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传》 第一章 遗弃 荒芜山地险偏僻,少有人来。山里飞禽走兽倒是颇多。荒芜山附近零星的散落着几户村庄,村里的住户们虽然都以狩猎为生,但是,也只有最勇猛的猎人才敢到荒芜山里去打猎。 连续几天的大雨过后,远远的看去,荒芜山被一大片葱郁翠绿覆盖着,形成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森林外面的生机勃勃不同,森林里面是一片静悄悄,只有偶尔的几声鸟兽虫鸣,才显得有些生气。 山里长着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高大的树木之间交枝生长,连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天然屏障。树枝间偶尔有些零星的缝隙,阳光便照了下来。 远处一个妇人蹒跚间缓缓走来,怀里抱着一团花布包裹。那位妇人走到一个高大的松木下,寻了一块略为干净的僻静处,她用袖子拂了拂石板上的青苔,哭泣着放下了怀里的包裹。妇人满脸泪水对着包裹看了又看,然后很下了心就起身离开。 这时,包裹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急促的啼哭声,原来这包裹里是一个婴儿。这个婴儿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抛弃的命运,所以想用啼哭声唤起生母的怜悯。这位妇人果然面露悲戚,猛地转身又重新抱起婴儿一声声心肝肉的哭了起来。 怀里的婴儿长着一双和妇人一模一样的漂亮眼睛,这位妇人虽然钗裙布衣,面露疲惫神色,但是长得清雅秀丽,一双眼睛长得尤其好,就算是这一身寻常妇人的粗布衣裳也难掩她的绝色容貌。 妇人抱着女婴自言自语到:“是娘对不起你,娘也走投无路了,要是有来生娘一定好好补偿你。”妇人狠了狠心放下包裹,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婴儿离开了熟悉的怀抱,躺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她不安又无助的大声啼哭起来。在这寂静寥寥的林子里,这一声声的啼哭尤其刺耳,哭声在林间一阵阵的回荡。停在树梢上的鸟群受到了惊吓,纷纷冲向天空。这荒山野林,人烟绝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里躺着一个弃婴,也没有任何人能来救她。 婴儿似乎有些哭累了,声音越来越小,过不了多久森林的野兽就会被哭声吸引过来,这个毫无招架能力的婴儿在凶猛的食肉动物面前就是一顿美美的晚餐。不出意外,这个小小的生命就会命丧此地。 阳光零星点点的洒在这个女婴哭的红彤彤的脸上,慢慢地从东偏向西,直到阳光彻底的消失在脸上,小婴儿慢慢睁开一双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环顾周围。熟悉的气味已经不在身边,周遭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小婴儿又饿又冷,嘴巴一撇一撇的又嚎啕大哭。 这时,石板附件草丛深处,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脚步轻轻的踩在地上堆积的树叶上,谨慎的慢慢靠近这个包裹。它用鼻子远远的嗅了嗅,是一阵熟悉的乳香,它慢慢靠近包裹,低头一看,婴儿稚嫩的小脸上方出现了一双碧绿色眼睛的黑狼,黑狼嗅了嗅婴儿的小脸,包裹里的婴儿被黑狼的鼻子弄得有些痒痒,呵呵的笑了起来,黑狼看着这个乳香味的小娃娃,眼里露出了一点柔光。随后,这只狼便在这空旷寂静的山野里引颈长嚎起来。 这是一只通身漆黑的母狼,母狼原本冷清的眼神露出怜爱,它咬起包裹向森林更深处走去。母狼把女婴叼进了狼窝,一只黑色小狼迅速朝母狼跑了过来嗷嗷的叫唤,母狼躺在狼窝的一角,小狼跟着母狼过来一头栽到母狼身上大口大口的吃起奶来,母狼目光柔和地用舌头舔了舔小狼身上的毛,然后,转头看着包裹里的婴儿,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包裹里挣脱出来,她穿着一身略大的衣裳眼睛怯怯的看着母狼,母狼用头把女婴往自己身上顶了顶,女婴看着身边吃的正憨的小狼,也跟着大口大口的吃起奶来。 荒芜山往东十里有个甜水村,甜水村里专出远近闻名的狩猎好手。附近村落的村民总是爱和甜水村的猎手一起组队打猎,每每都能收获颇丰。 甜水村里打猎最好的猎手是个姓张的鰥夫,他曾经在山里偶然看见过一匹黑色的孤狼,据说这匹孤狼身后还跟着一只小狼和一个似人似狼的怪物。村里的老人听说后告诫村里的青年说:那是人和狼逆天生下的怪物不吉利,要是招惹上了,会给村里带来灭顶的灾祸。村里的年青猎人一直很是忌惮。 张猎户有个独子叫莽子,莽子虽然年幼,但是生的五大三粗,力大如牛。他三岁时便拉开了自己的小弓,在野地里猎了只兔子。张猎户又惊又喜,一提起莽子脸上就是遮掩不住的骄傲。 莽子生日这天跟张猎户说:“爹,我想跟着你上山去猎野猪”张猎户抽着旱烟,一口大烟圈喷到莽子脸上,呵斥地说:”胡闹,那野猪比你个头都大,它能拖着你跑二里地你信不信在家里好好呆着,等你再大一些了我自然会带你上山狩猎的” 莽子着了急,回呛到:“爹我已经答应了彩云,今年要亲自打一只猎物 送给她,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食言。” 张猎户拍了拍烟杠,倒出烟渣,他吐出最后一口旱烟,眼睛被浓烈的烟熏得半闭,他半眯着眼睛对莽子说:“你才八岁,毛还没长齐,不算大丈夫,也不算食言。我警告你,我上山去了,你好好看家。我和你说,那上山有凶残的孤狼和怪物,专吃小儿心肝,你要是敢偷跑上去了,看我回来怎么收你的皮”说完,同村的李猎户来喊张猎户一起去山上收昨天下的套,张猎户应答间迅速背上弓箭挎上短刀,骑上一匹红棕色的烈马,头也回的就同李猎户一起朝荒芜山那边去了。 莽子望着他爹的背影很郁闷,他又想起李叔家的彩云妹妹,彩云妹妹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还有一对甜甜的小梨涡,莽子每次看到彩云妹妹对他笑着喊莽子哥哥时,他的心里就和那对甜甜的小梨涡一样甜滋滋的。莽子一想到彩云妹妹一脸惊喜的看着他亲自打回的猎物时,他就更加的坐立不安了,年轻的少年郎在心爱的小姑娘面前总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 “哼,臭爹爹,不让我去我偏要去。”莽子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一边回屋背上了他的小弓,他看着桌上那把短刀,想了想还是别在了腰上。莽子喊来一旁吃草的追风,骑着它就往山上去了。 追风马如其名,跑的贼快,据说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张猎户用了一张完整的虎皮,才从贩马的商户那里换来了追风,并送给了莽子。张猎户对莽子说:“好马配好鞍,好的猎人不仅要有好的弓箭,还要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好马。”莽子兴奋地抱着追风对张猎户说:“爹,我一定会成为最好的猎人。”张猎户那时看着莽子,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花。 当莽子赶到荒芜山角下时,这片黑压压又阴森诡异的林子,还是让莽子的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毕竟还年幼又长年听着怪物的传闻长大,嘴再硬看着这片阴森的山林时还是有些发怵。这时,莽子又想起李叔家甜甜的彩云妹妹,他咬了咬牙心一横,还是一头扎进了林子里。 莽子一只手牵着追风,一只手谨慎地放在腰间的刀柄上。他边走边仔细地寻找野兽的痕迹,不知不觉中,已经走进了林子深处。莽子耳边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啼叫,听声音像是从远来,莽子顺着声音继续往里走去,咔嚓掉在地上的枯树枝被莽子一脚踩断,停歇在树上叽叽喳喳地鸟群迅速飞向天空。 这一阵嘈杂的鸟叫声,让莽子忽略了自己身后跟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再向莽子慢慢地在靠近。追风似乎感应到了危险,它不安的来回踱步,急促的嘶叫起来。莽子忙回头安抚追风,他抚摸着追风的头,在它耳边说:“嘘,小声点,别惊跑了野猪”。 就在这时,莽子眼角瞥见身后不远处,一片阴影下的矮木丛里隐藏了一双碧绿色的眼睛。昏暗的光线,阴森的树林,一双盯着自己的诡异眼睛,莽子身上涌出一层薄汗,他腿脚一时有些发虚。莽子一边安抚追风一边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对质,脑袋快速运转想解决办法,左手更是不动声色的握紧了腰间的刀。那是镇上最好的铁匠给打的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爹爹用了一只难得一见的猎鹰才换回了这把刀转头便给了他。他相信,那双碧绿色的眼睛要是敢正面攻击,他有把握给它腹部狠狠的捅上一刀。但双碧绿色的眼睛慢慢地往后退了回去,渐渐地消失在矮木丛里。 莽子找准机会一个翻身骑上追风就往山下跑,那家伙不知道还会从那里窜出来偷袭,得赶紧下山了。正想着,旁边的深草处突然窜出来一只浑身漆黑的狼,那只狼长得精壮矫健,张牙咧嘴的就朝莽子扑来。追风一声嘶吼,一双前掌立即离地往前蹬去,莽子被甩下了马,滚了几个跟头撞到一颗树下。被甩的头晕眼花的莽子迅速地抽出腰间别着的刀,盯着那匹绿色眼睛的黑狼,全身的毛孔都跟着一起戒备着准备随时出击。黑狼扑了个空,呲着牙嘶吼,它张着爪子,前身伏低做出进宫的姿势,黑狼一声低吼,再次朝莽子扑来。莽子看准时机举起手上闪着精光的刀对着狼柔软的腹部刺去,狼吃了痛,摔在在地上,几个匍匐打滚后,如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莽子身上被狼抓的鲜血淋漓。孤狼受了伤现在正好收拾它,不然血腥味会吸引来别的野兽,一定要速战速决,等他带着孤狼回去,看爹爹还敢不敢小瞧他,说着便顺着孤狼留下的血迹找去。 走了许久,在一处不起眼的岩石处,有处地方杂草丛生,血迹就在这里消失了,莽子小心翼翼地用刀拨开这堆杂草,发现了一个被杂草遮掩的洞穴。他借着洞口的光线摸索着走进洞穴,没走几步远,听到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传出狼的低吼声,莽子顺着声音看过去,依稀能看到一只黑狼蜷缩在那里奄奄一息,大口地喘着粗气。洞里光线太暗,莽子好像看到孤狼身后还趴着两只黑色的小狼,母狼受了伤又有生人靠近,不停的呲着牙发出警告。其中一只小狼突然顺着声音抬起了头看向洞口的生人,莽子背后生生的吓出一身冷汗,这怪物长了一张人脸村里的老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有怪物莽子吓得连连后退,连滚带爬地朝山下 跑去,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吃了他一样。 第二章 求救 张猎户今天的运气实在不错,套坑里居然让他关到了一只野鹿。这只鹿强壮健硕,可够他们爷俩吃上好几天了。这鹿脑袋上还长着珊瑚样的鹿角,这鹿角瞧着能换不少钱呢。这身鹿皮油光水滑卖相不错,回去要好好的细剥。这回终于可以还到镇上去给莽子买身好衣服了。这个小子正在蹿个子,半年不到,衣服不是短了就是紧了,家里也没个帮着缝补的女人,就只能猎到好货时再去镇上裁缝铺子里头换新的。每每看到儿子穿着露着肚子c露着脚脖子的小衣服,张猎户就心生愧疚,这些女人做的活计他实在是不会弄,所以只能委屈儿子将就着。 回家的路上,张猎户特意去了趟刘婆婆家打了几两散酒,今天是臭小子的生日,这孩子从小娘就没了,自己又当爹又当娘的把他拉扯大,让他吃了不少苦,如今也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该成亲娶媳妇了,他娘要是知道莽子该成亲了一定很高兴。其实他老早就相中了老李家的闺女彩云,这丫头长得好,和莽子也合得来,就是现在岁数还小,且要等几年呢。张猎户今天真的是高兴坏了,想着晚上让莽子也尝尝酒,好好地陪他喝上一杯。 张猎户一路上咧着嘴笑,想着想着就到家了。推开门一看发现莽子并不在家,便以为他去哪里玩闹去了,于是就在家里安心的处理猎回来的野鹿,等儿子回来吃饭。 等到天都黑了,莽子还没回家,想着往常也没有这么贪玩,张猎户就有点坐不住了,到村里挨家挨户的找起来。寻问了一圈,都说莽子今天并没有过来玩耍,张猎户才意识到事情不妙,那臭小子八成是自己偷偷摸上山了,张猎户突然的一阵心慌,他抬头看了眼天,天已经黑了,山路难走,现在还不回,怕是误在山里了。山里过夜实在太危险,最有经验的猎人也得小心应付,更何况是第一次独自上山的孩子,张猎户越想越胆战心惊,只好去李家寻求帮忙。 李家和张猎户是从小一起露着屁股蛋长大的兄弟,两人一起驯马,一起学打猎,一起偷鸟蛋,好的像是亲兄弟一般。张猎户赶到李家把情况一说,李叔立刻就背上弯刀,带着火折子,同张猎户一起往山那边赶去了。 彩云站在门口,看着爹爹和张叔叔远去的背影,一脸担忧的问阿娘:“阿娘,莽子哥哥会不会出事”彩云娘虽然心里也十分担心,但嘴上还是安慰女儿说:“不会有事的,莽子三岁就能拉弓猎兔,是咱们村里最好的儿郎。他定是贪玩,在哪里误住了。”彩云望着那黑黢黢的山心神不安,总觉得莽子哥哥出事了。 张猎户和李叔一路快马跑到山脚时,隐约地看见了追风,追风急促的走来走去,不停的喘着粗气嘶鸣,旁边地上躺着一个人,张猎户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家莽子。他快步跑了过去,只见莽子一动不动地躺着地上,满身血痕,面色苍白,怎么都叫不醒。张猎户心下一片悲凉。李叔看莽子情况实在不太好,就说:“别在这耽误了,赶紧送到镇上去找大夫要紧。”张猎户醒悟过来,也不敢耽误,赶紧把儿子横在马上和李家的一起朝镇上跑去。 镇上有个大夫姓彭,是个远近闻名的神医,彭神医不仅医术了得,还对上门求医的穷苦乡民慷慨施药,不取分毫。彭神医在乡民心里名望很高,很受敬重。但是这位彭神医的来路谁也不清楚,只知道突然的有一天就住下了,住在城东侧的一间一进院落的小院。彭神医一身医术造福乡里,人人都受过其恩惠,渐渐地也就没人追问彭神医的来路。 张猎户和李家带着莽子赶到时,明月以升空,彭神医一身银白长袍,正潇洒地靠坐屋顶把酒问青天,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这时,彭神医听到一阵急促的跑马声,便向声音处望去,远远地就看到有人急马前来,心想八成是出了事,便收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连忙下去开门。等人送进了屋一看,满身血痕,一脸苍白,以经开始呓语了,彭神医掐了掐脉搏,断定只是受到惊吓魇住了,便在药架子上取了漆姑草,煮了汁水,喂服进去,又用沾取烈酒的毛巾擦拭满身血痕,涂上了金疮药包扎。 不一会,莽子便醒了,到底只是八岁的娃娃,受了惊吓,醒来看见陌生的地方,又到爹爹和李叔,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张猎户眼角微湿,跪在地上朝彭神医表示感谢,彭神医连忙扶起张猎户说:“行医治病是我该做的,怎可行如此大礼。”张猎户说:“神医,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死了以后也没脸见他走了的娘。”说完彭神医扶起张猎户,说:“令子并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受了惊吓被魇住了,幸好身强体健,所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我很好奇,令子虎牛体魄,不似胆小之人,到底看见了什么受惊至此”说完便看着莽子,莽子一脸苍白,眼睛里露出惊恐神色,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张猎户一脸心疼,便抱着莽子的肩膀说:“没事了,爹在这里,不用怕。”李家 疑虑到,说:“莽子可是在山上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莽子听到这又一声哭了出来,说道:“我看见那个怪物了,那个半人半狼的怪物,它也看见我了。”张猎户和李家惊出一头冷汗。 彭神医微一皱眉,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甜水村的传闻他也听过一些,都当是村民的无稽之谈并未放在心上,今天亲耳听见有人说是真的,到是勾起了好奇心,便仔细地询问了莽子事情经过。莽子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 张猎户听完了全部经过,一边后怕一边又暗自骄傲,他早知道他的儿子日后会是村里最好的猎手,现在小小年纪就能狼口逃生,长大了还了得。早知道这样,早上就带儿子一起去了,这样莽子就不会一人独自面对那怪物,毕竟还是还小,如果有父亲在身边也不至于成现在这副摸样。 彭神医听完,安慰张猎户说:“令子以无大碍,所受也只是些皮外伤,不出日就能好,这瓶金疮药是治疗外伤的,你们拿着吧。”张猎户和李家带着莽子再三拜谢神医便离开了。 彭神医送走他们后,心下独自思索,师父之前突然嘱咐他前往荒芜山,说是让他去历练,难道是算出这里出了怪物,让他为民除害。他越想越好奇,便打定主意亲自去看看究竟。 第三章 收养 月色皎洁,母狼受了伤正是虚弱,不如乘机去狼窝看看究竟。清尘熄了屋里的灯火,悄悄关上门,见四下无人,便使了轻功朝荒芜山方向飞去。只见黑夜笼罩下一抹白色身影飞梭而去。 到林子里时,清尘吹起火折子,仔细的寻找莽子和黑狼打斗过的痕迹。 黑压压的森林里,月光一点也透不进来,手里一点微弱地火光在这里也显得格外耀眼。黑夜笼罩下的山林,四周安静的出奇,隐藏在黑暗里的野兽都静悄悄的等着送上门来的食物。没过多久,清尘就找到了血迹,血迹四周有打斗过的痕迹,他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地上留下的脚印,确定是狼留下的,便顺着脚印离开的方向,向森林深处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血迹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这堆杂草丛里,清尘小心的拨开草堆,果然发现了隐藏在背后的狼窝,他弯着腰慢慢地往里挪动,没走两步远,就听到洞穴角落里传来一声奶声奶气的狼嚎,他举起火折子照过去,惊讶地发现传闻里的怪兽只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小女孩披着杂乱的长发,浑身都是泥土,一双漆黑地眼睛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时不时地发出“嗷呜”的声。 清尘嘴角微微一笑,说:“有意思”便从兜里掏出一把果子朝小女孩扔去,小女孩疑惑地看着那堆果子,并不动弹。到是一旁的小狼用鼻子嗅了嗅滚到眼前的果子,然后欢快的吃了起来。小女孩看了看小狼,便谨慎地一小步一小步地朝地上的果子爬了过去。 清尘看着这小孩一举一动皆是在模仿狼的样子,想是从小被狼收养长大,身上一点人的模样都没有了,再留在这里,只怕真的会长成一个怪人。甜水村的村民已经相信山上真的有怪物,她虽没有做出伤害村民的事,但是人的恐惧是会逐渐蔓延战胜理智的,迟早有天村民们会上山除了“怪物”以绝后患。 清尘脱下银白色外衣朝着正吃果子的小女孩扔去,他迅速把外衣一裹,带着小女孩就往洞口走。谁知,刚走到洞口,就看见一只浑身漆黑的母狼,母狼的眼睛闪着诡异的绿光,正躲在暗处悄悄地盯着他,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 清尘从腰间抽出黄泉剑与母狼对峙,然后拎着包裹从洞里慢慢走了出来,小狼看见清尘带走了自己的小伙伴,在后面一口咬住清尘的衣角不松口。这时,母狼慢慢地从黑暗里站起,缓缓地走了出来。母狼面露凶光c龇牙咧嘴地低吼,清尘迅速朝母狼扔去一颗迷烟,就在烟雾四散间,母狼猛地朝清尘扑来,清尘脚一点地迅速跳上一颗高树,母狼扑了个空,立刻转头看着树上的清尘和包裹里的孩子怒吼着,母狼扒了几次树都掉了下来,便开始围着树打转,眼神更加阴冷,喉咙里不停的发出低沉的怒吼。 清尘看着母狼,知它不会就此放过自己,便使迅速跳上另一棵树,纵跃转眼间便以跑远了。母狼在林间穿越紧追不舍,竟然被甩的越来越远。他回过头,看见母狼停了脚步,看着远去的孩子哀嚎起来。清尘怀里的“小狼”听见母狼的哀嚎声不停地挣扎撕咬,他立马点了小孩的睡穴,加快脚步迅速离开。 他心里想着,甜水村是不能留了,只好带着“小狼”先回朝摇山,清尘用骨笛召唤来八翅萤虫,让它先带消息回朝摇。 朝摇山是南边一座有名的仙山,虽然山上多珍惜草药,奇异灵兽。但是山四周有急流瀑布,地险难上,倒也是与世隔绝。上山的入口隐藏在一排银白色急流瀑布后,这片瀑布高耸入云,水流湍急,瀑布后有一条石坎,石坎上长满青苔,又窄又湿滑,勉强算是路。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条隐藏在瀑布后的石坎是唯一一条上山路。 上到山顶后是一片的葱翠宁静草原,草原中有一大片深蓝色的高山湖泊,湖泊四周覆盖了各种名贵的植物,湖边有鹿群悠闲的在踏水漫步,仔细地瞧一瞧还能看见失传已久的重明鸟站在鹿角上打理羽毛。一排白色的绵云里,时不时冲出一两只凤凰,只一瞬间,又迅速钻进云里消失不见。 远处有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尽头长年关着一对朱红色的山门,山门后隐约可以看见层峦相叠的楼宇,那便是彭清尘的师门“朝摇派”。朝摇派一心求仙问道,不问世事,虽然偶有门中弟子下山行医救世,但是平时无故不会随便下山,以免红尘粘身,扰乱清修。 清尘远远的看见长年关着的山门微开,门口站着两个弟子在等候,想必是师傅已经知道他带回“小狼”的事了,清尘心中默默想好说辞,便加快了脚步朝山门走去。 两个弟子见到清尘恭敬的朝清尘一拜:“大师兄。” 清尘问他们说:“师傅现在在哪” 其中一个略微年长,一脸方正忠厚长相的叫清风,回答说:“师傅正在云阁,特地让我们在山门口等侯大师兄。”另一个梳着单髻,头上只 别了一只簪子,面容娇憨艳丽的女弟子叫清愁,清愁满脸笑容的对清尘说:“大师兄又去什么好玩的地方了这次出门这么久可有给我们带回什么有趣的玩意吗”清风一脸正色对清愁说:“师妹不要乱说,大师兄是下山历练不是去游玩。”清愁厥了撅嘴说:“师兄你干嘛凶我。”说完,一扭头就不理清风了。清尘笑了笑,说:“玩意还真没有,不过我带回了一个好玩的人,但是我要先去拜见师父。”说完就朝山顶云阁方向去了,留下两脸懵比的清风和清愁,一脸疑惑地望向大师兄的背影“人在哪” 清尘带着包着“小狼”的包裹到达云阁时,无望大师正在打坐,只见无望大师白发银须,一身素色长袍,年纪虽大,但是一身仙风道骨,精神矍铄。清尘不敢叨扰,安静地站在一旁。 许久,包裹里的“小狼”似乎醒了挣扎着叫了起来。 无望大师并未抬眼,说了句:“回来了。” 清尘立刻跪在地上朝无望大师,说:“师父,弟子清尘历练回山。带回了一个人,还请师傅过目。”说完,便把包裹放在地上,抖出了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破烂不堪的小女孩,小狼趴在地上警惕地看着这两个生人,嗷呜嗷呜的叫。 无望大师面不改色地看了眼眼前的小孩,眉头微锁,便掐了掐手指,随后面色沉重地对清尘说:“她命不该绝,被母抛弃,又被狼母收养,那都是她因得的缘法,你不该把自己卷进她的命数里。” 无望大师半闭目光,俯瞰着眼前的小女孩,说:“清尘,为师早年就算出你日后命里该有一段凡劫,当初为你取名“清尘”,就是希望你能拂除尘埃,一心清修。现下与凡俗事务多有纠缠,实属无益。” 清尘低头不语,片刻,对无望大师说道:“师父,这个孩子被生母抛弃养在狼窝不是她愿意的。村民无知,容不下她,也不是因为她有过错。弟子不能眼见她将命丧山中而不闻不顾,实在与平日修行不和。” 无望大师半晌无语,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说:“都是天命各人的因缘劫数早就命中注定。你既然执意如此,为师也不好执意阻拦。她原本命运多舛,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既是你带回门中,便留在门中隔离凡尘清心修行,就由你亲自教养,尊你为师。清字下便是云字辈,她一生孤苦,便叫“云孤”吧。” 清尘深深的朝师父叩了三个响头,谢了谢师父开恩收留了“小狼”。 一旁的小狼还不知道,她的命运从那一刻起就和她的师父清尘开始纠缠不清。 第四章 云孤 片刻,朝摇派上下就传遍了“小狼”的事。一骑楼里更是围满了来看“小狼”的师弟师妹。清愁一脸惊讶地看着“小狼”指着说:“大师兄,这就是你带回来的小狼”清愁一边说一边用手戳了戳云孤的小脑袋,云孤凶巴巴的就要咬清愁的手指,被清尘领着衣领按住了。云孤已经被门中其他的女弟子帮忙收拾干净,换上了女弟子的长袍,因为从来都没有收过像云孤这么小的弟子,长袍穿在云孤身上大了不少,显得有些滑稽。清尘拍了拍云孤的头安抚了几句,云孤便不在挣扎,蜷缩在一旁。 清尘回到朝摇后,换了一身男弟子的素色长袍,气质淡然如缓缓地山泉,眉目明亮又像繁星般耀眼,嘴角始终含着一丝微笑,像位泯然众生的上仙。他坐在一个红木靠椅上,一手握着茶杯,一边看着蹲在脚旁嗷嗷叫的云孤,眼里带着一抹笑意,于是对大家说:“师傅以经给她取了名字叫云孤,从今天起她就是朝摇派的弟子。” 弟子甲:“大师兄,那她是我们的小师妹了吗。” 弟子乙:“笨,都说叫云孤了,云字辈是我们的师侄。” 弟子丙:“师兄,那谁是云孤的师傅” 弟子丙说完,大家一起齐刷刷望向清尘。 清尘喝完手里的茶,似乎颇为满意,笑着对大家说:“当然是你们的大师兄,我。” “啊”众人齐刷刷的大叫。 “你们怎么好像都有意见”清风一脸纳闷的看着这群齐刷刷惊掉下巴的师兄弟,很是不解,大师兄是要继承朝摇派的未来掌门,多收弟子发扬壮大朝摇派是对的呀,大家为什么都这么激动 弟子丁:“那云孤岂不就是云字辈的大师姐啦” “嗯。”清尘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弟子戊:“真看不出来,这云孤还有这样的机缘。” 众人看着云孤各有所思。 大家又跟大师兄闲扯了几句最近山里发生的有趣事,然后就都散了。 一骑楼顿时空了下来,安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清尘平时闲话就不多,又第一次教养弟子,还是个女娃娃,不免还是有点尴尬,一时间相处无言。 这云孤的眼睛生的美,漆黑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清尘看着云孤的眼睛对她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知道吗”云孤漆黑的眼睛看着清尘一脸无知,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好作罢。夜里,清尘只能找来门中女弟子先带云孤下去安置。 一大早,就有人带着云孤过来给清尘请安,清尘笑着问云孤:“昨晚睡的可好。”一旁的女弟子说:“原本还怕她认生会闹腾,结果睡的很熟。”“嗯,你先去忙吧,我带她去向师傅请安。”清尘领着云孤往山顶云阁走去。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一览无云的蓝天,照着山顶显出了佛光,隔着老远就看到山底百姓们燃烧地虔诚的香火。云阁内,无望大师正端坐在正中央,清尘携云孤跪坐在一旁向无望大师问安。云孤今天出奇听话,安静地跪坐在清尘身边,看着眼前这个满头银须的老人,这个老人好像有某种让人沉静下来的魔力,很多年后,云孤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她才知道那是一种被认可,有家了,有师傅在的安心。无望大师点点头,问清尘:“昨日住的可还习惯。”“回师傅,听说昨晚睡的很安稳。”“嗯。既入了门派,本门武功是肯定要学的。只是她根基太弱,只怕看武功心法犹如天书,不妨从医术开始,朝摇谷中的兵器也必急于一时。”“是。弟子知道”“去吧”无望大师闭上眼继续打坐,清尘携云孤起身离开云阁,就在他们离开后,无望大师看见天空突然闪过一丝异象,无望大师皱了皱眉,掐指算了清尘的命数,果然,清尘的命数还是被改动了,孤星入驻只是不知道他这身百年清修能不能帮清尘历过这段劫数。 清尘带着云孤出了云阁前往万书楼的方向去了,云孤一路都很乖巧地跟在身后。万书楼在朝摇派最东边,从云阁到万书楼要经过一条长长的无声廊,无声廊两边种植了大量珍惜草木,走道无声廊时云孤被一只白色的鸟吸引,那只鸟栖息在一颗矮木上,拖着长长的尾巴,颇为傲娇的睁开眼回头看了云孤一眼,顺便理了理脖颈部的羽毛,又回头闭眼小憩起来。云孤看着看着脚步就放慢了,落后了清尘一大截,“嗯嗯”清尘回过头就看到云孤指着那只白色的鸟吱唔着,“那是白雀,是朝摇派的神鸟,从祖师爷建派起就在这里了。”清尘拉着云孤得手说“走吧”云孤甚是听话的跟在清尘身后往万书楼走去。 万书楼在最东侧的峭壁旁,是一座四层的木质四角楼,一推开门就看到“顶天立地”的书架,一排排整齐地摆放着。上面放着从竹简到稿子等各种方式记载的书籍,并按品类分门别放。朝摇派的书籍 是从创派祖师开始收藏的,历经各代掌门,数量以非常可观,并且种类繁多,天文c地理c历法c周易c医术c算数c诗文c武学据说,江湖有传宫里也曾向朝摇派要过一本关于天下演练推算的奇书,据说书里写着这天下之主日后究竟是,被无望大师一句:“莫须有”给打发了。当今王上上位名不正言不顺,纯属捡了漏,还没坐安稳龙椅也不好与江湖势力交恶,这事就翻篇过了。不过江湖之中还是对朝摇派的万书楼津津乐道,只是苦于上山无门。 第五章 授学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万书楼里书籍涉及广泛,但是平日里供弟子们学习各种玄学c武学c巫医等等的地方在仅在一楼。从第二层开始,越是往上,里面的书籍越是少见,只有修炼到有一定资历的弟子,才能获得掌门人和书楼管事师伯的应允上楼翻看。普通弟子是不许私自上楼的,但凡偷偷上楼窥探天机的,最终都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门派。 清尘在一楼“医”字号的书架上顺手拿起了一本神农本草经,略略思虑了一会,然后看着云孤一张痴傻的脸,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特别二清尘放下书,找了一处矮几,磨了磨矮几上的砚台,拿起毛笔,认真的在纸上写了“朝摇”二字,指着字对云孤说:“朝。摇。”云孤一脸惊讶的把小脑袋挤过来,看着白纸上出现的字吱吱唔唔,清尘搁下笔,指着这两字重复地对云孤说:“朝,摇”“幺幺”云孤念完这两字,仰起脸来一脸的求表扬。“不是幺幺,是朝c摇。”“幺c幺”云孤很高兴咧着嘴笑,指着字不停的念幺幺。清尘叹了口气,再提起笔,又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下“云孤”二字。云孤短肥的手指指着这二字,一脸求知地望着清尘,清尘对云孤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微微笑着对云孤说:“这是你的名字,云c孤”云孤低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念:“鱼乎”。 “哈哈哈哈哈”背后的书架传出一阵笑声,清尘搁下笔冷着脸对书架后的人说道:“出来吧。”清书摇着扇子慢悠悠地从架子后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矮几旁捏着云孤的脸说:“小傻子”云孤气鼓鼓地看着眼前这个摇着扇子的人想着要怎么咬他一口才好。清尘看着清书的手觉得很碍眼,便冷着脸对清书说:“几时回的,为什么不先拜见师傅。”清书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这次是偷偷溜回来的。”“是为了那本经书”“是的。大师兄你是不知道那本经书有多难搞”“哎哟,疼疼疼”清书倒吸了一口气从席垫上跳了起来,看到云孤扒着清书的胳臂一口咬了下去,清书疼得呲着牙,“小傻子,快给我松口。”“云孤”清尘站了起来,拎着云孤的后衣领把云孤提了起来,云孤像一只被掐住了命运后脖子的猫,乖乖的松了口。“嗞真是小傻子”清书与云孤大眼瞪小眼的对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师傅上次让你解释的佛经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也好帮你想想法子。”说起这事,清书一脸愁眉说:“问题就是,这本佛法失传已久,而且是用梵文记录,我下山拜访了多位高僧都没有人认识,只好偷偷回楼里找找看有没有线索。”“可有找到”“还没有。不过,刚进来就听见师兄在教小傻子认字。”清书笑得拼命的摇着扇子,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清尘实在不想看清书这副嘻嘻哈哈的鬼样,直接拎着云孤走了“嗯师兄你不是要帮我想办法的吗”清书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清尘拎着云孤走远了。 朝摇山中有一座应风亭,应风亭健在一片湖泊上,湖泊上养了大片的荷花,一大片翠油油的荷叶懒洋洋的躺在湖面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荷花便应风摇曳起来。清尘坐在亭中抚着一把焦尾古琴,琴声浑厚悦耳,似乎把高山流水拂进琴中,又像是这把琴弹出了这片高山流水的假象。 云孤坐着一旁痴痴地听着。突然,白雀闻声飞了过来,白雀展翅飞翔的样子美极了,它拖着长长的白色尾羽,像穿着一身白色青烟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它停在亭子一旁的美人倚上默不作声地梳理着羽毛。清尘抬起眼皮瞧了一眼白雀,说:“白雀好像很喜欢你。”“唔”“白雀虽然从祖师创派起就在,但它生性孤傲,从不随意亲近我们,我看这白雀对你倒是情有独钟。”“唔”“真是个小傻子”“唔”云孤仰着脸一脸认真的看着清尘。清尘被她的傻样逗笑了,曲子也弹得荡气回肠起来,百鸟被琴声惊飞,走兽也都飞奔起来,琴声在山里久久不散。也许,就是这天,这幅琴声悠悠的美景,这个潇洒纵意的师傅点亮了云孤闭塞的心,她慢慢的想要靠近。 第二日清晨,万书楼里传来教书的声音,“朝摇”“幺幺”“云孤”“晕乎”“师父”“狮虎”“白雀”“白白”数不清有多少天,这样鸡同鸭讲的教学一直从万书楼里传来,见过这样滑稽场景的弟子们纷纷掩笑路过。 不知不觉,云孤六岁了,她追在清尘后面焦急又清楚的喊到:“师父,等等我,等等我。”清尘停下脚步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一阵风吹来,树上的佛铃花纷纷吹落,悄悄地洒了清尘一身的红尘。“轰”清尘抬起头看向晴空万里的天空,晴天响雷可不是什么好事。同时,端坐在云阁的打坐的无望大师也被这到天雷惊的睁开了眼。 第六章 云霄 某天,朝摇山来了一位贵客,来的是大慈悲寺的住持慧信方丈。慧信方丈进了云阁,与无望大师密谈许久。第二日清晨,慧信方丈便匆匆告辞。无望大师一人望着皇城的方向静默不语。这位来去匆匆的慧信方丈并未在朝摇派激起任何水花,众人皆以为和寻常来访的贵人们一般,唯独只有清尘一人察觉师傅有些反常,更是叮嘱云孤最近要乖些,不许到处调皮。 “铛铛铛”一阵急促又沉闷的钟声从山顶传来,弟子们听闻钟声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往云阁聚去。不一会,云阁大殿便聚满了弟子,各弟子按照辈分资历挨个跪坐在大殿中准备听候掌门教诲。无望大师端坐正中身边站着一位小女孩,小女孩虽然有心掩盖身份穿着一身寻常衣物,但还是能看出满身与众不同的贵气。无望大师看向清尘,只见清尘端正的跪坐在铺垫上,身旁跪坐着一身红装的云孤,云孤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性子似乎沉稳了不少。 无望大师点了点头,缓缓开口,“今天叫你们来是有事情和你们讲,现如今你们也以出师,朝摇云辈的弟子只有云孤一人,未免单薄,你们如果觅得适合心意的人,如人品武学端正,或一心清修问道,都可考虑收为弟子,壮大朝摇门派。”“是”众人低声答道。无望大师点点头,看了眼云霄,说道:“云霄,见过你的各位师叔伯。”云霄站出来,朝着人群深深拜了拜道:“弟子云霄见过各位师伯c师叔。”云霄拜完后,清尘望向无望大师问道:“不知道云霄师侄拜在哪位师兄弟坐下。”无望大师说:“暂时还没有,我答应了云霄由她自己来选师傅。”众人都微微吃惊,清书“嗞”的一声,边摇着扇子边好奇的看着这个叫云霄的小弟子。 云孤一蹦一蹦的跟着清尘一起往山下走,云孤满脸疑惑的问清尘说:“师傅,云霄师妹真的可以自己选师傅吗”清尘双手背后转过头来看着云孤说:“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师妹。”“嗯。云霄师妹生的美,我喜欢她。”云孤笑眯眯的看着清尘。“这个云霄能得师傅看重,来路肯定不简单,你不要招惹她,知道吗。”“嗯”“过几天我要检查你的武功,这几日不要到处跑,练得不好,不许吃饭”“啊师傅,不吃饭我会饿的呀”清尘仿佛没有听到云孤的撒娇,继续冷着脸说:“上次嘱咐你看的千金药方,我也要一并查问。”“啊”云孤可伤心了,这几日在后山偷懒和白雀玩,千金药方没看完,功夫也没练熟,云孤想着要不跟师傅撒撒娇,求个情,一抬头看见清尘已经走远了,便大喊:“师傅,师傅,等等我呀。” 云霄在云孤身后不远处的山上看见了这一幕默默沉思。“云霄师侄,瞧什么呢”清书摇着一把扇子出现在云霄身后,他往云霄望去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众三两成群下山的弟子,并没有什么值得一看的东西。云霄回过头来朝清书一拜:“师叔。”“你个小丫头瞧什么瞧的这么入神,也说来与我听听。”云霄嘴角挂着笑指着远处的山峦说:“瞧风景,都说朝摇奇山峻水,仙气环绕,站在这云阁瞧还真是让人震撼。”“哦是吗”清书听出云霄有意隐瞒心事,便也不戳破,依旧笑哈哈的绕过云霄下山去了。 云霄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只不过是前朝“昏庸帝”遗留下来的幼女芮心公主,昏庸帝原本号称景文帝,但是景文帝当政时,贪图享乐,科税繁重,民不聊生,民间便偷偷给景文帝取了个昏庸帝的称号。后来太祖举兵起义,组织了一股民间势力推翻了政权,建立了现如今的新朝,太祖登基后实行仁政,大赦天下,减免税收,放出后宫中愿意离开的宫人,一时间百姓归心,人人称颂。 景文帝一贯贪图享乐,身体早就被掏空了,子嗣甚是单薄,虽然后宫充盈,但仅有一子一女,唯一的儿子在抵抗围成中被杀,云霄虽是长女,被抓到时尚且年幼,懵懂无知,太祖为了坐稳龙椅,向天下臣民表示自己的慈善,便将芮心公主降为平民发落大慈悲寺由专人看管,无旨不得外出。其实,谁都不知道景文帝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幼女,那是景文帝下江南时,一眼就看中了一个溪边浣纱的民女,这个民女一身粗布衣裙,长的容貌倾城,景文帝不顾这个女子已有在身的婚约,强纳宫中宠幸,只是没过多久就有了起义的祸乱。 太祖心慈放无辜宫人出宫时,这个民女在太祖正在进城一片混乱的时候,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宫殿,穿着一身宫女的服饰,悄悄混出宫城,回江南老家了。回江南的路上这个民女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不免又是一阵哭天哭地,心想这个孩子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如今这个模样就算回到老家又怎么还能与心爱的男子重聚,便躲在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偷偷生下孩子,抛弃山中便不知踪迹了。 太祖还在潜邸时便仰慕朝摇派的天机之术,登基后有心收腹朝摇 为自己所用,只是朝摇派是一介江湖门派,一心求仙问道,远 离世俗,在民间口碑颇好,不好强行用权让他们屈膝。太祖身边有一个谋士叫机辩先生,心机颇深,好行阴鬼之术。太祖虽然觉得机辩先生心机深沉不好掌控,但是起义时布了几套阵法,很是打了几个漂亮战,便也一直留用身边。机辩先生向太祖提议,把养在大慈悲寺的那位前朝公主派去朝摇,以拜师的名义留在朝摇探探口风,如果朝摇也有心归附,那王上在宣召就是。如果朝摇始终不吃敬酒,那灭了朝摇满门又何妨,毕竟只是一届江湖门派还能与皇权相抗衡不成,到时候万书楼里的奇书妙记不都归王上所有。太祖被机辩先生说的有些动了心,便召见了芮心,芮心略略有些少女模样,一身素衣袈裟,倒是有些修行的出家人模样。芮心低头跪拜在太祖脚下,一双手在宽袍下微微出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太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紧张,眼前的那双秀金龙的鞋一动不动,头上那到吃人的目光也一直悬在她的头上。太祖终于开口了,说:“你明日启程,前去朝摇山。”“是”芮心不知道太祖为什么要让她去朝摇山,但还是恭恭敬敬的答道。“去了之后会有人告诉你,你应该做什么。”太祖说道。“是。”这时,机辩附耳太祖几句后,从袖口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血红的药丸对芮心,说:“把这个吃了。”身边的小太监偷偷瞧了眼太祖的眼色后,赶忙的接过药给芮心喂下去。太祖手一扬说道:“去吧。”芮心便随小太监一起退下去。太祖眉头微微紧缩,转头看着机辩说:“这样真的好吗”机辩说:“王上心慈,不忍心看到这个肮脏手段,但是她毕竟是前朝余孽,王上才登机不久,皇子们尚且年幼,不谨慎行事会出大乱子的。”太祖听闻心一紧,便不在言语。 第七章 机辩先生 当年起义时,太祖还是叫轩辕彻的青年,是举兵起义的义军统帅。有日正在围攻兵马要塞关山时,有军帐外士兵来报:“统帅,有人自称有一妙计,可以助统帅拿下关山。”“哦,让他进来。”“是。” 不一会,军帐门帘被拉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男子散着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脸上戴着一张银色鬼刹面具,一身阴森气息,像地狱里的恶鬼。 轩辕彻正坐军帐正中,两边坐着几名副将。 轩辕彻说:“阁下是” “在下机辩,汝州人士。” “搁下说有一妙计可以助我等拿下关山。” “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统帅您和我有同样的敌人。” “哦是吗,愿闻其详。” “曾经我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几年前被景文帝强抢入宫生死不明,我在狱里被折磨的半死,然后被人扔进海里。如果不是命大遇到恩人,现在我已经在阎王殿排队投胎了。”机辩说完这些话眼睛里露出了愤愤不平的怒气。轩辕彻听的愣了下神,马上反应过来说:“对不住,挑起了你的伤心事。搁下刚才说的妙计不妨说来听听。” 机辩转头望着轩辕光的眼睛平静的说:“景文帝唯一的儿子石良瑜正在关山。”“什么”“真的”两边的副将顿时炸了锅。轩辕彻两眼盯着一身阴鬼气息的机辩,似乎在辨别刚才那句话的真实性,轩辕彻说:“我们在此处对峙已久,都没有打探到这个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我用血咒。”“血咒”“将自己的血倒入人骨制作的香鼎中,香鼎中的蛊虫喝饱了血,就会在纸上写出你想知道的事情。”轩辕彻身边的副将王飞猛顿时浑身冒气鸡皮疙瘩,他血站沙场这么久,堆的山高的死人都没有眼前的这一个人阴森恐怖。机辩说:“只要活抓到这个唯一的皇太子,景文帝还会不投降吗。”“但是怎么样才能确定皇太子的具体位置,如果不能一击就中,就会打草惊蛇更难抓到了。”一边的副将谢英对机辩说道。轩辕彻对谢英的话表示赞同,他看着机辩说:“嗯,不知道先生可知道石良瑜会藏在哪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关山统帅威猛大将军向来胆大心细,这么紧张的时候,皇长子是可以改变最后结果的金贵人,如果是我,那当然是放在身边假装成亲兵。”“哈哈哈,好,那我这就去抓,保证把这个皇长子给抓来。”王飞猛大笑道就要往外走,一脸胜利在望的喜悦。“三弟,且慢。”轩辕光出声叫住了正在往外走的王飞猛。“这件事情我们要好好商议一下,务必一击必中,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好,都听大哥的。”“先生辛苦了,不如先下去休息。”机辩点头道:“也好”“先生,请。”门口的侍卫带着机辩出了军帐。 “大哥,您有顾虑。”谢英看着轩辕彻说。“嗯。机辩带来的消息确实能让我们解决现下的困顿,只是,如果机辩是对方派来的奸细,那我们就是失去先机。这件事情只能是偷偷的进行,不能声张。”王飞猛说:“那需不需要招人把机辩先生先看管起来。”轩辕彻说:“不用,看管起来反而容易打草惊蛇,先让暗夜去刺探虚实”谢英:“暗夜现在不是还在云梦泽吗,快马赶回来也要几天路程。”轩辕彻看着沙盘低头思索说:“已经回了。” 深夜的军帐里,只点了零星的一两盏烛火,轩辕彻正在仔细的研究关山地形,军帐黑暗的一角吹起一股风,一个黑色的人影以经站在角落,不仔细看绝对不知道这里还站着一个人。暗夜说:“主子”轩辕彻没有抬头,继续低头研究着沙盘地形,轻声说了句:“回来了。见到机辩了吗。”“看过了”“怎么样”“没问题。”“嗯,去吧。我要活的。”“是。” 漆黑的夜晚一颗星星都没有,这样的夜晚最适合杀人了。机辩在军帐里微微苦笑,大海里永远都是一片漆黑,当初被天真善良的妙妙所救,服了辟水珠一直在海底养伤,后来用一身人皮与海底鲛人巫师换来一身法术,坐在巨大的血红珊瑚上的鲛人巫师说:“没有人皮的人活不过十年。想清楚了再告诉我。”妙妙哭着求他,陪她一起在海底生活,不要在回陆地上了好不好,妙妙哭的伤心极了,满地都是流光璀璨的珍珠,那些温润的珠光刺疼了他长久不见光明的双眼,他对妙妙说:“我心里埋着仇恨,这些仇恨像骨刺一样时时都在提醒我那段屈辱的日子,你说直立行走让你像踩着刀尖一样疼痛难忍,我也是,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就是我心口上日日悬着的刀尖。”再次进入深海禁地里时,机辩看着满身缠满水蛇鲛人族巫师说:“我想好了。”剥皮真疼啊,疼得他的牙齿都快咬碎了也一直在忍,鲛人巫师换给他一身鱼皮,让他好在陆地上继续活着,只是这身鱼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浸泡人血浴滋润,不然鱼皮就会干枯, 没有皮的人在陆地上一天也活不下去。他换上一身包裹严实的黑袍,露不出一点身上的异样,带上了特质的面具遮住了脸,然后回到了陆地上。那天海面上万里无云风平浪静,妙妙浮在海面的一块暗礁上目送他离开,嘴里一直唱着那首动听哀婉的鲛人族乐歌。 第八章 碧落剑 这天早上,在后山的凉亭里,清尘照例查问云孤功课,云孤拿着一只木剑在一旁比划着,清尘悠闲的坐在亭子里煮茶,时不时的嘴里蹦出一两指点,“刚才那招重来,手臂再抬。”云孤放下木剑,撅着嘴向清尘撒娇说:“师傅,这招好难啊,我真的练不好了。”清尘没有搭理云孤,继续品了口茶,似乎颇为满意,然后放下茶盏,走道云孤身旁,拿着她的那把小木剑,说:“看清楚了”只见清尘拿起那把木剑练了起来,云孤看着师傅虽然拿着一把木剑,但是剑法变换从心,形容秋水,身与剑随,形若游龙。最后收剑,一把抛给云孤,便径直往凉亭走去。 云孤都看呆了,急忙忙的追上走向凉亭的清尘说:“师傅,师傅,我什么时候才能向你一样厉害。”清尘喝了一口略冷茶,皱着眉头说:“等你不再跑到后山偷懒的时候。”云孤愣了愣,心想师傅怎么会知道她跑后山偷玩去了,一定是白雀说,哼,等会回去要把白雀的毛全拔了。白雀: “红日东升气势豪,霞光初染翠山袍。好诗好诗”清尘望着天边初漏红光的日出有感而发。云孤一边往嘴里塞糕饼一边对清尘说:“师傅,您能不能说我能听懂的话”清尘转头看到云孤塞了一嘴的糕饼,嘟嘟唠唠的,怀疑自己养的到底是不是头小猪一时无语。 清尘在教养弟子上一向不严苛古板,比较随心,所以教出的云孤也比其他弟子要散漫。只是这云孤不爱看书的毛病实在是有些让他头疼,查问功课,十次有九次是不及格的。清尘无意瞥见云孤放到地上的木剑,也觉得颇为轻小,怀疑是不是兵器不大称手的缘故。云孤如今也长大了,该给她配个称手的兵器了。清尘说:“你的木剑有些不合适了,过几日我带你去朝摇谷去挑一件称手的兵器。”“嗯真的吗师傅我终于可以去挑选兵器啦咳咳咳咳师师傅水”清尘递过手边的茶盏,云孤咕噜咕噜的连着灌了好几杯才咽下去。“唉如牛饮水,真是糟蹋了我的好茶。”清尘望着这茶一脸可惜。 朝摇谷在朝摇山的西面,朝摇谷四周都是葱翠树木,谷底寒池暗流湍急,深不见底,由于终年避光,寒池冰冷刺骨,如果内功太弱,偷偷下到了寒池里,四肢会逐渐僵硬然后溺亡。朝摇的弟子只有武功练到一定的程度,才能由师傅领着下到池水中挑选合意的兵器。那些长年浸在寒池吸收寒气的兵器沉重坚韧,内功太差的弟子根本不能从池底带出沉重的兵器,反而还会惊动池底守护这些兵器的睚眦,成为它的美食。 清尘领着云孤到达谷底时,云孤不禁打了个哆嗦,看着眼前这片阴森森的谷底,黑黝黝望不见底的池水,云孤突然有些害怕,她紧紧地拉着清尘宽大的袖子说:“师傅一定要挑兵器吗我拳打的也很好,我可以像清风师叔一样练拳”清尘冷着脸看了一眼想逃的云孤,说:“不行。”然后就拎起云孤的后领,把她扔进了池里。云孤猛地被扔到水里扑腾了好久终于沉住了气,但还是呛了不少寒水,心里便默默地想,等会回去一定要把师傅的茶叶全拿去喂鱼。 云孤沉到水底,努力的想看清那些兵器的模样,可是水底一片漆黑,她只好游的更近点用手一件件地触摸。突然手指头一疼,滚烫的血在水里散开,两种极端的温度触感,让云孤感觉有些说不上来的妖异,她的目光撇到远处一把斜插在池底亮晶晶的东西,顾不上手指的疼痛,匆匆游过去,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把青色的玄铁剑。这把剑轻便小巧,云孤拿在手上格外称手。云孤仔细地看了看这把剑,剑身锋利坚韧,闪着冰冷的寒光,剑柄居然是用碧绿的寒玉嵌合,她心里喜欢的紧,赶忙带着这把剑就往池面游过去。这时,云孤后面的石头旁悄悄地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贪婪的吸着云孤滴在水里的血液,眼神越发妖异,一脸贪婪满足。云孤也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在盯着自己,回头一看,只见一片漆黑,哆嗦了一下就加紧往池面游去。 等到她手忙脚乱的爬出水面,看着师傅却正在附近赏花,云孤气不打一处来,气嘟嘟的朝清尘喊到:“师傅,你知道那水有多冷吗,都要冻死我了。”清尘伸手嘘了一下,便招手她过来看,“你瞧,冰兰。”她忙的跑到清尘身旁,看见一朵小小的,透明的兰花,说:“师傅,这就是那个可以起死回生的冰兰”云孤看着眼前这朵小小的还没豆芽高的花很难相信它有起死回生的效果,她在古籍上学到冰兰的时候还幻想着这个花一定长得很霸气,至少要像霸王花一样,所以对眼前这朵还没有她一只手指头大的花实在没什么好感。清尘把四周的枝叶小心翼翼的归拢好,遮住这只小兰花,便问云孤说:“兵器找到了”“恩。”云孤献宝一样的剑捧给清尘看。“哦,你居然找到了这个。”“师傅,这把剑怎么样”“这是碧落剑,是本门唯一的一个女掌门用了一整块千年寒铁锻造的,寒铁笨重,本来是不适合锻造这种灵巧的兵器,可是不知道 她老人家加入了什么矿石,居然就做成了这样一把轻巧的剑,据说锻造出关那日有人花重金求购,掌门都没有答应,还亲自把这把碧落剑沉入水底,等待有缘的弟子来取。”云孤简直不敢相信这么厉害的兵器居然被她找到了,她看着这把闪着青色寒光的剑十分高兴,嘴里不停念叨着:“碧落剑” 第九章 试探 寅时,天还是漆黑一片,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盖着不透一点光,一支微弱的烛火在山间行走,路上偶有一两声虫鸣才显得不那么孤寂,就算偶有夜巡的弟子遇到这支烛光也不会停留脚步,大家都静默着往各自要去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三声闷长的叩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云霄听见敲门声迅速的坐起,她披上外袍拿起床边矮桌上的烛火走到门后,低声的问了句:“谁”。门外一时间没有动静,云霄犹疑着是不是谁在恶作剧,刚准备回去睡觉时,门缝间塞进来一张纸条,云霄就这手边的烛光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万书楼天机之术在三楼”云霄猛的打开门一看,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个人,她关上门把手中的纸条点燃扔进了铜盆里,会是谁呢,万书楼在哪,天机之术是什么东西,唉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来了这么久,大家好像都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她每天除了去云阁听无望大师讲讲人生哲理,好像也不认识别的什么人了,到底应该找谁带她去那个什么万书楼呢。云霄推开窗,靠着窗边看着那一片漆黑的天空,犹如她一片黑暗的人生一样,看不见一点光明。突然有点想念大慈悲寺了,虽然被人看管着,但是身边还有真心心疼她的奶妈,有那个忠心耿耿一直陪着她的丫头珠儿,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好不好,云霄看着黑暗的天空,眼睛渐渐朦胧湿润起来。 “云孤师姐,咚咚咚,云孤师姐,咚咚咚”云霄在一骑楼西侧的厢房门口大喊。“谁呀”云孤气鼓鼓的推开门,看着眼前这个精神抖擞的人满脸的郁闷,“师妹,你是没有睡呢还是起太早了”“师姐,我听说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兵器,特意过来瞧瞧。”