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片烦人的羽毛》 第1章 同学，你新来的吧？ 跨进校门，是一条笔直的两车道水泥路。 水泥路的两侧是红砖铺成的人行道。人行道上每隔十几米，就从土中破出一株新鲜的芒果树，枝枝叶叶嫩绕绕，像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 人行道的左侧是学校的围墙，右侧是一排城堡似的宿舍楼。 陈若明走在人行道上，粗略数了宿舍楼的楼层，每栋都是八层。 水泥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广场，背靠一座巍巍的教学楼。教学楼通过一条空中连廊，与左侧一座同样巍巍的图书馆连接在一起，金光熠熠的图书馆三个字，几乎夺走了天边云彩的所有色彩。 教学楼前的圆形广场热闹非凡，五颜六色的大旗张扬飞舞，旗子下摆放着长条桌子，笑魇如花的师兄师姐们站在桌子后，正迎接新生前来报到。 陈若明走到广场边沿的一张桌子前，从背包里取出录取通知书，“请问，这个是不是在这里报到” 一个满脸青春痘刚消退不久c还留有浅浅印痕的师姐接过录取通知书，翻开看了一眼，“小师弟，你这是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要到经济管理学院报到。” “确定不是计算机学院吗”陈若明漫不经心问道。 “你长得这么帅，我也想你是我们学院的啊”师姐挠着头笑嘻嘻道。 师姐的笑声并没有感染陈若明，他小声问道：“请问刚刚，你说的是哪个学院呢” “我说的是经济管理学院，师弟。”师姐提高了音量，将声音盖过周遭的嘈杂声。 “经济管理学院，你确定吗”陈若明确认道，脸上略过一丝错愕。 高考时，他报考的明明是理工科，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看起来跟计算机有关，不是属于计算机学院，那也应该属于信息工程学院，无论如何都不能是经济管理学院。 “你放心，小师弟，我在这里读了三年书，明年就毕业了，肯定不会弄错。”师姐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恨不得举起右手发誓。 她把纤纤细手指向圆形广场的另一头，“经济管理学院就在那边，看见没有，那面蓝色旗子那里。” 师姐诚恳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在开玩笑，这让陈若明不得不相信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确实属于经济管理学院。 他不仅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现在连专业也出了状况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跟一群文科生混一起。 他顺着师姐手指的方向望去，在一面蓝色的大旗下，七八个青春活力的男女学生，正热情洋溢地接待络绎不绝前来咨询的新生。 “弄错了吗不是这里”站在身后的父亲在陈若明的耳边问道。陈若明的父亲是一个个体户，长年早出晚归，今天特意放下手上的生意，陪他到学校报到。 “嗯，弄错了，不是这里，在那边。”陈若明说着，双手提起行李，便朝蓝色旗子的方向走去。 师姐见状，赶紧伸出手，呼唤道：“师弟，你的录取通知书，还没有拿。” “谢谢”陈若明转身放下行李，接过录取通知书，“不好意思，刚才忘了向你道谢了。” 师姐嘿嘿一笑，“不客气” 在经济管理学院一个师姐的耐心引带下，陈若明在教学楼里穿来穿去，总算交了学费，办理完入学手续。 “师弟，你住五栋404房，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领到钥匙后，一个热心的师兄把他们一直带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楼是八层高，一梯两户，每户内有四个独立的小单间，配套一个公用的洗漱间。 每个小单间摆放着两张上下铺床和四个铁皮柜c四张桌椅，住四个人，空间还算宽松。最让陈若明满意的是，还有一个可晾晒衣服的小阳台。 他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有两张床上摆放了行李，但房间内却空无一人。他选择了剩下的唯一一张下铺放上行李，便陪父亲下楼。父亲赶着坐长途大巴回去。 父亲坐上公交车后，陈若明沿着第一次来的路回到教学楼前，但没有径直回宿舍。 他顺时钟绕过教学楼，见到一座被绿色草坪完全覆盖的小山，围绕小山开始了对学校细致的观察。 除了教学楼c宿舍楼c教师楼外，校园内还有两个独立的饭堂个大型运动场，以及各种实验楼。 运动场建在低洼处，从上往下俯览非常壮观，像一幅色彩饱满的油画。 一个绿油油的标准足球场占据了整幅画面的中心，被一圈红色橡胶跑道包围，跑道的左侧是阶梯式台阶构成的观礼台。 足球场与右侧的篮球场之间用高大的铁网隔开，铁网用 绿色的塑胶皮包裹，硕大的金属架漆上了绿色油漆。 篮球场往里是羽毛球场c排球场和网球场。 陈若明第一次见过如此多的篮球架装在一起，就像从天而降的一群变形金刚今后打篮球再也不用抢场地了这是当天唯一让他感到心情愉悦的事。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他收拾好行李和床铺后，忍不住又下楼到处逛。 他打算第一步把最吸引他的图书馆逛个通透。 图书馆一共有九层。 一楼是隔空层，只有一间小商铺个影印店和一个洗手间，一条楼梯盘旋而上，并安装有一部电梯；二c三楼是自习室；四楼收藏的是计算机类的书；五楼是工业工程类的书；六楼是建筑类的书；七楼是经济类的书；八楼是文学类的书；九楼是电子阅览室。 陈若明选择走楼梯，一层接一层往上爬，每一层都仔细看个究竟。他一直爬到九楼，再乘坐电梯下到一楼，去了一趟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后，他见到一个女同学正一摇一摆地朝他刚出来的洗手间走去。 “同学，你走错了，旁边才是女洗手间。”陈若明叫住了她。 女同学身材娇小，扎着两条辫子垂在胸前，一副甜美的小模样。 她抬头仔细看了看门上的标识，“同学，你新来的吧连师姐都敢随便骗。这个穿裙子模样的小人，你不知道代表女洗手间吗” 陈若明看着女同学稚嫩的脸蛋，以为跟他一样初来乍到，担心她走错洗手间，没想到却是自己走错了，一下子涨红了脸。 “你不会走错女洗手间了吧”女同学张大了嘴，看着陈若明。 女同学掉头走进洗手间的时候，又转过头来，指着门上穿着裙子模样的小人标识，一副老成的样子说：“你可千万不要假装不认识，故意走进来，我可对你不客气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搞错了我不是那种人。”陈若明一边解释一边抱头鼠窜，恨不得一头钻进地洞里。 十分庆幸刚刚在女洗手间里没有碰见女生，否则非被认作大色狼不可。逃离现场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为期一周的军训，在入学后的第二天就开始。 整个年级的新生在足球场列队集合，举行声势浩大的动员大会后，就按照班级为单位，被年轻的武警战士带到不同的场地，进行队列训练。 陈若明又见到那个甜美小模样的女同学，原来她叫丁婷，并不是师姐，而是他的同班同学。 丁婷显然对那晚他狼狈的样子记忆深刻，一见到他，就喊道：“你不就是那个走错女洗手间的同学吗” 同学们哗然，纷纷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没想到丁婷又添油加醋来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走错了，还是故意的。” 陈若明百口莫辩，哑口无言，从小脸皮薄的他，一下子羞红了脸，却找不到地缝钻进去。 虽然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属于经济管理学院，却跟其他理工科专业一样，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陈若明的班一共有四十五人，却只有五个女生。 理工科的女生原本就是珍稀保护动物，而且大多数女生的外貌和成绩互为反比。 丁婷在女生中虽然身材矮小些许，但有着一张甜美的脸蛋c光滑细腻的皮肤c大而灵动的眼睛，绝对属于珍稀保护动物中的一级保护动物称得上人见人爱c花见花开的美少女。 军训期间，围在她身边无事献殷勤的男同学不少。 她跟谁都自来熟，没过几天就跟班里的男同学称兄道弟c嬉戏打闹c义结金兰，唯独陈若明远远地躲着她。 军训的最后科目是手枪实弹射击。 在同学们普遍脱靶的情况下，陈若明五发子弹打中了四十四环，取得了全班最好的射击成绩，其中四发九环，一发八环。 在登车回学校，经过陈若明的身旁时，丁婷突然大声对他说道：“陈若明同学，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神枪手啊，以前是不是偷偷打过手枪” 丁婷的话音未落，已引得车上的男生哄然大笑，而她却一脸不知所然。 陈若明瞪着她，气得涨红了脸，恨得牙痒痒，原本对她仅存的一丝好感彻底消失殆尽。 第2章 女生的排名 陈若明是个典型的南方人，俊朗，中等身高，考中的是本省省会城市g市的科工类大学g工大。 高三时，他的数学成绩最优异，每次摸底测试都排在全年级前三名，物理成绩也如此，语文成绩中等，英语最薄弱。 高考时他只报了两所大学，一所是本省最好的综合性大学zz大学，只报了最热门的计算机专业，不同意调剂专业；另一所就是g工大，报了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一样不同意调剂专业。 他的班主任对他和另两个同学寄予了最大期望。结果出乎意料，除了一个同学“曲线救国”，在高考前将学籍转到香港，再以香港学生的身份考上zz大学外，他和另一个同学都没有考上zz大学。 zz大学对香港等境外学生的录取分数要远低于内地学生。 高考成绩拖后腿的正是陈若明最有信心的数学。 数学考试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午后进行。 那个时候，蛰伏七年的知了已经破土而出，爬上了树，开始鸣叫；凤凰树开满鲜红的花朵，偶尔能见到毛毛虫吐着细丝从树上垂下来，吓到了胆小的女生。 陈若明就坐在一楼教室靠墙第三排的位置。 整个教室，或者说整个学校c整个县城c整个世界，除了铅笔涂擦的沙沙声之外，都处于万籁静寂之中。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挂在墙壁上的风扇突然蔫了下来停电了。 随即，一声石破天惊的轰鸣声，一台发电机被启动了起来。 墙壁上挂着的风扇又开始摇头晃脑，仿佛在表达对这个关键时刻突然停电的某种不满。 发动机就放置在一楼离教室不远的地方，启动时的地动山摇，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股煤油味，打断了正在埋头做题的陈若明，如同打呼噜般节奏分明的轰鸣声伴随了整场数学考试。 数学试卷上的题目都是做过无数遍的题型，没有一道不同寻常的难题，但出乎寻常的是，当他走出考场时，竟然连一道题都没能记住在平时考试结束后，他完全可以默写出整张数学试卷的全部题目。 世事无常，总是在最关键的考试体现得淋漓尽致。正如他所预感，数学成绩很不理想。 他意外地与向往c志在必得的zz大学失之交臂。 他曾如此热烈地期盼即将到来的大学生活，如今来到g工大，内心却少了一份火热，多了一丝失落。 军训结束后，404宿舍的四个男生基本上都混熟了。 住在陈若明上铺的是刘宇志，来自啤酒的故乡山东青岛，听说酒量天生特别好，第一次参加学生会的活动，就一个人把师兄们喝得东倒西歪。 住在对面床下铺的是梁佳圹，家在g市的隔壁市f市，是家中的独生子。听说入学时，有同学看到他的父亲开着宝马车送他来报到，家境特别好。但他为人谦和，没有富家子弟的不良习性，尤其不嫌贫爱富。 梁佳圹的上铺是张奕辉，相对同样考入g工大的本省同学，来自江西的他，高考成绩要高出不少。他经常对此愤愤不平，习惯晚睡晚起。据他说有个外地的女朋友，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经过周末两天的休整，周一正式开始了大学的课堂生活。 第一堂课是管理学。 上课的地方是在教学楼最大的101阶梯教室，整个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系五个班的学生一起上课。 新鲜感十足。大部分同学早早就来到教室，早到的同学占据了靠前的座位，晚来的同学只能不情不愿地往后坐。 座位的规律十分明显，同班级的凑在一块，男生凑在一块，女生另外凑在一块。 上课的是一个年龄大概比三十多几岁的女老师。女老师总的来说有点偏瘦，穿着一件长风衣。 走进教室，她拿起话筒就开始讲课，完全没有打算做自我介绍。 “大家不用翻开课本，我基本不按课本来讲，该记的地方会跟大家强调，认真做好笔记就可以了。” 女老师以独特的开场白，吸引了全体同学的注意力，然后一边播放t，一边滔滔不绝。 “管理是一个过程，是管理者通过实施计划c组织c领导和控制，来协调一个组织内人员的活动，最终实现既定目标的过程。” “这是狭义的管理概念。广义的管理对象可以大到一个国家个城市，但管理的实施过程并没有区别，都是由计划c组织c领导c控制四大职能构成，也叫管理的四大要素。” “计划职能，就是确定目标和途径。” 以往的文科，考前只要通宵一 夜看书，就可以保证过关，而且屡试不爽。课堂上，陈若明对文科都是漫不经心。 他翻了翻课本，惊奇地发现，管理学老师讲的果然跟课本上不完全一样，这才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课，做笔记。 让他更加感到惊奇的是，下课铃响起的时候，管理学老师说：“第一节讲的都是基础概念，这些概念大家都必须认真记住，理解透彻。历年期末考试的试卷都是我出的，第一道题就是管理的概念，只要这个问题回答不出来，回答错的，不管后面的题做得怎么样，一律都给不及格。” 管理学老师一语惊人，在同学们的心海里投入了一块石头，泛起了层层涟漪大学真的跟高中不同，真带劲。 相对于高中老师给人的刻板印象，管理学老师给陈若明一种很酷很拉风的感觉，这让他对这所大学的印象有所好转，甚至心里偷偷喜欢上这个文科老师但凡学生都会偷偷喜欢上自己的老师，他也不例外。 上课的时光，除了认真听课，做笔记之外，男生们还有一个兴趣爱好，那就是偷偷观察哪个女同学长得好看，然后在晚上的卧谈会上分享看法。 像管理学这种在大课室，整个年级的学生一起上课，更是给了他们大好的机会。 卧谈会上，张奕辉第一个提起了女生，“我看那个三班的黎洁，绝对算是个大美女，你们觉得呢” 他的说法得到其他人的呼应，就连一般不开口参与的陈若明都“嗯”了一声表示认同。 确实，以黎洁的美貌，就算跟文科的女生比，也不会落下风。在课堂上，如果黎洁坐的位置靠近他，他也会偷偷瞄上一眼。 刘宇志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看来胸大无脑这句话是有问题的。你们看人家黎洁，长得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我们专业虽说不是全校最好的专业，但入学分数也排在前五位，据说仅次于自动化c计算机和信息工程专业，一个没脑的大美女，想考进来也不容易。看样子，她好像挺聪明的。” “黎洁好看是好看，但你看她，对谁都冷若冰箱的样子，又有什么用。我倒觉得我们班的丁婷挺有意思的，还有李玟玟也不错，开朗又热情。”梁佳圹说。 “这种大美女就算高冷，可看不可碰，至少比天天看着那些恐龙强吧。”刘宇志不赞同梁佳圹的说法。 “我赞同宇志的看法，我是有女朋友的人，黎洁长得再好看也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但至少养眼，看着心情好啊”张奕辉附和道。 “得了吧，要是人家黎洁看上你，你肯定二话不说把你的女朋友甩掉。”梁佳圹不服气地说，“陈若明，你觉得呢” 陈若明说：“要我说吗黎洁没怎么留意。那个丁婷啊，站没站像，坐没坐像，总天跟男同学勾勾搭搭c拉拉扯扯，哪像一个女孩子家。李玟玟看着倒还可以，但没有接触，也说不上来。” “谁都知道你跟丁婷有仇啊，也不至于说得人家这么一无是处吧。”刘宇志呵呵笑道，“你觉得不像个女孩子家，在有的人眼里，那就是无拘无束，阳光可爱，讨人喜欢。” 梁佳圹显然找错了帮手，他不服气地反驳道：“是啊，为什么女孩子就一定要直直的站着，正襟危坐的坐着呢这有谁规定吗” “这倒没有，反正我不喜欢。要我说啊，虽然对黎洁不了解，但我肯定更喜欢像她这种知书达礼c有气质的女孩。”陈若明说。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刘宇志打岔道，“张奕辉，说说你怎么跟你的女朋友认识的吧，好让我们这些单身人士也学习学习。” “这有什么好说的，高中学业重，坐在同桌，一起学习，相互帮助，自然就成了呗。”张奕辉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你们亲过嘴没有”刘宇志问。 “这就不告诉你了。”张奕辉神秘地笑了笑。 “这样可不行啊，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刘宇志笑呵呵道，“怎么也得说说两个人亲嘴，到底是什么感觉吧” “你们随便两个人亲一亲，不就知道了吗”张奕辉哈哈大笑道。 “叫你嘴硬，再不说，我马上就爬过去，亲你一口。” 刘宇志的话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卧谈会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 在往后的日子里，404宿舍经过多场卧谈会的反复酝酿，终于在系女生排名问题上取得了初步共识。 排在第一位的毫无疑问是大家公认的三班大美女黎洁；第二位是一班的张启馨，微胖但五官精致；第三位就是五班的丁婷；第四位是五班的李玟玟；第五位是四班的顾家燕 陈若明觉得大家对自己班的女生还是有所偏心。在他看来，丁婷怎么也不应该排进前三名。自古以来，冠军c亚军c季军是多么神圣特别的，排名再往后就很少用专有称呼了。 更多 请收藏【bz】！ 第3章 图书馆占位 虽然卧谈会上嘴上说得起劲，但十七八岁的他们，实际上还处于对爱情懵懵懂懂的阶段。 即便是看上了哪个女同学，往往还不会采取实质行动，更多是停留在关心对方的一举一动，而不喜欢一个人则表现更直接。 在课堂上，丁婷身边总是围坐着几个男同学。 她经常跟他们交头接耳，课间休息时，习惯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跟男同学讲笑话，笑声简直可以绕教室三圈。 陈若明一向投以嫌弃的目光，见到她就远远的逃离。 丁婷却偏偏有意无意地坐到他的附近，煞有其事地找他请教问题：“陈若明同学，牛顿莱布尼茨公式说，一个连续函数在区间a，b上的定积分，等于它的任意一个原函数在区间a，b上的增量，这个怎么理解呢” “老师不是刚刚讲过了吗”陈若明反问道。 “有吗”丁婷一幅讶异的表情，“我怎么没有听见呢” “你不认真听课，能怪谁”陈若明才不管她的惊讶表情是真是假。 “肯定不怪你，你认真听了，那给我讲讲吧。”丁婷眨着灵动的眼睛，看着他。 这一招对其他男同学屡试不爽，但对陈若明没有用，他没好气地说：“凭什么我给你讲” “就凭你跟我上过同一个洗手间啊。”丁婷脱口而出。 陈若明板起了脸，郑重地说：“你能不能不再提这件事” “你生气了”丁婷笑呵呵道。 陈若明一声不吭。 “切，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期中考试谁分数高谁分数低还不好说。”见陈若明没有再理会自己的意思，丁婷一脸不屑地走开。 真是没见过这么没有风度的男生。从小到大，只有我人见人爱c可爱无敌的美少女丁婷不理会男生，那有哪个臭男生敢不喜欢我。就你这个自以为是的陈若明，谁稀罕，谁是小狗。 丁婷在心理暗暗发誓。 她嘴中所说的期中考试，在大学里原本是没有的，大学每个学期一般只有一个期末考试，但因为高等数学是理工科课程基础的基础，为了让同学们更加重视，学校安排了这样唯一一门期中考试。 开学以来，陈若明继续保持着高中的自律习惯。 除了按时上课外，他每天清晨六点半到“山顶公园”同学们对教学楼后被绿色草坪覆盖的小山的昵称上朗读英语，中午吃了午饭后在饭堂看半个小时的新闻，然后回宿舍睡午觉，下午下课后去运动场跑步，晚上七点起在教室里自习，十点十五分回宿舍，十一点准时入睡。从来都是雷打不动。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山顶公园”是同学们晨读的地方，到了夜空璀璨的夜晚，则成了男女同学约会的好去处。 “山顶公园”见证了朝气蓬勃的莘莘学子勤奋学习的一面，也见证了痴男痴女们卿卿我我c生离死别的时刻总之，这里是每个g工大学生无法忘怀的地方。 在“山顶公园”晨读的景象让陈若明印象深刻。 天刚刚一亮，山上就到处坐满了学生，大家彼此保持着距离，各自埋头读自己的课本，以免相互影响。 这里有一个有趣的现象，每个同学仿佛在“山顶公园”上做了自己的标记，或以山上的一块石头为标记，或以一颗小树为标记，或以别的同学为标记，每个人早读的地方几乎一成不变。 当晨曦的阳光穿过教学楼之间的缝隙，稀疏照在青翠的小草上的时候，同学们便陆续结束晨读，像觅食后返回树林的小鹿，收拾课本，背上书包往饭堂走。 陈若明曾在“山顶公园”遇见黎洁，还有其他同学，却从来没有见过丁婷这个时候她大概还赖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期中考试得高分的美梦。 中午饭后看新闻的半个小时是他一天中最放松的时间这个习惯从读初中时凤凰卫视中文台创台开播以来一直保持至今。 丁婷每次在饭堂看见他全神贯注看新闻节目时，总会假装无意地走到他面前，不怀好意地对他说：“不好意思，又不小心挡住你看最爱的新闻了。” 内心则说：“以后肯定就跟新闻结婚了，永远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陈若明一声不吭，向左或向右挪了一个座位，继续一边吃饭，一边看他的新闻节目。 丁婷不依不饶，故意斜着身体，跟他说话，挡住他的视线，直到陈若明不得不端起盘子，离开座位。 傍晚跑步则是他到大学后养成的习惯。 学校的跑道是标准的红色塑胶跑道，上面长着花蕊似的橡胶颗粒。橡胶颗粒富有 弹性，散发着雌性的诱惑，吸引着那些无处安放青春荷尔蒙的男同学到跑道上来，排出体内过于富余的精力。 正因如此，当同学们在运动场上挥汗如雨时，身体似乎总是夹杂着某种奇特的气味大概这就是青春的气味。 陈若明觉得不能亏了这么好的跑道，便有了跑步的习惯。 他每次跑三千米，有时也会跑五千米。无论跑多长距离，最后一圈总会以百米短跑的速度冲刺。 总的来说，他跑步的耐力和速度都不错基本在体育考试满分的用时之内。 长跑的关键技巧是呼吸。他从体育课本上学习掌握了方法：用鼻子吸气，用嘴巴呼气，一吸一呼节奏分明，而且绝不用嘴吸气否则冷空气就会侵入气道，让身体受凉感冒。 陈若明选择了803教室作为晚自习的地方。除非有特殊情况，晚自习他都会到803教室，不像其他同学打游击一样到处去。 他做过比较：图书馆自习室的硬件条件最好，桌子宽敞，灯光明亮，查阅馆藏资料方便，但僧多粥少，不容易占位，那些考研的师兄师姐们已经用重重叠叠的复习资料占据了半臂江山有余，剩下的座位基本抢破了头；教学楼低楼层的教室，上下方便，不用花费时间等电梯，但临近“山顶公园”，虫鸣蛙叫人杂声不断，学习时内心容易受到滋扰；高楼层的教室，除了上下不方便外，人少，安静，累了的时候还可以凭栏俯瞰整个夜色中的校园。 开学后不久，丁婷就发现图书馆自习室是一个绝佳的地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每晚都到图书馆守株待兔，决心从师兄师姐手中夺下一个宝座，但结果并没有想象的顺利，一周下来，她一无所获。 与其烦恼，不如顺其自然。即便如此，也没有影响她到图书馆的好心情。 她不再每晚在自习室的角落里守株待兔，而是浪迹于各大阅览室，找喜欢的书看，偶尔到自习室碰碰运气。 机会眷顾有准备的人，但幸运更青睐乐天的人。就在她从楼上而下，迈入自习室的那一刻，不偏不倚，在高低起伏的书众中，竟出现了一片任马儿驰骋的平地一个没有一本书览无余的空座，就在她的眼前。 丁婷当仁不让，立马把书包里的书一股脑拿出来，摆到桌面上。 就在她热情高涨，准备撸起袖子好好复习的时候，一个满脸胡须渣子的师兄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师妹，这个座位有人的。” “嗯，是有人的。”丁婷抬头看着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座位之前是有人占的，这个人就是我。”一脸胡须渣子的师兄说。 “可是我看到上面没有一本书啊”丁婷说。 “这本书本来应该在这个座位上的。”一脸胡须渣子的师兄一边说，一边从领座上将一本书推了过来。 丁婷看到那是一本厚得出奇的中国建筑常识，刚坐下来的时候，她也怀疑过这本书是不是这个座位上的。她没有多想，把那本书往领座推了推，让它看起来跟邻座的书更加浑然天成。 “师兄，你可不要欺负人，这书是隔壁的。”丁婷说。 “你看看隔壁的都是些什么书”一脸胡须渣子的师兄自问自答，“那都是计算机专业的书，隔壁就是一个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我是建筑学院的，学的东西完全不同。” 丁婷看了一眼，果然都是计算机类的书，但她并不打算就这样拱手让出座位。“师兄，我发誓我来的时候，这里真的一本书都没有。” “可是我的书真的就放在这里。”师兄说。 见师兄并不接受她的说法，丁婷只好软硬兼施，“师兄，谁叫你只放了一本书在上面，又被别人挪走了。这是我好不容易占的位子，现在就是我的了。就算之前是你的，就当作让一让小师妹，不行吗” “我真的好喜欢在图书馆里自习，你就行行好，让一让小师妹，好嘛”丁婷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虽然一脸胡须渣子的师兄有万般不情愿，但面对丁婷这样甜美小女生的迷惑性，不由自己地点头答应了。 作为一个建筑专业的学生，他需要经常借阅图书馆的图书来参考，而且自习室的书桌桌面宽敞，最适合画建筑图。 但是，谁叫他哪根筋搭错了，把桌面收拾得如此干净，让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师妹产生了误会。只能怪自己，他别无选择。 丁婷成功在图书馆占了一个绝佳的座位，对此洋洋得意。 在图书馆见到陈若明来借阅图书时，总是一个劲地向他招手，生怕他没有看到自己在图书馆占了一个好位置。 陈若明则假装看不见，不认识。 丁婷见他低着头急匆匆走过，压低了声音笑出呵呵声。 晚自习结束后，回到宿舍时，经常是刘宇志和张奕辉骂骂咧咧在打 “实况足球”。梁佳圹刚从晚自习回来，在洗澡。 陈若明一般是洗了澡再去晚自习，回到宿舍后洗衣服。 梁佳圹几乎不洗衣服，他会把每天换洗的衣服放进塑料袋里，到周末的时候一起打包带回家里，用洗衣机洗。 刘宇志和张奕辉都是到万不得已实在没有衣服换穿时才会洗，他们在家那边并不是每天都要洗澡。 梁佳圹洗好澡，吹干头发后，在睡觉前会加入打“实况足球”。 陈若明有时也会受邀加入，但更多的时候，是独自一个人看书或者打开电脑上网。 第4章 第一台电脑 因为课程学习的需要，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的学生在开学后不久都添置了电脑，这在经济管理学院新生中算是最早的一批。 电脑价格不菲，对像陈若明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为了省钱，陈若明东拼西凑了第一台电脑。 电脑的显示器和硬盘来自他的姐夫。显示器是一款旧款的球面显示器，白色的塑料外壳已被香烟熏得发黄，球面后拖着一条蜜蜂尾巴，看起来憨态可掬，品牌名字已经无从辨认。 硬盘是美国西数的硬盘，存储容量非常小，外型接近一块久经战斗的板砖拍在脑门上的杀伤力不见得比初中学生打架时手中的板砖差。 电脑的主板c显卡是来自台湾的华硕，cu是美国的英特尔，内存条是美国的金士顿，电脑的主机外壳和电源是国内的牌子，这些都是从电脑城里货比三家买来性价比最高的配件。 在读大学之前，陈若明从没有触碰过电脑这种神奇乃至神圣的东西。 高中时，他透过洁净的窗户玻璃，窥视电教室里刚装好崭新的电脑，充满了无限的向往。那些电脑，据说是学校某位成功校友捐赠的。 学校到处宣扬进入了计算机教学时代，似乎准备多快好省地培养“四有新人”，但电脑自从送到学校后，却像地藏佛那样被安放在电教室里，不准生人靠近。 电教室如同尘封的八角塔，从来没见过门被打开过，学生们不可能触碰到里面的电脑，更别提在电教室里学习使用电脑。 陈若明不得不怀疑那些电脑是否接上了电源，也怀疑学校里是否有懂电脑的老师。 总之，电脑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一种高不可攀的科技。 在宿舍组装好电脑，从开机那一刻起，仿佛打开了神界的南天门，陈若明和大多数理工男一样，从此被电脑深深地吸引，不可自拔。如果非要说明白这是怎样一种吸引力，大概非物理学上伟大的万有引力不能解释。 电脑给他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叹和惊喜。 大学第一门电脑课程是icr一ft一rd和exce两款软件工具的应用。 课程教的是最基础的入门级知识，但该软件的深度应用功能非常强大，市面上各种进阶级c精通级教程林林种种，多如牛毛。 老师对这些教程嗤之以鼻，再三叮嘱同学们：“除了课本，千万不要购买市面上所谓的教程。那些教程吹得天花乱坠，其实内容都来自一ffice软件自带的帮助文档，不过是把里面的例子修修改改，拼凑成一本书而已。” 尽管老师苦口婆心，却像初中班主任劝同学们不要早恋一样，成果寥寥无几，并未能阻止许多热爱学习的同学购买课外教程像一rd从入门到精通一rd从新手到高手exce之光颠覆认知的必修课成为exce高手等等这样的书，实在让人垂涎三尺，难以拒绝。 陈若明没有购买课外教程，他认真研究了一ffice软件的帮助文档，发现确实如老师所说，文档内容包括了所有应用功能和操作示例。 他觉得仅凭这一点，icr一ft就是一家伟大的公司，公司创始人比尔盖茨成为他和所有理工男心中的偶像。 比尔盖茨从哈佛大学缀学后，在自家的车库创立了icr一ft公司，向市场推出了s操作系统。s操作系统广受欢迎，几乎垄断了个人电脑市场，他因此成为了世界首富。 他的创业故事激励着那个时代的悻悻学子投身信息科技事业，也成为那些挂科太多c憋屈郁闷的同学们自我安慰和标榜的榜样，但他们大概忘了比尔盖茨所读的学校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哈佛大学，学习成绩不可能差。 年轻人热爱电脑，如同外科医生喜欢人体解剖一样，狂热地把电脑拆开成一个个零部件，再各种优化组装起来，捣鼓出一台性能更强的电脑来。 据说，戴尔公司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随着对电脑的深入了解，电脑渐渐走下了神坛。 大学期间，电脑不仅仅被用于学习，更多被用于打游戏。 同学们很快就不满足于与电脑对打的单机游戏，开始自行搭建局域网，联网打游戏。 那时最火的网络游戏是魔兽争霸和地球帝国。两款游戏的内容不同c风格不同c理念不同，也就把同学们分成了两个不同的群体，陈若明属于更加热衷地球帝国的那个群体。 但无论如何，两款游戏都给他们带来了快乐和团结快乐源自游戏获胜的结果，团结源自游戏的过程，无论输赢。 他们不仅要在游戏中团结一致，与对手斗智斗勇，还得在游戏之外与学 校的宿管老师斗智斗勇。 