边,在这充满未知与杀机的魏国里,他竟然觉得无比安心。 嗯真是奇怪的想法,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三皇子觉得突然沉默有些尴尬,“有没有人说过,你男装有一种干净利落的美” 玉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要休息会儿了,三殿下要是实在无聊的话自己吹口气追着玩儿吧。” 三皇子感到十分无语,堂堂一个皇子,被怼到无话可说。 马车一路往前,晚饭时分便到了驿站,为了掩人耳目,玉露让三皇子先行下车,让众人到驿站中用饭。 这要是让她父亲知道了,或者是任何一个郢都的人知道了,那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件。 被解除婚约心有不甘的候府嫡女千里追皇子,玉露脑海中已经脑补了大家议论的场面,到时候自己就是真正的“风云人物”了。 待三皇子叫人将饭菜送到自己的房间来,玉露便悄悄从马车上下来,翻进了三皇子的房间。 纵使白天在马车上怼得那叫一个爽快,晚上还是不得不扯下脸皮蹭饭吃,这就叫怼人一时爽,蹭饭火葬场。 玉露也没有跟三皇子客气,她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了,“三殿下,小女子先吃敬了,您请自便” 三皇子真是无语对苍天,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吗还是自己点的饭菜 好吧,谁让自己是男子呢,让着她一点倒也没什么,毕竟她还是一个小女子。 玉露三下五除二吃完了,在幽兰宫的那几年,她学会了不浪费 一粥一饭,多吃一粒米都能让自己少挨一些饿。 三皇子看得呆了,她是如何在保持优雅的同时又以极快的速度把两个人的饭吃得一干二净的 玉露喝了杯水,才缓缓开口,“三殿下,实在是抱歉,你恐怕要再点一些了。” 三殿下无奈地说,“是的,很显而易见。” 于是转身吩咐外间侍卫,让店家再照着刚才的菜上一份。 店家得到消息后便纳闷起来,都说我们魏国人能吃,没想到这大荔国的人也很是厉害呀便依言做了一份送上去。 三皇子在桌子上吃着,玉露则在一旁的小茶几上拿笔画着什么。 过了一刻钟,三皇子吃完了,玉露也正好画好了。 三皇子一看,与他所携带的江山图残片几乎是吻合的,就像那残片是玉露所绘图片的另一部分。 三皇子很惊讶,“你当真能画出江山图” 玉露笑了笑,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三殿下,你仔细看看像不像” 三皇子又在灯下仔细看了一番,他也不知道完整的江山图是什么样子,“单从这一角来判断,几乎是天衣无缝。” 玉露拿着茶杯,手指有节奏地击打着,“倒也不必天衣无缝,看个囫囵就可以了,得劳烦三殿下今晚把它记下来。” 三皇子让玉露先藏起来,然后叫人把桌子收拾了,接着放在桌子上认真记了起来。 玉露则坐在一旁的茶几旁,不紧不慢地擦拭着匕首,那匕首寒光逼人,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兴许它也知道,自己即将展露锋芒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八章 针锋相对 三皇子朝灯下看去,便见到她目光冰冷,如同那黑柄匕首上射出的寒芒凛冽。 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见三皇子正望着自己这边,于是将匕首举了举,“防身用的,三殿下很感兴趣吗” 三皇子笑了笑,“我感兴趣的不是匕首,而是拿着这把匕首的你。” 玉露没有接他的话。 他接着说道,“这把匕首看起来不一般呀,镇北侯府果然如外人所说有很多神兵利器吗” 她翻了个白眼,“神兵利器我倒是一把也没见着,不知那些所谓的外人又是如何得知呀” “祁六小姐别生气呀,我也是听说的嘛”三皇子说完又继续记他的图去了。 深夜,三皇子屋子里的灯仍旧亮着。 玉露已经等得有些困意了,便径直将床铺上多余的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拿起来,准备着在一旁的空地上睡下。 三皇子真记得认真,也没有注意,待记完之时,他转头便看见玉露席地而睡。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女子,她因为感受到寒意而蜷缩起来,他看看床上的被子,于是轻轻地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还好,他做的这些没有惊醒她,他小心地为玉露盖好被子,接着放下了帷幔。 然后转身出了房间,并吩咐两旁的侍卫,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 接着踏入了相邻的一间客房,那原本是留给奉卿的,他如今先行一步去往魏都,也就用不上了。 如此到了第二天早上,用过早饭便启程往魏都。 玉露照例提前躲到了三皇子的马车上,待到三皇子上马车之时也不再惊讶了。 有了昨天的教训,三皇子特意吩咐马夫,待自己吩咐了再启程。 两人在马车上设想了一些可能出现的情况,又把计划完善了一些。 到了傍晚,终于到了魏都,玉露这半月来先是到景宁,又是到魏国,要是放在以前,定然是骨头都要颠散了。 但是现在她的体力好了很多,如此奔波也只是有些腰酸背痛。 二人到了魏国事先安排的驿馆,专门用来接待外国来的宾客。 驿馆设在僻静之处,但闻讯而来的人还是将三皇子的马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早有魏国礼部的大臣在门口迎接,一见三皇子便行了一礼,“三殿下远道而来观礼,一路辛苦了,还请进驿馆歇息。” 三皇子一看,门口皆是魏国的铁甲将士,这不是给人一个下马威吗 他代表的是大荔国,绝对不能进这样的驿馆,“不知这位大人怎么称呼” “三殿下客气了,鄙人单姓一个刘字。”这位刘大人看起来是笑容满面,越是这样,越不是简单的人物。 玉露一听便知道是谁了,贪财好色一样不落,都欺负到自己的贴身宫女身上,当初她就跟魏开宴说,这个刘大人不是什么清明之官。 于是魏开宴将这位刘大人贬到一个小地方去了,没想到如今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为礼部的官员,真是让人好生“惊喜”呀 她在车中听到三皇子接着说道,“刘大人,不知这满身盔甲的士兵,是何用意呀” 刘大人依旧一副皮笑肉不笑地答道,“自然是为了护卫三殿下您的安全,若是在魏国境内三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魏国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哪” 他巴不得三皇子出点啥事儿呢,礼部尚书让他给大荔国一个下马威,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哦,那刘大人,我若是在驿馆之内出了事情,不知你如何负责呢”三皇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正经说话还是很有威严。 “这,这个,那自然要看事情的严重性啦,如若是不幸” 还未等他说完,便见马车里飞出一眉目清秀的男子,手持匕首朝他刺来。 他连连后退,却被台阶绊倒了,仰面摔在地上。 玉露左腿半蹲,右腿跨越了两个台阶,手中拿着的匕首离眼前之人只有半毫之差,那刘大人瞬间就怂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三皇子又一次惊呆了,没想到她会如此剑走偏锋,但是细想想,她这也是为了维护大荔国。 周围的魏国士兵也不敢妄动,围观的人群一看,这么怂的人,是如何做得礼部官员的 这是她第一次拿着匕首放在人的脖子上,只差一丝她就能取了眼前人的项上人头。 此时玉露的手十分寒冷,她甚至感觉到心有些颤抖,但是她仍然眼神冰冷地看着刘大人“出言诅咒皇室,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这是在救刘大人的性命呀”她变换的男声清秀中带着些狠厉,竟然也毫无违和感。 “你你大胆,我可是二品大臣,你竟敢当街行凶”刘大人稍微镇定了一些,料想这个人也不过时吓唬吓唬他,不敢对他怎么样。 玉露手中的匕首又近了一丝,贴上了刘大人的脖子,此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丝丝凉气袭来,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 “刘大人,我家三殿下是为观礼而来,实则是做什么您知道吗”玉露料想刘大人是不知道的,因为这献宝之事也没跟魏皇说过。 于是玉露接着说道,a“我料想您也不知道,不过若是误了您家圣上的大事儿,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反正这脑袋早晚都是要掉的,不如,我先取为敬啊” 刘大人这下心里慌了,他也不知道有这么一出呀,只是礼部的一把手叫他给个下马威,想到那生杀予夺的皇上,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玉露早就猜到兵围驿馆的事情绝不是魏皇的指令,他不会做如此愚蠢又无用的事情,他若要一个人的命,会在人不知不觉间就布下陷阱。 所以此招虽险,但却有用 刘大人指了指玉露手中的匕首,玉露便将刀移得离他的脖子远了一些。 刘大人开口恳求道,“这位公子,您能否将手中的刀放下,我们好好说话。” 玉露这才收回刀,起身,站回到三皇子身旁,同时与三皇子交替了一个眼神。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二十九章 共商对策 刘大人理了理衣服,看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叫士兵去驱散人群。 接着他朝三皇子恭敬一揖,“三殿下,是本官有失恭敬了,还好这位公子,及时阻止了我哪。”接着停顿了一下,“有如此身手了得的护卫,三殿下的安全大可无忧了,这驿馆三殿下也可自由出入,是本官多虑了。” 说完他朝三皇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得不说,这刘大人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明明是要给一个下马威,说得好像一番好心被辜负了一样,玉露还真想拍拍他的脸,给他鼓鼓掌。 既然对方已经退了一步,那么三皇子也没有必要抓着不放了,于是乎他也就坡下驴,拱手回礼,客气了一句:“让刘大人费心了。” 一行人进了驿馆,安排了一干事宜,刘大人便告退了。 三皇子向众位侍卫交待,“这位是我的暗卫,关键时候负责我的安危的,一般情况下不露面。”又交待了,让玉露出入自由云云,好让她行走方便。 玉露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是满意。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两人,三皇子才开始责备玉露,“你这样做也太冒险了” 玉露则不以为然,“我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告诉他我们大荔国的三皇子可不是好拿捏的,免得魏国的人以为我们好欺负。” 三皇子虽是心中一暖,但还是感到后怕,“你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如何向镇北侯交待你再这样行事,我就修书一封给镇北侯,让你回去。” 玉露只好做出让步,“好吧好吧,我向三殿下保证,下次不再这样鲁莽行事了” 三皇子这才安心了一些。 晚上,奉卿回来了,他看到玉露后也很是惊讶,“这不是祁府六小姐吗”得到三皇子的肯定后,他向玉露行了礼问安。 玉露看到没有戴面具的奉卿同样也很惊讶,他长眉若柳,身如玉树,本应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怎奈眉眼间带着些不符合面孔的沧桑和阴沉。 三皇子显然看到了玉露的惊讶,向她解释道,“这并非奉卿的真面目,他不好戴着面具,为了方便行事只好易容。” 玉露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那双眼睛与面容有些不协调。 三皇子接着问奉卿:“如何,见到他了吗” 奉卿看了看玉露,三皇子也没见外,“自己人,但说无妨” 奉卿也没再磨叽,直奔主题,昨日他先行快马加鞭赶着晚上到了魏都,刚好韶国二皇子也在傍晚到达了,想着周围应该有魏国的眼线,于是他以三皇子的名义悄悄递了封信,约着明日中午酒楼一叙。 玉露有些不解,“那你是如何知道他同不同意呢” 奉卿笑道,“这个容易,我在信中与他约定,若是同意一见的话今日中午便到千金酒楼去吃饭。” “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玉露夸道,“明日若是去别的酒楼也不会惹人起疑,还当是那韶国二皇子想尝尝不同菜式” 奉卿暗暗想着,这个祁六小姐看起来小小年纪却能想到这一层,真是不一般呀,于是点头应和道:“正是如此。” 三皇子叹了一口气,“如此便好。” 三人商定了大事,用过晚饭,歇息了一会儿。 三皇子突发奇想,“魏都的夜市听说很是有趣,不如去逛逛” 奉卿和玉露不约而同地摇头表示拒绝,玉露是因为对魏国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提不起兴趣。 奉卿则是因为他不愿意,在帮她报仇之前,他觉得自己的快乐就是对她的残忍。 三皇子则是对这些新鲜事物都充满好奇之人,于是劝说二人前往:“来都来了,不去转转岂不是可惜了” 二人拗不过坚持的三皇子,也不放心他一人前往,便决定一同前去。 只是他的衣服太过于招摇,换了一身平常些的,就出发了,耳目必然是少不了的,也不用做些什么,他们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三人走在街市上,三皇子看着一些没有见过的玩意儿感到很新奇,这里有捏彩色小人的看看,那里有做祈愿娃娃的摸摸,简直就像被压抑已久的孩子心性被激发了出来。 玉露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说来也好笑,玉露在这魏国生活了五六年,晚上来这条街道竟然是第二次,还是以另外一个国家的人这重身份。 奉卿眼看着街市上繁华万千,心中却是荒芜一片,没有她,世间万物皆如白骨飘零。 几人心思各异地逛完了整条街,三皇子似乎察觉到玉露和奉卿不太对,也就兴趣索然地打道回府了。 次日,三人兵分三路甩开身后的眼线,最后在魏都最有名的酒楼千喜居顺利汇合。 汇合后三人定了相邻的三个房间,之后静待韶国二皇子的到来。 千喜居靠江而建,临窗望去,江上一片有水气蕴藏,如烟如雾,倒有些像郢川河畔。 三皇子喜不自胜,对一旁淡淡饮茶的玉露说道,“你看那这江水,与郢川河畔是不是有几分相似呢” 玉露瞥了一眼,淡然道,“天下江河,大都有相似之处,左不过这魏水,辽阔了些。” 三皇子附和地点点头,“也是,怪不得世人都说魏水,郢川,韶河,邺江,都从骊国入海,天下大川尽归骊水呀” 玉露听着这句谚语,心中悲叹道,那只是曾经了,现在骊国皇室都覆灭了,哪里来的骊国呢 看着玉露眼底闪过的悲伤,他只当她跟自己一样,对那女子有着深切的同情。 不久,隔壁房门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这是同韶国皇子约定好的暗号。 三皇子做了个过去的手势,玉露点点头,他随即便从窗口飘然而出。 玉露到窗口一看,已然不见人影,这三皇子轻功之术也是不错呀改天得让他教两招 这千喜居主要以承办喜宴为主,一听这名字就感觉很是喜庆,像是承办了上千场喜宴才有的排场。 她贴耳去听两人的谈话,一番摸索中,只有蹲着时声音稍微清晰一些。 两个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那清秀中带着阳光的必然是三皇子了,至于另外一个声音浑厚中带着沙哑,也很有特点,必然是韶国二皇子了。 只听两人互相恭维了一番,便步入正题了。 “二殿下可有探听我们本次观礼,那位是何心思呢”三皇子率先开口。 二皇子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无非就是试探你我二国的反应罢了,或者借此次机会打压打压我们。” 玉露心想,好家伙,有底气就是不一样,他的背后可是有整个韶国作为后盾,她又心疼起三皇子来,比起这韶国二皇子来,三殿下简直就像被抛弃的小可怜。 三皇子沉默了一会儿,“据我所知,魏开宴此人行为颇为诡异,不按常理出牌,如今入了这魏都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如若他真的将我俩扣押在此,你我两国一时又能奈何得了” 这话说得在理,若他就是一心要杀了你俩,也不能怎样,你陈兵边境又如何,打起来也打不过。 玉露听到隔壁又沉默了。 二皇子像是思考了一会儿,“确实,他若是疯起来,可是谁都能下手” 玉露听着这话心中不由得揪着疼,是的,他说得很对 二皇子接着说,“三殿下可有什么好的对策” 嗨,终于步入正题了,等的就是你的这一句。 二皇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觉得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对事物的见解倒是很成熟。 三皇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提了出来,“我手上有魏皇要的江山图,但是他很有可能不信,因此你到时候陪我演一出戏” 两人声音逐渐变小,玉露也无心再听下去了,她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腿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 “咝”,她不小心发出了痛楚的声音,玉露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顺势往后一坐。 可是为时已晚,三皇子的“且慢”刚出口,二皇子刘瑞就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拔出腰间软剑刺向墙壁玉露所在的位置。 糟了,见剑已出鞘,三皇子急忙将手中茶杯扔了出去,将那剑尖打偏了三分。 只听隔壁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啊”玉露实在被眼前的剑尖吓到了,剑破墙之时她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喉咙,剑划破了她的手背,离她的喉咙只差一指的距离。 她感觉到手上有温热的血,突然觉得脖子跟着疼痛了起来,现在除了腿麻,还感到酸软,眩晕,她闭眼往后倒去。 三皇子推门进来便见到她捂着喉咙往后仰的样子,眼中熊熊怒火燃起,眼圈也一下子就红了,他飞奔过去抱住玉露。 三皇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我不好,我应该带你过去的,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刘二皇子进来一看到这场景,也有些慌了,“我不是故意的” 三皇子看着刘二皇子,那凶狠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吞噬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章 虚惊一场 这时玉露恢复了一些,腿也不麻了,感觉脖子也没那么疼了“三殿下,你快看看我脖子,有没有被刺伤” 三皇子听到她的声音后,只觉得欣喜万分,也顾不上许多了,大声叫着奉卿,让他去先找大夫来。 奉卿得令飞奔而去,三皇子看到她手上血也不再继续渗出了,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试着问道,“你感觉还好吗” 玉露摸了摸脖子,没有发现伤痕,她松开手,之间无名指与中指相邻的中间有一道一指宽的伤痕,血就是这样从两指中间渗出来的。 三皇子率先开口道,“还好有惊无险,只是伤到了手指,我还以为” 玉露还在她的怀里,她感觉有些不太妥帖,自己毕竟穿着一身男装,若是叫外人看到了 啊哈,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店小二听到声响,从楼下上来查看,便见到了眼前这一幕。 一个面容清秀身材娇小的男子,倒在一个身形高大阳光帅气的男子怀里,店小二急忙转过身去,嘴里还念念有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玉露见状赶紧起身,正要解释之时,就被三皇子捂住了嘴,是呀,咋解释呢 她照着三皇子的嘴就是一口咬下去,三皇子手上吃痛马上松开了,玉露嚷嚷道,“我们是兄弟,知道不” 韶国二皇子和店小二赶紧点头附和。 这不解释,明天就是满城的大荔国三皇子有怪癖一类的传言了,她也不想累他清白白白受累。 场面一时有些冷,正好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夫气喘吁吁地进来,就是看起来眼睛不太好,大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里是哪位被伤了” 房中四人不约而同指了指玉露,大夫关心道,“被伤了脖子还不躺下捂着,站起来干嘛” 玉露赶紧解释道,“脖子没伤到,只是伤到了手。”说罢她将手抬起来,一看伤口的血,这大夫还好来得快,不然血都快要凝固了。 三皇子赶紧拉着大夫,“你快看看她的手,给她用最好的药,可别留下什么伤疤。” 玉露心想,哪里就有这么娇贵了,从前在幽兰宫,自己双手被锁链拖着,手腕磨得直接能看见骨头,这么点伤又算什么呢。 她便推辞道,“算了,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不用麻烦了。” 三皇子却一脸紧张,“你这女子,偏要留下疤痕才好吗”便拉着玉露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让大夫给玉露用药。 大夫只好开了些祛疤生肌的药,给玉露包扎了一番,叮嘱不能碰水之类的,便离开了。 三皇子长舒了一口气。 韶国二皇子见状急忙过来致歉,“真是抱歉,我担心有人偷听,下手太快了,还好只伤到了手,否则我真是不知如何赔罪” 这可是合作伙伴呀,玉露心想着,后面的计划还需要他配合呢,况且人家是皇子,还这么真诚地致歉了,她便大方地说道:“无妨,只是小伤,也是我们没有提前跟二殿下招呼,导致了这次的误会,还请二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他哪能不放在心上呢,一看三皇子那紧张的样子,眼里就差喷出火苗来了,见这女子如此深明大义,他也就顺势客气道,“无事便好,此次的药费由我全权负责,今日的酒菜也就当是我赔罪了。” 玉露想起两人的计划也不知道说完了没,酒菜也都晾着,想必是凉了,于是她接过二皇子的话头道:“那咱们边吃边聊,如此好的酒菜若是不吃岂不是浪费了二殿下的心意呀” 众人都一同笑了起来向一旁的房间走去,玉露心想,气氛总算好了一点。 到了旁边的房间,果见桌子上的酒菜已冷,二皇子便提议换了新的来。 玉露则觉得换了太可惜了,于是三人听从她的建议,吩咐小二将菜拿下去下去热了上来,再添几样新菜。 二皇子对玉露又是一番另眼相看,真是一位不喜铺张浪费又有大局观的女子 几人入座后,玉露仔细打量了一番这韶国二皇子,突然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但是一时没有想起来,于是她开口试探道,“二殿下可是第一次来魏都” 她见二皇子眼神先是闪躲了一下,接着直接对上她的眸子说:“不错” 玉露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说谎了,每次魏开宴有什么事情瞒着她的时候就是这样,闪躲代表着逃避,接着直视表示想让对方相信。 算了,既然他不说的话,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只要这次合作愉快就行了 想到计划,玉露问二位皇子:“刚才二位殿下可商定好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点头,玉 露也非常满意地说:“那便好” 饭菜上来了,几人折腾了一上午也累了,便想大快朵颐一番。 先端上来的是魏都的名菜清蒸鲈鱼,这是玉露之前一直想吃却没有吃过的菜。 玉露招呼大家:“这鲈鱼是魏河里现捞的,肉质十分鲜嫩肥美,大家快尝尝。” 不用说,这千喜居的菜肴真是不错,这道清蒸鲈鱼叫人吃了还想吃。 “看这位小姐好像对魏都菜肴颇有了解。”韶国二皇子缓缓开口,手上的筷子倒是没有停下来。 a“昨天逛夜市时听人家说的,况且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大荔人,此次之前不曾来过魏都。”玉露甚是敏锐,只要有一丝不对,她马上撇得一干二净。 经过这次,她明白实力的悬殊决定了一个人是生是死,还好这次幸运,但是人不可能每次都幸运。 所以自己的目标达成之前,她要远离所有对自己不利的因素。 二皇子点点头,不再多言,将一块鲈鱼入了口。 吃完饭几人也不好多留,怕生事端,于是各自离去,约定好休养生息,次日按时前往观礼。 不知道那魏开宴要将仪式举行得多么盛大,还要让全天下的人看看他心爱的那个赝品,呵,那明日便送你一件大礼吧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一章 封后观礼 到了傍晚,玉露一直等的人终于来了,那便是早已先行到达魏都的美景。 美景来魏都之时,玉露已经叮嘱她,自己会找机会跟三皇子汇合,到时只要打听大荔国观礼的队伍在哪里便可以找到自己。 美景同样也是干净利落的浅蓝色男装打扮,玉露见到她便问,“都准备妥当了吗” 美景自信地点头,“准备妥当了,那王大人起先还不肯配合,我把您教我的跟他一说,他便乖乖就范了,愿意照咱们说的去做” 玉露冷笑着,“他自然要乖乖就范,比起满门抄斩来,让他做的事情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说罢接着追问道,“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吧” “您放心,肯定没有”美景笃定地回答。 玉露看了看已经墨色如漆的天空,“那便好” 次日清晨,跟随着刘大人的指引,大荔国的队伍首先到达了宫门口,玉露此时作为三皇子的随从一同下了马车,美景和奉卿紧跟其后。 三皇子看着眼前比大荔国富丽堂皇得多的皇宫,一时心下感叹,未免也太过劳民伤财了 玉露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宫门,一幕幕过往浮现出来,那年宫宴因为一点差错,被五皇子妃羞辱一番后,魏开宴带她来宫门前告诉她,会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讽刺的是,她那时竟然感觉到幸福。此刻,她看着宫门上鎏金的装饰,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期待。 奉卿面上思绪万千,仇恨的懊恼的,纠结在一起,最终也只是一脸的波澜不惊。 美景看到眼前巍峨的宫殿,不由心生感叹,但是她看了看自家小姐,便收起了惊叹的表情,她要跟自己小姐站在一条线上 查验之时,将武器都尽数收缴了,玉露的匕首也未能避免。 查验过后,刘大人忙其他的事情去了,几人随着礼仪官的指引缓步进入皇宫内部。 众人首先看到的是宽大的广场,走了百余步后一条半丈宽的小河缓缓流过,走过拱桥再过一个宫门便到了内宫。 进入内宫又是一个广场,不过不必先前的那个宽大,中间的路上已经披上了红毯,红毯旁皆是手持长矛的金甲士兵,毕竟那是魏皇携皇帝将走过的路,防守不能松懈。 再往前走十几步便上了台阶,台阶通体的白色砖石铺就,那白砖石用料十分讲究,看起来价值不菲。 群臣将站在台阶的两旁和下面的广场迎接新后,台阶有两段,分别都有十几阶,而两国的观礼人员将在台阶之上的空地观看典礼的全部过程。 玉露和三皇子二人按照安排的座位就坐,不一会儿韶国二皇子也到了,安排在玉露他们对面。 三皇子和韶国二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表示这魏国皇帝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显摆他封个皇后排场有多大吗 旁边还有一众魏国宫人,几人也不好多言,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同时也戒备着。 不多时一手持玄色檀木白色兽尾的黑袍道长,一手托着八卦盘,从红毯上缓缓走来。 玉露先前没见过此人,一问才知他乃当今魏国国师,是魏开宴近年来颇为信任之人,拔地而起的星辰阁,便是专门为此人所用。 她与此人交集甚少,想必是她被幽禁幽兰宫之后起用的人吧此人的足出现以说明,越是位高权重之人,心中对鬼神之说越为敬重,不知道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太多,造的杀孽太重的缘故。 只见国师走上台阶,到了龙椅旁,站定,而后将八卦盘托起,手中掐算着什么,片刻之后开口道:“吉时将至。” 于是早候在一旁的内侍们便扯着嗓子层层传递。 第九声钟响后,魏开宴携着皇后在红毯上缓缓走来,礼乐之声不绝于耳。 玉露看着那个她日日夜夜都恨不得剥其骨,饮其血的人,他此时一身蟒纹龙袍在身,头戴束发镶宝紫金冠,墨眉如漆,一双眼犹如寒潭深不见底。 第一次见到他面容的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极文雅,且有书卷气息的人。 他离玉露越来越近,玉露摸了摸腰间,才想起匕首已经被收去,她的目光又落到了前面的侍卫身上,侍卫带着长刀,如果她足够快的话,近身应该是没问题 可是不如不成功呢自己现在根本打不过他,近他的身又能如何 刹那迟疑间,理智赢了情感,她要做的是把他最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摧毁 再看时魏开宴已经坐到了龙椅之上,而皇后还留在底下的台子上,她还要经过授服,加冠以及宣礼,才能正式成为皇后。 礼官宣:a“授大魏皇后服。” 等候一旁的四名宫女托着礼服上来,那是一身金色拖地长袍,上头绣着栩栩如生,展翅欲飞的凤凰,宫女们赶紧为这新封的皇后穿上,玉露从侧面看去也觉得这衣服衬得人高贵无比。 礼官接着宣:”加皇后冠” 一只九尾凤簪被小心翼翼地端了上来,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将它插于端庄的五凤朝阳髻中,此时更添一抹华美。 最后是宣礼,由魏皇的贴身太监肖大监宣册封之礼,正宣到柔嘉淑顺,性行温良时,大家发现天空开始中有些异样。 首先只是一只黑色的乌鸦在天空中徘徊,然后两只,三只,五只,接着成群结队在皇宫的上空徘徊,这些乌鸦在地上投射出一片醒目的阴影,盘旋着,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礼还没有成,魏开宴已然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天空中的乌鸦,怒气顿起,还没等宣读完,便喝到:”肖呈,快些想办法将这些晦气的东西给朕赶走” 肖呈急忙叫人去驱赶那些乌鸦,可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赶不走,反而还越聚越多。 三皇子看着这情形小声戏谑地对玉露说:“这下好了,吉时变成凶兆了” 玉露则轻哼一声:“吉时,他配嘛” 这下人群也炸开了锅,乌鸦本为不详之鸟,如今在皇宫上空聚集如此之多,叫人不敢不多想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二章 打入冷宫 一时人群之中说什么的都有: “哎呀,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乌鸦这可是不祥之兆呀” “莫不是此举有违天道我听说前皇后去世还不到一个月呀” “别说了别说了,你们听听这些乌鸦叫的,叫人害怕” 玉露看着远处魏开宴面色铁青,他隐忍不发的时候就是如此,她勾起一抹冷笑“看到他的脸色没” 三皇子将折扇一合,“不错不错,真是请我们来看一出了好戏呀” 不久又有宫人脸色苍白匆匆来报:“启禀圣上,皇城内河的鱼大规模死去,现在纷纷翻起了白肚”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玉露看看对面的二皇子,也是一副感到精彩的表情。 魏开宴怒不可遏,“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把鱼都捞起来,扔出去。” 宫人踉跄着赶紧去办了。 那等待着封赏的妃子,沈银铃,此刻面色煞白,神情忐忑,她离那个一人之下的位置只有几步之遥,眼看着圣旨都要宣读完了,那些该死的畜生,偏偏不识好歹在这个时候出现 她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只能假装平静,过了一会儿找了个机会,朝龙座之上的人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 只是那人并没有理会他,他此刻心中也恼怒万分,偏偏是在今日,还请了两国过来观礼,他就是想让别人看看,他魏开宴是如何将一个地位低微的女子封韦皇后的,让众人看看他的手段。 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岔子多疑的他心想,莫不是人为 便召国师前来问话,“国师,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是天意还是人为” 那国师将拂尘一甩,眼睛一闭,手指间掐算着,而后睁眼,“启禀圣上,乌鸦蔽日,池鱼翻白,此为不祥之兆,此乃天意呀,天意不可违,如若继续进行仪典,恐伤国本” 沈银铃一听,自己的做皇后的梦想就在眼前,她谋划了这么久,这一次怎么能这样失败呢 于是她往侧后方看了一个官员一眼,霎时那官员脸上的汗珠如豆大般落下,他心想,这个女人怎么让我这么时候去触皇上的霉头呢 见没有动静,妃子又朝身后凌厉地扫了一眼,那官员只好硬着头皮奏道:“陛下,那都是一群蠢兽,巧合罢了,莫要误了吉时,大魏后宫已经多年无主,请陛下完成册封礼” 魏开宴看了看台下的两国使臣,又抬头看了看,成群的乌鸦仍然在天空中徘徊,没有散去的迹象,吉时逼近,迫在眉睫 大臣中早就有不少反对这银妃封为皇后的,此时一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陛下,臣认为此举不妥,今日之兆显现,可见上天并不认可银妃成为我大魏皇后,说句不好听的,可能是有失德之举,若是拂了天意,恐有大祸哪” 群臣之中自然是有不少跟风赞同的“是呀是呀,真是祸患哪,若是让一个来路不明的商女当了皇后,那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沈银铃平生最恨人说她的身世,还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她已经改名换姓,更改身份了,为什么,这些人还是抓着不放 她狠厉地看了那官员一眼,那官员也不惧她,料想她不过是仗着圣上的宠爱,这一次若失宠爱,那便算不得什么 沈银铃见那官员劝谏没有效果,又怕魏开宴真的中断典礼,于是心一横跪在了魏开宴脚下,抬头之间便见两道泪痕滚落,看起来让人楚楚可怜。 只见她啜泣道,“皇上,您真的要相信这无稽之谈吗” 魏开宴见此情景,觉得眼前人哪里有半分比得上她的画儿呢不过是长着一张相似之脸的赝品。愿意将你捧上后位,因为那是我权利的象征,而此时你已不堪。 而他的眼神早被一旁的国师尽收眼底。 魏开宴正色道,“银妃,身为妃子,注意你的言行” 沈银玲知道他是真的怒了,便也不再矫揉做作,在宫女的扶持下不甘地站了起来。 他一向是果断之人,心中决断已下,只是这决断不能由他说出来,上天安排的事,就借上天来解决吧 他转头问一旁的国师:“国师,我有心立银妃为后,奈何天意不允,不知是否得罪上天,如此可有两全其美之策呀” 国师内心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明明都已经决定了,还要我帮你说,算了,谁让我是你的国师呢 国师又掐算了一下,道:“上天虽怒,尚有法可解,但是得委屈一下银妃娘娘不知圣上可舍得” 魏开宴看了眼银妃,眼神里满是威慑。 她被这目光一看,原来要说的话都吞了下去,换上了些慷慨之 言,“国师但说无妨,只要与国有益,我蒲柳之身又有何惧” 国师微微叹了口气,道:a“只要银妃娘娘在冷宫待上三月,可保一切无虞。” 呵呵,冷宫待上三月她从没有听说过在冷宫里还能出来的,她酝酿出几滴眼泪看向魏开宴,看向那个宫里人人都说给了她独一无二恩宠的人。 那人眼中没有丝毫波澜,这一刻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只是一件用完即可随手丢弃的替代品。 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请皇上亲口下旨” “银妃,你便去冷宫待上三月吧,三月后朕会风风光光迎你回来。”魏开宴看起来似有不舍。 银妃无奈地接旨,宫女将她的凤袍,凤钗脱下,置于锦盒之中。 银妃向皇上告退后,被贴身侍女婉茹扶着转身走下台阶。 天空中的乌鸦也渐渐散去,众臣连连称赞他们的皇上圣明。 玉露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没想到吧,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在银妃走到眼前时,她故意说道,“三殿下,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人在封后大典上将礼服穿了又脱呢,真是让人开眼啦” 三殿下也附和着,“是呀,我好像看到一只鸟好不容易飞上了云端,望了一眼天空的景色便跌回泥里了。” 银妃看他们的眼神像是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当她看到玉露满是杀意的眼神时,感受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玉露冷笑着,心想,比起你对我做的,这个算不了什么,冷宫还有你更意想不到的。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三章 车中论茶 玉露见银妃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红毯上,显然已没有来时的志得意满,连她的背影里透出的都是颓败,此时的她显得分外可悲。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刚好一只乌鸦突然很识时务地将一团白色挤落到了银妃的五凤朝阳髻上,更增添了她的狼狈。 这可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虽然此刻玉露很想笑,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下还是硬生生地憋住了 众人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那个被称为皇上最为宠幸的女子。 魏开宴见此情景一声威喝道,“拿箭来” 一旁他的贴身的侍从急忙将一把刻着游龙c画着金漆的弯弓双手奉上。 只见他先是抬臂,而后将弓弦拉满,接着手一松,一气呵成,弦上一只黑色羽箭便穿空而上,直接命中了刚才的那只飞的还不远的乌鸦,乌鸦从空中坠到红毯上。 众人纷纷奉承道:“圣上箭法高明,百步穿杨。” 那龙袍之下的人一个冷哼,“皇家威严,还容不得你这畜生玷污” 他们没有留意到的是,鲜红的红毯上看不出乌鸦着地时的血迹,周围只有与乌鸦一般颜色的一小片墨迹,在一片鲜红中十分显眼,而那墨迹就如同此次封后大典,将永远留在大魏的历史上以及众人的闲谈里。 玉露知道,这一定是魏开宴最感到头疼的,因为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 然后是一个面容清秀十三四岁出头的小太监,不知在谁的撺掇下,捧着那只被射下来的乌鸦献给他们的皇上。 魏开宴恼怒极了,一脚将那宫人从他脚下踹了下来,滚落到玉露他们所在的那层。那宫人额角被磕破了,仍然捧着那只乌鸦爬起来,不知所措地跪着。 肖呈见状,便大声斥责道:a“蠢东西,还不快滚去将这不祥之物处理掉,别在圣上面前现眼” 那太监才唱了一个诺,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再看视线尽头,银妃一个右转消失在红毯上,这次封后大典也划上了句号。 玉露抬头冷冷地看着面色铁青的魏开宴,一场封后大典,待封妃子却因德行有失,惹上天震怒而被当场打入冷宫,这样说书里才有情节就这么在大魏的皇宫之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他这样极其顾及脸面的人此刻心里想必如万蚁挠肝般难受吧 她看着魏开宴在龙椅之上俯视众人,此刻他整个人身上透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今日典仪到此为止,各位爱卿无事可自行出宫,韶国c大荔两位皇子也请回驿馆好好休息,明晚特地为了两位远到而来设下宫宴,明天朕将等待二位的按时到来。” 她心想,这话说得,反正是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 魏开宴语毕,众位大臣连忙跪拜山呼万岁,三皇子和韶国二皇子等人也行了一礼。 “众位爱卿平身吧”待底下众人起身后,他果断地走下龙椅,眼睛正视前方,一步一步气势十足地下了台阶,颇有着睥睨众生的气势,众人皆低头回避他的目光,玉露看着他,心中设想了一万种他血溅当场的惨状,但待他目光投来之时,玉露便收敛的心思,低下了头。 魏开宴则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盯着他,抬眼依着感觉往右边扫去,只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在大荔二皇子的身边,他心想,想必是自己多心了,于是并没有多做停留,迈着步子离开了。 魏开宴走后,群臣也相继离开,场中人影零星,其中就有三皇子和韶国二皇子一行人。 三皇子朝二皇子行了一礼,开口说道:“一同回去” 二皇子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走在红毯上,玉露看着眼前身量相似的二人,一人着浅蓝色锦袍,一人身穿天青色绣银纹缎子衣袍,双手皆背在身后,从背影中也可以看出两人的高贵气质。 走了一会儿,身旁渐渐只有这两队人,引路的宫女也远远地走在前面,三皇子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老天开眼呀,让咱们看了场精彩的戏。” 三皇子习惯地摇着折扇,“二殿下,这该不会是你的手笔吧” 二皇子抚了抚额,“那三殿下可抬举我了焉知不是老天的杰作呀。” 三皇子咳嗽了两声,“那应该是咯,明晚的宫宴才是至关重要的,不知二殿下做好准备了吗” 二皇子拍了拍胸脯:“三殿下就放心吧,明天晚上你就看好吧。” 三皇子点了点头,抬腿走出了宫门,眼见马车就在不远处。 两行人被安排的住宿方向不一样,只好相互拱手道别。 玉露随三皇子上了马车,二人坐定之后,三皇子饮了一杯茶,似乎不是很合胃口,便道:“这魏都的茶水 终究没有大荔的甘甜。” 玉露先前对茶之一道便大有研究,便随口答道:“这其一嘛是因为茶叶的缘故,魏都的土质松散,种不出优质的茶叶,这第二呢,是魏都的水不如大荔的甘甜,泡出来茶叶自然不如大荔的甘甜。” 三皇子对于玉露的这番言论很是惊喜,没想到她对于茶之一道也有如此深刻的见解,他也是喜茶之人,便接着问道:“不知道祁六小姐觉得这天下哪里的茶是最好的” 玉露想着两人也算熟悉了,便说道:“以后三殿下就称呼我为玉露吧,一直叫祁六小姐显得太过生疏了。” 