“啊那也不用这么早呀”云孤默默的为自己默哀三秒。只见云霄径直走了进去,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云孤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这个人脸皮怎么比她还厚呢。“你,不会真的现在就要看吧。”“嗯哼”云孤心里偷偷的嘀咕着,嗯哼你个大头鬼,我还想继续睡觉呢。瞧着云霄是不见碧落剑就不会走的架势,云孤不情不愿的拿出碧落剑递给她。云霄拿着这把剑目光里尽是羡慕惊叹,云孤傲娇的扬了扬头说,:“师傅说这是朝摇派唯一的一位女掌门锻造的。”云霄看着碧落剑银光烁烁,触手生寒,一时技痒便在院子里耍了起来,一套天花乱坠的剑法打的云孤看直了眼,云霄师妹的剑法打的也太好了吧要是她也能打的这么好,师傅就不会罚她扎马蹲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云霄耍完一套飞鸟穿林的剑法便把剑还给云孤,说:“真是把好剑,要是我也能找到这么好的武器就好了。”云孤有点小傲娇的对云霄:“会的。等你拜了师傅,练好了朝摇内功,就可以去朝摇谷的寒池里挑选兵器了。”“可我现在还没有找到师傅。”“啊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选好师傅呀”云霄往云孤的床上一躺,叹了口气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好像怎么做都不太合适。”云孤并排躺在云霄身边看着她说:“要不你就选我的师傅吧。”云霄听了愣了一秒,脑海里想起清尘师伯那张惊为天人又油盐不浸的脸,激起一身恶寒,猛地摆了摆手。随后转头看着云孤,云孤有双亮晶晶的眼睛,这双眼睛生的美,黑白分明的眸子,干净纯粹又流光璀璨,像颗名贵的宝石。云霄一本正经的对云孤说:“大师伯,肯定不乐意。”“为什么我师傅是世上最好的师傅。”云孤好奇的追问,云霄看着云孤提起师傅时一脸傻笑,又转过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嘴角微微的苦笑着。大师伯那样高冷不易接近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看入眼了,怕是谁说也没用的,这个小傻子真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居然被大师伯收为关门弟子。云孤看着云霄若有似无的苦笑,更是看不懂了。 “大师姐。”“嗯”云霄突然这么正经的跟她说话,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你去过万书楼楼上吧。”云霄一本正经的看着云孤说。云孤说:“去过。”“嗯我想去找本书”“什么书”“关于鲛人的书。”“鲛人你见过鲛人。”“见过吧。我那时太小,无意中撞见了,但那时候不确定他是不是。现在回想,他应该就是鲛人。他杀死了我唯一的哥哥。我的父母也死在他手上”云孤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里闪着仇恨目光的师妹,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生出了悲戚,便答应带她去万书楼,不过只能待一会,在无忧师祖发现前离开。 云霄好奇的问:“为什么”云孤悄悄的凑到云霄耳边说:“因为那里面有很多能改变天下格局的奇书,没有被许可的低阶弟子是不能自己私自跑到楼上去的。”云霄来了兴致,突然坐起来看着云孤说:“你见过”云孤急忙摆了摆手说:“没有你别乱说,我是听师傅说的。”“哦,那有人看管的话那我们怎么进去”云孤突然贼兮兮的偷笑说:“有个角落的窗户是坏的。我无意中发现的。嘻嘻” 天微亮,云孤给清尘问安后,说要去后山练功,清尘没有 多问就让云孤去了。云孤带着云霄往东边的万书楼走去,经过无声廊时,白雀正在一个梧桐树上梳理自己的羽毛,一片枝叶繁茂的火红色梧桐树像是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白雀栖息在树上格外的显眼。云孤自来熟的跑到树下,揪了一根白雀的尾羽,惊得白雀满院子乱叫乱飞,云孤在树下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白雀气的飞到树顶,冲着云孤乱拍翅膀,嘎吱嘎吱的吼叫。 这时,白雀突然看到了规规矩矩站在回廊里的云霄,白雀停止了嘶叫,站在树顶默默的盯着云霄,眼神逐渐变得血红,像那颗梧桐一样好像燃烧了起来。云孤顺着白雀的目光回头一看,发现白雀看着云霄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暴怒起来,便急忙喝止白雀说:“白雀,她是我的师妹,也是我的朋友,你不许欺负她”白雀低头看着树下的云孤,慢慢闭上眼,过会睁开,眼睛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便闭上眼不再搭理云孤。云孤跑到云霄身边说:“白雀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怕,它很好的。”云霄说:“我不怕。走吧,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第十章 闯祸 两人到达万书楼时,发现一楼书厅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弟子在查阅书籍,而且书楼的管事师伯也没见到。云孤心里一阵窃喜,真是天助我也,便悄悄问云霄说:“师妹,你确定你要的书在三楼吗。”云霄点了点头。云孤拉着云霄的手悄悄地说:“来,这边。”云霄跟着云孤来到东侧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有根大柱子,柱子后面有扇隐蔽的小窗,推开窗,一颗参天大树紧挨着这扇窗,云霄抬头看了眼这颗树,发现顺着这棵树往上爬就能爬到楼上。云霄开没开口,云孤就自告奋勇先爬上去。幸好这颗树长得枝叶繁茂,爬上去没费一点劲,厚重的树叶也遮住了两人的身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云霄心里窃喜,真是找对了人,幸好有这个小傻子,要不然还真不知道应该找谁帮忙。 云孤悄悄地打开三楼的一扇窗,这个窗早已松动,轻轻摇晃了两下,窗就打开了,她轻车熟路从窗户外翻了进去,云霄紧跟着就一起进来了。三楼的书厅和一楼的格局大概相似,只是人迹稀少的原因,特别安静,云孤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对云霄说:“管事师伯大概每隔一柱香时间会到各层查看一遍,你快点找,被抓到了咱们两个都要完蛋。”云霄点点头,说:“嗯”,便开始查找起来。 看到眼前一排排紧密排列的书架,云孤真是一阵头皮发麻,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呀说罢,也不敢耽误了,抓紧一本一本找了起来。找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云霄还没有说她要找的关于鲛人的书到底叫什么名字,她也不敢大声叫她,只能在一排排书架里找起云霄来。找到第三排书架时,云孤在一个书架缝隙里看见了云霄,只见云霄手里拿着一本旧的卷帛看的非常入迷,那本卷帛边上用黑色的笔写着天机之术,云孤心想:真是耽误事,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看别的书。云孤悄悄地走到云霄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你不是要找关于鲛人的书吗”云霄在紧张的环境里正看的入迷,突然被吓了一大跳,就没多想,反手就抓住那只手扭了过来,云孤被云霄扭着手臂疼的哇哇大叫,这时两人都愣住了,立马如临大敌,同时往窗外翻去。这时候,楼梯口传来一阵疾速的脚步声,就在同时,一边关上了窗,一边推开了门两人原路返回后,到达一楼柱子后时冒出一身冷汗。 楼上又霹雳咚咚传来一阵急促地下楼声,下来的是书楼的管事师祖无忧,无忧师祖黑着一张脸大声的嘱咐自己身边的弟子说:“有人擅闯书楼,赶紧撞钟。”不一会,整个朝摇山都响起了急促的钟声。戒院的师祖无达师祖听到钟声,立刻嘱咐自己的弟子迅速关闭山上所有进出通道,挨个查问离院弟子现在身在何处,做些什么,可有人能作证。书楼一楼里的弟子都被请进密室由无忧亲自审问。云孤看着这么大阵仗,早就吓死了,心里想着“完了完了,这次闯大祸了,小命不会要交代在这了吧。”然后偷偷瞄了眼云霄,这人也太淡定了吧,这幅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真是让她有点佩服了。 无忧黑着一张老脸,在这群弟子中间来回踱步,仔细地看着这群弟子,他停步在云霄面前,问:“刚才你坐在哪。”云霄平静地说:“在东侧角落。”无忧问:“和谁。”云霄说:“和大师姐。”无忧死死地盯着云霄,怒吼:“说谎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云霄定了定神,抬起头看着无忧的眼睛说:“我没有说谎,不信,可以问大师姐。”说完便把手指向云孤。云孤看云霄把火力推到自己身上,心里默默地问候了云霄全家,然后挤出一张僵硬地笑脸对无忧说:“无忧师祖,她没有说谎,刚刚我们确实在东侧角落一起看书。” 这时候,云霄旁边的一名弟子,站了出来对无忧说:“师祖,她们两个在说谎。”说完,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弟子,无忧黑着脸走过来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那名弟子恭敬的对无忧说:“师祖,她们两个在说谎。方才我去过东侧找书籍,并未看到任何人在那里。”无忧这时怒目圆瞪,大声吩咐身边弟子回禀掌门,把两人压去地牢审问。云孤这时想:完了c完了,这次是真的闯大祸了。 清尘在一骑楼里听说云孤擅闯万书楼被无忧师祖关押进了地牢,不由得眉头紧锁,径直飞向万书楼。清尘到达万书楼时,掌门无望大师c戒院管事无达c书楼管事无忧都已到达万书楼,准备把云孤和云霄带去地牢审问。清尘正想闯进去,却被闻讯赶来的清书拦了下来,清书说:“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小徒弟,但是这件事情兹事体大,不查清楚,师傅不会让你轻易带走云孤的,不如你想办法查清楚事情经过,我感觉云孤可能是被人利用了。”清尘抓着清书的胳膊说:“被谁利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清书不动声色的抚开清尘的手说:“大师兄,你冷静一下,不要一碰到你小徒弟的事就没了分寸。我现在也只是怀疑,事情到底是怎么样,还得先从那个举报他们说谎的弟子开始问起。”清尘扶了扶额,叹了 口气说:“你说的对。我只是关心则乱,你也知道,进了地牢的人就没有能完整的出来的。云孤天性单纯,我是怕她受人蒙蔽。”清书打开扇子扇了扇,看着眼前这个与平时不同的大师兄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过会,万书楼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陆续出来了几个弟子,清书一眼就看到了戒院清予旁边的那个弟子,清书说:“大师兄,那个举报的弟子出来了。” 清尘忙的走过去问清予说:“里面如何。”清予看见是大师兄,连忙作揖问安,说:“掌门c师傅c无忧师祖已经带人下去地牢了。”清书连忙询问清予旁边的弟子:“是你举报云孤说她在说谎吗。” 那位弟子恭敬地回答说:“是。”清尘接着问他:“我想知道事情的经过,烦你再说一遍。”那位弟子,作了作揖,开口说道:“其实她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云霄说她和云孤一直在书楼东侧角落看书时,我才觉得不对,因为我一直在书楼,经过东侧角落时,那里并没有人。”清尘皱着眉听完后不发一言,清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知道了,麻烦了。”说完。清予就带着那名弟子一起离开了。清书还未开口说话,清尘就径直走进了书楼,直往东侧角落去了,清书叹了口气,只能快步跟上。 东侧角落的矮几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任何可疑痕迹,四周也与其他角落没有异样。清尘真的被云孤气的肝疼,居然敢擅闯书楼,胆子是越来越肥了,都怪自己平日里太纵着她,这下该怎么替她收场才好。清书知道他的这个大师兄现在极度的不淡定,索性就自己一个人冷静地四处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顿时就觉得这件事情真的有些难解了。两人撒谎看来是板上钉钉了,但是去哪里了,真的是偷偷溜上楼那又是怎么上的楼呢两个人闯书楼的目的是什么。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于是一把推开柱子后的窗户透透气。凉风丝丝地吹进书楼,清尘猛地转头一脸惊讶地看着窗外的树,清书察觉到了清尘的目光,顺着方向看去,盯着眼前这颗树,伸出脑袋抬头一看,好家伙,这树简直就是为了偷书而存在,紧紧的挨着楼生长不说,这枝繁叶茂地树枝,就是孩童也能轻易地爬上去,只是这栋楼都是各届掌门亲自施过结界的,不经许可擅自闯入会触发警戒,云孤是怎么解开结界的呢。 第十一章 地牢 万书楼的后门,有一条沿着悬崖峭壁建成的窄梯,沿着窄梯走了许久,到达了谷底,谷底有一个天然的溶洞,洞口宽阔,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有弟子举着火把在前照着路,一行人跟再后面慢慢的往下走。云孤脚踩到一块滑溜的石子,一时不稳惊呼着就往旁边倒去,这一声惊呼吓出了洞里成群结队的蝙蝠,黑压压地飞出一大片,看的云孤头皮直发麻,赶紧闭上了嘴。这个小小的插曲并没阻止队伍的前行,举着火把的小弟子已经下到更下的石阶了,旁边的人赶紧搀起云孤小跑跟上。 一行人摸着黑走了许久,似乎走到了洞底,一扇与这座山浑然一体的石门出现在眼前,这扇石门高达洞顶,宽阔厚重,石门上嵌着一头石刻的麒麟,这只麒麟眼神凶煞,比别的麒麟要多出一对獠牙,额间似乎还刻着一个烈火的标志。无望大师割开自己的手指,嘴里念着一句云孤听不懂的咒语,接着无望大师把指尖血点在那只麒麟额间的烈火标志上,“轰”一阵地动山摇,那对石门缓缓地打开了。石门背后居然是一个宽阔的洞穴,洞穴四周都是光滑潮湿的岩壁,洞顶高达千尺,只有一个桌子大小的洞口透进来一束光,举着火把的弟子点燃四周的火盆,便与一众弟子退守门外,石门又缓缓地关上。 无望大师与无达c无忧一起并坐在三个石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俩,头顶的光束正好照在云孤和云霄身上,云孤看不清掌门和两位主事师祖是什么表情,只觉得气氛十分冷清。 这时,万书楼主事无忧师祖严厉的开口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说谎,是不是偷偷上楼了。”云霄抬起头,对上无忧的目光说:“我已经说了,我们一直在东侧角落。”无忧怒拍石椅道:“胡说有弟子路过那里为什么没有看见你们。”云霄笑了笑:“也许我们刚刚离开座位去找书籍了,所以他没有瞧见。”无忧接着追问:“去哪里找书籍”云霄回答:“当然是去别的角落。”无忧又问:“找的什么书,那本书放在何处,细细地说我听听,要是有一字不对,哼立刻门规处置。”云霄一时没接上话,无忧刚想发落她,云孤马上张口说:“无忧师祖,那本书”无忧立刻出声阻止:“住嘴没有问到你,谁允许你插话。还怕我不找你算账吗。”云孤被无忧吼的乖乖地闭上了嘴。 这时,无达站了起来拿着一根褐色老木藤一样的棍子,插到地上一个石盘的圆孔里,突然四周的岩壁一片片的脱落,露出一大片玉璧,玉璧里面诡异地嵌着各种扭曲姿态的人影,无达坐在椅子上,手臂前倾支在腿上,目光盯着她们俩一脸温和的说:“这些人要么是觊觎万书楼藏书的江湖人士,要么就是严重犯了门规的弟子。这些年来只要是进了地牢接受审讯的,就没有几个人能完整的出去。要么被废除武功记忆逐出师门,要么就被嵌进玉璧生不如死。你们想清楚了再好好说给我听。”云孤看着无达师祖温和的脸都出现了错觉,好像无达师祖是在对晚辈讲故事,那些玉璧都与他无关。无忧怒气冲天,怒对她俩说:“快说你们到底上书楼有什么目的。不然我就亲自行刑了。”云霄嘴角向上一瞥,不屑的说到:“所以,各位是打算屈打成招么。我就好奇了,这朝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这么怕人看见。”无忧愤怒的对云霄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 “且慢。”无望大师出声阻止了愤怒的无忧,对云霄说:“当初慧信把你送来时,我就知道你为何而来,你的到来会给朝摇带来什么样的灾祸。但是我还是让你进来了,不仅仅是因为你,更是为了无辜的人免受牵连。天机之术之所以不能现世,是因为它原本就不属于人间。朝摇的创派师祖是天上的一位上仙,因为触犯天规被罚下界体验凡间疾苦,百年后才可重返天庭。师祖在凡间时对凡人的疾苦感同身受,于是创派朝摇,以匡扶正义c救死扶伤为己任,同时招收骨骼清奇的凡间弟子,教导他们如何求仙问道,脱离三界之苦。这天机之术就是指引众弟子如何清修才能位列仙班的书籍。只是这书实在太深奥难懂,能够清修飞升的少之又少,走火入魔疯癫痴傻的到太多,以至于后来规定,只有历练到一定程度的弟子才能翻看此书。” 云霄听完掌门的话一时沉默不言。无望大师看了看洞顶那一小小块天空,不知创派掌门可曾算到有朝一日连人间的帝王也开始忌惮朝摇了。朝摇真的要在他的手里断送了吗。 半晌过后,无望大师对云霄说:“天机之术,你带走吧,拿去给那位尊贵的人。”无忧c无达大惊,一起喊到:“师兄,不可”这会,连云霄也愣住了,怎么这结果和想象的不一样。无望大师接着说:“你们两个不必多言,我心中自有盘算。对朝摇而言,目前是最好的选择。无达听命,弟子云霄,触犯门规,逐出师门,废除武功,抹除朝摇记忆,终身不得再回朝摇山。弟子云孤,身心不坚,明知故犯,骄纵不堪,封禁武 功,没收兵器,罚下山历练,非召不得回。无达你亲自执行。”无达遵循无望命令,走到云霄面前,右手微微聚气,一掌拍到云霄头上,云霄嘴角慢慢流出血迹,便一头载倒在地。云孤面上冷静,心里瑟瑟发抖,想着师傅为什么还不来救她,她真的不想死。 “云孤。”无望大师突然喊到她的名字,云孤反应过来连忙跪拜在地上回应:“弟子在。”无望大师缓缓的对云孤说:“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有他在,朝摇才能继续传承。原本我是不希望清尘收你为弟子的,因为你的命运会成为他清修的路上的阻碍。这次本该将你一起逐出师门,但是想到清尘,我想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回去好好的和你师傅道别,下山去历练吧,不要做出辱没朝摇门楣的事,不要忘记你师傅对你的悉心教诲。去吧。”云孤跪拜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回到:“弟子遵命。”无达一阵内里打到云孤身上,云孤只觉得自己的经脉像是全被锁住,一点真气都提不上来。云孤耳边突然传过嗖的一声,一阵风刮过,只见碧落剑已经到了无达师祖手中。 朝摇山脚下的河边躺着一位姑娘,这位姑娘似乎受了伤,晕了过去,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一本卷帛。几位采药的百姓看见这位姑娘,正准备扶这位姑娘前去镇上的医馆。这时,过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上的人二话不说,馋着这位姑娘就上了车就走了。几位采药的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马车已经跑远。 第十二章 下山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云阁内,清尘跪在无望大师面前一言不发,无望大师看着眼前这个让他骄傲的爱徒说:“你一向是让我放心的,可是这次,实在是让我对你有些失望。”清尘跪拜下去,对无望大师说:“师傅,还请您饶了云孤这一次,是弟子教导无方,弟子愿意替她受罚。”无望大师叹了口气说:“还记得你幼年时,天赋极高,从不骄纵,无论酷暑冬寒,你从不偷懒,总是最勤奋用功的那一个,那时我的师傅就对我说小辈弟子里唯清尘可以托付。谁想今日,你居然没有看清这段凡缘的考验。真是天意弄人。咳咳咳” “师父” “朝摇为朝廷所忌惮,正是风雨飘渺之际,我以年迈,还没有看透天机之术的真谛,怕是不能带领朝摇位列仙班了,可你不一样,你天资极高,是能担负起朝摇未来的人。清尘,不要让师傅失望了,去吧。” “师傅” “下去” 清尘出了云阁回到一骑楼时,云孤还跪在院中,清书上来问清尘:“怎么样”清尘摇了摇头,一言不语。云孤走过来,跪在清尘脚下,说:“师傅”清尘扬起的手始终没舍得打下去,他对云孤说:“看来真是我平日里太娇纵你了,让你分不清轻重。下山去历练历练也好,一个人在外没人护着你,你才能想起我平日里对你的教诲。”云孤扬起已经泪流满面的脸说:“师傅,您真的生气了吗”清尘看着这张每日没心没肺笑嘻嘻地脸一脸哀伤,心中不忍,拿出一个麒麟玉佩递给云孤:“这是朝摇法器麒麟玉佩,是师傅的师傅送给我的,你拿着,遇到危险时,它能帮你找到离你最近的朝摇弟子,朝摇弟子看到玉佩就会助你脱险。” 说完清尘聚气凝神,一股内力输入云孤身上,想要强行帮她解封真气。清书大吃一惊,喊到:“大师兄你不要命了吗,这是无达师叔亲自封印的,你解不开的。”说完,一阵内力从云孤身体里冲出把清尘震开几步远,一口血喷了出来。“师傅”“大师兄”清书和云孤同时跑到清尘身边,扶起他。云孤看到满身是血的清尘吓的大哭:“师父,我以后乖乖的听你话,再也不偷懒了,师傅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清书连忙把住清尘的脉搏,幸好大师兄功力深厚,经脉没有震断,于是在背后慢慢的给他输送真气。 这时,戒院弟子清予来到一骑楼说云孤说:“云孤师侄,该下山了。”清书对云孤说:“走吧,大师兄我会照顾的。”云孤跪在地上,冲清尘再三跪拜,就随清予一起离开了。 云阁顶端,无望大师站在山顶看着清予带着云孤离开朝摇,无达轻声问:“师兄,清尘刚刚强破封禁,被反噬了。”无望说:“嗯,我知道了。你是有分寸的,我放心。”无忧追着问无望说:“师兄,天机之术就这样给那个人拿走吗,真的不要紧吗。”无望说:“天机之术晦涩难懂,连你我也只能一知半解,何况世人。清尘是我属意的未来掌门,他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只有清尘得道飞升,朝摇才能挺过下一场大劫。”无达满脸疑问地说:“那与那云孤究竟有什么关联”。无望大师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红衣身影说:“云孤是清尘得道飞升的最后一道劫数。”无达c无忧转头看向那个远去的红衣身影,惊讶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下了山后,清予对云孤说:“无达师祖要我转话给你,虽然你被驱逐出山,但是并为被消除名籍,还是朝摇弟子,日后在外一言一行都应对得起朝摇的教诲,不要做出辱没你师傅门楣事情。”云孤满脸泪痕看着山上的亭台楼宇,说:“师傅会好吗”清予说:“大师兄会好的。”说完转身便关上门上山复命去了。 葱翠地竹林里,一条石板小路,一个女子红衣棕马,戴着长长的帷帽,从竹林里慢慢走出来。轩辕启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似曾相识,便问女子:“姑娘,请留步,请问往峻极山该怎么走”红衣女子略微一歪头,看着眼前紫色长袍的男子,丰神俊秀,似比女子更俊些,但身形强健,像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思索片刻便说:“你一直往东走,穿过这片林子,大约还有两日脚程。”“多谢姑娘指引”轩辕启向云孤致谢,一抬头,云孤却已经骑马走远。轩辕启默默好奇,如此冷清性子的姑娘却穿着一身如火般的红衣。 第十三章 姑苏赵家 云孤在这片竹林里转悠了两日了,她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有漫无目的地乱转。马似乎也有些累了,停在此处不肯再走,云孤只好下来让马休息。 她从马包里取出水囊走到溪边取水,刚走到溪边,看到溪边有两个人背对她也在取水,看两人的穿着大约也是江湖人士。 其中一人对另一人说:“你听说了姑苏首富赵家最近的怪事吗” “不曾听说,愿听丘兄一言。” 丘进道说:“王兄且听我细细说来。这赵首富原名赵铭远,祖上也是登过朝堂的,只是后来没落了,便回老家经了商。赵小姐闺名赵汝云,是赵老爷晚年得的一女,从小才貌双全,像天上的仙子一般,据说赵家有意通过此女摆脱商籍重回权利中心,所以一直是悉心骄养。谁想今年开春春游后竟然生了一场怪病,赵家请遍城内名医皆束手无策,据说现在连床都下不来了,气息也是出多进少。赵首富发出名贴愿出白银千两求得名医治好爱女。” 姓王的追问:“丘兄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难道丘兄也去赵家问诊了” 丘进道连忙摆手:“哪里的事,我那点皮毛医术哪里敢接这种帖子,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在赵家坐采买,那日我路过姑苏前去与他小聚,他说给我听的。” “哦,原来如此。真是天妒红颜。” “是呀。” 云孤听完两人的对话,便想去姑苏看看这位赵小姐,如果能救她一命那也是一件功德。便开口向两人喊到:“二位兄台,请问那位赵小姐现如今如何了。” 丘进道和王文书被突然的一喊吓得一跳,回头看到是一个穿红衣的小丫头,便松了口气说:“哪里来的毛丫头,站在别人背后偷听是欠收拾吗” 云孤双手握拳鞠了鞠躬说:“对不住,实在是无意的,正好我也过来打水,听到兄台说到赵小姐的事,便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想与兄台打听清楚。” “哈哈啊哈你个毛丫头还想给人看诊,赵小姐的病多少名医去了都没看好,你个毛丫头懂什么,去去去,打完水赶紧走,别打扰我们。” 云孤听到对方如此轻视自己心中生气,正想报出师门震一震对方,又想起自己是被驱逐出师门,一时间又说不出口,便急得朝对方喊到:“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反正现在别的大夫都不行了,让我看看又能怎么样,要是我看好呢。” 王文书回过头,看着云孤一脸焦急认真的神情,便对丘进道说:“丘兄,我看这小丫头不像是随口胡说的,要是她真的能看好赵小姐,咱们两个也是功德一件。要不你告诉她,让她去试试,就算试不好,咱们也损不了阴德。” 丘进道思虑片刻,便对云孤说:“姑苏城水柳街赵家。从这赶去姑苏还有几日脚程,你要是走的快,那赵小姐说不定还没死。”云孤听完谢过他们二位后,转身便走了。 云孤的马都要赶得吐白沫了,终于到了赵府门口。向门房的小斯告知缘由,不会便被请了进去。 赵小姐的闺房弥漫着一股很重的中草药味道,赵汝云满脸蜡黄毫无血色,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由丫头们服侍汤药。 云孤取下帷帽交给旁边的丫头,走过去握着赵汝云的手腕把脉。 云孤问丫头:“小姐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旁的小丫头说:“大概是三个月前,小姐突然腹疼,吃不进东西,时常口渴的厉害爱饮水,渐渐体力消弱。” “那发病之前去过什么地方吃过什么东西吗” “三个月前小姐看外面春光正好,便约着几位小姐一起去踏青,吃食都是府上带出去的绝对没问题。” “只是”另外一个丫头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低头在思虑。 云孤问她:“只是什么” 那个丫头说:“小姐们在踏青时见到山涧中有一溪清泉,小姐让我用舀了一壶,说听闻山中泉水轻身容颜,便让我去装了一壶带在路上饮用。” “我知道了。准备笔墨。” “是,女医这边请。” 云孤快速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身边的丫头,说:“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吧。” “是” 只见赵夫人急忙的走过来问下云孤:“女神医,请问小女究竟得了什么病,还请神医告诉我。”一旁的赵夫人虽然一脸憔悴,但是看得出来平日里保养得宜,风韵犹存。 “赵夫人不必担忧,赵小姐的病皆因饮用不洁山泉水引起,春日里万物复苏,有种不死虫爱在水中产卵,带着虫卵的泉水没有烧开直接饮用便会被寄生,赵小姐就是感染了会寄生人体的虫子。我 已经开了一副消虫散,服用后就可痊愈。” 赵夫人听得一愣一愣,说:“寄生虫我从未听说过有寄生虫。”赵夫人见云孤年纪青青,疑心她是沽名钓誉之辈,信口胡编的,不由得又后悔随便请人进来。 云孤看出了赵夫人的担心,微微一笑,说:“夫人不必担心,丫头已经去抓药,我的医术有没有用,等会一试便知,赵小姐痊愈前我不会离开,夫人尽管放心。”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神医了。绿奴,快给神医上茶,神医请先歇息片刻。” “好。” 云孤看着爱女心切的赵夫人和赵首富,不由得又想起了师傅,自从下山游历后,就很久没回朝摇山了,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上次受的伤好了没。“哎”云孤叹了口气。 “老爷c夫人,药来了。”绿奴端着刚熬好的药进来。 “快,喂给小姐喝下去。”赵老爷焦急的催促。 云孤立刻嘱咐身边的丫头说,“准备好恭桶,等会小姐喝完药要用的。”旁边的丫头一脸吃惊的愣了愣,就去准备了,心想着:这是泻药吗为什么喝完还会拉肚子 绿奴服侍完赵小姐饮药,看赵小姐眉头稍有舒展,似乎不想之前那般痛苦,刚想禀告老爷夫人,就见赵小姐的脸扭曲起来,绿奴神色大惊。 只见,赵汝云虚弱又急促的说:“绿奴,恭桶快” “快,快,快,恭桶。” 大概半刻钟后,赵小姐从净房出来,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脸色有些好转。赵小姐微微向云孤点头致谢,“多谢女神医,我感觉好些了。” “赵小姐身体虚弱,不必多礼。这副药下去,体内寄生虫以去之十之八九,明日再服一幅就可痊愈。只是赵小姐身体拖欠已久,有些亏损,我在另外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 “神医,多谢您救下小女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神医多住几日,让我尽心招待。” “赵老爷严重了,济世救人是我的本分。” 这时,一旁的管家恭恭敬敬的奉上诊金,赵老爷说:“这是答应付的诊金。敢问神医如何称呼,也好让鄙人知道是哪位神医治好了小女。” “在下云孤” 第二日,清水镇的街头巷尾就传遍了,赵首富家原本要去阎王殿的赵小姐被一位女神医治好了。 第十四章 中邪 赵汝芸的病已经痊愈,云孤在赵府居住的这几日里与赵茹芸相处的十分的融洽,两人都是性情至纯之人,相谈甚欢,十分处得来,赵夫人也因此十分喜欢云孤。 这日,钱府当家主母钱夫人上门拜访,因为来的是贵客,赵夫人不敢懈怠,便在正厅接待。 钱府虽然世代经商,但是到了钱老爷这代可是出了位皇妃。 钱老爷的胞妹钱嘉悦原本是太祖轩辕彻的侧室,太祖登基后钱嘉悦母以子贵被封为淑妃,钱氏一门荣辱至极。 钱夫人坐在正厅慢慢的饮茶,左言右语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赵夫人心想:今日也不像是来闲聊天的,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赵夫人便对钱夫人说:“我家奴婢粗浅愚笨,这茶怕是泡的不合夫人的口,不如我们一起去雅阁,我亲自给夫人泡一杯新到的六安茶。” 钱夫人慢慢放下杯子道:“有劳夫人了。” “哪里,夫人这边请。” 赵夫人在前带着钱夫人一起往后院花亭方向去了。 到了后花园的汀水阁,赵夫人退去丫鬟婆子,对钱夫人说:“夫人现下四处无人,有话不妨直说。”钱夫人还没开口,眼泪就留了下来,说:“夫人,我也不与你相瞒了,我前些日子听闻令嫒的顽疾被一位女神医治好了,今日特来求请女神医为我儿治病。” 赵夫人连忙扶着钱夫人的胳膊,用怀里的手卷替钱夫人擦眼泪,说:“那位神医因与小女投缘,我便多留了府上几日,夫人莫急,我这就派人去请。”赵夫人唤了身边的贴身丫鬟红玉去请。 红玉到了赵汝云的闺房时,两人正在一块讨论一副字画,红玉对赵汝云说:“小姐,夫人请神医过去。” 赵汝云抬起头说:“有什么事吗” “是钱府的夫人来了,想请神医过去给瞧病。” 赵汝云说:“知道了,马上过去。” 她拉着云孤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起过去。”云孤点点头便随赵汝云一起过去了。 一进花亭的汀水阁,钱夫人立马眼泪婆娑的扑过来拉着云孤说:“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云孤和赵汝云忙的扶起钱夫人,云孤对钱夫人说:“夫人快起,我不敢担此大礼。” 赵夫人轻轻的抚着钱夫人的背说:“是呀,你莫急。云孤医术了得,有她在你就放宽了心。” 钱夫人说:“你们不知,小儿病情凶险,宫里派来的太医也是束手无策,我实在是担心。” 云孤说:“我会尽我所能医治好公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所患何疾。” 钱夫人一时难以启齿支支吾吾,赵夫人一看钱夫人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小,说:“还是别在这里耽误了,赶紧先去府上看看公子要紧。” 钱夫人连忙点头说:“对对对,还请神医先同我去府上。” 云孤只好暂时拜别赵夫人和赵汝云,同钱夫人一同去了钱府。 赵汝云问母亲说:“母亲,钱家少爷到底得了什么病。” 赵夫人拍着赵汝云的手说:“不该问的事别问。连宫里的太医都请来了,怕是淑妃娘娘也知道了。” 云孤坐在一辆青布马车上,有个叫萍儿的丫鬟陪着她,云孤掀开帘子看着街上的来往的人群,街边的叫卖,热闹的不的了,果真是富庶之地。 钱府人同其名,真是不差钱。一整街从头到尾都是钱府的围墙,绕着围墙走了半阵才看到了大门,大门上金光闪闪的“钱府”真是晃眼的很。 马车将将停稳,朱红色的大门就打开了,跑出来两个小厮牵着马车,萍儿扶着云孤下了马车,便跟着钱夫人一起进了府。 一路上亭台楼阁,流水假山,花香阵阵,真是好风水,看来这钱家的格局有高人指点过。 走到东侧跨院时门匾上苍劲有力的大笔写着“扶云院”,院内门窗紧闭,窗户都被木条钉死,门口守着几个强壮的老妈子,一看就是日常专门干粗活的,被调派过来看门了,几个老妈子一看是主母过来了,忙的跪下去说:“夫人。” 钱夫人说:“神医请随我进来。” 云孤进了门后,身后的门就被迅速关上了,好像是怕云孤跑了一样。 房内布置很是儒雅,一看就是喜好文风的公子房间,只是这时,房内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书籍c纸笔 这时,云孤看见钱夫人满脸眼痕一脸受伤的神情在床脚处坐下了,她抚摸着一个披头散发神情痴呆的年轻公子的头说:“她就那么好,好的让你连你的父母也不要了” 神情痴呆的公子眼睛里微微闪 烁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最熟悉的贵妇人如同不认识一般说:“你们到底把无双藏到哪里去了。” 钱夫人突然激动起来急声说道:“她死了一个卖身进府的奴隶,竟敢勾引少主子,还妄想入府,打死她都便宜她了” 钱怀瑾听闻默默地低下头颅说:“真的吗” 钱夫人看着儿子哀嚎道:“瑾儿为什么呀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了她你真的要放弃你的家族,你的父母,你的前程吗” 钱怀瑾抬起头,双眼通红,对母亲说:“是的,除了无双我谁也不要了” 云孤见状不对,发现这位公子的状况特别像发了癫狂症,便大喊:“快按住他” 奴仆门听见喊声蜂拥而入,只见那位公子已经冲到钱夫人身边,双眼通红,充满愤怒,双手紧紧的掐住钱夫人雪白的脖子,钱夫人一时上不来气,满脸涨的通红,手脚并蹬。丫鬟婆子们死死地拉着钱怀瑾的手,一时僵持。云孤急得到处找银针,突然看到钱夫人头上的一根细银簪,赶紧拨了出来往公子的安眠穴扎去,然后钱怀瑾慢慢松了劲倒了下去 丫鬟们赶紧给钱夫人顺气,婆子们找来粗绳把钱怀瑾绑了起来放到床榻上,钱夫人哭的是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云孤坐到床榻边把着脉,发现这为公子脉搏混乱,时重时轻,甚至有时还掐不到脉象,云孤更加确定钱公子得的是癫狂症,这种病一般是受了刺激,心脉自闭所致,时常胡言乱语,狂躁不安还会陷入短暂地失忆。 云孤对钱夫人说:“钱公子这种状态持续有多久了。” 一旁的丫鬟金玉说:“大约有三个月了。” 云孤略略思索对钱夫人说:“据我推测,钱公子患的是癫狂症。” 钱夫人说:“癫狂症是失心疯了” 云孤说:“不,和失心疯还是有区别的,这个病更准确的说是受了刺激后又中邪了。” 钱夫人拿着帕子掩着嘴大喊:“什么中邪” 云孤点了点头说:“差不多” “那该如何是好,神医可有办法解救。” “这个病很复杂也很麻烦,我也只是在古书上见过,但是没有遇见,钱公子还是我头一次见到。” “神医,不管出多少银子,需要多少药材,我们钱家都能出的起,只要能救我儿子。” “夫人,莫急,这病麻烦就在要等,要等阴日阴时,还要有德才兼备的得道高人下针才行。我先开些安息香,再让我想想办法。” 第十五章 鬼门十三针 云孤给钱怀瑾点了配好的安息香后便出来了,钱夫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钱夫人身边的刘妈妈便让她给钱夫人也配了一副安神的汤药后,便将云孤带到东侧偏院安置下来了。 忙完后,夜都已经深了,云孤早已过了睡意,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散着发倚窗而坐。窗外月色皎洁,院中种着一颗颇有年代的海棠树,夜风吹进了满屋的海棠香。云孤看着手里的麒麟玉佩,她是真的想师傅了,想起那天满身是血的师傅,她不禁哭了起来。 “是谁在哭”院外传来一身清脆的女声。云孤赶紧擦了擦眼泪,反问道:“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外面的人回答说:“我是钱乐乐。”云孤想着:原来是钱府的小姐,但是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云孤打开院门,发现院外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小女孩长着一张喜庆的圆圆脸,皮肤雪白,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衣裳。 一见面她就反问云孤:“你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云孤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反问小女孩:“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房睡觉。”钱乐乐郁闷地说:“我想看我大哥哥,他生病了,父亲又生了大哥哥好大的气,不让我见他。其实我大哥哥人可好了,他最疼我了,每次外出都会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你是母亲请回来的大夫吗,你真的能治好我大哥哥的病吗”钱乐乐看着云孤的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云孤实在不想说谎,便对钱乐乐说:“我只能尽力。你大哥哥的病不是简单的汤药就能治好了。”钱乐乐听了云孤的话,眼神暗淡下来,神情颇为失望,她喃喃自语说:“要是无双姐姐从来都没有来过我们家就好了,那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了”云孤今天第二次听到无双这么名字,她真的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儒雅守礼的钱公子逼出了疯病。 云孤对钱乐乐说:“太晚了,你又是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的,我实在不放心,要不然我送你回你屋吧。”钱乐乐点点头。云孤对钱乐乐说:“你等我一下。”然后转身进了屋子,她披上了一件外袍,取了一盏油灯,正准备出门,看见躺在椅子上的麒麟玉佩,想了想,就拿上放进怀里。 一出来看见钱乐乐神情落寞的样子,便笑着向她说:“久等了,我顺手拿了两块自己做的桂花糖,要吃吗”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块雪白色绣佛铃花的手卷,打开一看,是两块香香甜甜的桂花糖,钱乐乐面色转晴,笑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吃了起来:“这个桂花糖做的真好吃,比甜膳斋的做的好。” 云孤举着油灯,两人并排慢慢走着,听到钱乐乐夸这糖好吃一时高兴就跟她多聊了几句,不知不觉就到了,钱乐乐拉着云孤说:“你人真好,我喜欢和你玩。” 云孤笑了笑说:“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了,我再走。” “嗯。” 钱乐乐点点头,悄咪咪的推开房门猫了进去。看见房间里亮起了油灯,云孤便转身往回走。 快到东院时,云孤抬头看了一眼钱怀瑾的院子方向,发现东院屋里还亮着烛火,云孤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自己只是个来看病的大夫,紧接着就听到东院一声凄惨的叫声,黑黢黢的深夜里,这一声惨叫不仅叫起了云孤全身的鸡皮疙瘩,也叫醒了钱府里的所有人 云孤硬着头皮赶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赶到钱怀瑾的屋里时,守夜的丫鬟婆子们已经冲进去了,门口的丫鬟一脸惊恐地看着屋子里满头血的怪物说不出话,转眼就晕了过去。 云孤一看,是钱怀瑾发病了,用手生生的扯下了自己的头发,他双目通红,满脸血痕,手里还紧紧抓着自己的断发。钱夫人赶到时,看了一眼就晕了过去,丫鬟婆子们忙成一团,又要照顾晕过去的夫人,又要控制住少爷,还不能被他伤着。钱老爷看此情景悲从心来:“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啊”云孤听到钱老爷哀嚎,头都大了,便连忙出声阻止,她说:“本想过几天请的高僧到了,再给公子治病,现在看情形公子病的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那就只能让我冒险一试了。” 钱老爷说:“神医,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真是愧对祖宗。求您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云孤说:“我一定尽力。” 这时一个婆子过来说:“老爷,公子已经绑好了。” 钱老爷赶紧过去一看,钱怀瑾被五花大绑的放在床榻上,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云孤拿出准备好的银针,取出一根,三分浅入鬼宫穴,钱怀瑾血红的眼睛这时很诡异的朝着云孤笑了笑,云孤旁边的婆子看到后,手抖的像筛子,云孤对她说:“你下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那个婆子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跑去。 云孤对着好像对着空 气说话一般:“执念太深可不是好事。” 钱怀瑾听到后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笑,说:“就你还想治住我,咯咯。” 云孤不言语,取出第二根银针,三分扎入鬼信穴,说:“治不治得住,不由你来说。”接着取出第三根银针,二分扎入鬼垒穴,钱怀瑾这时突然像被噎住了一样,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整张脸涨的通红,双眼像要爆了出来,屋子里胆小的丫鬟吓的直接晕了过去,胆子大的也缩到一块偷偷哭了起来。钱老爷连连退步,靠着柱子,腿直发抖,还可疑的像尿了裤子 云孤紧接着取出第四根银针,五分扎入鬼心穴,钱怀瑾已经僵直不动,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上方,云孤赶紧追问:“何妖何鬼,为何为祸钱府,一一道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时,钱怀瑾突然哭了起来,像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一般,听到这个声音,钱老爷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话都说不出来,手指指着钱怀瑾的方向直发抖。一个女声突然哭泣着诉说起来:“我与明渊情投意合,暗自发誓今生金世永远不分开。但是他们活生生拆开我们,还打死了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求他们放了孩子,那是明渊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孙儿,求他们给孩子一条生路。他们却说:这样的贱种休想留在钱家,明渊日后是要尚公主做驸马的,怎么能与你这样的贱人有染。呵呵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贪图什么,只求能够陪伴在明源身边,哪怕做个婢女也情愿,为什么要拆散我们,连我和明渊的孩子也不放过,呜呜呜我要和明渊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你们谁也分不开。” 云孤说:“生亦有道,死亦有道。你既然以入鬼门,何苦纠缠活人,你以为这般纠缠就会生生世世不分开了吗,被鬼纠缠的人,会阳气散尽而死。阳寿未尽,死后只能做孤魂野鬼,入不了庙,安不了坟,也不能受先祖庇佑,直到灰飞烟灭。而你,怨气总会消散,等到你怨气消散那天鬼差就会来带你入地府,重新投胎,到时,这世上就再也没有叫钱怀瑾的人了。” 女声尖叫起来大喊:“你骗人机辩不是这样说的。他说明渊不会有事,我会和明渊一直在一起,再也没人能分开我们了。” 云孤皱着眉头问她:“机辩是谁” 女声像是不小心说破了什么秘密一样,她连忙说:“不是谁,不是谁,我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云孤说:“走吧,别再纠缠了。你们既然真心相爱,这世无缘,那下世肯定会重遇的。” 女声疑惑地说:“真的吗” 云孤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的。我师傅曾经给我讲过一篇小乘佛法的经文时说过,佛怜世间爱而不得的痴情男女,过奈何桥时,血红的曼陀罗会在痴情的他们身上留下相同的印记,以便他们下世重逢,就算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只要有这个相同的印记,下辈子就能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对方。” “呜呜呜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我孩子的魂魄还在机辩哪里。” 云孤急声问到:“机辩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他找到我的,说能帮我圆梦,只要我把孩子的魂魄交给他代养,只要我不说出他,他就保证不会伤害孩子。” 云孤安慰她说:“既然他说了不会伤害你的孩子,那你就可以放心了。你随鬼差去地府报道时,鬼差会带走你的孩子一起入地府。你和孩子的魂魄已经融为一体,任何人都不能把你们的魂魄分开。” 女声担忧地问了一声:“那” 话还没说完,云孤就打断她说:“母子连心,他强行留下就会被鬼魂反噬,被鬼魂反噬的人,将变的人不人鬼不鬼,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阴暗中不能见光。” 说完,钱怀瑾的上方飘起一阵青烟,一个女鬼一脸不舍的看着钱怀瑾说:“明渊,一定要记得,我和孩子在地府等你。”说完,满面泪痕的看了云孤一眼表示感谢,就消失不见了。 云孤一根一根取下钱怀瑾身上的银针,放回针包,叫了一个丫鬟过来给钱怀瑾松绑,那个丫鬟哭哭啼啼的不敢过来,云孤只好亲自给他松绑。 云孤对瘫坐在地上状如痴呆的钱老爷说:“我想公子的病大约是好了,头上的伤,我在开服药涂抹就行了,一年后即可恢复。” 这时,钱夫人和钱乐乐赶了过来,钱夫人抓着云孤的胳膊说:“我儿的病真的好了吗” 云孤说:“是的。只是公子元气大伤,还在昏迷中,我开了滋补调理的药方,多加修养就行了。” 钱夫人听完云孤的话,激动的连感谢的话都忘了说,就径直扑倒钱怀瑾的身上一口一个:“我可怜的儿”哭了起来。 钱乐乐拉着云孤的手诚恳地说:“母亲激动的什么都忘了,真的谢谢你,治好了我哥哥,谢谢。”云孤说:“不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本分。我有些累了,想去休息一下,就先告辞了。” 钱乐乐说:“嗯,好的。”> ; 第十六章 一波将平 一波再起 忙了大半宿,东边的天空刚刚翻白,外面送水的c倒夜香的马车声交错来往。 萍儿推开门送来热水:“姑娘用热水洗洗,赶紧歇歇吧。” 云孤实在是累极了,也不推脱,用热毛巾擦了把脸,萍儿又端来洗脚水让云孤泡泡脚,云孤坐在靠背椅子上泡着脚,浑身的毛孔顿时松懈了下来,想着:今天真是师祖保佑,她第一次用鬼门十三针居然成功了,有机会回山里一定要好好给师傅讲今天的事。 洗漱完后,萍儿就出去了,云孤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着了,云孤睡得深沉,以至于窗外进来了一个人她都没有醒来。 那个人显然不想让别人发现他,他穿着一身夜行服,衣服像是被露水浸湿了,衣角处比别处颜色似乎更深些,他走到云孤床前,看着沉睡的云孤,沉默良久,缓缓地说:“行鬼门十三针的人要替人受过,得道高人也不会轻易施针,你可知道。” 云孤怀里的麒麟玉佩慢慢地越来越亮,越来越烫,她被烫的有点难受,嘟囔地翻了个身。萍儿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姑娘是在叫奴婢吗”那个人听见门外的丫鬟似乎要进来,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她床边轻轻地放下碧落剑,又悄悄地从窗户出去了。麒麟玉佩又渐渐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一直睡到日晒三杆,钱乐乐在外拍着门喊到:“云孤,快起来云孤”见拍门无用,她也不讲虚礼了,径直闯了进来,一把揪起云孤说:“快醒醒,我大哥哥醒了。”云孤听见钱乐乐说钱怀瑾醒了,猛地睁开眼,挣扎着下床说:“快去看看。” 叮铛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去了,钱乐乐一把抓起来说:“云孤,你的剑掉了。” 云孤猛地回头,看见钱乐乐手里拿着的,不正是她的碧落剑。 “碧落剑”云孤惊呼起来,她一把从钱乐乐手里抢过碧落剑,对钱乐乐说:“你在哪里拿的。” 钱乐乐说:“你的床边,掉到地上了。哎呀先别管剑了,我家比这好的剑多的是,你喜欢随便挑。现在先去跟我看我大哥哥,他醒了。” 云孤一时也不纠结碧落剑为什么在这里,连忙说:“走,走,走,先去看病人。” 两人赶到扶云院时,屋里呜啦啦地站满了一堆人,钱夫人温柔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在说些什么,钱老爷看到云孤到了,就说:“神医快请进。” 云孤坐到床前的板凳上,仔细地把着脉,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闭上嘴,安静地连呼吸声都能听见,云孤放开钱怀瑾的手腕对钱夫人说:“脉象平稳,只是有些虚弱,好好休养些时日就无大碍了。”钱夫人捂着胸口的手长长地舒了口气说:“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云孤正要告退,张管家拿来十个金锭子,钱老爷说:“这是诊金,还请神医不要推脱。昨天夜里飞鸽传书到皇城,淑妃娘娘知道瑾儿病以痊愈,十分高兴,想见一见神医。” 云孤说:“我只是一介江湖游医,向来不懂什么规矩,怕惊扰了娘娘。” 钱老爷说:“神医严重了。淑妃娘娘出阁前是我的胞妹,性情最是温柔和善,她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正好小女过些日子也要准备进宫拜见,不如二位一起也有个照应。” 钱夫人这时过来拉住云孤的手说:“好孩子,你救了我儿子,我们全家心里对你有一万个感激都不知道从何说起,你就放心去见娘娘吧。” “那好吧。”云孤点了点头应下了。 钱老爷摸了摸他那把山羊胡,又接着说:“还有一事,求神医成全。” “钱老爷严重了,有事尽管吩咐。” “小儿尚未成婚,这次的病怕是不好让外人知道,以免影响日后定亲。” “钱老爷放心,我只是个看病治病的大夫,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 “如此甚好,日后神医有了麻烦,钱府上下一定鼎力相助。” “钱老爷,客气了。” 钱夫人说:“那大家都出去吧,让瑾儿先好好休息。” 钱乐乐赖在云孤的屋子里聊天,她说:“我一点也不想进京。” 云孤好奇地问:“为什么” 钱乐乐叹了口,趴在桌子上,无奈地说:“自从爹爹想让大哥哥娶云梦公主的主意被无双姐姐破坏后,爹爹就想我嫁给三皇子。” “表兄妹亲上加亲也是常事。” “你不懂,本来姑母也希望我能嫁给启表兄,进宫给她做伴,以前时常招我进宫小住。