起初，在宿管老师的大突击c大搜查中，犹如秋风扫落叶，他们搭建的局域网被破坏殆尽，宿舍楼内一片狼藉，尸横遍野，到处都是被无情秋风剪断c残缺不全的双绞线。 但是，作为伟大中国革命的年青一代，同学们并没有被穷凶极恶的敌人吓破胆。他们忍痛收拾残局，第二天又买来了网线，恢复了局域网。 就这样，在一次次反围剿反破坏斗争中，他们的作战经验越来越丰富，愈战愈勇，基本瓦解了敌人的战略意图。 总结经验就是深挖洞c广积粮。所谓深挖洞就是把网线的走线隐蔽起来，化整为零；所谓广积粮就是备存富余的网线，保证一旦受到破坏，可以在第一时间抢建起来。 打游戏之余，电脑的另一个重要用途是看电影。 当时上网下载速度跟乌龟散步一样慢，同学们没法从网上下载电影，更不存在在线观看的可能，只能从地摊上购买电影光盘。 这些电影光盘花花绿绿，从进口美国大片，到港台经典电影，再到日本的“加料”影片，应有尽有。 这些电影光盘不来自正规渠道，但售价并不便宜。 每张光盘的售价大概是五元，这在一餐饭不到五元的当时，绝对算得上名副其实的精神食粮。之后十年以上，这些光盘的售价一直保持在五块钱，更加反证了当时价格之不菲。 在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两手抓c两手都要硬，精神文明建设高歌猛进的时代，这些光盘卖这么贵实在不应该。 由于售价不菲，又可以重复播放，大部分同学不舍得花钱购买，家境富裕的同学义无反顾承担起为大家提供精神食粮的社会责任梁佳圹同学就是其中的突出代表。 一个周五的晚上，在晚自习结束后，他慌慌张张拿回了一张“加料”影碟这是他从学校附近的步行街上的小摊贩买来的。 每个周末，他都要到步行街去一趟，收罗最新上映的电影。他对小摊贩售卖的“加料”影片，也就是俗称的“黄碟”，觊觎已久，这个周末终于鼓起了勇气，匆匆买了一张，藏进书包里。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若明正洗了澡回来，刘宇志和张奕辉已开始打“实况足球”，等着他回来对打。他把门反锁起来，偷偷摸摸地拿出影碟，一边打开电脑一边说：“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张奕辉双手操控着游戏手柄，嘴里抱怨道：“都等了你半天了，才回来。一回来就神神秘秘的，到底想干嘛” “有好东西看，刚刚买的。”梁佳圹在把电影光盘放入光驱之前，拿在手上向张奕辉晃了晃。 “先看碟，等会再继续打。”张奕辉眼疾手快，一眼就认出光盘的不同寻常，他放下游戏手柄，拉着刘宇志一起，凑到梁佳圹的电脑前。 这是一部来自日本的电影。除了片头制作略显粗糙，音乐较为独特外，影片开始后的几分钟，与平常的电影并无两样，似乎在讲述一个爱情故事。 陈若明不明就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与张奕辉c刘宇志一起站在梁佳圹的身后围观。猝不及防，影片中的女主和男主突然就撩动起来，画面辣眼睛，无法直视。 从小到大，陈若明都是大家眼里的好孩子，一种从未有过做坏事的负罪感让他面红耳赤c心慌气短。 他同样是血气方刚的年青人，在荷尔蒙的影响下，对男女之间的事与生俱来也有好奇。但是，影片里的画面还是让他目瞪口呆c瞠目结舌。 看过“加料”影片后，他一个人在教室自习的时候，会突然想起那些不该想的画面，甚至在课堂上看着某个喜欢的女同学，也会联想起影片的画面。 难怪公安机关把黄赌毒一同视作社会的毒害，这个小小“黄碟”的危害实在不容小觑。 此后，梁佳圹经常偷偷摸摸带回来一些“加料”影片，但对于宿友观看“黄碟”，陈若明虽然不至于避而远之，但也不会从头到尾认真观看。 由于新鲜货源源源不断，404宿舍成了同学们交换影片的集散地。 除了男同学闻讯而来，聚在一起观看外，各种影片还会在男生宿舍之间，以及男生宿舍与女生宿舍之间流转。 跟男同学称兄道弟c性格大大咧咧的丁婷，自然成了这些影片在男女生宿舍之间流转的接头人。 起初，丁婷都是正规影片夹带“黄碟”一起带回去，到后来毫不避韦到404宿舍讨要最新的“黄碟”，遭受陈若明几次鄙夷目光后，才让梁佳圹每次来货时私底下偷偷拿给她。 在电脑给他带来全新认知的同时，陈若明也受电脑之害。 在读大学之前，他的视力非常好，可以站在大门口，看清摆放在客厅里老款黑白电视屏幕底部犹如蚂蚁般大小的字幕。 大一上个学期，他的视力直线下降，为了看清黑板上的粉笔字，不得不配带一副眼 镜。但为了保护视力，他平时也尽量不戴眼镜，只有在大课堂上坐得远的时候，才不得不戴上眼镜。 他原本就长得斯文，戴上眼镜更是文质彬彬，但在丁婷的嘴里，就成了斯文败类。 对此，陈若明却总是笑笑，不屑反击，这比针锋相对更有杀伤力，更让丁婷浑身难受。陈若明越是不反击，丁婷越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跳上去咬他一口。 小时候，她在集体大院长大，就是出了名除恶扬善的“美少女壮士”，总把那些欺负小女孩的男孩子咬得嗷嗷哭。 但一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人，本来开开心心来上大学，大学四年里却要跟这样一个人一起上课，抬头不见低头见，朝夕相处，丁婷就觉得难受委屈。 第5章 秋季运动会 金秋十月，给了生命最光芒的颜色，同学们迎来了入学后的第一次大型活动秋季运动会。 g工大在g市一共有三个校区，一个是在市中心的校本部；一个是在旧城区有着悠久历史c附近学校林立的老校区；陈若明就读的是刚建成不久的新校区，在g市的郊区，一切焕然一新。 受客观条件限制，所谓的学校运动会，只能以校区为单位举办。 陈若明所在的经济管理学院，是g工大两大文科学院之一另一个文科学院为法学院，也是新校区的主要生源。 为了在全国性的体育赛事中获得优异成绩，各大高校都愿意降低入学门槛，招收一些体育特长生。 经济管理学院自然成为g工大招收体育特长生的大户，体育人才济济这跟体育特长生文化成绩普遍偏低有着直接的关系。 学生会专门印发了通知，要求各班积极进行发动，又鼓励同学们响应国家全民健身的号召，踊跃报名参加各项比赛。 运动会以田径为主，比赛项目就跟毛毛虫的种类一样多，光跑步这项运动，双手十指就数不过来，其中长跑有男子5000米c3000米c1000米，女子1000米c800米；短跑有男c女400米c200米c100米c50米；接力跑有4x100c4x200米，等等。 体育委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报名参加比赛的同学还是寥寥无几。不是大家不热爱运动，而是对田径运动本身感兴趣的不多谁会喜欢跑步，而不是打球呢跑步只是打好球的手段，不是目的。 “性感”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简称信管，戏称“性感”五班报名参加比赛的只有四人。 身材魁梧的林廷柏一人包揽了男子1000米长跑c200米和100米短跑c4x100接力跑c100米跨栏，还有跳远等多个项目。 在中学时期，“四肢发达”的林廷柏就在田径竞技上表现出天分，多次代表学校参加全市的运动会，各种奖杯奖牌在小小的电视柜占了一席之地。他可以以体育特长生参加高考，无奈“头脑不简单”，数理化成绩中等偏上。 女生唯一代表李玟玟报名了女子800米长跑c跳远和铅球项目。从初中开始，她就是校女子篮球队的队员，跑和跳的基本功扎实，而且作为球队中锋，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不同，臂力足够大，所以报名了铅球项目。 班长李望海家住海边，擅长的运动项目是游泳。 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他就从体育课本上，学会了标准姿势的蛙泳这在同龄伙伴中绝无仅有。 海水味道苦咸，从小在海水中嬉戏长大的孩子们，都不愿意把头扎入水里，大多因此只学会了狗爬式泳姿游动的时候把脖子伸长，将脑袋探在水面上。 大人们嘴上常说，宁可教小孩游泳，也不可教小孩爬树。游泳是一项可以保命的技能，但也是一项高风险的活动。 每年，都会有小孩游泳时葬身海里。他们会比着从海边游到停靠在不远处的渔船，渔船看似很近，其实不然，总有小孩就这样在半程上沉入了大海。 可是，校运会并没有游泳项目。李望海作为体育委员，为了发挥带头作用，报名参加了铅球和实心球项目。他觉得铅球和实心球跟游泳并非八竿子打不着，因为在发力的时候，都需要憋气。 陈若明报名参加了5000米长跑，他是长跑项目全班参赛的唯一人，也仅参加了这一项目。 在入学后养成长跑习惯的过程中，他发觉自己具有长跑的先天优势身体轻c步伐大，还耐着住性子，耐力极强。 他将这个归结于小时候常被追着跑的缘故。 小时候，在村里上小学，男同学经常结伴去外村偷摘李子c桃子等果子，带回来给大家吃。有一次课间休息，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全班男女同学竟然集体出动了。 每次，他们都被村民追得气喘吁吁，但从来没有一个同学被抓住。他们亡命逃跑的样子，算不上落荒而逃，更像大获全胜后快马回去报喜，陈若明每每如此想。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到军营的农田去偷挖番薯，挖到番薯后又就地盖起了窑烤番薯吃。 毫无悬念，他们被前来浇水的新兵蛋子发现了，拼了命地跑了几里路那是真切的落荒而逃番薯还没来得及从窑里掏出来。 运动会在激昂的进行曲中开幕。 来自不同学院的参赛队伍走过主席台，接受校领导的检阅后，立即投入紧张的比赛。 按照进程安排，运动会从上午九时一直持续到下午四时。比赛分成径赛和田赛两类。 上午举行的径赛项目主要以短跑和跨栏为主，各项目选出前十名进入下午的决赛；下午以接力跑和长跑为主，直接产生决赛结果。 同时举行的田赛项目包括铅球c实心球c跳远和跳高，上午为及格赛，下午为决赛。 最后是颁奖及闭幕式。 在上午的比赛中，林廷柏成功进入了200米短跑和100米跨栏的决赛，100米短跑成绩略差一筹，在最后冲刺时刻，被经验更丰富的特招生反超，排名第十一，未能进入决赛。在这些拼爆发力和速度的项目上，几乎都是特招生的天下，这样的成绩实属不易。 李玟玟和李望海参加的铅球项目也成功晋级，进入了下午的决赛。 女生组竞赛激烈程度相对低，李玟玟凭着平时的运动基础，以较大的优势获得出线资格，成绩排名靠前。 在丁婷的鼓躁下，“性感”专业除了参加比赛外，剩下的二十三名女生组成了“美少女”拉拉队。 “美少女”拉拉队在集体为本专业参赛选手加油鼓劲的同时，每个人都有特别关注的参赛对象，这些参赛对象包括但不仅限于本专业的男生。 运动场上的男生最引人注目，尤其是满头大汗时更充满男性的魅力，当然，前期条件是长得英俊帅气。 经济管理学院的几个体育特招生成了运动场上最大的焦点。他们可谓是又高又帅，拥有那种一流的健美身材。 当他们从跑道上像一匹赛马冲刺而过时，总引起两侧女生们如潮水搬的惊叫声，不乏有个别大胆的女生高喊：“xxx，我爱你” 一轮比赛结束后，啦啦队的女生们便七嘴八舌开始了对参赛选手评头论足。 “你们觉不觉得，许雷穿运动装真的好帅” “是啊他那双腿最靓，又长又结实。” “听说他是g市xx重点高中的体育生，高中时就得过省运动会的三千米长跑季军，还得过自行车公路赛第一名，感觉那双大长腿天生就是为跑步c骑车而生。” “真的好厉害” “难怪秒杀了其他选手，第二名快差他一圈了。” 当啦啦队队员们快变花痴的时候，丁婷总是及时出现，给她们泼上冷水，降降温。“就他那细长腿，比蚂蚁还细，有啥好看的跑是跑得快，要是刮来一阵大风，恐怕就被吹跑了。” 五千米长跑在下午四时才正式开始，作为径赛的压轴项目，几乎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参赛的选手并不少，具体比较起来，比参加三千米长跑的人数还要多出两人。 随着发令员铿锵有力的一声“各就位”，陈若明和其他选手猫下腰，屁股微微起翘，像一群随时扑杀出去的猎豹。 起跑后，他紧紧跟随着前面领跑的几个体育特招生，但两圈过后，就发觉由于他们的节奏过快，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而且脚步越来越跟不上呼吸。 比赛过了三分之二，进入第九圈的时候，陈若明从之前的前五之内落后到第八名。他感到双脚就像注入了水银一样，不听使呼。就剩最后三圈。他咬牙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底，保持在前八名之内，不让丁婷笑话他。 在所有比赛项目中，五千米长跑持续时间最长，激烈程度最高，反超的剧情反复上演，一次又一次将比赛推向了高潮。 各系的啦啦队沿着四百米跑道星罗棋布，吆喝声不绝于耳，从一开始的零散点状分布，逐步向均衡分布演进。 丁婷带领的“性感”啦啦队占据了有利地形，在离终点一百米左右的位置扯旗摆开架势。 “性感”系一共有三个同学参加了五千米长跑，陈若明是保持在前八名的唯一一人，另外两个同学，一个苦苦挣扎在第十一名，一个已经被第一名的体育特长生超过了一圈。 第八名是一个分水岭，前八名不仅会通过广播室进行播报，还会记入个人体育成绩档案，颁发奖状。 虽然陈若明并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但在啦啦队女生眼中，仅参赛的勇气已经令人肃然起敬，更何况在体育特长生虎视眈眈下，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怎么能不喝彩呢 丁婷可不这样认为。当女同学们围着气喘吁吁的陈若明，又是夸奖又是递水又是递纸巾的时候，她一脸不屑，“切，有什么了不起，天天练跑步，连前五名都没有进。” 第6章 莫名其妙的感觉 高等数学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陈若明得了全系最高分九十九分，唯一扣除的一分是一道单选题，没有看清答案，选错了。 让男生们惊呼，女生们妒忌的是，大美女黎洁，竟然以九十七分排全系第二名。刘宇志因此对自己曾经发表的“并非胸大就无脑”的论断更是得意洋洋。 而声称分数不会低的丁婷只考了八十九分，当然这比全系最低二十九分高出了许多。 期中考试后，陈若明晚自习的803教室可谓门庭若市，隔三差五就有同学前来请教他数学问题。 他都十分耐心地一一给予解答，对反复解释不能理解的，也都不遗余力地从不同角度去谆谆诱导。 总之，他对谁都来者不拒，对谁都心平气和。当然，这个谁肯定不包括丁婷。 陈若明和黎洁都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应该会有共同语言，但他们从没有接触交流，只是偶尔在大课室碰见，相互点头示好而已。 直到有一次，两个人在图书馆偶然相遇，黎洁先开口跟陈若明说话，可能是高手之间惺惺相惜，从此越走越近。 那天，黎洁问他：“你也喜欢图书馆吧” 陈若明点头，“嗯，周末经常来。” 黎洁说：“图书馆是一所大学最骄傲的资本，也是大学里最迷人的地方，我最喜欢呆在图书馆，时间在这里变得缓慢c温柔。” 她继续说道：“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在zz大学读大一，读的是计算机专业。听他说，他基本不去上课，整天就泡在图书馆里，准备把馆藏的专业书籍都看一遍。这次期中考试，他的高等数学竟然跟你一样，也拿了九十九分，是他们全年级最高分。” 说话的时候，黎洁的眼里流露出闪亮的光芒，那是一种崇拜之光。 在陈若明看来，黎洁是一个非常聪明和好强的女孩，她所崇拜的人肯定很了不起。 “zz大学的学生就是厉害，我们的九十九分跟他们不一样，他们的试卷肯定比我们难得多。” 黎洁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试卷我认真看过了，难度跟我们差不多。zz大学的学生也不是全都很厉害，也有只考了二三十分的。” “考二三十分真是难以置信。”陈若明感到非常讶异。像他这种数学成绩曾经出类拔萃的学生，都不一定考得上zz大学的计算机专业。考进zz大学的学生，怎么可能高等数学才考二三十分呢 “确实难以置信，但也并非不好理解。”黎洁转换话题，问道：“你高考第一志愿报了zz大学吗” “嗯。”陈若明点头。 “zz大学只报了计算机专业”黎洁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陈若明感到惊讶。 “猜的，因为我也只报考了zz大学的计算机专业。”黎洁露出浅浅的笑，“我只报考了两所大学，一所是zz大学，另一所就是我们学校了。你或许也是吧” “真的好巧。”陈若明露出笑容。 黎洁顿了一顿，问道：“怎么没有考上zz大学呢” “数学考砸了。”陈若明不假思索。 “真的太巧了，我也是数学考砸了。”黎洁笑了笑，“原来我们同命相怜，都是天涯沦落人啊但也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觉得我们学校也不错。” “嗯，我们学校挺好。”陈若明点头道，“女生读理工科大学挺好。” “是啊，整个学校到处都是乱哄哄的男生，女生成了稀罕动物。”黎洁笑着表示赞同，略微顿了顿说，“但也有不好的。” “有什么不好”陈若明好奇道。 “男生太多了，每天晚上宿舍里不是聊这个男生，就是聊那个男生，都不聊学习了。”黎洁抱怨似的道。 “这样啊”这个回答出乎陈若明的意料。 “是啊她们都说你长得帅，想跟你谈恋爱。现在数学成绩又这么好，更想跟你谈恋爱了。”见陈若明脸色泛红，黎洁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刚才讲的话题太沉重了。” 黎洁最后结束两个人的聊天，向陈若明提议道：“快到吃饭时间了，一起去吃饭吧” 在第一次一起吃饭后，每次大课堂上课，下课后他们都会一起走去饭堂。再往后，即便不一起上课，彼此也会在饭堂门口等待对方，再一起进去。 他们各打两荤一素，几乎固定坐在饭堂一楼靠窗的一张餐桌上，面对面。 每张餐桌和两条长椅子组成一体，桌上印着某饮料公司的大幅标志，可以同时坐四个人，但面对一对男女同学，除了特别要好的，极少有同 学会过来坐一起这大概是学校里不成文的行为准则。 丁婷天天暗暗诅咒，这个一天到晚臭着脸，让她憎恶的陈若明永远没有女同学喜欢，可是系花黎洁偏偏对他表现出好感，跟他越走越近。 她只好自我安慰，俗话说得好，“胸大无脑”，黎洁真是脑子犯毛病，瞎了眼，才会看上他。 更让她气急败坏的是，宿舍每次开卧谈会，一聊起男生，就一定有宿友提到陈若明，还时不时流露出花痴崇拜的样子。 她只好不屑地一笑，“切，人品不好，数学再好有什么用” 但宿友不但不接受，还处处维护他，有次把她气得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说：“数学成绩好有啥了不起，能当饭吃吗能顶饱吗出到社会就一定能成功吗” 以致于宿友们都认为她跟陈若明已经是仇深似海c水火不容c势不两立，不敢在她面前再提起陈若明三个字中的某个字。 可是，只要见到陈若明跟黎洁在一起，丁婷就感到莫名其妙的难受。 丁婷刚毕业参加工作的哥哥周末出差到g市，特意来g工大看她，跟她走在校到时，突然发觉她有点不对劲。“妹妹，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见到一个讨厌的人。”丁婷脱口而出。 “讨厌的人没什么事吧”哥哥关心道，妹妹的奇怪反应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就是刚才经过的那对情侣吗” “什么情侣，就是同学而已。”丁婷说。 “哦，怎么讨厌了”哥哥问道。 “没什么，讨厌就是讨厌，见到就讨厌。”丁婷撅着嘴说。 “你讨厌人家吗可是你刚才明明盯着人家看，人家也没有往你这边看啊”哥哥笑道。 “我哪里看了谁想看他。”丁婷矢口否认。 “傻妹妹，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哥哥依旧脸上挂着笑。 他比丁婷大四岁，从小到大带着她玩，是除了父母，这个世界上最关心她的人，也是最了解她小心思的人。 当年，父母为了生个女儿，还受了单位的处分。丁婷从小可爱灵动，讨人喜欢，父母逢人都说生了她什么都值了。 她从小虽然“爱恨分明”，但天生是一个乐天派，过不了两天就把不开心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不会像现在这样嘴上一直记恨一个人。 “哥哥你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我讨厌的人呢”丁婷抱怨道。 “你是不是见到那个讨厌的人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就不开心”哥哥反问道。 “谁不开心了我只是觉得那么讨厌的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丁婷辩解道。 “妹妹，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哥哥笑着用过来人的口吻道，“妹妹，喜欢人家就大胆地去跟他说。大学的爱情是一生中最美好的事，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哥哥支持你。” “哥哥，你说什么啊”丁婷泛红了脸。 送走哥哥后，丁婷一个人魂不守舍地回到宿舍，宿友正在看大话西游之大圣娶亲。 以前看的时候，她都笑得前俯后仰，但这次看到至尊宝在城楼上把紫霞仙子拥入怀中的时候，她竟然有种莫名的感动。 还有，葡萄在盘丝洞里对至尊宝讲的那句台词“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更让她陷入迷惑和沉思。 但话说回来，如果自己没有一点点喜欢陈若明，为什么有那个时刻在他经过身边时心会蹦蹦跳 为什么有那个时刻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幼稚，会假装一脸严肃地认真看书 为什么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其他男同学拉拉扯扯，无意间碰到他却会紧张 为什么每次跟他作对斗嘴的时候却感到无比的快乐 为什么他不反击自己c不理睬自己的时候会有种莫名的落寂 为什么见到他跟其他女同学在一起心里会难受 疑问真的数不过来。 针对这些问题，丁婷上网查了很多资料，最终的结论是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了陈若明。 第7章 我们和好吧 有一天晚上。 陈若明正在803教室里自习，无意间瞟见窗外有人正往教室里窥望。 不是丁婷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陈若明心里发愣，立即收回眼睛的余光，装作认真看书，没有发现她，但丁婷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始在教室外晃来晃去。 他暗暗观察了许久，忍不住警惕地走到丁婷的身后，“你在这里鬼鬼祟祟打算做什么坏事” 陈若明这么说她“做坏事”，要是在平时，丁婷早就不客气地怼回去，可这次她却挠着头，转身羞答答道：“没什么，没什么。” 陈若明第一次见她这么怯生，更加感到奇怪。 他一脸板正地对她说：“如果你是来找哪个男生，不敢进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去说，然后你们一起离开，不要在这里晃来晃去，影响大家晚自习。当然，前提是人家愿意跟你一去走。” 丁婷愣怔了一下，才从陈若明的话中反应过来。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像干柴那样，被他的话点着，跟他吵起来，或者甩手走掉。 她睁着大眼睛看着陈若明，笑呵呵道：“我就是想来跟你说，我最佩服数学成绩好的同学，你厉害，考了九十九分，算我服了你了。” 她这么一说，换成了陈若明愣怔了好一片刻，才回过神。 很明显，丁婷是来跟他和好的，但陈若明并不想招惹她。 他露出一脸的不相信，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就是为了跟我说这句话吗再说，你服不服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算了，自己是小狗就小狗吧。如果说了，他还是不理睬我，大不了从今往后就这样老死不相往来了。 丁婷心想，又挠了挠头，笑呵呵道：“算了，跟你实话实说，我就是想来跟你说，我们和好吧” 陈若明一向不愿意跟人结恶，但也不想跟她走近。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怎么叫和好呢我们只管读好自己的书，自然就相安无事了。” “我来找你和好，不就是不想跟你相安无事嘛。”丁婷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陈若明猝不及防，哭笑不得，“不想跟我相安无事，那是要怎么样” “和你和好，就是再也不要相互挤兑，你跟对待其他同学一样对待我。当然，最好是关系比他们再好那么一点点。”丁婷眨着会讲话的眼睛，用两个手指示意出彼此亲密无间的关系。 陈若明对丁婷的第一印象不算差，要不是厕所事件，他们应该会成为要好的同学。他没有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么可爱的话，一时无语，但板正的脸像受了光照的积雪一样消融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啊”丁婷好似奇袭得胜，一边撤退一边扭头呵呵笑道，“可不许反悔，反悔是小狗啊” 丁婷像幼儿园小朋友得了一朵小红花似的边走边跳，消失在楼道上。 看着她小巧灵动的身影远去，陈若明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对她那么小气。像丁婷这种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脑回路短的小女生，真的不应该从平时讲话中给她挑毛病。 那晚之后，陈若明虽然对丁婷不再表现出一副不屑甚至嫌弃的样子，但还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 丁婷则理直气壮，把那晚他不说话当做和解的表示，晚自习的时候，便有事没事到803教室来找他。 陈若明不再对丁婷板正着脸，不厌其烦地耐心解答她的问题，只是觉得丁婷问的那些数学题似乎过于简单了。 问题解答完了，陈若明“语重心长”地问她：“还有没有其它问题呢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开始自习了。” “没有了，我都听明白了。”丁婷一边说一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往桌上放，并不打算离开。“我们一起自习吧。” 陈若明可不想跟她一起。他毫不犹豫，但是诚恳地说：“我习惯一个人自习了。你还是去图书馆吧，有什么问题，我再给你解答。” 丁婷不想一开始就让陈若明觉得烦，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803教室，但她并大打算去图书馆，即便图书馆的座位来之不易。 她在隔壁的802教室一直等到十点。 “陈若明该回去了吧” 她收拾课本，背上书包，到803教室去找陈若明。透过窗户，陈若明还在埋头学习。 她忍不住还是走到他的面前，问道：“这么晚了，回去了吧” 陈若明抬头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己真的没有猜错，但他真不想跟她一起走回宿舍，这样会 带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误会一般只有情侣同学，或者关系特别友好的男女同学，才会一起自习c回宿舍。 他委婉道：“时间还早，我再自习一会，你先回去吧。” “不早了，都过十点了，走回去，路上也得七八分钟。”丁婷说。她可真以为陈若明只是觉得时间还早。 “你先回去吧，我再等等。”陈若明坚持道。 看丁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直接解释道：“我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你自己走回去吧，我晚点再回去。” “习惯是可以改变的嘛。”丁婷一脸笑容道。 “你还是先回去吧。”陈若明丝毫没有打算改变主意。 就算再臭再硬的石头，也不会一条缝都没有，反正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晚一时。丁婷一副欣然的样子道：“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在往后的几个晚自习，面对丁婷的软磨细泡，陈若明却岿然不动，俨然是一块没有缝隙的金刚石。 但是，金刚石也有崩裂的时刻。 陈若明在一次晚自习后，回宿舍的路上遇见黎洁，两人便形成了默契，每次结束自习后，陈若明都会在楼梯口等黎洁一起回去。 不是说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吗 这可把丁婷给气坏了。她赌气了几个晚上，不去找陈若明，又觉得不服气。黎洁，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平竞争吧。 见到陈若明跟黎洁越走越近，丁婷的问题越来越多，下课的时候也经常拦住他，不让他走。 陈若明实在不胜其烦，敷衍搪塞道：“晚点就过饭点了，这个问题，晚自习的时候，再跟你好好讲吧。” 丁婷一脸失落道：“算了，我自己在这里弄清楚，再走吧，不耽误你跟大美女一起吃饭了。” 陈若明无奈地笑了笑，“好吧，我现在给你讲，晚一点吃也没关系。你等我打个电话。” 这个时候，寻呼机昙花一现，已完全退出时代，手机得到了广泛普及，不再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的身份象征，大学生们已开始使用手机。 同学们的第一款手机不是摩托罗拉手机，就是诺基亚手机。陈若明的第一款手机是摩托罗拉手机，是他的二姐夫特意买来送给他的。 手机宛如钢铁战士般坚不可摧的特性，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不只一次掉过手机，手机就像脱手的泥鳅在硬得发光的地板上滑出悠长的弧线，最远数十米毫不夸张。 手机每次都摔得很重，却一直毫发无损，陪他直到大学毕业这大概是大学里陪他走过最长时间的一样东西。 陈若明后来才知道，心大的丁婷，在四年大学生涯里，竟然弄丢了六部手机，买手机的钱已经远超过了学费。 陈若明给黎洁打了电话后，便坐下来耐心给丁婷讲解。 讲解结束后，丁婷像幼儿园小朋友终于数清楚火柴棍的数量那般开心，“原来是这样啊走吧，一起吃饭去，我请客。” 陈若明拿出手机看时间，“时间不早了，饭堂应该没饭吃了，我回去宿舍吃方便面就行。” “没事，二楼饭堂这个时候还可以点菜。走吧，我请你吃饭，你帮我这么大忙，不好拒绝吧”在丁婷的软磨硬泡下，陈若明只好跟着她到饭堂的二楼。 陈若明当然也知道二楼饭堂的小炒店从早到晚都营业，而且人少，环境好得多，只是那里现炒的菜不便宜，他从来不会去那里吃。 丁婷让师傅炒了两个小菜，陈若明抢先刷了饭卡。 坐下来吃饭的时候，丁婷把手臂支在餐桌上，摇晃着筷子，笑呵呵道：“这次你付了钱，那下次还得跟我一起吃饭，让我请回你，后悔了吧” “不用客气了，时间不早了，快吃吧。”陈若明拿起筷子，示意她赶紧吃饭。 “一定要的。”丁婷并不急着吃，一脸坏笑地问道，“你跟黎洁一起吃饭，是不是也是这样子” “不大一样，我们都在一楼吃，各吃各的菜，不混着吃。”陈若明如实回答。 丁婷咯咯笑道：“哦，那就是没有我们亲近了。” “就吃个饭，怎么有那么多话。”陈若明严肃地看着她。