三皇子听到此言甚是开心,他先前觉得玉露会因为他提出解除婚约而不开心,甚至以为她认为自己从魏国回不去了,于是那么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她还能以身犯险,到这遥远的魏都来,那说明她并无此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玉露,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叫我三殿下了,称呼我为宇恒吧” 玉露点了点头,试着叫了一声:“萧宇恒宇恒”这是她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 萧宇恒一本正经地答应了一声:“本皇子在” 玉露直接忽视他的回答,接着上面的话题道,“这天下茶,现在自然是大荔国甘露茶的属于上乘了,我一向认为入口清香且有回甘,最为清爽宜人。” 萧宇恒则有不同的意见:“我觉得骊国的云雾茶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生于山腰云雾之中,于清晨采摘,茶色清淡,回味悠长。” 玉露哪里会不知道骊国的云雾茶,只是那是她现在再也说不出口的词语,骊国国盛之时,,因为茶叶品种多,质量也很优良,茶叶的生意是五国之中做得最好的。现在魏开宴一心将骊国的茶山挖得千疮百孔,寻找矿石冶炼武器,茶市的盛况也不负从前了。 萧宇恒接着道:“只可惜,只有父皇那里还有一点存货,现在是很难喝到咯” 玉露看着他脸上惋惜的神情,她觉得,世间还有记得骊国,记得骊国的茶叶,这让她很是感动 她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人都能重新喝上那极品的茶叶只是嘴上说道:“那真是可惜呀” 萧宇恒看着她惋惜的样子,安慰她道:“你放心,这次回去之后,我一定能让你喝上”他心想,只要计划顺利,只要我有命回去。 玉露点点头,“嗯,好”,玉露心想计划一定会顺利进行的 萧宇恒看她似乎有些疲倦了,便让她先安心休息会儿。 她也确实觉得有些疲倦,但是闭上眼睛,她满心想的都是现在囚于冷宫之内的银妃。 今天白天的事情是给了她十足的打击,但还是不足以给以致命地伤害,只要她挺过这三个月,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这一次虽然奈何不了魏开宴,但是这个置自己于死地的银妃,还是能先设法治一治的 不久,马车便到了驿馆,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一行人赶紧进了屋内,玉露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美景在一旁侍候着。 玉露脱去外袍,美景将外袍搭在衣架上,还没等玉露坐定,美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姐,您昨天让我去找那位王大人便是为了今日之事吗” 玉露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美景去查看四周。 美景领会,快速将四周查看了,没有发现异常。 玉露这才缓缓开口:“虽然这位王大人只是一个掌管御花园的小官,但是御花园刚好就在宫池的上游,在那上游放些什么东西,又不让下游察觉,他自然是能做到的” 美景又问道,您怎么知道他私底下打死了一个浣衣女呢又怎么知道他会忌惮魏皇知道这件事情呢 玉露皱起了眉头,端起冒着热气的茶杯,喝了一口,“这就关系到那位皇帝的私密了,你只需要知道,他最厌恶看不起浣衣奴之人。” 她换了口气,接着说:“至于消息的来源嘛,自然是买到的” 美景对自家小姐更加崇拜了,她原先并不明白小姐让自己做这些毫无关联的事情是什么意图,直到今天,她看到天空中成群的乌鸦,以及河水中翻白的鱼肚,她似乎相通了点。 但她对于那些又是乌鸦是怎么聚集在一起的还是想不太明白,于是继续追问着玉露。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四章 解释疑惑 玉露轻笑着解释道:“这个倒也不难,在进宫之前,我将装有尸香味道的粉末混着多一倍比例的香粉放在香包里,进宫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洒在地毯边白色的地砖上,这样不容易被发现,人的鼻子也闻不出来。” 她喝了口水接着说道:“但是乌鸦对腐尸的气味却分外敏感,所以只要这个味道散发出去,喜欢腐尸味道的乌鸦们就会聚集起来,同时河中又有成群的鱼儿死去,这样就可以保证即使香粉味道散去,对死物兴趣盎然的乌鸦群仍然不会散去。” 美景赞道:“小姐这招妙哇,将香粉洒在一旁,这样也不会有人因为踩到而起疑。” 她冷笑了着,“最妙的当然是现在下的这场雨了,在雨水的冲刷之下,一切都将了无痕迹” 美景现在完全对自家小姐感到折服:“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玉露接着解释道:“如果只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出现,可能还会有人觉得可能会是人力所为,但如果是两种同时出现,绝对不会有人想到会是人为” 美景更加崇拜玉露了,她发现小姐自从上次落水之后,懂得的越发多了,“小姐,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玉露轻笑:“多吗这都是从从书中得来的知识,你有空可以多看看” 她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子然,是的,是他爱看这些乱七八糟,被称为“邪门歪道”的书,而今天看来却很是实用。 美景连忙摇头,提起读书她就头皮发麻:“小姐,我这大字不识几个的,武功秘籍上画的都是图画,我还能囫囵看懂一些,要是看书,就算它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它呀还是算了吧” 玉露摇头轻笑,这个美景,说起武功之类那是滔滔不绝,但是谈起看书她就急了。 玉露看向窗外,雨珠密密麻麻地落下,犹如一张硕大的水晶珠帘悬挂在天空之中,远处的屋顶青砖黄瓦错落有致,美人蕉被雨滴打得“啪嗒”“啪嗒”直响,这一切在雨珠化成的烟雾中朦胧成一副典雅的水墨画。 她从前爱极了这样的景色,在这样的天气里她往往会卧在铺着软垫的檀木长椅上,看那流水落花叠梦痕,听这雨打芭蕉落闲庭。 可是谁又能想到她有一天会坐在这斗室之中,用这双从前只拿来弹琴作画的手来拨弄风云 拉回她思续的是美景一声“小姐小姐,我给你捶捶背” 不一会儿美景又殷勤地给她端茶倒水:“小姐小姐,你喝茶。” 玉露嘴角微微上扬,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勤快了。 折腾了了一天,她感到有些累了,便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儿。 直到萧宇恒的侍从来叫她吃晚饭,她才从椅子里起来,对着镜子将衣服头饰略微收拾整齐了,才踏出房门去。 玉露到达大堂时,见萧宇恒已经先到了,便打了个招呼。 萧宇恒早已经点好了菜,玉露看到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鲈鱼,心想,他这时机可是掐得刚刚好呀,菜品也点得不错。 萧宇恒看到玉露脸上平淡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失望,但是仍然厚着脸皮问道:“怎么样,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心意” 她见萧宇恒脸上一脸期待,于是回答道:“你考虑的很是周到,菜也刚好是热的,有心了” 萧宇恒一挑眉,好像在说,那可不是。 她见萧宇恒脸上的表情,心中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都多大了,还在乎这些,这三皇子真幼稚 奉卿则坐在一旁,很木然地吃着眼前的食物。 玉露每次看到奉卿都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跟三皇子的关系看起来像主仆,但是三皇子对他很信任,吃饭的时候往往也同席而坐,总而言之待他的方式很不一般,更像朋友一般。 奉卿感觉到玉露在看着自己,于是递去了一个冷冷的眼神,玉露对上一眼,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是了,就是这双眼睛,真是像极了他 当下几人再无言语,三皇子不时给玉露夹个鲈鱼,或者添个青菜,嘴里还念叨这:“若是饿瘦了回去,镇北侯肯定会心疼的” 玉露一时愕然,这家伙,怎么像自己的老父亲 虽说按实际情况,三皇子是比玉露虚长了几岁,但是这也太奇怪了 玉露只好客气道:“不妨事,不妨事,我只是看起来瘦弱,其实很强壮的,放心” 萧宇恒有转而给奉卿夹了一坨红烧肉:“奉卿,你看你跟我来这儿太辛苦了,都瘦了,快多吃一点” 奉卿心想,之前更艰苦的时候你也没有这样呀 萧宇恒将看起来色香味俱佳的 几样菜,一个劲儿地往玉露,奉卿,二人碗里夹,自己反倒吃了两样素菜。 这一段饭吃下来两人是味如嚼蜡,惶恐不安。 吃完了之后萧宇恒还提议去街上走一走,玉露真是怕了,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便急忙告辞回自己房间了。 玉露回到房间后,萧宇恒独自在院子里走了走,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的空气异常清新,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油亮油亮的,几株美人蕉伸展出曼妙的身姿,仿佛在等着人来欣赏,院子里的草有些浅黄中夹着些深绿色,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过了一会儿,他见玉露和奉卿房中的灯都已熄灭,他想应该是发挥作用了,于是召来两个侍从,往玉露的房间走去。 到了门口,他先是“砰c砰c砰”轻轻敲了三声,见没有回应,于是加大了力量“砰c砰c砰”,还好这驿馆里没有别的人,否则听到如雷震耳的敲门声,一定要跳起来骂人。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嘴里说到:“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们进去看看。” 说完便推门而入,他一看,傻眼了,屋内空空如也。 “你们去其他的房间小心搜寻一番。”他吩咐完侍从们,自己便往奉卿住的屋子里去了。 首先同样是扣门,同样无人回应,于是他仍旧推门而入,结果跟玉露那边的情况一样:不见人影。 三皇子纳闷了,这真是奇了怪了,这大晚上的,两人同时不见了,况且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五章 她回来了(上) 况且他们还身中自己下的慢性迷药呀该不会晕倒在哪个角落里了吧 他感到十分懊恼,自己本是好意,明日宫宴之行实在太过凶险,万一计划不成功,大家可能都得死在这里。 他实在不想玉露跟他们一起冒险,于是计划着将她迷晕了,悄悄让侍卫送回大荔国,现在麻烦了,不知道这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侍卫们寻遍了驿馆也没有找到,他感到坐立不安,情急之下,他想了很多,想到他们可能会去皇宫行刺魏皇,他惊得一身冷汗,还想到若是他们在行刺之时药效发作,那就是枉送性命 但是萧宇恒还算镇定,即便被擒获,魏皇定然不会马上处决他们,而是明日的宫宴时来解决这件事情,到时他再设法营救,到时候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保住他们。想到此,他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另一边又马上派人去秘密联系韶国的二皇子,看看他有没有见过玉露。 吩咐完,便坐在玉露房间的书桌旁,静静等待着消息。 夜已深,由于白天下过雨,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视线里一片黑暗。 魏国皇宫一处无人巡视的宫墙上,如果你仔细看,就可以看到墙根下有个两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其中身材较为娇小的一人将手中的绳子一挥,一头的铁爪挥过了墙头,她将手中的绳子用力拉了拉,确认铁爪已经牢固地抓住了,正准备往上爬,被另一人制止了:a“小姐,我们何不直接跃过去呢” 玉露摇了摇头:“我还不会轻功哪” 美景则轻轻叹了口气,这小姐平时脑子灵光,这种小事上倒不明白了,“小姐,我学了呀,我带你过去,你抱紧了。” 说着轻搂着玉露的腰,提气,脚一蹬就往上飞去。 玉露只觉得双脚在脱离了地面的一瞬间,身体有种要下坠的感觉,叫人没有安全感,于是立马抱紧了美景的肩膀。 美景两只脚在宫墙上轻轻一点,再一跃,两人便到了宫墙之内,转眼间两人双脚已经落地。 玉露这才长抒了一口气,然后心里赞叹了一番会轻功就是方便,自己以后翻墙的时候说不定还多着呢,便问道:“什么时候也教教我这招” 美景一脸认真地说道:“等小姐把基础打好了,就可以学了。” 玉露对这个答案有些不置可否,怎么样才能算打好基础了呢 在黑暗中,美景跟着玉露时而左拐,时而右拐,每一次二人都能完美地避开巡逻的侍卫。 “对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角落没有人巡视的”美景在后面小声地问道。 玉露一边看着路,一边自嘲般的回答:“一个被废除的妃子,终日还戴着锁链,在这一无旧故c二无亲朋的地方,被牢牢地囚禁着,你觉得会有人在乎吗” 美景脑海中搜索着,一时也没想到现下哪个妃子是与小姐所说的情况能对应上的。但如果说没有亲朋好友,她倒是想到了那位从骊国远嫁魏国的魏国前皇后。 “您说的是那位魏国的先皇后嘛”美景试探地问道。 玉露在黑暗中轻微地嗯了一声。 “我怎么听说她从骊国省亲回来之后就疯了魏皇担心她伤害自己才将她安置在后宫那座专门为她建造的宫殿中呢” 玉露在一座宫门停住了脚步前,宫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幽兰宫”,在黑暗里自然是看不到,玉露却永远不会忘记。 宫门只能推开一只手臂大小的缝隙,玉露招呼着美景:“你来看。” 美景只感觉到一片幽森寒冷,任她身体强壮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是美景能闻到黑暗中飘来淡淡的兰花香味,“这里种的是兰花嘛” “我想是的”,玉露淡淡地回答。 玉露此刻克制住自己的悲伤和愤怒,她知道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她在心里说道:不孝女一会儿再来看您们。 她突然感觉有些恍惚,但当呼吸到空气中的花香,似乎又清醒了些她算了算时辰,似乎还不算太晚,于是叫上美景:“走,咱们抓紧时间” 两人继续往前走,突然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美景赶紧拉着玉露躲到了一个石柱子后面,是巡视的侍卫 美景心想,看来这地方真的很偏僻,走了这么久才有巡视的侍卫。 二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便到了一个两旁长满了荒草的宫门前,玉露小心地拿出火折子看了一眼,看到宫门上的两个大字“冷宫”。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被贬的银妃就在里面。玉露带着美景摸到 了冷宫后门,由美景先去打头阵,她一个白鹤亮翅,便不见了身影。 玉露在门外等待着,后门是木头做的,还有手指宽的缝隙,她顺着缝隙往里看,秋风“呜呜“地吹着,像是已经嘶哑的笛子在诉说着自己的哀怨,也想这座冷宫,诉说着自己的悲伤。 门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足足有半人高的荒草,其他的房间都没有亮光,黑沉沉的,只有西边亮着灯,玉露推测,那必然是银妃所在,久入这冷宫的人,哪里有心去点灯呢 她刚想把眼睛移开,突然,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对上了她的目光,玉露一时忘记了呼吸,前世今生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过了几秒钟,她才赶紧侧身到一旁,呼吸还不能平静。 她侧耳再听,门内并无任何声响,于是她再次试着往门内看,那双眼睛仍然在原处盯着她。 玉露捂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稍微镇静了一下,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样子恐怖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反而是那些看起来道貌岸然之人的心。 于是再一次往门内看去,那眼睛果然还在原地,玉露也恶狠狠地盯着那眼睛,果然那人见吓不到玉露,也就消失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美景从墙头上跳下来,“小姐,银妃在西边那屋子里。” 玉露点头,果然与自己所料不差,“走。” 美景携着玉露跃上了墙头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六章 她回来了(中) 这是第二次翻墙,玉露已然轻车熟路了,她很自然地抱住美景的肩膀。 在几次起落之间,两人落在了西房的后方。 玉露突然想到刚才的那双眼睛,于是问道:“你刚才出来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美景摇摇头,她盯着前面屋里的动静,低声说道:“屋里有银妃和她的侍女,我先去将她的侍女引来。” 玉露急忙拉住美景,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药瓶,从中倒出两粒米粒大小的褐色药丸,拿给美景,并叮嘱:“将这个放到她们的食物或水里,吃下去去再将她的侍女引开。” 美景答应了,便往屋顶奔去。 她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小心地挪开一块灰色的瓦片,底下是银妃和白天她的侍女。 只见银妃端坐在桌子旁,很是生气,她的侍女正在一旁劝她:“主子,您就别置气了,早些休息,三个月过后咱们照样风风光光地回昭阳宫去。” 银妃银牙一咬,朱唇轻启,“我不过是想当皇后,凭皇上对我的宠爱,怎么就不行了,那几只该死的乌鸦,就条该死的鱼待我出去了,要杀尽这魏都的鱼,屠尽这魏都的乌鸦” 侍女张婉茹又劝到:“好好好,我的小祖宗,咱们出去了,你想做什么都行,现在好歹先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吃饭。” 银妃也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为了在典仪上更显出自己的身姿,她从早上准备典礼开始就没吃饭,下午又恼又气更是吃不下饭 直到这会儿她饿得实在不行了,才同意吃一些,张婉茹急忙将几碟菜,两碗米饭端上来,银妃不吃,她哪儿敢吃呀,也是硬生生等到现在才吃 银妃看着几碟不见荤腥的菜脾气又上来了:“这些个奴才,我只是暂时待三个月,她们就敢拿这样的吃食来应付我,看我出去不扒了他们的皮” 张婉茹一边大口吃着,一边劝她不要再说了,“这已经算是比寻常冷宫供应好很多了,有什么事情出去了再说” 银妃这会儿也饿,只好胡乱扒了起来。 没吃几口,她们听到门外似乎有响动,银妃吓得不行,张婉茹则放下碗筷,大着胆子往门口走去,银妃也小心地跟在她后面。 屋顶上的美景瞅准时机,将两粒药丸丢到了桌上放着的两碗水内,那药丸遇水即化,眨眼间便融到了水里。 张婉茹大着胆子打开了门,门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无人后将门关上了。 “主子莫怕,兴许是野猫,这冷宫僻静,野猫野狗很常见”张婉茹安慰着银妃。 银妃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回去扒了几口饭,便将碗放下,她可吃不惯这粗茶淡饭。 张婉茹则将剩下的饭菜全部吃了下去,她饿了一天,又打扫这冷宫的屋子,忙前忙后的,实在是又累又饿。 美景看着药差不多发挥功效,拿起了屋顶的一个小土块,捏成了圆球状,接着一个弹指,将屋里的灯熄灭了。 银妃吓得赶紧抱住张婉茹,“你,你快去把灯点上。” 张婉茹只好任银妃抱着,摸索着将灯点亮了,屋子里又是一片亮堂堂的。 突然屋子外面又传来声响,张婉茹骂道:“这些小畜生,还让不让人安生了,我将它们赶出去。” 说罢在角落里抄起一根棍子,就开门出去了。 美景弯腰跃起,张婉茹看到一个黑影往东边跳去,于是边追边骂骂咧咧,“小畜生,出来” 美景又是一个纵身,从窗户跳进了一旁的房间里,房间已经多年无人居住,屋子里全是灰尘。 她一跃而起,上了房梁,房梁上全是蜘蛛网,蒙了她一身。 张婉茹追随进来,手里紧紧握着棍子,去搜寻有遮挡的地方。 突然,她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色人影,那人影逐渐变大,成了两人高,人影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那不是先皇后又是谁人影逐渐飘近,她步步后退,一阵风将门吹得“砰”一声关上了。 房间里阴风阵阵,她感觉到无数个先皇后在她的身边围绕着,向她索命,那日先皇后的诅咒在耳边如雷贯耳,“张婉茹,我要你们三人不得好死”,她急忙捂住耳朵缩进了角落里,“不,不是我,不要来找我,你去找银妃,是她一心想要你死的,我我只是想出宫。” 她继续疯狂地摇头,“银妃说了,等她当上了皇后就能放我出宫,她说了,你死了,她就能当上皇后了,都是她让我做的都是她” 美景把一切听在耳里,她心想,小姐料想的果然不错,这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将准备好的匕首扔在了张婉茹前面。 她按照玉露所说捏着嗓子用尖利地声音说道:“你,把匕首拿起来。” 张婉茹此刻被吓得已经神志不清,她慌忙依言抓起那把匕首。 美景接着道:“把自己的脚筋挑断。” 张婉茹并不知道脚筋在哪里,她嘴里念念有词“在脚上,在脚上” 边说边拿起匕首猛地往自己的腿上刺去,那架势,就像刺的是自己的腿一般,一刀还不够,两刀,三刀,直到血肉模糊,她暂时失去了疼痛的知觉。 美景见差不多了,便说道:“现在,把自己的手筋挑断。” 张婉茹仍旧依言照做,另外一只手割不到,她便放在地上狠狠地摔打,直到四分五裂。 美景给她的伤口上撒上了快速止血的药粉,好让她不那么快因为失血过多而亡,等这些都完成的得差不多了,她突然觉得有些犯困,现在她准备去看看小姐那边了。 美景几个纵落之间便到了银妃所在的门外,刚打算跃上屋顶,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用力再把你的脸划上三刀。” 玉露看着眼前的银妃,早已经被吓得失魂落魄,头发散乱不堪,衣服也因为躲避玉露装作的鬼魂而脏乱不已,身上已经不知道划了多少道刀子。 银妃继续哆哆嗦嗦地拿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匕首,正准备划,突然她嘴里嗫嚅着:“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玉露看着他,此刻银妃看起来的确可怜,可是她忘了是怎么对自己的吗就算先在站在她眼前的是兰玉儿的灵魂,可是原来的那个兰玉儿再也不会回来了,永永远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快做”她一声厉喝,银妃便一刀一刀往用力脸上划去,每一刀都深可见骨,整张脸现在布满了鲜血,狰狞可怖。 “把脸抬起来”玉露喝道。 银妃哪里敢反抗,玉露将一瓶粉末尽数倒到了银妃的脸上,玉露知道,此时银妃虽没有什么感觉,等明天一早,药力散去,她会用仅剩的一只眼睛,亲眼看到自己最得意的那张脸,以及满身的伤口慢慢腐烂,然后溃败,直到脱落 就在这时,美景突然进来了,向玉露附耳说道:“有人来了。” 正好玉露感觉有些眩晕,于是对美景说:“我感觉晕得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美景急忙带着玉露从窗子出去,而后越过了冷宫的宫墙。 在她们走后,一道高大的人影落到了屋子里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七章 她回来了(下) 黑影见到眼前的情景一时有些错愕,有人竟然比自己早来了一步会是谁呢 他看了看地上的匕首,实在再普通不过,看不出什么来。 他又仔细查看了足迹,是成熟女子的足迹,可能银妃的脚差不多大,也是混淆不清。 他再看眼前满身鲜血的女子,想到白天的时候她还锦衣加身,满面春风,他想到了那个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但也只是一时有些失神。 他发现银妃一直小声地念叨什么,于是侧耳去听,便听到此言“她回来了,她回来复仇了。” 于是他追问道:a“她是谁a“ 银妃浑身都颤抖起来,a“她,她是皇后,是皇后。a“ a“你是说兰玉儿“他追问道。 ”对,兰玉儿,她回来了,她回来索命了,她来索命了“她边念叨边抱头缩成了一团。 ”她在哪里”男人继续追问。 “她,她就在那里,就在那里a“银妃用手指着男人的身后,男人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失望地转过头,知道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了,于是留下一声叹息,转身离去。 屋子里只剩下一个满身鲜血,精神错乱,嘴里念念有词的女人。 美景携着玉露朝着来时的路线一路狂奔回去,奈何越走感觉身体越沉重,困意如洪水般袭来。 ”美景,我怎么这么困呢我快要睡着了。“玉露眼睛已经是半睁开的状态。 美景自己也是脑袋昏昏沉沉,”小姐,不要睡呀我现在也不知为什么,也感觉困得不行,恐怕不能再继续施展轻功了。“ ”不行了,美景,你快把我放下来,我们找个地方睡一觉“玉露迷糊着说道。 美景也感觉到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在这异国的皇宫里找个地方睡觉,也只有自家小姐能想出来了。 但现在自己也困意正浓,于是美景胡乱找了一个看起来无人居住的宫殿,摸到了一间偏僻的空房,美景支撑着最后一丝清明,侍候玉露躺下,随后她也身体一斜,两人皆昏昏睡去。 第二天日早晨,日上三竿,警觉的美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马上推了推玉露,a“小姐,快醒醒,有人来了“ 玉露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她一夜无梦,这几年来都很少这样深沉地睡过了。 两人躲到了屏风后面,这件屋子看起来俭朴c素雅,从这些洒扫的宫女c太监可以看出来,这里是经常清扫的。 玉露心想,还好美景找了一个靠谱的地方 宫女太监洒扫之时太过无聊,又趁着没有人监管,于是便闲聊起来。 一个有点瘦,穿着粉色低等宫装的宫女说道:”你们说银妃这次是不是报应“ 一个淡蓝色衣服的太监答道:”谁说不是呢,她平日仗着得宠可没少欺负我们这些地位低等的宫人。“ 那太监接着说道:”和我一起进来的小桂子,就因为那位要的头油送迟了半刻钟,竟将他活活打死了“ 那小太监说着说着,眼睛里泛出了泪光。 ”可不是吗”粉衣宫女附和道:”那位可从来不拿咱们的命当命,上月御花园交不上她想要的芙蓉花瓣数量,竟将整个御花园的奴婢都打了十大板子,崔蓉姐姐都落下了后遗症,现在走路都一瘸一拐的“ 美景越听,越觉得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替天行道嘛,只是她想不明白,一个这样残暴的妃子,怎么还能差点被封为皇后了呢 待到二位宫人走后,美景便向玉露提出自己的疑问。 玉露说道:”因为喜欢吧,俗话说得好,王八配绿豆,残暴的君主往往喜欢同样残暴的妃子,或者更为残暴的,这样他不会觉得自己的残暴有什么不对“ 美景摇了摇头,心想这样也太恐怖了 而玉露此刻想的是冷宫之内的两人醒来之后不知是什么反应,只可惜,自己不能亲眼看上一看。 然后此刻冷宫之内,先醒过来的是张婉茹,她被身体四肢的疼痛痛醒,此刻,她根本动弹不得,一动便是百骸具痛,她能清楚地回想起来自己是如何将自己的手脚一刀一刀刺断的 这实在让她无法忍受,她一直想出宫,是因为宫外还有那个等着她的人,她看着自己如今四肢皆为残缺的模样,还怎么出去呢出去了又如何呢 她一时接受不了,气急攻心,又晕了过去。 另外一个屋子里,银妃衣衫破烂,身上的血痕已经结痂,但是奇痒不比,她不得不用手去抠,当然她也能清楚地回忆起昨晚自己把自己的脸划烂的全 过程,所以她是真正真正地疯了。 ”你看,我美吗“她照着镜子喃喃自语,她曾经因为这张脸而得宠,但此刻的脸就像一个破碎的布偶。 不一会她又缩成一团:”她回来了,是她,她真的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宫女来送饭,其中一个曾经给兰玉儿送过饭,她心想,为什么这种又累又不讨好的活儿为什么总是派自己来做。 她上次送饭都送出阴影了,据说那次之后没多久,先皇后就逝世了。 另外一位年纪稍大的宫女则说道:”豆儿,你别看是送到冷宫的,在银妃娘娘眼前得了脸,日后也是了不得的。” 她只好唯唯诺诺地称是,不多时便到了荒草丛生的冷宫门口。 她在门口大着胆子喊道:a“银妃娘娘,张嬷嬷,到吃饭的时间了“ 喊了半天也不见动静,过了一会儿,一双满是新疤的手从宫门内伸了出来,吓得豆儿将食盒失手掉在了地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听说这冷宫最是可怕,没想到被自己遇上了。 还是一旁的大宫女见过场面,镇定了一下便说:”这是圣上叮嘱特意给银妃娘娘的。” 来人将脸别过来,刚好可以看见侧脸的轮廓,脸上三道伤疤赫然醒目,这不是银妃又是谁呢 她嘴里念念有词:“她回来啦,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大宫女这下也不淡定了,惊慌地说道:a“银妃娘娘疯了,走,豆儿,快去禀报圣上,银妃娘娘疯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八章 激烈争吵 豆儿连忙一溜儿烟往勤政殿跑去。 待跑到殿门口,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她来不及休息,赶忙告诉门口的小德子:”快去禀报圣上,银妃娘娘,银妃娘娘,她疯了“ 小德子一听这话,赶紧跑进去告诉了肖呈,肖呈脸色大变,急忙转身将这个消息呈报给魏开宴。 魏开宴眉头一皱:”具体情况如何,细细说来“ 肖呈便让小德子叫豆儿进来回话,豆儿跪在魏皇面前,将来龙去脉,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给了魏皇。 当听到容貌尽毁四字时,他竟然怒不可遏:a“那是上天给她的恩惠,未经朕的允许,怎可私自毁去” 又问道:“你确是亲眼所见” 豆儿被魏皇的威势吓得手臂止不住颤抖起来,一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奴婢不敢欺瞒圣上,所言句句属实。” 魏开宴心想,好大的胆子,就是因为昨日没有让她登上后位,她便以这种方式来报复自己 他当下决定去看一看,“来人,宣太医,摆驾冷宫。” 肖呈忙不迭地跟随其后。 豆儿觉得圣上对银妃娘娘真的很好不然不会去冷宫那种地方见一个容颜尽毁的妃子。 她抬头只看见一片金黄色衣角,她大着胆子又将头抬起了一些,便见到肖大监在向她示意,让她跟上,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魏开宴一路无言,一行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未几,已到了冷宫。 秋风将几丛杂草吹得东倒西歪,魏开宴的黑缎九爪金龙纹靴率先踏下了轿撵,几步迈到冷宫的门口,正欲推门。 豆儿急忙跪下,“请陛下三思,如今银妃样貌太过骇人,如果陛下想留给自己一点念想,就不要去看银妃娘娘了。” 魏开宴停止了推门的动作,稍后便果断将门推开,没有什么事情是一个帝王不能承受的 一张支离破碎的脸震碎了他的瞳孔,窗户边那个面目模糊的人,绝对不是他的画儿,绝对不是她,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 他退回宫门口,只一眼,他就已经受不了了,她还真是能下得去手呀 “银妃藐视天威,自毁容颜,着降为庶人,永囚冷宫,诛灭九族” 他言语之间不带任何感情。 肖呈领命,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提醒魏皇:“圣上,银妃没有九族呀” 银妃本就是一个孤儿,哪里来的九族呢 一时之间空气似乎凝住了,魏开宴挥了挥手,“那便罢了。” 说话之时,太医匆匆赶到,“圣上,请问银妃娘娘在哪里” 魏开宴摇了摇头,“不必了,世上已经再无银妃。” 太医只好退在一旁,他则抬脚,上了轿撵,打道回府。 他心里想着,这世上一定还有着与画儿相似之人,一定还有 驿馆这边,玉露二人回来已是正午。 她二人趁没人注意,赶紧推开窗子一个翻身,进了屋子,抬头一看,正好见萧宇恒端坐在玉露的书桌旁。 见到玉露毫发无伤,他稍微放心了些,他急忙起身,又急又怒地问道:a“你终于回来了,昨晚去哪了“ 玉露一路上回想了昨晚上的事情,想到晚饭时候萧宇恒种种异常的行为,便推测到自己突然犯晕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于是一边取下黑色面巾一边开口问道:“你昨天对我们做了什么” 萧宇恒见玉露不见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还反问自己,于是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担心a“ 玉露已经口干舌燥,于是将茶壶举了起来,一仰头,喝了个大半。 见他眼下的乌青,一时也有动容,于是坐在了茶桌旁,试着问道:”你不会在这里等了一夜吧“ ”你说呢两个身中慢性迷药的病人跑出去了,我能不着急吗“萧宇恒好生没好气地回道。 玉露听出他言语间的关键词,迷药,他还有脸生气”呵,那你是承认给我们下药了你想做什么“ 萧宇恒解释道:”还不是担心今天的计划太危险了,想送你们回去,不要陪我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这里送死“ 她听不下去了,他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呢自己把计划的每一步都算得很周详,一定能够成功 于是气道:”你凭什么私自替我下决定“ 见气氛越来越紧张,美景有些不知所措,对她来说这两位都是她主子,当然她更偏向自家主子一点 萧宇恒喝了口冷茶冷静 了一下,是啊,自己凭什么替别人做决定呢凭什么呢无非是因为担心罢了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凭什么凭你是镇北候的小女,凭你原本与此事毫无关联“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玉露见状感觉头大,她并不喜欢这种对话的形式,”好吧,多谢你的好意,但是你的好意差点害死我们,请你要擅自做主之前多想一个万一。“ 听到这里,萧宇恒不由得紧张了,他确实没有考虑到昨夜那种情况,于是有绕回了原来的问题:”你们做什么去了“ 她此刻急切地想将他打发出去,然后洗个澡,”我们去皇宫探查情况了。“ 她不太想说银妃的事情,因为也许在萧宇恒看来,他们此行跟银妃可能没什么关系。 ”萧大皇子能不能允许我梳洗一番呢我昨晚可是猪圈旁边。“她拿出一副要让他闻闻的架势。 萧宇恒一吸鼻子,果然有淡淡的腥臭味道,唉,没想到她这么惨,本来还想问查探了什么消息,这下只要硬生生憋回去了。 ”那好吧,你们先收拾,我叫人给你们做些吃的,完了补会儿觉。“他打着哈欠说道。 玉露表示同意,暂时中止了这场谈话,她现在腰酸背痛,只想泡一个热水澡 后间的泡澡桶只有一个,换完衣服,让人把热水上好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 嗯,恰到好处的温度,异常舒适 美景也将夜行衣换下,在旁边往桶里加了些香粉,还好小蛾心细,特意叮嘱了要带上也不知道她那边顺不顺利。 本书首发来自 , 第三十九章 再进魏宫 与此同时,小蛾在遥远的方云山,一间布置极简单c极素净的卧房里,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只好停下手中的笔,拿出手帕来擦了擦。 一顶帷帽,一身素衣,是她上山来的一贯装扮,山上的道长们也知道,她是都城来的侯府小姐,由于身体不好,来这山上暂时休养几天,给观里的供养自然是少不了的,观主只需要一日三餐按时供给即可。 观主也不多问,便给了她一间卧房,每日按时送了饭来。 小蛾算了算,在这也待了几日,老太太也差人来问过,她只按照小姐说的,说要在这里等上那云游的仙长几日,然后每隔几日给老太太那边写上一封信送过去,如此也算蒙混过关了。 算来这是她写的第二封信了,她现在只盼着自家小姐赶紧平安归来。 此刻,玉露泡在温暖的水里,水汽蒸着她娇嫩的脸庞,仿佛吹弹可破,突然,她打了一个喷嚏,也不知是谁在念叨自己。 美景经历了刚才的二人的一番激烈争吵,对自家小姐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等次。 ”小姐,那可是三皇子,您怎么跟他吵起来呀“美景一边问,一边往浴桶里添了一瓢热水。 a“三皇子怎么了,难道他不是差点害得我们回不来了昨天咱们那是运气好,他做得不对,我还不能说了“玉露反问道。 美景想想也是,”那小姐,如果你做得不对我能不能说呀a“ 玉露想了想,”我的决定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有时候是说不出口的理由。“ 美景想了想玉露这些天的行事,虽然有时候自己不能理解,但是能明白,小姐所要做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a“如果有一天我要你去做的事情很离谱,很匪夷所思,你还会去完成吗”玉露问道。 美景不假思索地回答:”能,我和良辰的命都是您的,没有什么是不能为您做的。“ 玉露点点头,对于美景的回答,她是相信的。 玉露想起曾经,也有两个从小就跟在她身边的侍女,一个名字叫绿玉,一个名唤红玉。 有时候她做错了事情,绿玉和红玉会把错误都揽在身上,从而让自己免于责罚,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满是愧疚。 出嫁之时她把红玉留在了骊国,代替自己照顾父皇和母后,在那场巨变中,她不知所踪。 她没能保护好绿玉,在跟着她嫁到魏国的头一年,就因病去世了,现在回想起来也很是蹊跷。 绿玉一向身体很好,还会武功,怎么会突然生病,然后病情越来越严重,导致去世了呢 前不久她看了一本医,上面就记载了几种会缓慢发作的毒药,看起来就行生病了一般,上面所描述的症状也与当时绿玉的病情相吻合,想来是魏开宴为了不让自己身边有可信任的人,掌握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为之。 只可惜,这一次无法复仇,他身边的暗卫,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人来不及出手就会血溅当场,当年邺国被灭后,也派了不少高手前来行刺,结果当然是没有一次成功的。 魏开宴他太小心了,从来不在她面前漏出半分破绽,兴许就是防着有朝一日自己发现被背叛了无法可想,只可惜那时的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风花雪月中,丝毫没有往那方面想。 所以在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一定不能贸然行事。 玉露泡好后,换了身最不起眼的侍女装扮,这几日,她一直以三皇子侍女的身份进出皇宫,这样不易惹人起疑。 美景也很快冲了个澡,换了和玉露一样的侍女妆,她和玉露站在镜子前,主仆二人一个仪态非凡,一个则看起来较为英武,两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玉露和之前一样,往脸上铺上颜色较为暗淡的香粉,立刻显得比美景还要黑一些了,又照了照镜子,点上几颗雀斑,点点头,很是满意。 她可不想节外生枝,若是让魏开宴知晓自己是镇北候的女儿,又要多生出是非来。 二人将萧宇恒送来的几样食物吃了个精光,当然了,主要的出力者还是美景,要说这美景,吃得多,力气大,还不胖,身材匀称,神采奕奕。 玉露看了看自己的略微凸起的小肚子,又摸了摸美景的腹部,”美景,你是如何做到吃这么多,还不长胖的“ 美景倒是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兴许是每天练武的缘故。“ 玉露心想,好吧,自己也每天练着,怎么就还是噌噌长肉呢 转念又不想纠结这个问题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说什么多吃点都是对的,况且晚上还不知要折腾到啥时候,这不吃 饱也不行 过了一会儿,萧宇恒就叫人来请了,二人一起往他的房间走去。 萧宇恒刚刚从奉卿屋里出来,他面色有些不太好,仿佛是碰壁了。 玉露走了上去,”怎么了“,她又想到昨晚夹菜的时候,奉卿也是没少吃,可能也跟自己差不多,睡上了一个好觉。 萧宇恒一脸铁青,心想,我堂堂一个皇子,一天又是碰壁,又是被教训了,堂堂皇子的威严在哪里 玉露笑着说道:”三皇子,这是怎么了“ 萧宇恒摇了摇头:”没事,奉卿,心情似乎有些不大好。a“ a“唉,我看你心情也不大好呀。“玉露调侃着。 萧宇恒正待说话,有侍卫来报,宫里来的人已经在外等候,准备引着大家前往皇宫。 奉卿听到侍卫的话才打开了门,见到人都在,他也只是同往常一贯淡然的神色,点点头来打个招呼。 还是相同的马车,如上次一样,马车的四角熏着些醒神的香,萧宇恒率先上了车,而后是玉露,美景则在马车的一旁步行。 马车缓缓前行,二人端坐在车内,此时玉露已经养足了精神,倒是萧宇恒显得有些疲倦。 早上刚刚争吵过,玉露双手报臂,一副抗拒之姿,”东西都带好了吗“ 萧宇恒点点头,然后打了个哈欠,”我休息会儿,快到了叫我。“ 说完便闭上眼睛,端坐着进入了冥想。 玉露此时无事,便摸着缝进内衬的匕首,心想着,这一次应该不会被收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章 魏宫夜宴(上)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到达宫门口,玉露依言叫醒了浅睡中的萧宇恒。 他整了整衣襟,便起身,弯腰走了几步,下了马车,玉露自然也是紧随其后。 到了宫门口还是交武器,幸好玉露提前将匕首藏了起来,这一次没有被收去。 交了武器后,几人看了看宫门,引路的宫人送到门口,跟原先一样,早有接应的宫女在宫门口等候,一行四人便跟着那粉衣宫女往前走去。 萧宇恒见这次与上次的路线不一样,过了桥就往右转了,他便开口问道:”这是往哪里去“ 那宫女本低着头引路,见有人问话,便停了一停,回答道:”启禀三殿下,本次宴会设在凤凰台。“ 玉露对凤凰台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大魏最美的建筑。 萧宇恒也早有耳闻,“听说你们先皇后曾在凤凰台上一舞,引来了百鸟,不知道是否属实呀” 那宫女脸色一变,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宫中不允许谈论先皇后之事,请三殿下慎言” 玉露心中一滞,自己竟然变成了世人口中不能提及的禁忌。 萧宇恒压低声音说道:”你说说嘛,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那宫女连连摇头,“奴婢到这宫中时日不长,对于先皇后之事所知甚微。” 萧宇恒觉得自己今日老是碰一鼻子灰,很是没趣,便也不再多问。 玉露看着身旁熟悉的风景,御花园的石榴,柿子,皆是她命人栽种的。 此时石榴花正开,整个御花园在秋天里有这红艳艳的花朵点缀,添了几分生气,柿子结果,累累果实挂在枝头,叫人心生期待与欢喜。 园里还有枇杷c黄杏等不同季节的果实,可以让御花园一年四季都充满生机。 “这御花园的花c树倒是颇有新意。”萧宇恒看了一路,忍不住赞道。 大家都附和地点点头,称是。 尤其是美景,她兴致勃勃看了这一路,就御花园显得不一样,便说道:“走了这一路,也就御花园这里有些看头”,她也不知道如何表达生气勃勃的感觉。 