但是前些年国师算出启表兄有储君之像,我就瞧着姑母似乎不大乐意了。其实呢,我也能理解,我们是商户出生,根基薄弱,启表兄要是真的成为储君,那定要娶高门嫡女为 正妻才行。但是我就不喜欢那些京城闺秀们,当着姑母的面夸我这夸我那,背着姑母又偷偷嫌弃我出生商籍也敢和她们争。后来姑母又不大乐意结亲了,她们就更幸灾乐祸了。这次姑母本来没有昭我进宫的,是父亲说你一人进宫难免会有失礼数,让我一起有个照应,这才变成咱俩一同进京的。” “哦原来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跟你爹爹说清楚。” “爹爹不会听的,自从大哥哥和无双姐姐的事情后,爹爹是铁了心要把我塞进宫里。” “对了,你刚刚说的国师是谁,为什么我从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国师。” “唉,这又是个长故事,国师原本是跟着皇上一起打江山的一位谋士,因为诡计多端出了很多点子,功劳颇多,几年前被皇上下旨奉为正一品护国大国师。” “他叫什么” “好像是叫机辩。” “机辩”云孤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是机辩” “你怎么这么激动,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很多次。” “哦,那很正常呀,他做了很多常人不敢想的事,你听说过也不奇怪。”钱乐乐边说边给自己倒了杯茶,根本没注意到云孤沉思的脸。 “咚咚咚,云孤姑娘,我家少爷想请您过去一趟。” 钱乐乐站起来悄悄地躲去内屋说:“别让人知道我躲在你着,我怕我爹爹又喊我去讲这讲那。” 云孤笑着说:“知道了,不会说的。” 云孤起身去开门,看到站在外头的是大少爷的婢女柳儿姑娘,便问:“钱少爷可是身体不适。” 柳儿姑娘笑了笑说:“大少爷现在很好,只是想亲自向您道谢,刚才人多不好说道罢了。” “那就好。” “姑娘,请随我来。” 柳儿姑娘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相对无言,幸好离的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扶云院,柳儿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进来。”柳儿推开门,请云孤进去后,就把门关上了。 里面的人虚弱地说了句:“进来吧。” 云孤便往里间走去,看见钱少爷半躺在床榻上,头上缠着上过药的纱布,脸色发白,神情颇为伤情。 云孤站在那看着他,也不言语。 钱少爷开口说道:“听父亲说是你救了我。” “是的。”云孤没有否认。 “谢谢你。” “医者父母心,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父亲说,淑妃娘娘招你进宫。” “嗯。” “小心些。” “嗯什么”云孤怕是自己听错了,看着钱怀瑾的眼睛问他。 钱怀瑾对上云孤的眼睛,认真地说:“与无双发生的事情,不是我的本意,她应该是宫里的人。” 云孤更加震惊了,像是见了鬼一样。 钱怀瑾缓缓地开口说:“你想听听我和无双的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吗。” 不等云孤点头,钱怀瑾就开始说了起来:“有年洪涝,淹了很多良田,农户们死的死,跑的跑。无双就是那年被买进府的。她做的一手好针线活,于是被分派到我院里伺候。自从她来了后,我的衣服上经常会有种形容不出来的香味,于是我把她叫进屋里问话,当我看着她的眼睛时,我觉得我被勾走了魂魄,那双眼睛像是大海深处的幽灵,从此眼里就只有一个叫无双的人,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直到我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时候,母亲就请来了你。” “有香味的衣服还有吗” “自从无双不在后,香味就消失了。” “香味”云孤低头思索着自己熟知的香味,哪种是能蛊惑人心神的。 云孤突然想到什么,对钱怀瑾说:“你是怎么发现无双是宫里的人的。” “我无意中看到无双有宫里的玉佩,我经常去宫里给淑妃请安,我认识那个标志,那代表的是后宫妃嫔。” 云孤想到给钱怀瑾行针时,无双那套忧伤不能自已的话,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的风波。 “那个人知道我没死,一定会来找你麻烦的。请你务必小心。” 云孤看着钱怀瑾的眼睛对他说:“谢谢你对我讲的这些。我会当心的。” 第十七章 进宫 云孤瞧着钱怀瑾病情已无大碍,便与钱乐乐一起动身前往京城。 正式春暖花开郊游的时节,钱乐乐一路上都像是一只挣脱牢笼的燕子,兴奋地不得了,一路上游山玩水的好不快活。 云孤一边听着钱乐乐不停地叽叽喳喳,一边抱着自己的碧落剑仔细地端倪,这确实是她的碧落剑,可是碧落剑为什么会出现无达师祖不是收走了碧落剑吗,难道是掌门解除了对她的处罚想到这里,云孤手掌开始微微凝气,试了几次发现还是不行,那碧落剑又为什么会出现 一路上车马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京城。行至京城时,一行人在离皇城不远的一处宅子停下来。 云孤问:“今天不去拜见淑妃娘娘吗” 钱乐乐说:“我们现在衣冠不整去拜见就是失礼,先在这里休沐,往宫里递上拜帖,然后再等宣召。这里是我父亲早年前在京城买的宅子,你安心住着。” 正说着话,大门里出来一位老者,老者一见钱乐乐就立即迎了过来说:“小姐您终于到了,老爷之前来信说您要来小住,我老早就安排下人们将厢房收拾出来了。来的客人住在梨苑可好” 钱乐乐笑嘻嘻地看着老者说:“嗯,甚好。您安排事情一向是稳妥的,我也放心。齐叔,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救了哥哥的女神医云孤。云孤,这位是家里的管事齐叔。” 云孤向齐叔说:“齐叔,多有打扰,还请包涵。” 齐叔说:“那里哪里,您是贵客,我只是下人,您不必与我客气,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我就行了。神医年纪轻轻医术了得,真是后生可畏呀您救了我家少爷,那也就是我齐某的恩人。” 钱乐乐看他们文邹邹的说来说去,等的不耐烦了,不等他们说完,便拉着云孤一起笑哈哈地往宅子里冲。 “云孤你看,那里是梨苑。” 云孤顺着钱乐乐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梨苑里开满了皎洁的梨花,远远地就闻到了一阵阵扑鼻地清香。 “真美。”云孤看到满院的梨花忍不住赞叹。 “嗯,那满院的梨花是我姑姑出阁前亲自种的,齐叔请了最好地花匠日日打理,这里开出的梨花可是全京城最好看的。” “这么好的院子给我住合适吗”云孤听到梨苑的来历,想着自己住在这里会不会唐突了。 钱乐乐安慰她说:“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给你住最合适了。我就住在你旁边的栖风阁,离你很近的,走,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屋子。” 栖风阁是一栋两层的阁楼,站在二楼可以看到全府的样貌。两人正在二楼欣赏京城风景时。 钱乐乐身边的丫头浮儿过来了,说:“小姐,齐管家刚才说,宫里接了拜帖,淑妃娘娘让云孤姑娘和您明日进宫拜见。” “嗯,知道了。” 第二日,天将将擦亮,钱乐乐的丫头浮儿就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梳妆,看到钱乐乐还是一副昏睡不醒的样子便着急了说:“小姐,快醒醒,等会见了淑妃娘娘还这样,娘娘可是要生气的,您忘了出门前夫人是怎么跟您交代的。” 一提到钱夫人,钱乐乐就想到出门前娘拎着她的耳朵叮嘱的那些话,瞬间就清醒了不少,她问浮儿:“云孤起了吗” 浮儿说:“好小姐,云孤姑娘都在院子里练完两套剑法了” 钱乐乐迷迷糊糊间还嘱咐浮儿说:“今日要进宫拜见,别让她穿的太随意了。” “我的好小姐,放心吧,有萍儿在呢,您还是担心担心您自己吧,上次见过淑妃娘娘后,娘娘好久不曾宣召您了,听说娘娘看上了宋丞相家的嫡小姐宋余越了,外面都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您也不上心不着急。” “哎,我能有什么办法,表兄是皇子,我只是商户女,云泥之别,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丞相女。” 浮儿听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往钱乐乐头上多插几只极品宝石簪子,希望能用财气取胜吧。 钱乐乐穿了一身粉色锦缎绣蔷薇花的衣裳,头上盘着随云髻,戴着一套浅粉色的宝石头饰,因为年纪尚小,这身打扮看着娇憨明艳。 云孤却因为今日要进宫见娘娘,不宜再穿大红色的衣裳了。萍儿便给云孤找了一身湖蓝色绣木棉花的衣裳,木棉花是用月牙白的银线绣的,远远的看着只是一身寻常的衣裳,走近了才能看到隐隐若现的白色木棉花,到是雅致的很。 钱乐乐看到云孤时,直夸云孤好看。本来云孤长的就明艳,平时穿着一身大红色已经是一副绝色之姿,没想到穿着湖蓝色衣服更是冷艳。 云孤被钱乐乐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就催着钱乐乐说:“快走吧 ,别让淑妃娘娘等急了。” 说完,两人上了一辆马车,一起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到了宫门口,下了马车,淑妃早已派来贴身宫人香之来接,香之和钱乐乐问候几句后便不再言语,带领她们径直往淑妃的长乐殿走去。 宫规森严,一路上几人都不发一言,低头快走。 这时,前方传来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回避” 香之赶紧让几人退让一旁跪下行礼。 云孤又忍不住好奇了,偷偷抬起了头。看见整整齐齐的走过来一大群宫人,中间有一架明黄色的轿子,轿子上坐着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男子面如刀削,十分硬朗,云孤想着这大概就是皇上了吧,皇帝旁边站着一位身穿黑袍戴着银色鬼刹面具的人,此人在一旁附耳低声与皇上说着些什么,皇帝听闻后面容冷峻不发一言。 “大胆”一个太监突然指着云孤尖叫起来。 云孤赶紧低下头。 皇上询问身旁的首领太监出了什么事,首领太监跑到前台询问后,回来向皇上禀告说:“是一旁有人偷窥圣颜,被领路太监发现正在责备。” 皇上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这些小事无需计较,赶紧去勤政殿,几位军机大臣还在等着呢。” “是”首领太监小跑过去与领路的太监说了几句后,一行人便继续前行。 机辩好奇的往云孤方向看了一眼,云孤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盯着她,便悄悄回看了一眼,发现原来是那个鬼刹面具,便赶紧低下头。 机辩那一刹那间看见了云孤的眼睛,震惊到说不出话,心里充满了疑问,她是谁,她到底是谁 一旁的皇帝发现机辩突然停止交谈,便回头不悦地唤了一声:“国师” 机辩赶紧回过神,继续与皇帝讨论起刚才被打断的话题。 香之等圣驾走远后才敢起身,她对云孤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圣颜也敢偷窥,幸好没有怪罪,要不然你现在头颅早已和脖子分开了。” 钱乐乐看香之动了气,便好声好气的对香之说:“姑姑,您不要怪罪了,云孤第一次入宫,难免不知分寸,她保证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您别生气了。” 云孤自知理亏,也放下身段好言说到:“香之姑姑,刚才是我的不是,我保证不会在鲁莽了,请您不要怪罪。” 香之看见钱乐乐出面维护,也不好太计较,便说:“算了,你要记住,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去过的那些小门小户的府邸,这里宫规森严,一定要时时小心谨慎,一个不好得罪了宫里的贵人们,就算神仙下凡都救不了你。” 云孤低声应着:“是,谢谢姑姑指点。” “快走吧,淑妃娘娘还在长乐殿等着呢” 大约又走了半柱香时间,终于到了长乐殿,进了长乐殿,云孤和钱乐乐在外殿等着。香之进去里殿给淑妃娘娘复命,不一会,里面传出一声:“淑妃娘娘到。” 钱乐乐和云孤一起跪拜下去说着练习了好多次的祝福词:“祝淑妃娘娘,福寿安康c长乐无极。” 淑妃稳当当的坐在正殿正中,然后轻柔的对她们说:“起来吧,赐座。” 钱乐乐和云孤起身,依次入坐。 淑妃容貌与钱乐乐十分相似,只是气韵上更加雍容华贵,眉眼更艳丽,像一株不容侵犯的高岭野玫瑰,而钱乐乐则更像是一株清新小百合。 淑妃发髻低垂斜插一支凤栖芙蓉步摇,身穿藕红色绣金线芙蓉花宽袖大袍,腰间用藕红色软烟罗丝带缠勒出纤细的腰身,尽显体态婀娜修长。 淑妃一脸柔和的看着钱乐乐说:“乐儿,好久没见你了,一切可好。” 钱乐乐笑着应答:“一切都好,劳烦娘娘记挂。” 淑妃娘娘笑着说:“这些日子不见,怎么就见外了,还是叫姑母听着亲切。” 钱乐乐说:“母亲说,幼时得娘娘垂爱,故而如此。现如今大了,该有的规矩还是得有。” 淑妃欣慰的点点头说:“是大了,懂事了。你能如此,甚好。”淑妃转头看向云孤说:“这位就是医好瑾儿的神医吧。” 云孤又跪拜下去说:“草民云孤拜见淑妃娘娘。” 淑妃说:“快起来,别跪了,今日没有外人在,不必行礼。” “谢娘娘。”云孤起了身,重新座回位置上。 淑妃娘娘对云孤说:“听兄长说,瑾儿这次病情凶险,险些丧命,多亏你起死回生之术,才捡回一条命。看你年纪轻轻,便有一身歧黄医术,不知师出何方” 云孤说:“本来应该如实禀告娘娘,只是我曾犯过一些过错,被罚下山历练,至今不许回门,现在报出师门会辱没师傅门楣,实在不便告知。” 淑妃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孤一眼,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也不好勉强。特意召 你进宫,其实是有事相求。” 云孤对娘娘说:“娘娘严重了,不知是何事。” 淑妃娘娘叹了口气说:“唉,是景阳。” 钱乐乐听闻是公主,便着急了,连忙追问到:“姑母,表姐怎么呢” 淑妃娘娘眼睛慢慢地湿润起来说:“前些日子,景阳和德阳在御花园起了争吵,后来两人也不知道是谁推了谁,一起从假山上摔了下来,两人都摔花了脸,皇上知道此事后龙颜大怒,责备两位公主言行不端,有失体面,当即被下令罚跪密室。出来后,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脸上已然留下疤痕。” 钱乐乐说:“姑母,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这件事。” 淑妃说:“因为这事实在是不光彩,皇上已经下令谁也不许私传此事。” “那表姐脸上的伤很严重吗。” 淑妃娘娘听到这,泪如雨下,伤心的哭到:“景阳满脸都是划伤,太医都说,景阳的脸怕是治不好了。” 云孤听完后,安慰淑妃娘娘说:“娘娘容我先看看公主的伤痕情况,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第十八章 遇见 勤政殿里宋丞相对轩辕彻说:“陛下,北方柔兰汗国的可汗木骨拓派使臣前来求娶公主为王妃,还愿开放边界互市,与我大魏重修秦晋之好。” 轩辕彻:“众爱卿怎么看。” 护国大将军谢英说:“能够放下兵戎开通互市自然是好的,如若征战受苦的还是边境百姓。” 威猛大将军王飞猛不屑地说:“向来只有文官讲和,武官主战。臣愿意领兵一战。” 机辩还在刚才看到云孤的震惊中没缓过来,那个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和他失踪的未婚妻子如此相似,想着想着就走了神,直到轩辕彻皱着眉头第二次喊到机辩:“国师。” 众人不解的看着国师,这个男人一向是小心谨慎的,真是难得看见他也有心不在焉的时候。 机辩瞬间反应过来,低头向轩辕彻请罪,轩辕彻说:“罢了。柔兰主动要求和亲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机辩说:“臣觉得不妥,柔兰只是边陲小国,我大魏如今国力强盛,不必靠牺牲公主来换和平,而且,前几日两位公主还” 轩辕彻心下一惊,对宋丞相说:“这件事择日再议。”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公主怎么啦 轩辕彻对首领太监高权说:“去淑妃的长乐殿。” 高权说:“是” 长乐殿里,云孤正在仔细清理景阳脸上一道很深的伤口,景阳疼的脸都抽搐了。 云孤对景阳说:“公主您要忍着些疼,脸上的表情太多会撕扯到伤口,影响恢复的。” 淑妃安慰到景阳说:“景阳,你忍着些。” 云孤清理完景阳脸上的伤口,取出一个小盒子,掏出一小块琼脂样的软膏涂在景阳脸上。 淑妃问:“这是什么。” 云孤说:“这是用鹿角发白处研磨的粉末与蜂蜜调和的软膏,每日用暖姜水清洗,然后涂抹这个软膏,避开风日数天后,可以平淡伤痕。” 景阳问道:“那这些伤痕都会好吗” 云孤说:“其他的都能好,只是这道最深的伤痕,伤到内里,大概会留下些淡淡的痕迹。” 景阳听完后眼泪就一颗一颗的滴下来了,淑妃连忙柔声安慰道说:“云孤说了,只是些淡淡的痕迹,涂抹些脂粉就看不出来了,别哭了。” 景阳带着哭腔委屈的说:“可还是会有疤痕呀,难看死了,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云孤说:“公主放心,我会继续给公主研究新的方子,帮公主去除疤痕。” 景阳问:“真的吗。” 云孤回答:“是。” 外殿突然传来一声细长的声音:“陛下驾到” 淑妃赶紧带着大家一起出去接驾,到外殿时,轩辕彻正好进来,大家齐刷刷地下跪行礼。 轩辕彻大手一挥说:“都起来吧。” 淑妃连忙到轩辕彻身边问:“陛下现在怎么有空来臣妾这里。” 轩辕彻说:“寡人过来看看景阳,景阳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淑妃听到这一脸伤心地靠在轩辕彻身上说:“臣妾兄长请来一位民间神医,开了药方说能治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脸上有道疤痕伤的实在太深,就算痊愈也会留下淡淡的疤痕。”淑妃说完便扑在轩辕彻怀里哭了起来。 云孤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淑妃的眼泪怎么能说来就来呢,太厉害了。 轩辕彻拍着淑妃的肩小声安慰着,对香之说:“神医呢,让寡人见见。” 香之领着云孤出来拜见,云孤跪在地上对轩辕彻说:“草民云孤拜见陛下。” 轩辕彻说:“起来吧。”云孤起身低头站在一旁。 轩辕彻看着云孤说:“公主脸上的伤你不要四处宣扬,这件事有损皇室颜面,你可懂得其中道理。” 云孤恭恭敬敬的说:“草民知道。” “嗯,那就好。” 轩辕彻又对淑妃说:“原本有件事寡人是想与你说的,可先如今景阳的脸一时无法痊愈,这件事怕是有些为难了。” 淑妃在轩辕彻怀里听到这话,心下一惊,早听闻有使臣进京,要求取公主和亲,看来是真的了。 淑妃抬起忧伤的脸的说:“臣妾听闻,德阳脸上也受了伤,臣妾不贤,没有教好公主闯下大祸,幸好贤妃姐姐贤德,不曾怪罪,但是公主伤了脸是大事,臣妾想让云孤给德阳瞧瞧脸,要是医好了,也能将功抵过。” 轩辕彻拍了拍淑妃的肩说:“你能这样 想非常好。那寡人就去披香殿看看贤妃,神医也随朕一起去。” 云孤回道:“是。” 轩辕彻说完便起身往披香殿去了,云孤跟在后一起走了。 披香殿里贤妃和云清公主听闻陛下要来,正在门口迎接圣驾。远远的看着一片明晃晃的明黄色就知道是轩辕彻来了,到了殿门口,一行人依旧给轩辕彻行礼,轩辕彻说:“起来吧。” 贤妃笑眯眯地看着轩辕彻说:“陛下里面请,臣妾泡好了龙井,现在将将好。” 轩辕彻笑着往里走,正坐下,杏儿就端上了泡好的龙井。轩辕彻喝了一口赞叹到:“贤妃泡的茶一如既往的好。这次用的可是雪水,这茶格外清冽。” 贤妃笑着说:“陛下只说对了一半。这用是冬季时梅花上的落雪,臣妾把它们收集起来埋在地下,才取出来煮的水泡了这杯茶。” 轩辕彻说:“这些风雅韵事还是贤妃做的更好。皇后虽然也出身世族大家,但是太过端庄,比起贤妃来少了些乐趣,淑妃就更别提了,那是个一窍不通的。” 贤妃拿起帕子掩着嘴笑,德阳看父皇心情大好,就打趣到:“还是父皇好口福,母妃偏心着呢,儿臣想吃口母妃都不许,全给了父皇。” 轩辕彻大笑到:“哦哈哈” 轩辕彻又问到:“德阳,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德阳说:“谢父皇关心,钟太医医术了得,儿臣脸上的伤以好了七七八八,王氏外祖还特意派人送来了玉容养颜膏。” 轩辕彻点点头说:“如此甚好。王氏有心了。” 贤妃说:“臣妾母家的玉容养颜膏是不外传的养颜秘方,听闻云梦公主的伤有些严重,臣妾正想着送些过去。” 轩辕彻说:“你们能如此和睦非常好,正好淑妃也惦记着德阳的伤,特意带来了位神医,给景阳德阳看脸,神医你过来吧。” 云孤听到轩辕彻叫自己,便低头走过去拜见了贤妃和云清公主。 贤妃看着云孤正思虑着淑妃的用意,便听见轩辕彻说:“既然来了,就顺便帮德阳看看吧,寡人也好安心。” 云孤低头回:“是。”便走到德阳身边帮德阳看起伤口,德阳正想发作刁难,看到贤妃警告的眼神,便不敢动弹由着云孤看自己的伤口。 云孤看完了,给轩辕彻回说:“禀告陛下c贤妃娘娘,公主的脸已无大碍,玉容养颜膏是极养肤的,继续用着公主的脸一定会与平常无二。” 轩辕彻笑着点点头说:“神医辛苦了,寡人还有事情要与贤妃商议,神医回长乐殿吧。” 云孤告退后,一个小宫女便带着云孤往长乐殿去了。 在长长的宫道上,云孤跟在小宫女身后慢慢的走着,谁知迎面遇见了机辩,机辩正面走来,小宫女吓的腿都抖了,云孤实在不太喜欢这个国师,像是地狱里的恶鬼,浑身都是阴森气息。机辩对小宫女说:“陛下身边不能少人伺候,我正好顺路,你回去吧。” 小宫女如释重负赶紧就走了。 机辩对云孤说:“听说姑娘是淑妃娘家送来的神医,不知如何称呼。” 云孤说:“国师已经知道我的来历,必然也知道我的姓名。不知道我哪里引起了国师的兴趣,要您亲自来过问。” 机辩笑着说:“胆子挺大,平常人见了我早吓死了。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云孤说:“我是孤儿。” 机辩略略思索接着问:“你师傅是谁。” 云孤想了想觉得还是隐瞒师门,便对机辩说:“师傅姓彭,只是一介江湖游医,现下不知又在哪里云游。” “原来如此。” 云孤问:“国师可是有什么事” 机辩说:“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前面就是长乐殿,我不便过去,就送你到这。”说完,机辩就转头走了。 云孤看着机辩的背影实在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摇了摇头,赶紧回长乐殿了。 云孤回到长乐殿,向淑妃请安后,告诉她云清公主的病情,淑妃高兴的笑了很久,便让云孤下去了。景阳不解的看着淑妃说:“母妃,您这是怎么呢” 淑妃抚摸着景阳的脸说:“景阳,你这是因祸得福,你放心,母妃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钱乐乐看云孤退下去后,便也跟着一起告退了。钱乐乐挤进云孤的屋子里,对云孤说:“你知道吗,启表兄要回京了。” 云孤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喝下去后说:“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 钱乐乐说:“哎呀,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钱乐乐叹了口气说:“景阳偷偷和我说,启表兄回来回,姑母要开宴,还邀请了宋丞相家的宋余越,但是姑 母确没有与我说过这件事。” 云孤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钱乐乐说:“云孤我想回家了。” 云孤安慰钱乐乐说:“其实,我也不喜欢皇宫。”后面那句我也想家了,想师傅,云孤确实怎么也开不了口说与钱乐乐听。 第十九章 宴请风云 未央宫内,崔皇后正在廊内赏花,宫女彩文匆匆赶来在崔皇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皇后笑了笑说:“琅琊王氏百年世家大族,能人辈出,居然跑出了这么个蠢货。”彩文谄媚的附和着:“是呀,她那能和咱们清河崔氏相比。”崔皇后没有制止彩文的无礼,问到:“宇儿今日也该回京了吧”彩文答道:“是,大皇子也是今日回京。”崔皇后一剪子减掉了一支并蒂花,说:“本宫觉得有一支花就挺好。” 晚上的宫廷宴会明面上是给两位皇子接风洗尘,其实是看两位皇子哪个解开了天机机密。自从天机之术被前朝公主从朝摇带回来后,轩辕彻不论怎么看都参不透其中深意,便派皇长子轩辕宇c皇三子轩辕启寻找江湖高人解密,现如今两位皇子一起传来回京的消息,轩辕彻十分兴奋,便举办了这场宴会。 晚上的宴会除了宫里的妃嫔c皇子c公主外,也邀请了重臣女眷,皇子们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其中也有趁机让未婚男女相看的意思。各受邀女眷也是卯足了劲想一枝独秀,得到垂青。 保和殿内一片歌舞升平c觥筹交错,轩辕彻正坐大殿正中,左手边依旧是端庄地崔皇后,右手边居然是淑妃,淑妃一脸掩不住的得意,柔声慢语地跟轩辕彻撒着娇说话,惹得轩辕彻哈哈大笑。 下面的几家女眷窃窃私语讨论着淑妃怎么坐到贤妃的位置上去了 女眷a:某不是这储君位陛下心意已定了。 女眷b:不可能吧,清河崔氏会由着商籍出身的淑妃骑到他们头上去 女眷c:唉,这有儿子的就是比没儿子的强,琅琊王氏再厉害,贤妃没儿子也要靠边站 女眷d: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听说是贤妃惹得龙颜大怒,被陛下厌弃了 女眷a:怎么回事,快说给我们听听 女眷d:我听说是柔兰要娶公主和亲,贤妃不乐意独女远嫁,与陛下起了龃龉 女眷b赶紧打断了大家:嘘,快别说了,皇后娘娘看过来了。 轩辕彻说:“两位皇儿远游回来可有什么收获” 轩辕宇说:“儿臣此次前去拜访了很多隐居深山的居士,也拜访了清河崔氏外祖家中求疑解答,所得颇丰,希望能解父皇疑难。” 轩辕彻笑道:“很好,你是皇长子,寡人对你期望颇高,你能如此上进,果然没有辜负寡人对你的期许。” 淑妃依靠在轩辕彻身上,眼波流转,媚眼如丝,对轩辕彻说:“陛下,启儿也有所收获呢,陛下怎么也不问问启儿。” 皇后对淑妃贸然打断陛下和轩辕宇的对话很是不满,但是碍于皇后庄严也只是严厉的看了淑妃一眼。 轩辕彻便接着询问轩辕启说:“启儿有何收获,也说与寡人听听。” 轩辕启起身恭恭敬敬地向轩辕彻鞠躬,说:“父皇,儿臣这次拜访了很多仙山高人,皆无结果,幸而后来遇到一江湖游历高人,得到指点,也算没辱没父皇期许。” 贤妃出言讥讽道:“看来还是皇长子能力更胜。” 轩辕彻立即出言喝止:“贤妃既然喝多了,那就先退下去休息吧。” 贤妃被轩辕彻喝止,当众下了面子,甚是委屈,眼泪已经在眼睛里打转,正在进退不是时。贤妃长兄王晏对轩辕彻说:“陛下,臣有一言,还请陛下许臣一说。” 轩辕彻缓了口气说:“爱卿请讲。” 王晏向轩辕彻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陛下忧心之事,臣也略有耳闻,我琅琊王氏立世百年之久,通古博今,藏书万车。王氏一心忠君,盼解君忧。” 轩辕彻盯着王晏的看了半天,然后笑着说:“寡人知道爱卿是忠君爱国的良臣,王氏的心意寡人知道了。大家继续喝酒吧。” 陈贵人在一旁抱着儿子逗弄,突然轩辕佩大声哭了起来,轩辕彻看向陈贵人方向问道:“佩儿怎么啦” 陈贵人说:“许是累了,请陛下容臣妾带佩儿先行回宫。” 轩辕彻说:“那就先回去吧,好生照顾着。” 陈贵人:“是,臣妾告退。” 回宫路上,冬儿掺着陈贵人,说:“主子,今日晚上的事瞧着有些反常” 陈贵人喝止冬儿说:“住嘴,这些事岂是你们能插嘴的,你忘了二皇子是怎么没的,李夫人又因此失宠,一辈子囚禁上林苑。” 冬儿连忙跪下磕头认错:“奴婢知错了,求主子饶恕。” 陈贵人脸色放缓说:“起来吧,日后可别乱说话了。” 冬儿起身谢了又谢说:“是,奴婢知道了,日后奴婢们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宴会进行至一半时,轩辕启借口外出散酒,宋余越见到轩辕启独自外出,便招呼身边婢女过来说要换身衣裳,如何也跟着出去了。轩辕启褪去身边随从,独自一人走到莲池旁吹风,忽然看到莲池另一边有一个女子一脸的倔强却又神情落寞,轩辕启看着这个姑娘觉得似曾相识,便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问她:“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云孤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想了又想,实在想不起来这个人,便冷漠地回答说:“不曾见过。” 轩辕启越看越觉得眼熟,便肯定地说:“我们见过,在竹林我向姑娘问路。” 云孤歪着头想了半天,摇了摇头说:“不记得了。” 轩辕启突然有些失落,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时,身后传来宋余越的声音:“三哥哥” 轩辕启抓了抓头,像是有些麻烦,又只好开口说:“我在这里。” 宋余越听着声音寻了过来,看到轩辕启时一脸甜蜜的微笑说:“三哥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到这里来了。” 轩辕启回头一看,云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便说:“我出来散散酒,到是你,怎么一个人寻到这里了,你的婢女呢。” 宋余越说:“我也来散散酒,嫌她们啰嗦,就没让她们跟着。” 轩辕启说:“夜深了,担心着凉,我送你回去吧。” 宋余越有些害羞地说:“嗯,好” 两人正一起往宴会厅那边走时,看到乌拉拉的一群人正往外走,轩辕启一看是父皇母妃,便跪下行礼,淑妃一脸娇笑地说:“我就说外面肯定是有好月色的,要不然启儿和宋姑娘怎么都跑出来了。”轩辕启抬头看着背光站着的父皇不知道是什么神情,但是除了母妃外,应该所有人都不会高兴看到这一幕。 这时,皇后开口说:“陛下,外头风大,夜色再好,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今日酒以尽兴,不如让大家都散了吧。” 轩辕彻说:“也好,寡人也有些累了,正想回宫休息。” 皇后说:“不知道陛下今日要歇在哪里,臣妾好安顿。” 轩辕彻说:“不用麻烦了,就去皇后宫里吧。” 皇后暗自高兴了一下,面上还是镇定地说:“是。” 淑妃听到后的手在宽袍里暗暗地握了拳。 说完,轩辕彻就往皇后的未央宫方向去了,众人送别了皇上和皇后也都各自散了。 长乐殿里,淑妃卸了钗环躺在美人塌上,香之跪在一旁给淑妃揉着额头,香之说:“娘娘,今日用力过猛了,白白让皇后捡了便宜。” 淑妃看着自己齐根断掉的指甲说:“我也知道今日操之过急,但是启儿已经大了,该议亲了,我若不替他谋划,将来可还有一口残羹给我们母子两。贤妃在不济也还有琅琊王氏撑腰,陛下看在王氏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她,皇后就更不用说了,清河崔氏,名门望族,百年根基,又有皇长子在看看我,出身商籍唉都是我连累了启儿。” 香之安慰道:“娘娘,三皇子文武双全,是最优秀的皇子,这些不仅陛下知道,就连咱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全都看得见,陛下不会亏待三皇子的。” 淑妃握着拳愤愤不平地说:“就是因为我的启儿是最优秀的皇子,我才更咽不下这口气,如若启儿平庸,那做个闲散富贵王爷也未尝不可,可偏偏启儿是个优秀的孩子,我不忍心看他因为我的原因而郁郁不得志,所以我一定要替他争一争。” 香之暗自叹了口气,手上又暗暗加了些劲。 披香殿里,王宴离宫后又换了一身夜行服来到披香殿,贤妃看到自己的兄长顿时泪眼婆娑起来,王晏冷着脸看着自己的胞妹说:“我今日来是要告诉你,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族人失望,一个商籍出生的淑妃居然能爬到琅琊王氏头上作威作福。” 贤妃哭着说:“哥哥,你可知道,陛下要让德阳去柔兰和亲。哥哥,我只有德阳一个女儿,她怎么能去那种苦寒之地,哥哥,你帮帮德阳吧。” 王宴有些吃惊说:“什么和亲” 贤妃说:“是陛下亲口和我说的,我死活不同意,陛下说我不识大体,我与陛下因此起了龃龉,才会发展成今日的模样。” 王宴看着眼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胞妹顿时有点烂泥扶不上墙的挫败,他想了想还是郑重地和她说:“和亲的事情我会来想办法,现在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族里已经决定了,再送一个同族少女进宫,你要和她互相扶持知道吗。陛下已经有收拾世族大家的心思,琅琊王氏不能倒在我们手里。” 贤妃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兄长一时都忘记哭泣,她缓了会后用力地撕扯着王宴的衣襟低吼:“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 王宴掰开妹妹的手对她说:“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没有子嗣怎么和皇后斗c和淑妃斗。戏还没开始,你就已经输了。”说完,王宴头也不回的消失在黑夜里,独留 下贤妃一人在诺大的披香殿里哭。 半夜里,在未央宫漆黑不见五指的一隅,轩辕彻低声地问:“走了” 暗夜回答:“刚走不久。” 轩辕彻说:“盯死他。” 暗夜:“是。”然后转眼,消失不见。 轩辕彻举着一盏微弱地油灯慢慢地往内室走去,他悄悄地推开门,榻上的皇后睡得香甜,好像一点也没发现枕边人刚刚离开。 第二十章 水书殄文 第二天一清早,轩辕彻就宣召几位皇子来御书房讨论国事。除了尚在襁褓里的五皇子轩辕佩,连一向被漠视的四皇子轩辕延也被招来。 轩辕彻对他们说:“让你们去寻找能破解天机之术的高人,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皇长子轩辕宇说:“父皇,据儿臣的了解,天机之术只是朝摇派修炼内功心法的一门法术。” 轩辕彻手里转着一串佛珠,点了点头,没有吱声。 轩辕启说:“父皇,儿臣刚开始了解到的也是这样。可是后来,儿臣在俊疾山遇到了两位高人,颇为投缘。其中一位告诉儿臣这是水书,是上古时期失踪的神族水族的文字。” 轩辕彻问:“那位高人可有告诉你这书里面写了什么。” 轩辕启说:“没有。那位高人说完这些后,就突然消失了。” 轩辕彻陷入沉思中时,机辩对轩辕彻:“陛下,臣知道有一人也许能看懂水族文字。” 轩辕彻说:“哦是谁” 机辩说:“臣府上有位常住的女客叫妙妙,来自大海。只是她身患顽疾,不能长久外出。” 偌大的国师府里,只有零星几个奴仆各自面无表情地忙碌着。 众人只知国师爱莲,在国师府后院挖了一大片水池,引进了山上的活水,种了一整池子茂密的莲花。 后院一向是不许人进出的,妙妙在这片莲池里欢快地嬉戏着。回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轻缓地脚步声,妙妙紧张地躲在莲池里藏起来,机辩蹲在莲池边,面无表情地说:“是我。” 妙妙听到机辩的声音,高兴地游了出来,她伸出手抚摸机辩的脸,可是她只触摸到了机辩那副冰冷地面具 妙妙看着一言不发机辩,担忧地问他:“你怎么呢” 机辩深沉地看着妙妙,对她说:“你知道水族殄文吗。” 妙妙点点头:“嗯。” 机辩松了口气,微微笑了笑,妙妙看到机辩微笑的眼睛,她扬起脸开心的脸,笑得那么天真无邪。 机辩从怀里拿出一块残卷拓片递给妙妙,说:“你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妙妙没有接着,机辩焦虑地问:“又怎么呢” 妙妙说:“这是水族的殄文,只有鲛人族的巫师才能看懂。” 机辩疑惑地问:“为何” 妙妙说:“水族与大海里各族统领联络时会用殄文。只是大巫师说水族已经很久不和我们联系了。” 机辩拿着拓片思虑再三,想起那个巫师,说:“妙妙,我需要你回一趟大海。” 妙妙皱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说:“可我不想离开你。” 长乐殿里,云孤正在给景阳脸上敷新的祛疤药。外头进来了一名宫女给淑妃传话,说:“娘娘,三皇子来了。”淑妃立刻坐起了身,一脸愉悦地说:“快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轩辕启就进来了,他向淑妃请安到:“母妃万安。”淑妃连忙说:“快起来吧。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轩辕启说:“早上被父皇叫去御书房问话,这会子问完了,儿臣想到景阳脸上的伤还未愈,便过来瞧瞧。” 淑妃看着儿子笑着说:“多亏了你舅舅找到位的神医,景阳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接下来就是静养了。” 轩辕启说:“我这次外出,给景阳带回来一瓶药膏,是按照古方研制的养肤膏药,正好让神医看看能不能用。” 香之走进里间,请景阳和云孤一起出来,轩辕启见到云孤大吃一惊,到:“是你” 淑妃愣住了问轩辕启:“启儿,你们认识” 轩辕启说:“有过两面之缘,今日是第三次见了。” 云孤不语。 轩辕启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方盒子递给云孤说:“你瞧瞧这瓶药。” 云孤看见轩辕启手上的药盒,激动地说:“这个怎么在你手上” 轩辕启一脸发懵地说:“这是一位云游高人赠与我的。” 云孤看着药盒说:“这是我师傅的东西。” 轩辕启说:“你师傅” 云孤点点头。 一阵沉默后,轩辕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那你也认识殄文” 云孤抬起头,一脸戒备的看着轩辕启说:“你怎么知道殄文。” 轩辕启看着云孤的杏眼明仁,一时有些愣了神,淑妃在旁轻轻咳了一声,轩辕启回过神来,一脸认真的说:“是你师傅告诉我的。” 云孤彻底懵了,师傅为什么要给他药膏,为 什么还要告诉他殄文 轩辕启说:“我有个不情之请” 话还没说完,云孤就打断了轩辕启说:“我不认识殄文,只是听师傅提过而已。” 轩辕启追问到:“那你知道哪里能找到你师傅吗” 云孤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低头沉思并不回答。轩辕启有些着急,他着急地看着云孤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云孤说:“我犯过一些过错,被师傅放出师门,你既然是在外偶遇到的师傅,想来他现在居无定所,四方云游着。” 云孤又接着问轩辕启说:“你在哪里遇到我的师傅。” 轩辕启有些失落,他缓缓地说:“在俊疾山。” 淑妃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听完了启和云孤的对话后,她对云孤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云孤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坐在桌边想着刚刚听到关于师父的消息,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己已经快不记得有多久没见到师父了,她眼角撇到了不远出挂着的碧落剑,难道碧落剑是师父送来的那师傅为什么不见她,还在生气吗想到这里,云孤顿时有些沮丧起来,她想师父了,很想很想 不周山顶终年飘雪,积雪难融,而且山高陡峭,平常人徒步难行。在堆满积雪的山间小道上,两个白衣身影疾步上行。清书对清尘说:“大师兄,不周山早在上古时期就被水族上神共工摧毁,咱们这次来真的能找到通往天界的通道吗” 清尘停下来,看着眼前直耸天空的山顶说:“水族共工撞毁不周山后,天柱折断,洪水肆虐,为祸人间,水族控制不住从天而降的大水,民间顿时一片炼狱,天神震怒,将共工变成天柱,代替不周山撑住天地。水族后人看见大势已去,未免被连累,纷纷四处隐匿。我想代替天柱的地方应该不会很远,也许就在不周山。” 清书听的完后,说:“大师兄,天机之术你解开了对不对。” 清尘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 清书说:“师父也知道对不对,所以天机之术是师父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引出水族后人,找到代替天柱的共工。” 两人一时间默默赶路,不再言语。 走了一会后,清书对清尘说:“大师兄,你的小徒弟怎么办,以她的修为,是不够飞升的。” 清尘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说:“朝摇马上要进入末法时代,这是千年一轮回的大劫,如果不能在应劫前修成正果,朝摇的仙障就会逐渐衰退直到完全消失。朝廷一直忌惮朝摇的势力,天机之术只是个引子。” 清书说:“大师兄,这个我听师父说过,我是问云孤” 清尘没有听完清书的话,就径直往前继续前行,他默默的说了句:“我会在天界通道口一直等她” 只是后面追上清尘脚步的清书没有听到而已。 深海最阴暗处,有一片颜色妖异的珊瑚群,再往深处走,有把巨大的血红色珊瑚椅,鲛人族巫师懒洋洋地坐在珊瑚椅上,他邪魅一笑,睁开幽灵般的眼睛看着妙妙,说:“你想知道水族的事” 妙妙说:“是,请您告诉我这个拓片上写的是什么” 鲛人巫师活动了一下自己巨大的尾鳍,平静的海水一阵翻涌,他懒洋洋地说:“这次需要用你的尾巴来交换。” 妙妙胆战心惊地说:“没有尾巴我那我” 鲛人巫师说:“是的,没有尾巴你就活不下去了。就像海面上死去的鱼一样,最后会被成群的海鸟刨肠破肚,一点一点全部吃点。” 妙妙坐在地上微微的颤抖,鲛人巫师哈哈大笑,说:“为了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真的值得吗,鲛人和人在一起是会受天谴的。” 妙妙倔强地对上巫师的眼睛说:“我愿意为他这样做。” 巫师坐在血红色的珊瑚椅上,睁着漆黑的眼睛盯着眼前一脸倔强的妙妙,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巫师看着这个拓片上被海水浸泡的有些模糊的字迹,说:“这个拓片上写的是关于水族的一个神话故事,剩下的字迹是写水族上神共工的事迹。”鲛人巫师把拓片扔给妙妙就闭上眼小憩起来。 妙妙拿起地上的拓片,看着大巫师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离开,巫师没有睁开眼,轻轻地说了句:“走吧” 妙妙看着大巫师犹豫了一小会,转身就游走了。 巫师睁开眼,看着妙妙越游越远的身影,眼神越发的幽深起来。 这时,珊瑚椅后慢慢走出来一个人说:“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你们鲛人族也有人在打听我们水族后人的下落,你可别了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大巫师位置还是我们水族推送上去的。” 巫师没有搭理身边的人,继续看着妙妙消失的方向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更多请收藏【b z】! 第二十一章 重逢 这天夜里,云孤早早的就休息了。 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俊疾山,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云孤看见镜子里眼眶乌青的自己,便决定向淑妃辞行。 景阳脸上的伤差不多痊愈,淑妃娘娘不好强行留下,便同意明日送云孤出宫。 钱乐乐听闻云孤要走,拉着云孤的衣袖挽留。 云孤说:“我惦记着我师傅,实在不想久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我看最好是回家去。这皇宫只适合淑妃娘娘这样的人生存。” 钱乐乐知道云孤是真的关心自己,便说:“我哥哥要上京了,他准备参加明年的殿试,所以我现在不能离开。” 云孤也知道,钱府面对这泼天的富贵也有自己的算计,便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就有一个小宫女来带着云孤离开,长长的宫道上一片肃静,只有一些小太监在洒扫的声音。走到正华门时,云孤又碰见了机辩。 机辩很熟稔的走过来和云孤一起往外走,云孤不知机辩到底是什么意思,问安后便不再开口。 机辩突然说:“听说你要走。” 云孤回答说:“是的。” 机辩说:“听闻淑妃对你一向宽厚,为什么不多留几日。” 云孤说:“我本就不属于宫里,做完事情后自然是要离开的。” 机辩说:“如果没有别的要紧事情,国师府随时欢迎你来做客小住。” 云孤停下脚步,充满不解的看着机辩说:“国师对每个人都这么友善吗。” 机辩笑了笑,说:“不。你是例外。” 云孤反问:“为什么” 机辩说:“我说过,你长的很像我一位故人。” 云孤盯着机辩那张鬼刹面具下的眼睛,仔细的分辨他说的话,她对机辩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机辩不再说话。 云孤向领路的小宫女告谢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皇宫。机辩看着云孤渐行渐远地背影,又想起了那位不知生死的“故人”,机辩转身看着这片金碧辉煌的琼楼玉宇眼里慢慢升起了杀机。 离开京城后,云孤骑着马一路直奔俊疾山,一会都不肯停留。 传闻,俊疾山是离天最近的地方,山体拔地而起,云海翻涌,气势磅礴。云孤站在山顶,静静的看着天边微露晨曦。她早就知道师傅肯定已经离开了,只是自己心里还存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而已。 一身红衣的云孤立在山顶之巅,痴痴的看着远处的夕阳一脸相思。 远处翻涌的云海中,若隐若现地有个红衣身影正朝云孤而来。云孤怕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盯着那片云海看了半天。 这时,云海里显现出一个绝代风华的美人,美人也是一身红衣,她挽着乌黑的云发,嘴角微微含着笑,她那一双像星辰般耀眼的眼睛,正看着云孤。她慢慢走到云孤跟前,身后走过的地方开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莲花,红莲稍纵即逝,脆弱地像美丽的烟火。 云孤痴痴地看着她问:“你是谁。” 美人笑着说:“朝摇,红莲上仙。” 云孤惊讶地杵在哪里,呆若木鸡。美人笑的更开心了,说:“你的师傅没有给你讲朝摇的故事吗。” 云孤老老实实地说:“讲过。” 美人看着云孤说:“那你师傅有没有跟你讲,朝摇的创派师祖就是我。” 这次,云孤真的是被天雷击中了,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红莲上仙继续对云孤说:“云孤,清尘是我选中的朝摇下一任掌门人,等他位列仙班后,他的能力可以保住朝摇继续存世。而我算到,清尘要经历的最后一道天劫马上要来了。” 云孤脸色一变,她着急地问着:“那师父的天劫是什么,我要怎么帮师父。” 红莲上仙还未开口,天象突变,一道凌厉天雷从天劈下,轰隆一声巨响,周遭颜色变异,云孤被震的连连后退。 红莲上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片风云莫测的天穹,许久都不发一言。 红莲上仙突然看着云孤邪魅的一笑,便对云孤说:“云孤,你的师父现在在不周山。”说完,红莲上仙脸上的笑容像夕阳一样灿烂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云海深处。 云孤目光从远处慢慢收回来,便径直奔向不周山。 不周山常年积雪,山路难行,还未到半山腰马便不肯走了。云孤只好放开马,自己徒步上山。 天上大片滚滚而来的厚重云层和雪山连成一片,刺骨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来, 吹起云孤火红的衣裙满天飞舞,像一朵燃烧在雪地里的火焰。 云孤一手挡住迷眼的风雪,一手握着碧落剑艰难的前行。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就在她快要迷失在这一片白色禁地里时,怀里的麒麟玉佩突然慢慢的发热起来了。 云孤从怀里拿出麒麟玉佩,看到玉佩慢慢的越来越烫,她想起师傅说过,麒麟玉佩能帮她找到附近的朝摇弟子。云孤知道师傅一定就在附近,她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痕迹。 这时山顶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地轰隆的一声,接着脚底传来微微的震动,云孤正疑惑的看向山顶,仔细一看,是雪崩她惊呼一声,便转身就往山下跑去。 她一边往山下奔跑,一边手掌试着凝气飞行,“该死”真气被禁封一点都使不出来,云孤只能更加玩命的往山下跑去。 山顶上,清书对清尘说:“大师兄,不是这里吧。会不会是我们想错了。”清尘皱着眉头,看着那个被他一掌震开的雪洞说:“不会,一定在附近。” 这时,清书眼角突然撇到半山腰有个红色的东西在奔跑,他连忙对清尘说:“大师兄,你快看,那是个什么” 清尘顺着清书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像一团火一样的东西正往山下跑去,那团火一样的东西突然发出一道刺眼的亮光,清尘反应过来,是麒麟玉佩是云孤吗想到这里,清尘瞬间就朝着那团火飞奔而去。 清书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清尘就离他越来越远,清书不解地说道:“大师兄,你这是抽的什么风”说完,清书也只能追着清尘的身影而去。 当清尘离那团火越来越近时,他发现真的是云孤 清尘大声唤了一声:“云孤” 云孤听到像是师傅的声音,转头一看,真的是师傅云孤高兴地朝清尘喊到:“师傅” 谁知,刚喊完,脚下便慢了一步,铺天盖地的大雪从头到脚的朝云孤扑来,清尘猛地冲了过去抱住云孤,就在这一瞬间他们被一起埋在雪里。 后面紧随跟来的清书看到这一幕,大声喊到:“大师兄” 清书迅速抛出折扇,嘴里默默念着咒语,那把扇子慢慢地越变越大,插在雪地里,抵住后面源源不断滚落下来的积雪。不知道撑了多久,雪终于停了,清书赶紧挖开埋着清尘的雪,大约半柱香后,清书终于挖到了清尘的衣角,他加快清理积雪的速度,终于,清尘抱着已经晕过去的云孤从雪里出来了,他说:“赶紧下山找个落脚地。” 清书直愣愣的看着清尘怀里的云孤,又看看清尘一脸严肃的表情,赶紧跟着大师兄一起往山下跑去。 走到山脚时,遇到了一位采完药准备回去的大夫,大夫看到有人晕了过去,便邀请清尘他们一起坐他的驴车前去他家落脚。清书和大夫一起坐在外间赶车,清尘抱着云孤挤在小小的驴车套间里。云孤因缺氧太久,脸色越发苍白,清尘心里越发紧张,便默默地给云孤输送真气。 到了镇上的医馆时,大夫让药童把清尘他们带去客间。大夫给云孤把了脉,说脉搏平稳,只是被雪团砸晕了,又有些缺氧,多休息应该就没事了。大夫随后嘱咐药童多熬些热姜烫送来给他们去去寒气。清书再三谢过大夫,便亲自送大夫出去了。 送大夫出去后,清书推开里间的门,看到清尘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神色微妙看着云孤。清书觉得大师兄的神情有些异样,但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便轻轻地咳了一声。 清尘回过神来,略定定神,自言自语地说:“云孤为什么会出现在不周山,是谁引她过来的。” 清书打趣到:“我看是她自己得到了消息,追过来的。” 清尘不敢认同,说:“没有那么简单,云孤之前一直在宫里,突然跑来不周山一定是听到了什么,皇宫那边应该有异变,你要多留意些。” 清书像看鬼一样的看清尘说:“大师兄,自从下山后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什么消息都知道,我为什么没听到消息” “咚咚咚。”清书听到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是药童,他端着三碗滚烫的热姜汤说:“姜汤已经好了,这个要趁热喝才有用。”边说边进屋,药童放下姜汤就告退了。 许是开门时,清冽地冷风吹了进来,云孤有些清醒,她嘟囔着就要坐起来,清尘赶紧扶住她,云孤抬起来一看居然是师父真的是师父她一下扑倒清尘怀里委屈地小声的抽泣起来,说:“师父,我好想你。” 清尘背着清书,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头,一言不语。站在一旁端着姜汤的清书,看着这情景顿时明白了刚刚异样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俩。 清尘顿时回过神来,想起还在屋里的清书,他清了清嗓子对云孤说:“先把姜汤喝了。”清书赶紧递过来热姜汤,云孤端着碗一口气喝完后,清尘说:“你先睡会,等你醒了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云孤听到后,赶紧拽着清尘的衣角带着哭腔说:“师傅,我知道错了,不要赶我走,我不要一个下山。” 清尘轻轻地拍着云孤的头温柔地说:“没有人要赶你走,等你休息好了,我们还要一起赶路。” 清书听到这大声地对清尘:“大师兄” 清尘不等清书继续说下去,便怼他说:“你跟我来。” 两人一起出来后,清尘带上门。 清书对清尘说:“大师兄,你是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清尘说:“知道。” 清书说:“大师兄,我知道你待云孤一直与别不同。但请你收敛一下自己多余的情感。你是她的师父” 清尘没有说话。清书急了,对清尘大吼说:“大师兄你醒醒,不要一遇到你的小徒弟就方寸大乱,你忘了你身上的责任了吗” 清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他才说:“对朝摇的责任我从来都不敢忘。