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快吃，菜都凉了。”丁婷夹了菜放进嘴里，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笑容像四月里绽放的月季花。 第8章 名不虚传的女生节 每年十一月份的第三个星期是g工大的女生节。 这样的节日对刚刚摆脱高三“噩梦”般考学生活的同学们来说，简直是太过于梦幻了。 活动整整持续一周。在这一周里，男同学们负责费尽心思为女神们献上花样百出的礼物和节目，女同学成为至高无上的“女王”，接受来自男同胞们的万千宠爱，任意肆为。 为了让班里的“五朵金花”更加自信迷人，“性感”五班的男同学们一致认为活动必须搞出特色c搞出效果，把其他班比下去，从一早就开始张罗。 作为班里的活跃分子，又是文艺委员的丁婷，活动策划当然少不了她。 她提出活动当天要给班里的每一个女生送一大束玫瑰花，而不是像师兄们那样小气吧啦只送一支。 还要把活动现场用气球和彩灯装饰成生日会那样，彩灯的颜色要用少女粉，实际上她不好意思说像婚礼那样。 活动的老套路送玫瑰花c文艺表演是必不可少的，男同学们对她的要求照单全收，但最紧要，也是最头疼的是要想出创意点子。 全班男同学都发动起来，日思夜想，总算有了两个大家觉得不错的创意： 一个是用一块小黑板做成祝福栏，所有男同学在上面贴上自己的祝福语，活动结束后送到女生宿舍挂起来，这样其他班的女生也会见到。 一个是活动当天在男生宿舍楼挂出一条横幅，这样全学校的同学都可以看见，横幅的内容由丁婷出，暂时对外保密。 丁婷想到黎洁在三班，女生节是各班组织的活动，这次黎洁没有机会跟她k，便在梦中笑出了声，打起了“歪”主意。 送花环节照例由班委成员向女生送花，但班委成员多c女生少，原本只安排了班长c副班长c团支部书记c组织委员c生活委员分别向五个女生送花，丁婷提出她的学习成绩不好，希望作为学习委员的陈若明可以给她送花，好让她的学习成绩快快提升。 对于这么“合情合理”“有上进心”的要求，班委当然没有理由拒绝，陈若明也只能接受，何况是在女生节。 当陈若明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到丁婷面前的时候，她眨巴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悄悄对他说：“我愿意” 陈若明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丁婷直摇脑袋，露出神秘又调皮的笑容，“没听到就算了。” “又说我什么坏话了还不敢告诉我。”陈若明狐疑地看着丁婷，竟忘了把手中的玫瑰花送给她。 “陈若明同学，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向我求哦，不是，是送花。”丁婷心急口快，差一点把送花说成了想象中的求婚。 陈若明机械地把花递到丁婷的面前，丁婷并没有直接接过花，“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祝福的话，夸夸我吗” “哦，那就祝你学业进步，身体健康。”陈若明一板一眼地说。 “真受不了你。”丁婷哭笑不得，“你这是老师给小学生写祝福语啊。快祝我越来越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陈若明可不愿意照着丁婷的话说，把花递在她面前，摆出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其他的女生早已捧着玫瑰花，面向男同胞们笑开了花，班里负责拍照的同学正准备为她们“五朵金花”留影，丁婷只好向陈若明嘟了嘟嘴，接过花。 陈若明匆忙下场。 丁婷可没有那么轻易放过难得的机会，她半要挟半哄骗陈若明给她写了一条祝福语。 原本她要求写的内容是：“可爱的小婷婷，祝您女生节快乐” 可是陈若明并没有上当，把祝福语变成了：“我们可爱的小婷婷，祝您女生节快乐” 丁婷又对陈若明半哄半骗：“谢谢你，陈若明，但是你不签名的话，这就变成了一条无主的祝福语，就像无主的孤魂野鬼一样，好可怜，好孤独。你不忍心这样吧” “这都哪跟哪啊”陈若明想蒙混过关，学着恭维道，“这不是我个人的祝福，是全班男生对你的祝福，署我的名不合适。” “这可是你真心实意写给我的，怎么就变成了全班男同学呢”丁婷把如何逼迫陈若明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陈若明死活不肯署下自己的名字。 “其他女生都有男同学署名写的祝福语，你就给我写一个，好不好嘛”丁婷一副委屈。 “你找其他男同学给你写吧。”陈若明还是坚持不写。 “我就是想你给我写一个嘛。”丁婷半撒娇道。 陈若明岿然不为所动。 “陈若明，今天可是女生节，我们女生最大，让男生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丁婷见哄骗不成，便讲起道理。 陈若明又摆出一副爱要不要，不然就走人的样子，把丁婷气得想打人，“陈若明，你到底写不写，今天可是女生节。” “不写。”陈若明吐字清晰。 “算了，不写就不写吧。”丁婷只好认怂。成败不在一城一池的得失，这次就放过陈若明，反正她有其他法子。 丁婷从小就喜欢临摹老师的字。她轻而易举地模仿陈若明的字迹，署上了名，又把“我们”的“们”字涂掉。 “真像，以假乱真。”她拿着祝福语端详了好几遍，洋洋得意地笑出了花。 贴出去的祝福语，让细心的女同学目瞪口呆，好像发现了第七块大陆正在成型，叫北极大陆。 丁婷成功造就了“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舆论效果，一时成为八卦的焦点。 “冤家路窄啊”得知真相的陈若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人都喜欢八卦，主要是因为无聊。陈若明推测，人可能是无聊的猴子进化而来，因为有趣的猴子肯定选择在树上活泼乱跳，才不会无聊地爬到地面，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 欢庆活动在203教室里举行。大家把教室里的桌椅搬到一边，空出场地进行文艺表演。 多才多艺的男同学唱了情歌。唱歌的男同学抱着吉他，半坐在靠背学生椅上，深情款款。虽然面向全班同学，但只为台下的一个女生而唱，从他的眼神有迹可寻。 还有男同学表演了小品c相声c武术。演出的男同学不能说没有钟意的女生，但不像唱情歌那样可以表现出来。 陈若明只当观众，没有参加演出。从小到大，他都不是一个活跃分子。 男同学表演之后，丁婷和李玟玟表演了双人舞蹈，柔软的舞姿，吸引了所有男同学的目光，迎来阵阵掌声。 十七八岁的男女同学，最是相互追寻的时候。无论是谁，总有一个人正在关注你，总有一个人想在你面前表现自己，而文艺表演是一个很棒的媒介。 文艺节目结束后，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在文艺委员丁婷的带动下，全班同学，不分男女，双手搭着同学的肩，随着音乐节奏，左脚，右脚，左脚，右脚，来回跳动，绕成一个圈。 搭着女同学的肩，是男同学此时最大的奢望。丁婷想让陈若明搭她的肩，陈若明却有意避开，把机会让给其他男同学，自己混在了男同学之间。 最后，欢庆活动在“五朵金花”合唱我是女生中结束。 女生节接近尾声的时候，挂在男生宿舍楼的横幅成功引起了轰动，成为了往后g工大女生节各系的固定节目。 横幅内容五花八门。 有中规中矩的横幅：“xx系xx班的女生，节日快乐笑口常开” “你就是我们的唯一”显然适合只有一个女生的班。 “谁说女子不如男，机电尽是巾帼幡。”女生读机电专业已经够苦够累，还被当做女汉子，这样夸奖不好吧。 也有极尽理工男奇妙思维的横幅：“不怕黑夜遮住眼睛，只因你是最亮的星” “gzn4g4zn，你的镁偷走了我的锌。”这是来自化学系男生们的学以致用。 “你是0，我是1，我们在一起，就是全新的世界。”这是计算机学院的横幅没错了。 女生节上，丁婷的如意算盘虽然没有全部打响，但也有收获。大家不再认为他们两人水火不容。 女生节过后，丁婷更加没有放过与陈若明同班，“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任何机会。 为了上课时能够跟陈若明坐在一起，尤其是上大课堂的时候，她放弃了睡懒觉的习惯，早早就到教室里占位，对外美其名曰“她要努力学习，学业进步”。 陈若明既然答应与她和好，总不能身旁有空位不让她坐，只能忍着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喋喋不休东拉西扯。 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他会威胁她说：“你再说话，我就坐到后面去了。” 丁婷委屈地安静下来，但过不了多久又管不住嘴巴。 第9章 一起加入社团吧 进入十二月份，大四即将毕业的师兄师姐们纷纷卸下各种头衔，学生会c各大社团又开始招收新人。 学校的社团五花八门。各大社团一般会在新学期开学后的一周内举办招募活动，“坑蒙拐骗”一批不明真相的吃瓜新生。 同学们走马观花加入后，不少社团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活动。待到年底，新生稳定下来，再招募一批骨干力量，延续血脉。 下午放学的时候，从教学楼到宿舍楼的主干道两旁，一路上摆了一个接一个的摊位，摊位前人头攒动，像赶集一样热闹。 陈若明和丁婷一起从教学楼走回宿舍，爱热闹的丁婷马上来了精神，“社团又招人了啊，我们去看看吧。刚开学的时候加了几个，都不怎么搞活动，无聊死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打听一下。” “不感兴趣，有时间去参加那些所谓的社团，还不如去图书馆看书，要去你自己去吧。”陈若明原地伫立不动。 入学的时候，他没有随大流去看热闹，所以没有加入任何社团。他不是一个轻易可以被忽悠上贼船的人。 “去吧，一起去吧。这年头是个学生都加入社团，不属于哪个社团，都不好意思跟同学们聊天，你说是吧”丁婷使出了又哄又骗又胁迫的本事。 在丁婷的软磨硬泡之下，陈若明只好答应只是去看看。 陪着丁婷逛了一遍摊位后，陈若明发现，除了各种乱七八糟无聊的社团外，还有几个专业性很强的社团。 他对计算机协会产生了兴趣，可是丁婷一听计算机这三个字，马上避而远之，坚决反对。 现在的课程已经让她这个半桶水的理工生头疼不已，还要加入什么计算机协会，那不是往火坑里跳是什么，要加入也是加入摄影社c爱心社c电影协会这些闲杂的社团。 陈若明觉得丁婷的反对毫无道理，“我又没有让你一起加入，你反对啥呢” “可是我要跟你加入同一个社团啊”丁婷理直气壮地道。 陈若明对丁婷的回答好气又好笑，“为什么要加入同一个社团” “加入同一个社团，不就可以一起参加活动了。”丁婷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就为了这个，就可以阻止别人做自己喜欢的事吗”陈若明一脸板正地反问道。 “也不完全是这样啊，加入社团不就是好玩嘛，干嘛要加入那么正式的计算机协会呢”丁婷坚持自己的看法。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不知道那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怎么就得遵照去做呢”陈若明皱着眉头道。 “这个谚语你用得不对，我没有要求你加入你不喜欢的社团，更没有要求你加入我不喜欢的社团，怎么就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丁婷说话一惯不按套路出，但逻辑是严谨的。 陈若明哑口无言。自己的理不亏，可是，怎么就感觉自己错了呢 “算了，这大庭广众的，还以为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不加就不加，反正我本来就没有打算来看的。”陈若明明显感觉到有同学向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眼光。 “别生气嘛加入计算机协会也没关系，但得答应我，一起加入另外一个社团。”丁婷一肚子“歪”主意，在跟他理论的同时，早已经盘算好了。 “不加了。”陈若明打算走，却被丁婷拉住，她像小时候经过小商店，求妈妈买玩具那样看着他说，“跟我一起加入电影协会吧，我最喜欢看电影了。” 这一起看电影也可以弄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噱头，真是服了这么大的学校真是什么学生都有。这协会费不就是买电影票的钱嘛。 陈若明真心不想加入什么电影协会，推脱说：“我加入也没有时间去看电影啊还是算了，走了吧。” 他开始后悔自己提出加入计算机协会，更后悔答应丁婷一起来看这些摊位。 丁婷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搪塞，看出陈若明就怕被别的同学误会，这正是她的机会。 她胸有成竹，笑嘻嘻说：“电影协会多好啊。你算算看，出去看一场电影，至少得二十元，就算买一张盗版光碟，也得五元。这协会费就交十五元，看三场电影就赚回来了，很划算吧。” 同样是毫无破绽。陈若明“理亏”声音小，喃喃说：“那得有时间来看，才划算啊。” “怎么会没有时间你听我说。一个学期大概是五个月，一共是一百五十多天，那就有一百五十多个晚上可以去看电影。就算周一至周五要自习，不去看，那周六周日至少也有四十几个晚上。这样算下来，三场电影也就十分之一的周末晚上而已嘛。”丁婷又精算了一笔时间账。 时间和钱都算清楚了。丁婷继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是的，没错，学习时间确实很宝贵，也很紧张。但劳逸结合，不仅不会浪费时间，反而会促进学习质量，提高学习成效。你说，是吧” 正面，反面，都无可反驳。陈若明知道自己拗不过丁婷的胡搅蛮缠，不得不掏钱买了“电影票”，加入这个所谓的看电影协会。 交了协会费，陈若明以为就万事大吉了，说：“可以了，走了吧。”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丁婷兴高采烈，好不容易下了一城，占了战略主动，怎么能不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再说，俗话说，有便宜不占，非真君子。 在向陈若明摆事实，讲道理的同时，她心中早就盘算好了，胸有成竹地说：“不着急，时间还早。还有一个社团，我觉得非常有意义，就算我不给你推荐，你也有兴趣加入。” “什么社团”陈若明也感到好奇。 “爱心社，就在那边的爱心社。”丁婷手指向正前方，“这个很有意义吧。” “嗯，那倒是，就不知道会不会挂羊头卖狗肉。”陈若明不能否认爱心社的意义，就算他有千百个理由，也没法否认，何况他到大学后也想过去参加义工活动。 难得陈若明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丁婷心中洋洋得意，“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更加惊喜的是，陈若明直接点头同意了，没有拖泥带水，这让丁婷对自己的策略更是打了九十九分。 爱心社的师兄师姐朗朗而谈，给他们介绍了日常慰问敬老院，帮扶残疾人学校，参加义务劳动的情况。最吸引丁婷的是，加入爱心社后，还可以一起到外地去搞扶贫活动。 当然，这不排除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但无论如何，总比加入像围棋社c吉他社c文学社那些无聊的社团更有意义。陈若明和丁婷一起加入了爱心社。 电影协会经常举办影片鉴赏，算是名符其实。但是，陈若明只和丁婷一起去看过一次电影，没有抵上协会费。 他们一起看的电影是英文版的阿甘正传。 虽然陈若明觉得电影确实拍得很好，不愧是来自先进发达国家的佳作，但之后还是觉得太浪费时间，以各种理由推脱，没有再陪丁婷一起去参加电影协会的活动。 看电影的过程中，丁婷多次感动得落下眼泪，结束的时候对他说：“要是有人像阿甘那样爱我，我一定会嫁给他。” “你不爱的人，也会嫁给他吗”陈若明问。 丁婷十二分肯定地说：“珍妮是爱阿甘的，不然就不会生下他的儿子。” 她又感慨道：“要是这一生，有一个像阿甘这样爱自己，保护自己的人，不管人生怎么样，那都值得了，遇到什么都不怕。” 陈若明没有接她的话。 爱心社跟电影协会一样价真货实，是真献爱心真扶贫。除了平时到敬老院c残疾人学校开展“爱心”活动之外，爱心社还跟省内某个山区的贫困村长期结对扶贫。 每年都会由学院出一部分钱，爱心社拉商家赞助一部分钱，社员再捐献一部分钱，组织一次到贫困村的扶贫活动。 他们加入的时候，当年的活动已经过去了，丁婷感到可惜的同时，期盼着来年和陈若明一起外出参与扶贫活动。 虽然丁婷有事没事琢磨找理由跟着陈若明，却不能阻止黎洁和他往来。 他们的高考经历相同c性格相近c学习态度一致，能够聊得来，彼此之间也有那份爱慕之意，往来互动始终密切。在同学们眼里，他们就是男才女貌c金童玉女c天生一对。 但是，丁婷可不管这些，从小到大，可爱的美少女丁婷从来就不担心男孩子会不喜欢她。 第10章 市场调研大赛 课间休息，大阶梯教室里。 丁婷倚在书桌上，看着坐在座位上的陈若明，“一起参加比赛吧” 她说的比赛是经济管理学院每年一届的市场调研大赛。 “有朱世杰c王海畅和我。学院规定四个人一组，还差一个人，就你了。” “哦为什么找我”陈若明并不想参加此类文科生的活动。 丁婷说：“我想找你准能赢。” “为什么”陈若明笑了笑。 “反正准能赢，答不答应”丁婷催问道。 上课铃响起，陈若明提醒道：“上课了，课后再说吧。” “不行，先答应我，不然我就不走。”丁婷不依不挠。 “那就算答应吧。”陈若明领教过丁婷的蛮不讲理，不答应是不可能的事，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没得选择。 团队正式成立的那一天，四个人在下课后留在教室，丁婷让陈若明给团队起个响亮的名字，“我们叫什么名字好呢陈若明。” 陈若明随口道：“就叫橡皮擦吧” “有什么寓意”丁婷问。 陈若明指着不远处的一块橡皮擦，说：“也没有什么，就是刚好看到那边有一块橡皮擦。” “橡皮擦可以，可以擦掉错的东西，只留下对的东西，代表我们永远不会错，得一百分。从小到大，我就没有考过一百分。”丁婷走过去拿起那块橡皮擦，在课桌上擦拭起来，笑得灿烂如夏花。 清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她的脸上，仿佛一个战无不胜的美少女战士。 “橡皮擦听起来怪怪的，还是叫火车头吧，听着带劲，寓意我们引领潮头，旗开得胜，勇得冠军。”朱世杰不同意叫橡皮擦这么随便的名字。 “海畅，你觉得呢叫什么好”丁婷没有主意，拿着橡皮擦走了回来。 王海畅说：“橡皮擦，火车头，我都没有意见，输赢又跟名字没有关系，叫哪一个都可以。” 陈若明握着右手的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说道：“火车头不错，我们要像火车头那样，永远走在最前面，就叫火车头吧。” 既然陈若明这么说，那就这么定了。丁婷点头道：“好，那就叫火车头，永远领头。” 火车头团队的调研课题是可视电话的市场应用前景，选择这个课题跟正处于网络通讯科技大爆发时代有关。 这一年，距离腾讯qq发布已有两年，即时聊天席卷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校园。当时的电话只能语音通话，qq也没有视频聊天功能。无论是住在一楼之隔男女宿舍的同学情侣，还是相距天涯海角的qq好友，只能使用文字或语音交流。 但热恋中的情侣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看着对方，相识于网络上的好友也希望促膝长谈那般与对方畅聊，所以仅限于文字或语音是不够的。 陈若明提出了可视电话这个课题，丁婷和朱世杰c王海畅都不假思索地表示支持。四个人信心十足，报名参加了比赛。 比赛分为两个环节，先是开展问卷调查并编写调查报告，再举办市场调研知识竞赛。 问卷调查由参赛团队各自在寒假期间进行。 火车头团队提前在图书馆做了大量的资料收集工作，这样放寒假回家，春节一过，就可以回学校，马上展开问卷调查。 丁婷在图书馆霸了座位，虽然来图书馆自习的次数不多，但每次来并无心思自习，经常是整个图书馆到处转。图书馆哪个咯吱窝有什么书，她都一清二楚，这时正好发挥作用。 四个人站在图书馆一楼电梯门口等电梯，她如数家珍地介绍图书馆的藏书情况，“二楼和三楼是计算机类的书，四楼和五楼是工业工程类的书，六楼是建筑类的书，七楼是经济类的书，八楼是文学类的书，九楼是电子阅览室。我们直接到七楼就可以。我平常最常去的是八楼，其他楼层都不喜欢去。” 王海畅佩服道：“真没想到婷婷你对图书馆这么熟悉，经常来图书馆自习吧” “也不是经常来。”丁婷支吾道。 电梯迟迟没有下来，王海畅伸手多按了一下电梯的上升键，“图书馆人太多了，我办了借书卡，来借过几本书，晚自习都不敢过来。会有座位吗” “我在三楼占了一个位。”丁婷洋洋得意道。 “怎么占到位的”王海畅羡慕道。 “刚开学不久，我高高兴兴到图书馆来，可是座位全被占满了。师兄师姐们把书本在桌子上一丢，就说位子是他们的，你说气人不气人。我就不信自己占不到位，隔三差五就去晃一晃 ，就这样被我遇到了。”丁婷津津有味地说起在图书馆霸位的过程。 四个人等来了电梯，丁婷第一个走进电梯，按了七楼的按键。陈若明最后一个进入电梯，他笑道：“对那些考研的师兄师姐们来说，这挺好的，占了座位，还省了把又厚又重的习题书带来带去。” “是挺好，开学的时候叫你一起来，你就不来。现在很少有位子空出来了。下次有空位，第一时间给你占着啊”丁婷说。 陈若明未置可否。王海畅装作气呼呼地抱怨道：“婷婷，我先问的位子，怎么你就只给陈若明占位呢真是偏心。” 叮咚电梯门打开。 “有两个都给你们占，有一个，只能给陈若明了。”丁婷毫不避讳，说着，第一个走出电梯。 在丁婷的带领下，四个人略过一排接一排的书架，往书架的深处走去。陈若明一边走一边留意书架上贴着的小卡片。 丁婷回过头来，对快掉队的陈若明和王海畅说：“不用看了，前面都不是，工商管理的书在最里面的书架。” “这么肯定”王海畅道。 “那当然。”丁婷道。 四个人再往前走了七八排书架。 “就是这里了。”丁婷说着，三步并作两步，闪进书架中。 陈若明他们三个人循着她的声音鱼贯走入书架去。王海畅在书丛中不由自己地冒出一句话，就像藏在淤泥中的螃蟹忽然吐出泡泡似的：“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市场调研的书啊” “嗯，大家分头找用得上的书吧。我们四个人四张借书卡，每张最多可借五本，一共能借二十本。”丁婷说完，四个人便像火箭助推器分离似的，分头散开了。 陈若明没走出几步，就顿住了脚，从书架中抽出一本书，埋头看了起来。 突然，耳边响起了丁婷的声音：“看什么书看得这么认真。跟我们的课题有关吗” “也不是太大关系。”陈若明抬头的一霎，丁婷的脸已经凑近。 “没有太大关系，干嘛看那么认真”丁婷道。 陈若明把书合上，岔开话题道：“你找到几本了” “找到了五本。”丁婷兴奋道，把一本书名为市场调研理论与实务的书递给他看，“这类书这里有很多，我仔细比较了一下，就这本内容最全，既有理论知识，又有实操的内容。” 她继续翻开书的目录，“我们要的都有。这个第九章介绍怎么进行问卷设计，有问卷问题的内容c问题的编写c问题的结构c问题的顺序等内容，连怎么排版都有教。这个第七章教的是怎么进行定量调研，有询问法c面对面的数据收集，还有电话数据收集c自我完成式的数据收集。第十章是分析定量数据。第十二章是撰写调研报告。这些都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内容真详实。” “嗯，不错。”陈若明点头表示认可。 丁婷从手中抽出第二本书，书名是市场调研报告写作一本通，说：“这本是专门讲可行性报告c调研报告撰写的。这个最重要了，成绩好不好最终就看这个报告了。” “还有这本市场调研与数据分析，这本市场调研行业发展与企业运营，这本市场调研精要，这些都是我们最需要的。”丁婷把手中的书一一拿给陈若明看。 “这样够了吧”陈若明道。 “再一起找找，你的借书卡还可以用，多借几本做参考，不会有坏处。”丁婷领着陈若明一起，又从书架上选取了问卷调查及统计分析方法问卷调查数据分析实务调查问卷设计与处理分析三本书。 四个人碰头后，把各自挑选的书又筛选了一遍，再到图书馆三楼借了三本关于电子通讯未来的书，一共借满了二十本。 丁婷提议由陈若明参考所借的书，先设计出一份调查问卷，第二天下午四个人再碰头讨论，这样效率高。 陈若明一直弄到晚上十二点半，调查问卷才基本成型。上床躺下睡觉时，放空了脑袋，关于调查问卷的一些问题反而清晰起来，他立马翻身起来对问卷进行调整。如此反复三次，才得以真正入睡。 第二天下午，四个人在陈若明的宿舍碰头。丁婷看了一遍调查问卷，喜出望外，“看来我没有找错人。” 四个人对问卷中的问题逐条进行讨论，做了一些小修订就确定下来。大家又讨论了春节后的问卷调查计划，商定初十一就回学校，用连续三天的时间完成所有访问问卷调查。 每天每人派发一百份问卷，三天下来可以收回一千二百份，有效问卷率按照百分之八十计算，大概有一千份有效问卷可供分析。 第11章 糟糕，忘了带钥匙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大一上个学期就算结束了。 大家纷纷到汽车站c火车站或代理点购买回家的车票。 随着假期的开始，买到车票的同学收拾东西，陆续离开学校。不出两天的时间，多数宿舍已经人去楼空，校园出奇的闲静。 有在校的师兄包了客运大巴送同学们回家，3线路包括从g市到陈若明家所在的h市，在学校里就可以买到票，直接坐车回家，师兄还提供送票上门服务，十分便利。 陈若明没有坐过火车，临走前决定坐火车先到j市，去探望在那里读大专的大姐，再转乘大巴回家，便跟同学一起到火车站排队购买火车票。 寒假与春运前的返乡购票潮重叠在一起，火车站排队买票的学生和打工人扎堆，人山人海，排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好不容易买到了火车票。 陈若明从火车站回到宿舍，正准备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黎洁的电话，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声音，“我忘了带钥匙，被锁在门外，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想办法打开门” “不用着急，我这就过去。”陈若明一口气爬上黎洁所在的八楼。他一只手扶在楼梯的把手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打算下去买点东西，关了门，才发现没有带钥匙。”黎洁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像一只做错事惹主人生气的小狗似的。 陈若明从身上拿出一张银行卡，将银行卡插入门缝中，“我试试这样能不能打开。” “银行卡会不会弄坏了”黎洁担心道。 “这张卡挂失没用了。你不用着急，总有办法打开门。”陈若明一边在门缝中上下划动银行卡，一边安慰黎洁。 “你小心手。”黎洁不放心地叮嘱道。 “放心，没事的。”陈若明来回划动银行卡，又反复捣鼓门把手。 银行卡的边缘已被磕碰出菱菱角角，像一把钝化的锯子似的，但门还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可他已是满头大汗。 “没想到这门锁得这么紧，用卡完全弄不动。” “那该怎么办”黎洁着急起来。 陈若明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问道：“宿友都回去了吗” 黎洁道：“今天早上最后一个回去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明天一早的车。” “隔壁宿舍的同学呢”陈若明追问道。 黎洁推了推隔壁关得严严实实的门，叹气道：“应该都回去了。” “嗯，这样挺麻烦。”陈若明想了想，“我记得学校门口有家小店，可以上门开锁，我这就去找他们帮忙。你在这里等等，不着急。” “那辛苦你了”黎洁抱歉道。 陈若明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下跑，差点跟用吃奶的力气勉强爬到七楼的丁婷撞个满怀。 丁婷猝不及防，吓了一跳，“陈若明，你在这里干什么”到了嘴边的“坏事”两个字，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见到丁婷，陈若明喜出望外，“你还没有回去啊太好了。” 丁婷从来没有见过陈若明这么开心地看着她，“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你是不是住在黎洁隔壁宿舍”陈若明迫切地问。 “你不是来找我啊”丁婷听到黎洁这两个字从陈若明口中出来，心情马上就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自由落体。 “当然不是。黎洁忘了带钥匙，被锁在门外，我来帮她开锁。”陈若明的话堪称经典理工男的直白，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我们可爱的小丁婷。 好在小丁婷是一个顽强的美少女壮士，她的心就像浇不灭的野火一样，不屑地道：“那你干嘛见到我那么开心” “哦，是这样的，我怎么都打不开锁。如果你住在她的隔壁，我就可以从你的宿舍阳台翻过去开门。”陈若明依旧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帮黎洁开锁上。 黎洁听到两个人讲话的声音，从八楼跑了下来，惊喜道：“丁婷，你还没有回家啊” “是啊，黎洁。”丁婷虽然介意黎洁跟陈若明来往，但除此之外，日常与她的关系还不错。 她迟疑了一下，说：“非得从我的宿舍翻过去，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那太危险了吧。” “是啊，陈若明，那样太危险了，还是到校外找开锁的吧。”黎洁也意识到从八楼阳台翻过去不安全。 “没事，放心，我小时候就经常翻墙爬树，翻过去就十几秒的事。”陈若明倒不以为然。 三个人来到丁婷的802宿舍门口时，丁婷再次确认道：“一定要翻过去吗” “没事的，开门吧。”陈若明斩钉截铁说。 丁婷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锁眼转了几圈，似乎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唉，等一下。要不你们在外面等等，我先进去整理一下，太乱了。” “又不是检查内务，有啥好整理的，女孩子的宿舍能乱到哪里去”陈若明帮黎洁开门心切，手一推竟把丁婷已拧开锁的门打开了。 走进宿舍的时候，陈若明才发现自己的话说早了，脚走快了。 宿舍里唯一还住人的床铺上，皱巴巴的被子没有叠还好接受，但被子上横七竖八丢着衣服，几件小内内还暴露在最显眼处，实在太过于扎眼。 床铺下，两双脏袜子被随意扔在地板上，一旁的脸盆里放着包括内衣裤在内换洗的衣服。 书桌上除了电脑之外，几本书和护肤品c各种零食挤在一起，一片凌乱。 丁婷泛红了脸，眼疾手快，把小内内和其他衣服塞进被子里，又把袜子捡到脸盆里，一脚踢进床铺底下。 就在丁婷慌张整理内务时，陈若明已经矫捷地爬上阳台围栏，贴身抱着墙，翻进了黎洁的宿舍，“咔嚓”一声打开了801宿舍的门，出现在802宿舍的门口。 陈若明笑容满面，对还在802宿舍里的黎洁说：“还是翻过来快吧。” “吓死人了。”黎洁开心道。 “这点距离，很容易的。”陈若明一脸轻松。 “过来了就好。”黎洁松了一口气，“今天多亏了有你帮忙，过去我宿舍坐一会儿吧。” 