玉露说道:“你是想说生机勃发之感吧” 美景觉得这词语真是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不错不错,还是小露说的比较准确。” 美景心想,还好小姐扯了一下自己,及时把一个“姐”字咽了回去,不然刚才就漏馅儿了。 玉露给了美景一个眼神,提醒她要多多注意,美景点头以表示领会。 几人又在迷宫似的魏国皇宫中走了半个时辰,萧宇恒忍不住问道:”韶国殿下可已经先到了“ 那宫女中规中矩地回答道:”按照时辰来看,韶国殿下已至凤凰台。” 萧宇恒点了点头,想必韶国皇子的住所要比他们的近一些,魏皇故意将他们安排成一前一后,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有所交流。 不多时,他们也到达了凤凰台下,一座十米左右的高台拔地而起,九道金色台阶从台上呈扇形倾斜而下,这九道台阶都是用特别的石料所建,金色中还透着闪闪亮光,而台阶是弧形的,看起来就像凤凰的翎羽。 美景疑惑道:“我还是不懂这个地方为什么要叫凤凰台。” 玉露便接着她的话说道:“也许到了上面就知道了。” 在美景看来,虽然看起来还没有哪里像凤凰,但是金灿灿的也很美,如果不是小姐的话可能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来到这个地方。 几人根据宫女的指引,从左边的第二道台阶依次拾阶而上,因为中间三道是只有大魏的皇室才能走的。 等到了台上,便能见到整座台子形似凤凰,越往北走越窄,在空旷的能站上几百人的场地中央,雕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凤凰图案。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叫凤凰台了吗“玉露偷偷地轻声问美景。 美景很是认真地点点头:”嗯嗯,因为这中间画着一个大凤凰“ 萧宇恒没忍住,用咳嗽掩饰了自己的笑意,”咳咳,美景呀,你听本王的,一会儿你到了中间再往下看,仔细看看整台子像不像一个即将翱翔九天的凤凰。“ 美景心想,自己是真的没看出来哪里像嘛,只好点点头答应。 再继续往前走,在相当于凤头的位置设有宽大的龙椅,魏开宴已经坐在了上面。 几人走上前去,一同见了一个国与国之间的鞠躬礼,”大荔三皇子参见大魏圣上,愿圣上龙体安康。“ 魏开宴手一挥,”平身。“ 萧宇恒起身,拿出一个锦盒:“ 圣上,小王这次来带了一个小小的礼物,还请笑纳。” 魏皇点点头:“三皇子有心了,请三皇子入座。”说完便向肖呈示意将物品拿上来。 肖呈便向底下的小太监吩咐道:“将礼物呈上。” 待他打开一看,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光芒璀璨夺目,叫人一时也不开眼,他急忙呈给了魏皇。 魏开宴一看也很满意,露出一个不常见的微笑,这个三皇子倒是有心了。 这时有一白衣宫女来引导他们落座,起身之时萧宇恒用余光瞄了瞄,韶国二殿下被安排在右手边最上方的位置,那么自己肯定会被安排在左边。 美景则边走,边往左边去看整个建筑,嗨,还别说,真的挺像一只大凤凰 与萧宇恒所料不差,他们座位安排在二殿下的对面。 玉露见其他的座位也已经坐满,大都是大魏的大臣们,而他们的右边是那天的那位国师,玉露对这位国师知之甚少。 那天的计划并没有被这位国师破坏,可见他可能也没有什么真本事,希望他不要对今天的计划产生影响吧,不过为了让他造成变数,一个想法在玉露的心中诞生了。 见宾客已经到齐,魏开宴起身,原本坐着的众人也纷纷起身,他举起酒杯,说道:“今日为感谢大荔和韶国皇子远道而来,特备此宫宴,还请大家开怀畅饮”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也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当然,萧宇恒除外,这敌国的酒,他怎敢乱喝,早在举杯之时就倒了出去。 他见对面二皇子也看着他,想必二皇子也是一样的想法 魏开宴手一挥,丝竹之声起,打扮得飘逸性感的舞姬便依次上场。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一章 魏宫夜宴(中) 舞姬们都带着白色面纱,一个个随着音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尤其是中间领舞的那位武姬,动作看起来要比其他舞姬要更优美一些。 玉露越看越觉得那个身影是她所熟悉的,但由于看不清面纱下的脸,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个人,如果是的话就麻烦了 她静静地等着,希望能来一阵风吹动那舞姬脸上的面纱,可是往往人越是期待什么,什么就偏偏不会出现,往常的夜晚凉风阵阵,今夜却分外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等来了一阵风,那风轻掀起女子的面纱,露出一个侧颜她,她确认了那人的确是如今大魏唯一还活着的那位公主,魏开宴最小的妹妹。 其他皇子公主在权利的斗争中都过早地站了队,他们没有想到最后是魏开宴赢了,只有安宁公主,由于年纪尚小,躲过了那些暴风雨。 玉露很是了解魏开宴的,以他的性格,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包括他那无辜的妹妹。 看那安宁公主此刻一脸心灰意冷的样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魏开宴是想利用她使用美人计 她悄悄朝萧宇恒挪近了些,又蹲下身子给他添了一杯酒,”你会不会暂时改变经脉的走向“ 由于周围很太过嘈杂,他没有听清楚,于是问道:”你说什么“ 玉露只好加大了声量又问了一遍:“你会不会改变脉象” 萧宇恒摇摇头,他仍旧还是没有听清。 后面的奉卿也感到着急,想必祁六小姐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将玉露拉到一旁,低声问:“你想跟殿下说什么” 玉露见情况紧急也不卖关子了,“你看出场中领舞之人的不同寻常了吗我怀疑她是魏国的公主,我猜魏皇想对三殿下使用美人计“ 毕竟韶国二皇子已有皇妃,不可能将此计谋用于他的身上,那就只能是用在三皇子身上了。 奉卿暗暗看向场上众人,见那领舞之人确是风姿卓绝,与其他人区别很大,便知道玉露所说不无可能。 奉卿接着问道:”你想怎么做“ ”暂时改变三皇子经脉,造成身体羸弱的假象,便可以破解。“玉露只在医书上看过一次,她也不确定会不会真的有人能够做到。 没想到奉卿说:”交给我吧,一会儿我站在他身后,帮他改变心脉,但是只能维持一刻钟。“ 玉露对奉卿真是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样的旁门左道他都会,怪不得萧宇恒一直带他在身边呢 ”一刻钟足够了,那我现在先知会他一声。“玉露说完便回到萧宇恒身边。 她推了推正在假装认真欣赏歌舞的萧宇恒,萧宇恒转过头来,她向他附耳间简短又快速地说道:”魏皇若是施展美人计,你就以身体虚弱为由拒绝,需要时奉卿会暂时改变你的心脉。“ 他虽然对玉露所言感到诧异,但还是毫不迟疑地选择相信。 玉露便稍稍放下心,继续观看场中的舞蹈了,恰好此时舞蹈队形呈圆形旋转,彼时被挡住的几名舞姬此时变换到了玉露所在的一面。 玉露见到一个稍显迟缓的身影,等等,那是谁红玉简直太像了,二人的差别在于眉头的那一道伤疤。 不会吧,红玉已经失踪多年,怎么会出现在魏宫呢 而且这一个安宁公主已经让她头疼的了,场上的情况又变得复杂了。 玉露决定再仔细观察观察那舞姬,只见那舞姬一直盯着魏开宴的方向,眼睛里是毫无掩饰的恨意。 突然,一道寒芒闪过玉露的眸子,不好,红玉要行刺在这里那不是送死嘛 玉露绝不允许这个世上她仅剩的最亲近的人去枉送性命,她要救红玉。 玉露突然高声说道:“这就是魏国的舞蹈嘛也不过如此嘛” 美景看到玉露递过来的眼神,立刻附和道:“是呀是呀,还有没我们准王妃跳的好” 萧宇恒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挺赞同美景所说,便假装责怪道:“大胆,怎可妄议是非。” 两人这才假装因为害怕而噤了声。 离玉露她们最近的是国师一桌,他倒是置若罔闻,没什么动静。 但是那些大臣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哪里听得别人说魏国半分不好,于是一激动,走到魏皇面前进言,首当其冲的便是礼部尚书李大人:“圣上,我听说大荔的舞蹈以灵动为美,与我们魏国的颇有不同,颇想一观哪” 另一位大臣急忙跟上:“刚才老奴听大荔的宾客说,咱们大魏的舞蹈没什么出色的,不如两国各派出一位作为代 表,比较一下如何” 魏皇见状,叫停了歌舞,征求三皇子的意见:“三殿下,你看如何” 玉露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众舞姬行礼退下,玉露看着红玉不甘地转身随着大家走下了凤凰台。 萧宇恒推脱道:“是本殿教导无方,让侍女们大放厥词了,我大荔的舞蹈怎么及得上大魏的呢” 他知道,如果硬要比试的话,他们四人中只要玉露能舞,他不想将她推到大家的面前,这样太冒险了,不如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是魏国的人不这么想,他们觉得三皇子这样说完全就是因为看不起他们,不想跟他们比。 于是礼部尚书接着说道:“我看大荔没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些敢说不敢做的胆小之徒” 萧宇恒还欲推辞,玉露轻声说:“让我去吧” 他一愣,现在这种情况不上的话传出去难免让人笑话,“你怎么净给自己惹麻烦呢” “你放心,我懂得分寸的。”说罢便提高了声音向萧宇恒请命:“三殿下,请让奴婢前往,奴婢虽只得准三王妃的一点指点,但我想区区比试还是难不倒我们任何一个大荔人” 萧宇恒只好放她去了。 待到了场中,她恭恭敬敬地问道:“不知道二位大人觉得该如何比试呢” 那二位大人哪里懂得舞蹈之事,正僵持之时,一凌厉的女子声音从三人后方传了出来,“如果要比就要有彩头,不知大荔出得起什么才彩头呢” 玉露不用转身也知道后方走来的是谁,对于舞蹈比较擅长,有能在宴席之上自由出入的,自然是荣嫔了,她本是舞乐坊的舞姬,因为眼睛酷似初画被魏开宴纳入宫中。 “那请问大魏出得起什么彩头呢”玉露转身“大魏出什么彩头,大荔就能出一个与之相当的,不知是否合这位娘娘的意呀” 荣嫔一身鹅黄色宫装,衬得她肤色雪白,十分俏丽,一双圆眼显得炯炯有神,双眉高挑上扬,一点朱唇更显鲜嫩,头上的凌虚髻,形似花瓣斜倾,插着红色月季作为点缀,看起来神采飞扬。 荣嫔掩面俏笑着,近日她失去了最大的对手,所以心情非常愉悦,“圣上,您看呢” 魏皇看了看眼前明艳的女子,微微笑了笑:“那便用一座山吧,青云山如何” 玉露心中一紧,青云山位于原来骊国境内,原来盛产云雾茶,现在则是铁矿的开采地,他居然把它用来打赌,铁矿对任何一个国家来说,作用都是巨大的。 还是奉卿警觉,“三殿下,此中恐怕有诈,魏皇怎会用青云山来作为赌注,况且那山已经被开采了几年之久,谁知道还有没有矿石呢” 于是三皇子起身说道:“皇上,不知那青云山有何特别之处呢” 魏开宴知道他们担心那边现在已经是一座废山,他摇着手中的酒杯,看似无心地说:“青云山铁矿宝贵,现在开采还未过半,对于铁矿稀缺的大荔来说,难道不是宝物不知大荔又有何与之对等的宝物呢” 玉露知道,这魏开宴现下断定了大荔会输给大魏。 她朝韶国二皇子使了个眼色,二皇子知道时机到了,该他上场表演了。 “三殿下,本皇子听说你可是得到了一个稀世之宝呀”韶国三皇子像是故意揭露什么秘密似的。 萧宇恒急忙掩饰到:“二殿下哪里听来的闲话没有的事。” 玉露见魏开宴的表情像是有些兴趣了,有什么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 二皇子继续说道:“听说你手里有江山图的一角呀,那不是宝物是什么” 听到江山图的时候,魏开宴的瞳孔明显地放大了,那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到现在也只找到小小的一片。 而萧宇恒像是被人知道了什么秘密似的,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不要胡说,哪里有什么江山图” 魏开宴略微一思索,便掷地有声地说:“如若你有江山图残片,朕愿意答应你一个请求”这个意思就是,可以放他安全离开。 萧宇恒想了想:“皇上,如果我用江山图残片作为彩头的话,我想要魏国用清平这座城来,和我们一行人毫发无损回到大荔作为同等的彩头。” 清平是骊国与大荔的相邻之城,其中包括青云,衡庐,以及琼林这三座山,这几座山的矿石分别是铁,金,以及药材,说是曾经骊国的宝城也不为过了。 魏开宴哈哈大笑了几声,“好,我答应你,拿纸笔和玉玺来。” 肖呈赶紧吩咐人去办,几个小太监便匆忙往御书房跑去。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二章 魏宫夜宴(下) 玉露知道,他之所以答应得这样爽快,是因为他觉得那江山图残片已如他囊中之物。 过了一会儿纸笔拿来,他大笔一挥,果然写下清平城归大荔所有的御纸,并盖上了玉玺,给众人展示后放回了他前面的桌子上。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只看双方的怎么比试了。 荣嫔见表现的机会来了,她自然要挑自己擅长的方面来比试,看见对面的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姑娘,她难免新生轻敌之意。 “这样吧,我们比可以立盼高下的,其他的也不好评判,就比翻身,弹跳,以及旋转的基本功如何”荣嫔是舞乐坊出来的,基本功扎实。 玉露看起来有些怯怯的,难免让人觉得这样的小姑娘,能有多厉害呢 玉露看起来完全没有刚开始的意气满满,她支支吾吾地回答:“可可以吧” 也是这样一个小姑娘,背负了这么重的期望,这样也是难免的。 此时有多事的大臣叫到:“实在不行就认输吧” 玉露咬着嘴唇摇摇头,完全像是在体现最后的执着。 荣嫔一看玉露的表现,就觉得自己赢定了,“小姑娘,我练舞的时候你应该才出生,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玉露仍然坚定地要头:“行不行,要比过才知道。” 她向魏皇弯腰行礼:“圣上,奴婢这身衣服实在不太合适,不知可否去换了一身来。” 魏开宴倒是很感谢这个小姑娘,如果不是她要出来逞强,自己也不会知道萧宇恒居然带着江山图残片,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于是吩咐肖呈:“给这姑娘准备她要的衣服。” 荣嫔本来不想换衣服的,她今天专门精心打扮了一番,让自己看起来娇俏可人,好讨一讨魏皇的欢心,但是她又想,若是为他赢得了江山图,他定然龙颜大悦,少不得对自己更加恩宠,于是也告退前去换衣服做准备了。 玉露便由宫娥领着专门去到舞姬换衣服的房间,这凤凰台下面掏空了几处作为舞姬,乐师等休息,更换衣物的场所,倒也不远,不多时便走到了。 她进去一看,果然见到刚才的舞姬正在房间休息,一见玉露由等级颇高的宫娥领了来,便纷纷让路。 玉露一眼见到了红玉,她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发呆,而安宁公主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个场所的。 玉露挑了一件浅紫色的衣服,换衣服之时她让宫娥先到外面等她,接着假装需要帮忙,见其他舞姬都忙着,只有红玉在那坐着不动,玉露便叫到:“那位坐在凳子上发呆的宫女,你过来帮我一下可以吗” 红玉闻言抬头看了看周围,又指了指她自己,玉露肯定地点点头,红玉便向她走去。 换衣服的房间只有玉露和红玉单独两个人,玉露低声说道:“有人让我告诉你,好好活着,不要轻举妄动” 红玉手上的动作停住了,玉露知道,她肯定信不过自己,说不准正准备拿刀呢 玉露一个回头,反手握住红玉的手,将她逼到角落,“你叫红玉,你是骊国人。” “你,你怎么知道”红玉这些年已经改名换姓,骊国的皇室死得一个不剩,没有人会认得她了,她只想一心帮公主报仇。 玉露尽量让自己不要流露出情绪:“你记住,你只要好好活着,有的人,会得到他该有的报应” 眼前看起来虽然稚嫩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坚定,她此时想到一种可能,但是马上又否定了,因为公主不可能还活着,她亲眼看到地上的一滩滩血迹。 她之所以改名换姓混在舞姬里,就是想救公主出去,可是那天,是公主的生辰呀,自己还偷偷在她的饭里放了一朵紫荆花,想告诉她,自己会想办法救她的,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 “都是我没用,如果我能早一点进宫来就好了”,红玉喃喃地说道。 “找机会出宫去,宫里太危险了,记住,决不能白白送死”玉露说完已经是系上了最后一根衣带,她不能耽误太久。 红玉点点头,刚才自己确实是太冲动了,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杀不了那个人。 玉露重新走上了凤凰台,一身烟紫色在夜幕中显得有些暗沉,再看荣嫔,则是一身雪白的舞衣,看起来分外醒目。 比赛即将开始,礼部尚书宣布比赛规则,第一场是翻身,根据旋转角度以及起落点的稳定来判断。 两人站在场地中央,荣嫔信心满满,自然她先来完成。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以左脚为轴心稳当地旋转起来,手随着身体上下翻飞,整个人如同即将翩翩起 舞的蝴蝶,左右边各一个交替,稳稳地将后翻身轻松完成了。 周围的人一片叫好,荣嫔还是有两下子的,非常稳,也很流畅。 接下来轮到玉露了,只见她一个轻点也以左脚为轴心旋转起来,与荣嫔无二,可她接下来的动作,让大家不由自主地惊叹起来,她左脚一点,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往右边翻身的动作,就好像前面的动作都是在蝴蝶在准备,而最后面的动作则像蝴蝶凌空飞翔了起来,最后稳当地落在地上。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一场是玉露胜出。 荣嫔也惊呆了,这样高难度的动作这个十几岁的姑娘竟然能够完成,看来是自己轻敌了,她很不一般。 荣嫔向魏开宴投去求助的眼神,魏开宴则恼怒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赢的把握 接下来是第二场,跳跃 这一场由玉露开始,她先是往前跑了几步,接着凌空一跃,双脚在空中伸展开来,整体来像一片倒扣的荷叶,然后稳稳落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至少双脚也要持平才能算合格,这一回合这姑娘输定了。 荣嫔小跑几步,然后跃起,在空中将自己的双腿尽量向上伸展,看起来就像一朵暗夜盛开的昙花。 所以这一场,荣嫔胜出,上一场肯定是巧合,那姑娘肯定对第一场的比较内容比较擅长,好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她给了魏开宴一个放心的眼神。 魏开宴便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 最后一场了,旋转,这一场自然是由胜者,荣嫔打头。 荣嫔的功底确实还可以,玉露看着她一个转身,在场中旋转起来,犹如一个白色的陀螺,但是比陀螺还要稳当。 在旋转了二十几圈后,荣嫔感觉有点晕了,于是便强撑这稳停下来。 轮到玉露上场了,只见她不紧不慢:“三殿下,请在我的头上放一杯倒满的酒。”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吧,把酒顶在头上已经很难了,还要倒满的酒,她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荣嫔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露出一个已经赢了的笑容,自己练了多年都没有练成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做到呢 玉露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我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 之间她头顶酒杯,飞快地在场中旋转,次数肯定是远远超过三十次的,最可怕的是,她头顶倒满了酒的酒杯,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真是稳如泰山 玉露看着荣嫔脸上青一块,白一块,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我骊国女子能走路便能跳舞,况且自己现在的身体年岁尚小,骨骼柔软,区区几个基础的动作又有何难呢 荣嫔没想到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小姑娘,她不敢想,她输了一座城,将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很显然,这一场是玉露胜了,但是裁判官迟迟不敢宣判,直到看到魏皇的示意。 裁判这才宣布,大荔在比舞中取得胜利。 魏开宴十分不情愿地将那盖了章的圣旨让人拿了下去。 玉露也知道,此刻打了他的脸,让他吃了瘪,他肯定会想办法报复的,于是她给了三皇子一个眼神,让他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三皇子走到场中,深深一揖,感谢魏皇的馈赠,同时他把江山图的一角拿出来:“陛下,为了表明我的诚心,也希望大荔和魏国能和平相处,我将此图当做礼物献给您” 魏开宴心想,这个皇子怎么这么傻,正打算想办法拿这个图呢,他倒好,自己拿出来了。 将图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了一张有类似图画的纸,二皇子此刻看起来已经有些醉了,他走上前去捡了起来,三皇子急忙去抢,奈何二殿下也是手快马上缩了回去,造成两人一人拉扯着一半:“二殿下,这是本皇子私人的东西,请把它还给我吧” 二皇子拽着不肯放手,又看了看:“这,这难道也是江山图” 魏开宴刚拿到江山图的残片,他一听到江山图,瞳孔一缩,几名暗卫出现在场上,三皇子急忙将图扯下来一大半,扔到了一旁奉卿的手上,并命令道:“烧了” 魏开宴忙喝到:“阻止他们” 几名暗卫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掠向奉卿,但怎比得上奉卿离火源近。 他的手迅速往灯笼里一塞,灯笼破了个大口子,接着整个灯笼和图一起众目睽睽之下化为了灰烬,烧完之后,奉卿赶紧与萧宇恒汇合,护在他们两个身边,美景也几个大步走到了玉露身边。 “把江山图交出来,否则,你们都别想活着回去。”魏开宴摊牌了,他心想,本来就没有让你们或者回去的打算。 现在暗卫已经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一听到这话,二皇子急忙将仅剩的图放在火折子上,一边招呼自己人过来,一边朝暗卫喊道:“别过来,再往前我就烧了它” 三皇子也高声对魏开宴说 :“残图只存在我的脑子里,如果我们之中任何一人有损伤,谁都别想要。”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三章 美人计 此刻场上俨然形成了三足对峙的局面,萧宇恒一行人作为一个阵营,二皇子等人及魏皇分别形成两个阵营。 那二皇子也不是傻的,他此时只能寻求与萧宇恒的合作,他像是突然醒过味儿来一般对一旁的萧宇恒说道:“二殿下,看来魏皇本来就不打算让我们活着离开这里。” 萧宇恒抬起头笑了笑:“二殿下,我若是能护你全身而退,你帮我一个忙如何” “只要本皇子能平安离开这里,别说一个了,十个也行。”二皇子回道。 魏开宴见场中两人即将结成联盟,看来强硬的不行,手一挥,让暗卫撤下了。 接着说话的声音稍微放缓和了一些:“让几位受惊了,三皇子果然临危不惧,高压之下也不卑不亢,朕的妹妹果然没有看错人哪”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萧宇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他与二皇子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肖呈在魏开宴的示意下扯着嗓子高喊道:“请两位皇子回到座位上,接着欣赏歌舞,圣上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三皇子。”说罢连续拍掌三声。 一个身着浅绿色轻纱宫服的女子缓缓走到场地中间,那女子眉眼之间透着股难以掩饰的忧伤,她两只手上分别戴着只翠玉镯子,耳上坠着一对绿宝石耳坠,漆黑如墨的青丝在头上挽成单螺状,一只翡翠碧玉钗端正地插于髻间,一举一动之间尽显优雅。 只见她福了福身:“安宁参见圣上,愿圣上万福金安。” 魏开宴让安宁公主平了身:“安宁,你看上的男子果然值得托付” 安宁公主佯装开心道:“那可不,我的眼光一向不错”说罢,她按照她的好哥哥先前的指示,朝萧宇恒投去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 萧宇恒急忙躲开了,这个魏开宴,果然老谋深算,还好玉露猜到了他的计划,提前有所安排。 玉露心中冷笑,他果然要把安宁公主拿来利用,他心中果然是半点温情也没有的 魏开宴举起酒杯,场上琴音悠然响起,稍微通些音律的都知道,这是一曲凤求凰。 安宁公主便在场中如同精灵一般缓缓起舞,舞姿灵动中不乏飘逸,表达出来的情感也恰到好处,安宁公主的表现可以说是色艺双全。 一舞之后,场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安宁公主在众人的注视中向萧宇恒缓缓走来。 待到了桌前,她拿起旁边酒壶,先是给萧宇恒斟了一杯,接着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她举起酒杯说道:“请君尽饮杯中酒,不负今日舞中情。” 安宁公主都说得这样直白了,萧宇恒这酒肯定是不能喝,他只好把先前的婚约拿出来挡一挡了,至于解除婚约,乃是皇室内部之事,这消息魏皇肯定也不知道,于是他向魏皇推辞:“圣上容秉,我在大荔已有婚约,断不能背负这负心之名。” 魏皇哈哈大笑了两声之后道:“这好办,我听说那女子乃镇北侯的小女,哪里比得上我大魏公主的身份尊贵呢不如就让她做小,安宁作为正室即可,我相信以安宁的贤明大度,决不会计较这些。”说罢他还笑吟吟地看了眼安宁公主。 安宁公主全仰仗他的鼻息而活,大魏哪有一个公主在这种场合下向男子当场示好还被拒绝的,还是一个有了婚约的皇子,纵然愤怒,但也不敢有半句违抗之言。 “那是自然。”安宁公主淡淡地回答,但是她想,如果此次能够脱离大魏,脱离魏开宴的掌控也是好的。 魏开宴心想,这三皇子自幼不得宠爱,给他权利与地位,他定然是要心动的,于是出言道:“三殿下,你看安宁公主对你早已是芳心暗许,就由朕做主,将公主许配给你如何朕可以保证让你下半生在大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只可惜他算错了,三皇子冷笑一声:“多谢陛下厚爱,只可惜我身体孱弱,患有心疾,不堪匹配公主。” 魏开宴觉得可能是开出的条件不够诱人,于是又添加了砝码:“甚至还可以给你分封土地,这可是亲王才有的待遇你觉得如何” 三皇子摇摇头,正待开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那一口鲜血将安宁公主的一袭绿裙染得是腥气熏天,她一脸地不可置信,自己哪经历过此等事情,赶紧告退去换衣服了。 玉露赶快抱住三皇子,扑在他身上哭到:“三殿下,你原本就患有心疾,太医断言你活不过二十四岁,如今恐怕连十八岁都活不过了,这可如何向娘娘交待呀” 魏开宴眼里闪过一丝怀疑的目光,之前怎么没听说过这三皇子还患有心疾,便叫人宣了太医来。 一位年轻的太医匆匆赶来,玉露从前没在 宫里见过,这是一个新面孔。 萧宇恒斜倚在奉卿怀里,奉卿用右手扶住萧宇恒的后背,太医诊脉之时,奉卿右手暗暗发力,完成心脉紊乱,心跳过快的假象。 太医又查看了萧宇恒的眼睛和牙齿,沉思了片刻,便向魏皇禀告:“陛下,这位皇子患有心疾,现在又咳了血,恐是气急攻心。” 魏开宴神色稍微有了一丝紧张:“可有医治之法” 太医向魏皇回禀:“若要救醒他恐需要用激发心力的药,但臣担心擅自用药恐有不妥,不知他从前吃的什么药” 玉露还抽泣着,随口答道:“活气丹,三殿下一直用的活气丹。” 太医点了点头:“那便无妨,臣这里也是准备的此丹,可以一用。” 魏皇点头,示意准予用药。 太医便将一颗红色丹药喂到了萧宇恒嘴里,又喂了一些水。 玉露继续抽抽搭搭的,任谁一看都是一脸的悲伤,她哭诉道:“我们三殿下也太过悲惨了,来的时候被喂了毒不说,现下还犯病了。” 魏开宴一听,脸色稍变:“这话是何意” 玉露接着哭道:“反正我们都已经吞下了毒药,如果二十天之内回不去,横竖都是死,不如都死在这里好了” 魏开宴一听,这可不行,江山图还在他脑子里记着,那把他留在这里也是无用,不如想办法让他将江山图默写出来。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四章 毒药 萧宇恒在奉卿怀里咳嗽了两声便醒转过来了,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一边用极虚弱的声音说道:“小露,无妨”,一边强撑着站起来。 魏开宴见此情景,便退了一步,开口道:“本来身怀世人所觊觎的宝物,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不能让你们离开大魏的庇护,但朕见三殿下身患顽疾,需要医治,只能让你们冒险离去了。” 玉露心里翻了个白眼,说话永远是这样道貌岸然,将自己置于正义的一方,打着保护的幌子,实际上就是想要江山图嘛 萧宇恒见魏开宴这样说了,赶紧谢道:“既如此多谢陛下成全,那本皇子后日便启程回去了,时间紧急,不敢多做停留” 魏开宴则回道:“慢,朕的话还没说完,三殿下就急不可耐了么” 玉露无力吐槽,谁让你说话说一半 “朕有两个要求,一个是迎娶安宁公主,另一个是回去后你将江山图给朕默写出来,其他的任何人不要透露。”魏开宴一字一句说得颇有威严。 “陛下有所不知,据监星司断,本皇子三年之内不能言谈婚嫁,否则于国不利,所以虽有婚约在身,却只能三年后再议及种种事宜,还请陛下明察鉴”萧宇恒说起来那叫一个难受,一个虚弱且真实的感觉。 “那这样吧,朕做主将安宁公主许配给你,三年之后你再迎娶她吧”魏开宴说话的语气带有强烈的压迫感。 他为什么急于将安宁公主许配出去呢这样玉露陷入了深思,莫非他觉得肖宇恒是奇货可居还是想通过安宁公主对大荔造成什么影响呢 萧宇恒只好后退一步,实行缓兵之计:“婚姻之事,还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待我回大荔之后禀明我父皇母后,三年之后再由两国使臣商量此事,如何” 此言给了大魏足够的尊重和脸面,魏开宴挑不出任何不当之处,他只好答应道:“如此便说定了,三殿下作为一国皇子可不能食言哪” 萧宇恒郑重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此事商定之后,魏开宴让肖呈将一粒药丸呈了上来,那药丸通体呈黑色,表面光滑。 “此丸名为通天丸,每隔一年便要服用一次解药,五次后便能痊愈,你将此丸服下,将你所知的山河图最多在五年之内画出来给朕,如果没有按时服用解药的话,就会暴毙而亡”魏开宴知道,萧宇恒的求生欲其实很强。 玉露知道此药的厉害,每次有强劲,解决不了的对手,他就会拿出这从一个旁门左道的道士那里得来药丸,用来对付不愿意服从自己之人。 她急忙朝萧宇恒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吃 萧宇恒将药丸拿在手里后说:“可以,我也有一个要求。” 魏皇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让他说。 萧宇恒看着对面的二皇子,开口说道:“让二殿下跟我们一起回去,他对我有用,没有那小部分的残图,我可能画不了那么完整。” 魏开宴虽然不知道萧宇恒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权衡了一下,如果此时将二皇子扣押,韶国的军队已经陈兵边境不说,恐怕也惹得大家议论纷纷,不如再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于是他就当卖给萧宇恒一个人情:“二殿下的去留朕不干涉,朕只想要你将你记忆的图,完整,正确地交给我。” 萧宇恒点点头:“已经是病弱之身,多吃一味药又有何难,希望陛下能记得自己的金口玉言。” 说完就将那颗黑色的药丸吞入腹中,不久,萧宇恒舌尖便回味起一串悠长的苦味,这药后劲儿还是足 魏开宴大笑了三声,将酒杯再次举起:“众位一起饮了这杯酒,稍后还有歌舞欣赏。” 还有玉露震惊了,两次节目,两次阴谋,这还没完呢于是她赶紧朝萧宇恒使了个眼色:撤 萧宇恒便握住自己的心脏部位,看起来很难受,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玉露则在一旁扶着,实际上暗地里拧着萧宇恒的胳膊,不受点罪怎么能完美地将病容演绎出来呢玉露一向奉行的是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假中有真,才叫人难辨真假 玉露眼看着眼泪又要往下掉,她啜泣道:“陛下,请允许我们带三殿下回去休息,他体力不支了” 魏开宴想到萧宇恒身体不好,随时可能要犯病,顿时感到头大,还很扫兴,于是想,罢了,立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得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江山图残片,那就暂时放过他们吧若是有什么皇子死在这宴席上,传出去了,也对自己不利。 想到这里他给肖呈低声说了些什么,肖呈起身后大声说道:“众位若觉得乏了,可自行回去休息,继续留下的,还有精彩的歌舞欣赏。” 于是玉露立马上前言语恭维一番圣上圣明之类的,一行人便得以被允许打道回府。 回去时仍旧由宫娥引路,魏宫结构复杂,初次进来之人往往如同走在迷宫中一般,没有引路还真是一时半会儿绕不出去。 奉卿扶着萧宇恒一路除了宫门,上了马车,玉露和美景也紧随其后,几人非常默契的一路无言,过了一会儿一行四人便回到了驿馆。 到了驿馆之后,宫里的人才回转,奉卿赶紧将萧宇恒扶到床上,接着他用掌力顺着萧宇恒的背部往上推,他要试试能不能将那药丸给逼出来,萧宇恒此时也配合着奉卿,从身体里暗暗发力,试图逼出那毒药丸。 玉露只见奉卿掌心所到之处升起团团白气,过了一会儿,推到了后背的上半部分,萧宇恒身体稍微前倾,像是要呕吐。 她赶紧叫美景去了痰盂来接着,果然见萧宇恒从口中吐出些浓密的黑色浆状物体来,屋子里顿时满是腥臭。 接着玉露端了杯茶,让奉卿递给萧宇恒漱了漱口,漱完他才开口说话:“奉卿,这残余的还能不能逼出来” 奉卿摇了摇头:“有些已经进入到血液,没办法逼出来了” 萧宇恒点了点头,他早有心理准备,就算侥幸活命,魏皇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呢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五章 留香居 他笑了笑,自嘲地说道:“还好,比起在魏国成为一个傀儡,回去也不是没有解毒的可能。” 但当大家看到奉卿凝重的面容,便知道萧宇恒所言是故作轻松。 几人沉默之际,门外响起了三长一短的鹧鸪声,这是韶国二皇子的信号,他们过来了。 萧宇恒打开窗,又敲了敲窗户,同样是三长一短。 不一会儿,两个普通穿着打扮的人翻身进了屋内,正是韶国二皇子和他的随从。 一见面他便赞道:“这计划真是算准了魏皇的心思呀,还好咱们提前准备了,不然这一次可能要折在这里了,就算不死,他也会有各种借口让我们待上十年八年的” 萧宇恒得意地挑了挑眉:“这计划多亏了我的好侍女,小露,哈哈哈。” 玉露被打趣了也不生气,只是谦虚地说道:“我也是从别人那里探听的消息,还好我们手中刚好有他要的东西作为筹码。” 当然,二皇子并不知道,手绘的那副江山图是假的,就要让他一直以为是真的,才不容易露出破绽。 “那毒药没事吧”二皇子关切地问道。 “无妨,毒已经被逼出了大半,剩下的慢慢调养应该没有大碍。”萧宇恒故作轻松地说道。 二皇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说完又细心地多问了一句:”那个毒药没有什么其他的影响吧” 萧宇恒试着运了运气,倒也通畅:“暂时还没有发现。” 二皇子欣慰地舒了口气,他现在怀揣着谁都想要的江山图残片很是忐忑:“那接下来怎么办” 玉露吐出一个字:“等” 她接着说:“魏皇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威慑大荔c韶国,并且还得到了他认为的意外之喜,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许下承诺,我想此刻他最像保护的就是二殿下和三殿下了” 众人皆面露疑惑:“这是为何” 她解释到:“怎么样才能验证三殿下所默写的图是真是假呢恐怕只有二殿下手中的一半残图才可验证吧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出行之前他会让你交出你手中的残图,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呢” 二皇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肯定不能给” “是的”玉露肯定了二皇子的说法:“在你平安抵达之前,一定不能给。” 二皇子自然明白玉露话里对的意思,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于是又寒暄闲聊了几句,便带着他的随从离开了。 待二皇子走后,萧宇恒看着玉露,他觉得她的脸上从未出现过一丝的愤怒,哪怕在他说三年之后议亲之事时,她还是那副如果眼前一样淡然的表情,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为她所动。 这让他觉得有点生气,于是他从床边走到了茶桌旁,并吩咐奉卿和美景:“你们两个先去外面看着,我和玉露有些事情要商量一下。” 美景看了看玉露,得到玉露的同意后才答应三皇子,而后随着奉卿走向门口。 到二人走出房门后,萧宇恒缓缓开口,“对安宁公主一事你怎么看”他想知道玉露对待此事的态度。 玉露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件事情你处理得很好,一来利用缓兵之计减少魏皇的怀疑,二来答应下来也可以让他日后对你的防备少一些,认为你是一个可以操控的皇子。” 萧宇恒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是问这个,你自己对此事就没有什么看法吗” 他想,她借口去景宁,结果是来这魏都帮助他度过难关,为自己出谋划策,他不相信,她真的对自己一丝情意也没有。 玉露知道萧宇恒要问的是什么,她真的觉得这个萧三皇子很奇怪,是他自己要答应这件事情的,为什么还一定要问自己的看法呢 “我觉得甚好,安宁公主国色天香,与萧三公子一表人才,很是般配”玉露笑着调侃到。 萧宇恒感觉到心塞,他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找气受呢 他无奈地说:“那好吧。” 玉露见已经很晚了,想赶紧去泡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但她还有点担心萧宇恒的身体:“你若是没有什么事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萧宇恒点点头:“早些休息吧,今日你辛苦了” 玉露微笑着,但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三殿下客气了,日后玉露还有许多地方需要三殿下相助呢,这一次就当欠了玉露一个人情吧,以后可是要还的。” 她为何总是在权衡利益呢萧宇恒想,也对,镇北侯府的小姐,就得是这样子才好 萧宇恒回道:“日后有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还有,不 是说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吗” 玉露眨了眨眼,看起来一副天真的姿态:“暂时改不过来,慢慢来吧” 说着便走出了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了。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细细回忆白天的行为,有没有破绽或者不妥之处,想了一会儿,似乎没有,便放下心去泡了个热水澡。 待躺回床上,她闭上眼睛是白天见到魏开宴的一幕幕,她一次次想用腰间的匕首刺向他,又一次次忍住。 她报仇的心是热烈的,克制的心事冷静的,一颗心在热烈与冷静中反复煎熬。 她知道那凤凰台并不是简单的所在呢魏开宴的位置看似危险,其实龙椅后面暗留了逃生的通道,这还是在一次他和他下属对话时听到的。 玉露并没有想到那时,他已经在为弑君做准备了。 那时候先魏皇对他信任有加,可以说皇位已经唾手可得了,玉露实在想不通,魏开宴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来做这件事情,是什么让他不得不做呢 玉露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起身拿笔简短地写了下来,留作日后再想。 再躺回床上,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是美景叫醒她的,一夜的梦折磨得她醒来时仍然是睡眼惺忪。 今日不必再到魏宫去了,玉露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她起床抹了把脸,随后换上了来时的男子衣袍,美景也一样,两人一番乔装打扮便准备出去。 刚开门,便见到萧宇恒从楼梯去往大厅,抬头一看,正好看见了她们俩。 仿佛偷偷溜出去玩不带小伙伴,不小心被小伙伴发现了一样,玉露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呃我们出去逛逛。” 按照萧宇恒往日的性子,那定然是要开口一问究竟的,今天却一改往常,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继续下楼梯了。 玉露也不愿多想,不是自己不带他,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大魏的街道以皇宫为中心,分别从南,西东三个方向延伸出去三条主大街,是为三纵,另外四条横向主要街道的从南到北呈扇形分布,是为四横,分别命名为:天钟c天灵c天毓和天秀。 玉露她们所住的驿馆就在南大街与天钟大街之间。 她们现在要去的是天秀大街,天秀大街由于靠近城门,酒楼较多,傍晚比较热闹,白天人比较少,当然,街上除了酒楼还有一些时兴的衣服铺子,以及杂物铺子。 玉露带着美景走走逛逛,一路上酒香扑鼻,真是令闻之者欲醉。 美景闻到酒香都有点跃跃欲试了:“小姐,咳公子,我们是要去喝酒吗” “不错”玉露说,“带你去一家有意思的酒楼。” 美景的脸上露出垂涎的表情,玉露模仿男子的样子大方地笑了笑:“走” 说着便领着美景走到了一家酒楼前面,比起刚才路过的其他酒楼,这家酒楼显得门庭冷落。 门匾是常见的那种,歪歪斜斜地写了“留香居”这三个大字,门是敞开的,一道褐色门帘将里外隔开。 美景没看出什么特别的来,吐槽道:“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呀,看起来很寻常,那字也太丑了些吧” 玉露神秘一笑,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一脚先踏进了留香居,美景也跟着进来,混杂着各种醇厚酒香的气味瞬时扑面而来,美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再看里面的布置,一方冒着烟雾的小池砌于酒楼中间,其中是大小不一,不成规则的石板,是用来行走的,石板的尽头是楼梯,楼梯盘旋而上串联着上下共有三层。 “怎么样”玉露问道,“这地方不错吧” 美景看着里面的环境确实不错,于是偷偷问道:“公子,这地方喝一壶酒不便宜吧” 玉露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店掌柜看到有人来了,连忙过来招呼。 美景看到那人则惊呆了,因为那是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女人出来抛头露面的做掌柜实在太少见了 只见那女子身着大红色暗金边丝质百花裙,衬托出她只堪盈盈一握的腰身,一双红色锦缎绣花鞋,青丝拧成两股大小不对等的发髻斜卧在她的左耳之上,给人一种摇摇欲坠之感,一个金枝梅花簪好似恰好将发髻固定的感觉。 她笑盈盈地上前问道:“两位客官,想喝些什么酒” 美景暗叹,声音也太妩媚动听了吧 若不是玉露先前已经来过几次,恐怕要和美景一样沉醉在她的声音里了。 别看她美丽动人的样子,她外号叫做毒娘子,一手出神入化的毒术令人闻风丧胆 本书首发来自 , 更多请收藏【bz 】! 第四十六章 浮云间 她之所以在这魏都之中敢如此特立独行,正是因为她出神入化的毒术 玉露对她的了解也仅限于此,她名动魏是因为毒哑了丞相的儿子,并执意不肯医治,那人到现在都无法开口说话。 玉露甚至怀疑过她和魏开宴有什么联系,所以跟着来过此处两次,但是每次魏开宴来了就点上一壶酒,自斟自酌,也没有什么异常,她也就打消了顾虑。 “一壶玉楼春,谢谢”玉露客气地说道。 玉楼春口感较为甘冽,不易喝醉,入口还有桃花的清香,是不少文人雅士的心头之好。 “好嘞”,毒娘子眉开眼笑地叫小二去取酒,自己则转到柜台后嗑起了瓜子儿。 美景随着玉露上了二楼,玉露选了一个临街的座位,这样可以看到街市上的情况。 “您的玉楼春,轻慢用”小二快速的把酒端到了桌子上。 美景迫不及待地揭开盖子闻了闻,冷冽的桃花香味溢出,让人忍不住想喝上一口。 有好酒没有下酒菜怎么行呢于是玉露又点了一碟花生米,半斤牛肉。 不一会儿菜也上来了,美景赶紧给玉露满上,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下肚,好喝得美景直咧嘴。 美景夸赞道:“公子,这酒真好喝。“ 她心想如果良辰能尝到的话就好了,于是问道:”咱们能不能带一些回去呢” 玉露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说道:a“当然可以。” 美景开心坏了,又给自己添上了一杯。 “美景,你现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下茅房。”玉露要找借口开溜了,这是她们先前商量好的。 美景点点头:“好的公子,我在这里等你。” 玉露有些不放心,又叮嘱了一番:“如果一会儿对面那家叫浮云间的铺面外面有什么异常,第一时间给我发信号” a“公子你就放心,我给你死死地盯着外面,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美景拍着胸脯给玉露保证道。 玉露这才起身,准备离去。 她正要走,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面,纵然小心掩饰,但还是被她一眼识破,那身影前后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便进去了。 她向后门的方向走去,后面偷偷跟着的人只见她进了茅房,便在外面盯着。 她从茅房翻了出去,甩开眼线,绕了条远路往留香居对面的铺面走去。 铺子上用遒劲的字体写着:浮云间三字,一般人只认为是间普通的杂货铺,但是玉露知道,这间店铺就是归云楼设在大魏的分店。 玉露不确定那人走了没有,就先在铺子侧面的柱子旁躲了躲,借机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的身后没有尾巴。 这个地方当时也是跟着魏开宴找到的,它表面上看着卖些简单的字画,实际上是进行消息交换之所,魏开宴如今位高权重,也不会在乎这小地方得来的小道消息,所以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全。 过了没多久,玉露见那人出来之后径直从右边沿着街道离开了,她又等了一会儿便迈进了店门。 掌柜的正在柜台上随意拨弄着几颗算盘,见有人来了也不抬头:“客官请自便。” 玉露心想,这慵懒的待客之道真是和洛云生如出一辙,莫非是一个人培训的 玉露转了两圈后,看到一根通体翠绿簪子,随口问道:“掌柜的,这玉簪怎么卖的” 那掌柜的抬头瞄了一眼那玉簪:“这位公子好眼光,此乃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做成竹枝的形状更是造型别致,只需要二十两银子” 她见这根簪子确实不错,便当场要了,掌柜的则以锦盒装之。 待付钱之时,她压低了声音问道:“阁下可知归云楼” 掌柜的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而后摇了摇头:“不知” 玉露也不卖关子了,去拿了一把画着祥云的扇面,轻轻地说了句洛云生教她的接口:“行到水穷处。” 掌柜的当即对上:“坐看云起时。” 他当下知道,有生意来了,“不知公子是打探消息呢还是传递消息”,他一边说,一边引着玉露朝二楼走去。 这浮云楼只有上下两层,也远远没有归云楼那么大。 “有人给我递了一个消息,我查看一下。”玉露边说边看了看四周,这浮云楼上与归云楼的布置除了小一点,没有别的差别。 玉露随着掌柜到了一个封闭的房间,房间里同样是有很多小格子,每个格子的大小几乎一样。 “好了,公子可以说暗 语了。”这是归云楼的规定,取消息之人必须说出递消息之人的暗语,才能拿到消息,这暗语可以是一句话,一行诗,也可以是一串数字。 总而言之,越特别越好。 玉露缓缓吐出四个字:“紫荆花开。” 掌柜的愣了愣,这与刚才那人的暗语怎么如此相似 玉露看出了些端倪,便问道:“有何不妥之处吗” 掌柜的自然不能说,只能以摇头的方式打消玉露的疑问,随后在纸上写了什么,接着摇了摇铃铛:请公子稍后片刻。” 不一会儿,一个格子打开了,里面装着一张暗黄色的小纸条,掌柜的拿在手上看了看,然后在纸上写下了“图现”两个字,接着转身拿给了玉露。 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随后拿出一锭银子:“这是报酬,请收下” 掌柜的接过之后,马上轻跳到了门外,手一伸,似乎是触到了什么机关,玉露便见到房间的门啪的一声合上了。 “你做什么”玉露拿出了腰间的匕首,大声问道。 掌柜的在门外大声喊道:“对不住了,小公子,这是我不得不服从的命令,来取此消息之人,务必留下来。” 是了,她应该想到的,之前传递消息就是为了让魏国有人知道江山图出现的事情,而这个消息肯定会传到极其关心江山图事情的魏开宴耳朵里,如果不让他从别的渠道得知消息,他在宴会上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二皇子他们。 她似乎有些冒险了,只是如果没人来收取消息的话也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猜测是有人布了这个局,故意迷惑他。 此时玉露被困于暗室之中,孤立无援,如果被抓了,那就有大麻烦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七章 火烧浮云 她绝对不能折在这里,然而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十步杀”,后面是紧闭的大门。 她用匕首朝着门用力划了两道,也不知这门是用什么做的,只有划出了两道细细的划痕。 玉露听到门外响起掌柜的气定神闲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这门是铁浇筑的外皮,你的刀根本不可能打开,而且里面满是危险的暗器,我劝你最好不要动。” “既然如此,我就将里面的十步杀全部破坏了咯”她倒要看看,这价值不菲的暗器会不会引起人的重视。 何小风真是有些肝颤,不会吧,他知道十步杀并且她还能破坏那得要归云楼的那两把刀才行,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出得起大价钱的人,肯定是吓唬我的。 “只要你能破坏,那可是特质的丝线,最好要小心你的手”何小风提醒道,他也不想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但是魏皇亲自下的令,他在人家的地界上混着,总不能不遵吧俗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 “哼,你的领头上司跟我关系很好的,你敢动我,他饶不了你”玉露试着将洛云生搬出来,吓唬吓唬他。 “就是他亲自来了,也不得不亲手将你困在这里,等着衙门来拿人”何小风无奈地说道,他刚刚已经发了信号了,怎么还不见人来呢他可不想里面的宝贝有什么损伤。 哦衙门,肯定是某个大人想抓了去邀功的,玉露心想,若是魏开宴派来的人,她可能搞不定,那衙门里的人就不一样了,凭她和美景二人还能斗上一斗 美景对了,美景如果发现异常的话,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可是等了那么久,那丫头怎么还没来呢 此时美景将一壶玉楼春喝了个精光,有些微醺的她看着外面的街道都有些摇摇晃晃,嗯,小姐呢她突然想起来,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对了,刚才浮云间有人放了信号,会是小姐吗我要去找她 正走着,眼前一只细长的胳膊拦住了美景的去路:“公子请留步,您还没有结账” 是了,没有结账,美景摸索着自己的腰间,咦,钱包呢,她想起来,钱包都在小姐那里。 美景有些迷糊地说道:“先先记着,一会儿来给” 毒娘子是见惯了场面的人,想吃白食,哪儿有那么容易 她刚才看见他们一行是两个人来的,还有另外一人不知去了哪里,暂且稳住此人,再等等吧 “公子且慢,还有一壶好酒,公子喝完了再走也不迟呀”毒娘子说话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听从,尤其是对于美景这种对好吃好喝的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人。 “那好吧。”美景暂时把玉露忘记了,又回到座位上喝起酒来。 玉露这边则陷入了胶着,美景还没有来,算了,先自己想办法。 她手一伸,从腰间摸出那把归云楼所买的匕首,手起刀落,噌地一声巨响,在屋子里久久回荡,一道丝线断裂,落下。 何小风心跟着噌地颤动了一下,她不会真的把“十步杀”斩断了吧 于是他朝里大声喊道:“喂,你干嘛呀” 玉露邪魅一笑,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又不放我走,我只能从里面想办法啦” 何小风有些无奈,他现在是希望衙门的人能赶快来,请走这座瘟神,那线断了可是不好补,还得问衙门补偿些银两。 见外面还是没有反应,玉露又蹭蹭蹭连续斩了几根,“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可要把这些线全部切断了。” 何小风在劝诫自己,忍一时之气,过后就好了,到时候衙门也会多照顾一点,不至于生意那么惨淡了,但若是得罪了衙门的人,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玉露见还是没有动静,便知道,这个方法对他没有什么效果了,那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火折子,还好临走前玉露自己塞了一个,原本想着也许酒楼可以用上,现在只能试试看了。 她摸了摸地上的地砖,满手冰凉,是不易烧着的材质,再看看门,是铁汁浇筑的外皮,也不易燃烧,那么就只有墙上的那些盒子了 想定了之后,她将外衣脱下来,撕成好几份,因为墙壁上的盒子都用十步杀隔开的,距离不近,手头也没有别的工具,只能点成布团扔过去。 何小风见里面没有动静了,便放下心来,安心等着衙差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闻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是什么烧着了接着从门缝里冒出一股股地白烟。 不是吧这个疯子,他该不会是把里面烧起来了吧 他赶紧推开门,眼前的景象 让他几乎奔溃,中间的弦丝上挂着一些布条,零零落落地燃烧着,墙壁上的木盒子不少已经烧得只剩下灰屑,还有不少值钱的宝物已经烧得渣都没有,一些零零散散掉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他这是关了尊瘟神呀,正待搜寻之际,玉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出了大门,而后直接从窗户纵身而出。 他也顾不上追赶,先把暗器撤了下去,然后赶紧叫人来救火。 玉露纵身出去之后,只身着一件中衣,在大街上难免让人奇怪,她赶紧转身进了一家布料店,也顾不上大小不合适,买了身现成的衣服。 由于袖子太长,她挽了好圈,男装的衣袍没有合适的,便买了件女子的齐腰襦裙当做了齐胸襦裙来穿,倒也刚好合适。 准备妥当了她才往留香居走去。 才上楼,她便看见美景抱着酒壶,嘴里念念有词说些什么,对面坐着留香居的老板娘。 老板娘见她来了,赶紧起身:“公小姐您终于来了,您的同伴已经喝醉了。” 这还用得着提醒吗明眼人一看便知晓吧,那家伙都那样了,不是醉了是什么 她点点头,“结账吧。” 老板娘笑吟吟地说:“好的,一共是一百二十两” 玉露扶额,一百二十两,吃大象了罢了罢了,随手掏出银子放在桌子上,赶紧带着美景离开了。 何小风看着眼前忙着救火的人群,心想,这下我亏大发了 本书首发来自 , 第四十八章 离开前夕 玉露扶着美景在街巷中穿行,不一会儿,离留香居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美景眼看着酒还没醒,唉,她没想到美景酒量那么差,差点耽误了大事儿,等下一定要好好让她长长记性 她再回头看,浮云间还有缕缕残烟飘在上方,她也不想做得这么绝,谁叫那掌柜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正走着,玉露突然见到眼前有一口水井,有了她将美景扶了过去,斜倚在一旁的墙边,又拿着水桶,从中打了些水上来,也没有瓢,她只好用手捧了让美景去喝。 美景喝了酒,正好口渴,将玉露手里的一捧水喝了个干干净净。 见没有效果,玉露将冰凉的井水泼到了美景脸上,美景这才清醒一点儿。 美景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并不是酒馆的布置,于是问道:“小姐,我们这是在哪儿” 玉露焦急地说道:“美景,我们现在很危险,周围全是要抓你家小姐我的人” 美景急忙跳起来,警觉地观察四周,一边安慰着玉露:“不要怕,我们走。” 说着就一把提起玉露,没看方向往上方掠去,几个纵跃之间,又回到了浮云间附近。 玉露心想,这家伙真是让人头大。 最终在她的一番努力之下,把美景带到了医馆,给美景灌了些醒酒汤。 美景睁开眼时,瞧见一位头发灰白的大夫,手里正拿着一根针往她虎口上一扎,她疼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这下清醒了吧”玉露抱臂站在她面前。 美景看了看,原来小姐把她带到医馆了,都怪自己贪杯,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小姐的事情。 美景小心地问玉露:“小姐,我没有耽误什么吧” “要不你小姐我带了个火折子,现在你恐怕见不到我了”玉露语气虽然严厉,但是没有责怪的意思。 一股内疚感顿时充满了美景的心里,“小姐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贪杯了,如果再耽误事儿,就让小姐把我赶出去” “知道错了就好,记住这次教训,没有人会永远容忍你的错误的,幸好有这次惊无险,咱们这就回去。”玉露也明白她知道错了,点到为止就好,过于苛责只会适得其反。 美景从床上跳下来,将虎口的针一拔,随着玉露拿了些药后,便往驿馆的方向走了。 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玉露看出来了,拿起手中的竹筒朝她晃了晃,“呐,你要带回去的酒,可不许偷喝了。” 美景高兴地接过那竹筒,自己也没注意到小姐是什么时候带上了这酒的。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逛,吃了些特色的吃食,等到华灯初上,才一路说说笑笑回了驿馆。 刚踏进大堂,萧宇恒就看见了他们,一旁是万年假面冷脸奉卿。 萧宇恒先发现有些不对劲,出去的时候穿着男子的衣服,怎么回来时换上了女子的衣物,还显得有些不合身,便开口问道:“你们去哪儿了” 玉露指了指美景手里的竹筒:“去打了些美酒,美景说带回去给良辰喝。” 萧宇恒心想,为什么不说实话这种情况下还能去打酒喝,真是潇洒呀于是他夹了一筷子萝卜丝儿。 “祁六小姐对美酒倒是勤快地很”他酸酸地说完,便把萝卜丝儿往嘴里一塞。 “三殿下,这萝卜吃多了肚子容易胀气。”美景好心地提醒道。 “没事儿,本殿下身体康健得很,连通天丸和活气丹都吃了,还怕什么胀气”萧宇恒一边说一边又给自己添了一筷子白萝卜丝儿。 玉露猜测萧宇恒或许是生气了,出去没有带上他,但是她真的懒得解释了,于是回道:“那三殿下多吃些,我们先退下了。” 说罢便留萧宇恒和奉卿二人在大厅继续吃着,萧宇恒冷哼了一声,接着像转移话题似的问奉卿:“你今天可有得到线索” 奉卿摇了摇头,往盛着番茄鸡蛋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那也是她爱吃的菜。 玉露将房门关上之后,叫美景赶紧将药拿过来,玉露掀开她的衣服一看,手臂上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烧伤。 “小姐,你怎么受伤了也不说,刚才在医馆应该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美景心疼地说。 玉露解释道:“那浮云间的掌柜想将我困在里间,他没想到我身上带着火折子呢他报了官,我怎好在医馆露出伤口呢” 美景想想也是,她赶紧给玉露倒了些热水将伤口上的脏东西擦洗干净。 玉露强忍住疼痛,竟然一声也没吭。 美景又小心地给玉露上了药, 她更自责了,如果不是自己,小姐也不会受伤。 “那浮云间的掌柜我去找他”美景拿起剑就要往外冲。 “站住”玉露急忙喝住美景,“这时候怎能生事儿你要想咱们平平安安地回到大荔,就不要去。” 美景不情愿地回到玉露旁边,玉露又叮嘱道:“以后做事情不要那么冲动,多想想后果”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美景一脸地忿忿不平。 “自然不是就这么算了,他现在恐怕比我还肉疼呢”玉露想到那掌柜的满脸心疼的表情就感觉很过瘾,她接着解释道:“我烧了他那些心爱的宝贝,损失的至少有个几千两,他恐怕就是心痛了” 美景听到如此说还好受了一点,眼睛里亮晶晶的,对这种事情兴致勃勃,“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带上我呗” “再有下次的话,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好的运气了”玉露感觉手臂上的伤口由于药粉发挥作用而一阵一阵地疼痛,但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大魏了,于是叮嘱美景:“你把要紧的东西收拾收拾,准备明天离开” 美景依言去整理了,玉露感觉到有些乏力便躺到了床上。 次日萧宇恒打算一清早便想向魏皇辞行,早一时回去,便少一分危险哪,于是差人去叫玉露。 玉露昏昏沉沉地起来,也不知是不是伤口的缘故,她感觉自己额头有些发烫。 第四十九章 全身而退 她伸手摸了摸,着实有些烫手,便唤美景:“美景,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快去打些热水来。” 美景闻言在玉露的额头上摸了摸,确实很烫,于是赶紧去打了热水过来。 美景将浸了热水的毛巾拧个半干,搭在了玉露的额头上,这让她感觉舒服了不少。 砰c砰c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美景沉声问道:“是谁” “三殿下差我来问姑娘准备好了没,要一同前往皇宫与魏皇话别了。”来人谨慎地答道。 “你快去禀告殿下,说姑娘发烧了。”那侍卫没有丝毫迟疑,赶紧去执行了。 过了一会儿,萧宇恒便过来了,他身着宝蓝色皇子服,十分慎重地样子,他一脸担心地摸了摸玉露的额头,随后说道:“如此怕是不能进宫了。” 玉露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不行,她必须一同进宫,不然会引起魏开宴的猜疑,若是因此耽误了二人的行程,反而不妙。况且小蛾那边也不知情况如何,时间拖得太久也说不过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被魏皇看出破绽来,现在先降温,于是她吩咐美景,“去准备热水,我要泡澡。” 萧宇恒赶紧叫人准备了热水来,自己则在门外等候。 玉露被美景扶到浴桶里,她全身泡到了热水里,感觉舒服了不少,过了一会儿,额头上汇聚了豆大的汗珠,美景细心地用帕子擦掉。 她眯了一会儿,感觉头没有那么晕了,有担心一时误了路程,便叫美景扶了自己起来。 一番梳洗之后,仍旧是上次进宫的的服饰发型,打扮得像是萧宇恒的侍女。 一行人准备妥当,便往魏宫出发了,萧宇恒还是担心玉露,见她脸色仍然有些发红,便掀开了窗口,好让她透气。 玉露见了对萧宇恒此人的印象又好了一些,虽然这人有时候嬉皮笑脸的,但还是有细心之处的,她报以一个感谢的笑容,看到萧宇恒递过来的微微一笑,便闭上眼睛休息了。 魏皇自上次见了玉露的凤凰台比试之后,总觉得她的身法有些似曾相识,于是问身边的肖呈:“你觉不觉得在凤凰台上比舞的那丫头的身法好像在哪里见过” 肖呈想了想,摇了摇头,其实他不是没有想到先皇后,但先皇后已经故去,且皇上不愿提及,他有时候甚至想不通,曾对先皇后千恩万宠的皇上,为何会如此厌恶,到最后赐死。 但他永远不会问,他也不能问,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能坐在总管的位子上的原因。 魏开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想到银妃的面容,他心中不免感到可惜,好好的一张脸,竟然就那么毁了,这宫中,再没有同初画那样相似的人了。 想到初画他的心不免痛了起来,因为是自己,亲手杀了她,都是兰玉儿那个毒妇一个皇子怎么可能永远只守着一个王妃,可是兰玉儿偏偏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要闹着回骊国,那自己的谋划不是功亏一篑嘛想到这里,他就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因为他不喜欢受制于人的感觉。 “陛下,大荔皇子他们进宫了。”一个小太监急急匆匆来禀报。 魏开宴不耐烦地挥挥手,而后起身,肖呈忙上前理了理魏皇的衣服,妥帖了之后向大殿的方向走去。 萧宇恒以及韶国二皇子都到了,大魏皇宫他们来了这是第三次,但还是一次来到上朝的正殿。 能容纳几百人的大厅,由八根刻着九龙攀云的金色柱子支撑着,显得恢宏大气,顶上是团云金龙的壁画,看起来灿烂耀眼,魏开宴端坐在他的龙椅上,一身龙袍显得无比威严。 萧宇恒一行人朝魏开宴行了一个君臣之礼,魏开宴说了平身之后。 萧宇恒和韶国二皇子同时开口说道:“陛下,今日我们一行人便启程回大荔韶国了,我代表大荔韶国恭祝陛下圣体安康。” 魏开宴客气道:“大魏随时欢迎各位再来做客。” 接着又看向韶国二皇子:“二殿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东西” 二皇子自然知晓魏皇说的是手绘的江山图被撕下来的那一块,他早就想好了对策:“现在图也没在我身上,待我回到韶国,自然有人告知放于何处了。” 魏开宴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就怒火中烧了,这两个人,能找来自己找了许久都找不到的江山图,想必手段不一般,一个则是韶国的二皇子,韶国虎贲军的率领者。 他也不是没有顾虑,这次放他们回去,以后谁知道会不会成为心头大患呢,但他转念一想,大荔三皇子一向不受大荔皇的器重,又患有心疾,而二皇子虽武功不凡,谋略却只能说是一般,也都不足为虑。 想到此,他安心了些,对二皇子说道“好,那愿二殿下早日到达。” 二皇子也客气回道:“多谢陛下。” 说罢,二皇子一行便先行出发了,待转身时,他与萧宇恒交换了一个眼色,萧宇恒心领神会,但是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不久玉露也跟着萧宇恒走出了宫门,她回头望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尸身置于何处,但是她知道,这座魏宫埋葬了她,也埋葬了她曾经如冰雪般透明的灵魂。 而造成这一切的人,还端坐在那九龙盘踞的龙椅之上,她捏紧了拳头,你等着,会有你从高处跌下的那一天 萧宇恒察觉到了不对劲,扯了扯她的袖子,没来得及收敛的恨意仍在眼波里流转,萧宇恒担心的表情涌上了眉头,那些恨意才在眼里缓缓散去。 萧宇恒眉宇间满是担忧,“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 玉露摇摇头,“没有,我们回去吧”,说完便几步踏上了马车。 萧宇恒脸上蒙上了淡淡的忧伤,她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回头看了看魏国宫门,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便一扭头也跟着上了马车。 到马车上坐定之后,萧恒宇终于长长地抒了一口气,他终于要回去了。 玉露也长抒了一口气,她真的忍住了 不知道小蛾那边怎么样了她得赶紧赶回去。 第五十章 陌生男子 玉露急着赶路,便和萧宇恒打了个商量,让大家走快一点。 加快了脚程之后,只过了三日便到了魏国和大荔的边境,马车停在了边界上,一块石碑,将两国分开,往南走就是大荔了。 到了暂时分别的时候了,玉露跳下马车,身姿灵巧地跨上了一匹红棕色的马。 “我回景宁了,我们郢都再见”她洒脱地说道。 萧宇恒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想着她何时将马骑得这样好了,又想那个女孩终究长大了,这样很好。 他看了看远处如洗过的碧空中红霞漫天,异彩纷呈,太阳也垂在了山尖,如果可以,他很想再细细领略这绝美的风光。只是,今日,他必须赶到驿站。 玉露和美景快马轻骑,一路绝尘,两人紧赶慢赶,中午在天全黑之前先到了一家客栈。 去景宁的路与来时走的不一样,客栈门上悬着两只红色的大灯笼,冷风阵阵,吹得人身上汗毛都竖起来了,除了玉露和美景再没有别的人。 美景感觉有些慎得慌,她宁可在荒郊野外住一晚,也不想踏进这诡异的客栈半步,她像是担心被谁听到一样,小心地说道:“小姐,这地方有点儿邪门儿。” 玉露仔细看了看,确实与平常的客栈有些不一样,但是总比住在荒郊野外强,况且,从阴间走了一遭回来之后,她对于这些已经不再害怕了。 她轻轻将门扣了三声,门内是一片寂静,无人回应。 于是她试着去推门,谁知道那门竟然出奇地好推,一下便被推开了,屋内竟然被收拾得干干静静,地上显然是洒扫过的。 “有人吗”玉露试着唤道,但是仍旧无人回应,玉露将匕首拿在手里,此刻她既紧张害怕,又对里面的情况有些好奇。于是大着胆子走到屋内。 刚踏进门槛,便见一柄飞刀直取玉露面门而来,还好她眼疾手快,往旁边顺势一滚,躲开了,美景见玉露遇险,一个纵身将玉露保护在自己身后。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暗处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美景大声地喊道,但是仍旧无人回应。 “小姐,这个地方的人估计不想我们进去,要不然我们走吧”美景询问玉露的意见。 玉露回想刚才飞刀的方向避开了她的要害,她想,刚才那人并不想伤我,只想将我赶走。 再看了看插在门地上那柄在地上银晃晃的飞刀,上面有一柳叶形的记号,她双瞳一缩,我到是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 她断定里面定然只有一人,于是对美景做了一个分头往前的手势,美景点点头。 她数一c二c三之后两人从不同的方向呈z字型快速掠向正门的方向。 嗖c嗖c又是两柄飞刀掷出,但这一次分别掷向美景和玉露,玉露察觉到,这一次的准头明显不如上一次。 两人随意一躲,便避开了,同时到达了门口。 玉露静心一听,似乎听到有人喘息的声音,她刚要推门,便听到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不要推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美景想了想,吓唬谁呢于是一把将门推开了。 眼前的场景令两人猝不及防,一个披头散发c半个袖子脱落的男子斜靠在桌子上,引人注目的是他雪白的手臂在月光下显得如玉一般,玉露再看了看自己的手,因为训练时暴露在阳光底下,已经不如以前洁白了。 美景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恐怕还没人家的手臂白 咦,这种情形不应该关注此人的来历吗玉露摇了摇头,看到那人手上还拿着两柄飞刀,便拔出匕首做防范的姿势,再仔细看去,那男子目光已经有点涣散。 像是中了什么毒 ”捂住口鼻”玉露边提醒美景,边把自己的口鼻捂上了。 美景依言也将口鼻捂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她看到角落里模模糊糊像是人的身形,而且还躺在地上。 于是用手肘推了推玉露,指向角落里。 玉露一瞧,的确有些不对劲,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因为眼前那个男子的眼神涣散地更厉害了。 刚才因为避嫌,她没有仔细观察男子的手臂,她见男子没有反应,又再仔细看去,之间虎口上面赫然有两个小红点,难道是蛇毒 来不及了,玉露迅速拿出火折子,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 ”美景,快将他的虎口露出来。“烤好了之后,玉露要开始下刀了。 美景将那人的虎口露出来,又去看了看角落的人影,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那哪是人影呀,分别就是一滩淌在地上的血水。 她吓得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上的绵软物什,玉露便看到被她呈十字花开的手,流出了近乎黑色的血。 待到血液的颜色转为鲜红之后,她才让美景松手,但美景似乎没有松手的打算。 玉露感觉不对,看着眼前男子透白的脸庞,”美景,快放手还不放手,他要失血过多了“ 美景这才松开手,她指着角落里的一滩血水:”小姐你看,那是什么“ 玉露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我的天呀,黏糊糊的一团,玉露胃里瞬间如同翻江倒海,她急忙跑到门外吐了出来。 之后回到男子的身边,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些伤药,再用自己的衣角把伤口包扎好。 ”美景,我们带上这个人,快走“玉露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强烈的危机感。 ”小姐你看。“只见几条红色的小蛇正从大门的方向朝她们游过来。 玉露惊呆了,是了,这种蛇有剧毒,她在医书上曾看到:赤练蛇,通体呈红色,惧火,行之,触草木,皆死,以啮人,唯有十步至内蛇果可救之,三个时辰无解,则化为血水。玉露想到了关键的一点,此蛇惧火 ”美景,这种蛇最怕火,你快把火烧起来“玉露一边护着陌生的男子往后退。 美景做事情倒是很利落,扯下一块纱窗,放在桌子中,火焰便熊熊燃起,赤练吐着信子,游离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 玉露送了一口气,突然,她耳边响起嘶嘶的声音,她全身僵住了 第五十一章 斩杀赤练 美景回头一看,一条比先前的小蛇至少大五倍以上的赤练蛇缠在一旁的柱子上,并朝一旁的玉露吐着猩红的信子,这恐怕是这窝蛇的头头。 美景急忙向玉露示意不要动,玉露哪里还敢动,她感觉握着匕首的右手分外冰凉,甚至感觉右侧后方传来的丝丝凉意。 那条蛇是从上而下盘踞着的,应该是一直待在屋子里,原来这男子是在向她们示警,也许当时他正应对着这条看起来凶险万分的蛇。 桌子上的火由于周围没有其他的燃烧物,火势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熄灭了,玉露知道,必须快速解决这条蛇,把火再烧起来,不然一会儿那些小蛇回来,她们就真的完了。 那蛇也是极聪明的,见屋内的温度降了下来,将身体绷紧,头颈部分拱了起来,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这时躺在地上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可能是由于玉露给他放了血,缓解了蛇毒的缘故,他看到阿力为了救自己被蛇咬了一口,但自己没有能找到解药,最终亲眼看阿力缓缓化为一滩血水,却无能为力。 他看了看手上被包扎的地方,他原以为自己也会和阿力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没想到还能活着。 他抬眼便看到了一个女子,在朝他缓缓地打着手势,似乎在说不要动。 他眨了眨眼睛,表示他知道了,因为他明白这个地方有多么凶险,他没想到会遇上此前从未见过的毒蛇。 似乎察觉到旁边有人影,他稍微偏了偏头,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的侧颜在微弱火光的映照下轮廓分外分明,只是他此时无心再欣赏了,因为他又看到了那条杀死阿力,咬了自己的毒蛇,可恶的是,那条蛇正蓄势待发 突然,那条蛇发起了攻击,美景一边朝玉露大喊:“小姐快躲开”,一边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剑,飞奔,挥剑 玉露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一拽,扑倒在了地上,听到身上的人一声闷哼,玉露被压得吐出了一口气,接着快呼吸不过来了。 美景将那条蛇斩做了两截,蛇血溅到了那男子身上,还好玉露被护住了。 玉露见美景解决了蛇,她被压的呼吸急促,又一时推不开那晕过去的男子,只好叫美景过来帮忙,”快将他搬开a“ 美景急忙过来,两人齐心协力将那男子挪开,玉露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想,那人莫不是石头做的,竟然如此沉 又见到火要熄灭了,赶紧吩咐美景多找些木头,再把火烧起来,这个地方也太邪门了。 ”以前没听说景宁还有这种蛇呀“美景一边烧火,一边念叨着。 是的,玉露也没听说过,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坐下歇了会儿,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子,她推测刚在才拽她的时候可能又被蛇咬到了。 于是她和美景合力将他翻了个身,果然见右肩上有两个筷子大的红点,不过还好,这条蛇兴许是先前咬过人了,短时间内第二次蛇毒的毒性看起来没有那么强烈。 玉露和美景一起把他扶起来靠在一个桌子上旁,她依旧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在肩上划了一个口子,将周围的血挤了出来。 但她还是必须在三个时辰之内找到解药,原先的蛇毒加上刚才不激烈的蛇毒,如果不是此人原本身体强健的话,恐怕此时已经是一滩血水了。 况且此人先前给她们示警,刚才又为自己挡了蛇的攻击,也算是救了自己,况且知恩图报,玉露还是懂得的。 但是这大晚上的,到处黑灯瞎火,外面不知还有没有小蛇,屋内也不是绝对安全,怎么出去为他寻找解药呢这一时让玉露犯了难。 她看到桌子腿,一时有了主意,”美景,用这桌子腿浇上些油,做成火把“ 美景依言拿了一根烧着的桌子腿,去后面厨房看看有没有油,刚好找到了半罐子,她便全拿过来了。 二人一起,在桌子腿头绑上些布条,又浸了些油,几个火把就做好了,玉露将一个火把点燃了,照的还挺亮的。 玉露举着火把招呼美景:“走,我们去看看那条蛇。a“ 美景还是感觉瘆的慌,a“小姐,看那蛇干啥我看不如一把火烧了,免得看着心烦。” 玉露摇了摇头:“那男子中了蛇毒,好歹人家也帮我挡了一下,怎么着得还了人家这个人情不是,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美景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一同过去了看那条大蛇。 玉露拿着火把细细观察那条赤练蛇,那蛇通体暗红,浑身竟然不着一丝泥泞,昨天可是下过雨的,由此可见,那蛇的洞穴应该离水很近。 而蛇最喜寒凉,应该是在某处离溪涧不远处。 玉露看了看门外天色,天已经微微亮了,再看看那男子的脸色唇色皆是苍白,时间不多了 “美景,你留在此处照看他,我去找解药”玉露说着就举着火把往外走。 美景急忙拦下了玉露:“哪有主子去找解药,奴婢在这里等的道理我去” 玉露想了想,山里确实很危险,以自己的身手可能无法应付,之所以刚才想自己亲自去,是因为她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玉露,自己不是亲手解救了美景的人,不想让她们去做太过危险的事情。 但是美景去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明显更高。 玉露叮嘱道:”好,你要注意安全,火把一定要带着a“ 美景认真地点点头,她觉得遇到自己能遇到这样关心下属的主子真是三生有幸。 她又接着说道:”我推测这蛇可能会在较为寒凉的溪涧旁,你要找一种很矮小,但叶子边缘呈锯齿状的草,上面结着通体赤红的圆形果实,那果实无毒,你小心取了来“ 美景认真地记下了,a“小姐,你放心。“ 最后玉露叹了口气,看了眼后面的男子,”若是一个时辰之内找不到的话就回来。“ 如果一个时辰之内不能找到的话,那就无力回天了。 美景一个飞身,朝一旁的山上去了。 第五十二章 剖蛇取胆 玉露静静地坐在屋子里等着,她突然想起书上看到有关赤练的信息,像赤练这种蛇是不会离开巢穴太远的,那是什么原因让它们倾巢出动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天边慢慢泛起鱼肚白,太阳缓缓升起,将天边晕染成一片金黄。 屋内散发的血腥味让玉露浑身难受,但是她仍然坚持着,再看倚着桌子的男子,呼吸比之前似乎更缓慢了。 火苗渐渐变小,玉露又找了几张椅子扔过去,还好,这家客栈多得是凳子和椅子。 她趁着亮光打量这周围的环境,整个大堂大概能放下七八张八人的桌子,最靠边的两张桌子上也是擦得干干净净的,角落里都一尘不染,看起来这里的主人很是勤快。 赤练蛇在柱子旁断成了两截,由于失去了部分血液蛇身的颜色有些偏黑,淌出来黑乎乎一团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再看桌子旁边的男人,他鼻翼微张,头发凌乱,衣服看起来也有点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布料比较寻常,应该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 再看他的脸,居然是出奇地白净,眼睛闭着,睫毛,眉毛跟他的头发一样乌黑浓密无二致,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算了,一会儿要是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了。 玉露也实在是累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实在无法坦然地闭眼休息,便眯着眼睛开始打坐起来。 还没有进入冥想,身后的男子突然几声闷哼,玉露回头一看,他双眉紧皱,只喉咙发出声音,似乎是在竭力忍耐了。 糟了,玉露看了看天边,想必是他撑不住了,蛇毒马上要发作了。 怎么办呢她看着眼前这个人痛苦的表情,又看了看角落里那一滩血水,她可不想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变成那样子。 看着眼前人越来越痛苦的样子,她拿起了匕首,毅然将匕首出鞘。 她之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情,但是没办法了,她闭上眼睛往前一挥,赤练蛇被剖开了,一个翠绿的苦胆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刚才她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蛇胆具有一定的解毒功效。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药材,那就只能取了那赤练蛇的蛇胆了。 玉露先前也没有做过此种事情,只能依照医书上依稀的印象来进行,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她颤颤巍巍地摘下蛇胆,一股又腥又苦的味道熏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她换成一只手捏着蛇胆,一只手捏着鼻子,往男子嘴里塞去。 那男子不是很配合,玉露只好松开捏鼻子的手,将他的下巴捏着,让他的嘴巴能张开,在招呼一声:”得罪了,这是为了救你的命“之后,将那粒苦胆扔入了男子的口中,再将他的嘴合上。 只听见男子喉咙间咕噜一声,将那粒苦胆吞了下去。 她心想,还好这人昏迷了,要是有意识的话,真怕他醒来将自己揍一顿。 她也是眼贱,瞟了一眼那被剖开的蛇,瞬间一股酸水从胃里翻涌而上,忍不住了,她得去吐一吐。 玉露本想走到外面再吐,奈何到了院子里实在忍不住了。 用院子里的井水漱了口之后,再回到屋内,只见男子脸色还是没有变化,想必是蛇胆还没有起作用。 但是好景不长,男子开始浑身颤抖起来,脸上也冒出冷汗来,玉露又将自己的衣袍撕下一截他擦汗,并将火生得大了些。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脸色也稍微好一点了,莫非是蛇胆起作用了,那就还能多支撑一会儿。 她在心里祈祷着美景赶紧找到解药,平安归来。 正祈祷着,忽然听到有马蹄声,她想,难道是美景回来了她决定出去一探究竟。 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个穿深蓝色常服的人领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正走进院子,玉露赶紧朝旁边一闪,只见那黑袍男子握着的是剑上吊着一枚黑色的铁制羽毛,不好,是魏开宴黑羽卫 那蓝衣男子说道:”属下一得知了他的落脚之处,便通知了您。” 玉露顾不上再听了,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是赶紧躲起来然后跑路,遇上黑羽卫自己打是打不过的,但如此一来,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必死无疑; 二是带上这个男子一起跑,但是他现在基本是昏迷状态,凭自己一个人根本挪不动他,这该如何是好呢 管他三七二十一,敌人的敌人,就是她的朋友,自己虽然打不过,但是有那赤练蛇在吓唬吓唬人还是没问题的 玉露突然将门一关,把男子的飞刀拿了几枚,然后在赤练的牙齿后方取了些毒液,涂抹在 飞刀上。 “来者何人”玉露用男声问道。 外面二人见门突然关上,并有声音传来,于是停住了脚步。 蓝衣男子狐疑地说:“难道赤练没有杀了他们吗不应该呀,我可是在他身上放了引蛇香。” 话刚落下,门里就射出一柄飞刀,直取蓝衣的心脏,那蓝衣有些肥胖,侧身一躲,虽没有伤到要害,却还是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伤。 