这件事,我会亲自向师傅说明。” 这次轮到清书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二十二章 同行 云孤睡醒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她四处张望,发现房内没有一个人。云孤起身走到门口推开门,看到师父一人独坐院中饮酒赏月。 “师父”云孤轻声唤了一声,便走到清尘身边。 清尘并未看向云孤,而是举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醒了” 云孤蹲在清尘膝旁,头枕在清尘膝上一言不发。 清尘看着云孤散开在自己膝上的黑发,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问:“怎么了” 云孤没有说话,清尘也没有追问,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一块赏月。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便向医馆大夫辞行,清尘再次感谢医馆的收留后,三人便一起离开。 今日气候宜人,晴空万里,几多雪白的绵云随风缓缓地浮动,一路上微风拂面,三人都感觉神清气爽。 赶了几日的脚程后,终于到了南海。 蔚蓝色的大海与天边连成一片,烈日照耀下海面波光粼粼。翻涌地海浪一拍一拍的拍打着海岸,激起无数的浪花。云孤第一次看见大海,高兴的笑咧了嘴。 清书说:“大师兄,鲛人巫师真的知道水族后人的下落吗。” 清尘说:“鲛人族与水族一向来往密切,水族被围剿,鲛人族一定会出手相助。” 说完,清尘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颗辟水珠,正准备递给清书和云孤时,发现身边的云孤不见了,两人四处张望,就瞧见不远处云孤傻乎乎地在那里踩浪c捡贝壳。 清书一脸地无语,说:“大师傅,云孤这像是来云游的。咱们还有师傅交代的任务,耽误不得。” 清尘看着一边玩闹地云孤,想起了在朝摇的那段高兴地日子,他嘴角带着不易察觉地微笑说:“我知道,你去喊她过来。” 清书只好亲自过去把云孤抓回来。 云孤回来后还一脸兴奋地说:“师傅,这里好好玩呀” 清尘看着玩的高兴地云孤,眼神里尽是温柔。 一旁的清书实在受不了清尘宠溺弟子的嘴脸,他敲打着云孤的小脑袋说:“小傻子,我们不是来玩的,还有正事要做,赶紧服下辟水珠准备下海了。” 云孤听完后,乖乖地服下辟水珠,三人便一同下海去了。 他们径直下到海底最深处,这片幽蓝色的海域似乎比别处更寂静,越往下游,视线越是昏暗,连鱼群也渐渐稀少了,一片死亡地气息笼罩着四周,迅速蔓延开来。 云孤紧紧的跟在清尘身后,清书对清尘说:“大师兄,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我记得上次和师傅一起来时,这里不是这样的呀” 清尘看着腰间挂着的迷谷枝说:“方向应该没错,再往里走看看吧。” 他们只好继续往前走,也不知道具体走了多久,远处渐渐传来鲛人族的歌声,清尘说:“看来就在前面了。” 他们穿过一片颜色妖异的珊瑚群,那些珊瑚的触枝像四周野蛮的生长着,像一株株长在海底的森林,她听说颜色妖异的植物都有毒,于是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勾人的珊瑚枝。 等穿过这片珊瑚丛时,云孤看到一把血红色的巨大珊瑚椅,椅子上歪歪斜的坐着额一支一条一个巨大的怪鱼。他有一双像幽灵般的眼睛,俊朗的面貌,和一条巨大的宝蓝色的鱼尾。云孤仔细的瞧着这支怪鱼,发现他好像比师傅还要好看,想到这里云孤心里偷偷地笑了,清尘似乎有所感应地回头看了云孤一眼,云孤吐了吐舌头站在一边假装乖巧,清书摇着扇子一脸不解地看着这师徒两人在一旁对暗语。 鲛人坐在他的宝座上,轻轻地摆动着他宝蓝色的尾鳍,说:“清尘c清书,好久不见。” 清尘说:“今天来是想向你打探水族后人的下落。” 鲛人听到后哈哈大笑,说:“你还是以前的样子,冷冰冰地无趣的很。” 清尘看着鲛人巫师,若有所思地说:“你果然知道。” 鲛人巫师说:“当初水族称霸九州,共工当年可是天下之水的共主。可惜了,成王败寇。水族后人怕被天君株连,纷纷四处隐匿求生。” 一旁地清书轻轻地摇着扇子,仔细的酝酿着鲛人说的话,他突然想到,万水之源“昆仑”。 他悄悄地在清尘耳边附言说:“大师兄,昆仑” 鲛人巫师笑咪咪地看着清书,好像听到了什么,说:“嗯是的,你猜对了。” 清尘摇了摇头说:“不对。昆仑是西王母的封地,水族后人不会去昆仑送死的。他们在你这里是吧,傲因。” 鲛人巫师瞬间脸色突变,他的双手紧紧地把着珊瑚 椅子的枝梢,尾鳍一动不动,咔嚓一声,珊瑚枝梢就被鲛人巫师折断了。 他突然笑了,神情一松,说:“清尘,你变幽默了。” 清尘一言不语的看着鲛人,两人眼神对视上,谁也不让谁,一时间,四周像是凝固了一般,对视中的每一秒对鲛人而言都是心理考验,清尘可不是普通人,想骗他可不容易。 云孤看着师傅师叔和那支怪鱼都不说话,,云孤有些害怕,她便拉住了清尘宽大的袖袍,往清尘身后靠了靠。 清尘对鲛人说:“傲因,那你好自为之。” 清尘接着对清书说:“我们走吧。” 清书说:“大师兄,这就走了” 清尘说完带着云孤就离开了,清书只好赶紧跟上。 等他们走远后,相柳才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说:“那个红衣女子是谁” 傲因说:“是清尘的小徒弟。” 相柳看着那个女子的背影想起了当年那位触犯天规被罚下界的红莲仙子。 傲因说:“满世界都在找你们的下落,连朝摇的人都找到我这里了,我这藏不了你们多久了。” 相柳说:“不急,浮游已经潜入清河崔氏,据说已经找到可以解除共工封印的那本古籍了,只是有点麻烦,现在还拿不出来。” 傲因说:“哦,还有这样的神书。” 相柳说:“清河崔氏是立世久远的世家大族,不管朝代如何更换,它依旧子孙繁茂c如日中天,不是因为它们懂得投其所好,而是崔氏始祖是位通晓五行八卦,能断吉凶的高人。” 傲因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歪歪斜斜地坐在珊瑚椅子上,不解的说:“这样有机缘造化的人有很多呀” 相柳神秘地笑了笑,说:“奇就奇在,相传这位奇人的生母还是位天上的仙子。” 傲因显然来了兴趣,他精神抖擞地追着相柳问:“是哪位仙子我可认得。” 相柳说:“是当年那位触犯天规被罚下界的红莲仙子,她下凡后与一凡人生出情愫,生下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后来长大后,一心求仙问道,留下许多奇书,那本能解除共工封印的书就是其中的一本。” 傲因一脸诧异,半晌反应不过来。 清尘三人出了海面后,眼瞧着风和日丽的天就变了脸,黑压压云层压着海面,一阵阵地狂风怒吼,拍向海岸边的海浪越来越激烈,远处的海面上突然卷起了巨大的漩涡。 清书说:“大师兄,怕是有雷雨要来了,赶紧找地方避一避吧。” 清尘看了一眼,掐算起来,说:“不对,这是鲛人族驱赶入侵者的警告。” 清书说:“入侵有人在我们离开后擅闯鲛人领地” 清尘看着云孤说:“你留在这里,我和清书一起去看看。” 云孤紧紧地拉着清尘的袖袍说:“不师父,我要和你们一起。” 清尘看着云孤一脸地委屈模样,心下一软只好说:“那就一起去吧。” 三人服下辟水珠又重新下海,刚下到了海里,云孤看着旁边巨大的漩涡,从海面一直延伸到海底,漩涡不停地卷动着四周的海水,越往海底游,漩涡的吸引里越大,云孤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她更加用力的挥舞着手脚想向前游去,奈何漩涡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云孤慢慢地离清尘越来越远,就在云孤快要被卷进去时,一只手一把抓住她,拉着她离开漩涡的边缘。 云孤被卷的晕头转向,等她看清楚后发现,原来是师父,清尘一只手拉着云孤,一手往外游开,终于到了一处较为平缓的海坡上。 清书说:“走的好好的,你怎么就游到漩涡里去了。” 云孤委屈地说:“是那个漩涡把我吸进去了。” 清书说:“怎么会把你吸进去” 云孤也很郁闷,她又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刚刚就是有股吸力把她往漩涡里带。 清尘看着那片漩涡好像瞧出了点端倪,他对清书说:“瞧,那人是不是被逐出师门的云霄。” 两个听到这话,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那个巨大的漩涡,仔细的瞪眼瞧了又瞧,终于发现了漩涡中心有个身影,只见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女子,面色苍白,漆黑的云发上堆满了珠翠,她双眼紧闭像似死去了一般,被卷大的漩涡卷着,完全没有挣扎,随着漩涡慢慢地沉入海底。 清书看着云霄那副模样,突然想起了祭神的传说,他惊呼起来:“大师兄,是祭神云霄是祭祀品。” 云孤看着这个和她一起被赶出师门的师妹,现如今这副模样,真是百感交集,觉得好像是自己连累了她。 清尘看着沉默地云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便对她说:“你不用心怀愧疚,那件事,原本就是她心怀叵测连累了你。” 云孤说:“可是” 清尘说:“没 有什么可是,你以后离她远远的,最好不要接触。”说完,清尘带着云孤继续往海底鲛人族领地去了。 第二十三章 祭神 断崖边,机辩看着风起云涌的天空,和渐渐消失在巨大漩涡里的前朝公主,嘴里大声地念着:“请鲛人巫师收下我朝最诚挚的献礼。” 轩辕宇坐在机辩身后的椅子上,周围围着不少高手,轩辕宇看着机辩这套神神叨叨地祭祀,有些怀疑的对机辩说:“国师,这法子真的有用” 机辩说:“大皇子,请放心,这是人类与鲛人族沟通的唯一办法。我们献上年轻貌美的公主,鲛人巫师会感受到我们的诚心。” 轩辕宇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府上的女客不是能解开水书吗,为什么我们还要来求鲛人。” 机辩转身之际隐去了嘴角的奸笑,恭敬卑微地向轩辕宇说:“臣不敢隐瞒,妙妙并不懂殄文,只是她与鲛人族有些渊源,所以上次才给了她一小部分拓片让鲛人巫师帮忙解答。现在既然知道鲛人巫师能看懂拓片上的文字,那么这次想让人帮忙解开全部谜底,就要拿出我们的诚意。” 轩辕宇说:“那现在过了这么久,鲛人巫师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机辩说:“殿下,耐心等等,您看,海面的漩涡这不是消失了吗,说明鲛人巫师已经收到了我们的礼物。” 轩辕宇起身走到断崖边,看见海面平静如死水,没有一点涟漪。 清尘他们重新回到海底的鲛人领地时,看见傲因面前多了一个一身喜服的女子,云孤一眼就认出了是云霄,她着急地拉着清尘的衣袖喊到:“师傅,是云霄。” 傲因听到声音,顺着方向就看到了他们。他一脸吃惊地打趣到:“怎么还没走来喝喜酒的” 云孤听到傲因这么说,有些生气,她说:“不许你欺负云霄。” 傲因一脸明了的表情说:“云霄你们认识。” 清尘说:“她原本是朝摇弟子,犯了门规已被逐出师门。” 傲因说:“哦那你们” 清书说:“虽然她被逐出师门,但好歹同门一场,看到被人当作祭祀品,我们还是要问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傲因说:“既然已不是同门,现在又被送给了我,那你们就别管了。要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喝杯喜酒吧。” 云孤气的想上去杀了这条怪鱼,被清尘一把拦下了,他对傲因说:“何人献祭,所求什么。” 傲因歪着脑袋看着清尘,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告诉这个幼年就认识的好友,他说:“清尘,只怕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所说的这个云霄,她是位公主。准确的说,应该是前朝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位公主。送她来的自然就是魏朝皇室。” 云孤听完后,彻底的愣住了,她怎么都想不到云霄居然是公主,阿弥陀米c上帝c菩萨c真人,一定是她今天喝多了海水,有点上头了。 清尘和清书听完后,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云霄,不像云孤般情绪大起大落。 清尘眉头紧锁,仔细地回想云霄来朝摇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不由得心下大乱起来,朝廷忌惮朝摇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吗,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朝摇的未来 就在这时,地上的人似乎有了清醒的迹象,她略咳了几声,一股海水猛的涌进鼻腔里,窒息般的感觉让云霄迅速挣扎起来,但是越是挣扎涌进鼻腔的海水便越多,就在云霄赶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云孤迅速从师傅的小瓶子里拿出一颗辟水珠塞到云霄嘴里,重新呼吸到空气的云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云孤,她陌生地对云孤说:“谢谢你救我。” 云孤看到云霄一脸陌生的表情,反应不过来,清尘对云孤说道:“云孤,回来。” 云孤看到师父面无表情的脸,讪讪地跑回清尘身边。 云霄环顾四周,看到傲因时,明显吓到了,她惊恐地看着傲因说:“你是谁” 傲因肆虐地笑着说:“我是谁,那你要问问把你献给我的人。” 云霄害怕极了,她想起刚刚救了她的那个女孩,她迅速的跑向云孤说:“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想死。” 云孤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她习惯性的看向师父,只见清尘眼神清冷地看着云霄。 傲因施法卷起一股海水卷向云霄,把云霄带到自己身边,他说:“把你献祭给我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该怎么取悦我吗” 云霄被海水卷的全身动弹不得,她恶狠狠地说:“去死吧,你们一起去死吧。” 云孤想出手阻止,被清尘拦下了。 傲因似乎没有听到云霄的咒骂,他淡定地看着手上刚递下来祭祀用的鬼签,说:“送你下来的人似乎不太想你活着上去呢。” 云霄惊恐地想起那张鬼脸跟她说的话,她的珠儿c她的奶妈她拼命地摇着头说:“不c不” 话还没说完,海底卷起一股巨大的漩涡,把云霄径直送向海面。 轩辕宇正和机辩说着话,突然就变了天,海面冲起一股巨大的海浪,澎一阵浪花从天而降拍到岸边的断崖上,众人被海水淋了个全湿。机辩一看,那个前朝公主又躺倒自己面前。这是怎么回事。轩辕宇正想问机辩现在怎么办时,那张鬼签又被重新扔了回来,上面写着:妙妙。 机辩黑着脸走到云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逼迫地抬起她的脸说:“你放到心尖上的丫鬟c还有那个奶妈真可怜” 云霄抓着机辩的衣角,哭着求他说:“求您了,不要” 轩辕宇厌恶地看了眼地上乞丐般的前朝公主,他忍着恶心对机辩说:“现在怎么办。” 机辩说:“那就把妙妙送给他。” 离开海底后,清书对清尘说:“去京城吗” 清尘说:“我们去清河郡,拜访崔氏族长崔浩。” 清书说:“崔浩,崔皇后的胞兄” 清尘说:“是的。” 云孤小声对清尘说:“师父,那云霄” 清尘说:“她的事情你不要管了,朝摇也管不了。朝摇现在危在旦夕,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 京城国师府里。 地下密室。 珠儿和奶妈被手臂粗的钩子钩住后背吊在半空中,一滴一滴的放着血,珠儿因疼痛在半空中小幅度的挣扎着,可是越是挣扎后背就越疼,血流的越快,她想自己应该就要死在这里了吧,可是她还不想死,她死了公主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珠儿吃力地抬起头看着旁边的奶妈,奶妈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奶妈年纪大了,这种酷刑她肯定扛不住。想到和奶妈日常的点点滴滴,珠儿绝望地哭了起来。 地上的浴盆已经装了小半盆,血还在一点一点的往下滴,云霄被绑在一旁的柱子上,堵住了嘴,她看着眼前的一幕崩溃地大哭,可是嘴里确只能发出轻微地呜呜声。 这时,机辩对云霄说:“哭什么,死不了的,你看,我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吗。哈哈哈哈。” 妙妙悄悄地进了密室,机辩听到动静猛地回过头,看见妙妙满脸泪痕的看着他说:“你,真的要把我送给他。” 机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过了好久,他才说:“我需要你去,你会帮我的对吗。” 妙妙没有回答,她还是一往情深地看着机辩说:“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报仇真的那么重要吗。不报仇了好不好,我们找个地方重新开始过日子。” 机辩没有回答妙妙,他看着妙妙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了记忆深处的那张脸,可那张脸好像慢慢的模糊了,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她的样子的了。想着想着,机辩开始有些头疼,然后全身都剧烈的疼痛起来,他痛苦的蹲下身跪倒在地上。妙妙紧张地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有泡浴了。”机辩痛苦的一声都发不出来,妙妙拉起机辩的胳膊,扛起机辩,一步一步往旁边装着鲜血的浴桶走去。 过了一柱香的时辰,机辩起身穿上干净的黑衣,完好无损的走出了密室。密室的桌子上妙妙留下一张纸,上面写着:我去巫师那里了,不用找我。机辩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真的不关心,他走过那张桌子时,衣角带过那张纸,它轻飘飘地掉到了火盆里,直到烧成灰烬,机辩都没有回头看它一眼。 第二十四章 清河郡 清河崔氏是清河郡的名门大族,老宅依山傍水而建,占地宽广,高门大屋,气宇轩昂。不愧是年代久远的世族大家,饶是清尘这般淡泊名利的求道之人,也对崔氏的气派微微侧目。 清书坐在这正厅大堂内,看着这全套的红木家具,这精美的雕花横梁,还有手边这个精致典雅的白玉高足杯,心里已然是感慨万千。杯子外雕刻了莲花的图案,栩栩如生,握在手上触手暖糯,八成是古董。清书心里默默的念叨:难道皇上忌惮世族大家他又想到了朝摇一声叹息,唉真是树大招风。 这时,屏风后走出了一位青年,周围的侍从看到这位青年纷纷请安喊到:“少爷。” 清尘他们刚刚站起来,这位青年立马迎上,面带笑容说:“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我父亲一时有事无法脱身,让我出来接待各位。鄙人崔南风,是家中长子。各位贵客请安坐。” 清尘见崔南风长的温文尔雅c品貌非凡,言语间有股卓尔不群的气质。清尘说:“原是我们唐突了,突然冒昧来拜访崔族长,还请不要见怪。” 崔南风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三人,朝摇派他也听说,只是一向没有交集,这个节骨眼上突然上门拜访,到底是何用意。崔南风正想着如何推脱,屏风后急匆匆地跑出一个侍女,再崔南风耳边附言几句,崔南风听完后,脸色突变,他立马站起来对清尘说:“实在抱歉,原本是该留下各位的,只是家中突有急事,实在不能留客了。抱歉。”说完,便一头钻进屏风后消失不见了。 清书略略吃惊地说:“这世族大家的待客之道也不怎么样嘛” 清尘起身对清书说:“别乱说话,走吧,改日再来拜访。” 出了崔府,清尘他们找来间茶楼歇歇脚,小二上了壶上好的茶c几碟小吃就退下来。云孤老早就饿了,抓了把果子就吃了起来。 清尘宠溺的看了云孤一眼,便对清书说:“这崔府不太对劲。” 清书顺着清尘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崔府上方似乎盘旋着一团黑气,清书问清尘说:“那是什么” 清尘皱着眉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团黑气说:“应该是浮游。” 清书说:“浮游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他没有死,浮游对共工忠心耿耿,共工被封印后,他虽被天帝处死,但是怨气颇大,魂魄形成了怨灵,只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浮游为什么盘旋在崔府。” 云孤正吃着糕饼,听到这话,嘴里还没咽下去,嘟嘟囔囔的说:“亲戚吧。” 清书转头过来看着云孤,像是看傻子一样。 清尘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饮了口泡好的茶水,便继续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崔府。 崔浩在书房里正在写字,崔南风站在崔浩面前一言不发。写完最后一笔时,崔浩搁下笔,对崔南风说:“禹言,过来看看我这字怎么样。” 崔南风看见纸上的字,似游龙婉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崔南风有心的赞叹到:“好字。” “你姑母来信了,想替大皇子娶亲,看中了你妹妹南芳。这件事你怎么看。”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崔浩摆摆手说:“别给我打太极,我想知道你对各位皇子的看法。” 崔南风向父亲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说:“父亲,若论能力,当属皇三子。若论身份,当然是嫡长子最尊贵。” 崔浩继续问:“那如你所见,陛下更看重谁呢。” “儿子,不知。” 崔浩看着儿子,叹了口气,说:“当今陛下一心想要改革制度,世族大家就是吹进陛下眼里的风沙,早晚要弄掉。你以后多多留意皇三子,他非池中物。” 崔南风大惊,抬起头看着父亲,说:“那姑母” 崔浩打断崔南风说:“崔家的嫡女只能嫁给未来的天下之主,崔氏一族才能继续延续下去。” 崔南风没有吱声。 “过段时间,你就带着你妹妹进京吧。” “是。” 崔南风正想告退,崔浩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朝摇的人走了吗” “走了。” 崔浩点点头说:“嗯,你先退下吧。” “是。儿子告退。” 崔南风关上书房门后,崔浩走到书房一角,掀开墙上的一副山水画,按了墙了一个暗层,书房的那面墙轰隆隆地往两边移开,崔浩拿着一盏烛灯走进了暗房。崔浩并没有发现,书房内的横梁上隐藏着一个身影,那个影子看准了时机,从横梁上冲进了暗室,墙又缓缓 地关上了。 暗房内传来一身微弱地叫声,书房外守门的小厮听得不太真切,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房门,试探地问道:“老爷”书房内无人应答,小厮又敲了敲门,提了提声音又问道:“老爷”还是无人应答,小厮将耳朵附在门缝中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发现屋内一片静悄悄。他心生疑虑,悄悄地透过门缝往里瞧,他透过门缝看见了一张惨白的鬼脸,那张鬼脸七窍流着鲜血,手里拿着一副画卷,也正回头看着他,小厮一声惨叫:“啊”然后就晕了过去。 小厮的惨叫引来了府里的家丁,大家赶过来一看,只见小厮已经晕死在书房门口,书房的大门敞开着,崔老爷浑身浴血的倒在暗室里。 当清尘他们正在一家客栈里嘻嘻闹闹地吃着早饭时,听到客栈里的人都在悄悄议论崔氏族长的异死。 清书惊讶地看着那几个议论的宾客,对大师兄说:“崔浩怎么死了” 清尘朝崔府上空望去,只见盘旋在崔府上空的那团黑气已经消失不见了,清尘心想:浮游不见了,看来师傅猜的没错。 清尘说:“看来我们又要去崔府拜访了。”说完清尘看向云孤,对她说:“最好换身素色的衣裳。” 云孤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红衣,然后点点头。 清书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崔府。” 清尘想了想说:“崔浩死的突然,只怕里面有蹊跷,我们下午就去。” 等清尘他们再到崔府时,只见崔府处处都以挂了白,有个青年模样的男子面向北方,站在屋脊上挥舞着一件衣裳,嘴里喊着晦涩难懂还魂词。清尘他们走进大堂时,看见大堂里跪满了身穿孝服的至亲,女眷们一个比一个哭的伤心。 云孤一眼就瞧见了崔南风,她拉着清尘的袖子,用手指着棺椁旁边的一个孝服说:“师父,崔南风在哪” 清尘看见儒雅有礼的崔南风此时一脸悲痛,伤心不已。清尘对一旁的一个小厮说明自己是特意来哀悼的,想见见崔南风。小厮听闻后,立即跑到崔南风耳边说了几句,果然就见崔南风起身往清尘的方向来了。崔南风心中感叹对方心胸坦荡,又想起那日,他人登门拜访时,自己拒客的姿态,不免又心生惭愧,他仔细地瞧着清尘一副仙风道骨的天人之姿,心中暗暗决定要交下这个朋友。 清尘对崔南风说:“节哀。” 崔南风一脸哀容,对清尘说:“谢谢你们来祭拜家父,如不嫌弃,请随我到小厅饮杯茶水。” 清尘对崔南风说:“也好,那就麻烦了。” 崔南风带着清尘走进了旁边一处较为僻静的小厅,侍女送来茶水后就退下了,崔南风突然泪如雨下,对清尘说:“那日是我待客失礼,你们能不计前嫌特来拜祭家父,我实在是心有惭愧。” 清尘知道崔浩死的突然,必定事有蹊跷,但是也不好直接言明,便婉转询问:“崔族长走的突然,可是身有顽疾。” 崔南风说:“实不相瞒,家父是为人所害。” 清书惊奇地感叹到:“是何人所害,可有抓到凶手。” 崔南风沮丧地摇了摇头,便一五一十的向清尘仔细地叙述当日事发的经过,他说:“出事那天,家中小厮亲眼所见,有一个白色恶鬼出现在家父书房中,手里还拿着一卷画。但是衙门的仵作验尸时却说家父是暴毙而亡,非人为受害。可是呜呜呜是我无能,不能还家父一个公道。” 清尘听完后,心中已然明了。他对崔南风说:“歹徒只拿走了一副画” 崔南风一时有些为难,他犹疑片刻后,便对清尘说:“他拿走了家父书房里的一副古画。” 清尘有些诧异,说:“古画” 崔南风想了又想,觉得既然已经认定这个朋友,那还是如实告知的好,便把家史一一倒出。 清尘听完崔南风的话,发现崔南风好像并不知情朝摇与崔氏的关系,只是知道崔氏一族的发展历史。可是,清尘心情又沉重起来,朝摇最早的机要秘纹他早已全部解开,关于崔氏一族与朝摇的机缘他一直都是知道的,所以这次才特意来崔府拜访,为的就是见到族长一面,希望能见见那份绘有仙界全景的山海图,但崔氏不知那副图的重要性,所以被有心人觊觎盗走。图没了,朝摇该怎么办一时间大家都各怀心思陷入沉思。 这时,走进来了一位身穿白色孝服的女孩,崔南风正准备呵斥擅闯小厅的人,仔细一瞧,原来是自己的胞妹崔南芳。崔南芳年岁不大,长得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一双水雾般的眼睛楚楚动人。 崔南芳眼里噙着泪规规矩矩的对各位客人行了礼,说:“哥哥,叔伯们在书房找你。” 崔南风对南芳说:“我现在就过去。” 清尘对崔南风说:“崔兄既然有事,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了。” 崔南风急了,说:“怎么好好的就要走,兄台不多留留吗” 清尘说:“今日本就是来祭奠令尊的,只是崔兄家中还有诸多丧事繁忙,我们不便多留。他日有缘再聚。” 崔南风知道家中事务确实繁多,自己已然是焦头烂额,便也不多留,他亲自送清尘他们出了府门后,又阴着一张脸急匆匆地往书房赶去。 第二十五章 清河郡2 回到客栈后,清尘面色沉重,他对清书说:“事情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想,还有别的人也在找共工,只怕我们要回趟朝摇了向师父回明情况。” 清书不解地说:“是因为浮游抢走了古画这副画为什么这么重要” 清尘略略思索:“不全是。还因为崔浩的死。” 清书听到后有些诧异,他隐约感觉到崔氏和朝摇似乎有什么联系,但是他又不知道这种感觉从哪里来,他觉得大师兄有什么事情瞒着他,或者是师父有什么事情瞒着朝摇。 烛火微晃,晃的影子也在墙上左右摇摆。云孤从进屋起,便一直在一旁闷不吭声,清尘无法忽视身边的这一阵低沉气压,他看向云孤问道:“怎么呢”云孤低着头也不应答,清尘也不追问,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云孤沉默了好久终于带着哭腔开口说到:“师父,我不想离开你。你别把我一个人扔在山外。” 清尘的嘴角有些失笑,他说:“你和我们一起回朝摇。”云孤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清尘,她看到清尘认真的表情破涕为笑,拉着清尘的袖子蹦蹦跳跳的说:“真的吗,真的吗,师父,我可以回去啦。” “咳咳”清书在一旁用袖子掩着虚咳两声,他清了清嗓子,在一旁小声地嘀咕:“师父没有招云孤回山” 清尘忽略清书的唠叨,对云孤说:“明日是七夕,会有市集和诗会,我们看看热闹再回去。”云孤听的眼睛都在放光了,她拉着清尘的袖子兴奋的不停的叽叽喳喳,安排着明天的游玩计划。 清书简直快无语了,他的大师兄什么都好,就是碰到云孤后就像变了个人,真真是遇到了自己命里的天魔星。不是要急着回山给师傅汇报山海图失踪的事情吗,怎么就逛起市集来了,唉真是让他操心。 第二天,一大早清河郡的大街就挤满了人,各种叫卖声一声比一声喊的高,少男少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成群的相约一起逛街市。一旁大槐树旁熙熙攘攘地围着一大圈人,云孤费了老大的劲挤了进去,看到几个杂技艺人在玩杂耍,现在正是两人拿枪对阵,其中一个上身赤膊,枪法颇为精湛,人群里时不时传出一阵喝彩。清书好不容易挤进去了,拉着云孤说:“走吧,这里人太多了,大师兄还在外头等你呢。” 云孤回过头,从拥挤的人群缝隙里看到师父谪仙一般的人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下,仿佛世俗红尘与他格格不入,他一身洁白无瑕的银色长衫像天外来客,站在树下正望着她微笑。云孤心下一暖,春风拂面。她乐滋滋的奔向清尘。 清书被人群挤的东倒西歪,朝云孤喊到:“哎你到是等等我呀。” “师父” 清尘今天心情似乎不错,粲然夺目,他看着云孤说:“去前面看看吧。” 往前走了不久,就看见十几壮汉抬着一座织女像游行,织女像四周的有不少五颜六色的香袋香囊手卷等绣品,一打听才知道,这是清河郡独有的七夕风俗祭织女,年轻的少女们打扮的庄重漂亮,焚香礼拜,把自己亲手绣的绣品供到织女像前虔诚祷告,祈求自己“心灵手巧,容貌俏丽。” 织女像缓缓的前进,云孤瞧见织女像前有个女子身穿一身红衣,脚踩大片红莲,翩翩起舞。 云孤看着这女子身影打扮颇像当初偶遇的红莲上仙。 清书也瞧清楚了,他对清尘说:“大师兄,是崔大小姐。” 只见崔小姐一身红衣舞服,秀雅脱俗,身形苗条,长发披与背,舞动间自有一股天人之姿。 人群里不时发出阵阵赞叹,路人甲:“崔小姐真是仙女般的人物。” 路人乙:“是啊,天下第一美人和崔小姐比起来真是鱼目争珠。” 路人丙:“听说崔小姐尚未婚配,不知道谁家有福气咯。” 路人甲又说:“难道你们不知道崔皇后是崔小姐的亲姑母吗” 路人丁说:“难道你的意思是” 看着一群转过脸来围着他的吃瓜群众,路人甲赶紧打住说:“我可没说什么,都是你们自己臆想的。哈哈哈哈” 吃瓜群众都不满的切了一声。 “师父,师父,崔小姐真的好美啊”云孤看见崔小姐两眼直冒心心。 清尘看着云孤一脸痴汉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他说云孤说:“前面好像在放河灯,我们过去瞧瞧。” 云孤乐呵呵地点点头,像匹脱了僵的野马,一晃眼就挤出了几步远。清书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了,又见云孤一溜烟的跑了,他着急的喊到:“哎,你们等等我呀。” “师父c师父,这边。”云孤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不停的伸手召唤清尘过来。 清尘闻声而去,只见云孤站在一个捏泥人的小摊位上指指点点,捏泥人的店家手艺是巧夺天工,一个小小的泥团在他手里不出一会就栩栩如生,店家笑眯眯的把捏好的小人放到云孤手里,云孤像献宝一样的托着给清尘瞧,清尘一瞧原来店家捏了一个小小的云孤,清尘看着这个精雕细琢的小像,直夸店家手艺好。 一路沿着街道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四周各自亮起了灯笼,一时间晃若如白昼,不远处有座鹊桥,云孤跑到桥上看见河两边围满了少男少女,他们在河边放着各种形状的河灯,一盏盏河灯顺着水流在河里静悄悄的飘着,岸上的少女们叽叽喳喳的诉说着各自的心愿,漆黑的河水静悄悄的托着各种颜色的彩灯,带走了少女们各自的期盼。云孤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盏荷花等,她回头看见师父举着这盏等递到她面前,微弱的灯光映着师父眉目含笑俊朗的脸,云孤心里恍恍惚惚地种下了一颗说不得的种子。 远处的人们看着鹊桥上,一袭似火红衣袭清冷白袍对如璀璨星光的璧人,手里拿着荷花灯,眼里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大师兄”只见清书在桥下瞧见这一幕神色紧张,就像上次在药馆一样的感觉,清书忐忑不安的朝清尘喊到:“大师兄。” 云孤不解的看着惴惴不安地清书,说:“师叔,你怎么呢”清书定了定神说:“你饿了吧,我找到了一家好馆子,我们一起去尝尝。” “好,那我先放了河灯。”云孤雀跃着接过清尘手里的河灯,走到河边轻轻地把那盏荷花灯放进了河里,她目视着这盏河灯看着它慢慢飘向远方。 清尘走了过来,他站在云孤身后轻轻的说了句:“不许愿” 云孤看着慢慢飘远的河灯,然后看着清尘,嬉皮笑脸地说:“世人许愿求神佛,而我有师父在,万事不惧。” 清尘一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丰乐楼是三栋楼组建在一起的庭院,整体楼宇高低起伏,檐角交错,富丽堂皇。楼外挂着一长排的照明用的红灯笼,烛光晃耀可与明月争辉。 进了大门,小二远远的迎了过来,见清尘衣着不凡,径直送到楼上雅座,只见楼内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火辉煌,远远传来的缕缕琴声,悦耳悠长。 云孤看着楼下源源不断的簇拥而入的客人,不禁暗自咂舌,看来清书师叔的小金库银子不少呢。 清书点了一壶雨前龙井,杏仁豆腐,玉笋蕨菜,鲜菇菜心,栗子软糕,小二笑眯眯地报了菜单就退下了。 云孤撅着嘴对清书说:“师叔太小气了,我正长身体呢,光吃素怎么行。” 清书一口茶水喷涌而出,气急败坏的说:“素真是小傻子,我告诉你,天底下再也没有比这更烧银子的素菜了。” 清尘忍了忍嘴角的笑意没有理会还在争嘴的两人,继续饮着刚送来的茶。 不一会,菜就上齐了,小二笑着对清尘说:“客官,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清尘扔给小二一个碎银锭子算是打赏,小二拿着银锭子高兴的谢了又谢就退下了。 云孤看着桌子上的菜也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看着和平时吃的菜一个样,清书气哼哼的拿起筷子夹起菜就往嘴里送,便吃还边说:“小傻子。” 清尘笑容可掬地拿起一双筷子递给云孤说:“吃吧。” 云孤接过筷子夹起菜来尝了尝,发现和平时吃的味道不大一样,好像更鲜美些,她低着头仔细的研究这菜想知道是怎么做的。 清书戏谑地说:“丰乐楼的菜都有自己不外传的秘制做法,哪里是你看看就能看出名堂的。” “哦,难怪生意这么红火。”云孤不停地往嘴里塞吃的,和清书嘻嘻闹闹的互怼中吃完了饭。 正准备离开时,珠帘外路过几个正在交谈的文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听说今晚在城楼处,要放孔明灯祈福。咱们也过去看看。” “好好好,走。” 云孤听见后眼巴巴的看着清尘说:“师父,我们也去看看好不好。” 清尘说:“走吧,去看看。”云孤乐的一蹦一跳的。 穿过热闹的市集,走到城楼尽头处,有片开阔的空地,到了城楼处已经围绕了不少前来放灯看灯的百姓,有些灯上描绘了鹊桥相会图,有些上面提了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诗词。 月色皎洁,一盏盏孔明灯缓缓的升上天空,人群里渐渐传来欢呼声,有些少女们看着缓缓升空的孔明灯,趁机许起愿来。 那些孔明等照亮了云孤漂亮的眼睛,她也趁机对着那片孔明灯许起自己的小心愿。 清书摇着扇子,对云孤打趣道:“哟,小傻子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云孤许完愿睁开眼,朝清书努努嘴说:“哼,师叔懂什么。” 清书听到云孤顶嘴就来了劲,说:“这天底下还有我看不懂 的”说完,两人又开始没完没了的争嘴。 清尘看着半空中一大片的孔明灯,想着事情终归是要结束的,这些带着期许的灯不会飞到织女那,而是在半空中的某一个时刻掉落下来燃烧殆尽,他不能让朝摇众弟子的未来像这些孔明灯陨落。 云孤回头看到师父目光沉重的看着这些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小心翼翼的向清尘喊到:“师父。” 清尘干笑道:“怎么呢灯不好看吗” 云孤摇摇头。 清尘轻声细语的对云孤说:“你想白雀吗明天我们就回朝摇好不好。” 云孤嫣然一笑说:“好。”这时,云孤背后又升起了大片大片的孔明灯,照的黑夜格外明亮。 第二十六章 私回朝摇 天蒙蒙亮时,云孤就已经起来了。 窗外两只鸟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她推开窗,窗外的两只鸟受到惊吓匆忙地飞走了。推开窗后,一股晨间特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太阳将将露出头,远处的晨光直照过来,将云孤的脸颊印的红扑扑的。 清书正在楼下看着小二将行李捆绑在马匹上,他听见开窗的声音,抬头一看,云孤已经起身了,便冲楼上喊到:“云孤,快收拾行李下来吧,今天还要赶远路呢。” 云孤古灵精怪地笑着回应到:“来啦”说完,便听见一阵咚咚咚的下楼声。 这时,小二牵着几批马过来说:“客官,您的马都备好了。”清书从怀里拿出一小块银子递给小二,小二笑眯眯的拿着银子告退。 云孤正想问师父怎么还没来,就见清尘拿着黄泉剑从楼下缓缓走了下来,清书问:“小仙鹟走了”清尘点点头,他对云孤说:“我已经让小仙鹟先行带信回去了,回去后你好好和师父认错,行事再不可像以前那般鲁莽了。” 云孤颔首点头到:“师父我知道了。” 说完,三人齐齐跨上马,朝朝摇山的方向飞奔而去。 等到清尘他们赶到朝摇山时,已经是好几日后。 清予受掌门的指令在山门口等待清尘,他看到清尘c清书后便一一问候。他看见云孤时,眼神有些诧异,随后便恢复神色,一脸随和的对云孤说:“云孤师侄,别来无恙。” 云孤对清予师叔回了礼:“一切安好,劳烦师叔挂心。” 清予微笑着说:“那就好。掌门正在云阁等着大家呢。” 清尘说:“那我们就直接去拜见师父。” 清予在最前带路,云孤依旧在最末尾跟着,明明是自己从小跑到大的一条路,云孤走在上面心情异常沉重,大家各怀心思安静的往云阁走去。 进了云阁后,清予便退至一旁,只见无望掌门正坐正中,无忧c无达分坐两侧。清尘领着清书和云孤在大殿正中对无望行礼,清尘对无望说:“师父,弟子清尘回来了。” 无望看着清尘说:“小仙鹟带回的传信我和你两位师叔都已经看了。不周山的天阶虽然已被共工撞毁,但是共工被罚在不周山顶替天柱也是事实,以你的才智找到共工被封印的元神并不难,可是你为何还要绕去清河崔氏找山海图。” 清尘思虑再三不知该不该开口,无望看出了清尘的心思对清尘说:“你尽管说,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清尘直视无望大师,一脸的坚毅的开口说到:“师父,天机之术原本是告诉朝摇弟子如何通过不周山天阶得道成仙,可现如今又有多少弟子可以飞升,又有多少人能使元神游离出肉体,又有多少人能经过天阶通道的地狱火焚烧c天雷鞭打而元神不灭。末法时代已经到来,朝摇大劫当前,那些修为不足的弟子又该如何自处。可是,有山海图就不同了,山海图绘制了天界山海全景,包括人间各处通往天界的道路和方法,那朝摇众弟子” 无望大师听后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清尘:“愚钝你以为有了山海图就能去往天界了,凡是修炼的地仙,皆要通过天帝授品才可飞升,如果没有授品而私自登上九重天便是违逆,逆天而行是什么下场你难道不知。”无望大师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过了好久才缓缓地说道:“你一向做事稳妥,心有城府,这次做事如此急躁,可真是天劫应验。” 清书对无望说:“师父,各位师叔。还有一事,山海图现在已经被人夺走,而且夺走此图的人八成是浮游。” 无望大师低头思虑着说:“这件事我思虑许久,实在是想不通,山海图记载的是仙界全景和九洲内天阶的位置,共工被封印在不周山水族后人人尽皆知,浮游拿走这副画又有何用以水族的能力,共工元神归位后想要登天简直易如反掌,又或者浮游还拿走了别的重要东西,那幅画只是浮游用来掩人耳目的一个幌子。难道浮游拿走了归藏本记崔氏族人可有告诉你归藏本记也被盗走” 清尘:“没有,只说拿走了一副古画。” 无忧接管书楼已久,自然知道归藏本记一书记载的是什么,他有些无力感涌上心头,如果浮游真的拿走了归藏本记,那就不是要解除共工封印那么简单了。 清书着急的追问到:“什么是归藏本记” 无望一时不知如何解释,他神情有些疲惫,对他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也只好先行告退。 退出云阁后,清书追问无忧师叔:“师叔,归藏本记到底是什么。” 无忧说:“天地万物皆生于地,终又归藏于地,万物莫不归藏其中。归藏本记就是一本记 录了天地万物起始的书。有了这本书,水族不仅能找到解除共工元神封印的方法,还能破除九重天的屏障,与天斗c逆天行,重拾他水族往日的辉煌。” 清书有些不敢相信,他疑惑不解地问:“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在崔氏哪里” 无忧正准备说话时,无达出声劝阻:“师弟慎言” 无忧讪讪地说了句:“孽缘啊”便和无达一起离开了。 清书听得一头雾水,他不太理解,一脸好奇地看向清尘,从刚刚起清尘便一直沉默不言,他对清书说:“归藏本记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说完,便匆匆离开,云孤看着师父走了,就赶紧的跟上。 回到一骑楼后,清尘便一头钻进了书房,云孤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好,她想起了白雀,便出了门去找白雀。 云孤在后山的一片梧桐林里看见了栖息在树上的白雀,天还未冷,梧桐还是一片翡翠的碧绿,到了深秋时,梧桐林就变成一片绯红色,那个时候白雀栖息在树上格外好看。 云孤大声的喊到:“小白” 白雀睁开眼,张开翅膀朝云孤优雅地飞来,刚刚落地,云孤便一把抱住白雀的脖子说道:“小白,我好想你。”白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云孤一屁股坐到草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下山后遇到的事情,并为留意到白雀慢慢的幻化出了人形,直到有只温暖地大手温柔的抚摸着云孤的头,云孤才反应过来,她震惊的指着白雀说:“你c你c你是谁小白呢” 白雀嘲笑着:“真的认不出来呵呵。” 云孤半犹疑着小声的说:“你是小白” 白雀捧腹大笑,他敲着云孤的头说:“真是傻现在才看出来。” 云孤猛地站起来,绕着白雀惊奇地转了好几圈,她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成就感,云孤热泪盈眶地说:“小白,你终于成人啦” 白雀听到这话,一个白眼翻上天,往后一倒躺在草地上装死,云孤连忙坐在白雀身边仔细的端倪着白雀的人形,这见白雀一身白色衣裳,一头白发披散着,只用一根发带略略的系着,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亦正亦邪。他突然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手里拿着一颗赤红的灵珠,灵珠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遍体通红,仔细瞧着里面还有一个眼睛的图案。 他说:“这个是凤凰胆,你好好收着。” 云孤不可思议地接过这颗珠子说:“凤凰胆你把你的胆送给我” 白雀被云孤雷的哑口无言,他一个白眼飘过去,无奈地说:“你修为被封禁,武功又一般,这颗珠子是清尘要我给你的,你好好收着,它能助人修炼成仙,涅槃重生。还有,它不是我的胆,是我的灵气凝结而成的灵珠。” 云孤看着手上的珠子疑惑不解:师父 云阁。 清尘撩起衣摆跪在地上,他目光坚毅,一脸恳求的看着无望大师说:“师父,朝摇即将有场浩劫,朝摇弟子皆不能幸免,弟子有错该当受罚,只是云孤修为尚浅又被封禁,怕是会因即将到来的浩劫丧命,求师父怜悯,解除对云孤的禁令。” 无望看着跪在地上的爱徒喟然长叹,他年纪真的大了,心肠也变得柔软起来,那句将云孤逐出师门的话几次冲在嘴边又咽了下去,无望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倔强的爱徒,他退让了,无望对清尘说:“清尘,云孤的封禁可以解开,但她不能再留在朝摇了。” 清尘焦急的喊到:“师父” 无望大师冷静地说:“无需再说了。从明日起,你去地牢面壁思过,云孤非召不得回。”说完,便起身往内室去了。 留下清尘一人失魂落魄。 云孤从白雀那里拿到珠子后,就一直惦记着还在书房里的清尘,她走到半路上,丹田突然涌起一股真气,随后这股真气游走全身,云孤只觉得自己像是一片羽毛,轻飘飘地的浮在半空中,难道封禁解开了她试着控制这股真气凝聚,只见周围的树叶迅速的朝她卷来。真的解开了她迅速收起真气,飞快地朝一骑楼飞去。她想要快点告诉师父,师祖原谅她了。 云孤回到一骑楼时,院里一片漆黑,只有清尘的书房亮着一小盏微弱的灯光,云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直觉告诉她出大事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书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书房的门:“师父,你在吗” 书房内一片静悄悄,没有任何声音,云孤抬起手准备再敲门时,屋内传来清尘微弱的声音:“进来吧。” 云孤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看到清尘魂不守舍的坐在书桌前,他对云孤说:“你过来,我有些话要交代给你。” 云孤听话的走了过去,看着师父。 清尘说:“封禁解开了吧。” “嗯,解开了。”云孤高兴的直点头。 清尘笑着说:“凤凰胆拿到了吗。” 云孤从怀里拿出一颗赤红色的灵珠说:“拿到了 。” 清尘随后神情严肃的看着云孤,说:“现在我和你说的每句话,你都要牢牢的记住。凤凰胆是凤凰灵气集结而成,能助修炼之人纯化内力,脱离凡胎肉体羽化成仙。但是凤凰胆只有在昆仑山,灵气环绕之地才能使用,所以你一定要收好,去昆仑,找到西王母的瑶池,那里是整个昆仑山仙气最足的地方。” 云孤老实的点点头,说:“知道了,师父。师父,我们要去昆仑了吗” 清尘说:“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云孤惊愕地说:“我自己” 清尘说:“很早的时候,师父就已经算出朝摇即将有场大劫。为了应付这场劫难,我要闭关修炼了,以后江湖上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一个人解决。如果遇到困难就用麒麟玉佩去找同门人求助。” 云孤听到这里眼泪刷刷的往下掉说:“师父,我不想离开你” 清尘说:“云孤,你听着,朝摇的这场大劫,每个朝摇弟子都不能避免,你要赶快去昆仑,用凤凰胆修得圆满,不然以你现在的修为是抵挡不了天劫的,知道吗。” 云孤沮丧地说:“师父,我知道了” 清尘:“那明天寅时就从朝摇出发。” 云孤大吃一惊,瞪着眼睛说出话来,她看着清尘过了好久才开口说到:“师父,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清尘脸上强装镇定说:“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为师就不送你了,要学会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云孤听完这般话心神不宁,她为什么觉得师父是在和她道别呢心里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云孤心中隐隐作痛,她还是乖巧的对清尘说:“师父,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第二天寅时,云孤慢吞吞地收拾好行李,想着要不要去给师父道别,又想起昨天师父的嘱咐,一时间犹豫不定。她看着手上的碧落剑,想起了以往的点点滴滴,她觉得还是去和师父说一声吧。她拿着包袱,走到清尘房门口,屋里一片漆黑,想是师父还没有起床,那就不要打扰师父了,闭关也是很辛苦的事情。 她失落地走到山门口,看到路边的佛铃花又开了,师父最喜欢佛铃花了,说它有佛性。云孤摘下一支佛铃花,想给师父插在花瓶里,她摘花后毫不犹豫地转头就往一骑楼跑去。 当她走到半路时,看见掌门师祖和无达师祖正带着师父往地牢方向去了,云孤大喊:“师父。” 清尘慌张地看着云孤说:“你怎么还没下山。” 云孤对眼前的一幕很是迷惑不解,她问道:“师父,你去哪” 清尘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云孤又问:“师父,你不是要闭关吗为什么往地牢方向去” 无达忍不住了,对云孤说:“云孤,这些事情不是你操心的,既然封禁以解除,那就赶紧下山,以后不得掌门传召不要再私自回山了。除非你也想试试囚禁地牢的滋味。” 云孤目瞪口呆地想:也囚禁地牢师父 无达对清予下令:“清予,你亲自押送云孤离山。” 清予:“是。” 清予走到云孤面前说:“云孤师侄,走吧。” 云孤眉头紧缩,倔强地说:“不” 不等云孤说完,无达一阵凌厉掌风劈向云孤,云孤便晕了过去,清予一把扶住,便带着云孤走了。 清尘的目光凝视下山的方向许久。 无望大师提醒清尘说:“我们也该走了。” 清尘藏起受伤的眼神,恭敬的对无望大师说:“是,师父。” 众人都离开后,四周又恢复了清晨的平静。过了会,低阶的弟子们开始四处洒扫起来。有个小弟子清扫到这里时,咦了一声,他捡起地上的一支佛铃花四处看了看,自言自语到:“这里没有开佛铃花呀。”然后,便把那支佛铃花一起扫进了尘埃里。 第二十七章 状元郎 云孤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时,一个农妇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她看见云孤坐在床上一脸愣神,高兴地说:“姑娘,你终于醒了,饿了吧,正好米粥刚刚熬好,吃点吧。”农妇那张刻画了岁月风霜的脸一笑起来褶皱更显深刻。云孤也确实饿了,她接过那碗米粥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起来,腾腾而上的热气熏的云孤的眼睛有些酸胀,一滴c两滴的滴到碗里。 农妇瞧着她这副摸样颇为伤情,叹了口气说:“姑娘,快别伤心了。送你来的那位少年郎给你留了话呢,他说你一人在外要好好的,家里的事情不用太过担心,自会有人周全。” 云孤看着农妇焦急地问:“还说了什么吗” 农妇说:“没了,就留了这几句。” 云孤失落地垂下头,她放下碗,对农妇说:“大娘,这里是哪里” 农妇说:“这里是赵家村。” 云孤说:“大娘,谢谢你。我还有事情要去做,不能留在这里了。”说完,云孤就下床准备走。 大娘说:“这就走了,你这般瘦弱,还是多歇几天再动身吧。” 云孤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昆仑山,不能再耽误了。” 大娘惊呼道:“昆仑山那老鼻子远了你一个女娃娃如何去” 云孤说:“大娘,您不用担心。我常年在外行走,这点路程赶赶就到了。”说完,云孤已经拿起了自己的包袱走到门口了。 农妇见云孤决心要走,也不好阻拦,只好对她说:“姑娘,昆仑山高路远,你这可一定要当心呀” 云孤宽慰农妇说:“我知道了,您也要多保重。”说完,云孤就转身离开了。 农妇目视那个大红色身影良久,直到消失不见才转身进了屋。 赵家村是块富饶地地方,山清水秀,农田肥沃,到处都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云孤行走在林间小道上,清风扑面而来一扫内心地阴霾。扑腾扑腾一只小仙鹟落在云孤面前,咕噜咕噜地看着云孤叫,云孤抓起小仙鹟,取出系在它脚上的一张卷纸,上面写着:吾兄金榜题名汝必欲来。乐多字。 原来是钱怀瑾考中状元了,旧相识一场应该去道贺,自己也好久没有见到钱乐乐了,也不知道她在宫里好不好。云孤决定先去京城看看钱乐乐,然后再转道去昆仑。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后,云孤直奔钱府在京城的宅子,钱府到处张灯结彩,宾朋满座。钱怀瑾一眼就看见了一身红衣站在门口的云孤,他快步走向云孤,一脸真诚地对她说:“你来了,乐乐见到你一定很高兴。”云孤到是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说:“还未向你道喜,恭喜你。” 钱怀瑾眉开眼笑地说:“进来吧,我带你去后院。”说完,云孤便随钱怀瑾一起向后院走去。 