两个人跟丁婷道了谢，像小情侣一样开开心心回到隔壁宿舍。 丁婷忙着收拾“残局”，顾不及他们。 回到宿舍，黎洁摸着胸口道：“刚刚你翻墙的时候，真的吓死人了，现在心还砰砰直跳。”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次性塑料杯，走到门口的桌子旁，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顺手关上了门，“口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别站着，随便坐。” 陈若明在黎洁宿舍里见到另一番景象，所有物品都整洁有序地摆放在合适的地方她和他实在是有太多的共同点了。 陈若明不由自己地感叹，同样是最后一个回家的同学，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丁婷马马虎虎收拾好宿舍，才发觉自己白收拾了，那两个忘恩负义的“狗男女”，已经欢欢喜喜到隔壁宿舍去了，还关上了门，完全把她这个大恩人晾在一边。 丁婷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宿舍里来回踱步。 她越想越气，又气又烦，走一会儿又一屁股坐到床上去，坐一会儿就坐不住起来走，反反复复。 她可不能这样便宜了他们。 她跑到801宿舍敲门，对着门大声喊，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黎洁，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想打包电脑，胶带用完了，你这边有没有胶带啊” “有的，你稍等一下。”门内立刻传来了黎洁的回应。 过了一小会儿，黎洁打开门，拿着一大卷透明胶带递给丁婷，“用不用帮忙啊” “电脑死沉的，看你娇贵的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丁婷笑着说，一手把门推开，见到陈若明坐在靠阳台的椅子上，正对着黎洁的床铺。 “还好，不算重，我没有那么弱不禁风，能搬得动。”黎洁回应了一笑，“真的不用帮忙” “不用了。”丁婷摇着头，却拿着胶带站在门口不动，“我一个人就行，不打扰你们聊天了。” “要不让陈若明帮你一下吧”黎洁转向陈若明。 陈若明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门口，对丁婷说：“装电脑，还是我来吧。” “那好，陈若明你去装电脑，我和黎洁负责聊天。”丁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笑着命令道。 丁婷和黎洁两个女孩就这样站在一旁有说有笑，看着陈若明打包电脑。 黎洁本想帮手，被丁婷阻止了。 陈若明手脚利索，没多久就把电脑拆好，稳稳当当地装进纸箱里，用胶带封起来。 “好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陈若明拍拍手，叉着腰说。 “看不出来，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还挺能干的嘛。”丁婷开玩笑道，“要是你不介意，还可以帮我把衣服洗了。” “你就想得美。”陈若明笑道，“那臭衣服臭袜子都藏起来了啊” 黎洁跟着一起笑了。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丁婷转换话题道，“你们都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明天一早就回去。”黎洁说。 “我上午刚买好了火车票，也是明天一早就去坐车。”陈若明说。 “这么巧，我也是明天的票。你们坐同一趟车吗”丁婷下意识地问道 。 “怎么会同一趟车，一个南一个北的。”黎洁笑道。 “哦，是啊，陈若明是h市的，你是z市的，方向都不对。”丁婷看着陈若明，“对了，学校里不是有长途大巴到你那里吗怎么还去买火车票你那里通火车了吗” “我打算坐火车去j市找我大姐，再转大巴回去。”陈若明解释道。 “这样啊，那不是跟我同路，那火车先经过我家，再到j市。”丁婷喜笑颜开道。 “嗯，好像是会经过市，你几点的车”陈若明问道。 “可惜了，我坐大巴回去，没有坐火车，早知道就跟你一起了。”丁婷解释道，“火车时间太久了，绕着全省跑半圈才到我们那里。” “嗯，到j市要十个小时。”陈若明点头道，“我没有坐过火车，就想着坐一趟看看。” “我从小就坐火车出去玩，假期的时候人挤人，都坐怕了。”黎洁做出痛苦无奈的表情。 “大家这么巧都是明天走，那我们今晚就一起吃顿饭，庆祝第一个寒假正式开始吧。”丁婷提议道。 第12章 放寒假了 g工大大门的正对面有条商业街。 商业街离学校最近的街头是一家挨着一家的餐馆，鳞次栉比，号称商业街中的美食街。 几乎所有大学的附近都有这样一条名不虚传的美食街。 这些餐馆经营来自全国各地的菜式，辣的不辣的，麻的不麻的，甜的不甜的，应有尽有，菜品丰富可口且价格实惠。 这是他们跟学校饭堂竞争的必然结果，也是由学生这一群体消费低所决定。 餐馆之后是卖衣服和鞋包的铺面，数量仅次于餐馆。 卖衣服的铺面过后是卖收音机c磁带机c闹钟c发卡c指甲钳c镜子c扫把c拖把c水桶等各种小商品的摊位。 最远的是卖手机c卖电脑的店，还有修手机c修电脑的店。 当晚，三人在美食街一起吃了一顿饭。 丁婷说这是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结业饭，往后每个学期结束，他们离开学校前，都要一起吃饭。他们的友谊就这样永长存。 陈若明觉得很奇怪，这女孩子的心思就是猜不透，明明之前互相不怎么待见，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成了好姐妹似的。两个人挨在一起坐，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在校门口互相告别，登上不同线路的公交车。 陈若明坐上火车离开g市，前往j市大姐的学校。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车窗旁，看看这座城市一路的风景。城市浮光掠影，一个学期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放映。 在这里，他遇上了美丽聪慧的黎洁，还有甜美可爱的丁婷。他已然喜欢上这座城市，喜欢上g工大。 确实如丁婷所说，那是一趟速度慢得出奇的绿皮火车，仿佛一只绿油油的乌龟，攀爬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铁轨上。 黑色的铁轨被岁月擦得发亮，向遥不可及的远方无限延伸。 经过市时，陈若明自然想到丁婷，感觉特别亲切，那里的山峦起伏，清秀迷人，就像丁婷那样灵动。 他想起了宋朝女词人李清照的词：“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市中的“梅”字可能指的就是酸脆中带甘清的青梅，他思忖道。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悠长婉转的汽笛声，以及铁轨发出重重的磕碰声，绿皮火车慢吞吞地在三百公里外的目的地j市火车站停了下来。 陈若明并不希望火车开得太快。一路上，他倚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风景，沉浸在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之中。 上学的时候，他就喜欢一个人坐上二十多个站的公交车，从g市的东边一直到西边的终点站，一路上凝视窗外，任由思绪遐想。 他希望火车就这样永远开下去，但是，火车终究要到达目的地。 绿皮火车严重晚点，抵达j市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到站的播报声响起，他背上背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推动下下了火车。 原本大姐打算和他在火车站附近吃了晚饭才回学校，但时间实在不早，大姐在火车站匆匆接上他，便叫上三轮车赶回学校。 下了三轮车后，大姐像小学一年级时的光景那样，带着陈若明往前走，五分钟不到就到了宿舍。 在陈若明六岁的时候，父母给他的二姐报了名，可是二姐却死活不去上学，他于是就顶替二姐去上学。他的大姐因此留级下来陪他在同一个班。 每天清晨，大姐牵着他的小手，他背着不算太重的书包，像一只稚幼的蜗牛一路走走歇歇，偶尔抬头望着远方没有尽头的路，一学期下来几乎没有不连累大姐迟到被老师罚站。 陈若明没想到大姐的大学跟自己的学校完全不同，校园比高中的学校大不了多少，几栋教学楼c宿舍楼挤在一块，几乎占据了整座校园。 一到宿舍，大姐马不停蹄地烧开水，给他泡了一碗方便面。方便面是他最喜欢的葱香排骨面。 大姐用一本厚厚的书压在了碗口处，再用铝制饭盒给自己泡了一包方便面。 陈若明一边吃方便面一边问：“大姐，是不是得赶紧带我过去男生宿舍，要不然关门了” “吃完方便面就走。”大姐接到陈若明要来的消息非常高兴，早早就联系班上的男同学给他预留了床位。 “你大姐可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床位。”宿舍里的一个短发小姐姐穿着睡衣，坐在床沿上对陈若明说。 睡衣用毛绒布做成，看起来很暖和，上面印着几朵粉色的大花朵，花朵已经明显褪色。 陈若明抬头问道：“床位很难找吗不是放假了吗 ” “放假是放假了，但明年要去学校实习半年，大家都忙着准备简历，还都没有回去。”大姐解释道。 “不是还有一年半才毕业吗怎么这么早就实习了”陈若明疑问道。 “师范学院都是这样，先去实习半年，再回来接着读书。”大姐开始收拾陈若明吃完的方便面盒子。 “所以很难找到床位，要不是有个男同学家就住在市里，恐怕你今晚得在女生宿舍过夜了。”宿舍里的一位短发小姐姐对着陈若明笑。 “哦”陈若明看着短发小姐姐，不知道怎么回答为好。 “都这么晚了也不是不能在这里睡。”短发小姐姐对着上铺的小姐姐喊道，“喂，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啊”上铺的小姐姐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面向陈若明的方向，背靠着墙在看书，下身盖着一条毯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 宿舍里共有两张上下铺床，短发小姐姐在下铺，长发小姐姐在她的上铺，大姐在另一张床的下铺，睡在大姐上铺的小姐姐昨天刚回家，空出了床铺。 “你们都没有意见，我真把我弟留下来了。”大姐开玩笑道。 嘟嘟嘟嘟嘟嘟这时，大姐的手机来电话了。“喂，马上就过去了，就马上。” 电话对面响起了急促的声音，“不急。我是想跟你说，邱俊辉明天一早有急事，刚刚赶回学校了。” “那怎么办”大姐语气略带着急。 “没事，让你弟今晚跟我挤一挤。他不胖吧” “胖倒是不胖。” “那就行，好在我也不胖。快点过来吧，再晚了，就要锁门了。” “哦好的。”大姐关了电话，对着对面床的两个小姐姐无奈地道，“邱俊辉有急事，刚刚回学校了。” “被我说中了吧”短发小姐姐得意道。 “就你乌鸦嘴。”大姐抱怨说。 “你真是出了名的乌鸦嘴，说啥事，肯定就坏了啥事。”长发小姐姐抬起头，摇头道。 “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邱俊辉，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今晚回来。”短发小姐姐争辩道，“大不了就让你弟在我们宿舍过一晚。” “这不好吧”陈若明开口道。 “这有啥不好，总比跟那头猪挤在一起睡好。”短发小姐姐说。 “那倒是，两个陌生的男生睡在一起，不觉得怪怪的吗反正在不在这里睡，我都没有意见。”长发小姐姐把书放在床头的角落，拉着被子躺下床睡觉。 “算了，弟，你就在这里过一晚吧。这里都是你的姐，没什么关系的。我现在就打电话过去，说你不过去睡了。”大姐说。 “不好吧”陈若明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他确实不想与一个陌生男生挤在一起睡。 “没事的，有什么不好，这里都是你的姐姐。”大姐说着，就拨通了男同学的电话。 “还不过来啊”电话那头又是急促的声音。 “不过去了。” “怎么了找到其它地方了吗” 大姐迟疑了一下，“是啊找到了，挤在一起总不是很好。” “那就好。不好意思啊” “没事。谢谢你啊，时间不早了，我挂电话了。” “客气啥” 大姐挂断了电话，从铁皮柜子里拿出上铺小姐姐的被子，然后换了自己的被子给陈若明陈若明就这样在女生宿舍里过了一宿。 翌日一早，他告别大姐和两位小姐姐，赶客运大巴回家。大姐送他一直到了客运站，看着大巴消失在眼前才匆匆离开。 在那个年代，男生上学的时间往往比女生早，到大学时许多男生的年龄比女生小，而在同级的同学中，陈若明由于提早顶替二姐上学，年龄更是偏小。 在大姐的同学看来，陈若明就像是家里的一个小弟弟。他也把她们当做自己的亲姐姐，完全没有非分之想。 整个晚上，他心里想的不是黎洁，就是丁婷的事，而想黎洁的多一点。 第13章 问卷调查和不明传染病 大年初一晚上，从发小家里回来后，陈若明和丁婷c朱世杰通了电话，约好初十就回学校。 王海畅的家就在g市，过年期间没有外出，随时等他们回学校。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是外出开展问卷调查。 四人一早赶着公交车来到人民广场。人民广场是g市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之一。 下了公交车，他们分成两组分头行动。丁婷和陈若明组成一组，朱世杰和王海畅组成一组。 忙碌的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到十一点半，大家按约定回到人民广场中心。 一见到朱世杰和王海畅，丁婷就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问了几份” 朱世杰答道：“我一共是一百五十三份。” “我也差不多，还没有细数，一百二三十份吧。”王海畅从背包里拿出一沓问卷，坐在花坛边沿上，像数钞票一样数起来，“一百二十，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一百二十六，一百二十七。我这里是一百二十七份，比世杰少一点。” “一百五十三加一百二十七是二百八十，我俩还差三份就满三百，一共完成了五百七十七份。”丁婷拿出小本子登记下来，欢欣鼓舞，“比预期要顺利得多啊” “你俩弄得真快，比我们多出十几份。丁婷你辛苦了啊”王海畅笑着对丁婷夸道。 丁婷挠着头，笑呵呵道：“那里，都是靠陈若明，从头到尾他就没有歇过。我嘛，边玩边问，一共就没问几份。” “朱世杰，听到没有下午我们一组的话，我负责玩，你负责问啊，不然我选择跟陈若明一组。”王海畅坏笑道。 “你想得美。”丁婷和朱世杰异口同声道。 “别闹了吧，赶紧吃饭去，下午早点搞定。”陈若明催促道。 丁婷举双手赞成，“好啊，下午早点完成任务，我们就可以到附近逛逛再回去。是吧陈若明。” “不是的，丁婷。我是说早点弄好，早点回去分析结果。”陈若明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哪用那么着急。”丁婷闷闷道。 “早不早回去，下午再看吧。”王海畅插话道，“肚子饿死了。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陈记，那里的鱼皮特别脆爽，味道好正，价格也抵，我们去那里吃吧” “好啊你这么一说，肚子真的是饿了。”丁婷摸着肚子，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海畅，还站着干嘛赶紧给大家带路啊。” 王海畅点了菜，请客付了钱。大家吃惯了学校难吃的饭菜，偶尔改善伙食，食欲大增。四人狼吐虎咽把每一盘菜都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马上又回到人民广场，开始分头派发问卷。 人民广场下午的人流量更大。原本计划四五个小时完成的任务，到下午三点就都完成了。 大家回到人民广场中心汇合，陈若明拗不过丁婷，陪着她在附近的商圈逛了一圈。 在回去的公交车上，丁婷拿出小本子，算起了今天的成绩，不由发出欢呼声，“一h，yes超额完成任务。” 陈若明也露出满意的笑容，“比想象的顺利得多。我还一直担心大家不愿意接受调查。这样看来，明天c后天再各来一千份，三天就可以完成问卷调查了。” “嗯，没想到大家对我们的课题都挺感兴趣。”朱世杰说，“都很认真接受调查。我大概看了一下，填错无效的问卷很少。” “如果一切顺利，调查报告初稿这周就可以出来，再利用一周时间修改完善，就可以做成t了。”陈若明道。 “感觉这次我们稳赢了。”丁婷笑眯眯道。 陈若明转头对靠在车窗上的丁婷道：“哪有那么容易，对手既然报名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完成问卷调查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大家还得加油努力，争取一个好成绩。” 四人在饭堂边吃饭边商议今晚打印多点在明天完成，这样不把压力放在最后一天。 他们对提前完成问卷调查信心满满，唯一让他们感到担心的是电视新闻报道多地出现了一种新的肺炎病例。 王海畅作为本地人，消息最灵通，他提醒道：“这很可能是一种未知的传染病，能够人传人。听说g市也出现了病例，病情还比较严重，已经有医护人员被感染了。” “情况这么严重吗今天问卷调查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大家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陈若明半信半疑道。 “情况好像不大乐观。”王海畅说。 “怎么感染的”丁婷好奇道。 “目前 还不完全清楚，主要是跟病人接触，有的说可以通过空气直接传播。”王海畅说。 “没有这么夸张吧要是可以通过空气传播，谁还敢出去。”丁婷讶异道，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明天还出不出去”朱世杰问。 “当然去了，哪有那么恐怖，明天还是八点半出发，争取早点完成。”陈若明肯定道。 四人结束了有关不明传染病的讨论，回到男生宿舍。 朱世杰带着软盘，到楼下的影印店打印新的问卷。陈若明和丁婷c王海畅在宿舍里核查收回的问卷情况。 结果非常理想，一共只有二十六份无效问卷，有效问卷回收率达到了9742。 王海畅本来打算留在学校住，但他的妈妈接连两通电话催着他不得不回家。 大家约好明天调查地点改在中山广场，王海畅直接从家里出发，九点在中山广场见面。 王海畅走后，陈若明和丁婷c朱世杰一起协作将问卷内容分项录入exce表格，方便后续做统计分析。 三人一直忙碌到晚上十点，丁婷才回女生宿舍。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饭堂门口碰头。 丁婷告诉陈若明和朱世杰，昨晚接到王海畅的电话，说他妈妈死活不让他出门，今天他来不了了。 吃过早餐后，三人决定还是按计划前往中山广场。 中山广场以往跟人民广场一样，是g市人流量最大的广场之一，每时每刻都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今天人流量明显下降，每个人行色匆匆。 情况特殊，为了节约时间，他们分开在中山广场附近的不同方向派发问卷，约定中午不见面，大家各自吃饭后继续。 陈若明中午简单吃了一份快餐又开始做事，到下午二点左右，接到丁婷的电话，丁婷问：“怎么样了问卷发完了吗” “就快了。”陈若明一边指导路人填写问卷一边答道。 “我也差不多了。没想到我连找了几家药店，板蓝根都卖光了，你在那边也赶紧找找看吧。小心点。”丁婷的声音带着焦急。 “好的，你也小心点。不多说了，我这就去找。”陈若明挂了手机，便沿着街找药店。 他连着走了好几条街，找了大小几家药店，都被告知板蓝根已经售罄，还好在一家小超市里发现白醋有存货。 白醋的价格比平时涨了一倍多，但老板告诉他现在不买，明天可能就买不到这个价钱了。 他掏了三十块买了三瓶白醋，没想到过几天，白醋的价格果然从十元一路涨到四十元c八十元百元，最后想买也买不到了。 丁婷再次给陈若明来电询问情况时，十分庆幸自己买到了最后的一大包板蓝根。 由于相距较远，陈若明告诉她各自直接坐车回学校，不用集中了。 跟丁婷结束通话后，陈若明担心明天未必能正常开展调查，便与朱世杰电话商定各自再影印五百份，当天一口气把问卷任务全部完成了才回学校。 丁婷独自一人回到学校，给陈若明打电话，才知道陈若明和朱世杰并没有回来。 她想回去跟他们一起派问卷，陈若明坚决让她呆在学校不要乱跑，否则他就不参加比赛了。 陈若明和朱世杰回到学校，照着网上介绍的方法，把白醋喷洒在宿舍的各个角落，一股浓郁的酸醋味弥漫开来，宿舍俨然成了山西饺子馆。 接下来一周时间里，陈若明和丁婷c朱世杰一直在“饺子馆”里分析问卷，编写调研报告，一步也没有离开学校。 三人每天在宿舍里喷洒白醋，各喝一包板蓝根，然后埋头苦干。 “分析结果出来了。”陈若明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数据。 “怎么样”丁婷和朱世杰凑到电脑前。 “被调查的人中，有76的人有亲戚在不同城市c不同国家，在这些人中有70的人为了打电话时见到对方，愿意购买可视电话；12的人从来没有听说过可视电话，93的人没有使用过可视电话；60的外企白领和66的商人表示会在一两年内买可视电话；14的人表示会在百货公司购买可视电话；绝大部分人最能接受的价格是2000至3000元。”陈若明一一介绍。 “76乘以70，超过了50，比我们预期的更受欢迎。没有听说和没有使用过的比率很高，说明加大营销推广，市场前景广阔，就是目前的价格太贵了。”朱世杰分析道。 “是啊现在每台要4500到5000元，比普通手机贵多了，没有几个人接受得起。”陈若明点头道。 “建议呢”丁婷问。 陈若明拉动鼠标键，说：“建议如下：1c可视电话设备和服务应该遵循统一的标准，做到和交换设备及其它网络产品之间互相兼容，这样才能更有 效的发展；2c提高产品技术，降低产品成本，提供好的服务，促进可视电话的推广使用；3般用户对价格比较敏感，价格往往是购买的第一要素，其次是性能；4c如果价格过高，可视电话就无法普及，努力降低可视电话机的价格，制定合理的资费政策至关重要；5c努力开拓家庭市场，运营商和制造商应充分抓住机会，采用各种优惠政策，提供多种应用，吸引越来越多的家庭用户，并根据家庭用户购买可视电话的原因，采取针对性的销售策略和服务。” “陈若明，你真是太棒了，这就完成了。”丁婷用力拍了一下陈若明的肩膀。 可能是丁婷用力过猛，陈若明缩了一下肩膀，说：“这周完成最终报告，应该可以在开学前做好t。” 丁婷突然呵呵笑道：“我想到一个问题，万一可视电话真的普及了，往后说谎不就很难了。” “这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或许会影响销售，每个人总有属于自己的小秘密。”陈若明一本正经地道。 “这也想太多了吧。”朱世杰一脸无奈地摇摇头。 第14章 正确答案是什么 不明传染病并没有带来多少影响，学校如期开学，市场调研知识竞赛也如期举行，决赛定在开学后第二周的周五晚上七点半举行。 王海畅的妈妈虽然谈“传染病”色变，却不得不让他回学校。 功夫不负有心人，火车头团队的调研报告顺利通过了初评，进入了决赛环节。丁婷欢欣鼓舞，给团队定下了进入前三的目标。 参加决赛的队伍一共有六支，分别是火车头队c勇士队c飞鸟队c精英队c太阳队和芒果队。当晚将评出前三名。 正式比赛的前天晚上，丁婷跟陈若明qq聊天：“决赛要求必须穿正装，你有正装吗” 陈若明：“怎样才算正装” 丁婷：“男的穿西装c打领带，女的是西服套装或套裙。” 陈若明：“我没有西装，也没有领带，平时不喜欢穿。朱世杰和王海畅他们有吗” 丁婷：“我正在和他们聊。” 丁婷：“王海畅说他家里有，但只有一套，他打算这个周末回去拿。” 丁婷：“朱世杰跟你一样，西装和领带都没有。” 陈若明：“专门买一套不划算，平时也用不上。” 丁婷：“是啊，我正在问同学借。衬衫可以去买一件，平时可以穿，但西装外套买来确实很少用到，又贵。” 陈若明：“就算西装有的借，也不一定合身，要不问问老师能不能统一穿衬衫就行” 丁婷：“马上问。” 过了一会儿，嘀嘀嘀，陈若明的qq收到了丁婷的消息：“学院的老师说可以只穿衬衫，但必须打领带。” 陈若明：“那就好办多了。我问问在学生会的老乡，他们经常参加各种正式活动，应该会有领带借。” 丁婷：“是啊，学生会干部应该有领带。” 当晚睡觉前，陈若明发短信给丁婷：“借到了领带，有两条，帮朱世杰也借了。” 丁婷给陈若明回短信：“好啊，明天下了课，我们一起去商业街买衬衫，我约朱世杰。” 除了少数中低端品牌之外，商业街的衣服和美食一样，都以物美价廉为主。 卖衣服的大都会搞一些低价促销活动，门前挂满了“十元一件”“两件十五元”“换季清仓”“亏本大甩卖”等等醒目的手写海报。 可能是老板写得多了，或者本身就有书写基础，有的海报带着几分青涩大学校园那般的艺术气息。 有的还在店门口用磁带机循环播放：“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瞧一瞧，看一看，最后一天清仓大减价。” 在丁婷的带领下，陈若明和朱世杰看了几家店。衬衫的价格都在二十元以上，相对于t恤衫，这个价格贵了一倍。 陈若明不喜欢穿衬衫，买了，或许就只有比赛那晚穿一次。他觉得这样的价格确实贵了，为了比赛花二十元，不划算。 但整条街似乎商定好了，绝大多数衬衫的定价都在二十元以上，只有少数几款款式过时的卖十元至十五元不等。 “再逛逛吧。”丁婷提议。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正犯难的时候，在商业街偏僻的角落，遇到了一家搞特价促销的店。店门口堆满了各种款式的衬衫，统一售价十元。 躺平在衬衫堆里的手持扩音器，正歇斯底里地叫卖，恨不得拉着衬衫一起起来跳舞舞蹈是求偶，吸引注意力的最原始方式。 老板娘吆喝着，为它们擂鼓助威，弹琴助舞，几乎跑到了半路上，拦路“打劫”路过的学生。 小店成功吸引了逛街的学生，门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丁婷像发现百宝库似的，从衣服堆里挑出了五六样款式，让陈若明和朱世杰试穿。 陈若明和朱世杰各自简单试穿了一个款式，觉得合身，就决定买了。在买衣服方面，男孩子都不愿意挑三拣四，觉得凑合就可以。 “再试几件吧，觉得合适，可以多买几件，平时穿也可以。买两件才一件的价钱，很划算。”丁婷不愿意走。 在丁婷的帮助下，朱世杰又试穿了几件衬衫。陈若明觉得麻烦，不愿意试穿，只想着买了衣服，赶紧回学校去。 最终，朱世杰挑了两件不同款式的衬衫，陈若明一如既往，选了最初试穿的那一件。三人满意而归。 至此，万事俱备，只等知识竞赛的到来。 周五晚上，全学院的老师和学生聚在礼堂里，人头攒动，气氛热烈。礼堂内的温度也随之升高了几度，一点都不像是春节后的倒春寒。 各个参赛队的拉拉队拉开了阵势。 火车头拉拉队的口号是：“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火车头队，火车头队，跑第一，跑第一” 勇士队的口号是：“勇士，勇士，勇争第一”“勇士队，勇士队，勇猛无敌” 飞鸟队的口号是：“天空没有痕迹，任鸟飞行”“飞鸟队，飞鸟队，一飞冲天” 精英队的口号是：“精英，精英，精英中的精英”“精英队，精英队，冠军非你莫属” 太阳队的口号是：“太阳，太阳，万物之源”“太阳队，太阳队，最耀眼之队” 芒果队的口号是：“芒果，芒果，同学最爱”“芒果队，芒果队，成绩最棒” 上台前，丁婷破天荒给自己打了粉底，涂了粉色的唇膏，又煞有其事地提议道：“我给大家化化妆吧” 化了淡妆的丁婷，小女生的可爱清纯更是淋漓尽致。陈若明不得不承认，见到她冲自己笑的那一刻，心砰然一动。 他故作镇定地反问道：“真有这个必要吗” 丁婷笑眯眯道：“上台化一下妆，尊重评委和观众，印象分高。” “那就快点吧”王海畅说。 丁婷有模有样地挨个给陈若明c朱世杰和王海畅打了粉底。化了妆的四个人走上舞台，仿佛青春偶像组合出场时一般的风采奕奕。 可能有过被“嘘”的教训，院长很识相地简短讲了几句开场白，比赛就正式开始了。在如此高涨气氛下，发表像丝袜那般又长又无关紧要的讲话，无异于赤脚在炭火上表演跳舞，显然是自取其辱的行为。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登台亮相。男的来自市场营销专业，女的来自外国语专业那是一个知识型美女如云的专业。 男主持人长得又高又帅，女主持长得又美又挺拔。陈若明觉得下一届学院活动，黎洁非常合适当主持人。 女主持字正腔圆地说：“第一题，请勇士队认真听题。基恩凯洛斯将各种市场营销定义分为三类，请问具体为哪三类” “基恩凯洛斯认为市场营销是一种为消费者服务的理论。市场营销是对社会现象的一种认识。市场营销是通过销售渠道把生产企业同市场联系起来的过程。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市场营销的复杂性。”勇士队一名队员流利地回答，显然早把知识点背得滚瓜烂熟。 “答案正确，请给勇士队加十分。”主持人拉长了语调，比划着加十分的手势。 “第二题，请太阳队做答。请问市场营销策略4s是指什么” “产品r一ductc价格ricec促销r一ti一nc通路与配销渠道和分销ceaaaadistributi一n。”太阳队一名队员抢答道，没有任何的迟疑。这是同学们耳熟能详的概念，基本上是送分题。 “答案正确，请给太阳队加十分。” “第三题，请飞鸟队回答。请问市场需求有哪几种至少说出五种以上。少于五种的不得分。” “潜在需求c充分需求c过度需求。”正在回答的飞鸟队队员仿佛机关枪突然卡了壳，顿了一下才补充道，“还有负需求c无需求c下降需求c不规则需求c有害需求”一口气几乎说出了所有的需求类型。 “回答正确，加十分。” “下一题，请火车头队回答。请问消费者市场的特点是什么至少说出五种以上。少于五种的不得分。” “第一是广泛性，消费者市场人数众多，范围广泛；第二是分散性，消费者每次购买数量零星，次数频繁；第三是复杂性，消费者受多种因素影响，造成消费需求和购买行为千差万别；第四是易变性，消费需求具有求新求异的特征，追求时尚；第五是替代性，消费品种繁多，不同品牌甚至不同品种之间可以代替；第六是情感性，消费者千差万别，往往根据个人的好恶和感觉做出购买决策；第七是地区性，同一地区消费者需求相似，不同地区差异性很大。”陈若明一气呵成地回答道。 “回答” 答题内容过于详实，主持人似乎把刚刚记住的答案给忘了，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上的答案卡。 “正确答案是什么呢” 第15章 答错扣十分 “回答正确，加十分。” 主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下一题，请精英队回答。请说出马斯洛需求层次的基本内容” “根据马斯洛的理论，人的需要由五个等级构成，从低到高依次为生理需求c安全需求c社交需求c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生理需求是指人对食物c水分c空气c睡眠c性等最根本的需要；安全需求是指人们对稳定c安全c受到保护c有秩序c免除恐惧和焦虑的需要，例如人们购买各种保险，就是出于安全需求；社会需求是指一个人与其他人建立感情的联系或关系的需求，例如结交朋友c追求爱情等；尊重需求是指自尊和希望受到别人的尊重的需求；自我实现需求是指人们追求实现自己的能力或者潜能的需求。”