黑袍男子皱了皱眉头,那人还活着那便不能贸然进去,此次就自己一人来了,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玉露又将一颗蛇头从门缝了扔了出去:“你说的可是这条蛇,它已被我所斩,你若是有胆子,便过来,我可是杀了蛇,取了毒,刚才的飞刀上就有此毒” 蓝衣没有管身上的伤,他看到蛇头后愣住了,这条赤练蛇他训了好久,聪明伶俐,不见杀机,绝不出手,没想到竟然命丧于此 黑袍见蓝衣迟疑了,便出口道:”你到底有没有把握“ 此时蓝衣心中已经燃起熊熊怒火,他最宝贝的一条蛇,竟然让人给杀了,真是让人愤怒 ”不管他是何方神圣,今日我定叫他命丧于此“蓝衣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管通体雪白的玉笛。 开始吹着一段玉露听不懂的音调,听着听着,玉露想起来了,只是大魏训蛇的笛声,她曾听过 随着越来越急的笛声,出现在院子里的蛇也越来越多,它们聚集在蓝衣的周围,黑的,花的,甚至紫的 玉露往外一瞄,只觉得头皮发麻,这可如何是好 第五十三章 恩将仇报 那些密密麻麻的蛇听从笛音的指挥朝门口涌来,玉露只能将角落里的桌子搬了过来,放在火堆上,尽量把火烧得大些,能拖延一时是一时。 已经有几条小蛇率先钻了进来,这些蛇很是聪明,它们绕开火堆朝玉露攻了过来,她挥舞着匕首一一将几条蛇斩成两截。 在她跟几条攻过来的蛇对峙之时,一条小手指头般大小的蛇,躲过了她的视线范围,正准备从侧后方发起进攻。 小黑蛇找准了时机,朝她飞快地游过去,正张开嘴朝玉露咬去时,只听到哗啦一声,那蛇同样也被斩成了两截。 玉露回头一看,欣喜不已,是美景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暗黄色的麻布袋子,玉露明显闻到袋子里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美景快走两步,从麻布袋子里抓出一把黄色粉末洒在玉露身上:”小姐,这是硫磺,我在山里的一个破屋子里找到的。” 玉露点点头,上前抓住美景的手,又将她全身上下扫了几眼,见美景身上衣角破烂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了一样,手臂上也有几条呈条形的伤口,并且衣服上已经有点点黄色的印子,想必是已经撒过硫磺了。 她关切地问道:“你没受伤吧找到解药了吗” 美景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没事,就是不小心在荆棘丛里刮了一下”,玉露这才放心了一些,想着一会儿得给她好好处理下伤口。 美景说完从怀里掏出两颗红色的圆形果子,问道:”是这个吗“ 看那果子的外形和大小都跟杨梅相似,但比还要杨梅红上许多,玉露接过其中一颗,掰开来看,中间是中空的 玉露很肯定,”正是这个,你做的很好“ 美景得到玉露的肯定,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感觉这一趟再辛苦也值得了。 玉露接着将那颗掰开过的果子喂给那人,那人现在太过虚弱,喂得有些吃力,似乎吞咽不下去。 有了玉露捏开他的嘴,心里念叨着,不好意思了,我这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完毕一个掌风直接将果子往里推去,咕噜一声,咽下去了。 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会武功就是好 美景将硫磺撒到了门口处,在自己的四周也撒上了一些,但是她看到门外的蛇越来越多,幸好她为了以防万一将这些硫磺都带上了,不然她们现在就要在蛇堆里了。 美景一心系着自家小姐的安危,她心急地对玉露说:“小姐,现在前面全是蛇,趁着现在后门还没有,我们赶紧走吧” 玉露知道美景说的有道理,但是眼前的这个人也不可能说丢下就下吧,她下定决心似的说道,”我们带上他一起走。“ 美景虽然有些迟疑,但见到玉露的决心,也就不再犹豫,将那男子身上也撒了些硫磺,然后在玉露的协助喜爱将男子背到了背上。 还别说,这一米八左右的男子体格看起来有壮硕,少说得有个一百五六十斤,尽管美景力气比寻常女子大,背在背上也稍显吃力。 但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两人往后门挪出,待出了后门,玉露又撒了些硫磺在后门处。 二人一声哨响,原本在外面悠闲吃草的两匹马朝后门飞奔而来,她俩快速将男子搭在马背上,两人不约而同一个翻身上了马。 蓝衣和黑衣听到动静也从屋内直奔后门而来,待赶到时,只见两个女子两人两马,手上一扬鞭,在他二人面前绝尘而去 蓝衣愤愤地道:“没想到他们还有帮手,雷大人,我们追不追。” 那个被称作雷大人的黑衣男子摇了摇手,这是在大荔国境内,离边境不远都还好说,他们现在往城内逃去,以他的身份反而不方便。 只好吩咐蓝衣:“他们往景宁的方向去了,你且去打听打听,待妥当了再通知我,下次必须一击即中,万不能再失手了” 蓝衣唯唯诺诺地点头,而后上了马,循着踪迹追赶而去了。 玉露二人奔了半日,终于到了方云山脚下,为免被后面的人追上,她们弃了马,寻小路去往方云山上。 方云山一路石阶向上延伸,二人吃力地扶着那男子,走了小半天,终于看到了一处溪涧,溪涧高约两米,清澈的水花直泄下来,注成一潭碧水,她们欣喜地走过去。 从昨夜到现在她们还滴水未进,玉露捧起潭里的水喝了几口,瞬间感觉舒爽了不少,美景则趴着喝了个饱,喝完抬起头打了个饱嗝。 玉露哈哈大笑,看着蓬头垢面的美景,自己也往潭里一照,由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水中的人身上污渍,血渍,混在一起,也已经是一团脏乱,看不出样貌来。 美景也憨憨一笑,a“小姐,自从您醒来后,这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玉露敛起了笑脸,换上一丝微笑,忽然想起从前做公主的时候,她也是爱笑的。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往往会忘记一些事情,她觉得这是自己所不应该的,仇还未报,恨还未解,她迅速恢复了冷静。 二人现在体力不支,必须要吃些东西了:a“美景,你去找些果子来,咱们再不补充体力恐怕支撑不到山顶了。“ 美景也正有此意,她肚子也是咕噜咕噜直叫。 美景走后,她用叶子舀了水,给那男子喂下去,那男子折腾了一路也是疲惫不堪,不过幸好,面色恢复了一丝红润,毒应该是解了。 他已经恢复了一丝意识,双唇干裂着,玉露送来的水,他一滴没剩,喝了个干净。 玉露又舀了一瓢送到他嘴边,怎料这一次他一把抓住了玉露的手,还将一把飞刀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情况来的突然,玉露只好出言稳住此人:“原来你早就醒了” 男子虽然有些虚弱,手上的力道却半分未减,“是的,下马的时候已经有一些意识。” 玉露顿时火冒三丈,她和美景俩人扶了他一路,原来他是装的,还这么沉现在还恩将仇报把刀子对准了自己 第五十四章 谭清清林深深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呀”玉露怒道,“醒了也不早说你现在还拿着刀抵在你救命恩人的脖子上,早知道你是如此忘恩负义之徒,就应该让你在那屋子里任由万蛇啃噬” 听到玉露此言,那人手上稍微放松了些,看到眼前娇小的人,他心想将他扶过来确实得费不少力气,况且自己在昏迷中的时候,应该也是她们救了自己,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小心 许是很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抱歉,你的救命之恩在下一定会找机会报答。” 她也猜到了,此人看起来不像是会伤害自己,定是不愿意自己的行踪被人所知,玉露想到蓝衣说的话,于是好心地提醒他:“你的身上被人放了引蛇香,你最好找出来” 当然,说这个也是有自己的心思在里面,她希望自己表示的好意能让眼前这人放下警惕。 引蛇香是了,自己的衣物先前似乎是被人动过,他心中一暖,但仍是冷冷地回道:“多谢提醒。” 接着在自己身上找了找,果然从腰间拿出一个白色的香囊,倒像是女子之物。 男子对这香囊似乎很是爱惜,小心地放在鼻尖闻了闻。 a“你鼻子是闻不出来的。”玉露说着拿过了他手中的香囊,将香囊中的物什尽数倒在地上,男子本想阻挡,但是没来得及。 玉露在几样看不出是什么的碎片里,找到一个黄色的小包,她捡起来递给男子:a“这个是你包里的吗“ 男子摇了摇头,玉露一把将那黄色的小包扔到了水潭的下游,那引蛇香遇水则会失去功效。 男子一只手将香囊收拾好,另一只手还是没有放下,完了又从鞋子里掏出两枚竹叶形状的银色飞刀递给她,玉露见他从鞋子里掏出来有些犹豫,不肯去接。 “拿着吧,日后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将它放到归云楼。”男子说着将飞刀塞到玉露手里,他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女子,想着也不能不知道恩人的姓名,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玉露心想,决不能告知此人自己的真实姓名,自己去大魏那是瞒着家里人的。 于是见水潭边草木茂盛,便胡乱报了一个名字“谭清清。” 男子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会儿,没听说景宁有个唐家,算了,日后再慢慢打听吧 玉露见男子的样子料想他是打算开溜了,玉露思考了片刻:“你现在身体有伤,体内的蛇毒也不能确定完全清除了,后面还有人在追踪你,你还是跟我们在一起安全一些。” 男子摇摇头:“不连累你们了,请唐小姐转过头去,闭上眼睛,默数十个数之后再睁眼。” 玉露只好乖乖照做,她依言闭上的眼睛,”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这样是不是有失公平呢“ ”林深深“男子随着声音的落下消失在了林中,玉露还是遵守规则,默数了十个数,而后睁开眼睛,眼前已经空荡荡。 去你的林深深,想必男子听出来自己是随意取的名字了,算了,玉露摆弄着手中的两片飞刀,回去打听打听这飞刀是什么来头。 她猜测此人的武功必定不俗,在身体如此虚弱的情况下还能消失得这么快,说不定日后还真的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回头一看,果然是美景回来了。 美景怀中抱了些苹果和柿子,“小姐,我找了好些能吃果子。” 边说便往潭边去了,将果子拿出来,一个一个认真的洗得发亮了,才拿过来给玉露吃。 “小姐,你吃这个红的。”美景将最大的那个苹果拿给了玉露,玉露微笑着接下了,她自己则拿了一个梨子吃起来。 美景正想拿一个给那男子,却发现地上没有人了,“小姐,那个人呢a“ a“哦,你说那个林深深呀他走了”玉露心不在焉地答道,她现在只想赶紧填饱肚子,然后换出小蛾。 美景很是惊讶:“虚弱成那样居然自己走了” “何止呀,还有力气拿刀子指着我呢。”玉露郁闷地啃了一口果子。 “小姐你没事吧”美景急忙去检查玉露的身上有没有添新的伤,“这人也太可恶了,早知道不救他了” 玉露摇摇手,“算了,我们赶紧吃完,休息休息就去找小蛾吧” 美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待吃饱了,休息好了,已是下午时分,二人回到原来走的小路,继续拾阶而上。 山中一棵棵参天古树向上生长着,显得周围幽森寂静,林中不时传来鸟兽之声,从枝叶的缝隙中 穿射过来的阳光打到两人身上,见惯了喧闹的街市与宫殿的富丽堂皇,走在这石阶上,玉露有股宁静之感。 玉露走着走着产生了一种想法,若有一天自己大仇得报,到这山林之中隐居世外,也未尝不可 想着她便加紧了脚步,往道观走去,又走了一会儿,一座白墙青瓦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此时不便贸然进去,不能在最后的步骤上穿了帮,玉露拉着美景往数后躲了躲。 玉露决定,先由美景进去打探一番,美景得了任务便往道观里去。 正是晚饭时分,美景见一小道士提着食盒往后院去,便上前问话:a“小道长,请问祁六小姐可是在这道观之中” 小道士虽然见来人是个面善之人,还是盘问了一番,得知是祁六小姐的朋友之后,便让美景随自己过去,他正好是去给祁六小姐送饭。 美景便跟着小道士到了一个厢房,小道士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进来。“ 小蛾在观中实在无聊至极,眼见着小道士后面跟着一个人,她一看,居然是美景 她开心的就差当即跳起来了,但是当着小道士的面这样做不太好,于是她压抑着心中的欢喜,学着小姐一贯冷淡地样子说道:”美景,你来啦“ 小道士见二位果然是熟识的,识趣留下一句:”施主,你的饭送到了,就不打扰你们二位施主叙旧了“,便退了出去。 见小道士走了,小蛾将头斗篷一掀,握着美景激动地问道:”小姐呢a“ 第五十五章 狭路相逢 美景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a“小姐在外头呢,她不方便进来,你这边如何“ ”一切按照小姐的计划行事,没有人见过我的脸,小姐进来将我换下即可。“小蛾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些天在这观里真的把她闷坏了,她也不敢与观中之人多交谈,生怕暴露了。 美景点点头接着问道:“小姐让我问问你,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蛾想了想,这些天来她基本都在房间里,除了三天前一个王府的侍卫来禀告,称大夫人病了,让小姐提早回去外再没有其他的了,于是她将这一桩事告诉了美景。 大夫人病了这个得赶紧告诉小姐 ”那好,我这就让小姐进来。“说完,美景就往外走去。 玉露在刚才分开的地方等着,她不确定这些人府里的人有没有发现异常,其他人倒没什么,万一五小姐发现了,拿这个事情做文章,自己难免又要费一番功夫。 等了一会儿美景出来了,她向玉露禀报:“小姐,小蛾那边一切正常,按小姐的计划进行,只是三天前有人来报说大夫人病了” 大夫人病了那得赶紧回去。 她心想,自己还是得翻墙进去,于是拍拍美景的肩膀,“咱们还是得翻进去,美景,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美景拍了拍胸膛,”没问题“ 二人往道观的后方绕了绕,寻了一个既僻静又离小蛾所在的房间近的地方,美景带着玉露一跃,便上了墙头,又借力一跳,进入了观内。 到了房间里,两人互换了衣物,两人身形看起来都差不多,若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主仆三人换好衣服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三人对着烛光商量好第二天的说辞,便沉沉睡去。 那蓝衣一路追着失去了玉露等人踪迹,便沿着原来的路往回查找,发现马蹄印记从方云山开始变浅了,他据此推断,几人定是上了山,山中只有一个道观,几人定是往那儿去了。 他见天色便在山下歇了,打算明日一早便上山寻找。 第二天一早,小蛾便佯装从山下来找玉露,说是奉了家里之命要接玉露回府,玉露则带着几人大张旗鼓地去跟观主辞行,辞行的时候依然是将帷帽摘了,露出了自己的真容貌,表明在这山上住了大半月,感觉身体好了不少,又说了一番感谢之词。 观主不必说,自然是欢喜的,不用费事,还承了镇北侯府的情,自是客客气气地将她们送了出去,又叮嘱了小道士带领几位去往山下,顺便让山下帮忙看马的师傅,给她们三人备上几匹好马。 辞了道观,三人一路加紧脚程往下,与昨天的小路不同,下山的路由一色的青色石阶铺成,能容两三人并排站着,一路上的风景自然是不俗,但玉露此时已无心欣赏。 那小道士走惯了山路,对此路又甚是熟悉,所以疾步如飞,美景也有深厚的功夫在身,有这样的山路也不在话下,倒是为难了玉露和小蛾两个,她俩走起来就有些费劲儿了,俗话说的上山容易下山难,便在她二人身上显现出来了。 走到中途,玉露几人见蓝衣正往上走着,美景捏了捏她的袖子,她则给了美景一个安心的眼神,虽然昨日蓝衣看到了她们,但是隔的远,顶多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况且她俩昨日脸上都脏兮兮的,定然是看不真切。 双方又近了一些,蓝衣果然露出怀疑的眼神,玉露几人则目不斜视,蓝衣心下一沉拦住了玉露几人的去路。 “劳驾一下,请问这方云山上可是有一道观”说完他偷偷瞄了一眼玉露。 玉露何尝不知道此人的心思,她避嫌似地用一方手帕挡住了自己的脸,又柔弱地咳嗽了两声,而后点点头。 小蛾则机灵地挡在玉露身前:“大胆,要问路谁不能给你指,偏生要问我们家小姐,看你这不怀好意的样子,分明像贼人还不离我家小姐远一些” 玉露心里暗暗赞到,小蛾这个表现不错,回去得好好夸夸她 她轻轻摆了摆手,又咳了两声,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不得咳无礼。” 话虽是这么说,但小蛾仍然坚持挡在玉露身前。 蓝衣男子心想这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简直是貌若天仙,自己若是能娶到她,岂不美哉 况且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昨日见到的几人皆是身怀武艺,于是将心里的怀疑打消了些。 他连忙道歉道:“抱歉,惊扰了小姐,是在下唐突了。” 接着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问道:“不知小姐芳名在下” 还未等他说完,美景便长剑出鞘,只眨眼的功夫, 蓝衣的脖子上突然一抹冰凉。 美景看到这个满脸油腻的人就来气,出口骂道:“呸登徒子我家小姐的名讳也是你配问的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蓝衣男子瞧见美景拔剑相向,看样子也是个练家子,罢了罢了,不敢为了美色耽误事情,若是得罪了那位,有自己好受的。 他忙说道:“是在下唐突了,只是见小姐美貌,便不可自持,在下这就走这就走” 小道士见状忙上前打圆场,“施主沿着此台阶往前再走上半个时辰就到了。” 玉露眼中已有怒意,昨日在此人手上吃了亏,今日此人又如此唐突,不给他一点苦头吃他还不知道人间的险恶。 玉露蹙了蹙眉,有了主意。 她先示意美景将剑放下,她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颗绿色药丸,那本来是要给银妃用的,但是没用上,这个药丸必须化开才会生效。 她将药丸在指尖化开后捏在了帕子上绣着的兰花叶子上,在经过男子面前时她的帕子恰好飘到了地上,落在了蓝衣男子的脚旁。 蓝衣男子本想叫住她们,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她们走后将帕子捡了起来,塞进了袖袋里。 第五十六章 启程回家 玉露又走了几步,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为了确认蓝衣男子确实将帕子捡了去,便抱怨道:“哎呀,我的帕子怎么不见了,小蛾你快去帮我寻一下” 小蛾急忙返身去寻找,在刚才的路上来来回回找了好几次,最终连个影子也没看见,她还追上那蓝衣男子问了问,蓝衣男子哪里会承认,只一个劲儿地说没见到。 小蛾只好放弃了寻找,并如实向玉露作了禀报。 玉露遗憾地感叹道:a“唉,那可是我最喜爱的一条帕子了“ 小蛾见状急忙安慰道:”小姐,小蛾再给你绣上几条更好看的,包管你喜欢。“ 玉露这才作罢,继续往山下走去。 想到一会儿蓝衣男子将会遭受的痛苦,玉露心里暗爽了一下。 要说这山路还真是难行,走了一个多时辰,她的大腿小腿都酸胀难忍,小蛾那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估计也跟自己差不多,再看看美景依旧是健步如飞,小道士也丝毫未见疲惫。 过了一小会儿,几人终于到了山脚下。 小道士前去茅房前唤那看马人,让他将小蛾来时放的那匹马拉了来,还拉上了两匹好马。 玉露见那两匹马毛色黑亮,眼睛里焕发着精神,确实不错,一时想到了昨日损失的那两匹马,有些感到可惜。 小道士行了个礼:a“几位施主,贫道就送你们至此,一路保重” 玉露听到这看起来才七八岁的小道士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又自称贫道,感到有些好笑。 她也学着小道士的样子回了个礼,说道:“多谢连日来的照顾,小道长快快回山吧” 那小道长有模有样地点了点头,便转身又走上了台阶。 玉露三人也先后跨上马背,骑着马往王府赶去。 几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午饭之前回到了王府。 王府正准备用午饭,玉露见坐在饭桌前的老夫人,脸上是一贯地慈爱,忍不住让人想亲近。 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玉露忙过去抱住了老妇人,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老妇人笑得咧开了嘴,还是这外孙女儿贴心哪。 玉露拿出了让小蛾一早就准备好的一串白色砗磲珠串,一粒粒洁白的珠子透亮圆滚,足足有一百零八颗,这是她嘱咐小蛾托了观里的道长日夜诵经c熏香出来的珠串。 她乖巧地说:“外祖母,这是我请观里的道长诫持过的珠子,是玉露的一番心意,还请外祖母不要嫌弃才是” 老夫人一脸的疼爱,这样的用心,她又怎么会嫌弃呢,喜欢还来不及呢她感叹道:“玉露呀,你真是个有心的孩子,要是能常在外祖母身边就好了” 玉露也希望能多陪陪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她真诚地说:“外祖母,不如您随我一同往郢都去住吧“ 老夫人边摇头边摆手,”老咯,经不起折腾了,坐个马车出去都感觉骨头要颠散了。“ 一旁的刘妈妈解释道:”老太太您呀,就是放心不下这一大家子,照我说,大夫人管家您尽可以不必挂心“ 老夫人仍旧是摇头,并招呼玉露:”赶紧吃饭,一会儿菜要凉了。“ 边招呼,边往玉露碗里夹不同的菜,直到把玉露的肚子塞得圆滚滚的。 小蛾和美景也去和府上的侍女们一起吃过了午饭。 玉露适时地提起了回程的话题:”外祖母,我来景宁也有一段时间了,郢都来信说是母亲病了,我想尽快回去。“ 外祖母一听面露担忧之色:”什么,你母亲病了,那你尽快回去照顾左右,切莫让心思不纯之人钻了空子“ 她一听,难道外祖母不知道自己母亲生病的事情,不是王府派人来通知的吗 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府上的人怕外祖母知道后担心,所以瞒了她,另外一种就是有人刻意来打探虚实的。 想到这里,她急忙问道:”外祖母,您不知道母亲生病的消息吗来送信的人自称是王府的人“ 外祖母面露疑惑之色,而后摇了摇头:”若是郢都有消息传来,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府上的人定然也不会瞒着我前去通报“ 玉露心里咯噔一声,会是谁这么费尽心思地打探自己的行踪呢五小姐,还是韩语清,不过,这两人都没什么差别。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要赶回郢都,看看郢都现状如何了。 ”外祖母,那恐怕是有人假冒来探听我的行踪,我担心郢都有什么人要对镇北候府不利,恐怕今天就要回去了“ 老夫人自然是同意的,她也很担心自己身在郢都的女儿。 玉露确定了午后回程,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决定轻装简行。 待一切收拾妥当,老夫人在门口送她,一同的还有舅舅的大夫人以及小女儿。 玉露抱了抱老夫人,接着行了叩拜之礼后上了马车,她看到老夫人花白的头发在秋风中显得有些萧瑟,于是忍不住感伤了一会儿。 “走吧。”玉露轻轻吩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来时的一众人马也缓缓往前走着。 玉露朝老夫人挥手,老夫人也向她挥手,像是风迷了眼睛一般,玉露见到老夫人伸出手擦了擦。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再见了景宁,再见了外祖母。 玉露看着窗外问道:”小蛾,你说会是谁呢“ 小蛾摇了摇头,小姐都想不到,凭自己这个木头脑袋怎么可能会想到呢 玉露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于是萌生了一个想法,”小蛾,你跟着马车回去,我和美景先行一步“ 小蛾不愿意了,小姐又要将她扔下,她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不要哇小姐,你带上小蛾一块儿吧,虽然我不会武功,但好歹卖力气还可以呀“ 玉露安抚道,我会叮嘱他们好好照顾你的,如果我们都走了,难免惹人怀疑,况且我们二人脚程较快,担心你身体吃不消。 小蛾露出一个因为被嫌弃感到伤心的表情,玉露没办法,只好将带回来的酒给小蛾尝了几口。 她没想到,世上居然有那么好喝的酒 第五十七章 得到惩罚 玉露拍拍小蛾的肩膀,安慰道:“等你回郢都,本小姐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小蛾抱着酒壶又大喝了几大口:“小姐说话要算话,我们拉钩为信。” 美景见状打趣道:“小蛾你也太信不过小姐了吧,小姐说话哪一次不是一言九鼎,就说上次,小姐说把那陈公子家的鸡逮了,就硬是一根毛也没留。” 玉露依了小蛾,跟她拉钩为信,她们说的事情玉露完全没有印象了,想必是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吧。 美景看小姐没出言,她想起小姐失忆了,原来的事情记不得了,也就不再说了。 见小蛾答应了,玉露叫停了马车,她吩咐众位侍卫:“侯府有事情需要我先回去处理,你们随后来。” 领头的侍卫问道:“小姐,可是侯爷出了什么事情” 她一时间也解释不清楚,摇了摇头,“你们慢慢回来便是。” 侍卫领了命,知道再问也是没有结果,便不再多言。 玉露又嘱托了侍卫们将小蛾照顾c保护好,那些侍卫一个个都是侯爷亲选出来的,自然忠心耿耿,连忙称是,她这才放心地疾驰而去。 再说那蓝衣男子,捡到玉露的帕子之后放在袖子里一刻不离,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想到那女子的面容更是惊叹,这道观处于深山路远之处,石阶上也有不少青苔,来这儿的人肯定不多,何不向观里的道长们打听打听她的来路 如此一路思索,待走到道观时已经是正午时分,观里的人都去吃饭了,只有一个须发灰中带着点白色的道长在银杏树下扫着落得零零星星的叶子。 他行了个礼:“请问道长,昨日可有一男子来观中” 那道长也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手上的动作也不见停滞,只是继续清扫着。 “那道长可知道今日早晨下山的女子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在下拾到了她的一方手帕,这是女儿家之物,在下须得送还才是”他说得言辞恳切。 但那道长仍然不为所动,他有些恼了:“道长为何不言语” 道长转过了头,一眼冰冷地看着他,饶是他见识过不少的大场面,仍然被眼前的气势震慑住了,似乎是一股帝王的气势,可眼前人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洒扫道士 真是奇哉怪哉,就在他的惊愕之间,道长已经清扫完,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错觉,一定是错觉,他喃喃自语着走向正殿。 正殿供奉着三清像,蓝衣男子看着十分虔诚地拜了拜,又在观中转了一会儿,终于等到道长们都吃完饭出来了。 他上前逮住一个看起来眉清目秀,比较好说话的道长:“敢问道长,昨日观中可有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来过” 那道长看起来十七八岁,他歪头想了想:“未曾有男子来过,女子倒是有一位,不过是来找我们的贵客的。” 蓝衣想那贵客肯定指的就是今日遇见的女子了,既然那几个人已经找不到了,不如将女子的来路打听一下:“那贵客可是一位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女子” 年轻的道长点了点头:“正是。” 蓝衣一想,这个道长确实好说话:“她路上掉落了东西被在下拾到,在下想归还至她府上,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 道长有些看起来面上有些得意:“那来头就大了,她可是咱们景宁县令王大人的外甥女,父亲是镇北候。” 蓝衣男子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昨天自己没有过分的举动,见这年轻道长打开了话匣子,他接着打听到:“哦不知这郢都的小姐到咱们这偏远地界来是为何事呢” 道长正欲开口,又想起师父说过那小姐叮嘱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于是半藏半露地说道:“是来找白云仙师求药的。” 蓝衣男子正欲再问,年轻道长忙借口有事准备走,似乎他也察觉到此人动机可能有点不纯,但那景宁县令,镇北侯府,哪是一般人能动得,他也就释然了。 蓝衣男子又忙叫住这道长:“这位道长,我从山下一路上来,现在有点口渴,能不能给碗水喝,给间屋子休息片刻” 道长思虑的片刻后说道:“你跟我来。” 随后将男子引到了道观后面一间放杂物的房间,但收拾的也算干净,里面有一张床,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睡下。 “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平日这会儿一般没人到这边来,也算清净。”道长说道:“我去取水来,你就在此等着。”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蓝衣男子打量着周围,虽是杂物间,却在床头放了几本书,他随手翻开一本看了看,是一本道德经,顿时失去了兴趣。 不多时,道长将水取了来:“若是不够,你可自行去后山再取些。” 蓝衣男子连忙道谢:“够了够了,多谢道长” 将道长送出房间,他便安心地躺下,闭上了眼睛。 昨夜他睡在那树上,用几根藤条搭了一张简陋的不能称之为床的床,在上面不安稳地凑合了一夜,今日一早又赶早上山来,已经是疲惫不堪,于是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酣,他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他用手驱赶了一下,于是消停了一会儿。 又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在他身上爬的东西变多了,但是他睡得正香,不想起来看,想着可能是柴房里有些虫子之类的,于是翻了个身,滚了滚,继续睡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身上开始痒起来,只好拿出一只手去挠,谁料越挠越痒,越痒他只好越挠,他感觉不对劲,侧身起来。 这一侧身把他吓得够呛,他身上密密麻麻爬满了红色的蚂蚁,他急忙起来在地上跳了两下,抖落了一些。 但是大部分蚂蚁仍然不死心,狠狠地咬紧他的肉,他哪儿受的了,于是他顺势在地上一滚,又压死了一部分。 但是还有一些在他压不到的地方,仍然咬得他是又痒又疼,他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心中想起来道长所说的水,对,蚂蚁怕水,他推开门飞快往后山奔去。 第五十八章 不知好歹 他一边飞快地跑着一边找水井,一边在身上挠个不停,实在是太痒了,一路上还碰到几个道长,道长们见他神色匆忙,大家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一会儿终于跑出了后门,他沿着后门的石阶往上寻去,不多时一口天然的山泉水井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看到旁边有水瓢,拿起水瓢来,在水井里舀了水就往身上倒,瞬间一股清凉感从皮肤传来,让他身上的灼热和疼痛稍微舒缓了一些。 而闻讯赶来的年轻道长看到的一幕,却是他捧起一捧捧淤泥往自己身上抹,道长心想,此人莫不是傻了早看着他有点不对劲。 但出于好心他还是走过去:“你在干嘛” 蓝衣男子此刻已经看不出身上衣服的颜色了,满身满手都是脏臭的淤泥:“观里全是蚂蚁,我把身上这些该死蚂蚁冲洗干净” 道长看了看,地上的确有几只红色蚂蚁的尸体,他提醒道:“可你手里全是淤泥,你快跟我来吧” 蓝衣男子经过道长的提醒才发现不对,自己确实抹的是淤泥,那刚刚怎么看到的水呢是出现幻觉了 他只好跟着道长再往山后走去,一路淌着淤泥,十分狼狈不堪,看起来很是滑稽。 走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一条细细的溪流,汇到了前方一个石头码成的池子里,那池子看样子也有一米来深,水很是清澈,旁边有一个取水用的桶。 他正想直接到池子里好好洗一洗,却被道长愤怒地拦住了:“你进去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喝水呢” 他一想也是,便听从道长的吩咐,站在一旁,由道长用水桶取了水给他冲洗,他等不急了,身上奇痒难耐,叫道长快些。 道长摇了摇头,提起一桶水就往他身上冲去,他顿时清醒了不少:“劳烦道长了,再来两桶。” 那道长也是个好性子的,又提了两桶水给他冲了两次,又让他在下流把脏的地方再洗洗。 他也依言照做了,清洗过后,他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着了什么道,但一时也没想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拿出衣袖间的帕子出来,突然意识到帕子可能不对劲,于是细细观察了一番,又是看又是闻的,终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一旁的道长都看不下去了:“你拿着女儿家的东西做什么” 他尴尬地笑了笑,一脸的油腻:“我只是看看有什么不妥,兴许这就是引来红蚂蚁的元凶。” 道长心下更厌恶了,一块帕子哪儿有那么大的能耐呢 而且此人一看面相太过贪婪,若是再贪恋美色,恐命不久矣,要不是贫道有好生之德也不会出手相助,罢了,就当积攒功德吧:“不知施主愿不愿意听贫道一言” 蓝衣男子经过一番清洗之后终于清爽了些,但身上满是红色的点点,奇痒无比,没有了水的冲洗他就忍不住要用手去挠,他一边挠一边点头:“道长但说无妨。” 道长好心提醒道:“施主今日之事乃命中一劫,若是执着于美色恐有更大的灾难,若今后修身养性,才是长久之计” 这蓝衣男子一向是我行我素惯了的,哪里听得进去,他现在有些怀疑这个道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因此来劝他:“道长,那你知不知道我要找的人在何处” 道长摇了摇头,他要找的人,自己怎会知道呢 怎料蓝衣嘲讽道:“既然道长连现在的事情都搞不清楚,又怎能料定未来之事呢“ 道长一脸的无奈,心想,这也是个不听劝的,他摇摇头,罢了c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便随他去吧。 蓝衣刚又仔细想了想,很大的可能是昨日那女子动的手脚了,虽然查不出踪迹,因为自己往自己身上又是撒淤泥,又是泼水的,有任何痕迹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哼,镇北候府的小姐你的手段我见识过了,你等着吧,他心里暗恨着。 道长见他脸上阴晴不定,也不想多说什么了。 蓝衣虽然是玩蛇的,但是他也知道,今日出现的这种红色蚂蚁毒性最是强烈,被咬上一口,伤口会红肿,并且奇痒难忍,如果不用药,就会忍不住去挠,直至伤口溃烂,就算愈合了身体也会留下伤疤。 更可怕的是这些毒素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造成幻象,就像自己刚才的举动一样。 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才着了别人的道,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下山配置解毒的药。 于是他决定向道长告辞:“多谢道长今日出手相助,在下还有要事,就先走了。”说罢拿出了两枚金叶子:“这小小敬意,还请替我供奉到三清祖师前。” 道长几番推辞不得,只好接下了,就当给三清 祖师的供奉吧 蓝衣略显微胖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 而这一幕全被藏在树林里的人看到了,他正是那日被玉露救下的男子,离开玉露她们后,他独自寻找了些吃的,找了个宽大的石头睡了一晚,为了避开追寻他走的都是没人走过的路,到了这道观。 刚才他正在池边喝水,突然听见两个急匆匆的脚步声,于是马上隐匿在了树林中,而那方帕子正是救她的小姐谭清清的,虽然他知道,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这帕子他的确曾见到她拿出来过。 绿叶白花的幽兰,一定错不了,一时间他有些担心,不知道她有没有危险,毕竟这蓝衣服手段不一般。 手臂传来一阵疼痛,罢了,先把自己的伤养好再暗中提醒她吧,毕竟自己也不方便露面。 玉露和美景则快马加鞭在天黑之前到了一家客栈,客栈外的招牌写着福来二字,二人将马栓在马厩里,心想这地方虽然简陋,但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只是进入客栈却不见掌柜的,美景手中紧紧握着剑,经过前天晚上的事情,她的警惕性提高了不少,她大声喊道:“掌柜的在吗” 没有人回应。 玉露看着屋内的陈设,桌椅摆放得很整齐,用手摸了摸桌面,更是一尘不染,为何没有人呢 正在二人疑惑之时,后院传出了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砸下来了。 第五十九章 客栈疑云 玉露向美景使了个小心行事的眼色,美景点点头,二人小心翼翼地向后院摸去。 不像大堂是一个回字形的二层楼样的设计,后院则是一个宽大的长方形院落,正对着大堂是并排的三间房子,左右各有两间房,左侧边留有一后门。 一条石板路铺在平整的泥巴院子正中,左侧的房子前种着一颗大榆树,树下圈着鸡鸭等家禽,右边则种了些绿油油的的青菜。 而声音正是从正对着大堂的那间正房传出来的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那间房子外面,玉露侧耳听了听,没什么动静,她正疑惑着。 美景想了想,正欲破门而入,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几岁的美貌妇人,那妇人虽着普通的布衣钗裙,但相貌不俗,且身材丰腴,脸上看起来更是满面红光的样子,这可把玉露和美景吓了一跳。 妇人见到二人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因见两人相貌不凡,顿时满脸堆笑道:“二位公子是住店吗” 玉露点头,妇人便自我介绍道:“我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人称许三娘,你们叫我三娘就好了,二位公子请跟我来吧” 介绍完便引着玉露二人往大堂去,她们虽然对刚才的响声非常好奇,还是先按捺住了,但如果不问点什么也不好解释她们刚刚站在门外,于是玉露一脸探究地问道:“老板娘为何不在前厅待客,而在这后院待着呢” 许三娘似乎不是很喜欢老板娘这个称呼:“你们还是叫我三娘吧,因为这来往的人一向很少,我们除了这家店还管着院里的鸡鸭c地里的庄稼呢,所以常在后院待着,干些农活。” 玉露看了看许三娘的手,皮肤透着洁白和光亮,根本不像是干农活的手,她说话的真实性,值得怀疑 但是玉露也不方便明言,只好向后面的美景使了个小心行事的眼色,美景自然心领神会。 几人到了大堂,许三娘先请两人坐下,而后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玉露点了一荤一素一汤,荤是辣子鸡,素是清炒青菜,汤是三鲜汤,刚好食材也是后院里都有的。 许三娘挽了挽袖子,一副要下厨的阵势,谁料她双手往腰上一叉,唤了一声:“二狗子,干活儿了” 一个精瘦的男子从后院走了过来,眼睛中放着精光,看起来有点贼眉鼠眼的:“三娘,要做些什么” 三娘将刚才玉露所点的菜报了一遍,又跟玉露二人招呼了声:“二位客官请稍候,菜一会儿就好”说完她便打了个哈欠又回后院去了。 玉露和美景则面面相觑,比起郢都店家们的热情来,这乡野小店确实显得有些随意,不过这样也好,大堂之内现在只有她们两人了。 美景率先低声出言:“小姐,你绝不觉得这家店透着些诡异呀” 玉露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也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心行事,一会儿菜上来了,先验一下。” 她们抄的的近道,这路上的客栈本就不多见,如果此时离去,她们只能露宿野外了,谁能保证外面的猛禽,走兽之类不会盯上她们,所以比起野外,还是客栈会相对安全一些。 不一会儿,后院响起了脚步声,两人马上停止了交谈。 许三娘提着一个茶壶过来:“二位客官赶路想必口渴了,刚刚三娘去烧了些茶水。”边说边拿过两个杯子,给她们添上了。 茶水是刚烧的,冒着热气,玉露客气着:“多谢三娘,这茶水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刚好也口渴了。” 许三娘这次却没有走的意思:“二位小公子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呀” 玉露怎能据实以告,于是扯了个谎:“我们从景宁来,去往衡州投奔一个亲戚。” 许三娘点了点头,接着问道:“这几年路上并不太平,之前还有流匪偶尔出来拦截路人,两位公子路上可有碰见” 似乎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对:“看两位公子衣衫整齐,想必是没有碰到了。” 玉露提过茶壶,给许三娘也倒了一杯:“多谢三娘提醒,明日我们定会多加小心的,还请三娘多给我们二人讲讲还应该注意点什么” 这许三娘见二人如此上道,倒也不再藏着掖着:“你们这是赶时间才走的这条路吧” 美景看了看玉露的眼色,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答道:“我们确实赶时间,那亲戚不久就要出去,我们得早点赶过去。” 美景现在扯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许三娘想了想,一脸郑重地说道:“那明日再往前走十几里有个岔路口,桥上的那条路要上山,不过桥的那条路迎着溪流走,你们千万别 过桥,上了山就危险了” 玉露美景对视一眼,许三娘手里的茶水一口未喝,莫不是这茶水里有什么问题 玉露叹了口气:“唉,那两条路的路程可是一样我们俩实在是赶时间哪。” 许三娘看了看窗外:“路程么,是差不多的,我男人也常走衡州,要是不着急的话,等上一天,他去景宁办事,或许明后天就回来了,到时让他带着你们一起,也比较安全。” 玉露见这老板娘言辞恳切的样子,看起来是不像什么坏人,但是她始终秉持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想法。 美景握了握手中剑:“不麻烦啦,我们多加小心就是”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辣子鸡就端上来了,香味简直让人垂涎欲滴,许三娘见状也不想打扰她们二人吃饭,自觉地退回了后院。 见许三娘走后,美景从怀里掏出根银针,先是往茶水里探了探,见银针没有变化,又对着盘子里的辣子鸡一阵猛扎,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玉露怀疑起来自己的判断,莫非真的是自己多心了这个许三娘确实是好意 后面上来的两道菜,美景依旧用银针认认真真地探了个遍,还是一切正常,两人的防备之心放下了些,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第六十章 以身相许 然而就在玉露和美景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那许三娘在暗处偷偷瞅着她们,见她们吃得开心,才退回后院去了。 