其实去往后院的路云孤熟悉的很,她当初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后院主屋是钱府当家主母的屋子,因钱怀瑾考中状元是大喜事,钱府一家老小皆从姑苏老家来到京城,还未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一众女眷地欢笑声,直到门口的丫鬟进去通传后,钱乐乐便风风火火地闯了出来,正巧与准备进屋的云孤撞个正着,钱乐乐雀跃地说:“云孤,你终于来了,母亲,云孤来了”钱乐乐边说边拉着云孤往内屋走。 钱怀瑾对云孤说:“前厅还有宾客,屋内有女眷,我不便进入,你与乐乐待一起我就放心了。” 钱乐乐说:“哥哥你放心去忙吧。” 云孤走进内屋看见钱夫人,行了行礼,钱夫人一把扶起云孤说:“你不用给我行这么大的礼,若是当日没有遇见你,哪有我们家今天的日子,你要上座才是。”云孤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钱夫人一把拉上中正的软椅上挨着并排坐着,钱夫人拉着云孤的手说:“孩子,你今日能来,我很高兴,一别数月,你近来可好” 云孤乖巧地点点头说:“一切都好。” 钱夫人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与我家乐乐差不了几岁,可是行事作风却是成熟稳重,这次来了,就多住几日,咱们好好叙叙旧,你就当是在自己家里。” 云孤说:“那就叨扰夫人了。” 钱乐乐说:“母亲,我想让云孤与我一同住栖风阁。” 钱夫人笑嘻嘻地说:“随你。” 钱夫人对在座的女眷介绍说:“这是云孤,是位神医,当初我儿在会考前不幸染上时疾,多亏了她,我儿才能有如今。” 众京城贵妇先以为云孤是哪位大家小姐,又听到说只是个女大夫,脸色是变了又变,钱家虽是商户出身,但是宫内有得宠淑妃和 能干的三皇子,现在儿子又考中状元,日后还真是不好说,不如现在卖钱府个面子罢。便有女眷厚着脸皮出声奉承起来,其余女眷依着附和,但也是一片其乐融融。钱夫人像是没有留意到一众女眷变了又变的脸色,只是看着云孤笑得一脸灿烂。 这时,丫头进来通传说:“夫人,三皇子来了,正在前厅,说一会要来给太太问安。”一时间,众女眷打起了精神,今天的重头戏来了,早就听自家官人说过三皇子如何如何贤能才干,又还未嫁娶,如果能将自己女儿嫁进去,这泼天的富贵还不是自家的。 钱夫人笑着说:“这怎么使得,三皇子身份贵重,我哪里受的起他的礼。” 话还未说完,只见钱怀瑾掀开帘子,那位俊美绝伦的贵人跟在钱怀瑾身后进来了。只见雕刻般棱角分明的脸透着冷俊,英挺的剑眉冲入鬓角,深邃锐利地眼神透着精光,让人不敢小觑,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孑然独立间不经意地散发着傲视群雄地气势,而现在,这张另一众女眷目眩的男人,嘴角却荡漾着温和的笑容。众位女眷见到神采飞扬的三皇子皆是眼前一亮,纷纷起来行礼,年轻的小姐们脸颊微红拿着团扇遮着面孔低头害羞起来。钱夫人赶紧起身迎接三皇子说:“殿下如此厚爱,我可如何受的起。” 三皇子笑着说:“是母妃叮嘱要我来看望舅母,母妃说既然一家人都进了京,还请舅母闲来无事进宫看望。” 钱夫人笑容可掬地说:“那是一定的,淑妃娘娘一切可还安好” 三皇子说:“一切都好。” 说完眼角瞥见钱夫人身后的云孤惊呼到:“是你” 此话一出,众女眷纷纷侧目,各自打量地看向云孤,云孤大大方方地对三皇子行礼说:“三殿下安好。” 三皇子笑着说:“当日匆匆一别,没想到在这里又遇见了。多亏了你,景阳才能好,说起来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 云孤说:“三皇子严重了,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是做了行医者该做的。” 众女眷这会总算是听明白了,这个女医不仅治好了钱公子的病,还医治好了云梦公主,难怪钱家对她如此厚待。 钱夫人偷偷的对一旁的钱乐乐使眼色,让她过来与三皇子说说话,可是钱乐乐像是没看见一样,低头看鞋子,把钱夫人气的个半死。 钱怀瑾见屋内女眷众多,怕待久了惹人闲话,便对三皇子说:“殿下,前厅众人还等着殿下,就让女眷们自便吧。” 三皇子点头说:“也好。”说完便向钱夫人告辞随钱怀瑾一同出去了。 三皇子一走,钱夫人对众女眷说:“众位,后花园的花都开了,我在后花园设了雅座,各位不知可有兴趣一同赏花作诗。”众女眷纷纷赞同,想着可以借此传播才气,得到三皇子的青睐。便一起纷纷起身由丫头们领着往后花园去了。 待人都离开后,钱夫人一把拉住钱乐乐,连带着被钱乐乐挽着手的云孤也被留下了,钱夫人一时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气急败坏地说:“你怎么这样不争气,三殿下是什么人啊,你居然当作没看见一般,多少名门闺秀眼睛长在他身上,你是要气死我吗” 钱乐乐说:“母亲知道什么,姑母早就不愿意我嫁给三皇子了,实话跟你说吧,姑母看中了宋丞相家的嫡女,我在宫里住的那段时间,姑母总是有意无意中提起说要给我许一户好人家这样的话。母亲您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乱点鸳鸯谱。” 钱夫人气的心肝疼,云孤连忙拍着钱夫人的后背给她顺气。钱夫人气的指着钱乐乐说:“你懂什么,你真是要气死我,事在人为,你只要努力一下,剩下的事情你父亲自会安排。” 钱乐乐说:“父亲虽说是姑母的亲哥哥,那也不能强迫姑母接纳我,如今的姑母是什么身份,还要我来提醒您吗,母亲您可醒醒吧。” 钱夫人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 钱乐乐一把拉起云孤说:“走,我们也去看花去。” 钱夫人指着钱乐乐的手指一直抖抖抖,钱夫人的贴身婆子赶紧过来说:“夫人,小姐还小,不懂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还是要您和老爷多多上心。” 走出正屋,钱乐乐拉着云孤说:“我们去那边赏花去,后花园人多,让她们争去。” 云孤说:“也好,我也不喜欢那些夫人小姐们,我们自己去赏花。” 钱乐乐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她说:“云孤,你见着你师父了吗” 提起师父,云孤一时伤感,满脸的悲戚,她说:“见着了。” 钱乐乐一向大大咧咧,她没有注意到云孤的脸色,反而因她见到师父而替她高兴,她说:“那就好。说真的,我还没见过你师父呢,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一定是位高人吧。” 云孤说:“我师父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人。” 两人走到前处一块花圃时 ,居然遇见了三皇子,三皇子听见声音回头看着云孤:“真巧。” 钱乐乐说:“表兄怎么一个人闲逛哥哥呢” 三皇子说:“和你们一样,不喜欢那些个人。明渊被前头的宾客缠住了,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钱乐乐说:“您怎么偷听我们讲话。” 三皇子说:“我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的听。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赏花吧。” 说完,三皇子不等她们拒绝,便自行往前走去,云孤和钱乐乐只好跟在三皇子身后慢慢的走。三皇子说:“这次准备在京里住多久要是有什么需求只管派人来找我。” 云孤说:“我只是一个江湖游医,能有什么事情麻烦到三殿下。” 三皇子干笑了几声说:“那也是,你住在钱府里,明渊自会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快要走到栖风阁附近时,钱乐乐说:“表兄慢慢逛,前头就是前厅了,女眷不便随意闯入,那我们就先告退了。”说完便拉着云孤一起告退了。 钱乐乐拉着云孤一路小跑许久才停下,她气喘吁吁地对云孤说:“你知道吗,已经确定德阳公主去柔兰和亲了。” 云孤大吃一惊说:“啊贤妃舍得” 钱乐乐说:“不舍得也没用,琅琊王氏送了新女入宫,这个女人心机颇深,甚是得宠,已经封了正二品荣夫人,贤妃只怕是失了圣心了。” 云孤说:“那这位荣夫人既然与贤妃同出一门,为何不帮着贤妃阻止德阳公主和亲之事” 钱乐乐怏怏说:“荣夫人才不会帮贤妃呢,她就是王氏派来取代贤妃的,这个女人厉害的很,姑母吃过她好几次暗亏,提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云孤说:“淑妃娘娘长久居于后宫,后宫之事她定有自己的算量。” 钱乐乐说:“唉,我真羡慕你,一个人行走江湖,无拘无束,潇洒自在。要不,你闯荡江湖时带着我一起吧。” 云孤笑着说:“好啊,那你从马上摔下来时可不许哭。上次是谁骑上马时说云孤,我的腿肚子怎么直打颤呢哈哈哈。”两人都想起了上次教钱乐乐骑马,钱乐乐从马上摔下来的丑样。钱乐乐追着云孤打闹说:“你还说,你还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二十八章 荣夫人 景福殿内。 荣夫人正在轩辕彻耳边说着悄悄话,两人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笑语。外头烈日高悬,照的到处都是明晃晃,让人睁不开眼。站在门外守值的太监宫女时不时用手帕偷偷擦下额头汗水,然后又迅速放下。有胆大的太监偷偷的瞟了眼跪在台阶下摇摇欲坠的贤妃,暗暗的叹了口气。 首领太监高全一个冷眼瞥过来,小太监立刻老老实实弯着身子低下头去。他狠狠地吐出一句:“活腻了是吧”。小太监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颅,身子往下弯的更低。 这时,屋内传出荣夫人故作姿态的惊呼声:“陛下贤妃姐姐还在外头求见呢”。轩辕彻皱了皱眉,轻哼一声,对门外的首领太监说:“让她回去,好好准备德阳的嫁妆。”首领太监低声回应:“是。”随后便走下台阶对贤妃转达了陛下的口谕,贤妃听后一时瘫软下去,强忍着小声抽泣起来。 首领太监看着发髻松散,满头汗珠的贤妃哪还有往日一品妃嫔的高贵,一时心软便劝慰贤妃说:“娘娘,回去吧。”贤妃抬起满是泪珠的双眼说:“真的不愿见我了吗”首领太监点了点头,贤妃看着这偌大的景福殿终于失声痛哭起来。首领太监一时慌了神,这要是惊扰了圣驾可如何是好,正左右为难之际,旁边的小宫女一声惊呼,只见贤妃两眼一黑,笔直的往后倒去。宫女太监们赶紧的扶起贤妃往披香殿送去。外头乱糟糟地吵成一团,惹得轩辕彻心中不悦,便唤来首领太监起驾回御书房去了。 荣夫人站在景福殿门口妖妖娆娆的送走了轩辕彻扭头就进了内屋,荣夫人的贴身宫女香茗端来一碗漆黑的汤药,荣夫人接过来一口喝了下去,香茗好声劝慰到说:“娘娘,您才入宫不久,何必如此着急子嗣之事,以您的恩宠,子嗣迟早会有的。” 荣夫人皱着眉头咽下苦口的药,递给香茗药碗,说:“你不懂,现有的皇子们以成年,眼瞧着皇长子和皇三子的声望越来越高,陛下也有心定储,要是不赶紧的生下儿子,等一切尘埃落地时,就再也没有琅琊王氏什么事了。” 香茗想了又想,低头在淑妃耳边悄声地说:“奴婢听宫中的小宫女说,淑妃曾经请过宫外的一位女神医帮景阳公主治病,医术颇为高超,宫中许多妇人隐晦地顽疾都是被她看好的。” 荣夫人说:“哦,还有这样的事。” 香茗说:“是呢,据说这位神医先是治好了淑妃娘家侄子的怪病,后被推荐入宫给景阳公主的。” 荣夫人疑惑道:“你是说,这里面有鬼” 香茗说:“听说淑妃娘家的兄长,原是想让长子求娶景阳公主的,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这件事就再也没提了。” 荣夫人冷哼哼道:“一个商户也想求娶公主好大的胃口,他也不怕撑死。” 香茗谄媚地附和说:“谁说不是呢。这里面八成还有别的什么事,被他们隐瞒了。奴婢估摸着那个神医应该是知道的。” 荣夫人眼珠一转,嘴角微微一笑,说:“那就请这位女神医进宫来请脉吧。” 香茗笑着说:“是。” 钱府。 荣夫人身边的贴身太监对钱怀瑾说:“荣夫人请神医进宫请脉,还请大人帮忙通传。” 钱怀瑾立马指使身边的小厮跑去后屋传话。他对太监说:“荣夫人的脉象一向是由宫中太医亲自调理,这会怎么来请宫外的大夫可是荣夫人还请大人告知。” 太监极其傲慢地敷衍道:“主子娘娘的事我是真的不清楚,咱们奴才的也不敢多问,只是按规矩来传荣夫人的口谕,还请大人见谅。” 钱怀瑾听闻这套敷衍的说辞,忙地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沉甸甸地荷包,悄悄塞给太监说:“宫外的大夫不懂规矩,只怕得罪贵人还不知道,到时还请大人多多指点一二。” 太监悄悄地掂了掂,笑嘻嘻地收下荷包说:“钱大人说笑了,这位神医连淑妃娘娘的宫里都过得,咱家还要请女神医多多提携呢。”说完,两人又客套的寒暄了几句,云孤随小厮一起出来了。 太监对云孤说:“神医,咱们走吧,钱大人告辞。”说完便转身往屋外的马车走去。 钱怀瑾一直送他们上了入宫的马车才转身往后院跑去。钱夫人屋内,钱乐乐已经急得团团转了,钱怀瑾一进门就急吼吼地对钱夫人说:“母亲只怕要进宫一趟见见淑妃娘娘了。” 钱乐乐连忙说:“对对对,我也一起去。” 钱夫人疑虑到说:“真有这么严重也许只是荣夫人听闻云孤医术了得,想请平安脉呢现在进宫一闹,倒显得我们仗势欺人了。” 钱乐乐急得不顾仪态大声说:“母亲,荣夫人与姑母不睦已久,她明知 云孤是我家的客人,还请过去,安的什么心这还猜不出来吗” 钱夫人怒斥钱乐乐:“住嘴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钱乐乐自知自己这是诛心之论,所以母亲申斥后也不敢吭声,只能自己敢着急,一条手帕捏在手里绞了又绞。 钱怀瑾见状,只能和钱夫人分析轻重,他说:“母亲,现在朝堂上皇长子与皇三子声望最高,陛下也有心定储,这个时候荣夫人招云孤进宫,如果只是单单的求子,那还好说,反正三皇子以成年,一个尚在襁褓的皇子对三皇子也构不成威胁。只是淑妃娘娘与荣夫人不睦人尽皆知,云孤是咱们家的客人,她一直都是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的,这个时候要是被人利用出了差错母亲,咱们和淑妃娘娘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钱夫人原本就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被儿子这么一提醒,自己怎么心惊肉跳的,她说:“我知道了,今日先递了拜帖,明日我就进宫看望淑妃娘娘。” 钱乐乐连忙说:“那我与母亲一起。”钱夫人没有反对,算是默许了。 景福殿。 殿内垂放着层层叠叠的纱幔,熏着上好的丁香,侍女们掀开层层的纱幔,只见荣夫人歪靠在贵妃塌上。 云孤见了荣夫人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请安,荣夫人睁开假寐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轻飘飘地说了句:“起来吧。” 云孤起了身,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眼低垂着看向地面,只是眼角的余光好奇的偷偷打量这个取代贤妃的新宠。 荣夫人长相甚是妖艳,似媚骨天成,她慵懒的躺在榻上像极了美人醉卧图。她半睁着眼打量着云孤说:“你就是淑妃推荐入宫,治好了公主脸疾的神医” 云孤说:“是。” 荣夫人说:“听闻淑妃待你一向亲厚,怎么不留在宫里讨个女医官做做。” 云孤说:“草民只是一介江湖游医,实在不喜欢被拘谨着。” 荣夫人笑了说:“你到是直爽,那你可知我为什么要叫你来” 云孤说:“草民是大夫,只会治病救人,夫人召见自有用意。” 荣夫人瞧着这个女大夫毕恭毕敬地样实在是无趣的很,便不再与她多做言语,她伸出白玉般的手臂,一旁的香茗见状赶紧端过矮桌和软枕放下。云孤瞧那样式怕是要她号脉,便连忙过去坐在一旁的矮椅上掐住荣夫人的脉搏仔仔细细的辨症起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云孤收回手,对荣夫人说:“夫人身强体健,并无大碍。” 荣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云孤说:“不,你断错了。” 云孤一时不知语噎,荣夫人说:“没有皇子就是病,你既然是远近闻名的神医,肯定有法子的吧。” 云孤说:“子嗣之事,既顺应天命,又事在人为。夫人盛宠,身强体健,早晚会有的。” 荣夫人说:“我等不了。我需要尽快怀上孩子,这样吧,今日起你就留在我宫里,等我成功产下皇子,自会放你出宫。”云孤心下一惊,还想找个什么借口推辞,荣夫人转身挥了挥手说:“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香茗赶紧过来,把云孤一起带下去了。 长乐殿。 淑妃对钱夫人说:“昨日,是听说荣夫人把云孤招进宫了,我与她不睦已久,也不好多问,想来是求子心切罢了。” 钱夫人应闻附和着:“娘娘说的是呢,我也是这么说的。就是孩子们年纪小,没经过事,一惊一乍的唬得吓人。” 钱乐乐说:“姑母不知,荣夫人身边的太监来了家里把云孤带走后,现在都没带出个话,我和哥哥也是怕对您不利。” 淑妃笑着对钱夫人说:“他们也是一片孝心,我心领了。不如这样吧,就让乐乐留在我宫里住着,说不定还能见着云孤,她也就安心了。” 钱夫人笑着说:“有娘娘疼爱,是乐乐的福气。那就让乐乐留在宫里陪娘娘和公主说说话解解闷罢了。” 景福殿。 一番纠缠后,轩辕彻熟睡过去,荣夫人悄悄的下床,披上中衣,接过香茗手里的盛着漆黑药汁的药碗一饮而下,香茗算着日子也该有身孕了,怎么 香茗悄悄地说:“夫人,算着日子也该有消息了,怎么” 荣夫人皱着眉头看着空空的药碗一脸深思,她转头看着床上熟睡的轩辕彻说:“悄悄地把云孤带来。” 香茗接过碗,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过了会,大门轻轻地被推开了,香茗带着云孤进了屋里,荣夫人早已把手搭在桌边,云孤上前,手指搭载荣夫人的手腕处把起脉来,云孤眉头紧锁,一脸疑惑。 荣夫人问到:“怎么呢有问题” 云孤收回手,对荣夫人说:“您身体里有用过避子药的痕迹。” 荣夫人和香茗皆心下一惊,荣夫人一时忘记里间躺着的轩辕彻说:“胡说, 本宫从未用过避子药。” 看见荣夫人一脸肯定的模样,云孤便知荣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用过避子汤药,她说:“夫人,我的诊断是不会有错的,您再仔细回想是否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荣夫人思考良久后,示意香茗去拿来残留的汤药。过了会,香茗带来了药罐子,云孤闻了闻里面残留的药汤,心下明了,她对荣夫人说:“夫人,您的汤药里面有蓇蓉。” 荣夫人心神不宁c忐忑不安地问:“什么是蓇蓉” 云孤因刻意压低声音而显得有些轻飘飘的,她说:“古籍记载:蓇蓉长在人烟绝迹的荒冢,开着黑色的花朵,无色无味,食之使人无子。” 最后几个字传入荣夫人耳中,她顿时心下一惊,随后面露狰狞神色,手紧紧的握住椅子,周身杀气四溢。香茗顿时如临大敌,神色紧张。 屋内的人似乎有些醒了,呢喃的含着:“荣儿”香茗和云孤赶紧悄悄退出屋子。荣夫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眼笑面颜开冲屋内的人说:“您醒了。”屋内的人挣扎着起身,问她:“去哪了”荣夫人娇滴滴地对轩辕彻说:“妾身去给陛下倒茶水。” 第二日一大早,轩辕彻去上朝后,荣夫人便让香茗把云孤唤来,荣夫人问云孤:“昨晚的事,你可确定。” 云孤说:“服用过蓇蓉后,身上会有轻微中毒现象,但是因为蓇蓉毒性微弱,一日过后毒性便会排除体外。排毒前却还是能用银针测出身体中毒的迹象。”说完,荣夫人便示意云孤过来行针,收针后,荣夫人急迫地问云孤:“如何”云孤说:“用药之人颇为谨慎,药量不大,娘娘凤体并未受损。” 荣夫人轻舒一口气,身上一时松懈了些,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便问云孤说:“我让你找的方子,你准备的怎么样。” 云孤说:“草民翻看各类医书典籍,发现一篇民俗故事颇有意思,想来夫人会喜欢。前朝有农妇居于青山,多年无子,在一个大雪寒冬日,夫家将其赶出门外自生自灭,农妇羞愤交加,直奔青山之巅欲跳崖自尽。岂料这时,天降神鸟,名青凫,全身青羽,双目赤红,青凫羽翼折损,奄奄一息,农妇心生不忍小心照料。天色渐晚,寒风刺骨,农妇便抱着青凫在一颗古树洞里避风雪,后渐渐睡着。睡梦中,青凫对农妇说:我原是天上神鸟,后犯了过错,被贬下界,本是活不成的,幸而遇到你,你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可圆你一梦。农妇梦中痛哭,诉说被夫家驱赶一事,青凫说既然如此,那你便食了我吧,包你得子。农妇大惊,万般推脱,青凫执意如此,幻化成一颗原灵,飞入农妇腹中。第二日,农妇醒来,身上万般不适,又想起青凫的话,便蹒跚间下了山,在夫家门口哭诉,说自己已然有孕,还请不要驱赶她。那农妇的丈夫请来大夫诊断,果然农妇以身怀有孕,农妇的丈夫c婆婆喜不自禁,从此和和美美过起了日子。” 荣夫人不屑一顾地嘲弄道:“这不过是村野间的无稽之谈,许是那农妇不检点,私自在外与人苟合才身怀有孕,回头糊弄夫家。” 云孤说:“故事也许有以讹传讹之像,但是青凫却是有迹可循。草民幼年时,随师父云游至青山之巅,那日山顶被大雪覆盖,寸步难行,偶然见到栖息在山顶的青凫。” 荣夫人似乎提起了点兴趣,问道:“哦” 云孤接着说:“在医术典籍中,也有青凫用药可产子的记载。” 荣夫人思虑许久,过了许久她说:“你先下去吧。” 云孤退下后,香茗对荣夫人说:“夫人,莫不是淑妃在捣鬼吧,青山之巅路远难行,有只见大雪覆盖时才出现的鸟,奴婢是从未听闻。” 荣夫人也心存疑虑说:“她与淑妃可有见面。” 香茗说:“没有,每日就在房内翻开医术。不过奴婢听说淑妃娘家的侄女进宫了,云孤进宫后,淑妃娘家人第二日就进宫了,留下了这个娘家侄女宫内小住。” 荣夫人漆黑的瞳孔转了又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对香茗说:“我的汤药药宗如何说” 香茗紧张地低下头颅说:“药宗还未回信。想来,还在调查中。” 荣夫人的手紧紧地抓着桌角,娥眉倒蹙,凤眼圆瞪说:“继续查查出来,我要亲手扒了她的皮。” 香茗说:“是。” 第二十九章 真相 云孤在厢房内的窗边掰着指头算日子,这次进宫已经有不少日子了,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原本只是想给钱怀瑾道贺完就转道去昆仑山,现在耽搁在宫里,也不知道荣夫人什么时候才愿意放她走。窗外的白云一朵一朵的从四方的朱红宫墙上飘过,云孤想起了和师父一起在应风亭乘凉时,师父嘴里常念叨的那句诗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师父说那句云卷云舒写的极其生动。想起师父,云孤突然有些泪目,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时,有人轻轻地在敲北面的窗户,云孤赶紧擦了擦眼泪走到窗边,疑虑地问道:“谁。”窗外传来钱乐乐刻意压低地声音:“是我。”云孤赶紧推开窗户一看,窗外露出钱乐乐那张笑靥如花地小脸,原本圆溜溜的脸因年岁见长的缘故有些脱条,猛地一瞧,看以为是那位贵不可言的淑妃娘娘。 钱乐乐双手扒着窗边就要往里翻,旁边的一个小宫女急的都快哭了,说:“二小姐,不是说好瞧一眼就走吗,您怎么还进去了,要是被发现了,淑妃娘娘非要剥了我的皮。” 话还没说完,钱乐乐就已经翻进来了,她转头对外面的小宫女说:“嘘你别叫了,把人引过来了,我就真的完了,我就说两句话,你再外面等我。”说完就不理会她,拉着云孤在桌边坐着说起体己话来。 云孤看着任性的钱乐乐,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回去吧,我在这里挺好。” 钱乐乐说:“你真没良心,我和哥哥天天都在惦记你,怕你过得不好,不好容易才见到了,你居然赶我走,哼。” 云孤笑着说:“我知道你惦记我,可是你瞧带你来的宫女瞧都快急哭了,想来是被你诓骗来的吧,你犯了错,有淑妃娘娘给你撑腰,可是那位小宫女,只怕是要被乱棍打死了。” 钱乐乐一时语噎,她撅着嘴说:“知道了,知道了,再说两句话就走。荣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云孤说:“荣夫人待我虽然不太亲厚,却也不曾为难。你就安心吧。” 钱乐乐说:“那就好,要是你不想呆在这里了,就去找我,我求姑母放你出宫去。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吗,柔兰可汗木骨拓亲临大魏,准备十天后迎娶德阳公主回柔兰啦。” 这件事倒真是让云孤吃了一惊,她回想起那位看似婉约娴静德阳公主,最后的归属既是那边远苦寒之地,一时难免唏嘘。 钱乐乐感叹着说:“你是不知道,这位荣夫人是真的心狠,好歹也是德阳公主的姨母,却一点也不帮着求情,也不知道她们还在闺阁中时,有过什么过节。” 云孤拉起不太乐意的钱乐乐往窗边走,说:“知道了,知道了,别在说别人了,快走吧,被人发现,就真的要出事了。”她对外头的小宫女嘱咐说:“你们赶紧原路返回,切莫被人瞧见了。” 小宫女看见钱乐乐终于出来了,长叹一口气说:“谢谢姑娘,奴婢知道了。”小宫女扶着正在翻出窗外的钱乐乐,钱乐乐还依依不舍地回头对云孤说:“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找机会来看你。” 云孤对钱乐乐说:“知道了,快回去吧” 这几日,柔兰汗国的大汗木骨拓来到大魏,荣夫人想是陪伴圣驾忙的很,也没有召云孤去请脉,云孤闲来无事,在景福殿后院的花圃里照顾自己种下的几株草药。 这时,走过来一个小宫女悄悄地对云孤说:“神医,房内有人等你。”云孤心下一惊,不会是钱乐乐又跑来了吧,怎么这样大胆,还敢让景福殿的小宫女传话,这要是让荣夫人知道了该如何是好。云孤也不敢耽误,赶紧收起小药铲往房内跑去。这时,小宫女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香茗悄悄荣夫人身边说:“又来了。”然后不留痕迹的退下一旁。 荣夫人同帕子遮着嘴窃笑,旁边的轩辕彻看见了说:“有什么事吗” 荣夫人对轩辕彻说:“一点小事,宫里几个小宫女笨手笨脚出了错,臣妾让香茗去处理了。” 轩辕彻点点头不再言语,又像想起什么一样说:“你宫里请来一位民间的神医可还在” 荣夫人说:“还在,陛下可是有什么不适,需要请脉” 轩辕彻摆摆手说:“不是我,是大汗,长途跋涉有些水土不服,宫里的太医瞧了几次也没看好,让那个神医去看看吧。” 荣夫人得意地笑着说:“是,臣妾定不辱使命。” 一旁的皇后看见荣夫人一脸奸诈,察觉有些蹊跷,暗示身边的彩文去打听打听,彩文悄悄的退出了队伍。 机辩谨慎地看着荣夫人,心想这女人居然能瞒住他的眼线往宫内带人,看来王氏是真的放弃贤 妃,全力支持荣夫人了,日后要多留意着,可不能让她坏了自己的大事。 荣夫人对香茗说:“去景福殿告诉云孤,让她去平陵别院等着,给可汗请脉,不得耽误。” 香茗恭恭敬敬的说:“是。”便退下了。 机辩大吃一惊是她怎么又是她为什么又与荣夫人卷在一起机辩心里有一万个疑虑,但那副冰冷的鬼刹永远都是一个表情。 木骨拓端着酒杯站起来,对轩辕彻深深的鞠躬,说:“木骨拓感激王上的关心,柔兰愿与大魏永结秦晋之好不在开战。”轩辕彻高兴的开怀大笑,豪气地对木骨拓说:“日后就是一家人,怎么还行这么大的礼,快快入座,大家尽情畅饮。” 香茗回到景福殿,直奔云孤的厢房,钱乐乐在房内吓的气都不敢出,云孤一边安抚钱乐乐躲在衣柜内,一边走到门边,确定钱乐乐藏好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打开房门,香茗微笑着把王上的话转给云孤。 云孤说:“现在就去吗” 香茗说:“是,大汗是一国之君怎能让他等着,你还是快随我来吧。” 云孤也没办法了,只好关上房门,跟着香茗走了,她心里默默地祈祷等会钱乐乐能安全的回到长乐殿。 瞧着云孤走后,钱乐乐悄悄地从衣柜里出来,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想着:好险幸好她没有进来。钱乐乐刚准备从后窗出去回长乐殿时,听到外面几个小宫女的声音,小宫女a说:“今日天气真好,也不用守值,咱们就在这里躲着晒晒太阳,聊聊天吧。”小宫女b说:“好呀。”两个小宫女就叽叽喳喳的聊起来了。 钱乐乐心想:完了c完了,这下真的困在这里了。 钱乐乐坐在云孤的床榻上想着该怎么逃出去时,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困,渐渐的就撑不住了,倒在云孤的床榻上熟睡起来。 晌午过后。 长乐殿的宫人们终于发现钱乐乐不见了。 大家正惊慌失措时,一个小宫女站出来说:“大家先不要惊慌,还是先将事情告诉香之姐姐,有淑妃娘娘在,就算有人为难二小姐,看在娘娘面子上也敢造次。”大家听后都觉得可行,于是这个小宫女便自告奋勇前去前殿。 小宫女跑到前殿,悄悄地将二小姐不见的事情告诉香之,香之听后觉得不妙,便连忙将事情转告给淑妃,淑妃面上强作镇定,假装醉酒般缓缓地起身,柔弱不堪地对轩辕彻行了一个礼说:“陛下,臣妾不胜酒里,恐殿前失仪,想先行下去醒醒酒。” 轩辕彻点点头说:“去吧。” 香之扶着淑妃慢慢地走出了前殿后,淑妃一脸凌厉地对身边的宫人说:“让人都悄悄地四处寻找,不可惊动旁人。”宫人们听命后便四处散开。 淑妃问来报信的小宫女说:“何时不见的” 小宫女回说:“娘娘陪伴圣驾后,二小姐说自己想回房歇歇,不让打扰,奴婢们便退下了,大约一刻钟前,奴婢们见二小姐还没出来,又怕二小姐饿着了,便去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开门,奴婢们便大胆进去叫,进去一瞧,床榻上整整齐齐,根本没有入睡的痕迹,二小姐也不见了,这才急忙忙地来禀告。” 淑妃纤细的手指在宽大的袖炮内紧紧地捏成拳头,说:“先回长乐殿。” 身边的宫女都被遣散开去寻人,只剩香之一人在,她扶着淑妃往长乐殿方向走去,香之宽慰到:“娘娘莫着急,想是二小姐在宫里闭闷了,就出去走走,一会也就回了。” 淑妃说:“我也知道,这段日子闷着她了,只是这几日德阳就要和亲了,宫里来迎亲的外人颇多,要是让景福殿的那个贱人抓到错漏,那就麻烦了。” 香之想了一会,还是对淑妃说:“娘娘既然一直戒备着荣夫人,那云孤与我们也还有些交情,不妨让她帮忙打探下情况。” 淑妃说:“不行,荣夫人诡计多端,如果让她知道我们与云孤还有来往,那到时候栽赃我们联手陷害于她,启不是中了她的算计,往日里吃她的亏吃的还少吗。” 这时路边一颗大树后有两个小宫女在说悄悄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淑妃耳朵里。 小宫女a略紧张又兴奋地说:“你刚刚看到了没,是不是我眼花” 小宫女b说:“我也看到了,是真的。” 小宫女a顿时八卦起来说:“真的有个男子抱着一个女人一起进了小破屋” 小宫女b紧张的说:“嘘你小点声,被人听见咱俩就完了。” 小宫女a说:“你说是哪个宫的宫女如此大胆,敢在宫里行苟且之事。” 小宫女b说:“你是吓傻了吗,哪个宫女穿的了那么名贵的料子做的衣裳,那明明就是一位大家小姐。” 小宫女a说:“辱没贵族名声可是要掉脑袋的” 小宫女b肯定的说:“那个料子花色我见过淑妃娘娘娘家的侄女穿 过” 话还没说完,两个小宫女一起默默地禁了声,像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淑妃心里忐忑不安,后背一直流着冷汗,她大声呵斥躲在树后的宫女:“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小宫女被人一吼,吓的战战兢兢地走出来,看见是淑妃娘娘,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淑妃严厉地说:“你们刚刚说的事可是真的。”两小宫女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浑身抖得像筛子一般,说:“是真的就在那座废弃的桐华殿” 淑妃一听也顾不上惩治她们,径直往桐华殿方向去了。香之一路安慰淑妃:“今日宫中办宴,带女眷来的颇多,娘娘莫着急,二小姐是个知书识礼的本分孩子,不会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情的。” 淑妃心慌意乱地往桐华殿赶,说:“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的心一直都是提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前殿宴会上一片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彩文悄悄地走到崔皇后身边说:“奴婢打听到了,说是长乐宫不见了人,宫人们都悄悄的出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奴婢还听一个小宫女说看见淑妃带着香之往桐华殿方向去了。” 崔皇后依旧端庄明艳,嘴角含笑的端坐在凤位上,她不留痕迹地问:“就她们主仆两个没有别人”彩文肯定地说:“是,奴婢亲眼赶过去看了一眼,就她们两个。” 崔皇后不解地说:“那个荒废的院子能有什么” 彩文说:“要不,奴婢找个眼生的小太监过去瞧瞧。” 崔皇后无意间瞥见笑容灿烂c口蜜腹剑的荣夫人说:“不用了,你瞧见荣夫人没,她眼珠子转一转我就知道有人又要倒霉了,好好的看戏吧,别让这些污糟事脏了咱们的手。” 彩文说:“是。”然后就退下来。 荣夫人娇笑地对轩辕彻说:“陛下,淑妃姐姐怎么还不回,臣妾还想和淑妃姐姐在对饮几杯呢” 轩辕彻喝的有些晕乎乎地,又在兴头上,他正准备让高全去叫淑妃过来时,三皇子轩辕启对轩辕彻说:“父皇,酒以三巡,歌舞以停,已然尽兴,众位宾客都有些醉了,不如今天就散了。” 崔皇后也开口道:“陛下也有些醉了,不如就回去歇息吧,过几天大汗与德阳大婚,还有好些事情需要陛下做主呢。” 轩辕彻听后点头说:“也好,那今日就各自散了吧。” 皇长子轩辕宇原本还想和老三唱几句反调时,只见崔皇后也开口相劝,只好讪讪作罢。 首领太监高全问轩辕彻说:“陛下想去哪位娘娘宫里歇息。” 轩辕彻抱着娇笑的荣夫人大手一挥,说:“去景福殿,路过长乐殿时,顺便进去看看淑妃怎么样了。” 到长乐殿时,轩辕彻发现诺大的宫殿里面空无一人,他酒劲有些上了头,便不耐烦地大声问道:“人呢” 高全小心的侍奉着轩辕彻说:“陛下莫急,老奴去看看。”说完,便让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太监四处找找,让淑妃出来接驾。 过了一会小太监们便纷纷回来禀告说:“长乐殿空无一人。” 这下不仅轩辕彻懵了,连高全也懵了,淑妃娘娘这是唱的哪出呐 荣夫人说:“陛下莫急,许是淑妃姐姐出去散酒了,不如去问问外面的宫人们可有见过淑妃姐姐。” 话一说,高全便派人出去询问去了,身边跟随的小宫女赶紧给轩辕彻递上泡好的茶水,荣夫人细心地给轩辕彻揉着额角,轩辕彻便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小憩起来。 过了好一会,出去打探的小太监回来了,说:“有小宫女看见淑妃娘娘去了桐华殿。” 轩辕彻一脸疑惑的说:“她不是醉了酒吗去桐华殿做什么我到想看看,她到底在搞什么” 一行匆匆赶到桐华殿时,破楼的院落里空无一人,一扇虚掩着的门里传出女子的娇喘和男子的污言碎语声。一时间,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大家都像被禁声了一般,大气都不敢出。轩辕彻怒火中烧,快步冲上前去,一脚踹开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 轰隆一声巨响,惊扰了里面一对不知羞耻的男女,还没等轩辕彻看清楚人,只见一个赤裸的精壮男子拿衣服裹着一个女子从另一边跳窗而逃,轩辕彻大怒朝侍卫喊到:“给我抓住他们,寡人要亲手拔了他们的皮” 侍卫们听闻后纷纷朝那对男女逃走的方向追去。 御书房内。 三皇子轩辕启跪在地上对轩辕彻说:“求父皇明察,母妃深受皇恩,亦是父皇的枕边人,她怎会如此不堪。求父皇明察。”说完,轩辕启深深的磕下头去,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景阳公主跪在地上吓的连话都不会说了,只是一个劲的哭泣。 轩辕彻怒火中烧,大吼到:“那你说你母妃现在在何处呢” 荣夫人连忙安抚道:“陛下,这母子连 心,三殿下也是护母心切,淑妃姐姐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三殿下若是知道一二,不妨与你父皇说说,都是血脉至亲,有什么问题是不能解决的。” 轩辕彻听完荣夫人的话,气的把手边的砚台摔得老远,地上瞬间乌拉拉地跪了一地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有侍卫来报:“回禀陛下,在宫墙边的小树林里发现了钱二小姐。” 轩辕彻神情疲倦地说:“这种事情无需来向寡人禀告,送回长乐殿就好。”那名侍卫吞吞吐吐似有什么话难以启口,轩辕彻生气地说:“有话直说。” 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说:“钱二小姐被发现时衣冠不整,昏迷不醒,臣臣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皇后惊讶地说:“什么你们没有看错” 侍卫说:“没有,臣是看守城门的,二小姐经常进宫,臣没看错。” 接着又有另一名侍卫进来禀告:“回禀陛下,臣在冷宫里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淑妃娘娘,娘娘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知去了何处,而且“ 轩辕彻说:“说” 侍卫吓的一下跪倒在地说:“而且淑妃娘娘衣冠不整,似中了迷情散,微臣们不敢靠近。” 轩辕启听闻后也不顾礼仪了,大声吼道:“求父皇明察这是陷害父皇有人要陷害长乐宫” 这时,在桐华殿的贼人也被抓住了,侍卫五花大绑的把他压到御前。 轩辕彻龙颜大怒,他极其气愤地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贼人面对君王的震怒一点也不畏怯,反而嬉笑着说:“我是自己偷偷摸进宫的,没想到一进宫就有美人投怀送抱,哈哈哈,这趟没白来。哈哈哈。” 轩辕彻对侍卫吼道:“来人呐,把他拖出去,把手指都给我剁了,看他开不开口” 侍卫们听命后冲进来,把那个贼人拖了下去,只听见外面一声惨叫后,就有侍卫把淌着血的贼人提了进来。这副血肉模糊的惨样,吓的妃嫔们纷纷尖叫起来。 轩辕彻冲贼人吼到:“说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娼妇在与你秽乱宫闱,你要是在嘴硬,我就让最好的侩子手把你凌迟处死,整整一万片肉,一刀一刀的割下,让你这个目无君王的混账好好的体验下什么是君王的怒火。” 摊在地上的贼人奄奄一息,嘴里还猖狂地说着:“呵呵,我第一次混进来,哪里认识什么人,只是那位美人胸口上有个漂亮的胎记,呵呵呵呵” 轩辕彻大吼到:“来人啊,把这个贼人给我拉下去凌迟,不许让他死了。” 侍卫们冲进书房,把这个猖徒压了下去。 一时间,御书房内众人都不吭一声,轩辕彻扶着额,无力地说:“把人都给寡人带上来”轩辕彻是知道淑妃的胎记的,那是他的枕边人,他怎么会不了解,可是他也了解钱氏。当初不就是觉得钱氏女眷都有同款胎记感到好奇,才会与淑妃相识吗。 侍卫们把淑妃和钱乐乐带到御书房时,太医已经给他们服过醒神的汤药。 御书房的地上,往日里雍容华贵的淑妃此时发髻松散,衣裙不整地跪在轩辕彻脚边,她的手紧紧地抓着轩辕彻的衣角大喊:“陛下,冤枉啊,有人在陷害我。”轩辕彻神情冷漠地看着淑妃一言不发。 钱乐乐早就被吓的痴傻,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轩辕启和景阳还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喊冤。 荣夫人居心叵测地对淑妃说:“淑妃姐姐,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做如此不堪之事。” 淑妃急忙回怼:“我没有我从没有做过不堪之事辜负陛下。” 坐在一旁的崔皇后终于忍不住了,她皱眉对荣夫人说:“陛下自有裁断,荣夫人慎言。” 荣夫人起身微微朝皇后伏身,脸上却露出一副不屑地嘴脸说:“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妹妹知道错了。” 轩辕彻浑厚又冰冷地嗓音在淑妃头上传来,他说:“淑妃,你去桐华殿干吗。” 淑妃带着哭腔说:“陛下,臣妾是去找娘家侄女的,有小宫女说看见她往那边去了,臣妾是去寻她的。” 荣夫人听到这,假模假样地惊呼到:“那是二小姐不守贞洁,在后宫中行苟且之事” 钱乐乐猛地看向荣夫人,红着眼睛像是要吃了她一般,大声尖叫:“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去过桐华殿。”钱乐乐像是受刺激,一直大喊大叫宛如疯妇。高全给身边的小太监偷偷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破布立马塞进了钱乐乐的嘴里。 轩辕彻气的把手边的杯盏摔的老远,他怒吼到:“找给我把那个宫女找出来” 第三十章 真相2 云孤到了平陵别院,告知自己是奉命来给大汗请脉的大夫,侍卫便让云孤先进来在偏院等着,偏院来了一个宫女上了一杯茶后就离开了。 云孤在太平别院一直坐到天都黑了,才有宫女来报,“大汗回来了,神医这边请。”说完,宫女在前头带路,云孤跟着一起往太平别院的正屋方向去了。路上听到几个打扫的小宫人在那里碎嘴,说什么宫里出了大事了,龙颜大怒。云孤听着听着脚程就慢了几步,那位宫女回头对云孤说:“神医,大汗还在等着呢。”云孤也顾不上那些八卦了,只好赶紧跟上。 云孤跟着宫女,低头默默走入正屋,只见木骨拓穿着精美刺绣图案的绸缎长袍,腰上带着一条镶嵌五彩宝石的腰带,脚上蹬着一双白毛羊皮靴。 木骨拓躺在铺着皮毛的躺椅上闭目休息,身边的侍卫对云孤说:“大夫,请。”宫女连忙放下垫手的软枕,挽起大汗的长袖,露出一段黝黑紧实地手腕来。 云孤坐在一旁的矮椅上,手指搭在木骨拓的手腕内侧仔细的辨症脉搏。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云孤察觉出了不大对劲,大汗的病似乎不仅仅是水土不服那么简单,虚浮的脉象下似乎有一股微弱地气流在冲击筋脉。 云孤抬起头观察一下他的气色。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木骨拓面骨挺拔,眼窝深刻,实在是个美男子的模样。只是这印堂处为何有些黑气凝结云孤凑近细看那团黑气,突然明白了,原来是练内功太过激进,导致气血上涌瘀结不散。 木骨拓感受到了一阵打量的目光,猛地睁开眼,没想到正对上云孤的脸。云孤连忙尴尬地别开头说:“大汗,您的身体并无异样,只是过于舟车劳顿,又因水土不服而造成的弱症。之前太医们开的药方我也看过了都是对症的汤药,要是大汗觉得那些汤药没有效果,那我就再重新开服方子。” 木骨拓虚弱说:“那就有劳了。” 云孤在一旁写完方子交给旁边的宫女,对她说:“照着这个方子去抓药,一日三次,连服三日。”宫女结过方子就告退了。 云孤收起药箱正准备离开时,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对木骨拓说:“大汗,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 木骨拓重新睁开准备小憩的眼,看向云孤示意她说下去,云孤便壮着胆子对木骨拓说:“大汗,内功修炼其实就是一段调身c调息c调心的过程,这个过程是长期的调理内气外息,然后感知c合一c顺达c通顺,才能形成一套完整的属于自己的内力。太过激进,急于求成,只会造成经脉大乱,走火入魔。想来大汗身边也有高人提醒,否则以大汗如今的脉象只怕是性命担忧。” 木骨拓听完云孤的这番话,幽深的眼睛里风起云涌,他颇为意味深长地对云孤说:“没看出来,你还会功夫” 云孤知道是自己多言了,便对木骨拓说:“只学过一些自保的拳脚而已。” 木骨拓玩味地大笑起来:“大魏真是卧虎藏龙啊不过今天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对外乱讲,不然你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 云孤听出了里面的警告,便对木骨拓说:“大汗放心,我只是大夫,只会看病,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木骨拓颇为满意这个回答,便对她说:“下去吧。” 等云孤出了平陵别院往景福殿走时。 一直跟着钱乐乐的小宫女哭着跑过来说:“姑娘,二小姐没了。” 云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问:“你说什么” 小宫女哏咽着说:“二小姐没了,陛下亲自下的口谕,说二小姐未婚失节,秽乱宫闱,赐自尽。就连淑妃娘娘也被囚禁起来了。” 云孤心中不敢置信,她焦急地问小宫女说:“乐乐在哪” 小宫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在在刑房。” 云孤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朝刑房方向跑去,把来报信的小宫女甩的老远。 长长的青石板甬道,阴冷又湿滑,云孤一路上滑倒了好几下,摔的膝盖骨生疼。 等她赶到刑房时,两个小太监正好往遗体上盖好白布离开。云孤站在刑房门口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那个躺在白布下的人不是钱乐乐。她颤抖着手一把掀开盖着的白布,她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原本熟悉的笑脸现在变得一脸惨白毫无血色c瞪大的眼珠像是不甘心就这样离世c脖子上深刻见骨的勒痕云孤的眼泪像断线的珠链般。她百思不解,明明上午还是好好的和她说笑呢,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云孤不相信这是真的,她一定要问清楚,钱乐乐绝对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她是被陷害的。淑妃对去问淑妃。 云孤失魂落魄地就往长乐宫跑去。 谁知在半路上遇 到了机辩,机辩一把拦住魂不守舍地云孤说:“淑妃已经被囚禁,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去。” 云孤似如梦方醒般,她抓住机辩的衣服激动地说:“你知道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说乐乐秽乱宫闱她怎么会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人陷害她。” 机辩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地云孤,一边对她说:“淑妃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陛下其实也看出来了这是个阴谋,可是事情闹得太大了,陛下丢了颜面。就连淑妃自己也知道中计了,可是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宫女,如今生死不明。她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所以今天钱小姐不死,那就得她死,明日就得三皇子死。最后她选择牺牲自己侄女来保全自己。反正最后的结果不管她是否还活着,淑妃与娘家算是永远决裂了,三皇子本就根基薄弱,现在又少了少年英才的钱大人在前朝的助力这下算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 云孤半梦半醒间看着机辩,无意思地说:“皇后” 机辩一把捂住云孤的嘴,说:“连你都觉得是皇后在搞鬼,那这个人设圈套的人真的是机关算尽,不打算给任何人留活路了。” 云孤大脑一片混乱。 这时,有小太监跑过来对机辩说:“国师,陛下在御书房,请您过去商谈。” 机辩对小太监说:“我马上去。” 机辩看着六神无主地云孤十分担忧,他说:“你还是别趟后宫这趟浑水了,你现在去向荣夫人请辞,如果有麻烦,就来找我。” 交代完这些话,机辩就随小太监一起离开了。 云孤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长乐殿去打听事情经过。 等云孤到达长乐殿时,里面的宫人们都已散尽,往日里富丽堂皇的长乐殿,如今黑灯瞎火片死寂,犹如冷宫一般。云孤借着微弱地月光凭着记忆往内殿走去。这时,她看见内殿的地上坐着一个发髻松散的颓废女子,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光看背影就能感觉她巨大的绝望和不甘。 云孤正想开口时,背后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云孤赶紧躲在一根柱子背后,悄悄地藏起来。 那个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地向淑妃靠近,停在她背后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 过了许久,淑妃终于开口了,她疲倦地说:“陛下来了,臣妾臣妾恭迎陛下。” 轩辕彻走到淑妃面前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淑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轩辕彻说:“陛下,臣妾是冤枉的,乐乐也是冤枉的。” 轩辕彻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他说:“寡人知道。” 淑妃听到此处突然崩溃地啼哭起来:“陛下,乐乐她还是个孩子啊” 轩辕彻的眼睛就是在漆黑不见手指的宫殿里也闪着亮光,他看着淑妃,缓缓地开口说到:“淑妃,启儿是个优秀的好孩子,他贤德睿智,有帝王之像。我对他抱有很深的期望。大魏虽然是个全新的朝廷,但是那些世族大家千百年来屹立不倒,势力之深,甚至掐住了朝廷的脖子。启儿背后没有强悍外力支持,日后很难坐稳地位,甚至于会成为谋权者的傀儡。这件事,我知道你中了圈套,但这件事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也给了启儿一个机会,我会借由这件事除掉士族的势力,日后启儿继承大统将会迎接一个全新的朝廷,一个天下学子,无论士族还是寒门,皆可通过朝廷统一选拔而入仕效力的全新的大魏。” 淑妃被轩辕彻的一番话给震住了,她死死的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里默默地留下泪水,她哀恸道:“所以陛下要我死。” 轩辕彻说:“你兄长野心太大,他借由行商之便,勾搭西边部落的诸部首领,听说还许诺了什么。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启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被外戚牵扯,不能看着大魏落入外戚之手。” 随后,轩辕彻看了眼远处地高全,高全连忙端来一个精致的酒杯,他把酒杯轻轻的放到淑妃面前然后又悄悄的退下。 他说:“淑妃,喝了这杯酒,你的儿子将是下一任的大魏帝王。” 淑妃麻木地看着地上的那杯酒,她看着轩辕彻说:“陛下,您爱过臣妾吗”眼里的期盼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空荡的宫殿里,安静地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云孤躲在柱子后,脚以发麻,但是她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她听见空空的酒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许久,缓缓,大殿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沉稳的脚步慢慢的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云孤赶紧跑去一看,淑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已经去了。云孤看着殿外漆黑的夜c满天的繁星和树上嘈杂的虫鸣,一时间恍恍惚惚。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长乐殿,发现外面依旧是一片灯火辉煌c火树银花c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她又回头看着昔日贵不可言的长乐殿仿若黄粱一梦。 云孤一路走回刑房,看见温文尔雅的钱怀瑾一脸悲愤的从小太监手里接过钱乐乐的遗体,小太监 收下家丁递过来的荷包,掂了掂,满意地转身走了。 钱怀瑾脸色惨白地一点点掀开白布,他的手一直在颤抖。他看着钱乐乐的遗容良久,轻轻地盖上白布,帮她铺好,家丁们便抬着遗体往宫外走去。 云孤哏咽着地跑过去,钱怀瑾像是行尸走肉一样对她不理不睬。直到人以走远,云孤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一支手轻拍着云孤的后背给她顺气,云孤抬起头看见那张眼熟的鬼刹面具还有面具后不太熟的人。机辩说:“我帮你出宫,如果你不想回景福殿,今晚也可以借住我的府上。” 第三十一章 福祸相依 云孤当晚便跟着机辩回了国师府。 第二日一大早,云孤迷迷糊糊地将醒,便瞧见丫鬟们端着茶水吃食站成一排。其中一个略大些的丫鬟对云孤说:“国师一大早就进宫了,出门前让奴婢转告姑娘只管安心住着,就当自己家里一般,宫里的差事也会帮姑娘办妥。” 云孤一脸懵圈地躺在床上回不过神来,心想着:这到底是哪就这样躺在床上干瞪眼的愣了好久,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套好衣服就往外面跑。 那个大丫鬟有些急了,问:“姑娘要去哪不吃早饭吗。”云孤头也没回地就径直往大门方向跑去。 一路奔跑气喘吁吁地到了钱府大门口,只见大门紧闭,就连平日里守门的小厮也没瞧见踪影。