精英队成员不仅仅回答了主持人的问题，还详细介绍了五层需求的具体内容，似乎受了陈若明的影响。 “回答全面，加十分。” “下一题，请芒果队回答。罗伯特劳特朋教授针对4s营销理论存在的问题提出了4c营销理论。请问4c营销理论的具体内容” 芒果队一名队员缓了缓气，回答道：“4c营销理论以消费者需求为导向，重新设定了市场营销组合的四个基本要素。第一个c为ct一r，主要指顾客的需求。企业必须首先了解和研究顾客，根据顾客的需求来提供产品。企业提供的不仅仅是产品和服务，更重要的是由此产生的客户价值。第二个c为st，这里不单是企业的生产成本，还包括顾客的购买成本，意味着产品定价的理想情况，应该是既低于顾客的心理价格，亦能够让企业有所盈利。第三个c为nvenience，即为顾客提供最大的购物和使用便利。企业在制订分销策略时，要更多的考虑顾客的方便，而不是企业自己方便。要通过好的售前c售中和售后服务来让顾客在购物的同时，也享受到便利。第四个c为unicati一n，企业应通过同顾客进行积极有效的双向沟通，建立基于共同利益的新型企业顾客关系。这不再是企业单向的促销和劝导顾客，而是在双方的沟通中找到能同时实现各自目标的通途。” “回答完全正确，加十分。” 第一轮必答题，以六支队伍全部答对各得十分结束。 紧接着，又开始了第二c第三轮必答题。 第二轮必答题是多项选择题，第三轮必答题是判断题。 三轮必答题，火车头队仅答错了一道多项选择题。 第四轮，也是最后最激烈的一轮，是抢答题，一共有十二道题。答题规则是：主持人念完题目后，最先按下抢答按钮的队回答，回答正确的加十分，错误的倒扣十分。 “第一题，请听题。市场营销的核心是a生产；b分配；c交换；d促销。请抢答。”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飞鸟队桌上的按钮发出了呜呜的汽笛声。 “请飞鸟队回答。” “答案是c，交换。” “回答正确，加十分。” “第二题，请听题。消费者的购买单位是个人或a集体；b家庭；c社会；d单位。请抢答。” “请精英队回答。” “答案是b，家庭。” “回答正确，加十分。” “第三题，请听题。企业要通过攻击竞争者而大幅度扩大市场占有率，应攻击a近竞争者；b坏竞争者；c弱竞争者；d强竞争者。请抢答。” “请飞鸟队回答。” “答案是c，弱竞争者。” “回答错误，扣十分。正确答案是d，强竞争者。” 台下飞鸟队的拉拉队发出了一声哀叹声。 “第四题，请听题。在产品生命周期的投入期，消费品的促销目标主要是宣传介绍产品，刺激购买欲望的产生，因而主要应采用什么促销方式a广告；b人员推销；c价格折扣；d营业推广。请抢答。” “请勇士队回答。” “答案是d，营业推广。” “回答错误，扣十分。正确答案是a，广告。” “第五题，请听题。不管是否愿意，我们都会面对这样的事实：有相当一部分消费者可能对某物有一种强烈的渴求，而现在的产品或服务又无法满足这一需求。人们对于无害香烟c安全的居住区以及节油汽车等的需求正是如此。人们的这一需求属于a负需求；b潜伏需求；c充分需求；d不规则需求。请抢答。” “请火车头队回答。” “答案是b，潜伏需求。” “回答正确，加十分。” “第六题，请听题。什么是指未得到某些基本满足的感受状态a欲望；b需要；c需求；d愿望。请抢答。” “请太阳队回答。” “答案是c，需求。” “回答错误，扣十分。正确答案是b，需要。” “第七题，请听题。顾客让渡价值中的顾客总成本是a时间成本；b产品成本；c货币和非货币成本的总和；d精力成本。请抢答。” “请太阳队回答。” “答案是b，产品成本。” “回答错误，扣十分。正确答案是c，货币和非货币成本的总和。” 太阳队的成绩领先，因为答错这道题，导致从第一名下降到第二名，全场发出了一片惋惜声。 “第八题，请听题。构成容量很大的现实市场，必须是a人口众多而且购买力高；b购买力高而且购买欲望大；c人口众多而且购买欲望大；d人口众多购买力高而且购买欲望大。请抢答。” “请芒果队回答。” “答案是d，人口众多购买力高而且购买欲望大。” “回答正确，加十分。” “第九题，请听题。啤酒公司准备开发某地市场，调查后发现，该地的人不喜欢喝啤酒。对此，企业市场营销的任务应该实行什么a扭转性营销；b恢复性营销；c刺激性营销；d协调性营销。请抢答。” “请芒果队回答。” “答案是a，扭转性营销。” “回答正确，加十分。” 芒果队连续答对两道题，成绩排名上升到第一名，全场发出了热烈的掌声。 “芒果，芒果，同学最爱”“芒果队，芒果队，成绩最棒”的口号声像涨潮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火车头队必答环节成绩领先，采取了稳扎稳打的策略，没有十足把握不抢答，排名保持第二。 丁婷心急火燎，几次想抢按按钮都被陈若明阻止。 必答环节成绩与火车头队不相上下的太阳队因连续答错两题，退出了前三名。 “最后三道题，将最终决出胜负，请各参赛队全力以赴。”主持人顿了顿，现场气氛更为紧张起来。 “第十题，请听题。指数平滑法，实际上是一种特殊的a一次移动平均法；b二次移动平均法；c加权移动平均法。请抢答。” 最后三道题，只要不被芒果队抢到，火车头队只需抢到一题并答对，加十分，就可以与芒果队并排第一。就算答错一题，保住前三也没有问题。 陈若明开始集中精神起来，成功抢先按下按钮。毫无疑问，他的目标是夺取第一，就跟他的学习成绩一样。 “请火车头队回答。” “答案是c，一次移动平均法。” “回答正确，加十分。” 火车头队分数与芒果队并列第一，现场啦啦队口号“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火车头队，火车头队，跑第一，跑第一”应声而起。 各啦啦队口号随之此起彼伏，比赛氛围达到了高潮。 “第十一题，请听题。市场预测过程中，最重要的第一步工作是a明确目的；b调查搜集资料；c分析判断各种关系；d做出预测。请抢答。” 主持人话音一落，陈若明再次快速伸手按下抢答按钮，抢答器却没能发出呜呜的刺耳声，被精英队给拦截了。 陈若明咬着嘴唇，感到十足可惜。 “请精英队回答。” “答案是b。” 哎呀刚一说出答案，答题的精英队队员就发出了懊恼的叫声。因为紧张慌乱，他竟然把a说成了b。 “回答错误，扣十分。正确答案是a，明确目的。” “最后一道题，请所有参赛队认真听题。下面关于重点调查和典型调查的说法哪个正确a都是非全面调查；b二者选择调查单位的标准相似；c二者都适合于总体各单位发展比较平衡的调查。请抢答。” “请火车头队回答。” 受陈若明的影响，丁婷的手快速按下按钮，微微发抖，全场紧张到屏住呼吸。 她手快嘴快，不假思索地答道：“答案是b，二者选择调查单位的标准相似。” “正确答案是什么呢台下的同学觉得正确答案是什么呢”主持人卖起了关子。 台下的同学热情高涨，有的喊正确答案是b，有的喊是a。 “请大家安静，现在公布答案正确答案是a，都是非全面调查。很遗憾，火车头队回答错误，扣十分。” 哎呀朱世杰发出一声长叹，丁婷委屈地看着陈若明。 王海畅安慰道：“第二名也很不错了。” 经过四轮竞答，最终成 绩排名是芒果队第一名，火车头队第二名，太阳队和勇士队并列第三名。 学院领导为获奖团队颁发了奖状和奖金，并集体拍照留影，活动在青春火热的校园歌曲中圆满结束。 第16章 不守信用是小狗 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是周六。 上午一睁开眼，赖在床上，丁婷就开始盘算500元奖金该怎么花，于是打电话给陈若明，“起床了吗” 她早已把答错最后一题的烦恼抛到了九霄云外，第二名的成绩，她十分心满意足。 “现在快十点了啊。”陈若明哭笑不得。 “哦，我忘了你每天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睡得比猫晚，起得比鸡早。”丁婷被自己的话乐得哈哈大笑。 “好吧，这么一大早，有什么事吗”陈若明已经习惯了丁婷对自己的“挖苦”。 “没事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丁婷说。 “言归正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就要上课了。”陈若明催促道。 按照g工大的规定，第一个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平均分超过九十分的学生，可以在第二个学期选修第二学位。第二学位涵括学校的任一专业，主要利用周末或晚上时间上课。 陈若明和黎洁不约而同选修了信息工程专业。在第一堂课上，陈若明见到黎洁，才知道她跟自己选了同一专业。 “双学位这么快就开课了吗”丁婷大失所望地道，“我还想着今天没啥事，我们一起到外面吃饭，把500元奖金花了。” “你们去吃就行，我去不去没关系的。”陈若明一向不喜欢参加此类吃喝活动。 “那怎么行，我们四个人是一个团队，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丁婷郑重其事地说，“你今天的课怎么安排下午还要上课吗” “刚开始几周课程比较紧，上下午都要上课。”陈若明说。 “啊，周末一点时间都没有”丁婷唉声叹气道，“那也太不人道了吧” “周日下午休息半天，其他时间都要上课。”陈若明纠正了自己的说法。 “这样啊，那我们就约明天下午出去吧”丁婷喜出望外。 “这周不行，周末下午有事，确实有事。”陈若明没有答应，特意强调有事。 “有啥事这么重要，非得这个周末吗”丁婷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确实有事，没有骗你。”陈若明重复强调道。 “哦，不会是跟黎洁约会吧”丁婷一想到陈若明和黎洁都选修了信息工程专业，上课的时候肯定坐在一起，就忍不住犯醋。 可是，自己不争气，分数没有达到选修双学位的要求。再说，提前也不知道还有选修双学位的规定，没有动力好好学习，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 “真的确实是有事，改天吧，改天你定好时间，我一定去参加。”陈若明不想丁婷就这个问题继续纠缠下去。 “好吧，那我们就定在下周末，不许没有时间，不然是小狗。”丁婷不情愿地答应。 “好的，没问题，我要上课了，挂电话了。”上课铃戛然而止的时候，陈若明坐回黎洁的座位旁。 黎洁小声问：“谁呀怎么打这么久电话” “丁婷，问上次比赛得的奖金怎么花。”陈若明小声回答。 “哦。”黎洁应了一声，就没有再说什么，专心听老师讲课。 确实被丁婷猜对了，陈若明和黎洁相约周日上午下课后，前往北京路步行街逛街。 步行街很长，那里无时无刻人头攒动，充斥着最新流行的音乐，和鼎沸的吵杂声，昭示着这座大学星罗棋布的城市永不停歇的活力，与大学生的青春四射相得益彰。 北京路步行街成为所有g市大学生必去的地方之一。 步行街泾渭分明地分为两截，一截是怀旧风格的两层小楼，一截是崭新现代风格的两层小楼。无论是怀旧，还是现代风格的两层小楼，鳞次栉比的商铺都是一家挨着一家。 陈若明和黎洁在怀旧风格的两层小楼前挤下了公交车，跟着人流涌向步行街。 步行街的尽头是一条壮阔的大江。大江淘尽黄沙，形成冲积平原，孕育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 步行街升腾而起的各式声响，穿过大街小巷，最终都注入了这条大江的深处走在步行街上的情侣c朋友c同学之间的秘密和情话都藏匿于此。 他们一路逛了花花绿绿的各式小店，穿过“人从众”的人群，来到江边。 两人迎着柔软的江风，漫步在江岸边，江水缓缓向东，不徐不疾，江面平静而深沉。 陈若明兴奋地提议道：“对面就是zz大学，我们过去逛逛吧，可以坐渡轮过江。” “好啊我还没有坐过渡轮。”黎洁轻轻点头。 他们沿着岸边一直往前走，终于找 到了渡口。 他们买了五毛钱一人的船票，搭上渡轮。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在对岸的一个渡口下船，这个渡口正对着zz大学的北校门。 下船的时候，陈若明问黎洁：“时间不早了，饿了吧要不我们吃了饭再进去” “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有点饿了。”黎洁说。 陈若明和黎洁一边走一边问路，在穿过岸边的景观林后，七拐八弯，终于找到了属于zz大学的美食街美食街与zz大学一墙之隔。 美食街食肆琳琅满目。他们在一家海鲜店吃了一餐美味又实惠的海鲜大餐，便从学校北门进去，开始逛zz大学校园，最后从学校的正门出来，乘车返回g工大。 到了下周，丁婷提前约好朱世杰和王海畅周日下午一起去逛街买东西，然后再吃一顿大餐，把500元奖金花掉。 一周下来，每天上课丁婷都要提醒陈若明一次，生怕他给忘了。 到了周日那天，偏偏双学位老师有急事，把上午的一节课调成了下午上课。陈若明只好让丁婷他们按计划先去逛街买东西，自己下课后再赶过去一起吃饭。 但是下课时，原本说好不约的黎洁，突然说她的两个同学过来找她，希望陈若明能够陪她一起去吃饭。 陈若明没有多想，就给朱世杰发了一条短信，说他有事过不去了，让他转告丁婷，让他们把奖金花了，不用管他。 来找黎洁的两个同学都是男同学，他们和黎洁是高中的同班同学，一个现在就读g市的zz大学，一个在hh大学。 见到陈若明的时候，他们显然有些讶异。 吃饭的时候，黎洁和他们的话不多，只是闲聊了高中的学业和现在的近况，气氛显得沉闷，跟当天阴天多云的天气一样。 陈若明觉得可能是因为高中学业压力大，大家当时只顾学习，本身就缺少互动交流，现在见面也就没有那么熟络，自然话不多。 吃饭的过程中，丁婷催命一样给陈若明打了三个电话，陈若明把手机设成了静音，一个都没有接听。 结束吃饭时，黎洁的两个男同学抢着要买单，最终还是黎洁付了款。她说，下次去找他们的时候，再让他们请。 黎洁送走同学后，陈若明陪她回学校时，收到了丁婷的短信：“大坏蛋陈若明，我讨厌你，你是一只不守信用的小狗，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烦你了。我说到做到。” 陈若明习惯了丁婷的喜怒变化，不以为然，但还是给她回了短信：“对不起，今天又有急事，你们把奖金花掉就行。” 从第二个学期一开学，除了一起参加市场调研大赛外，无论是课堂上c饭堂里，还是图书馆c运动场c宿舍楼，丁婷总是神出鬼没，不时出现在陈若明的身边，唯独因为早上赖床严重，没有出现在“山顶公园”上。 即便陈若明进了洗手间，丁婷也不会轻易放过。在他从洗手间出来后，丁婷会开玩笑道：“去上洗手间了啊，一晃眼就不见了，差一点就跟进男洗手间了。” 答应跟丁婷和好后，偌大的校园，恐怕没有陈若明安静独处的地方。 丁婷这次竟然真的说到做到。虽然陈若明与她在同一个班，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对她来说，他似乎变成了无踪无迹的空气，她对他完全视而不见。 上课的时候，她慢吞吞，赶在最后时刻才到教室，坐的位置离陈若明能有多远就多远，偶尔还会缺课没有来。 在远离陈若明的同时，她几乎远离了所有的男同学，一般坐在女同学群里，连课间休息，也只跟女同学聊天，一起上洗手间。 下课后，她和班上的女同学一路欢声笑语，一起走去饭堂吃饭。 她与班上最胖的女同学张斐斐更是形影不离，张斐斐似乎天生讨厌男生，几乎不跟男同学打交道。 晚自习时间，则回到图书馆一个人自习，再也没有在教学楼出现，更不会去803教室请教陈若明。 丁婷不理会他，陈若明觉得这样倒是清净不少。 可是，即便是和黎洁一起上课和吃饭，还是在校园里散步，或者出去逛街，他的心里却总是觉得空落落，就像一块小石头掉进了深不见底的洞。 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而且随着一天天过去，愈加浓烈。 在课堂上，陈若明忍不住会偷偷瞄一眼丁婷，看她在做什么，但再也触不到她“不经意”的眼神，见不到那带着微笑的目光。 在晚自习的时候，看着高等数学课本里的题目，他会不自觉地分神，想起丁婷提出过的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去图书馆路过她霸的座位时，总会侧头看一眼，对着桌上凌乱的书本，嘴角露出微微一笑。他发觉自己并不那么厌恶凌乱。 躺在床上的时候，就想起她那些好气又好笑的恶作剧。 他记得，他们一起在电影协会看阿甘正传的时候，丁婷说过她会偷偷在他的心里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那片羽毛从天而降，恰恰飘进陈若明的心窝。如今，他的内心，每天就像被那片羽毛不停地挠着，思绪凌乱不安。 第17章 罢黜C老师 到大一下个学期，同学们依然十分重视学习，课堂上的老师们也没有令他们失望。 教电子电路的老师，总是卡兹卡兹不停地写满整块黑板的公式，完全不顾课堂上一群一脸看不懂的表情。 有一天，他突然伸出一条生满白色舌苔的舌头，说：“如果没有欧姆表，也不用担心，可以用舌头来测量电子元器件的电阻。” 教运筹学的老师，习惯性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c运筹帷幄的样子，举出各种实例来印证课本的理论，不遗余力地吹捧这门课程的重要性。 他举过一个送外卖的例子，说：“如果你是一个外卖员，要同时送出多份外卖，如果你学过运筹学，那就完全不一样。你可以用最短路径理论，快速计算出送外卖的最佳先后顺序，成为一个效率最棒的外卖员。是不是很有意思” 教经济学的老师，每节课都天南地北侃侃而谈，嘴巴像音乐广场的喷泉，有喷不完的唾沫星子，从来不曾枯竭过，也从不着课本上的调。 学生们像围着喷泉戏耍的小孩，听着他的课，思维活蹦乱跳。 他说，他也写过一本经济学的书，学校却没有用他的书做教材，而是用了竞争对手g市另一个理工学校老师写的教材。他因此一直对学校耿耿于怀。 在同学们眼里，这些老师代表着学识渊博c见多识广，受到同学们的爱戴和崇拜。 但是，也有例外。就是在这个学期，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专业来了一个研究生刚毕业的女老师，权且称呼她为c老师。 c老师教组织行为学，她既没有教管理学的老师那么霸气外露，也没有教电子电路的老师那么思维敏捷，也没有教运筹学的老师那么自信，更不会像教经济学的老师有讲不完的案例。 在课堂上，她只是照本宣科，几乎是把课本的章节，逐字逐句，复读一遍给同学们。她的普通话发音很标准，无可挑剔，但同学们并不是来听播音员播音。 在那个阳光灿烂c凉风习习c花开蝶舞c草绿虫鸣，正是谈恋爱c打瞌睡的美好时光里，c老师沉闷乏味的讲课，让同学们深受瞌睡虫之害。 同学们在课堂上百无聊赖，索性在宿舍里睡懒觉，或者打游戏，不去上她的课。即便来到了课堂上，也是开小差看闲书，或者直接窃窃私语聊天。 眼看着教室里的空位越来越多，c老师却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点名。 如果这发生在大三c大四，甚至是在大二下个学期，同学们都求之不得，到处宣扬c老师的好，c老师体察民情，但却偏偏发生在大一，恰恰成了c老师的问题。 所以说，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是多么重要，如同在正确的时间遇见正确的人是何其困难。 同学们对c老师的教学方法议论纷纷，不满日积月累，与日俱增，终于像滚烫的熔岩突破地表喷射而出。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陈若明，他呼吁说：“同学们，c老师这样上课，跟我们自己看书有啥区别再这样下去，这门课就要被她耽误了。我们集体把她换掉吧” 他像秦末的陈胜c吴广跳到高台上，振臂高呼，揭竿而起，公开向同学们倡议换掉c老师，结果一呼百应。 讨伐c老师的“檄文”请愿书，自然落在了陈若明的肩上。他义无反顾，利用晚自习时间，带着愤慨的心情，手写了一份“檄文”。 至于那篇“檄文”到底写了什么，现在已经没有同学记得，也无从考究。大概青春逝去，也随之一起下落不明，甚至灰飞烟灭。 无论如何，那篇“檄文”即便没有李斯谏逐客令的旁征博引，也没有骆宾王代李敬业讨武曌檄的先声夺人，却也算是青春历史的见证，总归应该是悲天悯地c慷慨激昂。 当然，c老师所谓的“恶”，没有始皇帝c神龙皇帝那般罄竹难书，但同学们口中“误人子弟”这个罪名也不轻。 在同学们选出代表，把“檄文”交到学院领导之后，在课堂上，可以看出c老师努力尝试改变教学方法，但效果并不明显。 学院领导认为c老师刚毕业，教学经验不足可以理解，希望同学们能够给她一段学习进步的时间。 以陈若明为代表的五班同学已打定主意，毫不妥协，与学院领导多次交涉，坚决要求换掉c老师。 c老师再也没有在课堂上出现，得知胜利消息的同学们欢呼雀跃，就差照着结束高考时的疯魔样子，把组织行为学撕得粉碎，抛向天蓝如洗的天空。 包括黎洁和丁婷在内的同学们此时才发现文质彬彬的陈若明，也是一个热血的战斗青年，恰似活在激情燃烧的一九一九 。 一直以来，陈若明的学习生活都在平静中渡过。在家里，他是一个勤快听话的男孩子，做什么事都一丝不苟，经常帮助母亲做家务，平日里喜欢捣鼓修理各种坏掉的家用电器，不会跟父母顶嘴c争吵，更没有赌气离家出走。 在学校里，他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学习认真，热爱思考，数学和物理成绩特别好。平时除了看书，就是和同学一起打篮球，暑假时到河里或海里游泳，没有抽烟，没有打架，也没有沉迷游戏，没有早恋。 这样的生活状况一直持续到高二下个学期，一种叫“六合彩”的赌博活动，像一阵黑旋风似的在小县城风靡起来。 那是一种衍生于香港“六合彩”的赌博方式，参赌者每期买入各种数字组合，然后等待香港电视台开出“六合彩”中奖号码，来确定输赢。 这种赌博的赔率非常高，如果购买所谓的“特码”，中了，赔率可以达到一比四十。这样的赔率，就像八爪鱼牢不可破的吸盘，吸光了所有人的理性。 马克思说，资本一有适当的利润，就会非常胆壮起来。只要有100，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300，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赌博也是如此。 大人们的胆壮了起来。一时间，“六合彩”几乎吸引了所有大人的参与，大人们仿佛一夜之间找到了不劳而获的发财之路。 即便最终输多赢少，他们依旧沉迷不悟，就像进了慈云山疯人院的疯子，相信昨晚的梦境是冥冥中给他们的某种暗示。 各种押宝中奖号码的方法五花八门c神乎其神，每期都会有人贩卖一种印有各种动物图案的图纸，俨然当做神的某种暗示。 晚饭后，忙碌了一个大白天的大人们不再收看新闻联播，也不追着看渴望或是还珠格格了，把电视留给了家中的小学生看西游记。 他们开始带上老花镜，像学识渊博的博士，仔细察看图纸，然后在房前门后c街头巷尾高声发表各自的研究心得，并为谁对谁错争执不休，最后神神秘秘地买入自己相信一定会中的号码，盘算着开中的话可以赚到多少倍的钱，心里暗暗窃喜。 洪亮的争执声无休无止，彻底打破了陈若明宁静的晚自习时光，更让他崩溃的是一向反对父亲赌博的母亲也深陷其中。 在小时候的记忆中，母亲极力反对父亲参与赌牌，陈若明多次见到因为父亲在外赌牌，母亲哭天抢地跟父亲吵架，口中念念没法活下去，然后就是旷日持久的冷战。 让陈若明万万想不到，如今“六合彩”这股妖风，竟然蛊惑了对赌博深恶痛绝的母亲。 他曾经试图让父母放弃“六合彩”，也曾经请求大人们放低音量，但都以失败告终。为此，他人生第一次跟父亲吵了一架。 母亲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她批评了他，她说大人们不惜拿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押码，都是为了能够让孩子们过得更好。这是母亲第一次批评他。 在家里实在没法静下心来学习，陈若明只能选择骑自行车到学校晚自习，这样一个来回在路上就花去了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高中的学习任务非常重，他在烦躁中度过了大半个学期，但“六合彩”旋风却没有任何偃旗息鼓的意思。 对于小城少年来说，除了家里有本钱外出做生意外，唯一的出路就是读书。 到了高三，陈若明愈发感受到学业的压力，晚自习时间越来越不够用。 他每天一早就起床，带上方便面做干粮，骑车二十分钟左右到学校，一直到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家睡觉。家变成了他歇脚的旅店。 高考前的一个月，高强度的学习和不健康的饮食让他患上了胃病。尽管胃病痛起来疼痛难忍，但他依然坚持早出晚归。他的身体日渐消瘦，精神也消沉了不少。 高考后，他接受了治疗，开始服用一种白色的小药丸，虽然病情得到了控制，但却一直不见完全好转。 在胃病和高考的双重打击下，陈若明从一个自信开朗的小镇青年，变得寡言少语。 第18章 胃病不是病 来到g市读大学后，陈若明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大型三甲医院治疗胃病。 他希望胃病能够得到根治，但是，一个学期下来，尽管他严格遵医嘱，按时按量服用多种白色的小药丸，但胃病却不见明显好转。 他依旧忍受胃病不时发作之痛。 更让他头疼的是，漫长的服药过程，让他对那些小药丸，就像毒药一样，心生恐惧，望而生畏。一到服药时间，他就有一种孕妇反呕的症状。 胃病没有治好，药又难以下咽，他索性停止了服药，放任胃病就这样不时发作。 在丁婷不理会他之后的第三个星期一晚上，在晚自习期间，陈若明的胃病又毫无预兆地犯了这是一个月来的第三次，明显比以往频繁。 胃病发作时，陈若明必须把肚子朝下，像一只爬上沙滩的母海龟一样，趴在枕头上，这样可以缓解疼痛。 愈发作痛的胃部，让他无法继续自习，他于是草草收拾书本回宿舍。 走到半路的时候，肚子里的肠子就像被一把锋利的剪刀剪成碎片似的，痛得他实在走不动，只好捂着肚子蹲在路边歇息一会儿。 陈若明刚蹲下来不久，就感觉到有一个黑影从身边掠过后又折返回来，随之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干嘛” “没啥，肚子不舒服。”陈若明抬头发现那个黑影人是丁婷。 她正背着书包，胸前抱着两本32开的书，像一头狮子窥伺受伤的猎物一样，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哈哈，陈若明，你也有今天，不会是看到我走过来，故意在这里装病扮可怜吧”丁婷翘着嘴角说，“我可没那么容易上当受骗。” “无聊。”陈若明低着头，声音孱弱。 “没想到你这个人不仅是个大坏蛋，不讲信用，还是个大骗子，装得那么像。”丁婷瞅着把头埋在膝盖上的陈若明，呵呵笑道，“抬头让我看看，要是挤出了几颗悔恨的眼泪，我就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丁婷，你说什么呢真的很无聊。”陈若明抬起头来看着丁婷，额头上直冒冷汗。 丁婷看见他的脸色发紫，表情痛苦，冷汗直冒，吓了一跳。 她慌忙蹲下去，摸了摸陈若明的额头，“肚子痛吗温度还正常啊。” “不是肚子痛，只是胃痛发作而已，又不是发烧，怎么会跟体温有关系呢”陈若明从痛苦的表情中挤出话来。 “你这个陈若明，真是狼心狗肺，好心没好报。”丁婷气得跳了起来，“你说你肚子痛，我怎么就知道是哪里不舒服呢小时候，妈妈不都是这样先摸摸额头，看看温度吗” “嗯，算我说错了。”陈若明哭笑不得，埋头坐在路牙上。 “算了，本少女不跟你计较了。那你这个胃病，怎么弄呢”丁婷在陈若明身边蹲下来，声音变得柔软。 “没事的，这是老毛病了，我在这里坐一会，缓一缓，就可以回宿舍去了。”陈若明依旧埋着头，一动不动。 丁婷顿了顿，“要不我扶你回去吧看你一时半会好不了。” “不用，谢谢。我再坐一坐，自己就能走了。”陈若明应道。 “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算了，我陪你在这里坐坐吧，看你这样子不管也不行。”丁婷说着，与陈若明并排坐在路牙上。 过了十几分钟，陈若明从痛疼中缓过来，猫着腰站了起来，对丁婷说：“我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回宿舍吧。” 丁婷帮陈若明拿着书包，跟着他往宿舍走，到女生宿舍楼前时，陈若明伸手向她拿书包，“把书包给我吧，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宿舍，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你好了吗拿得了书包吗要不我给你拿上宿舍去”丁婷没有直接把书包给回陈若明。 “好多了。胃病就是这样，来得突然，走得也快，现在不痛了。”陈若明已经可以站直身体，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那你小心点，慢点走，我上楼去了。”丁婷把书包交回给陈若明。 丁婷转身上楼的时候，陈若明站在原地不动，对着她的背影说：“丁婷，上次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啊，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若明的声音不大，但是，校园的夜晚格外宁静，丁婷听得一清二楚。她一直在等陈若明亲口跟她道歉，要是他再不说，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每天，她都挣扎着要不要自己举手投降，主动去找陈若明和好。 她转头咯咯笑道：“我可没有那么小气，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晚安，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嗯 ，晚安。”陈若明看着丁婷消失在眼前，楼道的声控灯从一楼到八楼，亮起来后再灭掉，才缓缓地走回宿舍。 丁婷回到宿舍，也不去洗澡，水也不喝一口，就抢先占了固定电话，给家里打电话，“妈，没什么事。你上次不是说过我爸他以前得过胃病，情况很严重，后来好了吗我就是想问问你，爸爸是怎么治好的” “大半夜的，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想知道。有个朋友得了胃病，今晚痛得特别厉害。” “男朋友吗” “妈妈，你说什么啊” “不是男朋友，那么着急干嘛” “妈妈，求求你别问了。后来爸爸怎么治好的吃了什么药” “这个胃病啊，不是病，要好起来，不能靠吃药，要靠养。你爸爸他以前看了很多家医院，吃了不少药，都没有治好。后来听了一个老中医的话，停止服药，通过平时的饮食和作息来调理，才好起来的。怎么养呢首先是绝对不能生气，因为生气就会动到胃气，生闷气也不行，你爸爸以前就是喜欢生闷气，才得了胃病；其次是要注意饮食，酸甜苦辣冷的统统都不能吃，还有，一定要准时吃饭，不能饿着肚子；最后是多喝白粥，听说有一个远房亲戚，得了胃穿孔，没有听医生的话去动手术，最后喝了几个月的白粥，竟然喝好了。是不是很神奇” “这么神奇啊什么药都不用吃，真的就能好起来吗”丁婷半信半疑，反复确定道，“真的吗” “不用吃，千万不要依赖药物，没有用的，还是要靠养。养胃，养胃，就是这个道理。平时备点胃药，痛的时候吃几片就可以，不要长期服药，没有用的。” 丁婷跟妈妈结束通话后，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吃零食的张斐斐，好奇地开口问道：“谁得了胃病了婷婷。” “没有，就一个认识的朋友。”丁婷随口应道，就换上睡衣，爬上床准备睡觉她把洗澡这回事给忘了。 “婷婷，下定决心不要那个陈若明了吗这么快又交新朋友了”张斐斐一脸羡慕。 “交朋友又不是到菜市场买猪肉，哪有那么随便。就一个认识的老同学而已。你再这样吃零食，以后怎么交男朋友啊”丁婷一脸担忧地看着张斐斐。 “我不吃，睡觉的时候饿。睡不着再爬起来吃，还不如先吃了再睡觉。”张斐斐委屈地解释道。 坐在丁婷对面床上铺的钟嘉把耳机摘下来，对着丁婷道：“你就不要管她了，现在忍着不吃，大半夜摸黑偷偷起来找吃的，更难受。” “就说风凉话。