二人吃饱喝足后,玉露把许三娘叫了过来:“劳烦三娘给我们二人,安排一间有窗的房间。” 许三娘则很随意地说道:“楼上的房间都是收拾好的,而且店里现在就你们两位客人,你们呀上去看看,喜欢哪间住哪间就是了。” 这么一说倒是很合玉露的意。 说完她话锋一转:“只是需要两位小公子先把房钱和饭菜钱付了,要是明天起来三娘找不到二位,这也没处喊冤去不是。” 说完她伸出了有点肥胖的右手。 玉露心想,她提的这个要求倒也算合理,况且饭菜确实是吃了的,并且味道也不错,收钱倒也无可厚非:“一共多少银两” 许三娘伸出了五指,晃了晃:“这个数。” 美景一看,便爽快地从钱袋里拿出五两散碎银子递给许三娘:“五两是吧给你” 许三娘面上含笑,没有接,五根手指收了四根,留了一根食指,在二人面前摇了摇。 美景惊讶了,笑着说道:“不会五两银子都不要吧这么便宜小姐,这可比城里的吃食便宜多了呀” 玉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盯着许三娘笑吟吟的眼睛:“美景,我猜老板娘的意思是,五十两” 她收起了眼神,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还把这妇人往好了想,现在来看这个许三娘肯定不怀什么好心 美景跳了起来,捂紧了钱袋子:“什么五十两就你这破客栈,五十两都能买下半间了,这不是抢劫吗” 许三娘不慌不忙:“我看二位小公子所穿皆非下品,想必不可能付不起这五十两吧而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物以稀为贵嘛,这价钱自然就不一样了” 玉露心里笑了,这分明是在明目张胆的恐吓两人,这里地方偏僻,你俩也别想能有人能经过来帮忙 而且这许三娘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美景手里握着剑,但是并没有透露出害怕,反而明目张胆,难道此人深藏不露还是说她使了什么自己没有发觉的阴招 算了,此时不应该跟她硬碰硬,玉露正想让美景给钱了事,怎料美景拍案而起:“你这店家也太黑心了,可知我们家小姐是什么人,你竟敢行此敲诈之事“ 美景想着,这黑心店家对景宁县令总该有所畏惧,将其搬出来,肯定能像昨天震慑那个宵小之徒一样 玉露没来得及阻止美景,这店家一看就有些本事在,况且把店开在这僻静之处,行此敲诈之事,还一直无人告发,想必也不是这一次两次了,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不敢,另一个则是没有命告发。 现在没有摸清对方底细如何,贸然将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反而危险。 果不其然那许三娘笑了笑:“不管你是什么人,吃饭付钱总是天经地义吧,如果没有钱的话,你们俩这么俊俏,以身相许也未尝不可呀” 那许三娘说起以身相许时的嘴脸简直无耻之极,美景怎能忍受她如此羞辱玉露,于是长剑“锵”地一声出了鞘,一招仙人指路,抢上前去。 许三娘反应也不逊色,看起来丰腴的身体竟然往后非常灵巧一飘,轻松躲过了美景的第一击。 美景接着又是一招投石问路,继续往她身上攻去:“我家公子在景宁可是有人的,你若敢乱来定然饶不了你” 许三娘一听,似乎有点着急了,她察觉到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闪躲之时忙唤了声二狗子,那个精瘦男人就出现了,手里拿着两把明晃晃的菜刀。 徐三娘站稳之后笑着说:“你们若只是两个寻常百姓也就罢了,尚且能饶你们一命,但你们若身份不低,那今日放了你,我岂不是要倒霉了,既然这样你觉得我能放过你们吗” 唉,玉露轻叹,自己这都是什么运气呀三天住两次客栈,没有一次是正常的。 美景紧紧握着剑,将玉露护在了身后,一副随时蓄势待发的样子:“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家公子可是景宁县令的亲外甥,若是伤了半分,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提到县令,许三娘笑了笑:“哦原来是县令大人嘛奴家倒是有点害怕了呢” 玉露看到这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突然有了一丝恐惧,许三娘是为何如此有恃无恐的呢难道她不怕自己和美景跑出去搬救兵不好玉露突然想到了什么:“美景,你快看看马还在不在” 美景赶紧吹了声哨子,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玉露心想,糟了,他们应该是把马放倒了 许三娘哈哈大笑,带着一丝妖娆地说道:“终于反应过来了么,两位小公子。” 玉露在脑中飞快地想着对策,现在场中是两人对上两人,也不一定没有胜算,现在看来,只能先退到楼上,再做打算。 “走,上楼。”玉露一声令下。 美景反应迅速,带着玉露一个轻掠,就上了楼,二人迅速进了一间靠窗子的房间,将门反锁住。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声响,想必是那二人跟了上来,还好美景的轻功不错,可以争取一点时间。 玉露拿出匕首严阵以待,不幸中的万幸是二人的警惕性高,食物中没有毒药之类的,否则现在就是待宰的羔羊了 门外传来许三娘的声音:“二位公子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你们以为当真能逃得过吗a“ 玉露猜想许三娘肯定要有什么动作,于是示意美景留意着门口,自己则看着窗口,同时出言拖延着:“许三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反正已将她二人困在房间内,许三娘也不着急,便问道:“作何交易呢若是以身相许的话奴家还勉强可以饶你们一命,哈哈哈。” 许三娘的声音分外刺耳,玉露在心里呸呸呸,这人怎么比那个蓝衣还要恶心 蓝衣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搜寻着身上还有什么可用之物。 第六十一章 涸辙之鲋 玉露在身上找了半天,找到了一壶酒,还有一粒之前在归云楼买下招蚁丸,还好为了以防万一,多买了一粒。 ”许三娘,你要的无非是钱嘛你开个价,我们叫人给你送过来如何只要你不伤我们。“玉露一边说着,一边在屋内搜寻着。 她瞄到一个茶壶,于是轻手轻脚地过去揭开壶盖看了眼,还好,有水 许三娘似乎是有些动心,但仍然有些顾虑:”小公子说的这个交易好像也做得,只是如此一来我这行当就并非神不知鬼不觉啦,若是叫人发觉,我能逃得掉吗“ 玉露将药丸放到茶壶里,药丸在水中化开了来,将原本有些绿色的茶水染成了深绿色。 她继续拖延时间,打消许三娘的顾虑:”三娘是聪明人,怎不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呢若是干一票大的,从此便逍遥快活,又何必再干这种冒险的营生呢“ 许三娘的确动心了,她这些年做这种刀尖舔血,杀人越货的营生也已经感到厌倦,要不是为了医治那个人,她又怎么会这样呢:”小公子此话当真你们确实当得起我要的钱财“ 美景见玉露忙着将那些水倒在房间的四角,还在一块枕巾上倒了一些,便接着玉露之前的话说道:”哼,我的价值,岂止是银钱可以计算的,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我们本是往郢都投奔皇亲国戚去的。“ 玉露知道,美景冒充自己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危,虽然那许三娘也许不会相信,但玉露还是不免向美景投去了感谢的眼神,在这种紧急的关头,又是她对自己这样不离不弃。 美景则微微一笑,因为她随时都做好了为玉露牺牲的准备 许三娘在心里合计起来,皇亲国戚,这是自己得罪的起的吗但是如果他二人折在这里,那更加不会放过自己了,还不如干一票,再往那深山林子里一钻,到时候谁能找到自己呢 如此一想她打定了主意:”可以是可以,但是计划要由我制定a“ 许三娘心想,这两人到底是年轻,就算耍什么滑头也逃不过自己的手掌心去,只要自己掌握计划的主动权就可以了。 玉露见她上钩了,水也倒好了,她便接着道:“不知三娘要如何计划不如说来听听,如若不够周密,我也可指点一二。” 许三娘哪里会信他真的会帮助自己,况且二人谁是主,谁是仆,她早就看得明明白白,这等混淆视听的手段在她面前终究是太嫩了。 “这个就不需要你们操心了,老娘我自有计策。”说罢便听到她吩咐道:“你在此守着,我去去就来” 没等人回应,便听到几声下楼的声音。 美景见许三娘下了楼,心下合计,现在外面只有一人,如果攻出去,两人对一人,也不是没有胜算:“公子,我们出不出去” 玉露摇头:“许三娘,你何必使这种手段呢我们是不会出去的,你们就守在外面吧,我们里面布置好了暗器,如果你们贸然进来也讨不了好” 果然听到了许三娘的声音,她本想将二人骗出来,先将二人制服了,那计划要怎么进行还不是她说了算,没想到被识破了,她大笑几声:“哈哈哈,这位小公子倒是好心计,不如你们来说说,这计划怎么实行呢” “你先从门缝里将纸笔递进来,我亲笔书写一封,你送往三皇子府,他自然会给你想要的,你拿到了之后,再设法将我放了就可以了”玉露坐在桌子上说道。 许三娘心想,你当我傻呢:”若是拿钱之时将我捉拿了怎么办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玉露这也是先前被绑架积累的经验,在她还是兰玉儿的时候。 贵为骊国的公主,竟然在一次出游的途中遭人绑架,那一次骊国倾全国之力也未能找到绑架她的贼人,但是贼人也没有伤害她,只是要了一笔巨额的赎金。 从那之后她的清白就一直被人怀疑,但是,只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那个人就是魏开宴。 那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要怀疑,绑架她的人兴许就是魏开宴,但是那一次魏开宴凭着她留下的记号找到了自己,解救了自己,自己又怎么忍心怀疑呢 从那以后自己对他的信赖更深了,父皇和母后也对他有所改观。 现在联想到自己发现魏开宴的私库里有大量印着荔国印记的金子,他也只是敷衍地解释了句,从骊国换来的,便打消了当时自己的怀疑,呵呵,信任,多么可笑啊 她摇了摇头,不让自己陷入回忆之中,现在要做的是逃出这里,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单纯的兰玉儿了。 看到倒水的地方已经陆陆续续有黑色的蚂蚁在爬,玉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引蚁丹会将 附近最近的蚂蚁引过来,地方越是偏僻,所引来的蚂蚁毒性越强,看着一只只黑色的小拇指大小的蚂蚁爬了进来,许三娘应该还沉浸在自己提出的计划中,没有察觉这些变化。 玉露让美景将床单做成一个袋子,再将刚才用水打湿的枕巾装在里面,这样刚刚爬进来的蚂蚁慢慢汇聚到袋子里,不一会儿袋子里的蚂蚁越来越多了。 还得再拖延一些时间,玉露故意卖了个关子:”许三娘,你如此聪慧怎会不知虚虚实实呢空城计你知道吗“ 许三娘一想,是呀,只要自己小心行事,先行派人试探几番,对方为了人质的安危,肯定不敢贸然出手,如此几番,自然是能全身而退的。 ”小公子稍等,我这就拿纸笔过来“又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这一次,她是真的去拿纸笔了。 玉露过去将门栓悄悄取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许三娘手上拿着纸和笔过来了,她敲敲门:a“二位公子开门吧” 是时候了,玉露和美景手上沾了酒,拿起装满蚂蚁的袋子:“你自己推门进来吧,反正我们也不能做什么。” 吱呀 门开了 第六十二章 引君入瓮 门口却迟迟没有动静,躲在门后的玉露早料到许三娘老奸巨猾,一定不会那么着急进来。 许三娘从门缝里往里瞄,也没有瞧见玉露她们,刚才徐三娘还怀疑玉露她们会在里面暗算自己,看来是自己多想了,她放下了疑虑。 正欲踏进房间,她又想了想,将纸笔从门缝里塞了进来:“纸笔放在门外了,你们自己来拿,写完依旧从门缝里塞出来就可以了”说完便退后一步。 哼,这个许三娘还真是防备之心很强,老谋深算,玉露灵机一动,将一只鞋脱下来往窗口扔去:“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许三娘一听,不好,这两人要逃跑,到手的钱袋子要飞了,一着急,她将门推开追了进来。 玉露和美景早就准备好了,正等着许三娘上当呢,待她推门进来之时,两人将那只装满蚂蚁的袋子就往她头上套了进去。 霎时之间,密密麻麻的黑色蚂蚁爬满了她全身,加上突如其来的动作使得群蚁受到了惊吓,更是毫不留情地一口一口咬在了她的皮肤上。 ”啊“,她又惊又疼大喊起来,一旁的二狗子也顾不上玉露和美景二人,连忙将两把菜刀插在腰间,去帮许三娘拍打身上的蚂蚁,这些蚂蚁可比寻常蚂蚁大很多,哪里是一两下拍得散的,一掌一掌拍在她身上,反而让蚂蚁咬得更重了,疼得许三娘整张头皮都麻了起来。 玉露和美景早就在身上喷了酒,蚂蚁最是怕这强烈的气味,也不敢近她二人的身。 就在二狗子和许三娘专心驱赶蚂蚁时,玉露迅速拎起床上的被子,将另一头甩给美景,两人各拽着两个被角,展开成一张大网,飞快地朝许三娘二人围了过去。 片刻之间就将那面对面的二人困了个结结实实,看那许三娘身上的蚂蚁已经退去了不少,她的脸上满是红肿,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风韵,因为蚂蚁毒素的作用,神情也显得有些恍惚。 至于那二狗子,反应着实不够快,只能恨恨地道:“你们太卑鄙了” 玉露笑了笑:“比起你们的行径来,我们这可谈不上卑鄙呀” 她又看了看,二狗子虽此刻被美景用剑威胁着停止了扭动,但用被子裹起来远远还不够,玉露担心他们二人还能挣脱出来,于是又特地去寻了几条麻绳连同被子捆了起来。 对于捆人这件事情,她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前世今生都是头一遭,她只能努力捆得密集严实些。 不一会儿就将二人紧紧捆在一起,活像一个双馅儿的大粽子,玉露看着自己的“杰作”:“美景,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大粽子” 美景不住点头:“嗯,是挺像的,就是这粽子的两个馅儿一个胖一个瘦,不是很均匀,看起来有些奇怪。” 待许三娘清醒过来,便发觉自己被捆了起来,正想唤二狗子,一睁眼,发觉二狗子正同她一样被捆了起来,她浑身是又肿又痒,但是挠又挠不着,全身都很难受,只好在被子里来回蹭着。 “三娘,你醒了”二狗子看到许三娘醒了,声音里都透着激动,“你没事吧” 许三娘好声没好气地说道:“你觉得我会没事儿吗我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说完她蹭得更厉害了。 “都怪我没用,没能保护你”二狗子自责地说道。 许三娘也没想到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算了算了,不怪你,只能怪我们倒霉,栽在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她一脸烦躁地说道,但是身上的动作还是不停。 她还不知道这蚂蚁的厉害,玉露好心地提醒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可千万别乱动,这蚂蚁咬得伤口是越挠越痒,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许三娘也感觉到了,但是实在难受,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玉露见她不听劝也就不再多言,敲了敲一旁的桶:“这桶水可以暂时帮你缓解身上的痛苦,不过我问你们什么,你们二人都要如实回答” 美景持着剑在一旁护持着,显得颇有气势。 许三娘虽然心中有些不服气,但是此刻哪里还有她拒绝的余地,俗话说好看不吃眼前亏嘛,当下便头捣葱似的点头:“说,我都说。” 二狗子见许三娘答应了,也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第一嘛,自然是这店里除了你们二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帮手”玉露舀起了一瓢水,放到许三娘眼前。 许三娘拼命摇头,同时那二狗子却点了点头,见二狗子点了头,许三娘狠狠滴剜了他一眼 美景一时警惕起来,持剑正面对着门外。 玉露往许三娘身上滴了几滴水,许三娘感觉脸上的灼热与瘙痒瞬间缓解 了。 玉露把水瓢放下,将匕首掏了出来,略显狠厉地喝道:“这第一个问题你们就有分歧,是不是耍我呢” 这下两人同时摇头,许三娘神色有些悲伤地说道:“是有一人,但却不是帮手。” 二狗子也紧张地附和道:“是呀,是呀,不是帮手。” 玉露这才把匕首放下:“这是何解” 许三娘似是不愿意回答,但见玉露的样子,自己又不说不行,便缓缓地吐出几个字:“那人无法行动。” 玉露有些明白了,她基本相信许三娘说的无法行动,因为刚刚楼上有那么大的动静那人都没有出现,那很可能是被囚禁着之类的, 她想到进客栈时听到的声响,兴许就是那人发出来的,她现在必须确保自己和美景是安全的,于是接着问道:“那人在何处” “在正对着大唐的房间里。”许三娘话音里的悲伤更深了:“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我们做的事情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是许三娘这样说却让玉露更加好奇了,于是叫上美景:“走,我们去那房间看看” 美景则对这阴险妇人的话秉持着怀疑:“小姐,万一她是骗我们的呢” 玉露停住了脚步。 第六十三章 药浴之人 她看了看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二人,觉得美景所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万一他们在房间里设下了什么圈套等着自己过去呢凡事还是应该多留一个心眼 她夸赞美景道:“说的有道理。”接着又看向两个被子里的人:“那接下来可能要辛苦你们二位了” 于是她让美景将二人扶起来,露出双脚可供挪动,带着二人一同前往刚才许三娘所说的房间。 这短短的路走的得十分艰辛,下楼梯他二人没有配合好,一个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还好被子够厚实,他俩没有摔得太惨。 美景又把他们扶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院挪去,看着甚是艰难笨重。 终于到了房间门前,玉露先是敲了敲门:“有人吗” 里间却没有人回应,许三娘闭了闭眼睛:“不会有人回答你的,他根本不能说话。” 玉露心想,那么是一个哑巴还是嘴上被塞了东西呢这个许三娘真是丧心病狂不会是弄了个什么囚室,把什么人囚禁在里面吧 那还好遇到自己和美景了,今天就要把这人解救出来 想到此,她让美景用剑把们挑开了,接着她拿着匕首架在许三娘的脖子上:“美景,你进去看看,若有什么异常,及时发信号。” 美景门一推便进去了,接着传来啊的一声,玉露手上的匕首握得更紧了:“美景,里面怎么样” 里面没有人回答她。 “哼,美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玉露咬牙道,在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美景为自己所做的,她不仅仅是自己的侍女,更是自己的伙伴。 “小姐,你进来看看吧”房间里传出了美景的声音,玉露听到之后很是欣喜。 她放下匕首,抬腿跨过门槛进了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熏得人头脑有些发胀,但是并没有其他不利的效用。 此时已是夜晚,房间里很昏暗,月光被糊得厚厚的窗户挡在了外面,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一盏灯笼,灯笼是那种泛黄的光。 美景提着灯笼,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玉露无法确定,于是出言问道:“美景,是你提着灯笼吗” “是的,小姐”美景将灯笼举高了一点,以便玉露能看见周围的东西,免得撞到了什么。 玉露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房间的后面是卧室,卧室里放着一个浴桶,浴桶里分明是一个人 她退后了两步,又镇定下来,走上前去,这才看清楚了,是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她伸出手去探了探,只有很浅的呼吸,是个活人。 “喂喂”她试着唤了几声,毫无反应。 她又细细地观察了此人的头部,因为她之前看医书上说,有些医术高明的高手会将银针插入病人的脑袋里,使得病人昏迷,她查找的得很仔细,没有发现银针。 莫不是喂了什么药 玉露拿过美景手里的灯笼,看了看水中的药材,好家伙光是那株从水里伸出来的手臂粗细的生血藤,就得几十两黄金,更别说那颗悬着的硕大灵芝了,少说也得百十两黄金。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许三娘所说的不能说话,不能行动是什么意思了,此人也许仅仅只是活着了。 但是她仍然不愿意相信:“美景,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 美景也是一时摸不着头脑:“你说他们使了什么法子将此人囚禁在此,这手段也太卑劣了” 玉露摇了摇头:“恐怕他们不是囚禁他,而是在救他” 美景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小姐,你是说,他们是为了救他” 玉露点了点头,是的,她一开始也很不愿意相信,可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的相似,在你面前凶恶无比的人,也许为了另外一人倾其所有,甚至无所不为魏开宴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玉露冷冷地说道:“但是,爱一个人,为什么要以践踏另一个人为代价呢而救一个人凭什么要别的人不相干的人付出代价呢这也不是他们在此为所欲为,草菅人命的理由对吧美景” 美景认真地点点头,虽然她没有听得太明白,但是她相信小姐说的,就是对的 玉露愤怒地走了出去:“说说吧,里面那个,是什么人” 美景也提着灯笼跟着她出来了,还担心她累着,顺带给她搬了张凳子。 许三娘轻轻一叹,眼中含着泪光:“他,是我的丈夫,我们本是生意人,七年前在此地开了这个客栈,那时候这条路还是官路,路上走的人很多,生意也不错,几年前我们两个人挣了些钱,打算往郢都去发展,谁知” 许三娘还没有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于是二狗子接着说道:“三娘,我来说吧” 她没有说话,当是默认了,于是二狗子把他们的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这瘦高个儿先前是别人的打手,五年前饥荒,他原先的主人养不了这么多人了,就把他赶出来了。 他想去比较近的衡州找个营生,谁知半路生了重病,原本一百五六十斤的他瘦到只有八十几斤,快死的时候这夫妇俩好心给他吃了几口药,居然将他救活了。 他从此便奉二人为主人,鞍前马后,端茶奉水,不要分文,只给口吃的就行。 说到关键处,他咬了咬牙关:“过了两年太平的日子,直到三年前,一个男子来客栈,说是有青年男人在我们客栈住了一晚上,来打听他的去处,虽然每日来往的客人不多,但是不可能每个客人都留意到。” 他接着说道:“于是他就给我们掌柜的下了药,逼他说,还说掌柜的把那男人藏起来了” 玉露听到此处,面露疑惑:“你们不是都有功夫在手上嘛三个人加起来还打不过他” 二狗子摇摇头:“掌柜的不会,那人拿他威胁我们,还召唤了好多蛇” “蛇”美景瞪大了眼睛,难道是那个蓝衣登徒子 第六十四章 出现反转 二狗子见了美景的反应后,追着问道:“是的,一个会召唤蛇的人,你们见过吗” 美景看了看玉露,玉露则摇了摇头:“没有见过,你接着说,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二狗子接着说了起来:“后来掌柜的让一条蛇给咬了,昏迷不醒,我们也实在说不出他问的那个男子在哪里,他便走了。” 玉露还是有点怀疑:“那你们为什么不报官,将那人找到,抓起来呢” “怎么没有报官呢几年了,官府都没有抓到,我们又向谁诉说冤屈去呢”许三娘抽抽搭搭地说道。 也是,一个行踪诡秘的人,就算是官府也很难找到。 玉露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选了紧要的问题:“哦被蛇咬了之后就昏迷了,你们没有找大夫吗” 二狗子垂下头:“这方圆十里哪里能找到大夫,等我进城去把大夫找过来,掌柜的已经错过了救治的时间了,大夫说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天意了。” 玉露想了想,即便蛇毒难解,只要是稍微懂点医术的人都知道,只要先将毒血放出来,暂时可保性命,再强的蛇毒,两三个时辰也不至于致命吧 玉露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而是愤怒地质问他们:“因此你们就在路上行敲诈之举,不愿乖乖就范之人就直接谋财害命了是这样吗” “小姐明鉴呀我们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掌柜的需要大量的昂贵的药材吊着命,光是那灵芝和生血藤就价值百金,更别说那价值千金的百年人参了,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难以买到。” 二狗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悲伤,他想唤起眼前这个女子的同情,刚才他们已经听到美景唤她为小姐,女子的心肠总是软些,他想着。 这时许三娘情绪平复了一些:“为了筹钱,我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东西,才凑够那两样昂贵的药材的钱。” 说完她又扭了扭,身上还是很痒。 屋子里的陈设确实简陋,那许三娘身上更是一样值钱的首饰也没有,对于她说的这句话,玉露是信了一些。 玉露让美景提了水过来,往许三娘身上浇了两瓢。 许三娘顿时感觉身上舒爽了不少,感激地看了眼玉露,接着略显无奈地说:“起初我们只是把价格提高了一点,当时也有人生气不愿意付钱,但走这条路的人往往都是为了赶路,也知道此地荒凉,因此大部分人也就乖乖就范了。” 美景忍不住了:“你们这提高的哪是一点,十倍都不止呀” 玉露看了眼美景,美景立马乖乖地闭上了嘴,止住了话头。 玉露听着这两人的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若是遇上我们这样的,你们是怎么对付的呢” 如果今天自己和美景没有反击的话,这两人还不知道怎么对待她们,现在说得这样楚楚可怜,惹人同情。 若是上一世的话,玉露说不定就信了,但此时的玉露,已经不太敢将人往善意的方面去想,毕竟这世间人心险恶,凡是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比较安全。 二狗子和许三娘对视了一眼,他低下了头,小声地说:“也就是把身上的钱财留下,把人扔出去了。” 这个把人扔出去了说得有些耐人寻味了,那这人是死还是活呢 玉露已经不再想探究了,这两人说话真真假假她都不想去分辨,但是今天,他们确实有加害自己和美景的企图,虽然没有得逞。 她现在只想让这两个人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你们两个栽在我手里,那也算是你们运气好,如果是别人恐怕你们现在已经没命了” 许三娘赶紧说道:“是的,小姐您菩萨心肠,就请饶过我们吧” 玉露心想,自己没听错吧如果这样的人不得到惩罚,那么岂非人人都可以打着迫不得已的旗号,杀人放火为所欲为了 美景更是正义感爆棚,她见识过自家小姐的手段,自然不担心玉露会轻轻放过他们:“小姐,你说怎么惩治他们” 玉露见他们二人许是被捆得太紧,许三娘更是显虚弱之状,那蚁毒说轻也不轻,何况若是毒素过多,也有致死的可能,她可不想手上沾染这不值当之人的人命,只想把他们送官 于是吩咐美景:“先把他们从被子里放出来,再直接用绳子捆了。” 同时她也留了个心眼:“若是你们有任何异动,我就先将浴桶里那人解决了” 被捆住的二人纷纷点头:“绝不乱动,绝不乱动。” 玉露这才放心了一些,让美景去松开绳子。 就在美景松开绳子时,那瘦高个子迅速出手,两把菜刀在他手中上下翻飞, 被子瞬间被砍得粉碎,美景面前满是棉絮,看不清人影,她只好拔剑蓄势以待。 玉露原本对他们放下了些警惕,突入其来的变故让她立马将匕首拔了出来,往浴桶的方向掠去。 砰地一声,玉露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上,这屋子里实在太黑了,她爬起来随手抓住一个东西朝窗户掷过去,窗户被打开一个大窟窿,月光照了进来。 她辨了方位,找到浴桶的位置,两步就走到跟前,匕首对上那人的脖子:“你们不要乱动,否则我杀了他” 皎洁的月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显得异常惨白,玉露的手臂接触到他的皮肤皆是冰凉,若不是那游丝般的呼吸,谁都会觉得这是一个死人了。 “哈哈哈哈。”外面传来许三娘的笑声,她似乎笃定了玉露不会出手:“你只管杀了他,反正这些年我伺候他也已经腻了,杀了他,我就自由了” 说完他们二人逼着美景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屋内。 这个男子似乎威胁不到他们了。 这时,许三娘突然看到玉露侧耳对着那男子过去:“什么,你说什么大声一点,我听不清楚” 许三娘一惊,不可能,不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那个人说了,要泡足七七四十九日,还需要几日。 但再仔细一看,他的嘴看起来的确在动也似乎隐隐有低沉的男声传来。 第六十五章 梁上少侠 许三娘欣喜若狂,急切对那人大声喊道:“你快告诉我,你把钥匙藏在哪里了” 这时候,房梁上传出几声浑厚的笑声:“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了” 四人的声音同时在房中响起:“是谁” 只见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袍的男子从梁上跳了下来,玉露从没有见过一个男子能将绿色穿的如此超逸脱尘,那浅绿的颜色再深一分显得庸俗,再淡色一分显得清寡,而他身上的这件在月光下显得刚刚好。 只见他眉毛修长,与他一双狭长的凤眼搭配得很是协调,嘴唇略薄,给人一种很高傲的感觉,整体看来倒像是女子的容貌。 只见他微微一笑,带着一丝嘲讽:“在下途经此地,只想寻个落脚的地方休息一晚,只是你们实在太吵了,我这就不打扰了,先告辞” 说完他就准备转身离去。 许三娘一声大吼:“站住” 这可是她的地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没那么容易,况且她一看房中几人,玉露此刻挟持着那人,自己现在全身又麻又痒,失去了战斗力,二狗子也是疲惫不堪,如果真动起手来未必有胜算,只有把此人拉过来,方有取胜的可能。 那男子停住了身影:“哦,不知有何赐教呀” “你不能走”二狗子挥舞着他的菜刀补充道:“三娘都说了,那就是不能走” 这二狗子应该是会错意了,许三娘没有要将这绿衣男子置于对立面的打算。 许三娘此刻已经察觉刚才可能是玉露使得什么手段,浴桶中的男子根本没有醒,她飞速在脑海中思索着,应该怎么样让此人帮助自己,哦想到了:“只要你把她们两个拿下,我许你黄金百两” “哦黄金百两么这个报酬确实比较丰厚。”绿衣男子打量了一下玉露和美景:“这么看来,我这一趟还真是没有出来错呀,真是走运呀” 说完他转身,一步一步朝着美景逼近。 玉露打量了一番男子,衣着看起来绝非凡品,光是那外袍上绣着的鲤鱼纹,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亦闪烁着细微的光芒,她在书中读到过,要想做到如此,必定用的是十分罕见的飞禽之羽毛编制而成。 那此人真的会在乎那黄金百两吗 美景却有些耐不住了,从他刚才一直潜伏在房梁之上未被发现来看,实力应该不低,于是她呸了一口:“黄金百两,你就吹牛吧你看看你这整个店里,出了泡着的那些药,什么是值钱的东西” 绿衣男子听了此言,停住了脚步,颇为认真地打量起房子里的环境了,接着一只手托着下巴,十分认真地对许三娘说道:“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你看起来并不像付得起这酬劳的样子。” 他又看了看玉露,感觉这两人倒像是颇为有钱的样子,于是嬉笑着对玉露说:“如果我帮你把他俩解决了,你要怎么谢我呢” 玉露心里暗笑了一下,此人倒也有些意思,说话颇为坦诚,她想了想,现在值钱的只有两片金叶子和半壶酒了,那金叶子留着还有用,半壶酒嘛,留上两口就行,不如且问问他 “少侠,我这儿只有半壶好酒,不知能不能作为你的酬劳呀”玉露说罢晃了晃手中的酒袋子。 绿衣男子笑起来眼睛都是眯着的,有点像狐狸,他似乎对玉露所说很感兴趣:“这个称呼很对我的胃口呀,确实很适合本少侠。” 听到绿衣男子这么说,许三娘有些着急了:“不就是一百两黄金,若是你将那浴桶中的男子交给我,就是五百两黄金也不成问题” 玉露心想,果然,他们之所以保住这男子的性命,恐怕是因为他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么就更不能交给他们了。 但是这男子似乎也不能离开浴桶,许三娘他们也看出来,自己不像是会随意结束一个不相干之人的性命之人。 如此一来,就只能寄希望于这绿衣男子身上了,她看那绿衣男子饶有兴味地看着浴桶中的男子,便灵机一动,开口说道:“值钱的是这个男子,如果你将他们收拾了,我便将他交给你” 此人跟自己么什么太大的干系,玉露心想,交给谁不是交呢,都是谋求钱财,那许三娘和二狗子谎话连篇,看起来不靠谱得紧,还不如交给眼前的绿衣男子,他看起来还比较顺眼,反正自己是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了。 玉露的话音刚落,绿衣男子已用诡异的身形侵到二人面前,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将二人捆了起来。 一天之内这二人被捆了两次,但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绿衣男子的手法明显更专业,仅简简单单捆了几捆,两人便已经背靠着背挣脱不开。 玉露和美景打心眼儿里佩服,同时心里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得罪此人,而是将他拉入了自己的阵营,两人不约而同地对绿衣男子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绿衣男子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手,朝玉露勾了勾手指:“快将本少侠的酬劳拿过来” 玉露也不迟疑,将酒袋子扔了过去。 绿衣男子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揭开盖子,先闻了闻,确实醇香,接着仰头一口下去,唇齿间溢满了酒香:“不错不错,这酒很合本少侠的意,不知这酒从何而来呀” “郢都,归云楼”玉露简短地答道。 美景一开始有些不解玉露为什么不说实话,她想了想,如果说这酒是大魏带来的,恐怕要多惹一些事端,况且眼前此人行事诡异,虽此刻看起来是友非敌,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少侠可否给在下留上两口”玉露见那绿衣男子大口大口地喝着,想着答应过美景,要给良辰尝一尝。 绿意男子狐疑地看了看玉露,摇了摇酒壶,像是没有喝过瘾:“算啦,待我到了郢都,再好好地喝上几壶。”然后不情愿地将盖子盖上,扔还给了玉露。 呃 一个虚弱的男声在房间里响起 第六十六章 林家惨案(上) 众人都一齐看向浴桶的方向 玉露和美景离得最近,不知道这人醒来对场中情形会有什么影响,她俩屏住了呼吸; 许三娘和二狗子则瞪大了眼睛,三年哪,在浴桶里泡了三娘,他们辛辛苦苦守护了三年的活财神终于醒来了,二人的脸上此刻尽是欣喜,眼睛里冒着的都是金子,对了,那个神秘人说了,此人醒了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可是此刻二人手足皆被捆住,要如何通知那神秘人呢 绿衣男子则是显得很有兴趣,毕竟他刚刚多少也听了一耳朵,这个躺浴缸里的男人怕是很不简单,况且这人听起来很是值钱哪 “呃”浴桶中的男子面露痛苦的神色,呼吸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再仔细看去的话,可以看到他肩膀以下都泡在水里,似是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里衣。 美景在解除危险之后已经站到了玉露的旁边,她看着浴桶中的男子:“小姐,他看起来很痛苦啊。” 听到小姐这个称呼,绿衣男子面上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玉露点了点头,但是这个男子的情况她确实摸不清楚,超出了她的知识范围,于是她望向一旁的男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男子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这是他初入江湖,他的师父只教了他打架杀人,其他的是一概不知:“不清楚,但是有人清楚” 说罢他看了看被绑起来的许三娘二人。 许三娘支支吾吾地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有个神秘人让我们照看此人,本来是几日后才会醒的,现在也不知为何会提前醒来。” “哦”绿衣男子对这个答案显然不是很满意:“那你先前说的钥匙是怎么回事呢” 许三娘显然是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绿衣男子记性那么好,刚刚就那么念叨了一句,居然现在还记得,只好用沉默来应对。 “沉默解决不了问题哦”绿衣男子说话的口吻倒是很平和,还带着劝诫的味道。 但是许三娘已经铁了心不愿意回答了,想必是触及到了核心的问题。 “真是麻烦”绿衣男子有些恼了,浴桶中的男子还在将醒未醒的边缘,只见他走到二狗子前面:“你知不知道” 二狗子见许三娘沉默了,也不愿意回答,这下绿衣男子真的恼了,念叨了一句:“要干正事儿了” 说完他突然出手,不知道手上用的什么武器,将许三娘胳膊上的一块肉生生片了下来,许三娘疼的嗷嗷大叫。 他把那片肉拿到二狗子面前:“我这个人一向没什么耐心,快说吧” 他的突然出手也让玉露心里暗惊,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没想到是个狠角色。 不对,玉露脑中飞快地将前后的情形联系在一起,客栈的房间其实很多,但是此人偏偏在这间房间出现,想睡觉的话,找一个没人的清静的房间不就行了,偏偏又是这个住着人的正房 再有刚才出手逼问,他明显对浴桶中男人的状况非常关注,那么此人就是冲着这个人来的,要么就是发现了此人对此人很感兴趣。 但是此刻玉露似乎也插不上手,只能暗示美景小心一些,再加上之前那两人还想着将自己和美景杀了,她又怎么可能出言相劝呢那么现在她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了。 那二狗子看到许三娘的皮肉被片了下来,心疼得无以复加,玉露觉得,这二狗子对许三娘倒是忠心得很。 二狗子不想许三娘再受伤害,他咬了咬牙:“好,我说” 许三娘则拼命摇头,她想阻止二狗子:“你不要命啦,说出来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二狗子劝到:“三娘啊,我们现在说了还能晚死一会儿,若是现在不说,你看看他们哪一个能放过我们呢” 玉露心想,他倒是比较清醒,可能是许三娘被蚂蚁咬了,才会想不通里面的厉害关系吧 “快说吧” 绿衣男子说这几个字,就像是一个老父亲在劝自己的孩子多吃些,玉露惊叹于自己奇异的联想能力。 “最好不要有隐瞒,我可不像那两个小姑娘一般,容易被一些瞎编乱造的故事给蒙蔽了。”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玉露。 美景一听这话不是讽刺自己和小姐吗“喂,你拷问就拷问嘛,干嘛扯到我和小姐” 嗐,这话说的玉露就有些不爱听了,但一想到他恐怖的实力,自己和美景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够跟他喂几招的,还是先不要惹他,于是拦住了想要过去再理论一番的美景。 绿衣男子又是一个眯眼笑:“二位不要误会嘛,本少侠只是给他提个醒吗这不 是担心他再编故事欺骗咱们吗” 二狗子缓缓开口:“他是前江南富商林楠的独子,林若笙。” 此言一出,美景不可思议的望着那泡在水里的男人:“就是那个号称天下第一布商,之后被神秘人灭门的林楠” 玉露倒也略有耳闻,当年大名鼎鼎的林氏织锦在骊国也很受欢迎,因为林氏织锦的图案很大胆特别,染色更是新奇,她也穿过林氏进献的锦缎做的衣裳。 但是到了大魏后为了避免落人口舌,让人将她作为攻击魏开宴的借口,她吃穿用度都较为节俭,就很少用昂贵华丽的布料了。 但是灭门的事情她并没有听说过,兴许是自己消息闭塞,也或许是她被囚禁的那几年所发生的。 这时二狗子点点头:“不错,正是此人。” 绿衣男子知道这次他没有说谎,因为许三娘此时已是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他接着追问道:“这林若笙为何会在此” 美景也很好奇,三年前这个惨案最大的嫌疑是季家,但是官府审讯后未找到证据,但是林家消失后,季家三年之内迅速成为江南布商之首,她悄悄跟玉露说:“小姐,据说当年林家惨案全家上下二十几人并无活口,而且获益最大的是季家。” 玉露皱了皱眉头,季长风 第六十七章 林家惨案(中) 玉露没想到季家竟然还有与林家灭门案牵扯的这么一档子事儿,她现在越发怀疑季长风接近原主是带有目的的。 二狗子继续说道:“他在大火之前被我们调包了,但是伤势太重,导致昏迷不醒,我们一个多月前为他凑齐了药材后,要泡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现在看样子要提前醒过来了。” 玉露看了看美景,心想,难道灭门之后居然还放了一把火这下手之人也是够狠。 没想到绿衣男子又是手上寒光一现,二狗子的手臂上也被削下一片皮肉来,他疼得是龇牙咧嘴的。 “我说过,不许糊弄我,就凭你们,如何能救下他”绿衣男子语气明显变得凌厉起来,想必是对他们已经非常不满了:“说,到底是什么人救下了他” 许三娘恨铁不成钢:“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干脆就直说了吧说不定咱们还能苟活一阵子,反正他也没回来。” 说完她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是一个神秘的男子,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武功高强,哪怕我们在场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常年带着面具,我们俩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是一个男子” 说道面具,玉露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此时美景也刚好看向了自己,不会想到同一个人了吧 绿衣男子略微思考了一下,充满鄙夷地说:“做了亏心事,带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 “为什么单单要救他”绿衣男子接着追问。 二狗子声音有些颤抖:“因为因为他知道钥匙在哪里。” 