她大力的拍打着朱红的大门,过了许久,大门的一边被打开一条缝,一个腰上挂着白汗巾的小厮露出半边身子问:“谁”云孤连忙说:“是我”小厮认出了云孤,知道在这府里她与别人是不同的。虽然少爷一早就嘱咐了闭门谢客,但他还是客气的说:“您稍等。”说完,关上了门一溜烟的跑不见了。过了一会,大门又打开了,小厮对云孤说:“您跟我来。” 云孤进了府才发现府内全都挂了白,一阵风吹过,先前挂在树上的纸铜钱纷纷吹落,云孤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白色纸铜钱,像极了梨苑的梨花盛开时地情景。 几个下人丫鬟安安静静拿着扫帚清扫起来,没有一个人多说一句话。 烈日下的庭院似乎比平日要长,感觉自己走了许久才走到堂屋。堂屋中间孤零零地摆着一口红木棺材,前头放着一张香案,上面只摆着一个灵牌,一个香炉,香炉上插着三根燃半的线香。 看着眼前的一幕,云孤突然悲从心来,忍不住哭泣起来。钱怀瑾一身麻布白衣神情似游离在外一般一动不动,他沙哑着嗓子对云孤说:“乐乐看到你来送她一定很高兴。”云孤看着以前那个翩翩公子润如玉的钱怀瑾,此时万念俱灰。 她哏咽着声音说:“节哀” 钱怀瑾一脸藏不住的疲倦和受伤地说:“天气太热了,我们会秘密发丧回姑苏,怕是日后不能顾着你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孤颇有些意外和气愤,她说:“你们难道就这样认了吗乐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不还她一个公道,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苟且活着。” 他又接着说:“我也不相信乐乐会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连姑淑妃也不能自保,问题肯定是出在宫闱内。乐乐不能背着污糟的名声离开,你放心,我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合进来了。”说完,钱怀瑾脸色顿时痛苦扭曲起来,云孤看他脸色不对,赶忙过去扶着他,要给他看看。他虚弱的摆摆手说:“我没事,最近家中事多有些劳累了。” “啊”一声尖叫声从后院跑到前厅,一群丫鬟奴仆跟着癫狂状态的钱夫人身后轻声劝阻着,钱夫人眼神涣散,冲到棺材旁边哀嚎道:“乐儿我的乐儿”钱夫人突然间看到云孤,眼神突变惊恐,颤抖着手指指着云孤说:“鬼差来索命了,快,快,赶走她,赶走她。” 钱怀瑾赶紧安慰钱夫人说:“母亲,她不是鬼差,你不要怕。” 钱夫人紧紧的抓着钱怀瑾的衣袖,像受到惊恐的幼童般说:“渊儿,你妹妹在哭你听到没有,你妹妹在哭啊,你快救救她。” 钱怀瑾强忍着不忍对钱夫人说:“母亲,乐儿没有哭,你听错了,是树上的猫在叫。来,我们回房吧。” 钱夫人半信半疑地呢喃着:“是猫不是乐儿” 钱怀瑾轻声劝慰到:“是的,是猫在叫,不是乐儿,乐儿睡着了,母亲,我们回房去,不要吵醒她了。” 钱夫人连忙点头道:“嗯,好,好,我们悄悄的走,不要吵醒她了。”说完一众丫鬟婆子轻手轻脚地扶着钱夫人往后院走去。 这时有小厮匆匆跑来对钱怀瑾说:“少爷,不好了,老爷刚才吐血晕过去了。” 钱怀瑾对钱夫人身边的丫鬟说:“快将夫人扶进去,我去老爷处瞧瞧。” 丫鬟还没来得及应下,钱夫人一把抓住钱怀瑾的衣袖嚎哭起来:“渊儿,不要丢下我,呜呜呜,不要丢下我啊。” 钱怀瑾被拉扯的脱不开身左右为难,云孤便钱怀瑾说:“你扶夫人回屋,我先去帮你瞧瞧。” 钱怀瑾也只好应下:“劳烦你了。” 说完,小厮便带着云孤往钱老爷屋子去了。 一进屋,只闻到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屋内丫鬟婆子们乌泱泱的跪了一地,正手忙脚乱的清洗污渍。钱老爷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双眼瞪的圆鼓,嘴巴紧闭,抿成一条薄线,鼻子里喘着粗气。云孤只瞧了 一眼心中便明白不大妙了,这钱老爷八成是中风了。云孤翻过钱老爷的手腕一号脉,钱老爷比她猜想的还要严重 钱怀瑾匆匆赶来,他心慌意乱,急切地问她:“如何” “不大好了。” “什么叫不大好” “钱老爷年纪以大,突经大悲大怒,气血上涌,导致经脉闭塞,怕是日子不多了。” 钱怀瑾往后退一步,震惊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忍声吞泪哏咽道:“家中遭此变故,怕是一时半会不能再得平静了,现如今事事都要我去操办,实在无暇分身,从今日起,在皇宫里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今日事多,还是请先行离开吧。” “你一个人如何能照顾他们,我可以留下来帮你。” “我家里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卷进来的好。走吧。” 钱怀瑾已经开始赶人,云孤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好先行告辞了。 失魂落魄地走出钱府,她躲在钱府大门不远处的一颗树后傻傻的望着。天渐渐暗了下来,钱府的大门终于悄悄地打开了,小厮们牵来马车,婆子丫鬟们不停的进出,往马车上安放物件。几个强壮的家丁抬着被遮掩好的棺椁往一辆马车安放,巨大的物件还是吸引了零星地几个过路人侧目,他们小声的嘀咕着:这是个什么东西小厮挥手驱赶他们,这越发的引起路人的好奇。 过了许久,钱怀瑾一身素服走了出来,他对齐叔交代着些什么,然后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地动了起来。云孤悄悄的跟着车队走到了码头,看着家丁们又是一阵整发上船,直到船队走远,渐渐的消失成一个点,她明白终要告别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她想师父了,不想一个人去昆仑,但是又回不了朝摇。她想查清是谁害死了她,但是每个人都把她往外推,让她不要掺合进来。云孤觉得自己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撕扯着,事事身不由己。 京城的街上,就是夜晚也照样人群涌动,熙熙攘攘,不好热闹。只是自己,倒像与他们隔绝一般,喜忧不能相通。 不远出的酒楼里艳丽服饰的柔兰美女和几个柔兰大汗一起肆意饮酒欢笑,似乎不知世上忧愁为何物。 路边一家医馆,皆是衣不蔽体的穷苦人家,各种痛苦的呻吟声从医馆里传出,药童正安慰着大家不要着急。 这时,一位大夫模样的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云孤怀里的麒麟玉佩突然就发烫起来,她四处张望,然后听见医馆里传来熟悉的戏谑声:“云孤师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一身大夫行装的清书师叔正坐在医馆诊桌上,云孤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她狠狠的恰了自己的一下,嗞真疼清书调侃地对云孤说:“小师侄还是一如既往的特别” “师叔你怎么在这” “我是奉命下山救世的。” “救世那师父也下山了” “大师兄在山里顿悟道法,这次是我一个人来的。” 云孤听到这话,头又垂了下去叹了口气,神情颇为失望。 “唉唉唉别一见到我就垂头丧气的。你这不是找我晦气吗”清书颇为嫌弃的用扇子敲打着云孤的头。 “那师父,他好吗” “大师兄没什么大事,只是被师父困在地牢中静心修炼,好早日顿悟而已。” 云孤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然后她一脸疑惑的问:“那师叔你京城有大事要发生了吗” 清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唉终于问到点子上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来,我们去里间去说。” 进了药馆的里间,只见清书推开一个隐晦的暗门,暗门里只有一张四方桌和椅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和朝摇独特的标记的书信。清书一改往日不正经的样子,一脸严肃的对云孤说:“不久前,我们得到消息,归藏本记现在在机辩手里,所以师父让我来京城,等待时机取回。只是这个机辩极其诡异难缠,好几次我都差点暴露行踪,所以才静守这里,等待时机。” 云孤心中大惊,小声的念叨:“机辩怎么是他” 清书说:“你知道机辩” 云孤不知道该怎么向清书师叔说与这个人这件的关系,只好如实禀告。 清书听完后拿着扇子思索了一会,然后一脸严肃的对云孤说:“云孤,我需要你回国师府,帮我找到归藏本记,这个关系到朝摇的生死,所以,一定要拿回来。” 云孤想着住在国师府里是不是更方便查出陷害钱乐乐的凶手了而且,这件事关系到朝摇,如果她拿回归藏本记,那师祖是不是就会同意她重返朝摇,想了许多后,她点了点头答应了。 清书便向云孤叮嘱各种需要注意的事情,他说:“此人非常机警,而且会些邪门的法术,一定要再三小心,如遇 危险,立即用本门暗法向我求救。” “师叔你放心,我一定拿回来。”云孤颇有壮士赴义的勇气,她目光坚定炯炯有神,一脸坚毅。 清书瞧见她一脸傻像,掩着扇子一声嗤笑,然后脸色一转,笑眯眯地说:“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我去做。” 云孤像得到大人肯定的幼童一般,信心爆棚地说:“师叔你尽管开口,我一定帮你。” 清书奸笑着说:“那就好,你看到门口的那些人了吗,这些都是附近的穷苦人家,如果我们不医治他们,那他们就只能在家里等死了。但是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你帮我都看了吧。” 云孤听完一头黑线,她就知道师叔是个没安好心的人,现在反悔逃走,也不知道能不能跑过师叔的追魂术她叹了口气,感怀自己命苦,只能硬着头皮去门口看诊起乌泱泱的一大群病人来。 终于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云孤正准备坐下来歇歇,清书拿着那把破扇子敲打云孤的头说:“小师侄,不要忘了那件重要的事情,赶紧去吧。” 云孤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师叔也太刻薄了些,连杯茶水也不给吗” 清书说:“夜长梦多,早点完成,早点回山,大师兄一个在地牢苦修,想是除了我也没人下去给他送吃食了。” 云孤明知道清书师叔这么说是哄骗她的,但是她一想到师父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在地牢,就坐如针毡难以心安,立刻起身与清书告别了。 回到国师府,早上的婢女对云孤说:“姑娘可回了,这么晚了,还以为姑娘不回了呢,小厨房的炉子上一直温着饭菜,用一些可好。”云孤正好也有些饿了便应下了。 云孤瞧着这国师虽然位高权重,极得陛下赏识,可这国师府却冷冷清清,就连府里的婢女小厮,也比普通富贵人家更少些。云孤接过婢女给她倒的茶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多久了。” 那个婢女回说:“奴婢叫红珠,来府里五年了。” “我也来了一日了,理应要拜访一下府中女眷,可是我瞧着府里似乎” “姑娘不知,国师府只有国师一人独住,并无家眷。国师喜欢清净,连府里的丫鬟也比别家要清减些。嗯之前倒是有位女客住了许久,后来听说归家去了,便再也没见着了。” 云孤想起机辩曾说自己长得颇像他一位故人,所以才对自己留意,莫不就是那位常居府中的女客,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写的有情人不能眷属,从此两两相忘于天涯。 云孤顿时被勾起了兴趣,她说:“那位女子叫什么名字” 红珠说:“那位女客单独住在后院莲池旁的一个院子,国师从不让我们靠近,只是偶然的一次听见国师唤她妙妙。” 云孤心里嘀咕着:妙妙莫不是一位绝世妙人。 红珠说:“听府里的老人说,后院原本是没有莲池的,是那位女客喜欢,国师便命人引入山中清泉,种满了莲花供她一人赏玩,谁都不让靠近。” 云孤听到这里心里默默的编补了一出爱而不得的悲情大戏,她不由得感叹饶是国师这般不近人情的人,没想到也有这般难以舒怀的情感纠葛,真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大口泡好的茶水,心里默默地同情起机辩来。 这时,婆子们依次端上了将做好的饭菜,云孤闻着一阵饭菜香,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也不客气了,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吃饱喝足后躺在床上回想最近的事,真希望自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一切都恢复成原样。 第三十二章 国师府的秘密 寅时 机辩终于回到府里,他特意弯到客居,看见院里一片漆黑,便悄悄的离开了。 回到主屋,贴身的小厮正往浴桶里倒着干净的山泉水,他问:“国师,夜里风寒露重,今日还是用冷水吗”机辩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小厮一身寒战,知道自己多言了,便识趣的退下去。 褪去所有的衣服,露出一身银白色的鱼皮,烛火照耀下,鱼皮折射出波光粼粼的光。他厌恶的扯下一片手臂上的鳞片,血珠顿时就冒了出来,但他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这身鱼皮只是借给他用的而已,原本就不属于他的身体。 浸入冰凉的山泉水中,机辩舒服的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全身都松懈了下来,就像是干涸的河床里待死的鱼,遇到了倾盆暴雨的滋润。正在机辩闭眼小憩时,浴桶的泉水里慢慢升起一股黑气,那团黑气升至半空中,慢慢的幻化出浮游的样子。机辩缓缓地睁开眼盯着浮游说:“什么事” 浮游拿出一颗凝碧珠递给机辩,机辩伸手接下,浮游阴笑着说:“这是凝碧珠,可用来制作幻境,使人沉迷其中,任由自己摆布。只有鲛人的眼睛才能做成这样奇妙的珠子,你可别辜负了傲因对你的期许,哈哈哈”说完,黑气随声逐渐消散,浮游也不见了踪迹。 机辩仔细的端倪手里的那颗珠子,内心没有任何波澜,只是觉得这颗珠子似乎颇为眼熟。他起身穿好衣服,便随手把珠子放到桌上的一个匣子里。 机辩施下结界,隐去周身气息,悄悄来到云孤的客居。他步入房内,对熟睡中的云孤施下迷魂术。他站在里床榻几步远的地方,仔细的端倪着这张十分相似那个人的脸心中充满了疑虑。机辩拿出一根银针,深深的扎了一下云孤的手指,随后将指尖血滴入一个白瓷瓶内,他施术法隐去云孤手指的伤口,便悄悄离开了。 机辩将将离开,床榻上原本熟睡的云孤突然睁开了眼,她看着机辩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然后抬起自己的手仔细的端倪那个消失不见的伤口。 机辩拿着瓷瓶回到书房,书房内有间暗室,里面放着施血咒的蛊,他把白瓷瓶里的血倒进血蛊,血蛊里的血虫没有任何反应,机辩咦了一声,打开盖子,里面的血虫淌在刚倒入的血里睡得香甜没有丝毫反应,机辩心里顿时警惕起来:云孤到底是什么来历当初鲛人巫师对他说:血蛊里的血虫能寻天下人踪迹,除了入了地府的死人和入了仙籍的仙者机辩收起血蛊,看着旁边的一个老旧的紫檀木雕花描金的木匣子,这个匣子有些年头了,因为长期没有使用过,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他用袖口拂去匣子上的灰尘,取出里面的一支素银钗回忆许久,又轻轻的放回匣子里。 出了暗室,机辩有些迷茫,他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想要的是什么,每当心里的那张面孔越来越模糊时,云孤总是恰好的出现,提醒着他那段不堪的过去,和那个不知生死的人。 月高风黑的夜晚,连风也较白天要清冷些。穿过正屋,来到后院莲池的假山旁,那里有国师府最隐晦的秘密,假山里有条隐藏地通道一直通向莲池的池底,那里就是国师府的地牢。地牢里关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前朝公主云霄。 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无状,看到机辩走了过来,疯疯癫癫地扑过去,伸出牢笼外的双臂紧紧地抓撤着机辩的衣角说:“父皇父皇你来了。”机辩踢开抓着他衣角的双手,面无表情地盯着云霄说:“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扒在牢笼上的云霄突然哈哈大笑,她慢慢的抬起一双满是血丝充满怨念的双眼,像是地狱里的恶鬼一般,原本细腻悦耳的嗓子早已变得沙哑粗糙:“今天又有什么花招” 机辩缓缓的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椅子,他不急不忙地坐到椅子上说:“今天只有几句话问你,要是我高兴,就放了你的奶妈或者那个丫头。”云霄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暗了下去,说:“呵你会有那么好心”机辩那张一把闪着精光的匕首,慢慢的走向勾在半空中半死不活的两人,说:“有时候生不如死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算了,你说对吗”云霄急切的大喊:“我说,我都说。” 机辩冷冰冰地看着云霄问:“石沛当年强抢一个已婚民女入宫,封了章才人,你可有印象。”云霄紧张地回想章才人父皇有一百多个才人美人,章才人到底是哪个她突然想起来了,莫不是那个总被母妃当众嫌弃一女嫁二夫的章才人机辩为什么会问她难道她抬起头好奇的看向机辩,发现机辩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云霄突然哈哈大笑,她手指着机辩大声地嘲笑道:“你就是她在民间的丈夫你还没死哈哈哈哈” 云霄挑戏地说:“那个晦气的女人,她在宫里日日哭,夜夜哭,哭坏了眼睛,父皇一时气恼,将她丢入军中红帐了,哈哈哈,你去那里找啊说不定那个万人可夫的女人还剩下一 具白骨等着你去收呢,哈哈哈” 机辩顿时气血上涌,怒极攻心,他强压怒火说:“看来今天有人要被喂鱼了。”说话间便随手将匕首甩入珠儿的胸口,原本极度虚弱的珠儿,略微的抽搐了一下就彻底的松软下来。机辩慢慢走到珠儿旁边,猛地抽出匕首,珠儿甚至都没有多余的血往外喷。他拿着沾着血的匕首慢慢地走向奶妈,云霄终于慌了,她惊慌失魂的向机辩吼道:“章才人没有死,我骗你的。她没有死”机辩背对着云霄,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奶妈自言自语地说:“你和你父亲还真是一模一样。”然后将那把还挂着血的匕首随手插入了奶妈的心口,奶妈甚至都没来得及抽搐就咽气了。 云霄紧紧地抓着牢笼,死死的盯着奶妈和珠儿的尸体浑身颤抖,眼泪不停的往下留,终于忍不住,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机辩站在云霄面前,讥笑的对她说:“你还记得派你前去朝摇前吞服的那颗药丸吗,那可是我精心为你们石氏研制的乌头红,用石沛的心肺做引子,炮炼一月有余才做成了几颗,发病后三魂七魄逐渐消散,慢慢变成痴傻木纳的活死人。” 云霄听到这话,瞬间作呕起来,她趴在地上干呕许久,然后狠狠的瞪着机辩说:“我要杀了你,我亲手要杀了你。” “怕是没有机会了。”机辩使出一阵阴邪的法术劈向云霄,云霄五官慢慢流出一条条血柱,她双手死死抓着牢笼,维持着姿势一动不动,恶狠狠的盯着机辩,然后慢慢瘫软下去。 辩随手拿出一块帕子擦着手上的血污,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地牢。 机辩离开后,地牢阴暗的一个角落有个僵住的身影,她浑身颤抖地看着眼前炼狱一般的情景,她一脸的惊慌,想拔腿离开,可是看到牢笼里绝望的云霄,她的脚步一下都挪不了。机辩离开后,她用了朝摇秘法追魂术悄悄的跟着他,直到看见眼前的一幕。云霄怎么在这里 她鼓起勇气,慢慢的靠近云霄,云霄像看见地狱的鬼差般惊恐大叫,云孤怕她暴露自己行踪,赶紧对她施了安魂术,云霄渐渐安定下来,但还是一脸的痴呆状,云孤悄悄戳了她一下,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云霄像是活死人一样没有一点反应,瞪大了眼睛躺在地上,任由云孤摇来摇去。云孤掐住她的脉搏,发现气息虚浮,脉象时有时无,就像活死人一样。 云霄抓着云孤的衣服小声的哭泣道:“母后,母后我好疼,母后” 云孤回想他们刚才的对话,确定云霄真的是前朝公主,她是大魏派去监督朝摇的细作,那她在朝摇对自己的那套说辞全是哄骗自己的,原来是自己害了师父,害了朝摇陷入险境,明明师父再三叮嘱不要与云霄接触,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听一想到师父如今一个人被关在地牢苦修,云孤蹲在地上,一阵揪心。看着眼前痴傻疯癫无状的云霄,内心五味成杂,为什么每次见到云霄,心底总是涌出一种特殊的情感,看见她如此的悲惨,就算知道了她是大魏派去朝摇的麻烦,但还是没办法放任她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自生自灭。 她自言自语地说:“想来我上一世是亏欠你的,所以才会不顾师父劝告与你纠缠一起,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你是前朝公主,我是朝摇弟子,此生再无瓜葛。” 云孤念起了朝摇的秘法医术祝由术,祝由术可以帮助活死人找回失散的三魂七魄,因为术法阴诡,不似正派所出,所以一般不轻易使出,以免招人非议。 云孤念起祝由术时,周围风云涌起,从地底下传出尖利刺耳的乌哭狼嚎声,地牢地上慢慢裂开一条地缝,地缝越来越宽,里面伸出无数双黝黑的手,它们争先恐后的从地缝里往外爬,极力的逃脱背后地狱火的焚烧。不一会,地牢里飘满了各种魂魄,云孤站起来对那些魂魄说:“天门动,地门开,三魂聚,七魄现,各归其位,助我封灵。”说完将手里云霄的血弹入空中,血珠四溅开来,穿梭在周围的魂魄里,一时间阴气习习,鬼哭狼嚎,只见云霄丢失的一魂一魄已悬浮在云孤面前,她们一脸哀恸,十分悲伤,云孤对她们说:“五行八卦,锁身鬼体,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去”只见那一魂一魄在云霄周身游转,终于入体归位。四周魂魄见状四处啼哭涌动,云孤又对着地上打开的地缝念叨:“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五行三界,各归其位。”地缝里一直温吞的地狱火,突然熊熊燃烧喷发起来,四周魂魄惊恐四处窜逃,但是那烈焰迸发的火舌哪里能放过它们,火舌冲天一卷,便以燃烧殆尽。火焰又慢慢退回原本的地缝里,那道地缝转眼就消失不见。 一直隐藏在地牢通道外的银色面具看完这一幕,便转身慢慢消失在通道里。 云孤损耗了心神非常疲倦,脖子上横上了一把匕首,云霄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说:“你怎么在这里” “你想起我了” “还真是多亏了你,无达抹去的那段记忆,也被你找回了。快带我出去。”云霄的匕首一直横在云孤脆弱的脖颈处,云孤也不敢乱动,只能带着云霄一步步慢慢往地牢口走 去, 云孤边走边对云霄说:“你丢失的魂魄刚刚入体,还要慢慢的适应,不要急着运用内力,当心走火入魔。” “住嘴。快走。” 一时沉默后,云孤开口问云霄说:“你那时哄骗我,就是冲着天机之术去的对吗” 云霄并不回答,云孤又自言自语到:“我那时是真的拿你当朋友的,可你却诓骗我,害我被逐出师门,并连累了师父。” 云霄突然想到什么哈哈大笑,然后鬼鬼祟祟地对云孤说:“看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机辩不是人,他是个怪物,哈哈哈哈哈。” 摸着黑终于走到地牢口,云孤还没有韵出那句话的意思,便被云霄一掌劈晕,云孤将将才耗损了许多精力,正体力不济,微弱的一掌便将她劈晕。 云霄抬头看了眼天空许久不见的星月,愣了好久,一行泪水从脸颊流下,她又低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云孤,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然后一身血污消失在夜色里。 莲池的假山后银色面具的机辩看着云霄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由自主的弯了弯。 看着躺着地上的云孤,心情非常复杂,她是朝摇的人,难怪血虫没有反应,难怪身怀绝妙医术,那她是不是也在朝摇慢慢走向躺在地上的云孤,一把将她抱起,朝客居方向走去。 机辩把云孤轻轻的放在床榻上,伸手隐去了她在地牢的那段记忆,看着那张熟睡又熟悉的面孔,机辩一言不发的看着云孤心里想着:朝摇。 朝摇地牢。 一圈窄小的月光透过山顶的洞口照进山洞,清尘一身洁白的银白色长袍一动不动的端坐在山洞里打坐。他已经平稳的渡过了闻法c受觉阶段,最关键的证悟怎么都没办法参透, 不知闭关多久了,照在头顶的月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突然他周身散发出朦胧的银白色光圈,清尘觉得自己灵台一片清明,神清气爽,好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随着吹进山洞的风四处飘荡,他慢慢睁开眼,只见自己以漂浮在半空中,果真,突破第九重天了。他看着自己依旧端坐在洞中的凡胎,随手使出一个咒法,那具肉体凡胎便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清尘由过无人之境般,穿过无望大师设下的重重关卡,他一路从谷底来到山顶云阁,谁知云阁中无望正在等他,清尘喊了一句“师父。” 无望看着清尘欣慰地说:“很好,我一向都知道你是可托付的。” 清尘跪拜在地上再三叩头:“徒儿多谢师父多年来的教养之恩。” 无望说:“这都是你的缘法,仙途漫漫,日后多多保重。” 清尘再三叩拜后:“是。”便飞向九重天外。 无望看着清尘消失的方向眼角微微的湿润,天意弄人,清尘是他最有灵性的徒儿,却也是最多愁善感的。做为神仙,最不可取的就是红尘羁绊。希望他日后能仙途顺遂。 清尘将将飞升至九重天外,便遇到了一个白须道袍的仙者,这位仙者周身笼罩着一圈金色佛光,想来是位佛道双修的高阶仙人。创世元灵对清尘说:“清尘,我等你多时了。” 清尘对着创世元灵作揖说:“不知道尊架是” 创世元灵顺了顺手上的拂尘说:“你困在证悟混沌中时指引你的引路人” 清尘连忙作揖道:“多谢您的指点,我才能突破证悟。” 创世元灵摸了摸自己白色的山羊胡对清尘说:“你是有慧根的,又与我有这样一段机缘,可愿同我一起前往西昆仑道场修行。” 西昆仑想来云孤此时也该到昆仑了,清尘连忙说:“自然是愿意的。” 创世元灵笑着说:“那该叫师父了。” 清尘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师父。” 创世元灵颇为满意这第五个弟子,说:“走吧。”清尘随着创世元灵一起穿过碧海琼天,去往西昆仑的道场。 第三十三章 西行 第二日云孤醒来时,发现清书正坐在她屋内悠闲的喝着茶。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扶着头晃了晃自己有些疼的头,清书一脸惊讶的转过头看着她,瞧着不像是梦境般,吓的她突然就清醒了,猛地坐起来说:“师叔怎么来了” 清书慢慢地放下茶盏,悠闲的对云孤说:“小师侄,归藏本记的事可以先缓缓了。” 云孤一脸疑惑的问:“为什么出什么事了吗” 清书扇着扇子,犹豫了一会说:“大师兄昨晚飞升了,被创世元灵收做第五大弟子,现下只怕已经到了西昆仑的道场。” 云孤看着清书的脸想从上面找到恶作剧的破绽,就像以往作弄她一样,可是清书一改以往的玩闹,他一本正经的端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看着她。 心里突然涌出一阵失落,眼泪毫无预警地一颗一颗从脸颊两旁洒下,她哑着嗓子说:“师父真的飞升了” 清书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小师侄蒙在被子里强忍着哭泣。 清晨的烈日透过雪白的窗纱照进屋内,带进一阵暑气。清书突然地有些焦躁,他猛地摇着扇子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记得大师兄给你凤凰胆让你去昆仑的,你现在去昆仑,若是有缘飞升,日后也还是能再见上一面,如此也不枉师兄往日里对你的偏疼,只是我还要呆在京城看着机辩,不能陪你去了。” 见云孤伤心欲绝的蒙在被子里没有回应,他叹了口气,继续说:“这个地方我不能久待,昆仑山高路远你好好照顾自己。那我先走了。”说完自己该说的话,清书便悄悄的离开了。 过了许久。 云孤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她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回想着与师父的点点滴滴,半晌回不过神。 红珠端着清洗的面盆进屋时,看到云孤已经起来了微微的吃了一惊,她说:“姑娘,您起来了。梳洗一下用早膳吧。” 云孤失魂落魄的下了床,对红珠说:“红珠,国师现在在府中吗” 红珠低着头帮云孤整理衣裳,头也没抬起就回:“老爷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与陛下商议国事,天黑了才会回府。” 云孤低着头想了想,然后说:“红珠,多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今日就要走,你代我传达一声多谢他这几日的照顾。” 红珠有些着急了,说:“姑娘您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 “原本来京城只是给一个朋友道贺,没想到中间生出些变故,现在不过是继续做原本该做的事情。” 红珠瞧着云孤脸色不大对,也不敢多问,只是小心翼翼的帮云孤收拾好行李,试探性地说:“姑娘真的不等老爷回来吗,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求求老爷帮您,奴婢瞧着老爷待姑娘与别人是不同的” 云孤摇摇头说:“一些私事不好劳烦他。” 原本就没几件衣裳,红珠虽然拖了又拖,但还是收拾好了。云孤一脸坚决拿起包袱就往外走,红珠欲言又止地跟在后面一直看着她走出府,消失在路口。她在门口看着云孤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直到看门的小厮过来拍了拍红珠的肩膀小声的说:“红珠姐姐。”红珠才回过神,说:“嗯我还有事,不同你闲聊了。”说完就急匆匆的朝正屋跑去。 到正屋,红珠谨慎的站在门外回话说:“老爷,云孤姑娘走了。”屋内沉默了很久没有吱声,红珠站在门口也不离开,思前想后的做了好久思想斗争,终于鼓起勇气对屋里的人说:“老爷,云孤姑娘的脸色瞧着不太对,似乎哭过” 屋内的人终于啃声了。 “知道了。” 红珠听到回话悄悄叹了口气,便退下了。 机辩在屋内盯着手里拿着那根素银钗陷入了深思。 云孤从南城的马商那里买了一匹良驹牵着往西城门方向去时,正巧碰上了德阳出嫁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极尽奢华的送嫁队伍,还有源源不断从宫城里抬出的嫁妆,都极显帝王对这位公主的宠爱和期盼,也向天下表示了和柔兰结为秦晋之好的诚意,同时也看呆了所有的围观百姓的双眼。 一身鲜衣怒马的木骨拓精神似乎不错,他春风满面的走在队伍里,周身围着一群高声欢笑的柔兰勇士,后面紧紧的跟着德阳的马车,六匹红棕色的高大骏马,正齐步同行,四角描金的马车挂着层层纱幔,隐约可以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德阳公主,她端坐在马车里向自己的臣民展示着皇室公主的气派和威严。 马车经过云孤身旁时,耳尖的云孤似乎听到了隐没在巨大的欢笑声里隐忍的哭泣,她看向马车里德阳的声音 ,德阳的肩膀因为极力的隐忍而小幅度的抖动着。 她想到了德阳同父异母的妹妹景阳,那位失去了淑妃庇护的公主,她日后又会嫁到何处去完成属于她的那份公主使命。 等到送嫁的队伍终于走出北城门后,街面又恢复了以往的拥挤和喧闹,云孤牵着马直往西城门去了。 一路快马驰骋西行,日夜不休,翻过崇山险峻,穿过深山峡谷。饿了就吃山里的野果,渴了就寻找山中清泉,困了就靠着马稍微闭眼小憩,就这样艰辛万苦一路走到西陇地界。 西陇城是离昆仑山脉最近的一座的城池,穿过了西陇城就是昆仑山脉了。在西陇城的边界有大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云孤正拉着马艰难的翻过一座又一座山峰,走到山腰时发现这两座山之间有条宽阔的峡谷。 峡谷最宽处居然有百丈宽,就在那峡谷最宽处内居然有一座四方的院落,远远瞧着那院落青瓦白墙,屋楼间错落有致,极为雅致,四方的飞檐上还放着某种神兽的雕像,瞧着不像是普通的农户,应该是某位隐居深山的高人。 她风餐露宿许久,早已疲惫不堪,便想去借宿一晚歇歇脚,换身干净的衣裳。 好不容易从蜿蜒婉转的盘山小路寻下来,走到宅子跟前才感觉到这个宅子低调的气派。 云孤撞着胆子上去敲了敲大门,谁知那扇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只有微弱的敲门声在空旷的山谷中扩散回荡, 隐约听到门后传来一阵轻缓地脚步声,大门被打开了半边,一个侍女模样的人一脸谨慎的问云孤:“您找谁” 云孤十分抱歉的说:“我只是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那个女子来回的打量着云孤,瞧着她也不像是那边派来的,便对她说:“你稍等,我去回禀主家。” “多谢姑娘。” 说完那个女子关上门,便回去回禀了。 云孤站在大门口四处张望谷中,只觉这家主人心思奇特,与众不同,这谷底甚是开阔,四处皆是高山屏障,四周山路都被葱葱郁郁的山木遮挡了个干净,就算在山上瞧见了这宅子,想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过了许久,大门重新被打开,那个女子恭恭敬敬地对云孤说:“姑娘请随我来。” 云孤进了大门,瞧着这个院子设计的也颇简洁,院内是一片宽阔的青石板庭院,庭院空空不见任何草木盆景,庭院四周总共围着五间高低不同的屋子。 云孤随着那女子一直沿着廊下向右转,朝一间稍小的客居走去。那女子推荐房门,对云孤说:“姑娘就住这间邀月居。我家主家不喜与人相处,特意嘱咐不用去谢他,只管安心住着。奴婢叫多格儿,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告我我。” “多谢多格儿姑娘。” 多格儿回了回礼便退下了。 云孤进屋放下包袱没多久,就有个强壮的婆子提着两桶热水进来,说是多格儿姑娘吩咐的给客人沐浴用的。 这个婆子身量颇为强壮,长相甚是粗糙,一身粗糙黝黑皮肉。提着两桶热水步伐依旧轻盈,她来回两趟间便将浴桶灌满了热水。云孤从兜里拿出一小块银锭子给她,那婆子迟疑了一秒,然后满心欢喜的伸手接下。 云孤松开发髻,褪下衣裳,浸入热气腾腾的浴桶里,紧绷的身子瞬间得到了松懈,她泡在热水里计算着赶到昆仑还要多少时日,压根没注意到挂在一旁的麒麟玉佩闪了一下。 等她舒舒服服的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一个叫慢慢小丫鬟在外敲门。云孤打开门,只见她端着一些吃食茶水,笑吟吟的对云孤说:“姑娘饿了吧,如若不嫌弃,就用些我们这里的粗茶淡饭。” 云孤也确实饿了,就不再推脱,等慢慢在摆饭食茶水时,先前来倒热水的婆子便进来收拾浴桶。只见那婆子力壮如牛,她提起浴桶抗在肩上,硬生生一个人抬了出去,云孤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慢慢对云孤说:“姑娘莫见笑,她是我们这里的粗使婆子,做惯了粗活,力气也比寻常婆子要大许多。” 云孤心里默默地念叨:这可要比寻常习武男子要更壮实些。 只一会,桌子上便摆满了各种吃食,慢慢也随那婆子出去了。 桌上的吃食虽然样子普通,但是味道却非常美妙,不像平常吃的那般。等到用完饭后,云孤走出房门,只见外面庭院空空并无一人,庭院四周的房屋门窗皆紧闭,一时也不好意思呼唤主家的侍女,但心里还惦记着马,只好自己沿着廊下往大约后院的方向走去。 她看见前面一扇一木门,猜测应该就是后院的门了。刚刚推开门,哪知一把小刀极速朝她面门飞来,就在还差一厘米的时候,云孤一个转身避开那把匕首,但却将飞舞的发丝斩断。她看着地上被削落的断发心里有些恼火,但是现在寄人篱下,又想怕是自己唐突了,便忍下火气,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眼睛扫视门后空旷的后院, 说道:“无意冒犯,只因马匹奔劳已久,想来喂些吃食。” “你就是客人” 一声稚嫩的童声从马棚横梁上传来,云孤寻声看去,只见漆黑一片的地方,约莫有个黑色声影倒悬在横梁上。 “是的。” 那小孩从横梁上跳下来,说:“马我已经帮你喂好了,你不用担心。” “多谢。” 那小孩慢慢从黑漆的马鹏里走出来,只见约莫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上下打量着云孤说:“看来你是有些身手的,居然能躲过我的匕首,我想向你讨教两招不知可好。” 云孤不想将事情闹大,便推脱说:“我只是一介游医,谈不上什么功夫,只有些防身的拳脚而已。” 话还没说,那小孩就急匆匆的朝云孤使了一记凌厉的掌风,云孤快速闪躲并不接招只是防着。小孩见云孤并不接招,有些恼怒,出招也越发毒辣,云孤额角慢慢冒出冷汗,心想这小孩什么来头,小小年纪既然会这么狠毒的掌法。 云孤长途跋涉,本就有些劳累,渐渐的有些快防不住了。就在那小孩一记掌风正准备拍向失守的云孤时,一声充满磁性的男声从侧门处传来:“住手。” 小孩见到那个男子及时收手,吐了吐舌头,转眼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云孤回头看到一个身量极其修长相貌堂堂的男子,他身着云祥纹浅色锦衣,腰上系着同色宽边锦带,两眼漆黑如水墨,面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 “抱歉,他是家里小厮,因年纪尚小,又痴迷武学,难免不知分寸了些,要是多有冒犯,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说完,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抱拳对云孤行了个礼。 云孤连忙说:“不碍事,不碍事,原本就是我唐突了。” “在下路修远。是这里的家主。” 云孤连忙回了个礼说:“在下云孤,是个游医,途径宝地,如有打扰,还请见谅。” “那里那里,姑娘的马想必家中小厮已经喂养好了,还请放心。” “如此,那就麻烦了。” “姑娘请自便。” 云孤回到房后,只见床铺都以铺好,她擦了擦汗珠,便躺在床上休息起来,她是真的累的,不眠不休赶了许久的路,刚刚还和一个小孩子打斗一场,废了许多力气。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会,便渐渐入梦。 主屋内。 路修远毫无血色的躺在躺椅上训斥着江五,到底是个十来岁的小孩,不一会就撇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多格儿见状就给慢慢悄悄地使眼色。多格儿劝慰说:“主子莫要生气了,担心身子。”慢慢便趁机拉着江五离开主屋。 路修远训斥完江五有些气喘,苍白的脸上涌起不正常的潮红,多格儿连忙拿出一瓶药丸给路修远喂了一颗,路修远服了药后气息渐渐平稳下来,不一会便熟睡过去,多格儿悄悄退了出来。 夜幕降临,宅子内一片静悄悄,只有风吹过山谷的呼啸声和藏在林中的阵阵虫鸣在庭院里回响。 第三十四章 险象环生 “嗷呜” “嗷呜嗷呜“ 云孤被外面的狼嚎吵醒了,她揉揉眼睛,看到窗外的才天蒙蒙亮。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迅速的穿上衣服推开门,看见庭院中间昨天与她过招的小男孩正拿着弓箭紧张的四处张望。 云孤说:“我听到有狼群在附近叫。” 小男孩看也不看云孤,一直谨慎地盯着四处密不透风的山林说:“是生活在西陇深山中的狼群。” 云孤不解:“深山的狼群为什么会出来” “头狼非常憎恨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着狼群下山来找我们麻烦。你可要看好你的马,不要让它被狼群给吃了。” “你们伤过它们” “没有,准确的说应该是狼群憎恨所有人,过路的山客,采药的药农,押镖的车队,连府衙的侍卫都被他们袭击过。总之,你要小心点。” “好的,我知道了。” 云孤回屋拿起碧落剑和小男孩一起说:“我帮你一起驱赶狼群。” 小孩子没有拒绝,昨天家主生他的气发了病,现在只怕还没有醒,多一个人帮忙驱赶狼群也好。他背对着云孤盯着山腰处晃动的深草说:“我叫江五。” “我叫云孤。” “我知道,昨天就说过了。” 两人背靠着背,紧张的张望四处密不透风的丛林,狼群轻踩落叶的声音和峡谷的呼啸声混在一起,云孤提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自己漏听了。 这时,东边的山头上出现一匹黑狼的身影,远远的就能看到黑狼一身矫健的肌肉,体型较别的狼明显大了不少,它目光清冷的望了眼山谷里四方宅院里的两人,一声的悠长的嗷呜声像是号令般,宅子四周隐藏的狼群纷纷嗷呜起来,像是响应头狼的号召。 江五拿着一把苍劲的黑色长弓,那把弓足足有一人高,江五年纪虽小,但是从小习武,气力到不小,只见他一把就拉开了长弓瞄准山头上的头狼,离弦的箭极速的朝山头上的头狼飞去,千钧一发之际,黑狼轻松一跃便躲过弓箭。黑狼朝着江五发出愤怒地怒吼,四周的狼群纷纷从深山中现身,龇牙咧嘴地亮出它们锋利的犬齿。 这时一匹灰白相间的狼纵身一跃朝着山谷的宅子扑来,只见它灵巧的站在屋顶上,凶狠的朝云孤和江五龇着牙。 江五再次举起弓箭瞄准屋顶上的狼,然后不动声色悄悄的对云孤说:“你看着它。”云孤看没反应过来时,江五箭锋迅速一转,朝着后方射去。原来两人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伏过来一只狼,那只狼正准备朝二人扑来时,被江五的箭射中柔软的腹部,它一时吃疼在地上辗转嗷嚎几声便一命呜呼。狼群看着地上死去的同类纷纷哀嚎起来,眼神里更透凶狠。 江五戏谑的说:“你若是怕了就赶紧回房躲着,我一个人对付这群畜牲就够了。” 云孤嘲笑他说:“小孩少说大话,我瞧着这群狼狡猾的很,你一个人还不够它们塞牙的。来了小心。” 只见狼群纷纷从山顶上往下扑,一时间屋顶和庭院四周,到处都是准备进攻的狼,云孤和江五背靠着背站在庭院正中与狼群对峙,双方都谨慎的盯着对方,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嗷呜 那匹黑色的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东边的山头,它油亮寒冷的目光看着庭院中的两人,朝狼群发出进攻的吼叫声。狼群纷纷发出低沉的怒吼,并慢慢的收拢包围,然后发疯了一般朝两人扑来。 云孤迅速抽出碧落剑,一把削掉一只直冲她面门扑来的一匹狼的前爪,狼吃痛落地,一跛一跛的哀嚎跳开,江五乘机一箭射中那匹狼的心脏。两人默契十足,一来一回间便解决了一匹狼。 就在江五换箭之际,一匹阴在角落的狼瞧准时机直朝江五扑来,云孤正在与其他的狼厮杀,她朝江五大喊:“小心”只见江五迅速用长弓朝那匹狼的眼睛捅去,然后往后面的屋檐上飞去,并架好弓箭朝它射去。群狼见江五离开只剩云孤一个在庭院,便纷纷聚向云孤,云孤被狼群包围左右开弓,江五在屋檐上朝射杀云孤周围的狼。云孤体力渐渐不住,一匹狼悄悄跑到云孤背后准备一扑,谁知那力大如牛的婆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把抓住那匹狼的后脖子往旁边的墙上撞去,那狼瞬间晕死了过去。几匹狼恶狠狠的盯着屋檐上的江五,纷纷跳上屋檐朝江五扑过去,江五自顾不暇,又瞧见云孤身后又匍匐着两匹准备进攻的狼,正心急如焚时,那婆子冲到云孤身后双手个抓住一匹狼,狠狠的朝地上摔去,两批狼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不一会嘴角流出血来,便睁着眼不动了。 三个人里应外合与狼群厮杀很久,终于被解决了七七八八。就在这时,头 狼在山顶上愤怒的吼叫,剩下的狼群纷纷跳上屋檐四处逃窜,那匹黑色的头狼闪着油亮的绿眼回头望了眼山下的人,然后径直往深山里跑去。 云孤气喘吁吁地冲那婆子说:“大婶,谢谢你。” 婆子抓了抓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不是大婶” 江五坐在屋顶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他是大叔” “啊”这下云孤彻底傻眼了,她看着眼前的大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婆子有些尴尬的说:“我叫齐溪,因为一些缘故,只能乔装成婆子的模样呆在这里。” 云孤迅速反应过来,双手抱拳对齐溪说:“齐大哥,多谢你刚刚救了我。” 齐溪抱拳回礼说:“哪里那里,我还要谢谢你帮我们一起驱逐狼群。” 二人相视一笑,屋檐上的小屁儿笑哈哈的嘲笑道:“大婶变大叔咯” 齐溪正想上屋顶去收拾这个小屁孩一顿。 这时,主屋的门打开了,多格儿出来说:“你们都别闹了,家主正在休息。” 两人只好作罢一齐往后院跑去。 多格儿满怀歉意的对云孤说:“对不住,让你见笑了。姑娘,现在可方便,家主想见你。” 路修远较昨日初见时精神要差了许多,他的脸色惨白,隐约间还透着一股不寻常的青气,云孤心里充满了疑惑却也不好随口多问。路修远并未起身,而是躺在床榻上一脸温和歉意的笑容,看着云孤说:“对不住,我身体不适,起不了床还请不要见怪。叫姑娘来是想多谢姑娘狭义相助驱逐狼群。” “客气了,随手的事,不用特意说谢。” 路修远点点头,说“昨日听闻姑娘是一介游医,西陇这荒芜地界做贫瘠无奇,不知姑娘来这里做什么哦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也许我能帮你。” 云孤心里想着师祖并没有准许她回门派,私自去找师父的事情还是不要到处张扬的好,她正想着找什么借口来敷衍路修远。 路修远瞧着云孤左思右想c吞吞吐吐的,想必是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强求,他温和的笑着说:“是我唐突了,既然是难言之隐,那也不强求姑娘,哪日姑娘愿意把我看做朋友,我再来替姑娘分忧心事。” 云孤知他误会了,连忙否认说:“不不不,您误会了,我非常愿意交下先生这个朋友,只是我去昆仑是一件极私密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才不便张扬。” 路修远微微一惊,昆仑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去那山高路险的昆仑山做什么但人家已经说了是不便张扬的,也就不好多问缘由。只道:“昆仑山高路远,常年积雪封山,你一个去只怕是难以回来。” 云孤知他说的隐晦,也知道昆仑凶险万分,但是她一心想着师父,语气坚定的说:“我既决定前去,自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 路修远听后心中大惊,这个小姑娘除了容貌较为出众也没瞧出什么特别之处,为何对那凶险的昆仑如此信心十足,自己在此隐居多年,调用了多少高手,都没有从昆仑山里找到自己需要东西,是不是可以借助她的力量寻找到皇族墓葬里的凤凰草。 他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仍然摆一副淡定的样子:“如此便好,云孤姑娘你尽管在我住着,就算是我报答你的相助之情。” 云孤对路修远到:“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如此就叨扰路先生了。” “姑娘,请自便。” 过了许久,多格儿终于憋不住了,她说:“主子想让云孤姑娘帮忙寻找凤凰草咱们在这里隐居这些年了,也没找路氏皇族墓葬,她如何能找到” 路修远看着窗外渐渐升空的朝阳陷入了沉思,他说“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她身上有股特别的力量。” 多格儿并未感觉有什么特别,只觉得云孤是个少见的漂亮姑娘,功夫也不错。 慢慢给路修远捶着腿,漫不经心地说:“没有呢,只觉得她长的很漂亮” 路修远突然感觉五脏六腑剧烈的疼痛,一时间四肢犹如僵硬一般直挺挺地无法弯曲,胸口也越来越闷,逐渐气息出多进少,他满脸涨满青紫之气,双手四处僵硬地挥舞,像是溺水窒息的将死之人。 “主子你怎么了主子”多格儿和慢慢看见路修远这副样子,一时都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多格儿疯了一般跑出屋子,冲外面正在商量怎么处理野狼皮毛的江五和齐溪喊到:“主子出事了” 江五和齐溪齐一愣,齐刷刷地扔下手里挑好的野狼朝主屋跑去,一旁的云孤听到路修远出了事,想了一会,也疾步跟着过去。 一进屋,云孤瞧见路修远面色弥漫着青紫气息这是尸气这个路修远到底是什么 一屋子人都瞧不出个什么名堂,急得团团转,都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慢慢哭着说:“怎么办,大宗师上次走 的时候说要下个月才能再来,现在该怎么办呜呜” 云孤站在门外冷静地对他们说:“让我瞧瞧吧。” 多格儿想起云孤是大夫,眼睛里重新燃气希望的目光,她连忙说:“云孤姑娘快进来。” 云孤过去仔细的瞧了瞧路修远的面色,心下已经了解七七八八,然后把住路修远的手腕仔细的辨症起脉搏来。过了一会,她对屋内的人说:“是尸毒发作了,尸气入体侵蚀体内阳气,阳气弱时,尸毒便全面发作,如不救治,过不了多久就会成活死人。而且路先生的毒似乎是从娘胎就有,毒气早已侵害全身了,情况怕是不太好了。”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这是主子的私密事,是决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这下被云孤知道了要是传言出去,日后那些人就更不会放过主子了。 多格儿一时左右为难,她自小被卖,从小服侍家主,早就将自己看做是家主的人了,这下家主出事她心里像被油煎一样,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泪流满面地跪在云孤脚下说:“云孤姑娘,求求你救救家主,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来报答你。” 云孤一把扶起多格儿安慰说:“你快起来,你们对我有收留情谊,我自会帮你,只是尸毒去除颇为复杂,而且我瞧着路先生的尸毒中毒已久,我现在只能施针压抑毒气,并不能根治,要想完全去除尸毒,还要尽快找到凤凰草才行。” 江五抽泣着说:“怎么没找,找了这些年了根本就找不到。” 一旁的齐溪知道事关主子的秘密不能乱讲,便怒吼江五:“住嘴” 云孤只好先安抚他们说:“那我先给路先生施针,你们都出去,留一个人就行了。” 多格儿将大家都赶出去,安安静静地蹲在一旁看云孤给路修远施针。 路修远毒气深入骨髓,云孤只能兵行险招了,她一针直下中脘穴,一针扎入合谷穴,最后一针慢慢的浅入天灵穴,下完最后一针,路修远脸色青色稍退,眼睛转动了一下就醒了, 多格儿看到路修远终于醒了激动的哭出了声,屋外的一群人早就等得心急火燎的,一听多格儿哭了,立马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路修远虚弱的躺在床上转头看向他们说:“还懂不懂规矩。” 几人看见醒来的路修远,眼眶湿润起来,齐溪连忙说:“是属下们鲁莽了,这就出去。” 路修远看着云孤说:“你又救了我一命,这下真的还不清了。” “不用谢我,你现在很虚弱要多注意休息,我先出去了,有事情就来找我。” 多格儿瞧见路修远恢复如常,喜极而泣,她起身对着伏了伏膝,再三道谢:“多谢云孤姑娘。” “这是我该做的。” 说完,云孤便告退出去了。 第三十五章 南锡路修远 夜晚,云孤在床上转辗反侧实在难以入眠,不知为何今晚特别的烦躁,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失落感。白天里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不知为何一直在脑海里抹不去,她披上外衣走到院子里准备透透气。 庭院里一片静悄悄,只有或近或远的蝉鸣此起彼伏的唱响,云孤轻轻一跃跳上了屋顶赏起月来,车轮大的圆月悬着空中格外的柔亮,像满脸温柔微笑的慈母,一缕一缕的浮云在圆月身边慢慢的舞动,云孤被这一幕美景瞧得有些入迷。 这时,左边的山腰处传来一阵踩动草木的脚步声,云孤有些紧张的盯着那处漆黑的山腰,隐藏在山林后的脚步似乎感觉到被发现了踪迹,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对峙了许久,这时,马厩里马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安的来回踱步。 山谷里呼啸而过的冷风吹过云孤被冷汗浸湿的后背,她不禁的打了个寒战,然后准备慢慢的回去时。隐藏在山林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它慢慢的从漆黑山林深处走到了月光下,一双碧绿色幽深的眼睛露在月光里。 是它 云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点都不怕它,甚至还觉得有些亲切黑狼一动不动地盯着,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就这样看了许久,谁都没先动一下。这时,黑狼纵身一跃,从那山腰处跳到云孤所在的屋顶,云孤被它的举动惊出一头密密的冷汗。她在怎么觉得它亲切也不代表自己真的就敢与它肉搏。谁知黑狼伸出傲娇的头,鼻子用力的朝云孤的方向认真地嗅了嗅,好像在确定什么似的,黑狼嗷呜的一声叫了起来,这个叫声极其得悠长悲戚,听得她忍不住鼻头一酸。 