你们不也吃零食吗我要是像你们一样，怎么吃都不胖就好了”张斐斐一边用牙齿咬开火腿肠的外包装一边说道。 “你真要向李玟玟同学学习，你看人家为了减肥，连午饭都不吃，现在手臂瘦得像皮包骨。”丁婷扒开蚊帐，把头伸了出来。 “我要是有她的相貌，天天约会，别说不吃午饭减肥，我绝食都可以啊”张斐斐不忿道，“你看，都这么晚了，她还不回来。” “斐斐，你也不用担心，据说g工大自创校九十年来，就没有一个女生没有男孩子追，你算是赶上好学校了。”钟嘉笑呵呵安慰道。 “就我这样，万一成了那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破例怎么办”张斐斐一脸忧愁。 “呸呸呸，斐斐，不要乱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面包会有的，男朋友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这句话好像是列宁说的，列宁是无产阶级革命者，应该不会骗我们。”钟嘉打断道。 “这句话出自苏联电影列宁在1918，我在电影协会看过。是列宁的警卫员瓦西里说的，不是列宁说的。当然，瓦西里也是一名无产阶级革命者。”丁婷在蚊帐里一板一眼地纠正道。 “婷婷，人艰不拆，你就不要打击我们了，好吗好不容易有伟人格言加持，给自己增加点信心。”张斐斐抱怨道。 “好，好，好，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丁婷成功把802宿舍睡前卧谈会的主题从胃病引到了最热门的肥胖和男朋友话题。 她躺在床上，想到陈若明今晚胃痛得那么严重，觉得一定是她妈妈说的那样，被她给气的，又想到明天开始又可以跟他在一起，在陷入美妙的梦乡之前，甜甜地笑了。 李玟玟直到十二点后，才蹑手蹑脚地回到宿舍。这时，张斐斐已经睡得沉稳，发出了憨憨的呼噜声。这就是她睡前填饱肚子的好处，吃得香，睡得香。 第19章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第二天一早，丁婷似乎打了鸡血，破天荒地爬起床来。 她知道陈若明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到“山顶公园”晨读，迫不及待想把昨晚妈妈的话告诉他。 起床后，照了镜子，黑眼圈隐隐可见，她才后悔昨晚没有睡好。 她昨晚本打算早点睡，可是越想睡越是睡不着，她把天上的绵羊都数了个遍，一直到李玟玟回来，都还没有睡着。张斐斐无心无肺，能吃能睡，顿时让她觉得羡慕。 来不及好好化妆掩住黑眼圈，她匆匆忙忙收拾打扮了一下，就跑下楼，往“山顶公园”去，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陈若明。 原来，有这么多同学在“山顶公园”晨读啊 丁婷第一次见到晨曦下的校园，宁静中带着一股清新，微光轻抚，充满了朝气，这与夜晚校园的静谧完全不一样。 看来，每天早起晨读的陈若明并不是“怪物”。 陈若明从来没有在晨读时见到丁婷，讶异道：“你也来晨读吗” “我英语好，不用晨读，懒得来。”丁婷在陈若明的身旁蹲下来，“昨晚的胃病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了。胃病来得快，去得快，就痛一阵儿。”陈若明说。 “我跟你说，我爸爸以前也有胃病，跟你一样严重，后来他完全好了。听我妈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没有再犯过。你很感兴趣他怎么好的吧”丁婷说。 “他怎么好的”陈若明想立刻知道答案。 丁婷还来不及回答，陈若明突然想到了丁婷这么一大早来“山顶公园”的原因，说：“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来找我吗其实上课的时候再说，也不迟。这胃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别废话。我妈说，我爸。所以，这个胃病要靠养，不靠吃药治疗，治不好的。”丁婷把昨晚妈妈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给陈若明。 听了丁婷的说法，陈若明的反应，和丁婷昨晚跟她的妈妈通电话时的第一反应一样，他半信半疑道：“不用吃药就能好，真的吗” “我妈妈不会乱说的，肯定可以好。再说，试试也没有坏处。好不了，再接着吃药治疗也没事吧。”丁婷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试试也无妨，反正我现在见到胃药就害怕，一点都不想吃。”陈若明欣然接受了丁婷的说法，但感到实施起来有些困难，“就是喝白粥这个事不好弄，饭堂里只有早餐有白粥。还有，一直保持好心情也不容易吧” “这有什么困难的，你看看我，不就是天天这么开心吗一点都不难。”丁婷不以为然。 “也是。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陈若明狡黠一笑。 “记住开心的事，马上忘了不开心的事，遇到不好的事，往好的方面想，就是这么简单，想不开心都难。”丁婷自信满满。 对于丁婷各种不着调的话，陈若明从来没有当真过。他看着面前有着春天般笑容的丁婷，突然觉得她的话竟是如此有道理。自信的女孩最迷人，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丁婷从“山顶公园”回到宿舍时，下铺的张斐斐醒了过来。她睡眼惺忪，张开大嘴，惊讶地看着丁婷开门进来，“丁婷，你怎么了昨晚没有回宿舍吗” “没回你个头，昨晚才说了你胖，不要再吃零食了，这睡一觉，就都忘了啊”丁婷一边收拾书本一边说道。 “哦，好像是说了。”张斐斐摸了摸额头，“现在几点了” 丁婷看了一眼摆在书桌上的闹钟，“七点十分了，还不起床吗” “那么早起来干啥，还能再睡十五分钟。”张斐斐正要缩头回去睡觉时，停了下来，晕乎乎说，“对了，丁婷，你去做什么了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早起床。” “没啥，去晨读了。”丁婷随口道。 “你去晨读到山顶公园去晨读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也去晨读了，那以后谁陪我睡懒觉呢”张斐斐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哦，我起早贪黑，刻苦学习还有错吗”丁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没有听说过头悬梁，锥刺股，闻鸡起舞吗我现在还年轻，不能虚度光阴。” 刚从对面床上铺爬下来的钟嘉，披头散发，哈哈大笑道：“斐斐，这还用问吗肯定又遇见哪个帅哥了，夜不能寐，一早起床，一起晨读去了。” “斐斐，还是钟嘉最了解我。”丁婷背上书包，一脸笑嘻嘻走近钟嘉，在她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钟嘉大叫一声“色狼”，丁婷哈哈大笑一声，夺门而出。 上午的第一节课，丁婷当仁不让，一屁股坐在陈若明的身边，赶来上课的张斐斐和钟嘉这才如梦初醒 ，恍然大悟。 午休时，她们不得不对丁婷展开一场狂风暴雨似的批斗。 张斐斐以第一大法官的语气审问道：“丁婷，你不是说要跟陈若明绝交吗怎么没过几天又去招惹人家了” “肯定是美色当前，耐不住寂寞，背叛了革命了。作为一个无产阶级革命者，你对得起党和人民的培养吗丁婷。”钟嘉义正言辞道。 丁婷可不是好欺负的主，她神气道：“斐斐，什么叫招惹人家钟嘉，什么叫受不了美色诱惑告诉你们，是陈若明主动向我道歉，我才原谅他的。我才不会先搭理他。” “我才不信。就陈若明那样的人，会给你道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你倒是说说。”张斐斐一脸不相信。 “唉，男人都爱面子，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道歉了。既然他认识到他的错误，跟我道歉了，我肯定大人不计小人过，不然就显得我很小气了，坏了我无敌美少女壮士的名声。”丁婷嘿嘿笑着说，“斐斐，你不要听钟嘉的，就她耐不住寂寞，一天到晚想着男人，都快想出毛病来了。” “唉，俗话说同行是仇家，一点都没错，我这个名声都快被你们败坏完了。”钟嘉装出一副叹气的样子，“再不找个男朋友，怕是没有人敢要了。” “钟嘉，可千万别妄自菲薄，这g工大就没有没人要的女主。”丁婷躺下床，声音低沉，慢条斯理地说，“再说，像你这样的大美女，要是站在宿舍楼前招亲，恐怕排队的人得绕学校好几圈呢。” “丁婷，我就爱听你这话。”钟嘉笑嘻嘻道，“说实话，喜欢我的男生真的也不少，最近就有几个男生对我特别好，有那个意思。” “婷婷，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想劝你不要对那个陈若明那么好。你看他整天跟那个黎洁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开心。你对他那么好，什么事都想着他，可是他呢肯定不会处处想到你。我就担心哪一天，他伤害了你。”张斐斐忧心忡忡道。 “斐斐，没办法，我就崇拜数理化成绩好的男孩子，一丝不苟的样子多迷人。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再说，爱一个人，本来就要像飞蛾扑火那样轰轰烈烈，不管他对你怎么样，不管能不能得到同样的回报。你说，不应该是这样吗”丁婷说。 读高中的时候，丁婷的文科成绩好于理科成绩。但是，她偏偏喜欢上一个数学成绩拔尖的男同学，为了能够见到他，她跟妈妈闹了好久的别扭，最终妈妈还是屈服了，同意她选择理科，所以才来到了g工大。 可是，那个男生的成绩过于优异，考上了北方的一所著名大学。 丁婷也报考了那所学校，但她知道，自己的机会大概跟哈雷彗星撞上地球没有两样，在有限的生命中是见不到了。 所以，来到了g工大，她倒是很坦然。反正高中时，没有向那个男生表白，就这样断了念想也好。 丁婷一直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处处想着对方，偏袒对方，遇到危险第一时间站在他的面前。他开心，你就开心，他不开心，你就不开心。 她向往那种面对高速失控的汽车，条件反射一般推开身边的爱人，自己倒在血泊中的爱情。 她常常想，如果两个人都如此深爱对方，就会互相推开对方，那就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总是把自己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婷婷，有时候我觉得你好聪明，有时又觉得你好傻好天真，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你就只想着跟陈若明在一起。真的值得吗”张斐斐可惜道。 “斐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婷婷可是非陈若明不嫁的。其他男同学，在她眼里，跟你和我压根就没有区别，都是她的兄弟和姐妹。”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钟嘉突然开口道。 “钟嘉，就你最冰雪聪明，难怪那么多男孩子喜欢你。哈哈，没时间了，快点睡吧。”丁婷这么说，钟嘉呵呵一笑，宿舍才安静下来。 丁婷陷入了短暂甜蜜的梦乡之中，她梦见自己跟陈若明手挽着手，走在鲜花铺成的红地毯上，他们结婚了。 可是，还没有等到陈若明深情地吻她一口，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张斐斐就把她从睡梦中叫醒，让她惋惜了一整天。 自从丁婷在“山顶公园”跟他说了后，陈若明真的开始尝试她所说的方法。 他完全停止服药，先是从饮食入手，几乎不吃任何冰冻和刺激性的东西，尤其是他最喜欢吃的雪糕。再学着放轻松，不那么严肃板正，一点点露出笑容，让心情爽朗起来。 当然，他的笑容是有限度的，他承认他做不到像丁婷那样，无论遇到多么郁闷悲伤的事情，都整天笑呵呵。 他和丁婷恢复了从前那种无拘无束c相伴相行的关系，有丁婷在身边，总会有无穷无尽欢乐的事，每天都是向着阳光，春暖花开。他的心情怎么会不好 如此，很快就收到 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胃病发作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痛疼程度也没有之前那么猛烈。 这真是一种神奇的病。 第20章 真爱了才是病 从第二个学期开始，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男女同学之间已经熟络，彼此的关系也从卧谈会上的谈论，走入了实质性的行动，条件成熟的同学开始手牵手向外宣示情侣关系。 404宿舍里的每个人，感情就像实验课上的化学物，都在悄悄地发生着溶解和变化。 梁佳圹改变了周末回家的习惯，他一连几周都没有回家，陪着李玟玟逛遍了g市的大小景点，吃遍了各种美味佳肴。 李玟玟从一开始踩着女生宿舍关门的时间点回到宿舍，到后来只能踩着梁佳圹的肩膀翻越围栏回宿舍。这让钟嘉和张斐斐更加羡慕妒忌恨。 梁佳圹无论晚自习多晚回到宿舍，都会在洗澡后手洗换下来的脏衣服，这样周末就不用把衣服带回家洗。 回来时间早的话，他会和大家一起来几盘“实况足球”，再洗澡洗衣服。输的买宵夜吃，偶尔也会买来啤酒一起喝。 宿友们都笑他变勤快了，以后肯定是个顾家的好丈夫。 张奕辉起初每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带着耳麦与远在江西的女友qq聊天，聊得热火朝天，常常喜笑颜开。 但后来，却变得喜怒无常，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电脑屏幕偷偷抹眼泪，不时还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甚至把耳麦从头上扯下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他开始一个人独自喝啤酒，时常喝得天昏地暗塌糊涂，有时趴在桌子上哭得伤心欲绝，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不小心丢失了心爱的玩具。 有一次，他请宿友喝啤酒，喝多了的时候，他告诉他们，他和他的女朋友是高中同班同学，在高一的时候就彼此有爱意，经常一起上下学。 高考结束后，虽然明知道各自所上的大学不在同一座城市，但还是相爱了。他永远都忘不了第一次抱在一起接吻的那个月光温柔的夜晚。 在来读大学前，两个人都承诺一定会继续保持情侣关系，一直到四年后的大学毕业，然后一起在g市工作，结婚生孩子。 起初，他们经常一整晚一整晚上网，好像有永远讲不完的话，好像一个晚上就要把一辈子的话讲完。 每一句话虽然只是qq对话框里冰冷的文字，却都带着彼此的温度和柔情，温暖着两个相互牵挂的心。天涯咫尺，不过如此。 但是，好景不长，大一下个学期开始后不久，他的女朋友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就像从冰库里拿出来的马鲛鱼，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每次网上聊天，都是他绞尽脑汁想聊天的话题，没话找话说，生怕两个人突然陷入无话可聊的尴尬。 可是，以前并不是这样，他的女朋友总有讲不完的话，就算听他重复讲同样的笑话，也会乐得哈哈大笑。他讲的身边发生的每一件小事，他的女朋友都会觉得又新鲜又有趣。 现在，不管他多么费尽心思给她讲笑话，她都只是淡淡地笑一笑，心不在焉地听他讲他和周边同学发生的事。 他问她在那边是不是有了新的男朋友了，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有个男孩子在追求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说她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她真的不能再忍受自己寂寞的时候，他不能陪在她身边；她受委屈不开心的时候，他不能给她一个肩膀。 她时常怀疑他们维持这样的关系到底有多大的意义，但她始终都没有开口跟他说他们分手吧。 讲到这里，张奕辉又咕噜咕噜地喝下一支啤酒，眼睛通红地说，他真的爱她，他不能没有她，他不知道没有她，他怎么活下去 大家一直听他讲着他和他女朋友的爱情故事，直到他实在醉得不行，趴在桌子上呼噜呼噜睡着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抬上床，给他脱了外衣，盖上被子，感叹他这又是何必呢异地恋又是何必呢 下个学期的第一个长假五一劳动节到来了，张奕辉第一个买了到江西的火车票，高高兴兴跟大家挥手告别。 他告诉大家，他的女朋友跟他还是有感情的，她同意劳动节他过去找她，她还是爱他的。 但当七天过后，他回到宿舍时，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沉默寡言，白天当做黑夜在睡觉，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起来活动，基本不去上课，成绩一落千丈。 他的这个状态持续了整整半年，直到大二上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他遇上了一个喜欢他的小师妹，才算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404宿舍唯一情况不明的是刘宇志，好似正在追求外校的女生，但却没有任何可靠的消息。 他坚贞不渝，守口如瓶，说自己没有女朋友。再说，他 爸妈想他大学毕业后回到家那边考公务员，他在南方这个城市谈恋爱，只会耽误人家姑娘。 很少有南方姑娘愿意远走他乡，他恐怕大学四年都不会谈恋爱。 而在802宿舍的女生当中，受到追求最多的，当属甜美可爱c热情外向的“美少女壮士”丁婷。 她的追求者，上到大四“功成名就”的师兄，下到同届年龄小三岁的小奶生，既有穷酸寒碜的瘦弱书生，也有风流倜傥的富家子弟。 就有家境好的男同学无事献殷勤，缠着丁婷，请她到小饭堂吃饭，但她宁愿跟着陈若明在大饭堂排长队等打饭，只要跟他在一起吃饭，就算是只吃白米饭都觉得香甜。 来者一概拒之。她统统看不上c没感觉，整天就跟陈若明形影不离c嬉戏打闹。张斐斐因此对她好心劝告，对陈若明嗤之以鼻，说她被勾去了魂魄。 自从参加市场调研大赛后，朱世杰也从偷偷喜欢她，到开始公开追求她。这一点倒是令她意外，她一直把他当做最要好的兄弟。 除了打电话约她，朱世杰给她写过情书，送过花，买过礼物，还当众对她说过他真心喜欢她。 她对包括朱世杰在内的追求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吧” 长相在五班“五朵金花”中排名仅高于张斐斐的钟嘉，在参加几次老乡聚会后，被本校读大二的老乡师兄追走，成了802宿舍正式谈恋爱的佼佼者。 面对大家的“围攻”，钟嘉春风满面地说：“老乡好，风俗习惯一模一样，摩擦少，在一起讲家乡话，听着多亲切。” 对此，暂时无人问津的张斐斐，愤愤不平了好一阵子。 钟嘉鼓励她不要老待在宿舍里睡觉c吃零食，要多去参加同乡会c这个那个协会的活动。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总是可以找到对上眼的男同学。 踊跃参加这些聚会活动的男同学，说到底都是为了找女朋友，特别是找小师妹。防火防盗防师兄嘛你不防着，他不会来。 第二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丁婷听陈若明说会留下来打暑期工，于是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我打算暑假不回去了，留在学校打暑期工。” “打暑期工多辛苦，家里不缺那点钱，你赶紧回来吧。我和你爸c你爷爷c你奶奶都想你了。”丁婷的妈妈跟所有妈妈一样，都希望孩子能够永远在自己的身边。 丁婷坚持留在学校，“妈，这不是钱的问题，打暑期工可以学到很多课本外的东西，我决定留在学校不回去了。你跟爷爷奶奶说，我暑假结束前会回去看他们，让他们不用担心我，他们的孙女长大了。” “暑期工有什么东西好学的就你一个人怎么会为了打暑期工留下来，是不是有喜欢的男孩子没有回家啊”即便远在电话的另一头，丁婷的小心思永远逃不出她妈妈的法眼。 这也不奇怪，她的妈妈是一个知识分子，读过大学，作为过来人，感情的经历大多都一样。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脑瓜子里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枕木上的铁轨，明摆着。 丁婷突然舌头打结，“没有，没有，就是我长大了，想锻炼锻炼一下自己，增长一些社会见识，不能老是依靠你们嘛。” 她的妈妈不以为然，“别骗妈妈了，妈妈是过来人，是不是上次那个得了胃病的同学” “妈，你怎么啥都知道啊”丁婷佩服道。 “他的胃病好些了吗” “他好很多了，连着快有一个月了，都没有再发作。”丁婷兴奋道，“妈，你说的方法可真是太神奇了啊。” “嗯，那就好。”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婷婷，你小时候就像个男孩子，爱撒野，打抱不平，跟男孩子打架，妈妈从来都不担心你被别人欺负。但感情这种事不一样，妈妈看你啥事都想着他，连家都不回了，就是担心你会吃亏。这胃病未必是病，但这爱情啊，真爱起来，可就是病啊” “妈，你放一百个心，你女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美少女壮士，只有你女儿可以伤害别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女儿。”丁婷哈哈笑道。 丁婷挂了电话，钟嘉抢着给家里打电话，她也打算暑假晚点回家，但她并不是留在学校打暑期工，而是跟他的男朋友出去外面玩几天。 打完家里的电话，钟嘉兴高采烈，紧接着给她的男朋友打了电话，告诉他，他妈妈同意她暑假晚点回去。 张斐斐归心似箭，第一个买了车票，打算一放假就往家里冲。她一早就把该拿回家c不该拿回家的东西统统都打包好，生怕多耽误一分钟。 离开宿舍的那一天，她还劝丁婷不如回家，一个人留在宿舍里晚上多可怕，给她一百个胆，她也不敢。 李玟玟是本地人，本来上学期间就经常回家里住，暑假期间更不可能留在学校。 放假的第一天，钟嘉c张斐斐和李玟玟不约而同地走了，只 留下丁婷一个人孤零零在空洞洞的802宿舍。 看着欢欢喜喜离开学校的宿友，丁婷的心头也掠过一丝悔意，但一想到接下来可以跟陈若明一起留在学校，过一个开心且有意义的暑假，胆量就壮了起来。 她又打听到黎洁过两天会回家，想到终于没有人跟她抢占陈若明了，就更为喜笑颜开。 放假后的第二天，按照第一个学期的约定，陈若明约黎洁和丁婷一起在美食街聚餐。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丁婷和黎洁总是像亲姐妹那般亲密，还经常小声说悄悄话。 在分开的时候，丁婷像去年寒假一样，说他们的友谊要天长地久，往后每次放假时都这样一起吃饭。 黎洁乘车回家的那一天，陈若明到她的宿舍帮忙拎东西，和丁婷一起送她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 公交车开走后，丁婷举高双手，伸了一个懒腰，对着陈若明说：“haysuerh一iday” 说着，她露出如夏花一般灿烂的甜美笑容，这与快乐的暑期很般配。 第21章 无聊的测试 黎洁回去的那天，学校基本已经人去楼空，往常熙熙攘攘上下学的路上，只能见到三三两两零星的同学。 陈若明对丁婷决定留在学校感到讶异，两人一起送走黎洁，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饶有兴趣地问丁婷：“你真的不回家吗” “当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丁婷看着陈若明说。 陈若明十分好奇：“其他女同学一放假恨不得马上飞回家，你留下来做什么呢” “那你不回家，留在学校做什么呢”丁婷反问道。 “暑假太长了，又没有暑假作业，回家也没啥事做。我打算去找一份实习工，做一个月时间，积累点社会经验，再回家去。”陈若明已经计划在心。 “哦，那我知道留下来做什么了。”丁婷一脸坏笑，“就是跟着你，一起去做一份实习工，积累点社会经验，再回家去。” “不开玩笑，你的真实打算是什么在g市周边玩还是有亲戚在g市好像没有听你说过。”陈若明觉得丁婷在逗他玩，她确实是经常逗得他忍俊不禁。 “没有开玩笑。就是跟你一起，你留下来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就是我的真实打算啊。”丁婷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陈若明，向他表明这确实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哦，这个想法很奇怪。我打算明天就出去找实习工，你真的想去吗还是留在宿舍睡一天懒觉，明天买一张车票回家去吧。我送你去坐车。”陈若明觉得丁婷平时就喜欢偷懒，留下来的想法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我才不回去，我要和你一起做实习工。”丁婷眨巴着眼睛，提议道，“难得放暑假，不用上课，有的是时间，不需要这么着急吧不如，我们先出去玩几天，再去找实习工。” 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经过一个学期的紧张学习，终于迎来了暑假，怎么说，也得好好玩一玩。她连攻略都准备好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怕陈若明生气不理她。 陈若明故意一本正经地道：“不回去也好，那就明天一起去找实习工吧，怎么样” 他觉得带着女同学找实习工，实在不方便。再说，丁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惯了，万一没做几天，受不了苦，不做了。他该怎么办 “要不玩两天再去不用着急这几天，暑假时间还长着呢。”丁婷半商量半恳求道。 陈若明实际上也没想那么着急去，试探道：“最多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就去。你要去就去，不去，就在宿舍睡懒觉吧。” 丁婷丝毫没有听出陈若明话中有话，一听到明天可以休息一天，便精神起来，兴奋地问：“那明天去哪里玩” “哪里都不想去，就留在学校休息一天，忙了一个学期了，就想啥都不做，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整天，你再好好想想，改变主意了，就回家去，还来得及。”陈若明还是希望丁婷不要缠着他一起去找实习工。 “好吧，那明天一起去饭堂吃饭啊。”丁婷想着先答应了再说。 聪明人，不吃眼前亏。做实习工又不用天天去，周末还是可以一起出去玩的嘛。万一现在惹毛了陈若明，不让跟着一起去，更不好办。 第二天一早，陈若明就催着丁婷尽快出发，希望她知难而退。没想到，丁婷竟然爽快答应了，还破天荒地提前在饭堂门口等他。 陈若明选好了自己向往已久的一家中日合资汽车制造企业。两人坐上公交车，前去寻找实习机会。 他们高高兴兴赶到，却吃了闭门羹，惨遭门卫直截了当的拒绝：“走吧我们这里是大型合资企业，质量管理可严格了，不随便招暑期工的。” 陈若明向门卫耐心解释道：“我们不是打暑期工。我们读信息系统和信息管理专业，与汽车制造信息化c自动化有关，跟你们企业专业正好对口，我们就是想来实习。” “实习得有学校的介绍信。你们有吗”门卫打量着他们。 “没有啊”丁婷如实回答。 “没有，那不能随便进去。”门卫断然道。 陈若明问：“实习也这么严吗” 门卫神气道：“我们是大型合资企业，不是一般普通的小企业，管理非常规范的。没有学校开的介绍信，怎么证明你是大学生呢怎么证明学校让你们来实习呢” “有介绍信来实习，该找哪个部门呢”陈若明想从门卫口中了解更多信息，继续找实习时好应对门卫。 “有介绍信就去找人事部，但不一定还有机会，暑期想来我们企业实习的大学生太多了，可能已经招满了。” 向门卫道谢后，他们又到附近一家大型的外资品牌饮料厂，也 遭遇了相同的结果，只好悻悻然回学校。 回到学校，已经是中午时分。吃午饭的时候，丁婷嚼着口中的饭，气呼呼地说：“这些外企也太自以为是了，不要钱，实习都不行，还要什么介绍信，有介绍信还说不一定行。” “我打算吃了饭，去找老乡师兄问问，能不能把实习介绍信给我，我替他们去实习。”陈若明在回来的车上，已经想好了主意。 大学一般在大二时，开始要求学生利用暑期完成实习任务，并给他们开具盖有学校公章的介绍信。完成实习任务后，由实习单位加盖单位公章，予以证明。不少学生不愿意花暑假时间去实习，就在快开学的时候，通过家人或亲戚朋友找一家认识的公司草草加盖公章了事。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师兄师姐们还抱怨完不成实习任务呢。”丁婷咽下一口饭，催促道，“事不宜迟，还是赶紧打电话问吧，不然都回家了。” 陈若明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向对方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从手机里传出一个沙哑的男低音，“好啊暑假都快忙死了，赚钱都没时间，哪有什么时间做实习。你要的话，晚上过来找我拿，我现在还在外面忙。” “师兄，还有一个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能不能帮我多找一张我们有两个人一起去实习。”陈若明不想丁婷跟着一起去，却不由自己地想到她。 “没问题，晚上一起过来拿就行了。没有其他事，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师兄，我想跟你说，另一张介绍信，最好是女生的名字。” “女生的名字哦，我知道了，我帮你问问，但这个不一定能要得到。没有其他事，我挂电话了。” 陈若明收起电话，丁婷紧张地看着他问：“怎么样没问题吧” 陈若明把师兄的意思告诉她，她有一些担心，“那可一定要借到。如果没有，你不可以一个人自己去，必须等我借到了，再一起去。” 陈若明在焦急中等来师兄的电话，师兄不仅找出了自己的介绍信给他，还帮忙向女同学要了一张介绍信。他如获至宝，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丁婷。 第二天翌早，他们坐上公交车再次前往那家中日合资汽车制造厂。 来到厂门口的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进厂的员工络绎不绝。昨天拒绝他们的门卫正低着头，认真检查员工的工作证件。 丁婷正要走过去，被陈若明拉住了，“我们换个门吧。” “为什么” “你看还是昨天那个保安在检查证件。” “怎么了有问题吗” “他肯定记得我们，他那么认真，万一怀疑这介绍信不是我们的，要检查我们的学生证，就坏事了。” “那倒是，那保安看着挺机灵，还是你想得周到。” 陈若明带着丁婷从东门走到了西门。东门面向大马路，人来人往，车走车停，熙熙攘攘；西门面向小村落，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安静祥和，两只中华田园犬正在门口追逐嬉戏。