绿衣男子脸上明显透着烦躁:“你非要我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吗这样我可是会累的,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二狗子便一股脑说了出来,原来当时林家惨案发生之后,神秘人刚好路过,当时只有林若笙没有死透,他央求那神秘人将他救下,并许以林家最宝贵的织锦材料和染色的配方,当时林若笙怀里揣着一个小盒子,原本那神秘人想将盒子拿走,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所以那人只好将林若笙救了下来,暂时安置在这间客栈内。当时他二人仗着有一身功夫,又贪心钱财,对客人常行敲诈之举,其中也不乏谋财害命之举,直到当日被神秘人教训后,威逼加利诱,让二狗子和许三娘好生顾看这人。 这条路又比较偏僻,平时路过人少,住进客栈里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所以也不会有人起疑。 直到今日遇到玉露二人和绿衣服的公子,如果这浴桶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情,那二狗子和许三娘必定难逃一死。 说完之后,二狗子恳求道:“少侠,我作恶多端,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希望少侠能饶过三娘一命。” “我感谢你们照顾我哥哥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要你们的命呢”说罢绿衣男子邪魅一笑,转身走到了浴桶旁边,其中的男子还是面色痛苦,但是没有还没有醒来。 玉露c美景,以及二狗子和许三娘四人听后均面面相觑,林家不是无人生还吗并且没有在任何一人的描述里听到过林若笙还有一个弟弟呀 他似乎料到众人是这样的反应,于是笑盈盈地说道:“你们一定很奇怪吧,我是林楠的私生子,我叫林奕。” 玉露看了看桶中之人的脸,再看看眼前这个人的,还真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俩同父异母的兄弟除了性别一样,竟然再无相似之处。 而那桶中之人听了绿衣的话后似乎镇静了一些,面色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你是不是会医术”绿衣男子突然开口问玉露。 玉露有些迟疑:“略知一二,但是他这种情况我却没在医书里见过,有些拿不准。” 绿衣男子皱了皱眉,他刚才在房梁上听几人对话,隐隐感觉此女子对药材有所研究,没想到只是个半吊子,他现在必须要把大哥带走,只有他知道林家当时的情况。 他伸手去抱在水里的林若笙,玉露将他拦住:“你现在让他脱离了药浴,他很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他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在药浴中泡了几年,突然将他抱离确实可能造成严重后果。 “但是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我要带他去静养,不能将他留在此处,太危险了,既然我能查到,那当年的仇人也很可能查到。”他淡淡地说道。 那只能行险招了,她决定帮助他们:“可有银针” “绣花针可以吗”许三娘弱弱地说道。 玉露点了点头,后根据许三娘的指引,在抽屉里找到了几根绣花针,还好,绣花针泛着光亮,并未被锈蚀,可以使用。 玉露让美景点燃了几根蜡烛, 将屋子里照得亮堂些,同时拿着银针在蜡烛反复烤着。 烛光映照着玉露坚毅的脸庞,此时玉露心中满是对此二人的同情,同样是悲惨之人,但是幸运的是,他们还有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但自己,终究只是一个人了。 林奕看着玉露的一通操作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行不行不行我直接将他带走算了。” 许三娘和二狗子也嘀嘀咕咕:“你这小姑娘,你不会的话可不要乱来,人家这药可是有名的薛神医配下的,说了要七七四十九日才能起作用,少侠要不然你在此等几日啊” 林奕白了他们俩一眼,再等几日,他还能带走大哥吗那些暗处的人同样也在追查自己,恐怕不久就要查到这里来了,要不是自己这些年隐姓埋名,恐怕也难逃一死,何况等那神秘人回来,更是没有可能了,还不如将他带回去,也许师父会有办法 或者期望这个姑娘能顺利施针,将大哥唤醒。 林奕突然问道:“姑娘,你有几成的把握” 玉露想了想:“有八成。” 林奕点点头:“一会儿你施针之时,我护住他的心脉,你只管放手施针。” 玉露听到此言,微笑了一下,如此就更好了。 她拿起第一根针,朝林若笙的百会穴扎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林家惨案 (下) 林若笙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将一桶泛黄的药水染上了一层触目惊心的红色。 “怎么回事”林奕看着吐血的大哥,一边护着大哥的心脉,一边着急地质问玉露:“怎么会吐血呢” 玉露回忆了一下医书里的内容,解释道:“吐血是正常的,准备第二针吧” 刚刚从林奕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的确是很关心林若笙,玉露接着拿起了第二根针,这才是关键的一针,她朝着林若笙的玉枕穴刺了下去,林若笙的手臂动了动,像是有了反应。 她接连着又扎下了第三针,第四针,第五针,针针对应着不同的穴位,五针之后,林若笙的眼珠子在眼皮下转动起来,紧接着吐出一口浊气,眼睛慢慢睁开了。 玉露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近来虽然涉猎医书,也仗着自己记性还算不错,但基本上也只是纸上谈兵,没想这第一次实际操作就成功了,她放心之余,还有几分欣喜。 被绑起来的那两人看到玉露的这一番操作也是十分吃惊,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居然真的能将那人唤醒,他们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之后不用再守着此人了,在这荒郊野外的几年实在是无聊至极,而忧的是他们的小命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 林奕则很是高兴,虽说他之前从未见过这个大哥,但是怎么说他都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生出了无限的亲近之感,当然,凭他的性格是肯定不会表现在面上的。 “大哥,你终于醒了”林奕上前先问候了一下。 林若笙则看了看眼前的几人,他似乎不认识,他记得那些穷凶极恶的蒙面人,一刀一刀将自己的爱妻c父母c家仆斩于刀下,他自己也身负重伤逃到了柴房,而后是空气中弥漫的油脂味儿。 他想让眼前的这些人去救救自己的亲人,但只觉得舌头发软,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尽发出些:“呃咕啊”之类的声音,脑子也还没反应过来,手脚更是使不上力气来。 不愧是兄弟连心,林奕看出来林若笙的着急,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别着急说话,先休息休息” 林若笙摇摇头,终于把手头捋顺了,从嘴里说了三年来的第一个字:“救救。” 林奕听到此言,以为是林若笙让自己救他:“你放心,你得救了。” 林若笙仍然缓慢地摇头。 玉露想了想,兴许此人的记忆还留在三年之前:“你是想让我们救你的家人” 林若笙轻轻点头。 玉露沉默了,但他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他,让他早一点接受现实:“那已经是三年之前的事情了。” 林若笙眼睛里一震,他没想到自己这一睡,睡了三年,他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喜悦,先前的悲痛,愤怒,仇恨,统统化为豆大的泪水,滚落在水里。 林奕他从小流落在外,对于父亲他一向是知之甚少,但是也是由于父亲给他母亲留下的钱财,他得以衣食无忧的长大,后来师父见他天赋异禀,便将他收入门下。 所以在得知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富商林楠的时候,他是有过恨的,但立马又得知他的亲人都被杀了之后,他伤心了,伤心之余更多的是愤怒。当时不能出山,只听师傅说兴许还有一人幸存,那时候他又是庆幸的,他苦练三年,就是为了早日出师,查清此事,为林家满门报仇 现在看着林若笙的眼泪,他也红了眼眶:“大哥,你要振作起来,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当时作恶的人,报这血海深仇。” 林若笙脑袋稍微清醒一些了,这人一直叫自己大哥,还说要报血海深仇,可是从没听父亲提起过,还有一个弟弟呀,莫不是觊觎林家的秘密 他舌头终于恢复了,虽然说起话来还是断断续续的,他还是看玉露比较顺眼:“他什么人” 玉露没想到林若笙会问自己,她只好回答:“他说他叫林奕,是你的弟弟。” 林若笙眼睛里明显透出不相信。 见林奕有些苦恼,玉露提醒他“你有没有什么信物之类的呀突然冒出个弟弟,任是谁都无法接受的吧” 林奕突然灵光一闪:“有一物可以为证。” 说着将一枚原本戴在脖子上圆柱状的玉拿了出来,就算是在晚上也可以看到那玉石通体透白,上面刻着一株树枝样的图案,让玉露不由得联想到一句诗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他将此物拿到林若笙眼前:“此物只有一枚,是能工巧匠所制,父亲赠予了我娘亲,上有一枝石楠树的枝叶,代表的是父亲的名讳。” 此物林若笙小时候确实在父亲那里见过, 当时他不小心将玉磕了一下,幸好没有磕坏,轻易不对他发火的父亲,那一次却心痛的斥责了他,皆因那玉异常珍贵。 他将林奕手上的玉看了又看,此物极难仿造,便是那通体透亮的白色玉石,放在手上,只要有灯光的照射就分为水润的色泽是无法模仿出来的。 那块玉在自己六七岁的时候不见了,父亲说是送给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莫非那人就是眼前的人自己还当真有一个弟弟那么复仇有望 一时积压的悲痛席卷而来:“弟弟,是一群黑色衣服的蒙面人,他们手法凌厉,招招致命,一看就是专业的杀手,父亲一向是将秘方和钥匙分开放的,他为了保护我,将箱子给了我,他自己却” 说到这里他有哽咽了。 林奕悲伤地问道:“那你可有看清他们使用什么武器” 当时林家上下被烧,尸体验得不是很仔细,很多细节无从考证,可能对方也是处于这个目的。 林如笙非常自信地说道:“我记得,他们用的是刀,领头的使用的是剑,剑上有黑色的羽毛吊坠。” 玉露心想,莫非黑羽卫难道已经渗透进大荔了吗 第六十九章 不翼而飞 林奕喃喃地念叨着:“黑色的羽毛装饰倒是从未见过”,他转头又问一旁的玉露:“你可有见过” 玉露连连摇头:“没见过。” 她之所以决定隐瞒,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复杂,牵扯的势力过多,何况其中季家的季长风跟原主还有密切的关系。 所以在自己还没有搞清楚这件事情之前,绝对不能瞎搀和进来,否则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若是引火烧身,到时候恐怕自身难保。 林奕皱了皱眉头,但是只要有线索就有希望:“也许师父会知道,不如回去问问他老人家吧” 林奕看林若笙垂头丧气的样子,出言安慰道:“大哥,你放心,只要有迹可寻,就一定能找出杀害我们父母的凶手”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势不可挡的坚定。 林若笙点了点头,是的,至少自己现在还活着,还有了一个弟弟,林家还有后,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大病初醒,跟大家说话已经耗费了很多精神,此时他感觉身体非常疲倦,恹恹欲睡,而那在桶里放着的双腿也分外沉重,他想让林奕帮忙把自己扶起来,但是他竟然还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叫了自己大哥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林奕答道:“我单名一个奕字。” 他满意的点头,奕,是个好名字,接着他一字一句异常缓慢地说:“好的,奕儿,我感觉在这水里很不舒服,给我搭把手,我试试能不能起来。” 林奕用力去扶他大哥,也许是在药里跑得太久了,加上几年都没有行动,他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气,根本就起不来。 反复试了几次之后,林奕一把将林若笙抱起来,只见林若笙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身上的肌肤透过单衣隐隐若现,玉露和美景赶紧转过头去。 林奕则将他抱到了房间的榻上,拿过被子,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 躺好之后,困意更加沉重地袭来,“奕儿,我太困了,明日再细细相谈。”也许是体力不支,也许是昏迷的太久,身体更容易困倦,他说完之后还没等林奕回复,便沉沉睡去了。 玉露真是羡慕此人睡觉的速度,她可是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此时身体也感到疲劳。 安顿好林若笙之后,林奕将许三娘和二狗子关到了一旁的房子里,又随便找了团破布将二人的嘴堵得严严实实,二人也算是暂时被放过了,二人松了一口气,也实在是困了,便互相靠着柴堆,眯上了眼睛。 美景此刻更是哈欠连连,毕竟时辰已经差不多三更天了,玉露也有了些困意,便向林奕说道:“我们俩有些困了,先回房睡觉,如果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来找我” 林奕对此二人倒是感激,虽不知这两人的来路,但是也没有什么坏心眼,他看了看熟睡得林若笙:“今日多亏了你,快去休息吧” 玉露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门,明天还是尽早离开这儿,回郢都吧 她们二人上了楼,之前躲许三娘的那个房间是不能住人了,里面说不定还会有大黑蚁,于是寻了一间较为宽敞方便的房间,也幸好这许三娘和二狗子勤快,客栈的房间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随便一间也能住人。 二人躺下之后,美景还是有点不放心:“小姐,我去看看我们的马。” 玉露才想起马被放倒一事,不知道这两匹马要多久才能醒来,想到此她叮嘱美景:“给马儿打上一些洁净的水,若是醒了,多喝些水,想必恢复得快。” 美景笑道:“好主意,我这就去办。” 从窗户的位置出去离马厩会比较近,美景几个纵身就从窗户翻出去了,这丫头,还真是多走一步路都不愿意,玉露摇摇头。 她虽有困意,但此刻却也睡不着,一是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捋清楚,二是她对许三娘和二狗子所说的神秘人比较担忧,若是那人回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在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直到美景蹑手蹑脚地进来,她对两匹马的状态也很关心:“马儿怎么样” 美景大大咧咧往侧边的小榻上一躺:“无事,现在已经苏醒了,我打了干净的水给它们喝,现在正喝得欢快呢” 玉露一听便放下了心,她便仍由困意袭来,轻轻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玉露最先醒来,她有些诧异,因美景睡觉是从来不打呼噜的,她也没多想,叫醒了正在打呼噜的美景,一同往院子里去,她觉得今晨练习一下拳法就启程,那林家的事情,毕竟是个人的恩怨情仇,她们也不便搀和,只要将二狗子和许三娘收拾了就行。 如此打定了主意,二人来到院内,一番演练,演练了好一会儿, 院子里却半点其他的动静也没有,她们练拳的动静说小也不小,怎么会如此安静。 与此同时美景也注意到了不同寻常,她昨晚是很警惕的,毕竟这客栈发生的事情不寻常,但早上起来的时候小姐竟然说自己在打呼噜,这是睡觉太深的缘故。 玉露现在正房的门上敲了三声,无人回应,她再敲了三声,同时问道:“林少侠,起床了吗” 然而还是没有人回应。 美景见此情景,还以为是玉露的声音不够大:“小姐,你声音太温柔了,让我来。” 玉露则到一旁静立着,美景吼了一嗓子:“林奕,起床了”这一嗓子吼的院中的鸡都跳了起来。 美景则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厉害。” 照理来说这一嗓子,不管睡得再沉的人都得吼醒了,但是,屋内还是不见有人回应。 美景试图从窗户瞄瞄里面的景象,但奈何这房间实在太暗了,床边根本看不见,其他的地方则是昨晚的一应陈设,没有变化,她又贴耳去听,还是半点响动也无。 她对玉露摇了摇头:“没有声音,该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撞开吧”玉露一声令下,美景朝着门栓的位置劈了剑,又凌空飞起一脚,重重一踢,整扇门都倒了下去。 玉露进门一看,榻上空荡荡的,根本不见林家两兄弟的影子。 他们这是,跑了 第七十章 惩恶扬善 不是吧,这林奕未免也太不讲义气了些,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玩消失,昨晚上还一口一个感谢,玉露这回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她摇摇头,又瞥了一眼浴桶,若是美景此刻能看到她的眼睛的话,肯定会被她眼里放出的精光震撼到,她想了想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药材呀,虽说有一些已经给林若笙用了,但是说不定还会有一些剩余的。 于是在脑中盘算要不要前往着搜索一番,再看时,她突然觉得浴桶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美景,你来看看,这浴桶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她竟然一时想不起来,于是将美景唤了过来。 美景一看,可不是嘛:“小姐,那灵芝和生血藤不见了” 那可是最值钱的两味药材他们拿去有何用处何况那林若笙昨晚可是行动都十分不便,难不成是装的 要么他们是忌惮那个神秘人竟然忌惮到了如此地步,那未免也太坑了点,至少也该提醒提醒自己才是 “美景,我们快走”玉露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林奕之前肯定了解过,他自知不是那神秘人的对手,所以达到目的之后赶紧带着林若笙跑了。 至于自己和美景,如果此时不走,等那神秘人回来,不见了自己辛辛苦苦养了三年的钱袋子,到时候怒火中烧 玉露不敢再想下去,美景此时还在屋内观察着,她发现了茶几上有一张纸,拿过来一看,署名是林奕,她赶紧拿过去给玉露,“小姐,林少侠给你留了一封信。” 玉露拿过来一看,收信人的位置赫然写着:萍水相逢的侠女 没想到自己在此人心中是这等形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自己为侠女,也不枉自己昨日口口声声叫了他那许多声少侠。 玉露接着往下看:感谢女侠仗义出手,但我林家之事牵扯甚多,不愿再累及旁人,故先行一步 听起来倒是言辞恳切,不过他林家之事复杂是真,也许他真的是不愿意连累自己吧玉露本也不想瞎掺和,只是此事关系到季家,她就不得不联想到季长风突然进郢都,与原主纠缠在一起,其中会不会有所关联呢 何况季长风现在消失了,之前他妹子进京告状,现在还关在大牢里,只怕季家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哪 再往下写的则是:那客栈的老板娘二人,虽行了不少恶事,但怎么说都看护了我大哥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因此特地向女侠求个情,暂且饶他们贱命一条吧此外,要如何处置全凭女侠做主。 他倒好,一走了之,把那俩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处理 “小姐,怎么办现在走不走”美景一边说着,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玉露也感觉腹空空,有点饿了:“要不然先看看厨房里有什么吃的,随便吃点我们再赶路吧” 美景也很赞同,朝后厨的方向走去。 玉露则继续往后看:等我大仇得报,我到郢都寻你喝酒 这家伙,果然是个一等一的酒鬼,好吧,那就祝愿你早日报仇雪恨,而我也要继续我的路程了,玉露心里想着。 美景从厨房找了几根黄瓜,几个馒头,她像是怕玉露责备似的,试探性地问道:“小姐,只找到了这些。” 玉露点了点头,她正在思考要怎么处理那两人,便随手拿过美景手中的黄瓜啃了起来。 美景没想到玉露竟然吃了,她本以为小姐吃惯了那些精细的食物,多多少少会吃不惯,小姐的变化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吃完之后来到柴房,许三娘和二狗子二人还是背靠着背坐在昨天的位置,两人被死死地绑住,完全挣脱不开,美景在心里又暗暗佩服林奕这捆人的技术,她忍不住走上去观察了一番,绳子的结都打得相当简单,但是若要模仿的话,还是很难。 美景观察完了之后问道:“小姐,她俩怎么办” 玉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可知道错了” 许三娘和二狗子立马服软了:“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应该趁火打劫,不应该对两位姑娘起了歹心。” 玉露恩威并施:“若不是林公子特意为你们求情,要我留你们一命,此刻我已经替天行道,将你们送到衙门了” 他二人听到这话顿时感激不已:“多谢姑娘不杀之恩,我们往后必定求神拜佛,多做善事,为姑娘和林公子积德。” 玉露将拿来的纸笔丢到许三娘跟前,又命美景将二狗子和许三娘分开,美景拿着一杆笔及一张纸去了另外一间房,玉露解开许三娘的手,拿出匕首放于许三娘的脖子之上:“将你们所害之人的姓名写下来,若是与他写差一个字,就拿你的手指头 来抵吧” 许三娘赶紧哆哆嗦嗦地拿着笔写了起来,边想边写,大概过了半刻钟,四五个歪歪扭扭的名字就出现在了纸上。 玉露拿起来看了看,不得不说,这许三娘的字真的是奇丑无比,便唤道:“美景,你那边好了吗” 美景刚好也押着二狗子过来了,玉露接过她手上的纸一对,确实别无二致,还算他俩诚实了一回。 许三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不知姑娘这是有何用” 玉露语气凌厉:“其一,我要你们赔偿这几位被你们所害的家人,每家一百两黄金,你可有异议” 虽然听到一百两这个词,两人脸上都显现了艰难的表情,但还是一齐摇头:“没有异议” 玉露接着说道:“其二,我要你们踏遍大荔的山门,求神拜佛,为你们所杀的人祈祷,可以做到吗” 两人点头如捣蒜:“可以做到” “最后一条,”玉露眼神变得凌厉:“你们是选择自断筋脉将自身武功尽数废去,还是要我们动手断你筋脉” 二人似乎没有听清这是一个选择题,依然是不断点头:“我们答应。” 之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要自废武功 “姑娘不对,是姑奶奶,能不能不让我们自废武功呀我们只求自保呀”许三娘哀求道。 玉露实在是不想与他二人多费口舌,于是朝美景轻轻眨了眨眼,便转身出去了,未几,里面传来几声惨叫声。 第七十一章 风平浪静 美景出来向玉露汇报了一句:“都办好了” 玉露对里面二人说道:“你们所写的名单,我手里握着一份,就以三年为期,三年后我派人会一一去查证,如若到时候没有实现第一条,你们就等着比今日更残酷之惩罚吧。” 许三娘和二狗子此时已经被废了筋脉,身上的绳索也尽数被挑开,二人皆面露痛苦之色,对玉露她二人下手,绝对是让他们悔恨终身之事。 “至于第二条,就从这附近最近的一座寺庙开始吧,同样是三年,三年后的今日便是验证之时,希望你们从今往后,多行善事,若是再行恶事,我敢保证,会让你们比今日痛苦一万倍”玉露说完径直向门口走去。 此时连院子里的鸡都不再聒噪,清晨的阳光透过榆树星星点点撒到她的衣角上,风吹将起来,美景看着玉露的背影,倒当真看出几分侠女的气概来。 “小姐,等等我。”她将长剑一收,跟了上去。 到了前门马厩,两匹马正在悠闲地吃草,昨天这两匹马睡得很饱,它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些什么,毕竟人的命运,于它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二人上了马,一声喝下“驾”,继续往郢都的方向奔去。 后来的一路上倒是十分顺利,再无旁的事情发生,她们紧张地赶了两三天的路,终于在天黑之前到达了郢都的城门前。 此时的郢都城门在夕阳下显得分外高大,玉露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她站在骊国都城之上,接受万民的景仰,她前一世曾行在云端,那是父皇和母后带给她的,也曾跌落污泥里,那是魏开宴带给她的,这一世,她要凭借自己的力量立足于这世间。 一个异常坚毅的背影在城墙之下缓缓拉长,最后消失。 她们又行了一段,终于到达了镇北侯府,二人将马交给下人,玉露得先前往大夫人那里回话。 碧云堂里的一众侍女见玉露回来,脸上尽皆露出欣喜的神色,玉露先是问了良辰,如归楼最近的情况。 得知如归楼的地基已经建好,其他的也在平稳进行之后,玉露放心了些。 由于小蛾还没有回来,便由赏心和乐事两人来服侍玉露梳洗,美景也得了玉露的允许,便先退下去自行洗漱一番。 玉露泡着熟悉香味的水,感觉通体舒畅,几天来的疲劳顿时得到了环节,她想到了林家兄弟,之前决定会郢都之后派人打听他们的行踪。 不知道三皇子怎么样了 玉露出言问一旁正在缓缓倒入热水的赏心:“近日可有三皇子的消息” 赏心的脸色偏黄,穿着一身粗使丫鬟统一的暗黄衣裳,平日她只在院子里活动,今日进得内间来也很是开心,玉露问她问题,她自然是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出:“三皇子回来时,带着清平这座富庶的矿城的接手文书,据说陛下当时就龙颜大悦,赏了一千金呢” 玉露听到此不免为萧宇恒开心:“除了这个赏赐,陛下有说到出行是时的承诺吗” 赏心接着激动地说道:“自然是说到了,陛下当场写了册封三皇子为恒亲王的圣旨,明日就要行册封典礼了呢” 玉露真心为萧宇恒感到开心,自己也回来的正是时候,她也算出了一份不小的力量吧,希望之后他能念着点自己的好,往后的日子也能好好合作,那么明日玉露自然是要去送上一份合适的礼物。 当下手头也没有合适的礼物,不知道原主的私库里都有些什么宝贝:“我的私库里有没有适合明日送给三皇子的贺礼” 赏心连连摇头:“小姐的私库一直都是小蛾姐打理的,奴婢并不清楚呢” 是了,私库是贴身大丫鬟管理了,赏心想必也不会知道,玉露这下犯了难,小蛾还没回来,她会将私库钥匙放在何处呢大夫人那里应该会有备用的吧 玉露便命赏心乐事二人,快快给她梳洗一番。 赏心已经很久没有给玉露梳过头了,她手上有些生疏,甚至有点颤抖,过了一会儿,一个简单的单螺出现在了玉露头上。 玉露对着镜子看了看,怎么说呢,玉露总感觉这个发髻大小不是那么合适,似乎有些太蓬松了些。 玉露试着问了问,毕竟她对梳头也没有什么研究:“赏心,这个单螺是不是梳得不太合适呀要不然换一个吧” 赏心连忙吓得跪下了,一旁在为玉露收拾衣服的乐事说道:“小姐,您兴许是忘了,赏心只会梳单螺。” 玉露这下明白了,为什么原主不让赏心进屋里伺候了:“赏心,你该多学学才是,若是小蛾不在,都没人为我梳头了” 赏心连连称 是,小小的身躯还有些颤抖,她竟然如此怕自己:“别害怕,我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只是若是不会,就应该好好学习,这是一个侍女应该具备的。” 话虽是这么说,但那良辰美景两姐妹,也只会将头发高高梳起,束成一个马尾,别的也不会了,玉露这些天深受这高马尾的痛苦,美景梳的马尾,把她的头皮扯得生疼,偏生自己也不会。 不过自己对于发髻倒是有些想法,玉露心想,自己兴许可以学上一学,不然岂不是浪费了那些奇思妙想。 玉露换上了淡蓝色的齐腰长裙,上身搭着白色的上襦,一个宽大的淡黄外袍绣着两只翩然欲飞的白鹤,显出淡雅之感。 美景回了房之后将仅剩的几口酒倒了出来,跟良辰分享,良辰是赞不绝口,两人不愧是姐妹,喜爱的事物都出奇地一致。 玉露带着美景前往大夫人的院子请安了,去了这些天想必大夫人也很是挂念。 跨进熟悉的院子,矮松依旧绿油油的,进了门,大夫人正在灯下看着一本书,模样温柔慈善。 “母亲,我回来了”,玉露行了跪拜之礼。 大夫人赶紧放下书将玉露扶起来:“玉儿,你没事就好,还好你没和车队一起走,听说车队在路上出了事,你父亲还派了人前去接应你,我这一直提心吊胆的” 什么车队出了事那小蛾怎么样了 第七十二章 挑选贺礼 玉露担心地问道:“大家都如何了,小蛾她怎么样” 大夫人摇了摇头:“只是说被山匪袭击,队伍被冲散了,不知道现在情形怎么样,也没有别的消息传来,真是让我好一阵担心哪,不过现下见你没事就好。” 玉露心想,这一次山匪袭击肯定是冲自己去的,早知道就该让小蛾跟自己一起走,也不至于让她下落不明是什么人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手 玉露钻进了大夫人的怀里:“母亲切勿忧心,玉儿这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嘛,只是玉儿很后怕,担心那山匪袭击是有人故意为之。” 大夫人拍打着玉露的手臂:“你放心,你父亲已经派人前去接应,一定会查清此事,有那么多人护着,小蛾她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纵然她还是放心不下,但此时能做的也只是耐心等候消息了。 在大夫人那里用饭之时,玉露陈述了外祖母的近况。 大夫人得知自己的母亲身体康健,一切安好之后,眉眼也舒展了些。 用过晚饭后,玉露随口提起私库钥匙的事情来:“母亲,我私库的钥匙一向是小蛾保管着,今次她尚未未来,您这里可有备用的钥匙” 大夫人行管家之权,一应钥匙她这里都是备了份的,她唤来刘妈妈,找出了玉露私库的钥匙,上面写着一个“九”字,想必对应的就是私库的序号。 拿到钥匙,玉露告了退,带着美景由刘妈妈领着往库房的方向走去。 在库房大门前正好碰到了许久未见的五小姐,还是一贯的笑脸,对玉露说道:“六妹妹,好久不见呀,姐姐心里很是挂念呢” 玉露心想,你不念着我还好,一说念着我准没好事儿,之前落水的事情是没有实在的证据,没办法奈何你,若是你再搞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了,但此时玉露也只能应付道:“有劳五姐姐挂心,玉露一切安好。” 五小姐露出你好我就放心了的表情,玉露也敷衍着笑了笑。 库房大门由重兵把守,大门钥匙是特制的,刘妈妈开了库房大门便在外边候着。 五小姐让玉露先进去,她当仁不让率先进了,只见大门之内是一个通道,通道的两旁有十二个小门,门上都标着号码,最后一个是十二。 玉露刚才领到的钥匙是九,应该对应的就是九号门,她拿出钥匙,果然一扭就将锁打开了。 而再看五小姐,对应的则是十号门,俩人刚好是隔壁,五小姐也走到了库房前,笑吟吟地说道:“六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私库呢难道是为了明日三皇子的册封之喜” 玉露笑了笑:“是又如何那么五姐姐是又是因何而来呢” 见刘妈妈不在旁边,五小姐出言揶揄道:“三皇子可是已经与六妹妹解除了婚约,六妹妹这上赶着,又是何必呢” 听了此言,玉露冷冷地说道:“你上赶着也要有人肯接受才是呀” 五小姐气得说不出话:“你祈玉露,你别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 哦,这就要露出狐狸尾巴了么连妹妹都省了,直接叫名字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接着冷静地看着五小姐的眼睛追问道:“我有什么秘密能够让姐姐这样威胁我” “你等着吧,只要季公子还活着,就有你身败名裂的一天。”五小姐说完便进了自己的私库。 玉露不以为然,只要她脸皮够厚,心够狠,就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她的,于是也带着美景进了私库。 将灯点上后,屋子的三面墙都堆满了价值不菲的物什,其中不乏皇家的御赐之物,美景看到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哇小姐,你这私库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 对于玉露来说,她曾是连国库都可随意取用的一国公主,这些物件只是凡俗之物,但是对于侯府小女来说,这样的私库确实也是颇为富庶的。 她随意扫了几眼,只见最显眼处放着几卷卷起来的画,玉露随手打开了几幅,上面均是自己的画像,署名为秋未,倒也不是什么名家所绘,其中就有一副是在枫树林,玉露一袭红衣胜火,在火红的枫叶下更显娇艳,笔力倒稍显有神。 瞄了两幅,觉得无味,玉露便放了回去,在如此显眼的地方放着恐怕是什么重要之人所作,难道是季长风他还真是把原主吃得死死的,得好好地查一查他了。 看了半天,有一应玉石之器具,也有金银之物什,名家山水几幅,各种物品繁多,玉露挑来选去,觉得一柄玉为骨,冰蚕丝为面的扇子最为合适,那萧宇恒手中不是常捏着一把扇子嘛。 何况此扇,触手生凉,拿起来却轻如平 常竹扇,扇一扇,凉风习习,倍感清爽,没想到还有提神醒脑之功效,甚是神奇,连她都忍不住感到喜爱,萧宇恒必定会喜欢。 这么一想,她将盒子一盒,双手一抱,拿给美景:“就将此物赠予他成为恒亲王的贺礼吧” 美景不敢怠慢,一双手握得甚是稳当:“小姐,这礼物三皇子必定喜爱” 玉露道:“为何” “您送的,就没有三皇子不喜欢的” 玉露哑口无言,这孩子,从哪里学的油嘴滑舌。 她正将库房锁好,见五小姐也挑好了礼物,端端正正地抱了出来,玉露也不甚关心,转头离去。 谁知到了库房门口,五小姐追了上来:“不知六妹妹要送给三皇子的是何礼物” 这五小姐倒像是忘记了刚才在私库门前发生的事情,玉露看了看刘妈妈,她定然是想让大夫人出手阻止自己送贺礼。 玉露心想,既然你要敲山震虎,那我就来一招移花接木:“咱们镇北侯府赫赫威名,自然要一件像样的礼物才能当得起,不知五姐姐私下要给三皇子送什么礼物可知臣女与皇子私相授受可是大罪,谁能担得起这罪名” 哼,我以镇北侯府的名义将礼物送过去,我看你怎么说 第七十三章 恒安亲王 五小姐倒也不算笨,虽然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是也不甘心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被玉露三言两语就没了去:“此物原也是要同我们镇北侯府的礼单一同奉上的,只是物件放得久了有些灰尘,还未打理好,待我回去打理好了,便会归于礼单之内。” 玉露笑了笑,她已经讨了便宜,至于她要做什么记号或者手脚便随她去吧,她也不再计较了:“五姐姐要早些送来才是,免得误了送礼的好时辰呀” 五小姐一脸不甘地叫上她的贴身丫鬟秋华,便转身走了。 刘妈妈走过来对玉露说道:“六小姐,你刚才做得很好,先前也太忍让了她些,您虽年龄比她略小,但您是这府上唯一的嫡小姐,就应该像刚才一样拿出嫡小姐的气势来。” 这玉露之前是被五小姐欺压得多惨连刘妈妈一个下人都看不过去了。 “刘妈妈,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欺负我”玉露的语气坚定,说罢也朝自己院子走去。 到了第二日,册封的圣旨是早晨清早来宣的,接着就是正午前三皇子入宫行礼,大荔皇在正午之时赐予亲王之服,同时为萧宇恒亲授亲王之冠及亲王之印,并将郢西别苑改为恒安亲王府赐予居住。 大荔的亲王分为四个等级,由下至上分别是:安c平c明c德,这四字为称号,如萧宇恒,皇上亲封为恒安亲王,在称呼时为了方便往往将称号省去,称之为恒亲王,但是等级这个东西,大家是心知肚明的。 萧宇恒也是这几个皇子中第一个被册封为亲王的,昔日门庭冷落不被看好的皇子,一朝成为了香饽饽。 到亲王府送礼的人排成了十几米的长队,有贺乔迁的,有贺加封的,但送礼的人们直到日头偏西还是没有看到恒亲王的人影,这关了一日的府门让他们不免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日期了,相互之间问了问,确认没错之后,大家又纳闷儿起来。 送礼的人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免为这恒亲王担忧起来,有担心这恒亲王抓不好这笼络人心的机,也有担心他得罪了自家主子,往后的路途怕是没有那么顺利的。 而此时,恒亲王府内,玉露一手那茶杯,一手托腮,将自己在外面听得的一一道来,萧宇恒也听得很是起劲儿,追问道:“还有呢还担心我什么” “自然是担心恒亲王失去人心,被大家孤立呀”玉露说完饮尽了手中的茶。 萧宇恒听完大笑几声:“哈哈哈,头一次这么多人挂念,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呀” 唉,玉露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昨日给你挑礼物可是挑了好久,不过我给放在我们镇北侯府的礼单里了,只能择日再给你送过来了。” 萧宇恒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喝了一盏茶,看了看凉亭外湖面涟漪皱起:“那有何妨,奉卿,去把大门打开。” 玉露刚进口中的茶尽数吐了出来:“你认真的吗不怕明日朝堂之上有人参你一本” 她还以为他当真不会开门接受礼物,玉露怀疑了,他当真是因为自己吗他和魏开宴一样吗接触到了权利的力量就再也收不住了,不,魏开宴是一直都是为了权利,萧宇恒和他还是终归有差别的吧 萧宇恒为玉露换了一个杯子,添上一壶茶:“今天不管这个门开与否,明日朝堂之上都免不了被参一本,放心吧,我自有对策。” 他灿烂一笑:“何况,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给我送的什么” 接着他吩咐奉卿:“将这些礼物一一记录在册,之后可是有用处的。” 奉卿领命便下去开府门了,顺便还带走了一众府兵,外面的人数众多,没有府兵恐怕维持不好秩序。 玉露听完之后笑了笑,将一盏茶喝了半杯,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你就不好奇大家都给我送了些什么”萧宇恒将玉露拉了拉。 玉露想了想,也是,留下来看看吧 这不看还好,一看,刘大人送了一把玉石雕刻的扇子,李大人送的是沉香木为柄,鲛鱼皮所制的扇面,世所罕见的香鲛扇,吴大人送的又是新近千金才能得一柄的脚踩轮扇 她这半个时辰,看扇子都要看吐了,更别说萧宇恒了。 终于到了镇北侯府 “我不送了行不行”玉露认真地看着萧宇恒。 萧宇恒摇了摇头:“那怎么行,送出去的礼,哪里还有收回之理” 说着就要去开玉露昨日准备好的盒子,玉露连忙上前按住:“我换一个行不行” 萧宇恒还是摇头,玉露越是不让他看,他越满心期待里面装的到底是何物。 “今日之贺礼,那自然是今日奉 上,哪有改日之理”萧宇恒一把夺过,将盒子打开来。 没想到萧宇恒惊喜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吗我寻了很久,没想到在你手上” 原来这个扇子还有名字玉露先前倒是没有发现,嗯,冰肌玉骨,确实挺好听的,玉露风轻云淡地说了句:“嗯,你喜欢就好,现在是你的了。” 萧宇恒对这把扇子爱不释手,不仅因为这把扇子难得,还因他是玉露所赠,自然是珍贵无比了。 见还有一盒子,萧宇恒顺手打开来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纸,他看都没看就将盒子关上了。 玉露见五姐姐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便问道:“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谁给你送的” 萧宇恒摇了摇头:“我已经得到最想要的礼物了,其他的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说罢命奉卿将后面的所有物品也清点入册,再原封不动地装起来。 玉露明显为他的举动感到诧异,虽说那些礼物都有些俗气,但是价值都颇为昂贵,作为一个从前不受宠的皇子,看到这些难免会动心。 比如说魏开宴,凡是送给他的就没有不收这一说,事后也总能找出各种说辞圆过去 第七十四章 合作愉快 亏得她之前一直以为那魏开宴是因为缺少银钱,还傻傻地将自己的嫁妆补贴出去,但是直到萧宇恒竟然真的只取了一样,玉露不禁问道:“这些物品你真的都丝毫不动心吗” 萧宇恒摇了摇头:“不敢说不动心二字,只是在性命面前,我可是不敢动心哪。” 果然,人都是相似的,只是至少萧宇恒比较坦荡吧。 “好啦,恒亲王,从今以后还请多多照顾呀”玉露端起茶杯,朝萧宇恒举起来。 “好说,我能活着回来还多亏了你,我还正愁恩情无以回报,只要不涉及我的原则,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宇恒也举起茶杯,抢在玉露之前一饮而尽了。 玉露心中一阵感慨,她一直没有提魏国的事情,是因为她担心他不愿再提起,谁知他竟然主动提了,这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事情。 不错这个萧宇恒倒是给了她不少的惊喜,两个人的合作还是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 玉露也一饮而尽,并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赴汤蹈火倒是不必,也一定不会触及恒亲王您的原则的” 萧宇恒原本嬉笑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悲伤,他察觉到玉露在跟他刻意拉开距离,也是毕竟两人已经解除了婚约,还是他去请求的,终究多多少少是伤了她吧 玉露喝了茶,得了萧宇恒的承诺,她便开口说道:“眼下还真有一个需要恒亲王帮忙的地方。” 萧宇恒见玉露请他帮忙,顿时来了精神:“但说无妨” 玉露就接着往下说道:“我回来的途中遇险,幸得前江南富商林家两兄弟相助,才能顺利脱身,只是他林家一家遭了横祸,当地官员也没有查出个结果,我想请你帮忙查查,哪怕只有一点线索。” 萧宇恒听说是此事略思考了一下:“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当年林家一家被灭门,据说未有活口,如今听你所说还是有后人在的,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要说那林家遭祸,受益最大的就是季家了。” 说到季家时,他特意看了看玉露,她和季家公子的事情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他回来之后一直不愿意去相信,如今看来,为了季家,她特意来找自己打听此事,可见她对季家不是一般的关心。 见玉露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季家之后迅速成为江南第一布商,据说也有调查过,但是并没有发现踪迹,如果林家真有幸存之人,有新的线索的话,倒也可以一查。” 玉露明白了,萧宇恒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已经是悬案,需要新的线索才能查证,她当然不再隐瞒:“林家公子说,那领头贼人的剑上戴着黑色的羽毛装饰。” 听到这里,奉卿上前一步:“亲王,我知道那是何物” 他竟然知道他到底是何人难不成是大魏的人 萧宇恒问道:“何物” 奉卿说道:“我所知道的黑羽装饰,只在大魏的黑羽卫身上见过,不过没有亲眼见到的话,我也不能确定,其一是因为大魏的黑羽卫是由魏皇亲自调遣,不会轻易离开魏国,其二是因为难免会有巧合。” 玉露眼中闪过一丝怀疑的眼神,他连黑羽卫都知道得如此清楚,不免对奉卿产生了兴趣,她假装不识:“由魏皇亲自调配,只是现在一时也无法找到林家公子,不然倒是可以亲自问上一问。” 萧宇恒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竟然牵扯到了黑羽卫,况且那伙人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活着,现在还将事情告知了玉露,如果牵连到她萧宇恒不愿再想下去。 他当即下令:“奉卿,你心思细腻,见多识广,辛苦你亲自去一趟江南,将此事查个清楚” 奉卿也没有犹豫,随口一问:“现在吗” 只见萧宇恒点了点头。 奉卿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三殿下竟然如此着急,但也没有迟疑:“好,那我准备准备便出发” “嗯,对方兴许不简单”,萧宇恒叮嘱道:“你要小心行事,安全第一” 奉卿领命之后便退下了。 待奉卿走后,玉露问道:“你为何如此偏偏如此信任他他是何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稍微平静了一些的湖面,用异常沉稳地语气说道:“他是将我从鬼门关拉出来的人,你说我应不应该信任他呢” “真好”玉露喃喃地念叨了一声,她知道,萧宇恒并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再多问了,谁没有一些深埋心底的事情呢。 风一时有些大,萧宇恒没有听清玉露的话:“什么” “我说,如果有人将我从地狱中拉出来的话,我连命都能给他。”是的,她也 是从地狱中走出来的人呀,只是想起那时重生的际遇,她总是有些恍惚,有时候也会忍不住问自己真的是巧合吗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萧宇恒沉稳而笃定的声音传来,她竟然有些想相信。 “你还是要多加小心,毕竟一个知道太多东西的人也是很危险的。”玉露出言提醒他。 而萧宇恒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玉露也是为了自己好,不免心中升起一股暖流。 接下来,两人又坐着商量了如归楼的一应事务,得到不出两月如归楼便能按时完工的消息后,玉露心满意足地带着美景从原来翻进来的地方,又照样翻出去了。 自从魏宫回来之后,她翻墙是越发利索了,不过其他的嘛,她承认还得再继续练练,在遇上强敌之时,根本不够用。 待回到碧云院,院中的晚饭已经备好,夕阳沉了一半,留下一半将天边云彩尽数染成瑰丽的暗红色,这,是暴风雨的前兆么 她将一筷子桂花糕夹入了嘴里,满口清甜,这里的味道,她竟然有些喜欢,只是小蛾那馋嘴的丫头,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正想着,良辰一把推开了院子的门,飞快朝玉露奔来:“小姐小姐,小蛾姐有消息了” 第七十五章 朝堂风波 玉露赶忙放下手里的碗筷,拿起一杯水,用力将口中的桂花糕咽了下去:“快说,小蛾她如何了” 良辰忙报道:“小蛾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虽然受了伤,但是并无性命之忧,小姐大可以放心” 玉露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刚才还在担心她,这会儿可以好好吃个饭了。 又是一口桂花糖糕,不过比起刚才的滋味儿,更加香甜了。 次日,有消息传来,今晨早朝之时,不少官员上书参了恒亲王一本,名头是收受厚礼 玉露听了美景的描述后将书亲亲放下:“哦,那恒亲王是如何应对的” 美景见她不慌不忙,丝毫没有担忧的神色,急道:“小姐,您就不担心” 玉露吃了口茶,缓缓说道:“有啥好担心的,你看三皇子昨日的样子,他早就做好今日被官员们群起而攻之的准备了。” 美景眼里露出佩服的神色,小姐总是料事如神:“小姐所料不错,恒亲王将一份早拟好的礼单上呈给了皇上,并承诺将一应礼物尽数归于国库” 玉露吃完了,擦了擦嘴:“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我们的圣上一定大赞恒亲王明事理,刚正不阿吧” 美景疯狂点头:“正是如此,小姐怎么知晓” 她怎么说也是前前后后接触过三个皇帝的人,那些帝王心术她又怎会不知一二呢。 对待皇帝,唯有一个“诚”字,是伴君之上策,不管你是伪装也好,真傻也好,只要有难得的真诚,方能独得青睐。 而萧宇恒正是很聪明地抓住了这一点,将自己的诚心展现的一览无余,当然了,有诚心固然重要,手腕也是必不可少的,从昨日他就准备好礼单名册来看,已为今日之局面做好了打算。 玉露所想果然不错,这萧宇恒若没有一点手段,怎么会在不得恩宠的这些年仍然享有皇子的尊荣呢,她果然没有看错人。 美景跟了玉露也有一段时日了,不免沾染了她多思多想的脾性:“那咱们府也是送了礼的,皇上会不会迁怒咱们侯爷” 她笑了笑:“你没看镇北侯府的礼单上写的什么” 美景自然是摇头,她连昨日三皇子登记入册都不甚注意,更别说那礼单上写的字了。 “写的订亲之礼呀”玉露提醒道:“定亲之时送的礼一并还回去的,因此哪里会在昨日礼单的行列之内呢” 美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小姐一直镇定自若。 玉露嘱咐了一句:“你平时还是应该多多关心留意细处才是。” 她又问道,“那么其他的送礼的官员如何了” 她需要从圣上对待送礼之人的方式来判断大荔皇对三皇子的态度究竟是如何。 “严惩了几个送礼最多的,其他的倒是轻轻放过了。”美景回答道。 如此的话,看来皇上对三皇子还是不甚重视,如果重视的话就应该私下随便惩罚,如此严惩,不是杀一儆百吗 让其他人看到与三皇子亲厚的下场,同时警告三皇子此时不要妄图形成自己的力量。 如此看来,萧宇恒在这条路上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只是他的几个兄弟不知道会不会允许他继续向上攀登呢 玉露伸了个懒腰,也不再多想,将那本千金录拿过来继续看了起来,现在努力学习才是最要紧的。 这医书看的越多,玉露愈发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其中写道,医术的大成便可与道法相通,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 她始终不能理解这几句,并且对自己重生在世之事有所疑惑,心想,要不然给自己寻个师父脑子里一萌生这个想法,便一发不可收拾。 不多时听得乐事前来禀报,镇北侯和大夫人来了。 这个镇北侯对玉露倒是颇为疼爱,昨晚得到下人报告说回来了,他连夜从城北军营回了侯府,用过早饭后便携着大夫人往玉露院子来了。 美景连忙帮玉露整了整衣衫:“小姐,侯爷和夫人最疼的就是你了” 她从有些模糊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略显圆润脸,对于美景的说辞不置可否,镇北侯和大夫人确实是将玉露捧在手心里疼爱的。 镇北侯和大夫人进了么,做到了客厅的上首,首先便出言责怪道:“玉儿,以后再不要独自往这么远的地方去了,多危险呀” 镇北侯因脸上有一道疤,说起此等严肃的语言来便显得有些狰狞。 “父亲c母亲,此次是玉儿考虑不周,让你们担心了。”玉露面上露出知错的表情,亲手为镇北侯和大夫人倒上了两杯茶,而后又一一奉上。 镇北侯和大夫人皆用温和慈爱的眼神看着玉露,接过了她奉上来的茶,之前每当她闯下什么祸事时,便也是这样的乖巧,所以他们也不忍心多加责怪。 镇北侯和大夫人刚刚将茶送入口中,便听到玉露缓缓开口说道:“父亲c母亲,玉儿想学习医术。” 这下把镇北侯呛得不轻:“玉儿呀,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呢” 大夫人却思索一下,展颜笑道:“好哇,想学医术好哇,侯爷呀,既然玉儿有想学习的心,我们就寻一个名医来教她” 镇北侯念到:“女儿家,不学针织女工,先前天天就在外浑玩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想学了,偏想学这医术”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拗不过玉露与大夫人,终究还是答应了。 玉露见状立马立下军令状:“针织女工玉儿也可一块儿学习,只是这医术确是自己兴趣所在,还希望父亲能成全” 听了她这么说,镇北侯夫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们的这个女儿,终究是转性了 “只是玉儿不想外间知道学医术的事情,不然难免让人觉得我们镇北侯府的女儿不务正业,误了镇北侯府的名声。”玉露又接着说道。 镇北侯很开心地点了点头,不错,还会为镇北侯府的名声考虑,他的玉儿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只是这寻访名医要用什么方式呢 第七十六章 良医难寻 这可让镇北侯犯了难:“如果放在暗中偷偷寻访的话,只怕一时之间也难以寻到,如果贴告示悬赏,未免又太过显眼” 玉露想了想,悬赏的话太过招摇,这就违背了低调行事的初衷:“父亲,不如借女儿生病的名头寻找名医,并邀请长驻府上,如此便可一石二鸟,既不引人怀疑,又能快速将医术高明之人找来” 镇北侯一拍手,玉露本就患有失忆之症,先前由太医诊治,并未传出去:“玉儿的提议甚好,那么从明日起便贴出告示,悬赏百金,寻找名医” 如此作了决定了之后,镇北侯夫妇便叮嘱玉露耐心等待消息,不日便为她寻来名医。 玉露送走了镇北侯夫妇之后,便在屋内一边看书,一边静候佳音了。 第二日,镇北侯府果然贴出告示:今侯府嫡小姐,身患奇疾,寻四方名医,若有能医之者,并能长驻府上,赏黄金百两,另按月发放银钱,望众人奔走相告。 如此过了两日,镇北侯府上门的医师络绎不绝,都想获得镇北侯府开出的这个巨额悬赏,奈何无人诊断出这小姐患的到底是为何病 第一位来的医师,年事已高,一头鹤发白须,体量较为精瘦,但看起来精神奕奕。 镇北侯看了后:“不知这位医师有何绝技呀” 这位医师在众人面前吹嘘了他悬丝诊脉的高超技艺之后,一根细细的红线从屏风后伸出,他伸手触了触红线,后右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双目放出精光:“哎呀,恭喜侯爷,小姐这是喜脉呀” 玉露将怀中的公狗放下,那公狗出去朝这医师狂吠不止。 镇北侯一看狗狗脚上的红线,顿时怒不可遏:“啥喜脉快将这欺世盗名的庸医打出去” 第二位自称江南来的名医,看起来虽年纪轻轻却仙风道骨,颇为不凡。 镇北侯看了后,感觉比上一位靠谱:“不知这位年轻的医师有何绝技呀” 这江南名医先是念了一番咒语,开始他的奇诡操作隔空诊断,一番上蹿下跳后,他眉间拧成了一股麻绳:“禀侯爷,小姐这是不治之症,还请侯爷节哀呀” 镇北侯亲自将此人扔了出去:“再见到你招摇撞骗,就让你的家人替你节哀” 第三位终于正常了一些,一身玄衣看起来很是正经,他伸手号了号屏风之后伸出来的手,晃了晃脑袋,接着翻了翻带来的医书:“禀侯爷,小姐的脉象过于迟缓,像是患了相思之疾呀” 帐子里,玉露问美景:“你快说说,这相思之疾是为谁而患” 美景脸烧得发红:“小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只是今日有些发烧而已。” 镇北侯:“扔出去扔出去,不要让我见你再出现在郢都” 玉露从屏风后面出来:“父亲,此等浑水摸鱼之辈,得让他们知道咱们镇北侯府的厉害” 镇北侯点了点头:“在告示上加上,若有滥竽充数者前来行欺骗之举,扔入军营充军” 如此一来,府门前的人果然少了一大半。 到了傍晚,还是没有寻到合适的,不是医术太浅之辈,就是心术不正之徒,此等人,怎堪当玉露的老师呢连放入他的军营,他都嫌太过无用镇北侯大为发愁。 玉露见镇北侯眉头紧皱,便宽慰道:“父亲别发愁,不如用选拔考试的方式来挑选出第一批人,接着再层层挑选” 镇北侯心想,此法也不是不可行,父女俩人正商量着细则,二夫人带着五小姐来了。 五小姐见镇北侯在此,先是向父亲行了礼:“清儿,见过父亲。” 得到镇北侯的示意后,五小姐起了身,二夫人和她一起坐到了玉露对面,五小姐率先开口:“听闻这两日六妹妹身体不适,悬赏名医前来看诊,不知可有找到合适的” 镇北侯提起来就生气:“哼,尽是些欺世盗名之辈” 二夫人见状劝道:“宫中的太医就很好,何苦再寻民间的医师呢到时候再引得圣上猜忌,反而不美。” 镇北侯余怒未消:“此次所寻之医师,是要长久住在府上,为玉儿调理的,怎敢劳烦宫中太医,何况此事已经向皇上说明,你无需忧心了” 二夫人听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五小姐适时说道:“六妹妹身体好些了吗” 玉露淡淡回道:“多谢五姐姐关心,稍微好些了,只是这些天舟车劳顿,头痛又越发强烈了。” 五小姐听到头痛之时,表情明显不自然,玉露察觉到了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 不一会儿,二夫人朝五小姐使了个眼色,五小姐便道:“父亲,今 晚院里备下了您爱吃的蜜汁莲子汤,您跟我们一块儿过去吧” 玉露道这二人怎么如此好心过来了,原本以为真是对自己的情况关心呢,没想到是来寻父亲来了。 只听镇北侯推辞道:“不了,今日大夫人那里已经提前备好我的晚饭了,改日再去你屋里吧” 二夫人见状也不好再邀,于是关心了几句,便带着五小姐回去了。 二夫人走后,玉露和镇北侯商定,将布告修改后,再行公示,择日先行文试,再行实操,由此选出最为合适的人选,成为府上的医师。 商定了之后,玉露便催着镇北侯往大夫人屋子里去了,她心想,自己确实是幸运,重生于这家虽然姊妹有些不和,但父亲母亲相处和睦,倒也很是和谐。 这也是为什么她迟迟没有对五小姐下手,她不愿意打破这份看起来平静的美好,毕竟五小姐也是镇北侯的女儿,但是如果有一天找到了实际的证据,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第二日,侯府再贴告示,说明了挑选的策略,令不少半吊子的医师望而却步。 众人议论纷纷:“还要文试,这未免也太严苛了吧” “是呀是呀,这都赶上太医院了,我还不不如上太医院去” “嗨,谁稀罕这点钱哪” 围观的人越来越少 而人群中有一人,身材瘦长高挑,他将修长的手一伸,将贴于镇北侯府门口的告示揭了下来 第七十七章 测试技艺 站在最前面的人最先反应过来,出声提醒道:“喂,你小子,这是告示不是用来揭的” 而此时攥着告示的主人,捏了捏身上的钱袋子,里面还有仅剩的几枚铜钱,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天不亡我沈耀星呀 几人见他无动于衷:“喂,你小子,怎么充耳不闻呢” 沈耀星急忙将告示塞进怀里,双手护着,然后撒腿就跑,哼你们这些人想跟我抢,没门 一人见状号召道:“嘿这小子抢了镇北侯府的告示,大家追呀” 于是便见到一路的人追着一个高个子小子,一边追一边喊道:“快拦住他” 追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而喊话的内容也从快拦住他换成了:“抓小偷啊” 终是在不明就里的众人重重努力之下,一个强壮的汉子,将沈耀星压在了身下,往镇北侯府扭送。 路旁众人也如看待英雄一般看着这个扭送小偷的人,路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本人也是一脸的自豪,心想这小子肯定偷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而沈耀星见到这场面,更是坚定了自己赚钱的决心,一会见到镇北侯,一定要好好地露一手。 过了一会儿,到了镇北侯府,两个侍卫将他押了进去,哐当一声关进了小黑屋。 而那送他来的大汉,则得了二两银子的赏赐,开开心心地走了。 沈耀星傻眼了,这怎么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喂,我医术很高明的,我要见镇北侯。” 没有人回应 碧云堂,微风轻抚着柳树,于院中的石椅上,一人端端正正地坐着,着一身天青色齐胸襦裙,配以白色半袖上襦,外套一个清云薄纱长外衣,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 突然有下人来报:“小姐,有人捣乱,伸手揭了告示” 今日镇北侯往城北大营练兵去了,下人只好来找玉露了。 玉露心想,有点儿意思,敢伸手揭告示,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于是进到里屋,将薄纱外套,换成了红色外袍,看起来更为凌厉些:“你们将他带过来吧” 侍卫得了令,不一会儿将沈耀星带了上来。 玉露一看,是一个高瘦的男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上下,但不像萧宇恒的稳重,此男子看起来仍然稚气未脱。 他通身玄色的衣裳,衣服的边角之处,绣着些暗红色与金色交缠的花纹,不少地方已经磨破了。 玉露坐在石凳上,冷眉一挑:“你是何人” 沈耀星一看眼前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是十四五岁上下,却有一股天然的威慑之感,此女子皮肤白净,毫无瑕疵,却透出一股少有的健康之感。 良辰见这小子一直盯着小姐,便威喝道:“小姐问你话呢” 沈耀星这才回过神来:“在下沈耀星,乃薛神医之亲传弟子,听闻府上正在寻找医师,我便想一试。” 薛神医的弟子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玉露感到怀疑,别又是一个混世欺名之辈:“沈耀星,那你为何要揭了告示呢你可知道如若没有真本事的后果” 沈耀星点了点头:“嗯嗯,如果没有真本事,我也不敢揭榜呀,我师姐说了,有本事的都得揭榜,我师父当年就是揭了皇榜,才名扬四方的。” 大话倒是挺会说的,不过这小子,很狂,玉露觉得很合眼缘:“那你显显你的本事吧” 沈耀星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包,众人都紧张起来,良辰一把将剑拔出指向沈耀星:“什么东西” 玉露则摇摇头,示意良辰将剑收起来:“别担心,只是他的行医之物。” “还是这个最美的小姐聪明,你们都太紧张了”沈耀星说完将她的小包展开来,摆在玉露跟前的石桌上,小包展开来就是一长条形,上面插着各式各样的银针。 他从小包里取出一根金色的丝线来,这可是薛神医传给他的宝物:“不知是何人有疾呢” 玉露伸出右手来:“是我。” 他却有些奇怪:“小姐面色红润,双眼有神,不像是患有隐疾之人哪。” “叫你诊治你就诊治,怎么那么啰嗦”良辰不耐烦地说道。 他看了看良辰的脸色:“这位姐姐好生暴躁,要小心脾脏会有些小毛病哦” 要不是玉露在这儿,此刻这小子怕是要被良辰追着打了,她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脾气不好 他将那金丝线小心地在玉露手上缠了两圈,另一头则握在自己手里。 玉露心想,又是悬丝诊脉,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沈耀星仔细地摸着丝线上细微的颤动,又看了看玉露的面色,沉吟了一下,便学着师父将丝线收了起来。 见沈耀星不说话,良辰着急了:“快说,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沈耀星好声没好气地说:“你等我把家伙事收拾好嘛” 接着她向玉露,开口报道:“小姐这是失忆之症,皆因脑内有淤血未除,其他都没什么毛病。” 玉露心想,此人倒还有些真本事在的,凭着悬丝诊脉便能知道她的症结所在,不过为了避免他是侥幸得知,还得考考他才是。 于是玉露将此人的眼睛蒙上,去药房取了十几样药材,将其中几样碾碎了混放在不同的盒子里,让他进行区分。 第一个盒子,他只是闻了闻,都没有上手摸,便将当归c党参c黄芪这三样药材报了出来,还分别将三样药材的功效如数家珍说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盒子,装着人参,灵芝,和味道较小的麦冬,其中灵芝和人参都是比较珍贵的药材,因此没有碾碎,所以这一盒只能闻,不能摸,要说前面那盒子的药材味道较大,比较好区分,这灵芝和麦冬气味则较小。 但是他只在前面站了站,便将三样药材的名称一样不差地报了出来。 第三个盒子,第四个盒子装着的药材也是用极快的速度分辨出来,每一样都说得十分准确,分毫不差。 玉露知道,如果不是技艺娴熟,很难做到这一点。 听到周围沉默了,沈耀星得意洋洋地拉开布条:“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第七十八章 难以捉摸 “不错”,玉露赞道,此人确实技艺超群,心思也比较单纯,可以试试让他教自己医术,但是要将他在身边留得久一些,恐怕还需要一些手段,随后她郑重地为沈耀星鼓了鼓掌:“你所答的确实一样不差。” 沈耀星心只中正得意,他仰起头:“是吧我都说了,我医术很高明的,这还只是我最拿不出手的功夫。” 谁知场中突然响起玉露突然冷不防一声令下:“来人,把他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刚刚得意洋洋的沈耀星愣在了原地,这侯府小姐怎么跟师姐一个模样,变脸比翻书还快。 良辰则三两下就将沈耀星扣了起来。 他很不服气地争论道:“你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都过关了,为什么还要抓我” 玉露笑了笑,想要眼前这小子服服帖帖,就得行非常道:“就凭你知道了侯府嫡小姐的隐疾,这可是她的秘密,被你知道了,那还得了。” 沈耀星大喊:“这是什么道理,明明是你们贴的告示,说寻找一位能力超群的医师前来诊治” 他心想,这镇北侯府怎么能出尔反尔呢,自己只是想凭借能力赚得一些酬劳,让师姐好好看看自己的厉害,不会要折在这里了吧怪不得都说外间人心险恶。 玉露冷冷地挑了挑眉:“谁知道你真的还有些本事呢况且你并没有说如何治疗,这不是欺骗之举吗” 沈耀星明白了,原来是想要自己进行医治,那有何难:“让我为你行针十日,再加汤药若干,定能将脑中淤血去除” 玉露似信非信道:“当真如此吗” 说完让良辰放开了沈耀星,良辰凶巴巴地示意他老实一点。 沈耀星心想,这真是两个奇怪的疯女人,算了只要能挣到这一笔钱,什么都好说。 他拍拍胸脯:“那当然,我的医术可是我师父老人家亲手教的,自然不会给他丢脸。” 好了,鱼儿上钩了,那么进行计划的第二步,玉露面带威慑:“若是淤血消除之后,我恢复不了记忆怎么办” “若是十日后无法恢复,我任凭你们处置”他带着些赌气的语气,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是不可能医不好的。 玉露微微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哦,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但是还应该有个凭据才是呀” 沈耀星想了想,自己全身上下就那么几个铜板,只有师父的金线最为值钱,但那是不可能的,他立马上前捂住他的布包。 但他又转念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拿到黄金百两后再将金丝线拿回来来不迟呀,于是小心地将金丝线从布包里拿出来:“这可是我师父传我的,就将它作为凭据吧” 玉露很是嫌弃地让良辰接下了:“这种丝线,我镇北侯府多了去了,但念在你只有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便勉强同意了吧” 沈耀星双手摩挲着:“那我何时可以开始为小姐诊治” 玉露丢下一句:“那便明日开始吧”便回屋内去了。 良辰将沈耀星安排在离碧云堂较近的落霞堂,那里长久无人居住,叫人稍微打扫了一下,也很宽大明亮,沈耀星从小住在山上,这次下山也是一直风餐露宿的,能住这么好的房屋他已经很是开心了,便安心住了下来。 他写了一张药方交给美景,让她按照上面的抓药来,他信心百倍地点了点头,相信自己马上就能赚到钱啦 将沈耀星安排好了之后,良辰回到了屋内,她问玉露:“小姐,那还用选拔考试吗” 玉露摇了摇头:“不用了,薛神医的弟子,想必医术非凡,况且此人心性纯良,必定会倾囊相授于我。” 良辰回想了一下刚刚沈耀星的表现,她点了点头,强烈赞同,确实是很“纯良”。 玉露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 不久良辰轻声禀报:小蛾回来了 玉露连忙起身,起得有些猛了,头晕了一会儿,她又强压了压心中欢喜,淡然问道:“到哪儿了” 良辰激动地说:“到府门口了,这会儿正往大夫人院子里回话呢” 玉露点了点头。 美景今日负责收拾小蛾的屋子去了,这半晌也不知道收拾好了没,但小蛾应该先往大夫人那里回话了,要过来还得一会儿:“良辰,你去看看小蛾的屋子收拾好了没,如若没有收拾好的地方,你再帮着拾掇一下。” 良辰领命找美景一起拾掇小蛾的屋子去了。 这个空隙,屋子里只剩下玉露一人,突然一道人影飘到了她的后方,并拿一冰凉的器物抵住了她的后背,她有瞬间的惊慌,不过转瞬 即逝了。 玉露转身:“恒亲王什么时候也翻起墙头来了” 今日他一身白衣飘然,显得有些淡雅,手中拿着玉露送的那把“冰肌玉骨”,很是合适,但是他一开口就破功了:“听说祁六小姐酷爱翻墙头,于是本王今日也试上一试。” 玉露听出来了,他这是一语双关,话里带着满满的醋味,一是指摘玉露去年翻墙摘花遇上季家公子,二是指前几日翻墙去他家给他道贺,难道是自己那日托他查林家之事,让他多想了 玉露避重就轻,开玩笑道:“我得禀告父亲大人,我们这侯府的防卫也太松懈了些。” 萧宇恒爽朗一笑,寻了个一旁的座位坐下了:“若是侯府的防卫不行,本王何需东躲西藏这大半天,倒是我府上的防卫松疏。” 玉露知道,他必定是跟府上的人都打好了招呼,自己去时,不要阻拦,否则,就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 不过她料想此番他过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可是林家的事情有线索了” “没有旁的事情,就不欢迎我来了吗”他略带忧伤地将一盏茶送入了口中:“这茶甚是合口,可否向祁六小姐讨一些” 玉露摇了摇头,是真的摸不清他的路数了,于是乎她亲手包了几斤茶叶,递给了萧宇恒。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会就是为了讨这几斤茶叶吧 第七十九章 审问匪徒 萧宇恒得知了镇北侯府悬赏名医的消息后,心中挂心玉露,但有碍于刚加封,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所以直到今日,将一应事务处理了,才勉强抽开身。 但当他见她不像是有疾的样子,他俏皮地说道:“本来是有些担心你,但见到你如此生龙活虎,我也就放心了。” 他回想,见到自己拿着她送的扇子,她似乎也没有多欢喜,他有一瞬间的伤心。 于是他拿上茶叶:“我走啦,如果林家的事情有消息我叫人通知你。” 说完便不见了身影。 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玉露感叹道。 萧宇恒走了不多时,小蛾便回到了碧云堂。 只见小蛾快步上前,向她行了一礼,她急忙上前将小蛾扶起来。 小蛾泪流不止:“我差点就见不到小姐了,呜呜呜” 此时美景和良辰刚好将小蛾的屋子打理妥当,进到屋内来,将小蛾抱了抱:“小蛾,你哭成这样子倒惹得小姐难过。” 小蛾小声抽泣着:“都怪小蛾没用,早听小姐的学些傍身的功夫就好了。” 玉露见状连忙安慰她:“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这次是你代替我受过了,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小蛾哭诉道:“小姐,那些土匪实在太狠了,要不是我运气好,加上机灵,听到动静后躲了起来,早就没命了” 玉露心中知道,这次事件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必定是有人操控的,从在道观之时有人冒充家里的侍卫来打探,就可以知道,这要么是府里的人动的手,只是当时她没有想那么多,还以为有人要对镇北侯府不利,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亲身经历过此次事件的小蛾定然会知晓一些细节,于是玉露询问道:“小蛾,你快具体说一说事情的经过。” 小蛾擦了擦眼泪,慢慢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当日玉露和美景走后,小蛾就一个人在马车里,到了傍晚,他们一行人找了一个客栈落脚,那客栈人也不多,一种侍卫听了玉露的丰富后对小蛾也颇为照顾。 她半夜起来小解,却发现远处有零星的火光在靠近,她还以为自己遇到鬼了,因为害怕,她急忙把旁边的侍从叫起来,护着她前往茅厕。 怎知刚从茅厕出来,便听见刀剑相撞的声音,她偷偷瞧了一眼,对方的装扮都是黑衣蒙面,见到人直接下死手,她连忙退到了后院,情急之下藏在了鸡圈里,陪着她的侍从不忍心看自己的兄弟在前面奋战,帮她藏好之后也返回去帮忙了。 后来双方都有损伤,但对方人多势众,剩下来的人则护着自己一起逃了出来,那些匪徒还在后面穷追不舍,直到遇上侯爷派来的队伍,将那伙人收拾了,她们才得以脱险。 玉露听得是胆颤心惊,一般的匪徒只要些财物便好,这些匪徒不仅不求财,还穷追不舍,一定是得了其他的命令。 她将小蛾安慰了一番,而后问道:“有没有抓到活口” 小蛾恨恨地说:“有两个活口,怎么问都不说,现下被武副将军关押着呢。” 玉露感到庆幸,有活口便好,想尽办法也要从他嘴里吐出些东西,未免夜长梦多,她决定亲自前往审问。 大荔官员不允许设置私牢,因此那二人被关押在了侯府的后原的偏僻杂物房里,玉露带着小蛾和美景一同前往。 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到了柴房外面,由两个府兵把守着,见是玉露,两个府兵纷纷行礼:“见过六小姐。” 玉露示意二人起身:“里面的人怎么样” 其中一稍矮的府兵道:“不是很老实,侯爷吩咐,一般人不得接近,待他回来亲审此二人。” “我进去看一眼,问两个问题。”玉露不容置疑地说道。 另一个高个子府兵见状道:“六小姐哪能是一般人,快开门。” 矮个子一听这么说,握着钥匙慌忙开了门,并提醒道:“里面的人都是粗人,小心他们说话有冲撞之处。” 玉露应承,随后推门一看,里面两人皆如小蛾所说,身穿玄衣,衣服上有不少伤口,想必是废了一番力气才抓到了。 也没有嫌杂物房灰尘多,蜘蛛网遍布,玉露一脚踏了进去。 美景上前踢了踢被绑在柱子上,呈站着的姿势,但看起来在昏睡中的二人:“快醒醒” 见没有反应,美景拿起剑鞘,敲了敲两人的脸,那两人似乎因为接触到冰凉醒转过来。 两人眼睛皆被黑布蒙着,他们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面对如此恶徒,玉露声音 立马变得凌厉起来:“你们是哪个山头的,当家的是谁”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还带着一条刀疤的匪徒一听,来人虽然是个女子,声音听起来稚嫩,但透着一股奇异的压迫感,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那刀疤脸也是个老江湖了,他镇定了一下便道:“你个奶娃娃也想知道我们当家的姓名,别是想嫁给他做压寨夫人吧” 美景自然是当头用剑鞘给他们敲了一记警钟:“你敢口出狂言,别怪我手下无情” 两人脑子被敲得嗡嗡嗡直响,霎时晕头转向,但刀疤脸嘴里仍旧不干不净:“竟然被一丫头给敲了,真是虎那什么被狗欺负呀” 另一个稍显清秀一点一开始闭口不言,这时候才说道:“教了你多少遍了,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 玉露喝道:“好了,你们两个住嘴”,两人都被威慑住了,立马不再言语。 她心想,此番他们是说不出什么来的,又看了一眼那清秀的匪徒,兴许那人嘴里还能说出些有用的。 便小声吩咐美景:“将他二人分开吧。” 美景得令便让门口的府兵前来帮忙:“小姐吩咐,将此二人分开关押,把那刀疤脸放旁边的屋子里去。” 那刀疤脸还废话多的:“凭啥让我多走几步” 美景把剑一拔,噌地一声架到了他脖子上:“再啰嗦,你性命不保” 刀疤脸这才住了嘴。 两府兵便将刀疤脸的匪徒从柱子上解下,押往了旁边的房间。 玉露走到那清秀的匪徒面前:“好了,现在,你可以开始说了。” 第八十章 讨匪檄文 那清秀之人叹了口气:“我是被逼的,我没有伤人。” 玉露看得出来,此人是想避重就轻,然而自己对他是如何变成土匪根本不感兴趣,于是不耐烦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任何人也得讲理吧”那人喋喋不休:“我真的一个人都没有伤,我一点武功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被抓了。” “小蛾,你去拿些盐块过来”玉露淡淡地吩咐了一声。 小蛾答应了一声,便往最近的厨房去了,不一会儿将融了盐块的水拿了来。 她接着说道:“不要在我面前耍滑头,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别的废话不要有,否则,就得吃点苦头了。” 那人见状喃喃自语道:“这世间怎么没有一个讲理的地方呢我说,你问什么我都说,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 听到此人这么说,玉露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 美景在玉露的授意下问了第一个问题:“来自哪个山头” 那人答道:“连云山,红石寨。” “为何攻击我一行人”美景接着追问道。 “我们老大得到了消息,有一票大的可以干,干完咱们可以好几年不用下山,便几乎全寨子出动了,我是被抓过去的”,那人语气中带着无奈。 美景面无表情继续发问:“你们当家的身在何处” 他一五一十地回答:“在寨子里呢,那寨子满是红色的石头,周围全是瘴气。” 玉露从他的回答看出来,此人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玉露淡淡发问:“你们老大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可知道这是镇北侯府的人马” “对天发誓,我们是真的不知道,谁敢招惹朝廷的兵马呀,那当家的应该是让人给坑了。”他看起来有些气愤。 听起来,这件事情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从此人所说的来看,他故意将矛头对准了那个山寨。 由此来看,他可能真的是被逼无奈的,但是他所知道的也就不多。 玉露最后激了他一下:“仅仅只是这些了吗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若是旁边那人比你知道的多,你就完了” 果然那人连忙说道:“还有,还有,容我想想。” 美景不知道从哪儿找了把椅子给玉露坐下:“嗯,你好好想想,不着急。” 男子想了一会儿,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些,似乎是有些眉目了。 玉露出言提醒道:“给你一点提示,你们最主要的是要找什么人” 他想起来了,临走之时当家的说的话:“对了,当家的说马车里面的小姐又漂亮又有钱,最好是将她活捉过来当压寨夫人。” 美景怒不可遏:“小姐,我禀明侯爷,铲平这山寨” 玉露伸出手,打住了美景的话,看来此人不仅想要自己的命,连名声都要一同毁了:“你家当家的一般用来获取消息的渠道是什么” 他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被骗进去的小喽啰,入寨的时间也不长。” 玉露对于他是怎么被骗进去的实在不感兴趣,便转身去往另外一个房间。 美景有些纳闷:“小姐,我们不是得到结果了吗难道此人的话不可信” 玉露想了想,可信度应该一半一半吧,有些看起来可信的人说的的话却未必可信。 她轻声道:“将两人的口供一对峙便知道真假了。” 因为人最不能考验的就是人性,那刀疤脸看起来资历深厚,也比较忠诚,但是这种人往往也是最会为自己考虑的,在生死面前,他没得选。 她接着说道:“美景,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下决断。” 美景感觉自己又学到了。 说着二人便到了一旁的房间,还是故技重施。 玉露说道:“旁边那人已经尽数招了,若是你说的的比他多些,便能活命。” 这刀疤脸一脸鄙夷:“都说了这小白脸不靠谱,半点功夫都不会,手不能提,也不知道把这人弄来寨中干什么,早听我的杀了就完事儿了。” 玉露双唇紧抿:“我没兴趣听你这些。” 美景见状,怒目一瞪,恫吓道:“你快速速道来,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刺杀官眷,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刀疤脸被这一喝才慢慢道来:“我们并不知是官眷哪,那当家的只说是富商之女,美貌异常,只是请了好些人护卫,叫我们劫上钱财,一并将那富商之女劫上山去。” 此话两人倒是能对 上,都是要劫取钱财还有自己。 “那这放消息之人把你们坑得够惨哪”玉露轻笑,“你们不找他的麻烦吗” 他愤恨地说道:“哼,若让我知道是谁,定要打烂他的狗嘴,叫他坑我们,这次寨子里人手损失重大,大当家想必也不会放过他” 看来那幕后之人的确藏得很深,但是这次他们捅了大篓子了。 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了,“走吧,没有什么新鲜的”,玉露轻声吩咐。 “这就走了”刀疤脸似乎有些着急:“我还知道一个他不知道的。” 玉露假装不感兴趣,往门口一步一步走去,只听他大声说道:“我们几个寨子的领头人可是有靠山的,你最好放了我们,否则上头的人不会放过你们。” 她冷哼了一声:“这真是我到这儿以来,听到过最可笑的笑话。” 当然指的是她来到镇北侯府以来,居然被一个山寨的小喽啰威胁,看来一直是自己太仁慈了,若是不行非常手段,那幕后之人还觉得自己好欺负了 刀疤脸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慌,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说最后那句话不过自己也没说错呀,大当家的曾经透露过,那人恐怕比侯爷还要厉害。 而转身出去之时,玉露做了一个决定,不管那人是谁,此次都要给那人一个警告。 她毅然决然地说道:“美景,去请父亲回来吧。” 当晚,镇北侯连夜赶回。 次日,一封讨连云山剿匪檄文递到了大荔皇的案头,檄文中尽诉连云山之匪患,百姓因此民不聊生,故镇北侯自愿率军前往伐匪。 第八十一章 再起波澜 大荔皇阅后,大笔一挥,朱批一个准字。 三日后,镇北侯亲率五千精锐,前往连云山剿匪。 碧云堂的院子里杨柳依依,地上的草儿已经略带些黄色,秋意愈加浓烈。 一碗冒着热气的深棕色汤药由一双修长洁白的手奉到了玉露跟前,而后拿过一柄瓷白的勺子,先尝过一口,片刻无事后说道:“祁六小姐快趁热喝吧” 这几日他陆陆续续从美景那里了解到,这位祁六小姐是府上的嫡小姐,年龄最小也最得镇北侯宠爱,就在几日前,镇北侯因她一怒而上书皇帝,领着军队去连云山剿匪去了。 他一向知道镇北侯的赫赫威名,直为那些山匪的行为感到愚蠢。 他这连日来可谓是兢兢业业地为玉露治疗头疾,每日午后行针,汤药一日三次,按时送了过来,自己先行试药之后,再让她喝。 玉露自重生之后就很爱惜自己的这条性命,所以一切行事都十分小心,这汤药自然也要沈耀星先行喝过,免得被别人动了什么手脚。 她见无事,便抬起碗将汤药一饮而尽,这汤药酸涩,难以下咽,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沈耀星故意为难她。 但是她想,过了这几日,就能让他服服帖帖在府中教自己医术了,岂不乐哉。 喝完她抬起眼皮看了一下眼前的沈耀星,只见他脸上渗出颗颗细密的汗珠,而他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玉露开口:“小蛾,拿条帕子给他。” 小蛾便将一条新帕子,浸了温水后绞干,拿了过来,递给了他。 沈耀星接过来,擦了擦因为煎药受热而流出的汗水:“多谢” 他算了算,这已经是第四日了,祁六小姐脑内的淤血已经去了大半,可能还要不了十日,他就能完成任务了,完成任务可以早早地回去见师姐了。 心中大喜的他见玉露将药喝完了,便问道:“六小姐这几日可感觉好些” 玉露赞赏道:“这几日觉得脑中清明了不少,想必是你的药有所效用。” 她从美景那里知道,这个沈耀星一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偷偷下了山,连那金丝线都是从他师父那里偷拿的,他这次就是想赚了钱回去,给他师父和师姐好好看看。 此人倒是颇有少年的盛气,看到他便会想起自己的少年时,他脸上纯真灿烂的笑容,是自己永远无法再拥有的,不免对这少年多了一丝喜爱。 沈耀星扬起头:“那祁六小姐好生歇着,我午后再来为你行针。” 说罢便端上药碗出去了。 待他出去后,玉露问一旁的美景:“他这几日如何” 美景想了想,倒也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偶尔透露出想出去走走的心思:“他好似嫌府里太闷了。” 玉露拿起一旁看了一半的千金录:“也是,这深宅大院,困住一个林间少年,便让他自由些吧” 美景怎会不知玉露的心思:“是,我这就去跟他说。” 见玉露点头后,美景步子轻快地出去了。 倒是从未见她步子如此欢快。 又是三日,已到了约定时间的第七日,沈耀星前来为玉露行针。 自允许他出去走动后,他心情好了不少,来行针之时口中还哼着一些不知名的曲调。 然而玉露近日不知为何,行针过后总是觉得困倦,今日也同样如此,她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是秋天之时,人觉得乏力,便拥衾睡去。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中的那酒壶倒出猩红如血的酒,她一杯一杯倒了下去,父皇c母后却温和慈祥地看着她,一饮而尽,而后他们口鼻中流出鲜红的血来,她哭喊着:“父皇c母后” 小蛾见到玉露双手在空中挥舞,似乎想抓住什么,嘴里隐隐约约喊着父c母c之类的话,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想必是梦魇了,于是轻轻摇晃玉露的身体:“小姐c小姐” 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玉露回头,一束强烈的光刺得她的眼睛下意识闭上了,再奋力睁开之时,便见到小蛾在自己的眼前,她愣了一瞬,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我刚刚说什么了” 小蛾答道:“您叫了侯爷和夫人。” 她在小蛾的搭手下了床,见屋内有些昏暗,便问道:“几时了” 小蛾也感到很奇怪,小姐近来怎么如此嗜睡:“小姐,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您都睡了两三个时辰了。” 玉露心中顿感疑惑,再困也不至如此吧:“把沈医师请过来。” 沈耀星正在吃完饭,一碗稀饭正喝了一半,闻得刘小姐相请,急忙一口将另外半碗喝下了肚。 见他如此滑稽,美景笑道:“你何故吃得如此之急” 沈耀星一本正经地答道:“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不可浪费,你没有吃不饱饭的经历,当然不知道。” 美景自然不服:“你怎知我没有体会过,恐怕我姐妹俩挨饿受冻的时候比你要多得多。” 他看了看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心头自然有疑问:“当真” “是呀,多亏了我们遇到了小姐”美景话语间皆是对玉露的感激。 沈耀星眼前浮现出那玉露的脸,脸上却有一双深沉不可见底如寒潭般的眼睛,不由颤抖了一下:“听你这么说,你家小姐还是很善良的了。” 美景仰起头:“那可不是”但是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喃喃道:“只是最近,她有些不一样了” 其实她也说不上来,不过总感觉小姐变了很多。 沈耀星摇了摇头,这些人还真是奇怪,不过这倒令他想到了自己的师父,自己和师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师父照料才能免于饥寒,还学了一身本事,虽然他常常训斥自己,但此刻,倒有些想他们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玉露的屋子,她端坐在正坐上,面若寒霜。 美景见状忙向沈耀星使了个眼色,沈耀星见状向玉露作了个揖:“祁六小姐,药还没煎好,还需稍等片刻。” 玉露冷冷开口:“你能确保你的药方万无一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