他拿出学校的介绍信，轻松骗过了西门的门卫。 终于蒙混进厂区，丁婷禁不止揶揄道：“看来，大型合资企业也不是那么森严嘛。” “真是现代化。”陈若明被眼前的厂房迷住了，无暇理会丁婷的揶揄。 眼前的厂房宽敞明亮，联络厂房四通八达的柏油路一尘未染，仿佛刚洗过的万里晴空。 穿着统一工装的员工穿梭于柏油路上，工装干净整洁，每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完全见不到早起的倦容。 一切崭新如初c井然有序，这让陈若明不禁感慨，这就是真正的现代化企业，他所向往的企业。 丁婷不以为然，“还好吧，就是厂房大了点c新了点。哪里看得出来现不现代化呢” “我们到处看看，就知道了。”陈若明兴趣盎然，带着丁婷绕着厂区逛了起来。他发现厂里的人不是匆匆走路，就是埋头做自己的事，谁都不会注意他们两个入侵者。 他饶有兴趣地问丁婷：“你看得出哪些是日本人哪些是中国人吗” “感觉有些人好像不一样。” “嗯，你看前面那两个男人，应该就是日本人。”陈若明指着正在前面并排走路的两个人，“个子不高，但走路绷直了腰，自信十足。” “嗯，我也觉得他们很自信c很神气，走路带风似的，跟其他人不大一样。” “日本人有技术，有经济实力，自然有自信，有一天我们也可以，把他们比下去。” “那当然，我们人多，有市场，跟他们合作，可以用市场换技术。” “市场不一定换得了技术，但有技术就一定能够占领市场，未来的竞争本质就是科技的竞争，技术的竞争。” “那是，掌握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就业最好的，就是技术专业，我们学校好像有不少师兄师姐进了这家合资企业，收入还不错。看来，我算是选对了学校。”丁婷看着陈若明嘿嘿笑道。 “听说日本人的企业不仅技术领先，管理理念也先进，最重要的理念是严格控制产品质量。质量就是生命。” “嗯，好像是这样。小时候我家买了一台进口的松下电视，到现在确实没有坏过一个零部件，算下来有十多年了，还可以继续正常看。” “松下，索尼，三菱，丰田，佳能，富士，东芝，这些都是日本的著名品牌。我们国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能够有这么多享誉全球的品牌。” 说着，他们来到一个超大的办公室前。办公室占据了整个楼层，整条过道的一面墙被换成了落地玻璃。落地玻璃的里面是隔成蜂巢一样的卡座，穿着正装的男男女女正埋头做事。 站在落地玻璃前，陈若明突然冒出了一个主意，对丁婷说：“要不我们来做一个测试吧” “什么测试” “测试他们真的那么认真工作吗。” “怎么测试”丁婷好奇道。 “你站在这边观察，我来回走动，你看有多少人会抬头看我，有多少人是在认真工作。” “这个好” 陈若明挺了挺腰杆，像一只帝企鹅似的，趾高气扬地在落地玻璃前直线移动。 “第一趟。”他口中念叨着，走到丁婷的面前问，“有多少人看出来” “没有发现。” “一个人都没有” “好像是没有。” “那再来一趟。” 陈若明再次返回丁婷面前时，丁婷直摇头，“还是没有人往外看。” “真的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再多走几趟，我就不相信他们不好奇，真的有那么认真工作。”陈若明又来回走了两趟，丁婷似乎还是没有观察到有人望出来。 陈若明再次来到丁婷面前的时候，她摇了摇头，问道：“进去问一下人事部在哪里吗” “算了，他们连看我们一眼都没有。就算找到了人事部，也不可能留下来实习。” “不试试” “算了，走吧” 第22章 第一份实习工 陈若明和丁婷离开中日合资大型汽车制造厂，前往昨晚计划好的一家国有企业省属大型炼钢厂，碰碰运气。 每个炼钢厂都有一根高耸入云的烟囱，英姿挺拔，很好找。烟囱就像大海里夜空中的北斗星，他们从公交车下来，便向着烟囱的方向径直走去。 虽然炼钢厂的门口保卫不见得不比中日合资大型汽车制造厂森严有一老一少两个门卫，而且要求进入炼钢厂的陌生人登记身份证和理由，但有了失败和成功的两次经验教训，他们堂而皇之地进到了厂区。 进入厂区，眼前的场景，他们只在电视新闻上见过一个女报道员，戴着安全帽，对着手上的话筒，兴奋地介绍又一家大型工厂落成。 迎面是一条宽阔的柏油路，显然是为大型消防车准备的。柏油路的两旁布满了各种口径的钢管，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缠绕来缠绕去。 有的钢管“吱吱”作响，不停往外喷射着水蒸气，像烧开的水壶，高高翘起嘴角，哼哼唧唧。 有的钢管特别硕大，让人想象到受不了家庭暴力的女人，带着幼小的孩子，临时寄宿在工地上堆积如山硕大的城市下水道管道里。 钢管统一漆了红漆，但一些钢管上的红漆已经起泡脱落，露出锈迹斑斑的真面目，有的地方有补漆的痕迹，看起来没有周边的老漆那么厚重。 这确实是一家有年头的老牌国有大型企业。 陈若明和丁婷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左顾右盼，贼头贼脑，探究各种新奇古怪的设施到底是做啥用。 走到柏油路的尽头，他们来到一个多层的办公楼前。 办公楼独立于厂内的其他建筑，有五层楼高，像一个火柴盒一样四四方方。外墙刷了偏黄色的墙漆，门面简朴又不失整洁，像一个端庄的中年妇女，衣着雅致，体态匀称。 办公楼门口没有人看守，他们鱼贯而入，问了几间办公室，终于在三楼找到了厂里的人事部。 听说他们来找实习机会，人事部的主管热情地接待了他们，带着歉意说：“小伙子，真的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暂时没有安排实习生的计划。要是有的话，我们再通知你吧。” 陈若明不依不挠请求道：“我们只在这里帮忙做事，不拿工资，只要实习结束，给出个实习证明c盖个章就行。这样可以吗” 主管想了想，打了一通电话向领导请示，最终答应让他们留下来，“那这样吧，你们留在人事部帮忙，厂里负责你们的早餐和中餐，但是不能发工资补贴，上下班坐车的钱还得自己出，行不” 陈若明和丁婷满口答应，当即留在人事部帮忙做事，中午就吃到了厂里免费提供的午餐真是美味极了，比学校的饭菜可口多了。 他们开始朝九晚五上下班，这是学生们最期盼最憧憬的生活比起苦闷无聊的读书日子，他们更向往有了工作后的自由。 每天早上，他们一起坐公交车到厂里，晚上五点半下班后，赶回学校吃晚饭，偶尔加班的话，也在厂区附近吃。 厂里刚启用人事管理系统，替换以往人工加档案袋的管理方式。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把全厂员工的资料录入管理系统。 全厂光正式员工就超过八千人。每个人要录入的个人信息繁繁种种，多达几十项，录入资料后还得把他们的纸质档案一并扫描上传到系统，工作量并不小。 在炼钢厂实习的一个月里，在丁婷好说歹说下，陈若明和她周末一起去过一趟书城趟公园，还逛过一趟北京路步行街。 书城是陈若明一个人最常去的地方，离学校不远，花一元钱乘公交车三个站就可以到达。 这个距离，走路的话也可以，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读书的时候，陈若明就经常周末独自一个人走去书城。 从周三第一天坐公交车到炼钢厂实习开始，丁婷就喋喋不休地说道周末跟陈若明一起出去玩这是她留下来做实习工的真实目的，怎么能轻易放弃。 陈若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书城，答应丁婷周六吃了午饭后一起去逛书城，若是不答应的话，肯定被丁婷烦死，再说，暑假里自己一个人也是无聊。 实习工作并不比读书轻松，忙了几天工作，腰酸背痛，总算迎来了周末休息时间，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葛优躺”，睡懒觉。 周六上午，丁婷像树獭一样在床上磨蹭到中午吃饭时间才起床。 她挑了一条浅灰色的长裙，上衣是一件黑白格子条t恤，匆匆忙忙给自己打了粉底，涂了口红这是自参加市场调研大赛以来的第二次化妆。 丁婷到饭堂的时候，陈若明已经在那里等了好一会儿，一见到 陈若明，她笑呵呵解释道：“不好意思，来晚了，女孩子约个会就是麻烦，又得挑衣服，又得化妆，想不迟到都很难。以后，多几次约会，习惯了就好。” 陈若明觉得好气又好笑，想纠正她“约会”的说法，却不知道怎么说好，只好一脸严肃地说道：“快去打饭，再晚点就没有饭吃了。” 在公交车上，丁婷神采飞扬，像一只小黄鹂似的一路上叽叽喳喳，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陈若明往常独自一个人到书城，如果是坐车，他都是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即便是跟黎洁一起坐车，两个人也就是小声聊几句。 现在，旁边坐了一个像开演唱会一样的活力小女生，吸引来车上乘客注视的目光，煞是不习惯。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丁婷的话题。 好在距离不远，不一会儿就到站了。到站的播报声到了最后一遍英语播报，在陈若明的提醒下，丁婷才收起话匣子，紧随他下了车。 丁婷形影不离地跟着陈若明，在书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仿佛一旦陈若明离开她的视线，就会就此凭空消失，再也见不到。 他们先是逛了畅销书区，再逛了信息科技区c英语读物区c社会经济学区，最后到了旅游文化区。 丁婷一边翻看书架上的图书一边问道：“陈若明，你最想去哪个城市” 陈若明顿了一会儿，“没有想过。” 丁婷翻开一本苏州游览指南，兴奋道：“我最想去苏州。那种江南美景，脑补一下也很美。你看这个拙政园，名字是挺奇怪的，但看起来真别致，不愧是桂林山水甲天下，苏州园林甲全国。这个寒山寺，对了，就是枫桥夜泊中的寒山寺。” 她摇头晃脑地念了起来，“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念完，她详细看了寒山寺的介绍，更是坚定了要去苏州的决心，“你看，这个寒山寺始建于公元五零二年，有一千五百年这么久了，一定得去看看，你说是吧” 又翻到下一页，“这个山塘街，小桥流水人家的样子，真的美翻了。想象一下，傍晚时分，跟相爱的人手牵手，放慢脚步，踩在这石板路上，随便逛逛，再吃点小吃，你说多么惬意啊我太爱苏州了一定要去看看。” 陈若明听着丁婷手舞足蹈的推介，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遇见苏州翻看，江南的美也吸引了他。 他感叹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确实如此，难怪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都爱江南，向往江南。” 丁婷一听，难得陈若明也有认同她的时候，高兴坏了，“你也爱上苏州了吧明年暑假我们一起去吧一定很好玩。” 这个问题，陈若明既不想回答“好的”，又不想当即给丁婷头上淋上冷水，他说道：“你喜欢苏州，那就买一本吧。” “好啊，那就买这本遇见苏州吧，这个书名听起来就特别美，就像我遇见你一样。”丁婷欢快道，从陈若明手中拿过遇见苏州。 第23章 师兄打球真差 第二天，周日，陈若明推脱了丁婷继续出去玩的安排。上午，他到图书馆看书，下午约了就读本校自动化专业的高中老同学钱友乾一起打篮球。 下午四点，陈若明比钱友乾先到运动场入口。在入口等了几分钟，钱友乾拿着篮球，穿着自动化学院队的队服，小跑着来到运动场，“没等太久吧” 陈若明开玩笑道：“等了一个下午了，还以为你去约会妹子，放我鸽子了。” “哦，真是好兄弟，等女朋友都没有这个耐心吧。要是有妹子约，谁会跟你来打篮球，还用得上放鸽子吗”钱友乾把手中的球扔给了陈若明。 陈若明一把接过篮球，一边拍球一边笑道：“没有女朋友，不知道等多久才算久，就知道你是重色轻友的人。” 两个人打打闹闹下到篮球场。 篮球场上一片热火朝天，即便是暑假，不少篮球架下，也有学生在打半场对抗赛，一般是每四个人一组，人少的话也会三个人一组。 篮球场一直是全国各大学校的标配设施，即便是最贫困落后的山区小学也不例外，至少会安放一个略显倾斜的单杆篮球架。至于地面，最好的是水泥地，大部分是夯实的黄土。 有了设施优势加持，与足球c羽毛球c乒乓球等其他球类相比，篮球成为全国男生最喜爱的运动，但女生打篮球的少，看男生打篮球的多。 相对全校区近万名的学生，学生中近七成的男学生，篮球架像女生一样珍稀，同样是僧多粥少，并不是陈若明刚入学时所感慨的不用抢场。 篮球场四周是正等着再次上场的同学，有的站着，有的蹲着，有的坐在地面上，有的撅着屁股在拍球，有的在做俯卧撑 陈若明和钱友乾来到一处围观人数相对较少的半场，马上就有看起来像师兄模样的人向他们走过来，“打球吗一起组一队吧” 陈若明应道：“好啊，我们只有两个人，还差一个。” “没事，就差一个，一会儿就可以凑齐了。”师兄说。 三个人正说着，马上就有一个腼腆怯生的同学走了过来，问能不能让他一起组队打球。 “好，是大一的师弟吧，刚好差你一个，来得正是时候。”师兄马上对场上的人喊道，“我们组队加入，在哪一队后面” “在我们后面就是了。”场上领头的同学答道。 四个人站在一旁等待上场，聊起了人盯人的战术，师兄一会念叨一下场上的比分情况。没过多久，场上的一队人就以八比十败下阵来。 “到我们了。”师兄喊着，第一个跑上场。陈若明和钱友乾，还有那个腼腆怯生的“师弟”紧随其后跑上场。 师兄接过下场同学丢过来的球，先是投了一个三分球，没中，又跑到篮球架下把球接住，补进了一个篮板球，然后再次把球接住，扔给了陈若明。 陈若明接过球，立即往前小跑，使出一个三步投篮。球在篮框上转了一圈，摇摇晃晃从框中掉了下去，得分。 师兄接住球，又扔给了排在后面的钱友乾，钱友乾也来一个三步投篮加速起跑，三步并作两步，猿臂抛球上篮，篮球稳稳当当地飞入球框。 “好，就这样打。”师兄大喊了一声，把球扔给了“师弟”。 “师弟”往前急速跑了几步，突然停住，起跳，后仰，投球，不偏不倚中了，一气呵成，近乎完美。 四个人轮流投球热身几遍后，新一轮对抗赛正式开始。 一对一盯防是篮球比赛最基本的战术。师兄发球前，根据双方队员体型高矮壮瘦的不同，安排了本队队员各自盯防的对象。 师兄一边在外围带着球，一边指点着陈若明和钱友乾，还有“师弟”如何跑位。“师弟”身材瘦小而机灵，左突右闯，成功摆脱了对方盯防的同学，抢先投中了一个两分球。 “好，就这样打。”师兄对“师弟”喊了一声，便跑到中线发球。 对手队已经连赢了四场球，与刚上场生龙活虎的陈若明他们对抗，显得力不从心，虚弱不堪。 陈若明接过师兄发出的球，与钱友乾默契配合，相互之间来回传了两趟，就成功突入篮底，也拿下了一个球，二比零暂时领先。 对手队负隅顽抗，但十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陈若明一队就以十比五的大比分赢得了首场对抗赛。 陈若明一队愈打愈勇，一口气连续赢了三场球，但到第四场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遭遇了失败。师兄意犹未尽，看起来对这样的成绩并不满意，一边脱下上衣，一边摇着头下了场。 一直到天黑下来，球场上的大 多数同学才散场，陈若明和钱友乾精疲力尽，蹒跚着走到饭堂。 陈若明每次运动后胃口都不大好，只要了一碗面条，外加一只冰冻汽水。钱友乾则恰恰相反，胃口出奇的好，而且吃不胖，都长成了结实的肌肉。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开启了吐槽模式。 钱友乾说：“那个师兄投球真差，打了一个下午，投中的不会超过十个球，三步上篮也不能一次投中，真是服了他。” “嗯，就是身体壮，抢篮板有优势。”陈若明回应道，“那个师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跑起来倒是灵活得像只猴子，怎么都能把球给抢了。” “投球也非常准，应该有三分之一的分数是他拿的吧”钱友乾说。 “应该有，可能还不止。”陈若明拿起汽水喝了一口，对钱友乾说，“今天你表现欠佳，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啊。”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跳起来抢球的时候，心里总是不那么放得开，不敢用劲，可能还有心里阴影吧。”钱友乾解释道。 “哦，是啊，我差点忘了，你的脚伤才好没多久，难怪没有平时那么拼命三郎。”陈若明想起放假前钱友乾打球时脚崴了，还是自己送他去医护室，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才能这么快恢复。 “也算是尽力了。你的几个三分球倒是投得挺准的，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偷偷练的”钱友乾说。 陈若明说：“那有什么时间练球，今天就是手气好而已，纯粹靠运气。” “这么谦虚，不像那个师兄，整场都在指手画脚，老说别人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真是烦死人了。”钱友乾又把话题转回对师兄的吐槽。 “我们成了师兄后，会不会也这样倚老卖老，变成我们现在讨厌的人呢”陈若明突然问了一个灵魂问题。 “肯定不会啊，我从来就没有指点别人打球的习惯，更不喜欢在球场上瞎嚷嚷，不好好打球。”钱友乾表现出对自己有十二分的信心。 “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每个人终究还是会成为他们讨厌的那个样子，无论我们多么不喜欢以后的我们，我们还是会成为那个我们曾经自己讨厌的我们。”陈若明不以为然。 “这个好绕啊，但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讨厌的样子，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至少不会总唠叨别人不会打球，同时自己又打得不怎么样。这样的人让人烦透了。” “可能你会变得总唠叨别人不会打球，因为你自己打球非常好，这样也同样会令人感到讨厌。” “哈哈，总之，我们终究都会被人讨厌。是这个意思吧” 两个人在谈笑声中挥手告别，各自回到宿舍，洗了澡后，陈若明跑到钱友乾的宿舍一起打游戏。 陈若明没有答应出去玩。丁婷昨天走了一个下午，也算累了，全天过着树獭般的生活，动都不想动，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电脑前上网c玩游戏。 她睡到午后才起床，一起床就打电话给陈若明，听到他约了同学去打球，也就懒得下楼吃饭，中午和晚上都在宿舍里吃方便面。 晚上，呆在宿舍里实在百无聊赖，她又打电话给陈若明，陈若明却在老乡钱友乾那里打游戏，她只好不情不愿，一个人在宿舍看电影。 第25章 爱因斯坦没有逛过街 接下来的一个周六，陈若明和丁婷一起去北京路步行街。 步行街是情侣必去的地方之一。虽然是暑期，但步行街依旧是人流如潮。好不容易挤下公交车后，丁婷感叹道：“人真多” “这里好像没有人少的时候。”陈若明随口应道。 “你经常来吗”丁婷瞅着陈若明，好奇地等待他的答案。 “就来过两趟。” 丁婷坏笑道：“都跟谁一起来跟黎洁来过吧” 陈若明意识到自己把话说快了，这个时候，最好的答案是保持沉默。他笑了笑，没有回答丁婷的问题。 “另外一趟又跟哪个女生来的”丁婷笑着追问道，她更在意除了黎洁以外的女生。 “刚开学不久，跟同宿舍的同学来的，没有什么女生。”陈若明如实答道，但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不就是承认和黎洁来过。 “除了黎洁，没有跟其他女同学单独来过吗”丁婷继续循循诱导。 “有啊，怎么会没有” “你不是说只来过两次吗” “包括这次是三次，而且这次是一个女生。”陈若明哈哈大笑道。 “你这个大骗子，我就不相信你没有跟其他女同学来过。”丁婷假装追打陈若明。 打闹完后，她又饶有兴趣地问：“男生是不是都不喜欢逛街” “也不一定，看跟谁逛街。” “怎么说” “爱因斯坦说过，相对论就好比一个人坐在一个火炉旁，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是，如果是坐在情人旁，就会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爱因斯坦可能没有陪女孩子逛过街。” “为什么” “因为他会觉得相对论是错的，他会说天呐，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真要命。”丁婷做出夸张的表情，“再懒的女生，逛街时永远都不会觉得累，这对男生来说真是一场体力和脑力的极限挑战。” 陈若明陪黎洁来逛的时候并没有遇到多大的挑战，黎洁好似并不怎么喜欢花太多时间在逛街上。所以，丁婷的说法也不完全对，但他隐隐约约觉得丁婷可能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哪类女孩平时丁婷确实懒得动。 陈若明带着丁婷沿着与黎洁一起来时走过的路线走，但花费的时间可要多得多。丁婷就像一只好奇心爆棚的小猴子，几乎每个有点特色的店，她都要进去溜达一遍。 离开步行街的时候，丁婷买到了她特别喜欢的一条裙子，还有各种小物件，开心得像花开一样，陈若明也买了一件t恤。 他们坐渡轮过江时，夕阳西下，无比温柔，洒满了整个江面。 陈若明喜欢站在船尾，看着渡轮拖着一条香槟色的浪花，迎着夕阳前进，仿佛驶向深邃无垠的大海。 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在茫茫的大海上，一艘巨轮静静地驶向深处，整个世界是如此的宁静，只听见长长的船笛声。 丁婷像在三羊雕像前合影那样和他站在一起，突然开口道：“陈若明，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吗我想到泰坦尼克号，就是男主和女主迎着风，站在船头的那个画面，你说多浪漫啊” 过了十五分钟左右，他们在对岸的zz大学渡口下船。 下船后，陈若明少有神气地对丁婷说：“我带你去一个又靓又实惠的小店吃海鲜，再进去学校里逛吧。” zz大学和g工大完全不同，这里的建筑大多是多层小楼，用瘦体红砖砌成，在温柔的路灯下，古旧典雅这是一座跟夕阳西下一样美丽的大学，这更让陈若明感到扼腕。 陈若明和丁婷徜徉在这座恬静的大学校园。在校训前的绿草坪上，丁婷追着陈若明跑了起来，两个人像两只跳跃的鸭子，倒在了草地上。 丁婷翩翩起舞，空灵的歌声像一道七彩的彩虹，在装满秘密的房子四周旋绕，划出一道道精彩绝伦的光影。 美好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他们穿行过整个校园，从学校正门出来，坐上回g工大的公交车。 下了车，丁婷不想回宿舍，睁大了灵动的双眼看着陈若明，温柔地说：“我们再走走吧，反正明天不用上班，我不想那么早回宿舍，一个人好无聊。” 陈若明破天荒地点头同意，两个人绕着学校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丁婷永远有讲不完的话。 在路过一家旅馆的时候，她对着陈若明坏笑道：“你留意到门口站着的女服务员吗穿着旗袍。” “没有留意。”陈若明一头雾水，猜不到丁婷的小脑瓜子里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 “穿旗袍的女人最性感。旗袍的开叉是有讲究的，你知道吗”丁婷忍不住发出咯咯笑声。 陈若明觉得丁婷笑得好邪恶，“不知道，有什么讲究” 丁婷神秘地小声说：“如果旗袍的开叉高了，就表示这家旅馆会提供那方面的服务。” 陈若明看了一眼丁婷已泛红的小脸蛋，笑了笑，“哦，这样啊那怎样才算开叉高了” 丁婷以为陈若明会一脸鄙夷地看她，没想到他竟然主动问开叉的高度，胆子大了起来，“大概露到胯部，就算开叉高了。你留意到刚才那个女服务员的旗袍开叉到哪里吗” “没有留意。开叉到哪里了” “总之很高。” “是吗” “你真的没有留意到都快露出屁股了。是个男人的话，都会留意的。”丁婷快人快语。 丁婷的话不免让陈若明感到尴尬，陈若明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都是书上说的。” 陈若明很好奇丁婷到底看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书。虽然她在图书馆里霸了一个座位，看书的机会多得是，但按说图书馆不应该有这样内容的藏书。但也不好说，为什么正经的书就不能讨论关于旗袍开叉高低问题呢 那晚，两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回学校后，还一起在“山顶公园”，聊了一会，到很晚才回宿舍。 丁婷真的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把一向身强体健的陈若明给累坏了。看来，爱因斯坦真的没有陪女孩子逛过街，陈若明想。 在跟丁婷出去几次后，陈若明发现丁婷真是一个“不着调”的女孩。 喜欢赖床睡懒觉，从来不会准时出现，每次还都理直气壮，心不跳脸不红。 坐车的时候，她除了说话，还是说话，从来不留意到站的播报，总是在最后一刻慌慌张张下车。 走到哪里，总要折下来一些枝枝叶叶，拿在手上挥来挥去，不爱护花花草草。 走路时从来不看车，特别是过马路的时候，乱冲乱跑，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总之，跟她走在一起，需要特别强大的内心。 第26章 大学的第一个忠告 在结束实习的那个周末，陈若明和五班留下来的同学，决定在宿舍里来一次聚餐，打火锅。 班里一共有三个男同学留下来，除陈若明外，一个是田中成，一个是张志峰。 田中成来自西藏，学校的代培生，家离g市路长水远，回去一趟不容易，坐一天一夜的火车后，还得转乘汽车，最后坐马车才能到家。 张志峰开学时就经常逃课出去做兼职，暑假更没有理由回家，留下来做暑期工。 有一天，他们三个男生突发奇想，跑到商业街买了一个电磁锅个电饭煲和一个铝制汤锅。 然后，到学校附近的菜市场买了青菜c猪大骨和牛肉c牛肉丸，用电磁锅吃了一餐丰盛的火锅。 此后，大家有时间凑在一起的话，就到学校附近的菜市场买菜，然后开始分头做饭。由张志峰负责切肉洗菜，田中成负责炒菜，陈若明负责煲饭和最后收拾碗筷。 当天晚上，唯一留下来的女生丁婷代表五班“五朵金花”，受邀参加了聚会。陈若明还叫上了老乡钱友乾。 大家喝了啤酒，天南地北的瞎聊。 丁婷说这是她第一次喝啤酒。 田中成一个劲地劝酒道：“这啤酒，金灿灿的，不仅好看，还很好喝，多喝点。” 陈若明笑道：“别信他说，他是我们班酒量最好的男生，当然觉得酒好喝了，我就觉得一点都不好喝。” 坐在陈若明身边的钱友乾附和道：“我也觉得不好喝，喝一点就脸红，晕乎乎的，不舒服。” “陈若明，你这句话有问题，为什么把女生排除在外”张志峰打趣说。 “女生不会喝酒，没见过女生喝酒啊。”陈若明解释道。 “谁说女生不会喝酒女生喝起酒来，可比男生厉害多了。我见过喝酒的女生，酒量不知道比男生好多少倍，简直就是千杯不醉，不服不行。”张志峰面部表情夸张地说。 “说实话，我这酒量也不行。刚入学的时候，跟几个老乡师兄喝过，我这酒量，在他们面前就是一个小学生。这酒量八分天生，二分练胆。女生里肯定也会有酒量天生特别好的，但我从来没跟女生喝过，也没有见过喝酒厉害的女生。”田中成顿了顿，问道，“丁婷，你说我们班的女生谁最能喝呢” “不知道啊，没见过我们班的女生喝过酒，那些学生会的师姐倒是见过，感觉都挺能喝的。”丁婷说。 “老乡里没有女生吗”张志峰问田中成。 “一个都没有，就是这个让人发愁啊，想找个老乡谈恋爱都不行。”田中成叹气道。 “谈恋爱，不是非得找老乡吧”丁婷道，“我觉得哪里人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要有感觉，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发自内心的开心，那就可以谈恋爱了，管他是哪里人。” “我是代培生，毕业后必须回西藏，不找老乡也不行啊。再说，不同地方的人，生活习惯差别大，特别是我们内地与沿海城市，天壤之别。你想找这边的女孩，人家女孩也不习惯，还是老乡最适合。”田中成解释道。 “我们学校的女生本来就少，还要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这能找到吗”丁婷真替田中成感到机会渺茫。 “我们学校就算了，僧多粥少。再说，读理工科的女生，都不爱打扮，不好看，有跟没有没多大差别。当然，我们丁婷是例外，特别好看，特别讨人喜欢。”张志峰说。 “你讲前半句的时候，我们都很为你的安全感到担忧，好在你小子还算醒目。”田中成做出了捏一把汗的样子。 “工科直男就是这样，没办法。长得好看就是好看，长得不好看就说不好看，大实话，改不了。”张志峰大言不惭地自夸道，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丁婷的小脸蛋泛着桃花一般的浅红色，“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脸红显得羞答答，但并不是因为受到夸奖感到害羞，而是喝了酒的原因。 “我们隔壁的财经学院，就有很多美女。”张志峰神秘地说。 “你去过了吗”钱友乾似乎很感兴趣。 他所在的自动化专业是g工大最好的专业，也是全学校女生比例最低的专业。整个专业有五个班，只有三个女生，他们班运气好，有一个，但长得是暴龙级别，与没有真无多大差别。 张志峰一脸诧异，“离得这么近，刚入学没几天就去过了。你该不会从来没有去过吧” “我真没有去过。你们都去过吗从教学楼望过去，可以看到她们的宿舍楼，好像整个楼都住满了女生。”钱友乾露出一脸羡慕和向往。 陈若明 和田中成都没有回答钱友乾的问题。丁婷直瞪瞪地看着陈若明，嘴角坏笑道：“陈若明，你去过吗隔壁那家财经学院，美女好多的。” 陈若明不假思索，“没去过。” “真的吗从来没去过我不信。”丁婷眨巴着大眼睛，绯红的小脸蛋写满了大大的三个字：不相信。 “我也不信。听说我们学校的男生，有七成会在第一个学期去财经学院，剩下的三成，大多在第二个学期去，但第二个学期还没去的，不是就是”张志峰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最坏的就是张志峰了，没去就没去，去了就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我就认识那里一个读会计的女生，有次我去找她，整个教室就后排坐了三个男生，剩下的全是女生，太让人羡慕了。”田中成说。 “那得多幸福，看来我们专业应该组织去跟他们联谊一下，合作共赢啊”钱友乾似乎看到了g工大自动化专业男生们的出路和美好未来。 “那确实可以，我们学校的男生很受她们欢迎的。听她们说，她们学校的男生，混在女生堆里久了，都变娘了，她们都看不上。”田中成跟钱友乾单独碰了酒表示支持。 “别光讲隔壁学校的女生了。来，喝酒，喝酒。”陈若明举起啤酒道。 大家碰了手中的易拉罐，田中成咕噜噜喝了半罐，其他人都只喝了一口。 陈若明喝一滴酒就满脸通红，他既佩服又好奇像田中成这种喝酒面不改色的人，“田中成的酒量是真的好啊。” “你的酒量应该也不错，脸红的人都能喝，酒气散得快，潜力无穷。”田中成又自个抿了一口。 “哪里，我最多喝两罐，你至少能喝十罐以上，而且一喝就上头，头晕。”陈若明说。 “常喝点，多喝点，酒量慢慢就会上去。都说脸红的人散酒快，是真的能喝。”张志峰喝了不少，也完全面不改色。 “这人的酒量虽然后天可以锻炼，但我觉得主要还是靠先天，就跟我们学校和隔壁学校一样，从一开始差别可大了，往后怎么都比不过。”这是钱友乾根据自身得出的结论。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到隔壁学校找女朋友了，三句不离隔壁学校啊”丁婷呵呵笑道。 “我们班就只有一个女生，在我们学校怎么找啊。”钱友乾晕乎乎笑道。 “同班同学最好不要处朋友，万一分手了，这书都没法读下去。”田中成又自抿了一口啤酒，声音沙哑地说。 “中成，你喝多了吧，怎么同班同学就不能处朋友呢”坐在田中成身边的张志峰拍了拍他的肩膀，暗示他在陈若明和丁婷面前这样说不合适，“这算啥道理。处朋友，就一定会分手吗要是班里哪个女同学看上我，我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拼命追她。” 田中成显然没有明白张志峰拍他肩膀的用意，自顾自地说：“根据调查，大学的十对情侣中，最后能结婚在一起的，不会超过一对。” 张志峰打哈哈道：“这是你调查的数据吧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要以为我喝醉了。这是经过时间检验的结果。不信，你们去问问师兄师姐们。除了好好学习，大学的第一个忠告，就是千万不要跟同学谈恋爱，特别是同班同学，千万不要。”田中成毫不含糊地道。 “那总还有一对没有分手啊。”丁婷忍不住插话道。 “谁都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但现实往往更为无奈。”田中成抿了一口啤酒，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着，像一个过来人告诫迷途中的男女似的。 “唉，不讲了，不讲了。来，喝酒，喝酒。”钱友乾举起啤酒，示意与田中成碰杯。 “你不是说你不能喝酒的吗”田中成一边咬文嚼字地说，一边拿起啤酒与钱友乾碰了一下，把易拉罐里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 钱友乾见田中成一饮而尽，也陪着把手中的啤酒分几口喝完，“真不能喝，再喝就不行了。” “来，一起，把手中的啤酒都喝掉吧。”陈若明站了起来。 丁婷也站了起来，一饮而尽，豪气万丈道：“不管处不处朋友，同学的友谊万岁” “同学的友谊万岁” 第27章 为什么撒腿跑的总是男生 周一上午，实习结束后的第一天，陈若明和丁婷按计划乘长途大巴回家，钱友乾一直送他们到汽车总站。 从g市到丁婷的家要五个多小时，发车时间比前往陈若明家h市的要早。发车的时候，丁婷依依不舍，“陈若明，这个月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开心，这么一走，要分开一个月，我会想念你的。你也会想念我，是吧” 陈若明只顾帮丁婷整理行李，又提到长途大巴的行李厢里，没有正面回应她的话。 “快说，你会想我嘛，不然车就要开了。”丁婷一个劲的不依不饶。 但陈若明始终只是笑笑，没有说出那句话：“嗯，我会想念你的。” 开车的时候，丁婷透过打不开的玻璃窗户，使劲向他挥手告别，依旧露出甜美灿烂的笑容。 陈若明突然发觉，自己竟有种莫名的感动涌上心头。 他们这些人原本素未谋面，只因为阴差阳错成了同学，此生就结下了一份奇妙的情谊，而这份情谊，果真会因为彼此相爱不成而消失吗或许，大学的第一忠告真的是对的。 早在暑假开始后的第二天，黎洁就挥别好友陈若明和丁婷，独自一个人坐长途大巴回家。 黎洁的家在市，与陈若明和丁婷的家刚好一东一西。 因为没有提前告知家人，到站的时候爸爸妈妈没有来接她，她从长途大巴行李厢里找出自己的行李，叫上一辆载客的三轮摩托车送她回家。 客运站离她的家不远，阔别快半年，沿途的景象没有丝毫变化。 回到家时，黎洁的奶奶十分惊喜，乐得合不拢嘴，“你妈妈昨晚还在说，要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你这孩子，也不先打个电话回家，好让你爸去接你。坐了那么久的车，还要自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 黎洁把行李放在一个角落，给了奶奶一个大大的拥抱，“奶奶，就这么点距离，我哪有那么娇贵，你孙女长大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女孩了。” “我们黎洁最懂事了。我现在就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晚上不要加班，早点回来吃饭，奶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番茄炒蛋。”奶奶说着，拿起电话。 “谢谢奶奶，全世界，奶奶最疼我了。”黎洁把行李提到卧室里，换了休闲的居家衣服回到客厅，陪奶奶聊天。 在暑假的前一个月里，黎洁每天都是吃吃睡睡，看小说，陪奶奶聊天，大门也不迈出一步。 她开始担心自己会发胖，直到有一天，她接到高中同学史文海的来电，说想跟她见面，这种“颓废”的暑期日常才得以改变。 史文海就是大一下个学期来g工大找她，她让陈若明陪她去见面，就读zz大学计算机专业的那个高中男同学。 暑假的前一个月，史文海和陈若明一样，也留在g市实习，刚刚才回到家。 黎洁简单梳妆打扮，就急匆匆跟奶奶告别，前往两个人就读的高中学校，与史文海见面。 黎洁到学校的时候，史文海已经在那里等候她，黎洁问：“等很久了吗” “没有，才刚到一会儿。”史文海实际上是在学校给她打的电话。 两个人沿着曾经走过的熟悉路线，一边走一边聊天。 黎洁问：“实习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到家” “今天上午才刚刚回到。实习单位想让我继续留下来，我觉得一个月够了，就回来了。”史文海说。 黎洁心疼道：“坐了一上午的长途大巴，肯定累坏了，我们可以明天再见面的。” 史文海提起了精神，“也没什么，在车上睡了一路，不感觉累。这一个月，你都在干什么呢” “每天不是吃，就是睡，连大门口都没怎么出，都快胖成一头猪了。”黎洁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史文海看着她笑，“那剩下的一个月，我每天都约你出来，我们把整个市再逛一遍，好吧” 黎洁给她的奶奶打了电话，说她晚上跟同学聚会，不回家吃饭了。奶奶叮嘱她不要太晚，早点回家。 她和史文海一起吃了晚饭后，到市最繁华的步行街逛街，到晚上十点半，史文海才送她回家。小镇的夜晚，十点半，已是静悄悄。 之后的每天，黎洁和史文海都见面，走遍了市的大街小巷。 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华，从一开始的肩并肩，变成了手拉手，告别时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们在高中时期本来就是情侣。 高三的时候，他们的恋爱关系被家长发现。眼看着高考在即，双方家长焦虑万分，互相指责对方，还为此大吵过一架 。 他们就这样被分手了，黎洁还因此影响了学习成绩，最终没能跟史文海一起考上zz大学的计算机专业。 黎洁的妈妈将她的高考失败归咎于史文海和他的家人，认为是他们耽误了自己的女儿，一直对他们耿耿于怀。 在到g市读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里，黎洁和史文海没有任何联系，她只是从同学那里听到关于史文海一些支离破碎的消息。 一直到过年期间，高中同学聚会时见面，他们才相互留存了手机号码。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不久，史文海就跑到g工大找黎洁，他们才又开始接触。 他们十分珍惜这个短暂的暑假假期，重温曾经的高中美好时光，每天几乎形影不离。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段时间，黎洁的妈妈就嗅到了女儿的不对劲，有一天悄悄跟着她出门，将他们抓了现行。 黎洁的妈妈气得快疯了，史文海吓得脸色煞白，慌里慌张丢下黎洁，一个人逃之夭夭。 黎洁的妈妈气不过，又跑到史文海的家里，把史文海和他的家人臭骂了一顿才解气。她警告史文海不要再来招惹她家的黎洁，否则不会对他们客气，非闹个你死我活不可。 风头过后，史文海多次偷偷打电话给黎洁，黎洁都没有接他的电话。她是多么恨这个懦弱c长不大的男孩。高三面对双方家长的责备时，他也是同样吓得当场退缩了。 这样的男人怎么爱她怎么保护她往后的日子，一旦遇到什么不测的事，她怎么能依靠他 黎洁虽然还心存一丝幻想，但她知道她不接史文海的电话，他是绝不敢到她家里来找她。 难道女人天生为爱而生，在爱情面前，永远比男人无所畏惧，而男人只会选择当逃兵吗 她记得曾经在一份杂志上看过一个报道，说是在非洲大草原上，一对男女躲在灌木下偷情，被一头出来寻食的狮子正巧遇见了。结局是男子撒腿就跑，捡了一条命，女子惨死在狮子口下。 她不愿意深究到底是女子跑不了，还是不愿意跑，总之最终献出宝贵生命的是那个女子。看着自己爱的人落荒而逃，这与死又有何区别。 黎洁没有再见史文海，史文海也没有到她家里来找她。暑假结束后，她带着失望和伤心离开家，返回了g工大。 第28章 防火防盗防师兄 丁婷从学校回家后，给陈若明打过几次电话。第一个电话是陈若明接的，没讲多久就因为有事挂了电话。 打的第二个电话，是陈若明的母亲接的，当时陈若明正在洗澡。 丁婷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把陈若明的母亲吓了一跳，她拿着电话，冲着卫生间大声叫唤：“陈若明，你同学电话，是个女的，洗好了，快过来听。” 陈若明洗好了澡，为了省漫游费，用家里的固定电话给丁婷回了电话。 丁婷忍不住咯咯笑道：“刚才接电话的是你妈吧” 陈若明在卫生间里就听得一清二楚，觉得不好意思，“嗯，声音是大了点，让你见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跟你说，阿姨说是个女的那一句，感觉好逗。”丁婷说。 “哦，平常很少有女同学打电话给我，她可能觉得惊讶。”陈若明解释道。 “那我多打几次，阿姨就习惯了。” “没啥紧要事，还是被打了，电话费不便宜。” “那我下次打你家固定电话，接听不用收费。” 两人这次的通话时间比较长，丁婷几乎讲完了她回家后经历的每一件事，但大多时间是丁婷在说，陈若明在一头听着。 好不容易等到暑假结束，丁婷像南归的雨燕，怀揣着无比的喜悦，刻不容缓地飞回学校。那里有她向往的满天星空，还有她喜欢的人。她要和他坐在一起看星空，手舞足蹈地聊梦想。 回到宿舍，她草草收拾了行李，就连蹦带跳地跑去找陈若明。 陈若明正准备去打篮球，被她死缠烂打地拦下来，只好陪她一起去交学费和领新书。 交了学费，从教学楼回宿舍的路上，可能是见到刚来报到的师弟师妹们有感而发，丁婷兴奋地说起一年前自己入学时的情景，当然不可避免地提到在女洗手间门口遇见陈若明的事。 陈若明虽然还会觉得尴尬，但不再对此表现出反感，甚至丁婷开玩笑说，如果当时是在女洗手间里碰见他，一定会咬他一口，大喊色狼。陈若明也是笑笑而已。 丁婷约了陈若明一起去吃晚饭，他们在饭堂遇见了黎洁和她的宿友。 四个人坐在一起吃饭，陈若明发现黎洁一直闷闷不乐，只顾自己静静地吃饭。 丁婷却像见了阔别多年的老友似的，一口饭半晌话，讲个不停，犹如刚被放归大草原的野马奔驰不息，不知疲倦。 丁婷说她暑假在家里好无聊，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开始几天跟老同学见了几次面后，就整天待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她真的恨不得立刻就开学，这样就可以见到大家，跟大家在一起有说有笑，多开心。 家长们陆续离开后，热闹和嘈杂逐渐消退，学校恢复了正常的教学秩序，学生们投入了紧张的学习生活。选修了双学位的陈若明和黎洁，在开学后不久，更是一周七天连轴转。 丁婷想见缝插针，找陈若明一起出去玩，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好在，她是勇敢无畏c自强不息的“美少女壮士”，她理解他以学业为重，这正是她欣赏他的原因。 就在陈若明忙于学业的时候，一个大三师兄李振华悄悄走入了丁婷的生活。与李振华结缘，还是在丁婷早前和陈若明一同参加电影协会的活动上。 每天早上，李振华都会到女生宿舍楼前等候丁婷，一同前往饭堂吃早餐。 丁婷起初以为是巧合相遇，次数多了，当她从阳台上往下看，才发现李振华早已就在楼下等她。 虽然不至于说世间所有的偶然相遇都是刻意的安排，但多数是已在路口徘徊多时。 虽然丁婷知道师兄刻意等她，但天底下的女孩，谁不喜欢同喜欢自己的人来往呢难道她非得同不喜欢她的人来往么李振华知道她和陈若明的关系，她只要跟他保持普通朋友应有的距离就可以了。 上午下课后，即便丁婷和陈若明两个人一起吃饭，李振华也会端着饭菜，以师兄的名义过来打招呼寒暄，后来熟络了就直接坐下来一起吃饭。 而且，李振华好像对他们的课程安排一清二楚，大多数天数里，都会在他们下课后到饭堂的路上出现。 晚自习的时间，丁婷有时会在去教学楼的路上遇见他，在他的盛情邀请下，跟他到英语角参加活动，或者一同参加电影协会的观影活动。 每天晚上睡觉前，李振华都会发短信问她在做什么，最后给她发“晚安”，丁婷也礼貌性地给他回了“晚安”。 周末，陈若明要上双学位的课程，丁婷在学校里无所事事c百无聊赖，李振华会 约她参加社团活动，社团活动后请她在外面一起吃饭。 丁婷是一个藏不住一点心事的女孩。她渐渐习惯向李振华请教一些生活中的问题，倾诉自己遇到不愉快的事，甚至把一些小秘密跟他分享。 无论丁婷说什么，李振华总是耐心倾听，循循善导，提供意见和建议。即便这些肯定会让陈若明抓狂，他都是笑着说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小调皮。 李振华曾经半开玩笑跟她说他喜欢她，被她以“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拒绝了，但他依旧对她一切如故。 丁婷觉得他就像自己的亲哥哥，无条件地疼她c包容她。 在师兄李振华处处关心丁婷的同时，陈若明对丁婷却还是不冷不热的样子，有时她惹毛了他，他还会压低声音说她“烦不烦”，看到她在教室里肆无忌惮的恣意妄为，也会投来严肃的眼光。 丁婷最怕陈若明一声不吭，一脸严肃不理睬她，但晚上要跟他在一起，她还得硬着头皮去自习。 她努力出现在陈若明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努力带给他快乐，也从中感受到快乐。但她的付出和收获似乎不成正比，甚至恰恰相反陈若明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喜欢她。 丁婷曾经明里暗里跟陈若明提起，有个叫李振华的师兄说喜欢她，对她很好，但陈若明却一点都不吃醋，不以为然地对她说：“大家都说防火防盗防师兄，你可要小心啊” 丁婷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一厢情愿，师兄李振华对她或许也是如此。 第29章 这么特殊的生日都能忘 大二上个学期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一天天过去，下半年的最长假期国庆节到来了，陈若明像去年一样不打算回家。 丁婷选择了回家，临走前，她忍不住问：“陈若明，国庆节不回家，留在学校做啥呢没有打算出去玩吗” 这么长的假期，陈若明一个人留在学校，真是让丁婷不放心。她也想留下来，可是，爸爸妈妈习惯了黄金周带她出去玩，已经提前买好了一家人出游的机票，订好了酒店。 “没有啊，就留在学校里。黄金周去哪里玩都不好，到处都是人，智商捉急才出去玩。不是说，黄金周最好的休闲方式，就是在电视上看着全国人民堵在路上，还有各大景点人挤人嘛。”陈若明开玩笑道，他并不知道丁婷一家人出游的安排。 “我就是你说的那个智商有问题的人，我们一家人都是，刚刚订了张家界三天两夜游。”丁婷翻了翻白眼，半信半疑道，“你一连七天都呆在学校里，没有其他安排，不会闷到发霉吗”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出去玩的，明天就约了几个老同学，打算去爬山。g市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趁着放假七天，可以到处逛逛。”陈若明说。 “什么老同学我认识吗”丁婷问。 “都是初中c高中的同学，你怎么会认识。哦，钱友乾也算我的老同学，这个你认识。”陈若明说。 “有没有女同学呢” 这才是丁婷最关心的问题。 “当然有了，我又不是读男子学校，怎么会没有女同学呢”陈若明说。 “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读哪个学校的，长得漂亮吗有没有男朋友”丁婷的探索欲望更加强烈。 “就是约了一起去爬爬山，问这些干嘛”陈若明说。 “就是关心一下你嘛怕你被拐跑了。”丁婷咯咯笑道。 “那个女同学和我高中的同桌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读大学的时候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这次约了我同桌爬山，她跟着一起来的。”陈若明解释道。 “你干嘛跟我说这些。”丁婷咯咯直笑，有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满足感 “不是你问的吗”陈若明无奈加无语。 看来，陈若明还是很在意她的嘛，丁婷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黎洁也在放假的第一天回了家。这次回家，遇到了她这一生到目前为止最大的变故。 她像暑假那样突然回到家里，想给奶奶一个惊喜，但奶奶显得十分憔悴，愕然道：“你怎么回来了” 黎洁解释道：“奶奶，国庆节有七天假，我想你了，就回来了，去年这个时候我也回来了。” “哦”奶奶应了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乖孙女，奶奶跟你说一个事，你千万不要伤心啊。” 一向乐观坚强的奶奶很少流眼泪，黎洁预感大事不妙，焦急地问道：“奶奶，到底怎么了” 奶奶哽咽道：“你爸爸妈妈半个月前离婚了，奶奶没有用，怎么劝他们，他们都不肯回心转意。” “奶奶，这到底是为什么”在黎洁眼里，爸爸妈妈虽说性格差异大，免不了有口角，但自从她懂事以来，一家人也算是和和美美，不至于到离婚这个地步。这时，她才想起最近打电话回家，难怪妈妈总是没有让爸爸讲电话。 奶奶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说：“算了，你早晚也会知道的，奶奶就跟你说吧。你妈妈说你爸爸他有外遇，所以吵着要离婚。奶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奶奶已经把你爸爸痛骂了一顿，你不要怪你爸爸好吗你要怪就怪奶奶没有教育好你爸爸，好吗” “爸爸怎么会这样”黎洁无法接受这个原因。 从小到大，爸爸都是她的榜样。他是一个睿智的人，读书的时候成绩拔尖，参加工作后业务能力在单位里数一数二，没多久就走上了领导岗位。 他对工作责任心强，有担当，为人谦和，受到同事们的尊重。对待家庭也是尽心尽力，总是耐心化解各种矛盾，极少发脾气，让家里一片温馨。 妈妈的性格跟爸爸差异大，属于那种无脑撒泼型的女性，总是给家里人带来各种奇奇怪怪的烦心事。 黎洁觉得自己的美貌和智商大多是遗传自她的爸爸。 “你要怪，就怪奶奶。”奶奶只顾着抹眼泪，一遍遍地重复道，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晚上，妈妈回来后，黎洁才知道原来爸爸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出轨了。那个人是爸爸的下属，比他小七岁，虽然快四十岁了，依然长得甜美迷人。 她自从来到爸爸的部门，爸爸就一直把她当小妹妹 ，照顾她，后来一来二去就好上了。 妈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没有黎洁想象中那样，撕心裂肺地向她控诉爸爸。妈妈说，爸爸已经亲口承认了，并且从家里搬出去住，离婚时把大部分财产给了她，还算他有良心。奶奶会暂时留在家里住一段时间，再回老家去住。 妈妈感叹，她一直以为可以跟她的爸爸磕磕碰碰，扶持到老，无奈最后还是走散了。这些都是命。 黎洁还是接受不了爸爸出轨的事实。看着妈妈流着眼泪，她想不通为什么最后受伤的总是女人 她跟爸爸通了一通电话，爸爸在电话里，只说了是他对不起她，他对不起她的奶奶，他也对不起她的妈妈，但他并没有后悔，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为他的出轨找任何推脱的理由。 她不知道她该不该原谅爸爸，在家里住了三天，便匆匆赶回学校，连见爸爸一面都没有。 国庆节过后，再过两个月，十二月十二日，是丁婷的生日，那天出生的人是射手座。 星座物语里说，射手座的人乐观c诚实c热情c喜欢挑战，不过很容易浮躁不安，鲁莽行事。 射手座的女孩经常会爱上一个家人都反对c朋友们也不赞同的对象，因为热情又有正义感的她，总会觉得如果我都不了解c不支持他，他还能相信谁呢 她们往往对世界充满了好奇c缺乏戒心，尤其是在年轻时，满心真诚地寻找着心灵契合的伴侣，结果经常是冲动地跳入爱河之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条又浅又臭的水沟。 师兄李振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十二日是丁婷二十岁的生日，那天正好是星期日，他建议她招呼大家开个生日会，好好庆祝二十岁的生日。他可以给她安排好餐厅。 丁婷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女孩子，家庭环境优越，从小就过生日会，大一时因为同学们刚认识，没好意思开，这次又是自己二十岁生日，生日会是一定要开的。 丁婷曾经向陈若明提到过她的生日，按说十二月十二日这么特殊的日期，是不可能记不住的。 但是，陈若明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丁婷多次明里暗里给他提示，直到她实在憋不住，说：“十二日那天是我的生日，你会送礼物给我是吧” 陈若明方才“哦”了一声，点头答应会送礼物给她。 真的没有记住这么特殊的生日都能忘吗从小到大，认识的人中，就她的生日最容易记，谁都忘不了。 丁婷气得不想跟陈若明说话。 可是，去年的十二月十二日，她跟他还不熟，他不记住也情有可原。明年要是不记得，再饶不了他也不迟。 这么一想，豁朗开朗，丁婷像个小女孩“破涕为笑”，自个乐得咯咯直笑。 陈若明确实没有记住丁婷的生日。 虽然他对学习一丝不苟，却对像生日这样的生活细节满不在乎。 他自己有三个不同的生日，一个是农历的生日，一个是国历的生日，一个是居民身份证上的生日。 这三个生日完全不同。从小到大，他一个都没有记住，甚至结婚多年后，他依旧不记得自己，还有老婆和小孩的生日。 还有另一件小事说明他确实对生活细节满不在乎，记不住。 小时候，他的母亲家务忙的话，会让他帮忙到庙里去拜神。村里一共有三个神庙，一个安在一口水井的旁边，一个安在村口的小路边上，一个安在池塘前面的广场上。 他拎着香烛和贡品去拜神，但每次都会出一点纰漏，不是忘记敬香，就是忘了放贡品，或是颠倒了放贡品c敬香c烧纸钱的前后顺序。 第30章 哪里不对劲 丁婷生日当天，李振华在美食街一家餐厅订了一个十人的标准包间，又让老板给包间挂上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装扮出生日会的氛围。 除了陈若明之外，丁婷还邀请了班里的四个女生和黎洁，还有玩得比较好的男同学朱世杰c王海畅c梁佳圹和田中成。 李振华作为特别嘉宾，受到邀请。 黎洁和班上的女生大都只跟李振华打过照面，留意到他可能在追求丁婷，却没想到丁婷会邀请他。 李振华西装笔挺，领口上绑着蝴蝶结，十分绅士。他一手捧着玫瑰花，一手拎着礼物盒，走进来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惊呆了。 黎洁靠在丁婷的耳边小声问道：“这是大三的那位师兄” 丁婷点了点头，偷偷瞄了一眼陈若明，见他似乎没有异常反应，才放心地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专业的师兄李振华，大家应该见过面。” 李振华满面春风，跟大家热情打招呼。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个师兄李振华对丁婷有意思。 张斐斐虽然对所有男人都表现出厌恶感，但更看不惯陈若明。她凑到丁婷身边，神神秘秘道：“婷婷，准备把陈若明换掉了吗” “瞎说啥，就一普通朋友。”丁婷瞪了她一个白眼。 李振华把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花送到丁婷面前，祝贺道：“丁婷，祝你生日快乐，年年十八，永远青春美丽。” 丁婷接过玫瑰花，笑开了花这是她今天唯一收到的玫瑰花。她希望陈若明可以送花给她，哪怕一支都可以，但陈若明却没有让她如愿。现在，李振华送来了花，也算是小小的惊喜。 丁婷接过李振华手上的花，还有那份包装十分精致的礼物，几个女生兴奋道：“这礼物肯定很贵重，婷婷，不打开看看吗” 丁婷正要解开礼物上蝴蝶结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笑嘻嘻神秘道：“回宿舍，再打开给你们看。” 当着陈若明的面打开礼物她虽然不聪明，但也没有那么傻，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理科生。 她把礼物和花放在包房的一个角落，招呼大家赶紧入座。 大家挤坐在一起，热闹非凡。丁婷作为寿星公，被同学们众星捧月般围着，幸福感满满。 生日会高兴，怎么可以少了美酒助兴。李振华特意给女生们带来了两支红酒。在上菜后，丁婷叫服务生送上了一打啤酒，给男生喝。 在李振华单独向丁婷敬酒祝贺生日快乐时，不知道是谁喝多了好事，说他送这么大束玫瑰花有深意，是向丁婷求爱，起哄让她答应他。 丁婷也喝了酒，处于微醺状态，她丝毫不介意，还笑得非常开心，与李振华碰杯一饮而尽。 结束生日会，回学校的路上，丁婷还沉浸在酒意之中，一路上与李振华和其他男同学嬉戏打闹c拉拉扯扯。 陈若明一直看不惯丁婷的这种行为，但一学年下来见多了，也就渐渐习以为常。可是，今晚，他的心里头却像放了一个秤砣似的，怎么都不好受。 他一声不吭，渐行渐远地走在后头。 黎洁察觉到陈若明似乎有心事没有往日的自信和意气风发，她故意放慢脚步，默默地陪着他走回宿舍。 这一晚过去了，第二天上午是两节必修课，下午是一节选修课。 上午上课时，丁婷迟到了，没有坐在陈若明身边，她感到头昏脑涨，不舒服，下课后饭都没吃就回宿舍睡觉了，下午选修课直接没有来上课。 从中午吃饭开始，陈若明就见不到丁婷。 在晚自习时间过半的时候，丁婷突然笑嘻嘻出现在803教室。 陈若明看了她一眼，就一声不吭地埋头看他的书。 心大如牛的丁婷发现陈若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但也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陈若明站起身来，收拾书桌上的课本。 丁婷头一回听他说感到累，伸出小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呵呵道：“没事吧，你也会觉得累” “为什么我就不会觉得累，难道我就真的打了鸡血了吗你一天不揶揄我，就不开心吗你就不能对我说点好听的，夸奖我吗在同学们眼里，我这是精力好，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打鸡血，连感觉到累都是讽刺吗”陈若明像吃了火药似的，一巴掌挥开丁婷的手，激动起来，但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 丁婷完全呆住了，一脸委屈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跟你开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说了 。” 陈若明匆匆收拾课本，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丁婷像木鸡一样呆立在教室里，许久才反应过来，跟着跑下楼去，在“山顶公园”的小路上追上了他。 她扯住他的手，不让他走，“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若明板着脸看着她，“放开你的手，整天就跟男同学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丁婷撅着嘴，“我就不放。” 陈若明像动画片猫和老鼠里两只鞋太太一脸嫌弃地提起汤姆的耳朵，把它扔出门那样，用另一只手捻起她的手，“你想跟谁拉拉扯扯，我管不着，但请你不要碰我。” 哪个女孩子受得了自己喜欢的人说她对其他男孩轻浮更何况是义薄云天的“美少女壮士”丁婷。 她赌气道：“我跟谁拉拉扯扯关你屁事，你是我男朋友吗你从来有说过喜欢我吗我想跟谁拉扯就跟谁拉扯，你管得着吗” 陈若明一脸冷漠，“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干嘛整天自作多情，烦不烦人啊。” 丁婷被彻底惹毛了，眼睛通红，指着陈若明，道：“好，陈若明，是我自作多情，你马上就走，你走了，从今往后，我们就算从来都不认识。要是我再看你一眼，跟你说一句话，我就是小狗。” 丁婷没有想到，陈若明真的就消失在寂静的夜色里。 她一个人走回宿舍的路上，情不自禁地掉了眼泪。 虽然她对他胡搅蛮缠c“冷嘲热讽”是不对，但那只是因为她把他看做自己最亲近的人，才这样肆无忌惮。再说，她也只是想跟他开玩笑，让他开心而已。 他对她的行为虽然说不上待见，但有时也会被她惹得转身偷偷发笑。她以为他并不反感她这样，甚至还有些小惬意。 可是，他对她呢从来都是一脸严肃，不冷不热，更别说哄她开心。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还一味地想他好，想他开心，到头来却换来了他的嫌弃。 丁婷越想越不顺气，对陈若明是既生气又伤心。 回到宿舍的时候，张斐斐看出了她的眼眶泛红，关心道：“婷婷，怎么了那个李振华欺负你了吗” 丁婷挤出一丝笑容，“他爱我还来不及，怎么会欺负我。” 张斐斐若有所思，“说的也是，你看他送你的生日礼物多贵重啊。这么说，那一定是那个没良心的陈若明欺负你了。没错，肯定就是他。只有他，才做得出来。” 丁婷咬牙切齿道：“斐斐，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他，我要跟他绝交，再也不理睬他了。这次，说到做到。” 张斐斐表情夸张地讶异道：“婷婷，你终于想通了啊你早就该下定决心了。我就觉得李振华那样才叫喜欢你。如果是我，我肯定选他了。我就不喜欢陈若明，一副讨人厌的清高样子。” 丁婷低声道：“嗯，我也讨厌他，特别讨厌他。” 已经上床睡觉的钟嘉忍不住从蚊帐里伸出脖子来，揶揄道：“婷婷，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该不会明天上课，又屁颠屁颠跑去坐在人家旁边吧” 丁婷没好气地道：“钟嘉，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睡你的觉去，这次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你看着就是。” “看来，陈若明这次是真的得罪你了。”钟嘉乖乖地把头缩回蚊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