黑狼放下戒备的眼神,低下头颅讨好似的慢慢走向云孤,云孤不解其意,坐在屋顶上一动也不敢乱动,黑狼慢慢靠近她,用头蹭了蹭她的脸,蹭的有些痒痒,知道黑狼实在向她示好,于是笑着用手拨开黑狼,黑狼又伸出舌头亲密地舔了舔的手,云孤被它逗的咯咯的笑了起来。 黑夜空旷的山谷里,一人一狼就这样在屋顶上玩闹起来。 云孤心里暗暗惊奇,这头狼为什么如此亲近她,难道是白天的打斗征服了它,被它认做头狼了 正玩闹的开心的时,黑狼的耳朵警惕的抖了抖,它盯着远处漆黑一片的深山眼神凝重。 嗷呜嗷呜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好像是狼群跟着头狼一起过来了,云孤有些紧张的看着那片黝黑的地方,心想不会大晚上得又要干一架吧,这夜晚里和狼群打架真是一点便宜都捞不着。黑狼眼色略显悲伤地回头看了看云孤,然后嗅了嗅她的脸,嗷呜的一声,纵身一跃又消失在深山中不见了踪迹。 狼嚎声在山谷里久久不停地回荡,直到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庭院里的屋子纷纷点起了油灯,江五拿着一根棍子冲了出来,他看见坐在屋顶上失神的云孤,朝她喊到:“是狼群又来了吗” 齐溪跟着江五一起跑了出来,说:“什么又来了” 云孤说:“没有,声音很远,不在附近。” 齐溪嘟囔着的说:“那就好,这大半夜的,它们不睡,我还要睡呢。”说完就进一头扎进自己的屋里去了。 看着齐溪回了房,江五搓了搓自己被寒风吹冷的胳膊哆嗦地说:“我也回去了,云孤你早点睡啊”。 这时,主屋的门推开了。 只见路修远一手举着油灯,披着外衣孱弱的走了出来。多格儿在一旁急的不行,连忙劝阻着,路修远看着云孤一脸温润地微笑着说:“云孤姑娘,夜长难眠可有兴趣合奏一曲。” 云孤跳下屋顶说:“良辰美景,若能遇到知音合奏一曲,也是一件幸事。” 路修远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朝屋内对云孤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云孤跟着进了主屋,只见慢慢已经放好了古琴,她还贴心的在古琴旁点了沉香,路修远坐到古琴旁,云孤盘腿坐到路修远旁边的蒲团上。慢慢递给云孤一只白玉箫,路修远伸出细长的手指稍稍试了几个音,然后对云孤说:“请” 云孤拿起玉箫随手吹了一曲碧海潮生阁,清脆而悠长的箫声在谷中回荡起来,时而像高山流水潺潺绵长,时而像屋檐铜铃清脆悦耳,路修远对云孤的箫声感到颇为满意,他微笑着伸出细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来与云孤的箫声合曲。琴声指尖凝,箫声闻风起,两人合奏时而舒缓如飞花漫舞,时而急促如万马奔腾,一顿一挫扬一抑,生生合出了相交多年的知己才有的默契。 多格儿和慢慢在一旁听得如痴如醉,直到合奏结束了,两人还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能听到火烛的燃烧声。路修远一脸真诚地对云孤说:“我早就知道 姑娘会是我的知音,果然,我的眼力是不错的。” 云孤微笑着说:“路公子承认了。” 这时,路修远神情一变,对于多格儿和慢慢说:“你们两个先下去,人生难得逢知己,我想与云孤单独谈谈。” “是。” 路修远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云孤说:“云孤,我这一生极其可笑,家人不是家人,朋友没有朋友,直到遇见你,我才愿意生出这许多话。” 云孤劝慰他道:“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机缘,或早或晚它都是会来的,就像我也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但是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路修远眼神沉重的看着燃烧的烛火,缓缓的对云孤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路修远是大魏南边路氏前任国君路承延的皇子,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低阶品的宫妃,在后宫中并不受宠,后来建平王路承继夺权发动宫变,南锡国君路承延在那场宫变中死去,宫中成年皇子全都惨死,未成年皇子统统被扔进深山野林中自生自灭。路修远做为一个被怀在腹中的皇子,其母的下场就是给死去的路承延陪葬。 也不知道是这次宫变太过惨烈引起上天怜悯,还是有人心坏不忍,偷偷换了路修远母妃毒药。被扔进地宫陪葬坑她过了许久又醒了过来,腹中的胎儿给了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弱女子强大的求生欲,她醒来后就开始四处寻找出口,但是进出地宫的甬道被封的死死的连蚊子都飞不进来。于是她将目光放到四处陪葬的耳室里,希望可以寻找到遗漏的逃生。 这个皇陵是前任国君生前就开始动工修建,但是发动宫变后新君上位,这个皇陵修了一半就废弃了,许多陪葬坑和耳室没有完善,她在地宫里摸着黑仔仔细细的找了几日,都没有找到出口,这时她已经气力不支,地宫里的氧气也逐渐稀薄起来,再不出去,只怕会活活饿死在这里,饥肠辘辘的她抚摸着腹中胎儿一阵痛哭。等她冷静下来,看着眼前陪葬坑里的那堆开始腐烂的尸体心里生出一丝异样的想法靠着强大的求生意志和那堆腐烂的肉撑了月余之久路修远的母妃终于找到一处工匠们隐藏起来的逃生通道,并成功的逃出了皇陵。 千辛万苦逃出皇陵的她被前来感怀亡人的太后发现,太后有心隐瞒此事,保大儿子的最后一点血脉。但是路承继继位以来,因夺位时过于残忍遭到许多非议,他满朝布满眼线,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兄长的这个遗腹子的存在。 由于太后日夜亲自庇护,民间对他也多有异议,路承继将还在腹中的路修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太后素衣披发跪求小儿子放过大儿子唯一的骨血,承诺永远不让他接触朝政,才姑且放他一马。路修远的母亲生下他后便尸毒发作一命呜呼。路修远更是从母体内就受到尸毒茶毒,自小体弱多病,风吹吹就要倒,太阳多晒了晒就要坏,饶是如此,路承继还是对他虎视眈眈。路修远就这样如履薄冰的长到成年,一直庇护他的太后也垂垂老矣,最后在悲痛中离世。给太后守完孝后,路修远自请离开南锡,从此在外闲云野鹤游荡江湖,生死不回南锡。 再然后路修远经高人指点在昆仑山脉的深处,埋藏着一位远古的帝王,那座墓里有能去除尸气的凤凰草,据说凤凰草是极阳的草,长在千里冰封没有一丝活物的深山中,人间万物都不能在极寒之地存留,只有它顶着飞霜而生,迎着冰暴而长,傲立在冰天雪地间。 据说在上古时代,世间万火之源的统管者祝融,在与万水之源的统管者共工大战时,他的坐骑火凤凰受了重伤,火凤凰的血散在满天冰雪中,悄悄地在人间埋下了种子,长出了极阳的凤凰草,死去的人服用后,体内尸毒尽散欲火重生。 路修远就在大魏西陇地界隐居起来,只盼有日能解体内阴寒尸毒重获新生。 云孤听完路修远的全部身世,感慨半天,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像路修远这般离奇身世的人,只是路修远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已然释怀了,他风平浪静的脸上没起半点涟漪,似乎在说着关于别人的故事。 路修远目光炯炯地看着云孤说:“我想为自己重新活一次。”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凤凰草要是不在墓里呢” 听到这话,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又暗了下去,沉默许久,然后说:“那可能就是命了吧” 云孤看到丧气的路修远突然爱心爆棚,她壮志豪情地拍了拍路修远薄弱的肩膀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路修远激动的看着云孤满脸都是欣喜之情。 他站起来朝云孤深深的鞠了一恭说:“多谢你愿意助我。” 云孤连忙扶起他说:“不用。” 路修远因为太激动了,起身时一直止不住的咳, 屋外的多格儿终于忍不住了,她推开门泪流满面地说:“家主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老太太若是知道了,不知又该如何伤心了。” 路 修远咳的断断续续的说:“咳我我知道咳咳咳今日是我不对咳咳咳咳咳” 多格儿连忙扶着路修远躺在床上, 云孤说:“我先点了你的安息穴,你先休息,有什么话明日在讲。”说完,云孤伸手点了路修远的安息穴,瞧着路修远沉沉的睡过去了。 多格儿给云孤深深的回了个礼,带着哭腔说:“多谢姑娘。” “不用谢,你好好看着他,我也累了,先回房了。” 第三十六章 昆仑 昆仑山自夸父开天辟地后就屹立于天地之间,为万山之始。昆仑山脉连绵起伏,广阔万里,山体险峻陡峭如刀削,终年仙雾缭绕难见其真颜。 在群山之间无人可及的深幽僻静处,有一方仙气环绕的瑶池。瑶池吸收天地精华,百年方可凝聚成一滴瑶池水。瑶池平静如镜,洁净而华光四溢。西王母独爱此瑶池,以玉为栏,以金铺地,在此修建洞府,由四方神兽镇守。凡是凡间飞升的女地仙,都需先至昆仑参拜西王母统一分阶赐品,再入瑶池清洗凡胎尘浊,而后再引入三十六天。 所以世俗地仙都只知昆仑属西王母封地,却不知,在昆仑西境还有位佛道双修的元始。西昆仑正是这位混沌初开时上古初期最高神的道场。道家弟子尊称一声太上元始,而佛家弟子则尊称创世元灵。 这位元始在上古初期就顿悟清醒,升至三十六天。而此时万神才初生于无极之中,元始授法于万神,创立阶品,万神依阶品飞升至三十六天维持天道秩序。万万年后元始从三十六天的最高天大罗天降于西昆仑参悟佛法。 这位元始在西昆仑的道场极其隐蔽,少有仙者敢来叨扰。自从元始座下四名弟子皆独立门户后,西昆仑的道场更是清冷了。要找到这个道场需要先翻过重重山峦,直到昆仑最西处人迹绝迹处的深山里,那里长着成片的菩提树,这片菩提树林遮天蔽日地似乎一点缝隙都不愿留出来。继续往菩提林深处行走数万里,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石板路,一排青石板修建的石阶似乎直通天宫。石阶两旁每两步远便安置了一个小型的四角石塔,石塔中心里面放置着一盏油灯给山路照明。 眼前的石阶好像没有尽头一般,怎么也走不完。走了半日后,隐约就可以见到一座石牌坊,石牌坊中心雕刻着偌大的玄空二字,玄字起源于道家理法,空字则来自佛法,想来三界之内也只有像元始这样佛道双修的上神才能以此牌匾给道场题字。穿过石牌坊,约摸再走半日,便可以看见山顶,山顶终年积雪,又被仙气层层缭绕,只若隐若现的的露出一些琉璃顶的庙宇,阳光照在庙宇的琉璃瓦上折射出好看的金色光晕。 穿过大殿后,便是一条径直通往山峰青石板小路,石阶上堆积着厚重积雪。踩的咯吱响的雪似乎叨扰了在最顶处打坐禅修的男仙,他一袭白衣盘腿席地而坐,视万物无睹。飘落的雪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上,染白了他漆黑的长发,和周围的雪峰融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不知道过了许久,他修长的睫毛微微的眨了眨,就像被冰雪冻住的蝴蝶突然振翅飞舞起来,周身的银光也越发的耀眼,渐渐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他缓缓睁开漆黑的眸子看着眼前一袭红衣的不速来客,清尘随手捏了个决法,身上的积雪便纷纷消失不见,他看着眼前的人恭敬地说:“红莲师祖。” 红莲欣慰地笑了笑:“清尘,你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许。” 清尘看着眼前同样一袭红衣风华绝代的女子,眼神生出了一丝厌恶,他迅速隐过不悦的情愫,缓缓地开口道:“有什么事” 红莲仙子瞧见了清尘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她便开门见山的说:“我需要你帮我。” 清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地捏成拳,又慢慢松开,他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走吧,我不会帮你的。” 红莲嘲讽到:“你连什么事都没问就拒绝,果然,有了元始这样的师父,就瞧不上朝摇了。你不要忘了,我是朝摇的创派师祖,你敢忤逆我,不怕被朝摇弟子指责。” 清尘看着红莲内心十分的不悦,却还是冷静地缓缓说道:“共工当年欲夺权掌管三十六天,共工败北后被封不周山,天帝不悦你与共工过于接近,却找不到理由罢黜你的仙籍,终于你因小过失被罚下凡历劫,而你却在凡间创派朝摇,意欲逆天意而行,朝摇不为天界所容,如履薄冰,都是拜你一己私欲所致。幸而朝摇一直谨小慎微,只以行医救世为己任,才勉强保住这几百年的延续。你想让我助共工重返三十六天,痴心妄想我不会帮你的,更不会毁了朝摇。” 红莲愤愤不平地说:“你知道什么,当年天帝c共工c祝融三人势力相当,在三十六天中分庭抗礼,后来共工祝融大战过后,火族便自请隐世不出,而水族呢则全族遭到围剿,至今不敢露面。天帝却顺利的坐上了最高位,执掌三十六重天。如果不是有人使诈,那如日中天的水族和火族为何会一齐消隐” “我一直不懂,你只是一个掌管三界红莲的花神,为何对共工生下执念,后来我路过三十六重天的满池红莲后才明白。太古时期,天上有十个太阳神,万物不生,那是还是初生小仙的你灵气尽散,奄奄一息。共工当年掌管三界之水,偶然见到即将消逝的你生出怜悯,他对你有过施水之恩,至此才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现如今三界之水统归 龙族亲自掌管,所以你才替共工忿忿不平。” “你他对于我有再造之恩,我还他恩情也是理所应当。” “原本我破解天机之术时,就生出许多不解,直到后来水族残害崔氏,抢走山海图和归藏本记,我在洞中参悟许久,才想明白,这三本秘籍合在一起就是如何解开共工封印的方法。而你,早就在被贬下凡时被红尘侵蚀法术,一直没有恢复,你精心布下这个局,只是想找到有修道天资的凡人,助你解救共工而已,崔氏那凡夫也只不过是替你遮掩真是目的的幌子,如此用心良苦,真的值得吗。” 红莲的双眼闪过一丝被窥破秘密的慌乱,然后迅速的恢复的镇静:“你果真是天资独特,我没有选错人。只可惜却不愿助我一力,看来我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清尘看着红莲诚心地向她问道:“我很好奇,当你决定带着朝摇和你一起走向死路时,真的半分对朝摇的怜悯都没有吗” 红莲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不周山的方向一阵神情恍惚。 清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施法启动昆仑结界,将红莲移出昆仑结界之外。 居然被自己徒孙训斥了,朝摇自己一手创立的朝摇但是共工也需要她去解救她要还给他这份恩情会有办法的对了,不是还有一个叫机辩的凡人吗,对了,他 清尘来到昆仑秘境,他施法拂开层层仙障迷雾,他仔细的在昆仑各处寻找云孤的身影到底去哪里了 西陇谷中,云孤一身飒爽红装骑在马上正向路修远辞行,路修远因病格外虚弱,他站在门口羡慕地看着马上英姿飒爽的云孤说:“昆仑山高路险,万望一切珍重。”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凤凰草。” “多谢。” “驾”一鞭子下去,马儿吃痛奔跑起来。 云孤一袭飘逸红装在幽深的峡谷里驰骋,两边是葱翠起伏的群山,像极了两幅山水图卷,也不知是那人在画中走还是画随人走动。云孤快马驰骋在盘旋曲折的古道里绝尘而去。 不知不觉,眼前地视线逐渐开阔起来,前方就是昆仑山脉。重峦层叠的山峰覆盖着厚重地白雪,雪峰上反射着金色的佛光。也不知师父在哪里瑶池又在哪里还有凤凰草 前方道途凶险,马儿也走不了如此险峻的山路,不如放了它自由自在,也全了它陪伴自己这么久的情谊。云孤温柔的抚摸着陪伴自己这么久的马,对它说:“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了,你自己好好保重。”说完,她取下马鞍扔在一旁,拍了拍它,示意可以离开了,谁知那匹马像是听懂了一般,围着云孤蹭了又蹭,一声嘶鸣后,便撒腿奔跑起来。 站在山脚下向上望,白色的浓雾缠绕在山间,与雪峰融为一体,好像给昆仑山脉披上了一层轻纱帷幔,显得山脉粗犷c婉约c神秘又神圣。 脚下的山路并不是很好走,山里又刮着很大的风,云孤拿着碧落剑很是艰难的才攀爬了一段。她停在半山腰看向远处的群山,只见这些山一座座孤傲又雄伟的立在苍天之下大地之上,气势巍峨磅礴。眼前的景象瞧得云孤的腿肚子直打颤: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啊 嗯这条山路怎么在动云孤揉揉眼睛,仔细地盯着看了半天,才发现是一条白色的虬龙,那条虬龙迅速的沿着崎岖地山路朝山顶游去,一转眼便不见了踪迹。 这时,山上突然刮起一阵大风,云孤躲在岩壁后等风终于小了一些,只见浓雾似乎被吹散开了一些,露出一个缺口,那里好像有个洞口,难道是路修远说的古墓她决定跟过去看看,朝着虬龙消失的洞口努力的攀走过去。 天渐渐黑了下来,终于走到洞口附近。这个洞口虽然不过一人高,但是里面却十分的宽阔,云孤小心翼翼地点起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漆黑的洞里十分的鸡肋。举着火折子慢慢的往前摸索,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光亮早以不见,只剩下一团漆黑紧紧地围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砰嗞疼”云孤倒吸一口气,用力地揉揉自己被撞疼的头,她用手慢慢地摸着眼前石壁,好像走到头了,难道是自己找错地方了她一边疑惑地摸索着一边回头。 就在她回过头后,一双通红的大眼正浮在半空中阴冷的盯着云孤,那双通红的眼睛上嵌着一条细长的黑眼珠,像极了蛇云孤倒吸一口凉气,手一抖,火折子掉在地上,最后一点火光也慢慢的熄灭了。她心想:完了完了掉到蛇窝了 那双眼睛闪着幽暗的光,浮在半空中缓缓的开口说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云孤现在只想就地消失不见,一想到自己掉到蛇窝,她就头皮发麻。她战战兢兢地说:“我叫云孤,来找凤凰草” 那双眼睛突然有些暴躁,一阵风被卷动起来,洞里的尘土飞扬起来呛得云孤直咳嗽,那双眼睛嘲讽道:“不知死活的蠢货”说完,四周突然涌现很多火团,一时间洞里晃若如白昼,这时才看清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那条盘桓山路而上的虬龙,虬 龙一声怒吼,四周的火球猛地朝云孤飞来,完了完了出师不利,看来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正危机时刻,一个身影迅速飞入山洞,替云孤挡下那些火团,山洞又瞬间暗了下来。是谁救了她话还没问出口,那个身影抱着她一晃而过,飞到了山洞外安全的地方, 云孤在黑暗的山洞里待的有些久了,被雪山刺眼的光照的睁不开眼,她眯着眼睛瞅了好久,好不容易看清面前的人,发现居然是师父不是做梦吧她掐了掐自己手臂,疼真的是师父 “师父” 她鼻子一阵酸楚扑倒清尘怀里哭了出来,好像要把这些时日的委屈全都哭来一般。清尘叹了口气轻轻的抱着她,慢慢地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在自己雪白的长袍上留下鼻涕眼泪。 “不是让你直接去昆仑的瑶池,你又跑哪里去了。为什么要凤凰草” 云孤抬起委屈巴巴的脸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要找到凤凰草帮他去尸毒。” “尸毒” “嗯” 云孤一五一十的把路修远的事情说给清尘听,清尘略思索了一下,面色有些沉重,修行应清心寡欲,与世俗纠缠过多,实在无益,更何况还与朝堂有纠缠西王母每百年才分封一批女仙,要是错过了 “将凤凰胆给我” 云孤赶紧拿出凤凰胆递给清尘,只见清尘将凤凰胆放置掌心,用法力催化凤凰胆,凤凰胆迅速画作一阵炙热的华光飞入云孤体内,云孤看着那团华光消失的地方满脸的不解。 清尘对她说:“这些日子你就在昆仑好好修炼,什么事情都不要操心了,等你脱胎换骨后我便带你前去瑶池。” “师父,那凤凰草我答应了路修远一定会救他的。” “你那个朋友真的这么重要” “嗯,他帮过我,我也想帮他。” 清尘对她说:“昆仑山里只有一座上古时期的帝王陵,相传那位帝王西游至昆仑,偶遇西王母,两人一见钟情,只是帝王始终是肉体凡胎不过百年就寿终正寝,后来葬在事先准备好的昆仑陵墓中,那凤凰草就是西王母留给那位帝王的信物。你刚刚遇到的那条虬龙便是西王母安排给那位帝王守陵的神兽。陵墓里的凤凰草是拿不到了,也许我们可以用别的法子帮你那位朋友。” 云孤激动地看着清尘说:“真的吗” “你还记得朝摇的那株冰兰吗” “记得。” “我们一起回朝摇,将冰兰送给他,也算报答了他对你相助的恩情。” “师父,我们要回朝摇啦,太好了” 第三十七章 是小师叔清芙还是大师姐云芙 “大师兄” “大师兄”“大师兄” 去往云阁的路上不停地有同门弟子向清尘问候,云孤跟在清尘身边也是眉开眼笑,心里不停地嘚瑟,这是她的师父,嘻嘻 云阁。 无望大师欣慰地看着清尘,清尘携云孤跪拜在无望大师面前行礼,两人齐声声的向座上的三人问安。 “师父”“师祖” “入座吧。” 无达坐在左侧,无忧坐在右侧,三人各怀心思的看着跟在清尘身边的云孤,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等坐下后,清尘先开口说:“师父,我这次回来,是来取几年前在朝摇谷底发现的一株冰兰,云孤下山游历受人恩惠,现在需要冰兰救命,弟子特意带她回来取。” 无望点点头:“古云言:授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云孤外出游历许久,能学会知恩图报这很好。另外为师现在也有件事要与你讲,前段日子我游历月氏山偶遇一少女,此子天资聪颖,虽然年少但却慧根深种,言行举止间,颇有你的风范。为师便将她带回朝摇,暂时取名为清芙。正好你回来了,就互相见见吧。清芙,出来见见清尘。” “是。” 一声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出,只见一个妙龄少女从里间走了出来,明明只是梳着简单的发髻,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长袍,却独她神清骨秀。只见她眉黛春山c秋水剪瞳c唇红齿白c清雅脱俗副仙姿玉色的模样。饶是清尘这般清心寡欲的上仙,也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清芙眉眼含笑一声清爽利落的:“大师兄,我是清芙。” 连声音也这样婉转好听,云孤心里默默的嘀咕。 清尘并未起身,只是点了点头,就算是见过了。 无望说:“清芙,清尘难得回来,你要多多向他请教,日后也要光大我们朝摇的门楣。” 清芙毕恭毕敬地说:“弟子谨遵教导,一定向大师兄多多讨教。” “嗯” 无望颇为满意地看着清芙点点头,好像看见了日后朝摇又飞升了一位女上神一般。按自己的私心来说,清芙做清尘的大弟子才是对朝摇未来最好的安排,只是哎世事难料。 无望心里盘算着些事情要与清尘商议,无需让太多人知道,便对他们说:“你们都散了吧,清尘留下。” “是”众人齐口回应,准备离开。 清尘转身小声的云孤说:“你先去取冰兰,要是有人为难你,就去找白雀。” “嗯。”云孤乖巧地点点头,便随众人一起退下。 出了云阁后,云孤一路小跑去了朝摇谷。谷底一如既往的阴冷潮湿,现在明明是盛暑时节,却还是入深秋一般,一入谷里云孤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真冷”赶紧取了赶紧走吧。云孤扒开那堆虚掩的草,小心翼翼的取出那株透明的水蓝色兰花,她拿起来仔细的看了又看,由衷的感叹着:真美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放进随身带着的琉璃瓶里。正准备回一骑楼时,转身便看见清芙站在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也不知是什么神色。云孤被她瞧得浑身不适,心头更是一紧。 清芙站在出谷的唯一一条道上,要想出谷只能先与她打招呼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朝清芙说:“师叔。” 清芙也不言语,仔细地打量着她,然后说:“你就是大师兄最宠爱的那个徒儿云孤嗯也没什么特别的嘛”然后用颇为惋惜地语气说:“掌门说我是最适合做大师兄大弟子的人,可惜晚了一步有了你,掌门还说你不堪重任。” 云孤虽然知道师祖一直不太喜欢她,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师祖否认自己的存在时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清芙说:“大师兄如此仙姿卓然,你既然是他的弟子,想来独得大师兄真传,那我试你两招。” 说完也不等云孤同意,一招凌厉的掌风便朝云孤拍来,云孤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生生的受下这一掌。清芙这一掌却是使出了十足十的掌劲,打的云孤连连后退直到撞到石壁上。 清芙嘲笑地说:“大师兄如此厉害的人,怎么会有你这般蠢笨的弟子,莫不是他也只是个欺世盗名的人。” 云孤一向护短的很,听到有人出言诽谤师父,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憋着怒气召出碧落剑,决心给她一点好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讲师父坏话。一招飞星逐月急吼吼地冲清芙刺去,清芙巧妙的一躲,避开云孤的攻击,脸上尽是嘲笑的神色。云孤有些气恼,剑法使得越来越凶,清芙空手难以应对,只能左右闪躲,两人在谷里打的难舍难分,招招险中。 “你们在干什么” 无望大师和清尘一起来到谷底时,恰巧看见云孤拿着剑冲清芙刺去,清芙听到身后的喊声回头一看,一时忘了闪躲,云孤的剑冲的太快,清芙已经躲不开了就在这时,清尘疾步冲过去,抱着清芙闪开了云孤的剑,云孤眼睁睁看着师父抱着清芙闪在一边,清芙一脸后怕委屈的靠在清尘怀里云孤觉得自己心里有团小火苗被点燃了,迸发出熊熊烈火,将理智燃烧殆尽 清尘一把松开清芙,不再理睬,他走到无望大师身边说:“师父,想来是她二人一见如故,切磋剑法,一时失了分寸,好在没有伤及同门情谊。” 云孤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里没有回过神。 清芙也走到无望大师身边委屈地说:“掌门,是我主动要和云孤比划的,如果要怪就请责罚我吧。” 无望看着两个爱徒都在替云孤解释,一时也不好太过苛责,只是冷着一张脸对云孤说:“同门弟子切磋比划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大多点到为止,从没有真的要伤谁的性命。可你出手这般狠毒,是将朝摇对你的教诲全然抛在脑后了吗” 清尘偷偷地冲云孤瞧瞧的使眼色,让她过来认个错,但是云孤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她内心那团怒火在极速地膨胀,随时就要爆发,她瞧见清芙嘴角若有似无地嘲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大声吼道:“是她先动手的我没错” “住口真是冥顽不灵,本是待罪之身却不思悔过,再三惹事,还拒不认错,你如此难以教化,朝摇怕是不能再留你了。” 云孤听到掌门要赶她走,心里有些后怕起来,尽管往日里不喜欢她,但是也不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是真的要赶走她吗要给清芙腾位置云孤的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但还是倔强的将嘴闭的紧紧的。 无望看见云孤一副难以感化的倔强模样,一副天要亡朝摇的模样。嗔念如此深,日后如何悟道,朝摇难道要断送在她的手里。 清尘正要求情时,清芙跪了下来对无望说:“掌门,都是弟子的错,弟子原本想与云孤师侄亲近些,就讲了两句玩闹话,哪知云孤师侄动了怒气,想来是我不知分寸,惹恼了她,掌门,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替云孤受罚,还请掌门不要再责罚云孤了。” “我不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求情就是你的错,明明就是你先动手的” “放肆” “师父请息怒。是弟子管教不严,这次一定会严惩云孤,还请师父不要生气了。”清尘跪在地上对无望大师说。 无望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他头一次无视清尘的请求,对云孤说:“弟子云孤屡次犯过,冥顽不灵,不知悔过,遂今日起逐出” “师父”清尘大声阻止无望继续说下去,他看着无望的眼睛,一脸决绝地对无望说:“师父,如果云孤被逐出师门,弟子弟子一定携她一起离开。” 清芙听到这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她偷偷地看向清尘,发现他的眼里似乎有些别的情绪,他对云孤的感情绝对不仅仅是师徒情谊那样简单 “你”无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没想到清尘居然陷得如此深,这该如何是好,朝摇难道真的要毁在云孤手里。 “噗” “师父”“掌门” 无望怒极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然后笔直的向后倒去,清尘和清芙急忙忙冲上前扶起无望大师,只见无望双眼圆瞪,牙关紧闭,情况还太妙了,清尘一时也顾不上云孤了,他施展了法术带着无望大师笔直往云阁飞去。 云孤一个人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嘴里失神地念叨着:“师祖” 不一会,朝摇的铜钟撞的满山嗡嗡响。 云孤站在原地看着云阁的方向,一步都挪不开脚。 “小傻子”头顶传来一声戏谑地调戏。 云孤抬头一看原来是白雀,只见他悠哉悠哉地坐在生长在崖壁上的一棵树上,他说:“清尘不放心你,要我来看看。你还好吧。” “师祖他” “生老病死,凡人常态,朝摇掌门来来去去多少人了,我早就看习惯了。” 云孤听到这话全身失去气力,是自己,是自己害死了师祖她伤心的哭了起来。 白雀瞥见云孤这个样子,也不敢逗她了。他从崖壁的树上跳下来,说:“无望不太好,你要是真担心,我陪你一起去云阁。” 将将走到云阁,发现里面聚满了朝摇弟子,大家都静悄悄地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无望虚弱地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朝摇弟子听命,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由弟子清尘接任。” “参见新掌门。”地上跪着的弟子齐刷刷的向清尘拜去。 “清尘,你一直都是让我放心的,唯独一件事,这件事也是为师的心病清芙是个有慧根的,也是能担起重任的。师父知道云孤自幼长在你身边,与你感情深厚,自是与别不同,但是你日后 是要继承朝摇的,云孤根基平庸,如何能担起朝摇未来的重担。咳咳咳” “师父” “清尘,你就听师父最后一次,这也是为师第一次恳求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咳咳咳清芙,你可愿意重新拜入清尘门下,做他的弟子。” “掌门,弟子愿意。” “好,好,朝摇众弟子听命,弟子清芙为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九代掌门清尘的第一大弟子,改名云芙。” “师兄”无忧觉得有些不合礼法,却被无望给伸手阻拦了。 原本静悄悄的屋内,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 “云芙那云孤呢被逐出师门了” “云孤前些年犯了错,被放下山游历,还没同意她回来呢。” “就是就是,大师兄继承朝摇,日后大师兄的大弟子就是朝摇未来的掌门,云孤资质实在嗯” 屋内窃窃私语,大家都知道掌门怕是不行了,这是在留遗诏。 这时,清书急吼吼地从山下跑回来:“师父怎么啦”清书便喊边朝屋内跑去,压根没注意到门口早以失了魂魄的云孤。 这一声叫喊到是把内殿里的人目光全都吸引过来,这时,大家才都注意到一直站在门口的云孤,云孤像是一个空洞的木偶,没有任何灵魂地呆站在门口。清尘瞧着一脸的心疼,明明只隔了一个屋子远,不知为何像是隔了一条银河般遥不可及。 “掌门师兄”无达突然悲痛地喊了起来,清尘回过头,只见无望大师已经咽气了屋内弥漫着悲伤的气氛。 等到清尘再回头时,门口早已经没了云孤的身影。清尘心慌意乱起身便要往门口去,无达一把抓住清尘,说:“掌门师兄尸骨未寒,你要去哪,朝摇还等着你来主持大局。” “师祖,我出去看看,马上回来。” “清尘” 清尘疾步走出门外,哪里还有云孤的身影,只见白雀悠哉的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清尘,他眼角斜撇了一眼他,说:“云孤说还有朋友等着她,无望如此厌恶她了,想必也不愿意让她戴孝,她先离开了。” 清尘听完后,半晌回不过神来,清书从屋内走了出来小声的安慰他说:“大师兄,师父还等着安葬,等处理好了朝摇的事,我们再去找她。” 清尘看着这朝摇,从心里觉得这趟回来是错的,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 历任朝摇掌门仙逝后都将葬在后山的万佛塔,成千的佛塔整齐规律的林立在空旷的后山,每座佛塔里都存放着各个掌门的仙体。众弟子一席白衣乌压压地跪了一地,恭送朝摇第二千九百九十八代掌门无望最后一程。 等到清尘主持完无望掌门的后事,接下来就是新任掌门的接任仪典礼。因清尘心中一直惦记着云孤,无心处理他事,接任大典也只是简单的举行了授权仪式便罢了。 就是这般简单的处理完这两宗大事后,也是一个月后了。 照理,清尘接任新掌门后将住到云阁,而一骑楼将留给自己的大弟子,也就是下任的掌门人选。可是,清尘却借口整修,将一骑楼封锁起来,而将书语院分给云芙,众弟子皆纷纷意会新掌门用意,流言纷飞,而云芙却好像众人议论的主角不是她一般,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欣然的接受了。清书暗暗称奇,他对清尘说:“大师兄,这个云芙有些不简单呐” 清尘心里头一团乱麻,他有些烦躁地清书:“西陇那个院子找到了吗” “还没有”清书小心翼翼地瞧了眼清尘的脸色,适当的闭上了自己的嘴。 “我要出去一趟。”清尘脸色明显有些不耐了。 “打小也没见这么大的气性呀,这次怎么跟鬼撞墙一样,还离家出走了,真是脾气跟着个头长。”清书在一旁暗暗称奇咋舌。 “师父,您要出门吗能不能带我一起去。”云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门外,也不知道刚刚的话她听去了多少。 清尘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对她说:“朝摇的事已经忙完了,我要回趟昆仑,不能带你一起前去了。” 云芙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那门中事务怎么办呢” “有无忧c无达师祖在,不必担心,如有什么急事,我会从昆仑回来的。” “师父这次要去多久” “我也不知。” 三人一阵尴尬的沉默,云芙再抬头看向清尘时,以是满脸纯真地微笑,她看着清尘说:“嗯,我知道了,我会在门中等师父回来。” 第三十八章 人有108劫,你是第几劫 路修远明显的感觉到云孤这次回来有些心不在焉,情绪极度低落。有时明明是来帮他诊脉的,却慢慢的发呆起来,路修远叫了她后,又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累了,要不先休息几天,过段时间再帮我去毒吧。” 云孤逞强的摇摇头,一闲下来就会想到那天发生的事,心就难受的生疼,“没事的,我可以。到是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瞧你这几日精神养的不错,就明日开始吧。” “那好,麻烦你了。” “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云孤失魂落魄地从路修远的屋子出去后,慢慢歪着头看着云孤的背影许久,说:“云孤看起来很是伤情。” 多格儿啐了慢慢一口说:“没羞的东西,这种话也敢在家主面前讲。” 慢慢不服气,撅着嘴怼多格儿:“就是嘛,我看戏台子上有情不能眷属的才子佳人被迫分开时,都是云孤这副沮丧地模样。” “戏台子上演的东西也信,你蠢吗别啰嗦了,赶紧去将家主的床铺好,明日还有最重要的事要做了。” 慢慢被多格儿骂了一顿,乔着气走到床榻边边铺床边小声的嘀咕:“本来就是嘛” 路修远听着她俩的对话,陷入沉思。 第二日一大早,云孤顶着两只乌青的眼圈来给路修远去毒,大家都知道云孤从昆仑回来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只是她没主动说,大家也不好意思细问,只能默契的假装没有看见了。 云孤将那株冰兰小心翼翼取出,放进紫砂小翁中,再将甘露倒入瓮中,放置在碳炉上用小火煲着,待药煮好后,多格儿将药喂给路修远服用。 云孤看着路修远的眼睛说:“你信我吗。” 路修远说:“信” 有时候,培养信任只需要简单地一个眼神就可以了。 云孤取出银针慢慢地将银针刺入路修远的百会穴,路修远只觉眼前突然就恍惚起来,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然后又取出两根银针浅浅的刺入两侧太阳穴,只见路修远已经完全的松软开,云孤用手指测了测路修远的鼻息,确定已经断了鼻息。 多格儿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但是家主信任云孤,自己也只能听从家主吩咐。 “将他扶起来” 多格儿和慢慢赶紧将路修远扶起,云孤提气丹田,凝聚掌心,一掌贴入路修远的檀中穴,往他身体里推送真气。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冰兰只有在极短的时间内用法术高强的高人真气催化才能完全的发挥药效,要不然也只是吃了一株药效普通的草药。原本云孤的真气是达不到催化冰兰的效果的,清尘说要陪她一起来,自然是清尘亲自施法。只是云孤自从用过凤凰胆后,体内浊气被凤凰胆净化,气息比一般地仙更加有灵气,只剩洗脱这具肉体凡胎便可飞升了。 那股真气催化着路修远体内的冰兰在体内游走,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去除浊污,新建肌骨,激活各处灵窍,修补体内裂成碎片还没来得及消散的魂魄,过来许久,体内停滞流动的血液又开始慢慢流动起来,路修远开始漏出微弱的鼻息,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不似死人般苍白。 多格儿紧张又兴奋地看着渐渐好转的路修远,激动地热泪盈眶,又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云孤,便死命地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终于熬出来了,老太太要是见到了不知道要有多高兴,这么多年了,主子终于熬出来了。 过了许久,云孤收起真气,她的功力还是浅薄了些,透支了许多真气,然她头上渗出层层虚汗。 她略微虚弱地说:“没事了,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等会就能醒来了。” 屋里的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一脸感激地看着云孤,说:“多谢云孤姑娘。” “别这样,你们快起来。”云孤又一一将她们扶起。 “云孤姑娘你不知,家主他这辈子活的太难了,虽然贵为皇子,却活的比任何人都卑微小心,能健康的活下去是他唯一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心愿,你对我们的恩情我们这辈子都还不完了,下辈子只有给姑娘你做牛坐马来报答。”齐溪堂堂七尺男儿,说着竟都哭了出来。 “我原本就是行医救人的大夫,你们又对我有过恩惠,这便是我还给你们的恩情。” “云孤姐姐,我们心里都清楚的很,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帮你。”江五小小年纪,说话颇为豪爽,现在已经有一股江湖豪侠的风味,又痴迷着武学,日后一定是江湖上的一代名豪。 云孤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说:“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了,只是我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片刻,你们看着他,有事再叫我 。” 回到空荡的房间后,一直紧绷着压抑着地情感全都释放了出来,她控制不住地开始胡思乱想,她想到云芙这时应该跟着师父身边开始接受朝摇弟子的朝拜c跟着师父身习文练武c听他抚琴c看他作画云孤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抓着透不过去,直到被揉成了碎末她靠着门缓缓地滑落到地上,死死地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的她早以泪流满面承认吧,明明嫉妒云芙嫉妒的发狂,一直偏爱自己的师父,一直以为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师父,现在有了掌门钦点的弟子取代了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悄悄种下了别样的情愫,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自己一直在默许这段见不了光的情愫在内心慢慢生根c发芽c壮大 大般涅盘经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大师兄,西陇地界山高树茂,沟壑纵横,这要怎么找” “一条一条找,总会找到的。” 清书语噎,这片山脉都找完了,只怕都要半年了,到时候云孤还在不在西陇都不知道。只见清尘快步朝深山里走去,清书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西陇地区的山层峦叠嶂c崎岖粗犷,两人沿着陡峭的崖边仔细的搜查座落在谷中的那个宅子。从日出找到日落,远处的药农只见两个白衣高人在葱郁里快步穿梭。清尘已经脱离凡胎,自是不觉得累,可是清书却还长着凡俗肉体,长途跋涉后又是一番翻山越岭,早已疲惫不堪。 他一屁股坐到悬崖边,靠着一块大石头大口地喘着起,冲已经走远的清尘喊到:“大师兄,我真的不行了” 清尘闻声回头,看到清书一副精疲力尽地样子,只好从山谷的一边又飞了过来,缓步走到清书身边,给他施展法术去除疲劳。清尘满怀心事地看着远处重叠地山峦说:“休息一下在动身吧。” 清书靠在悬崖边上的石头上浑身松懈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顾不上自己一向最注重的仪容,就这样四叉八仰的靠着石头上回魂。 两人各怀心事的沉默了许久。 清书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左思右想犹豫了许久,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清尘说:“大师兄,其实云孤在你心里不仅仅是心爱的弟子那么简单了,对不对。” 清尘明显的愣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被看破心事的惊恐,然后迅速收起不该流露出的情绪,一脸淡漠地说:“你想多了。” 清书认真地想了很久,然后说:“大师兄,你已经入仙道了,贪念红尘是会坠魔的。” 只要提起云孤,清尘的眼里就不再是一副淡然脱俗,看破红尘的冷漠,而是红尘滚滚,风云涌起这样的眼神如何能瞒住所有人,也许师父的安排真的是对的只是对朝摇而言 一阵轻微地脚步声在四处传开,清尘和清书迅速站起来,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一片深草,草里慢慢走出一双碧绿色眼睛的黑狼,它用力地朝清尘的方向嗅了又嗅,然后嗷呜地一声叫唤起来。躲在四周草里的狼群也慢慢地走了出来。黑狼龇牙咧嘴目带凶光朝清尘低吼。 清尘瞧着这黑狼颇为眼熟,瞧它对自己憎恨的模样,不会是收养云孤的那只吧,它怎么跑到西陇来了。 清书悄悄地挪揄:“大师兄,头狼好像对你特别的在意,你是不是偷它狼崽子了。” 清尘潇洒地一把抽出黄泉剑,嘴角微微斜翘戏谑地说:“你怎么知道。” “啊” “小心。” 清尘一边提醒愣住不动的清书,一边轻松地跳着半空躲避扑过来的黑狼。黑狼一下扑空,在悬崖边急急地刹住脚,然后立即回头,张着嘴又向半空中的清尘扑去。 狼群见头狼开始进攻,也纷纷朝清书龇牙咧嘴地扑来,清书心里暗暗叫苦,这群狼不会要围攻他一个吧 清尘跃到树上,手里拿着黄泉剑看着黑狼心里暗暗好笑,没想到黑狼来了西陇,又被他给遇到了,看样子是还记恨着他,也不知道它遇到云孤会不会认出她来。黑狼围着树开始打转,见清尘不肯下来,便张着爪子开始往上爬,树高耸直挺,爬到半途时,后肢便颤抖掉了下来,黑狼愤怒地怒吼,群狼听到黑狼的嘶吼,更加凶猛地朝清书进攻,清书实在抵挡不住了,左蹦右逃的跑到清尘身边一起呆在树上,狼群跟着他一起跑了过来,围着树开始嘶吼乱叫,更有几只狼开始尝试爬树,不过都失败了。 清书喘着粗气说:“大师兄,它们为什么只围攻我一个,我又没招惹它们。” 清尘看着树下的狼群说:“狼群围捕猎物,都是挑最弱的那个下手。” 清书被怼的明明白白,一时语噎。 “走吧,别被它们给纠缠着耽误了正事。” 说完便在树林间飞跃着离开了,清书长叹一口气只好紧紧的跟上。狼群亦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后面咆哮。 主屋内。 路修远已经醒了,他靠在躺椅上,虽然气虚 较弱,但是神色比往日病怏怏的样子要好些。多格儿给路修远喂着云孤刚开的滋补药,云孤放下他的手腕说:“尸毒已经去除了,只是现在身体很虚,要多补补。” 大家听到家主尸毒以去,都高兴坏了,家主终于好了,云孤真的是上天怜悯家主,派下来帮我们的仙女。 路修远内心也很激动,但他强压着自己兴奋地要跳出来的心,他终于能像正常人一样好好的活着。 “谢谢你” “不客气” 简简单单地对话间,路修远便察觉到云孤低落的情绪,他悄悄地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出去,等门关上后,路修远对云孤说:“你从昆仑回来后就心事重重,如果你愿意讲,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 “这件事我只能自己处理,你帮不了我。”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云孤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天下之大,既然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家。” “你想和我们一起去柔兰吗” “柔兰” “对,我的母亲是柔兰一个小部落的公主,后来被送到南锡和亲。我回不了南锡,西陇也不是长久之地,所以我想回柔兰去看看,看看我母亲的家乡,看看广袤草原上万马奔腾的场景,看看白云是怎么在头顶上飘过的,还有豪爽奔放的柔兰儿女,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云孤多年后还记得路修远说起这段话时,眼睛里闪闪地放着光,他一脸期盼的样子像极了长久在外游荡后,赶在回家路上的孩子,如果他当时真的仅仅是他说的这样,去看看柔兰那该有多好,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云孤被他眼里的神彩感染到了,她说:“好,那就一起去看看。” 清早的朝阳将将露出山顶。 齐溪和江五高兴地在外面套马车,多格儿和慢慢进进出出的收拾着行装,路修远看起来精神不错,他拿着一本书卷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那一条狭小的天空上,一朵朵或卷或舒的云飘过。 等全都收拾好后,江五锁好大门,大家坐上马车一路向北出发。 驾 第三十九章 北境 “大师兄,在那” 清尘顺着清书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谷底安安静静地树着一个四方的宅子,看来就是那里了。 清尘匆匆纵身一跃立到门前,看见乌黑的大门上落着一把黄铜锁,他心生疑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清书从山崖上跑下来,说:“怎么不敲门家里没有人吗” 这时,一位采药的药农骑着青驴嘀嘀咕咕路过,清书连忙拦住那位药农,惊得青驴“欧欧”地叫了半天,药农呵斥了许久终于稳住了青驴,正准备发怒时,清书一脸歉意,恭恭敬敬地向药农道歉说:“是在抱歉,我不是诚心惊扰您的青驴,只是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借宿一晚,谁知这家主人不在家中,不知道这附近可还有别的人户。” 药农瞧着他俩飘然出尘副天外飞仙之姿,想来是路过此地的富家子弟,便也忍下怒气,好言对他们说:“这十里八地就这一家人户,你们要借宿此地怕是不成了,况且我今日一早进山就见这家主人收拾细软一起往北边去了,瞧着样子怕是短时内不会回了。” 清书心里暗暗的可惜,又转头一想问道:“那您可瞧见是否有位红衣女子跟在他们一起,长得颇为好看,特别是一双眼睛长得最美,让人过目不忘。” 药农仔细的回想了一番说:“倒是见到有个穿红衣的女子,不过模样到没清楚,我瞧见他们时,那个红衣的女子正在进马车,所以没瞧见。” “原来如此,多谢您了。”说完,清书从兜里拿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药农。 药农先是一愣,然后便欣然接下了。 清书看着清尘一脸深思,便说:“大师兄,现在怎么办再往北就是柔兰地界了,云孤去北境做什么” 清尘心里拿定了注意,便对清书说:“我去北境找找,云孤已经用了凤凰胆,只需在等西王母重开瑶池便可飞升,我要去将她找回,不然就要等下个一百年了” 清书看着执意要去柔兰的大师兄有些头疼,“大师兄,柔兰地广人稀,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要不我们先回朝摇,门中总有弟子要下山历练,到时候让他们帮忙留意云孤的动向,若是遇见了,我们在将她带回去。” 清尘摇摇头:“你先回去吧,等我找到她后,再回朝摇。” 清书快被大师兄的话给气懵了,“大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找到云孤,你就再也不回朝摇了吗你已经接任朝摇了,现在是朝摇的掌门,如果你不主持大局,朝摇就将毁于一旦。” “有无达c无忧师祖坐镇,朝摇不会有事。若是真的到了存亡之际,我自有办法保朝摇无虞。” 清书现在真的很想把大师兄敲晕带回去,但是自己的身手只怕还没碰到衣裳,就被大师兄给秒了,唉命好苦看来只能陪大师兄去一趟柔兰了,好歹在他临界疯狂状态的时候还有自己可以劝一劝,只求云孤这个小丫头不要再闹别扭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柔兰等他们找到她。 “驾” 齐溪和江五好不开心地在赶在马车,多格儿和慢慢两个像幼童般叽叽喳喳地互怼,惹得路修远一阵好笑,唯独云孤安静的坐在马车的一角,惆怅地看着窗外的暮色夕阳,仿佛这一切欢乐都与她无关。 赶了一日的路,终于到了西陇边陲与柔兰地界的相接处,过了封狼关前面就是柔兰了。 正是暮色时分,前方是与大魏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天苍苍,野茫茫,宽阔的草原上是一片金色的寂静,火红的晚霞大片大片的燃烧着天际。一声嘹亮的叫声划破九霄,只见是一只苍鹰冲出晚霞,俯瞰草原自有的翱翔。天高海阔的北国风光瞧得人如痴如醉,连一直低气压的云孤都豁然开朗起来。齐溪向来豪爽,这北境风光甚是和他的意,连马车也赶得更欢了,一路欢欣鼓舞地朝泰阿山方向赶去。 路修远看到云孤情绪有所好转,便主动与跟她谈心,他说:“柔兰有四大部落,柔兰汗国的首领大汗是木骨拓,而我的母妃是柔兰第四大部落达达尔族的公主,达达尔族世代住在泰阿山下,我已经提前写好书信给外祖父送过去了,你放心的跟着我们住下。” “之前听你说过一些你母妃的事情,但是你和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又是怎么联系的呢” “是多格儿,多格儿是母妃生下我后外祖父送过来照顾我的,外祖父失去女儿心痛不已,担心我也会遭遇不测,便送了多格儿过来照顾我。” “原来是这样。” “我的母妃是外祖父唯一的女儿,柔兰首领大汗为了稳固政权,在族中选中了我的母妃送与南锡联姻,外祖父原是不愿意的,但是后来大魏强劲兴起,为了柔兰的稳固,外祖父只好忍痛送女来南锡,哪知, 南锡政变,如今竟是阴阳两隔。” 云孤听后颇为感慨,便安慰道说:“好在,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你的外祖父,他一定很欣慰。” “是啊”路修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在宽袍紧张的磨蹭。 小碳炉上的水咕噜咕噜地冒起泡,多格儿将烧开的水倒入茶壶里,然后将泡好的茶水递给路修远和云孤,茶叶在滚烫的茶水里起起伏伏,路修远的脸在腾腾而上的热气里渐渐变得不真实起来。 不知赶了多少日的路,所有人在风餐露宿中早已疲惫不堪。 “快看是泰阿山” 江五在马车外兴奋地大喊起来。 慢慢推开车门,只见门外蓝天白云下是绵绵不尽的草原,草原的尽头耸立着一座壮阔的雪山,山顶虽然覆盖着厚重的积雪,但山脚却长着一片葱翠的红松林,一条蜿蜒曲折的溪流似乎从山那边流到眼前。 齐溪见溪水十分的清澈,便停下马车,喊着江五一起去取些水。齐溪提着水罐快步冲到溪边,捧着溪水大口大口的喝起来,直喊舒坦 云孤也趁机下来透口气,冷冽的山风拂面吹来沁人心脾,吹走了一身的疲惫,舒服的伸了好几个懒腰。 “喔好冰”江五的手将将挨到溪水就缩了回来,齐溪一旁哈哈大笑说:“像个小娘们一样矫情。” “你欠揍” “哎哟我怕你啊” “不收拾你你皮痒了” “好大的口气你试试” 两人在那一边斗嘴一边挽着袖子准备干一架,云孤瞧他们闹的好笑,心里也松快了些,脸上也慢慢露出笑。 慢慢朝他俩喊到:“家主说,赶紧取完水就出发了,要不然今晚又得露宿野外了。” “好知道了马上走。” 齐溪提着水罐往马车里一放,又开始风尘仆仆地赶路了。 终于在天完全黑下来前赶到了,泰阿山山脚下一大片白色的毡房,四周早就燃起了火盆,毡房外站着一大群人伸长的脖子往马车这边看。 多格儿激动的对路修远指着最前头一个身量壮硕c花白须发的老人说:“家主,是大汗,是大汗。” 齐溪叫停了马车,众人依次走了下来,老人在人群里扫了一遍,一见到路修远眼睛一亮,然后就湿润起来,他走上前一把搂住路修远说:“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路修远好言的安慰着,然后连忙对他行了大礼:“外祖父” 齐齐明达一脸欣慰地说:“好,好,回来就好,外头冷,我们快进去说话。” 众人跟着走到一处最大的毡房时,想必这个就是路修远的外祖父的房子,一走就去发现里面十分的宽阔温暖,各种陈列摆件井井有条,屋内还挂着一副巨大地牛皮兵图。 齐齐明达拉着路修远坐下后,对他说:“我的孩子,你母亲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她的离世让我伤透了心。幸好她留下了你,你与你的母亲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想必你就是天神派来安慰我的。” “外祖父,母妃生前也时时惦记着您,惦记着柔兰,如今我回柔兰代她向您尽孝,也是慰藉母妃在天之灵。” 齐齐明达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她们说:“多亏了你们的照顾,我齐齐明达会永生铭记你们的恩情。” 众人连连回礼,齐溪豪爽的说道:“照顾少主是我们的责任,大汗不必言谢。” 齐齐明达瞧见齐溪虎背熊腰,有拔山举鼎之态心中十分欣赏他,冲他赞赏的点点头。 路修远对齐齐明达说:“这次我带了一个朋友一起来,她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无以为报。” 齐齐明达惊讶地看向他们说:“是哪一个。” 云孤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来对齐齐明达行了大礼说:“草民云孤参见大汗。” 齐齐明达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不过豆蔻年华,一袭火红的衣裳衬得她越发的雪肤花貌,一对螓首蛾眉下长着一双如宝石般耀眼的双眼,光彩四溢过目不忘,如此绝代佳人的少女居然是自己的外孙子的救命恩人。 齐齐明达连忙对云孤说:“快快请起,你日后就是我达达尔族的恩人,不必拘礼,快请入座。” 云孤再次谢过后便安然做下,细细品着侍女递来的茶水。 齐齐明达对多格儿说:“多格儿,你做的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多格儿红着脸想了又想,一下跪了下来,满眼期盼地看着齐齐明达说:“多格儿没有愿望,只要同意我永远陪在少主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齐明达哈哈大笑,说:“多格儿你是好样的,你的心意我都懂了,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你的。” 多格儿满心欢喜地跪在地上谢了又谢,路修远对这件事倒是没有 任何想法,但他却偷偷瞥了眼正在仔细研究手里茶水的云孤。 齐齐明达对路修远指着自己右手边的一个壮汉说:“我的孩子,这是你的舅舅泰格。” 路修远连忙站起来对泰格行了个大礼说:“舅舅。” 泰格一把扶起路修远说:“回来了就安心住着,你这身子骨也太瘦弱了,日后我每天亲自教你强身之术,保准把你养的和我们达达尔族的男子一样壮硕。” 路修远:“一切都听舅舅的。” 毡房里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齐齐明达摸着白色的大胡子一脸认真地说:“我的孩子,你还缺一个达达尔族的名字,你是我宝贵的女儿图雅唯一的儿子,我想了许久觉得阿古拉这个名字最适合你。日后你就是我们达达尔族的阿古拉” 路修远没有拒绝,欣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新名字。 第四十章 何处惹尘埃 云孤的毡房就在路修远的旁边,她谢绝了齐齐明达安排的侍女,表明只想自己一个安静地待会。垫了厚重羊毛的床榻上格外的柔软,云孤将身体深深的陷在里面,她怔怔地看着圆圆的毡顶,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做什么这样一声不吭的跑出来,师父一定生气了,要不要直接去昆仑找他呢可是云芙那么优秀c那么讨人喜欢连自己都会很高兴有云芙这样的弟子吧唉师父一定不喜欢她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头埋在厚实的羊毛毯里,试图逃离那些闹人的思绪。 外面闹哄哄地举行着篝火晚会,是齐齐明达给路修远特意举办的盛会,达达尔族的男女老少全都来了,全族的少女更是盛装出席,颇有选妃的意思在里面。外面撒了孜然的烤羊肉传来一阵阵香味,香味顺着风钻进了毡房,好香睡不着出去散散步算了。 刚掀开厚重的门帘,就看到达达尔族少男少女热情似火地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堆垒成垛的大木堆燃烧着熊熊烈火,火舌里蹦出的火星掉在附近的草地上,零星的燃起几个亮点又迅速被欢跳的人们踩灭。 慢慢看到云孤从毡房里出来了,兴奋地跑到云孤面前蹦蹦跳跳地转了两个圈说:“你看,好看吗”慢慢换了一身古朴地达达尔族服饰,挂在腰间的一圈配铃跟着步子叮咚作响,小脸兴奋地红扑扑的。 “嗯,好看。”云孤由衷的觉得这套衣服很适合慢慢。她原本就娇小清秀,穿上繁杂的达达尔族宽袍,反而越发衬得她娇小可人了。 慢慢要拉着云孤一起去跳舞,云孤连忙对她说:“我想四处走走散下心,你不要声张。” “你不高兴吗”慢慢有些不解。 “我只是赶路赶的有些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一躺。” “哦,那好,可是你一个人要小心点,他们说狼群会在夜晚的草原埋伏落单的人。” “我知道了。不会走远的。” 云孤一个人慢慢的晃悠了许久,走到一处远离喧嚣的山坡。她躺在草地上想着自己的心事。草原上的星空真的很美,满天繁星璀璨与明月争辉,地上萤火点点灿若银河,不知从哪里随风吹过来一阵阵的花香,这么美的夜色要是师父也在就好了。这样不顾一切的跑出来,日后怕是再也回不去朝摇了。 “你哭了。” 路修远没有情感地声音从一边传来,云孤擦了擦泪水,看到路修远背着光亮朝她走来,云孤瞧不清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只觉得他好像不太开心,为什么呢与家人团聚不是应该高兴吗 “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没有见到你,问了慢慢才知道你出来散心了。听说夜晚的草原会有狩猎的狼群,小心一些,不要一个人跑太远了。” “你忘了我会功夫的。” “我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担心你。” “你有心事” “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姑娘,一想到她就昼夜难眠,食不知味。但是这个姑娘好像有很重的心事,我想替她分担,她却总是拒我与千里之外。你说我该怎么办。” 路修远坐到云孤身边的草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她,黑夜里的路修远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云孤只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她现在的脸一定是像醉酒一般红扑扑的。 路修远缓缓地说:“你从昆仑回来就不太对劲,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也感觉到了,你不妨试着对我敞开心扉。当然,要是你还是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等你那天愿讲的时候,你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等你。” “不用了,她的事自有我来处理。” 这熟悉的声音怎么可能云孤猛地回过头,看清来人后,泪如泉涌,眼前白衣飘飘,一身仙气的不是清尘又是谁。 “师父”云孤完全呆住了,眼里心里一时再无旁人,全被清尘给填满,一点缝隙都没留。 路修远有些气恼,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就这样被搅和了,他有些挑衅地看着蓦然出现的人,一把抓住准备奔过去的云孤。 一向孤冷高清的清尘,眼里不知道何时起有了异样情绪,他看向路修远眼神里越发多了不难烦的情绪。 云孤还傻愣着坐在那里,清尘朝她伸出手,说:“过来。” 云孤一把甩开路修远,不敢置信地奔向清尘怀里 路修远看着空荡的手,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被填满的心,突然又寂寥起来 云孤将头埋在清尘怀里止不住的抽泣,清尘轻轻搂着她的后背小声的说着什么。 路修远觉得眼前这一幕刺眼极了,他想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这时 ,清书风尘仆仆的终于赶到了,他突然的出现,打破了剑拔嚣张的局面,眼神对峙的两人都略微收起了敌意。 清书四叉八仰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就知道听到消息的大师兄要发疯,在柔兰帝都听到众人都在议论达达尔族首领的外孙子从南锡回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云孤应该在达达尔族。只是大师兄的轻功实在太变态了,他的追魂术也是江湖数一数二的,居然被大师兄给甩的连影子都摸不到,成仙了果然就是不一样可怜的他快被累死了,在这样下去,只怕还没修出仙体就先拜见阎王了。清书不明所以,大汗淋漓地对清尘说:“大师兄,不能再跑了,在跑我真的就要交代在柔兰了。” 清尘朝清书随手使出一阵仙法,清书立刻感到神台一片清明,全身无比的轻松。 清尘冷眼斜撇路修远,脸色无怒无喜,仿佛在看一团空气,然后温柔地对云孤说:“走吧。” 路修远连忙出声阻止,“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没有恶意,只是现在天色以晚,草原上不比中原,如果不嫌弃,请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清书现在总算瞧出气氛不太对,这小子是谁呀,能让大师兄动怒,嗯不简单呐奇货可居是个人才 清书也实在不想奔波了,夜色也深了,便说:“大师兄,你可以日行千里,可我和云孤真的不行,要不就住一晚,明日在动身吧。” 清书也不客气了,对路修远说:“不用管他们,我住哪,劳烦先带我过去。” 路修远恭敬的将清书往毡房那边带去。 云孤瞧着他俩走远了,拉着清尘的衣袖,红着一双眼睛讨好地说:“师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一声不吭的跑了。” 清尘轻轻一甩衣袖,随地而坐,乔装怒容说:“翅膀硬了,说走就走了。” 云孤跑到清尘身边,拿出小时候赖皮的那套对付清尘,她撅着嘴,可怜巴巴地撒着娇说:“师父师父师父你不要生气了嘛” “咳咳咳,大师兄,人家已经准备好客房了,要不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清书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俩亲密的举动,不知道为何以前云孤这般与清尘撒娇卖乖他也没觉得什么,还一度觉得云孤较门中那些中规中固的弟子要可爱灵动许多,后来他发现大师兄暗藏的情愫后,就越发尴尬瞧见这种场景了。 “知道了”清尘和清书c云孤一同往毡房那边走去。 只见路修远一切都以安排妥当,正在等着他们过来。 清尘他们的毡房就在云孤的旁边,清尘看着云孤进去后,看见路修远还站在他门口,显然是有话要讲,便对清书说:“你先休息,我去对主人家表示一下谢意。”清书应答了一声后,便独自进去了。路修远默默对清尘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人默契的往后山走去。 后山较别处更僻静些,一片静悄悄的,对方的连呼吸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清尘大概猜到路修远是为云孤找他来,只是他想先听听他要说什么,便看着远处的风景便并不做声。就这样沉默了许久,路修远忍不住先开了口:“阁下是云孤的师父,实不相瞒,我钟情于她。” 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然,到是小瞧他了,只是听到他亲口承认钟情与云孤时,清尘的手还是不自觉地在衣袖里捏了拳,他星目含威,棱角分明的侧颜带着天生的疏离感,让路修远倍感压力。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正巧撞见他的一般表白,那是不是清尘有些不愿往下想。 路修远顶着清尘身上强大的气压,挺直了身体。他也看出来了,云孤对他是不一样的,他对云孤也绝不是师徒情谊那样简单。他硬着头皮说:“你是她的师父,你们的感情是不为世俗所容的,若是有朝一日传了出去,你有没有想过,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清尘心里突然涌上一阵无力感,他心里早就设想过一万种方法,可每一种都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与你不同,你不能给的,我都能。”路修远终于鼓起勇气目光炯炯地说完了自己的话,他像是等着最终的判决般紧张的看着眼前神色风云变幻的人。 清尘看了眼远处黑压的穹顶,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不见得。” 然后不给路修远一点反应的时间,便轻飘飘地走了,不带走一根杂草。清尘边走边想,这么好的夜色,与他在这讨论这些事,实在可惜了。 山后的多格儿手里拿着一件玄色的披风,死死的咬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早就知道少主日后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闺秀,她也准备好了一辈子就这样伺候着他,可是为什么是云孤,她只是一个游医,身份连自己都不如,为什么偏偏看上了她,自己放弃所有,不远万里一直陪在他身边,为什么这个人不能使自己。 第四十一章 柔兰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知昨晚睡得是否安稳。” “睡得很好,谢谢大汗的款待。” “听阿古拉说,你们今日就要走了。” “是的,我们原本是出来寻人的,现在人以找到,门派里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们回去处理,就不留在这里继续叨唠大汗了。” 齐齐明达点点头,颇为惋惜的看着清尘。昨日见到云孤时已惊为天人,现在见到清尘昂昂然若野鹤立在鸡群中,更是眼前一亮。他两人坐在一块更是将世间万物都衬的黯然失色。难怪自己的小孙女塔娜昨日一见清尘就念念不忘。只可惜他们今日就要离开了。 “一路好走,我齐齐明达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到草原做客。” “告辞。” 三人牵着齐齐明达给准备的马,正准备离开。 路修远心思沉重地朝云孤走来,他手里拿着一块玉佩放到她手里,念念不舍的看着她,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它代表的是达达尔族,你拿着它在柔兰没有人敢为难你。” 这是一块血红色雕刻着格桑花的玉佩,雕工精致细腻,一看就知道这块玉佩的主人身份尊贵,云孤将它还给路修远说:“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路修远又将玉佩放回云孤手上,说:“这是我母亲的心意,她让我替她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云孤犹豫了一会,然后接下玉佩说:“那好吧,我先替你收着,日后要是你想要回去,就找我来拿。” “云孤,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对吗” “当然。” 路修远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愉悦了许多,“一路顺风。” “你也多保重。” 三人在大草原上策马狂奔,一路呼啸而过。彪悍地草原马比中原的马要更雄壮,狂奔起来颇为惊心动魄。 “驾”身后的大地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不一会便被一群士兵给包围了。来人瞧着面色不善。领头的一个兵骑着马走出人群看着他们说:“你们是中原来的” “是。”清尘如实告知。 兵头子颇为不难烦地说:“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犯了什么事” “大汗让我们抓一个中原模样的男人,说是偷了可敦的东西。别啰嗦了,快走吧。” “胡说难道我们瞧着像是小偷”云孤听到他们这样污蔑师父,气的想撕了他们的嘴。 领兵的男人骑着马绕着云孤走了两圈,不怀好意的说:“你是不是小偷,让我搜搜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一群小兵跟着起哄哄笑,兵头子越发的有些得意,甚至朝云孤伸过手来。 “啊”一柱血柱喷了出来,只见那个兵头子捂着见骨的手腕已经掉到马下。 清尘默默地收回黄泉剑,一副冰寒雪冷的冷面菩萨模样,斜瞥他说:“将你的手放到它该呆着的地方,否则下次我就帮你将它安葬了。” 众小兵一时惊得不敢言语,那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的剑不对啊他刚刚出剑了吗 “你你给我等着。”兵头子只觉的手腕传来钻心的疼,躺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清尘他们三个骑着马就走了,那群小兵也不敢阻拦。 走远后,云孤自言自语地呢喃:“柔兰的可敦不就是大魏的德阳公主吗我还给她诊过脉呢。” 清尘听到后,微微侧目惊讶看着自言自语的云孤。 清书到是咋乎起来了,一脸不相信的说:“什么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还敢给公主诊脉我的天啊,我怎么那么不愿意相信” 云孤气鼓鼓地说:“让师叔失望了,我不仅给公主诊过脉,还给公主看好了。师叔不想相信都不行。” 清尘看着他俩在一旁斗嘴,嘴角微微的弯起。 “前面就是柔兰的帝都了,我们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日在动身吧。” 清尘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带着云孤一起飞走的,大概现在应该就到朝摇了吧。可是云孤却说草原的景色很美,想体验一下策马草原的感觉,便只好由着她这样慢吞吞的往回赶了。现在看着草原上夕阳西下,红彤彤的夕阳慢慢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上,三人这样慢慢的策马行走,到是应了那句诗: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嗯也不太对。 “师父,你看,前面就是了。”云孤因为兴奋而越发亮晶晶地眼睛正看着清尘,放着奇异的光芒。 “我们比赛,看谁先到城门。”清书玩心大起,话还没说完就先跑了出去。云孤不甘落后的紧紧追在他身后,两人你追我赶的,好 不热闹。 柔兰的帝都与中原有些不大一样。他们将自己的宫殿依山垒砌,与之融为一体。白墙金顶的宫殿上耸蓝天,气势磅礴,远远的就能看见它站在草原的中心俯瞰守护着它的臣民。 进了城了,清尘的出现引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草原儿女向来奔放豪爽,她们见到清尘气宇不凡便纷纷大胆的过来搭讪。好不容易缓慢地挪动了半天,终于找到可以投宿的驿站,三个人安顿好后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第四十二章 旧人相逢 夜晚的草原上一片静悄悄,突然外面亮起了许多火光,然后传来一阵乱糟糟的叫喊声,吵醒了所有人。 “快走”一位官兵推搡着一位中原装扮的男子,那个男子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的惊恐。 “开门快开门”一个官兵正在用力的拍打着客舍的的木门。 客舍的老板急急忙忙打开了门,问到:“这么晚,有什么事。” 官兵说:“宫里出了窃贼,是个中原模样的男子,大汗命我们来找窃贼。有人举报你这里住了几位中原人,将他们都喊出来跟我们走一趟吧。” 客舍的老板略思索了一会便对官兵说:“您稍等,我这就去喊他们。” 客舍老板挨个叫起住在客舍的中原人,正想敲清尘的房门时,清尘自己打开了房门与清书一起走了出来。哪知这时云孤也打开了房门对清尘说:“师父,我们一起去。” 清尘说:“你就在此处,我们很快就回来。” “不,我要和师父在一起。”云孤的脾气倔,认定的事情向来都不会改。清尘叹了口气,只好由着她罢了。 “快走,还磨蹭什么呢”那个官兵等得有些不难烦,在门口催促着。 客舍老板瞧着这几位天外仙人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贼啊不免心里暗暗的替他们感到惋惜,去了那肮脏的大牢里,还不知道会受什么样的折磨呢。 大牢。 “快进去”一位官兵不耐烦的将一位男子推进大牢内。那个男子从上面重重的跌落下来,摔得嗷嗷叫,完全没了刚刚与官兵理论的气势。 所谓的大牢不过是在地上挖的一个约莫有一丈高的泥巴坑。由于入夜开始返潮的缘故,四周的泥土都变得潮湿起来,就是清尘这样的人都不免沾染了一身泥泞。云孤看着师父受这样的肮脏气,心里十分的窝火。每每有几个不怀好意的官兵嘲讽着路过大坑时,云孤都想冲上去亲手了结了他们,但是都被清尘给制止住了。 慢慢送到坑内的人越来越多,坑里显得有些拥挤起来。呆在坑内的人大都是来柔兰经商或游历的中原人士。所有人都被推入到一个坑内呆在,吃喝拉撒都在坑里十分的憋屈。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大家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怨恨模样,只盼着早日抓到那个窃贼好还大家伙一个清白。 这时,旁边有个人开始神神叨叨地小声的嘀咕起来了,他说:“你们听说了吗,其实抓的不是窃贼。” 路人甲原本还怏怏地,一听这话感觉里面有故事,立马来了精神,立刻追问道:“怎么说” “我那日在卖茶叶,宫里采买茶叶的管事就看上我的货了,让我送一批茶叶去宫里,我在等着清算时,听到两个小宫人在那里议论才知道了大概。据说有日大汗夜晚去可敦的宫殿时,发现一个黑衣身影从宫殿里跑了出来,大汗去了可敦的屋内问了可敦,才发现可敦并不知情,大汗便怀疑是偷入宫殿的窃贼,并加强了可敦宫殿周围的护卫。后来过了许久,有日可汗刚走到在宫殿门口,便听到可敦与一个中原口音的男子在交谈,可汗刚刚一进屋,那个身音便夺窗而出,消失在黑夜里。可汗大怒,怀疑可敦私下行为不轨,可是可敦却死咬不承认,所以现在才满城抓可疑的中原男子。” “这么说可敦偷人啦”一个听八卦听得很认真的人惊呼道。 “你小点声这种话也敢说,还要不要命了”讲八卦的那个人都快吓死了,他死死的捂住那个人的嘴不松手。 “唔唔唔,”那个被唔得有些透不过气,死命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云孤凑到清尘身边紧紧的挨着他,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听师父的赶紧离开柔兰,而骑马慢行。现在让师父沾上这些污糟事里,真是自己的罪过。 木骨拓的手紧紧的捏着德阳的下巴,他眉目紧锁,原本就凉薄的唇更是紧紧地抿成薄薄的线。 “你不要以为你是大魏的公主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你现在是柔兰的可敦,做了背叛我的事就要接受柔兰的刑罚。” 德阳被迫抬起头与木骨拓对视,她颤抖着身体闭上眼不去看他吃人的目光。 木骨拓气恼的将德阳甩到地上,恶狠狠地对她说:“等我抓到那个男人,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如何将他的皮扒下,我要将他的尸首悬挂在城门外,让他连死都不得安生。”说完便气冲冲的冲出德阳的宫殿。 “呜呜呜”德阳趴在地上也不顾仪容失声痛苦起来。 杏儿跪在德阳身边好言相劝道:“公主,您何必呢。奴婢这些日子一旁看着,也看出了大汗是愿意真心对您的,您何必要这样,咱们好好的在柔兰过咱们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娘娘就 是怕您卷入京城的事情里,出发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好好劝着您,您千万不要辜负了娘娘的一片苦心。” 德阳呜咽着说道:“可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一个人在宫里受苦。现在只有舅舅能帮母亲了,我只有听舅舅的话,母亲的日子才能过的更好些。” “大汗,城中从中原来的男子皆被搜查出来,现在关在地牢中。”木骨拓身边的贴身护卫巴虎向木骨拓禀告道。 “去看看。”木骨拓目光阴沉地说道。 “是。” “起来了,都起来了。”一个兵头子敲打着顶上的木栅栏。地牢里的人都陆续的囔囔着醒过来。 宽阔的地面上,四周围着一圈毡房,毡房四周燃着火盆照明。木骨拓坐在不远出的看台上看着他们。木骨拓对巴虎说:“将他们挨个带过来说一句话。” “是。”巴虎下去挨个将人带过来,木骨拓都摇摇头,随后便将人放了。被放的人自然是千恩万谢逃似的跑走。问了大半夜,就只剩下云孤他们三人了。 看到云孤时,巴虎明显愣了一下,怎么还有个小娘们不是说了只抓男子吗。巴虎朝兵头子投去一个关爱的眼神,兵头子战战兢兢的说:“她和那两个白衣的是一起的,是她自己非要跟来的。” 巴虎照例带云孤去见木骨拓,木骨拓一见到云孤眼前一亮,说道:“是你” 云孤自然是记得木骨拓的,便依例朝木骨拓行礼。 木骨拓玩味的瞧着云孤笑着到:“他们怎么把你也给抓来了。” 巴虎在木骨拓耳边说了情况后。 木骨拓对云孤说:“当日喝了你开的药后,果然不出两日身上便好了,原本想要当面谢你,可是听国师说你已经出宫了,这一直是我心里遗憾。” “大汗客气了。” “你为何会来柔兰” “我是跟着我的朋友一起来,他是塔塔尔族的大汗齐齐明达的外孙子,送他回柔兰后,便和我师父准备一起回中原。” “哦齐齐明达的外孙子就是图雅的那个儿子你与南锡皇室也认识”木骨拓一双眼睛盯着云孤左右转动。 “偶然的一次遇见生病的路修远,救过他一次有些交情而已。”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还真的是有缘。” 云孤低眉顺眼,头也不敢抬起,瞧着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木骨拓心里十分的好奇,上次给他看病时,不是挺大胆的偷看他吗,怎么这会这般唯唯诺诺的。 “将你关在这里委屈你了,既然正好遇见你了,我到是有件事想要让你帮忙。” “大汗请讲。” “我的侧妃最近有了身孕,却总是囔着身体不适,柔兰的名医都看了遍,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我想请你帮我去瞧瞧。” 云孤心中一惊,却也不好推脱只能应下。 随后清尘和清书被一起带了出来,就是这般狼狈不堪的处境下,清尘仍然是一副卓尔不群的仙姿。木骨拓瞧见清尘时,眼里露出些赞赏的光芒。 清尘和清书依例向木骨拓行礼,木骨拓大手一挥免去他们的礼节。 三人住进了宫里木骨拓安排的客房,云孤泡在热水里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般不现实。 清书和清尘一起泡在大浴桶里梳洗,清尘心里还想着刚刚云孤云孤与木骨拓交谈时的话,清书不禁感叹到:“大师兄,真没瞧出来,云孤下山历练后,居然遇到了这么多的奇缘。” 清尘立刻起身穿上干净的衣物对清书说:“我有些事情要去问问她,你先休息吧。” “大师兄,这么晚了,要不明日”话还没说完,就见清尘已经穿好衣物出门去了。 “咚咚咚” “谁”云孤还泡在浴桶了,她全身沉了下去,小心翼翼冲门口问道。 “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睡了吗” “没有,师父,你等我会。”云孤慌慌张张地赶紧从浴桶里起了找衣服。清尘在门口听到屋内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顿时有些后悔这么唐突的跑过来了,想必还在 过了好一会,云孤终于穿好了衣服,散着湿答答的头发跑过来开门。门一打开,一阵扑鼻而来的澡豆香伴着水雾气直冲清尘面门扑来,清尘只觉眼前越发的朦胧起来。云孤白净的小脸似在幻境中冲他喊到:“师父” 清尘略微定了定恍惚的神情,对云孤说:“我想问问你在大魏时发生的事情。” 柔兰夜晚的风露重,云孤湿着头发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清尘叹了口气,自走进屋去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帮云孤擦起湿发来。清尘坐在地上的羊毛毯上,招呼云孤过来,云孤乖巧的坐在清尘前方任由清尘帮她擦起头发来。 云孤缓缓地开口说:“师父想问那件事” “机辩的事。” “机辩” “嗯” 云孤仔细的想了想,便将与机辩如何认识,他一直帮助自己的事情都与清尘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清尘听完后陷入了自己的深思,久久都没有回应,只是轻柔的重复着擦头的动作。云孤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听到回应,她猛地一回头正好对上清尘那双如清澈深潭般的眼睛,云孤一时看的入了神,也不知道自己回头是为了什么事。清尘看着云孤如皓月般皎洁的面庞离就在自己的鼻息处,眼睛荡起了一丝涟漪,慢慢的扩散开直到心里。两人就这样失神地面对面的看了好久。直到清书猛地推门而入,“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回什么事情不能明天问吗” 云孤一时惊醒,脸烧的通红,她羞愧的低下头懊恼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师父也是自己能亵渎的吗。 清尘定了定神色,对清书说:“问完了,正准备走。” 清书看着云孤脸红彤彤像烧起来了一样,连忙说:“小师侄,这草原的晚上风寒露重,你大晚上洗头发小心着风寒”说完还准备过来替云孤把脉,清尘冷着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清书拎了出去。 “欸c欸,大师兄,我话还没说完呢” 第二日一大早,木骨拓就派侍从来请,哪知云孤真的找风寒了,烧的迷糊。清尘只好留下来照顾她,让清书去给木骨拓的侧妃请脉。 第四十三章 旧人相逢2 不一会的功夫清书便回来了,清尘问他:“如何” 清书不以为然地说:“只是些寻常的妇人毛病,几副汤药的事。后宫中的女人总爱用这些手段来小题大做罢了。” “慎言。这里不是朝摇。” 清书伸着头往床榻里瞧了瞧,说:“还没好吗” 清尘一脸沉重地说:“我刚刚替她输送真气时才发现,云孤被人抹去了一段记忆。” “什么”清书大吃一惊。 清尘一脸担忧的看着床榻上熟睡的云孤,因为风寒的原因,小脸烧的通红,眉头微蹙,有些呓语。独自下山的那段日子一定过的很艰难吧,也从没有听你说起遇到的事,吃过的苦清尘抬起手用手背量了量云孤额头的温度,好在已经退了一些热了。 “我已经替她恢复了那段记忆,只是,是什么,还要等她醒后才知道。” “云孤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为什么会被人抹去记忆,又是谁干的。” “咚咚咚”一个侍女模样的人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说:“药已经照着方子熬好了。” “有劳了。”清尘伸出修长苍劲的手接过侍女手上的药。那个侍女的指尖一触碰到清尘的手便羞的满脸通红,然后掏出一块帕子往清尘身上一扔便红着脸跑了出去。 清书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这柔兰的女子还真是热情大胆和骄矜的中原女子果然不一样 清尘依旧冷着一张脸,任由那张雪白的帕子自由落体掉在地上。 他试了试药的温度,觉得尚可,便小心翼翼地将云孤扶起,一勺一勺的将药喂给他吃下去。 吃完药后,不久云孤迷迷糊糊的有些醒了,她头晕脑胀的有些想吐。 “师父” “我在这。感觉好些了吗” “头晕晕的,好像吐” “没事,在睡一觉就好了。” “唉大师兄的药方果然不是我这样的凡俗人能做到的。”清书歪在一旁的靠椅上感叹着。 清尘说:“若是你愿意学,我可以亲自教你。” 清书吓的连连后退说:“不了c不了c不了”他心里直犯嘀咕:按照大师兄的变态标准亲自教他,只怕要被扫地出门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不勉强你了。”清尘神情像似颇为可惜一般。 第二日,云孤又生龙活虎的四处蹦哒起来,那日木骨拓召见他们,一番交谈之后,他十分的欣赏清尘,便留他们多住几日,可随处走动。只是那日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了,想来身为君王事务繁多的缘故吧。 清尘携着云孤和清书走到一处盛开着大片格桑花的地方赏花时,哪知台阶下的围墙边坐着两个小侍女在偷偷地咬耳朵。 侍女甲:“欸,你知道吗大魏这几日就有使臣过来了。” 侍女乙:“真的” 侍女甲:“我的姐姐在可汗跟前当差,那日她添茶水时,亲耳听到的。” 侍女乙:“为什么现在来柔兰” 侍女甲想了想也不太确定地说:“大概是为了前段时间传出关于可敦的那件事吧” 侍女乙紧张地说:“你小点声,被人听见了要被处死的。” 侍女甲撅着嘴有些不服气的说:“哼,他们大魏的公主自己做出了不忠之事,还怕我们说吗。” “柔兰怕是要不太平了,我们也该回朝摇了。”清尘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向可汗请辞,明日就动身。” “嗯” “德阳真的”云孤听到小侍女的对话,有些不太相信,德阳虽然与她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她还记得德阳是位很温婉端庄的公主,偷人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像她会做的。 清尘轻柔的抚摸着云孤的头说:“不要想这些了。走吧。” 一行穿着铠甲的护卫,从宫外齐刷刷的涌了进来,站在宫殿各处的出口。 巴虎走过来对清尘说:“先生快些回屋吧,今日起就不要四处走动了。” 清尘看着一群铠甲勇士问道:“是封城了吗” 巴虎点点头说:“是的。前段时间宫里跑出了个刺客,到现在都还没抓到,大魏的使臣明日就要来拜访,四大族的首领明日也将到达。还请先生体谅。” “我们知道了。” 回住处的路上,云孤好奇地看着清尘说:“师父,那路修远也会来吗” 清尘面无表情地说:“不清楚。” 第二日,大魏派来的使臣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进柔兰的帝都, 带头的人居然是轩辕启,他的身边还跟着机辩。木骨拓带着四大族的首领在高高的台阶上站着亲自迎接。轩辕启带着人走到跟前,依例行礼:“大汗” 木骨拓和各族首领回礼到:“太子殿下。请。” 轩辕启目光清冷,神情越发的像他父王,不似第一次见他时那般的温润儒雅。木骨拓在大魏也是有听到了一些关于她母妃的零散传闻,心中对他一直有一些怜悯。 木骨拓对轩辕启说:“听闻太子殿下上月刚入主东宫,还未送去贺礼,殿下便亲自来柔兰,实在是本王的荣幸。” 轩辕启对木骨拓说:“大汗,客气了。两国一直是友好邻邦,这次前来一是为了与大汗可敦叙叙旧,联络下感情。二是为了求亲。” 木骨拓玩味的看着轩辕启说:“求亲“ 轩辕启点点头,指着身后成箱的礼物说:“是,这是我带来的聘礼。” 木骨拓看着眼前这个脸上不带任何感情的太子殿下说:“不知太子殿下替谁求亲,又求的是我柔兰的那位公主” “这次前来是替四皇子轩辕延求取柔兰其木格公主,还请大汗成全。” 木骨拓笑了笑说:“其木格是本王嫡亲的妹妹,她很小的时候柔兰的大巫师就说了,她是落入人间的凤凰,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难道大魏的陛下也有此意。” 木骨拓此话一出,身边的那群部落首领都哈哈大笑起来。轩辕启一愣,面色微有不悦。木骨拓试探的调侃道:“我瞧着太子殿下就很好,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觉得我的妹妹其木格如何。” 机辩起身对木骨拓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大汗,男女婚嫁自是要找人来合八字的,更何况是龙子凤女的结合。现在替四皇子求取其木格公主也只是我们单方面的私心,带我们回禀陛下后,就请大魏的占星师与柔兰的大巫师一同占卜,算一算其木格公主与大魏的真正姻缘。” 木骨拓说:“国师言之有理。不知太子殿下如何看。” 轩辕启说:“自因如此。” 木骨拓拍着大腿,举起酒杯高兴地太子说:“好太子殿下来,我敬你。” 众人皆举起酒杯痛快畅饮。 酒宴散后,轩辕启回到房中书写信件,待字迹干后便封上蜡油交给身边的侍卫莽子说:“找个稳妥的人送回去。” “是” 侍卫离开后,轩辕启打开房门看着外面与中原完全不同的景色,心中一片茫然。这里似乎离天更近些,触手可得的满天璀璨星河漂亮的竟不像是真的。看到那耀眼的星芒,脑海里自然的浮现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也只有那双眼睛才能与这片星空比一比了。 “太子殿下”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站到轩辕启的身后。 “什么事” “德阳公主来了” 轩辕启一转身便看到一脸憔悴的德阳,尽管德阳是自己的异母妹妹,但是看她一人独在异乡憔悴至此,心中难免生出些怜悯。只是又想到因为她的愚蠢行为,导致自己可能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又对她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三哥哥”德阳带着哭腔对轩辕启说道。 “此处人多眼杂,你不该来找我。” 德阳颇为伤情,想了又想还是开口说道:“三哥哥,我的母妃她还好吗。” 轩辕启有些气馁,他说:“德阳,我一直认为你和贤妃娘娘是不一样的,你自小温婉端庄,是所有公主里面最稳重的那个,没想到你也会做出行为不拒之事,还因此差点引起两国战火。你如今不仅是大魏的公主,更是柔兰的可敦,身上的重担你都清楚吗” “我不想嫁到柔兰,我只想陪在我母妃身边,是你们逼着我来得。” 轩辕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暴怒的内心说:“德阳,你早该明白的,皇室的公主皇子们,婚嫁向来都不由自己做主。你以为父皇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早就派暗夜盯上了王宴,王宴野心太大了,你与王宴在密谋什么,瞒得了木骨拓,可瞒不过父王。” 德阳心惊肉跳的问:“三三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我就说一些你能听懂的吧,因你行为不轨,损害了大魏与柔兰好不容易换来的平静,令两国百姓不安,父皇已经下令罢黜贤妃一切阶品,发落去大慈悲寺诵经忏悔,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不你骗我舅舅说了,他会帮母妃的,他不会放弃她的” “你清醒一点,王宴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如何兑现与你的承诺。父皇让我转告你,你好好的在柔兰尽自己的责任,不然大魏的公主多的是,自会有人愿意为了大魏和柔兰的稳定做出自己的贡献。你,好自为之吧。” “呵呵呵你果然是好样的,父王的好儿子,不知道你入主东宫时,会不会想起你那倒霉的母亲呢沾着她血的馒头好吃吗哈哈哈”说完这些话,德 阳满脸泪水,疯疯癫癫离开了。 轩辕启的手在宽大的袖炮里紧紧地捏成拳,手指深深地陷入手掌中,慢慢渗出一点血来。 第四十四章 弃子 酒宴散去后,众人依次离开。机辩一向不喜这种虚情假意的寒暄,便向轩辕启请先离开。 回去的路上一路繁星相送,倒也是不孤寂。 回房后,机辩谢绝了前来服侍的侍女,表明了自己只想一个人呆着。侍女原本见到机辩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有些害怕,原以为他是什么虎狼之人,没想到他居然放过了自己,侍女自是千恩万谢的离的远远的。 机辩一袭黑衣在夜里根本就难以看清,他趁着月下无人,一头钻进了黑暗里。他晃若无人的在宫殿里四处穿行,因为夜已深,侍卫倒是比白日里要松散些,一路上也是有惊无险。 这次除了来替皇子求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就是德阳。德阳和王宴密谋,企图利用柔兰来威胁大魏,轩辕彻对德阳失望透顶,有意想再寻一位听话的公主送去和亲,只是不知木骨拓对德阳又是什么样的情谊,便派机辩来试探虚实,如若有机会,就亲手送她上路。还要安抚好木骨拓和柔兰,让他们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并同意再送一位公主来和亲,保证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没有边境之忧。 德阳的宫殿就在木骨拓的主殿旁,十分显眼。自从德阳被怀疑行为不轨后,木骨拓安排在德阳寝殿周围的侍卫比以往要整整多出一倍,虽然木骨拓没有明令下旨拘禁德阳,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这位大魏公主失宠的命运。 机辩站在阴暗的角落里将浮游送来的凝碧珠拿出,对其施展鲛人族秘法催化,只见凝碧珠内紫黑色的混沌之气从珠内释放出来,团团的笼罩在机辩的周身,使机辩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机辩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大步地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这凝碧珠果然是制造幻境一等一的宝物,经过四周的侍卫时,侍卫们完全感觉不到刚刚有人从自己眼前经过。 他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德阳带着哭腔喊到:“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 不远处的侍卫以为是大风将门吹开,连忙小跑过去,重新将门关上。 德阳趴在床榻上哭的不能自已,完全不知道有人已经进入她的房内,机辩将凝碧珠内的混沌之气完全的释放出来,德阳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间就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犹如一副行尸走肉般眼里完全没了生气,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机辩。 机辩给德阳制造出一个幻境,幻境里的自己变成了王宴的模样。机辩对德阳说:“德阳,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德阳木纳的点点头说:“我记得。” 机辩幽灵般的声音清幽地传进德阳的耳朵说:“那你为什么不遵守承诺” 德阳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舅舅,我没忘,我真的没忘。”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和我约定的。” “我找机会杀了木骨拓,嫁祸大魏。舅舅帮我照顾母妃,让她重新复宠。” “那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德阳呜呜的哭了起来说:“他不肯见我,是他不肯见我。你给我的匕首我随时都带在身上,只是他不肯见我了” 机辩拿起匕首仔细的端倪,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一把造型普通的却异常锋利的匕首。他将匕首递到德阳的手里,说:“你活的很痛苦,我这次是来帮你的。” 德阳木纳的接过匕首嘴里小声地呢喃着。 机辩握住德阳拿着匕首的手,回转她的手腕,将那把匕首死死地抵住她的心脏说:“将这把匕首插进去,你就能见到你的母妃了。” 德阳呆呆地低着头,看着那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慢慢地将它插进自己的心脏。越来越多的血从德阳的嘴里涌出,她的表情也越来越扭曲,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空荡无神,没有任何的感情。直到匕首完全没过德阳的体内,她的眼神终于完全涣散开,软绵绵地往后倒了下去。 机辩看着地上越来越大的一摊鲜血,心里只觉得可惜了。 然后转身又消失在黑夜中。 “公主,该起来了,大汗今日要公主您一起陪太子殿下用早膳呢。”杏儿端着一个浮着花瓣洗漱的铜盆,高兴地走进屋内,太好了大汗终于相信公主是清白的,愿意见公主了。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吵醒了整个宫殿。杏儿目光痴呆地看着倒在一大片血迹里的德阳,侍卫们听到凄惨的叫声纷纷冲了进来,然后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倒吸一口冷气。 “快去禀告大汗”一个年长的侍卫最先反应过来,然后猛地推了旁边的年轻侍卫,年轻的侍卫连忙连滚带爬的往大汗的宫殿跑去。 等到轩辕启听到消息赶到后,木骨拓早已到了,地上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侍卫和侍女 ,大家都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木骨拓额角青筋爆出,十分的气愤,他朝着巴虎喊到:“查给我查清楚。”敢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他的王后,是把柔兰当软脚虾吗 巴虎领命后,将地上乌泱泱地一大群人全都带出去查问了。一时间哀鸿遍野,人人都喊自己是冤枉的。 轩辕启看到地毯上渲染开一大片鲜血,那些血已经干涸,变成了诡异地暗红色,德阳就躺在那片令人眩晕的血泊里,胸口上醒目地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轩辕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连连后退,颤抖着声音说:“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杏儿哭着疯狂地爬了进来,说:“太子殿下,公主是被人杀害的,还请您给公主做主呀。” 轩辕启知道杏儿,她原是贤妃的贴身女官,后来送给德阳陪她来柔兰,她的话应该是有几分可信的。 木骨拓看着杏儿,眼睛里透出愤怒的红血丝,他说:“你是王后的陪嫁侍女,又口口声声说王后是别人杀害,那你来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杏儿失神地说道:“我我我不知道昨晚公主没有让我陪伴,说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我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为什么说王后是别人杀害的。” 杏儿嚎啕大哭起来,说:“公主最是孝顺,她一直惦记着自己的母妃,时时刻刻都想再回大魏去见她一面,她怎么会自戕,怎么舍得先离娘娘而去。” 木骨拓沮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德阳突然的意外有些头疼,大魏和亲的公主不明不白的死在柔兰,若是因此生了嫌隙,举兵进攻,以柔兰现在的兵力又能抵挡几时。 轩辕启一时语塞,别人也许不懂德阳,可是他却是知道的,杏儿说的有道理,但证据呢一个处理不好,大魏边境好不容易换来的安稳还要不要了。若是柔兰和南锡联手瓜分大魏,那大魏真是前有财狼,后有猛虎。这件事只能是因为德阳行为不轨,愧疚自戕,然后好好安抚柔兰一番,再派一位公主来和亲才是上策。 机辩看见事情朝着他希望的方便发展,便说:“大汗,太子殿下,这件事还是要先告诉大魏的陛下才是。” 轩辕启点点头,还是应该先通知父王才是。 正在用早膳的云孤听得了凄惨的叫声,吓的手里的饼扑通一下掉进了奶茶里。 “外面这是怎么呢”清书好奇的伸着脑袋往外看,外面的侍卫熙熙攘攘地往偏殿跑去。 清书拦住一个慌慌张张地的侍女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那个侍女紧张地说:“可敦自戕了。” “什么”清书不敢相信的叫了起来。 “真的,大汗和大魏的太子殿下都已经过去了。” “大魏立太子不知立的是哪位皇子”云孤好奇地说。 “是皇三子,启殿下。” “他果然被册立了”云孤小声的念叨着。 清尘微微侧目望着她说:“你认识他” “嗯,见过几次。” 清书一脸深思的走过来,说:“大师兄,这事有点怪。” “嗯,是有点怪。”清尘端着茶盏浅浅的饮了一口。 第四十五章 是谁悄悄红了眼 巴虎审问了所有那晚当值的侍卫和侍女,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人进到可敦的寝殿。” 可敦的贴身宫女杏儿当晚也服毒自尽。 一时间,德阳的死便成了谜案,木骨拓更是为了此事忙的焦头烂额。 很快轩辕彻的亲笔书信就送到了柔兰。书信上言辞诚恳番深明大义c总结意味深长。看的木骨拓是云里雾里,后来经过高人指点,木骨拓知道轩辕彻的意思。 总得来说就是:大魏愿意与柔兰永结秦晋之好,再派一位公主过来和亲,不知贤婿意下如何。 木骨拓自然是乐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动一兵一戈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便欣然同意了。 因为德阳自戕这件事说出去实在是有损大汗威严,于是两边一合计便声称德阳是因病去世,好安抚两国臣民之间的流言蜚语,并择日发丧厚葬。 就算贵如公主,在大局面前也不过尔尔,令人唏嘘。倒还不如生长在平凡人家受尽宠爱的女孩,一生和顺到老更为幸福。 出殡那日,清尘携着云孤与清书一起来送一送亡者。云孤平日里总是一袭红衣,今日换了一身白色素服,到是清雅秀丽宛如出水芙蓉。 处理完德阳的丧事后。 轩辕启与机辩看见人群里的云孤明显愣住了。 轩辕启看到云孤已经很诧异了,又看到她身边的两位高人时,更是惊掉了下巴。这这不是指点他水书殄文的那两位高人吗他们怎么在一起。 碍于此时被俗礼拘着,不好亲自过去问候,便只是点头问好。 云孤转眼间瞥见了人群中的机辩,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慌乱和惊恐,“他也在”只要看到机辩就想到他那日在地牢里对云霄犹如鬼刹般恐怖。尽管知道他从来都没有伤害她之意。 机辩敏锐地扑捉到云孤眼里的神情,她怕他为什么 云孤身边一袭白衣的清尘,清新俊逸,孤冷出尘,好像一位世外仙人误闯凡间,自带遥不可及的疏离感,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与他相比,自己却像来自地狱的恶鬼,周身都散发着阴冷和诡异。 清尘察觉到有目光正在悄悄地打量自己,他找到那束不善地目光,与他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清书悄悄地凑到清尘耳边说:“那就是机辩。” 清尘心下明了,便对木骨拓说:“斯人已逝,还请节哀。” 木骨拓神情哀而不伤,向清尘致谢回礼。 清尘又说:“还有一事,我们长留此处多有不便,明日即将启程离开,今日特来告辞。” 木骨拓听到清尘要走,心中十分不舍,态度诚恳再三挽留,而清尘去意已决,木骨拓也只能同意。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贫如洗的天空只剩一轮若隐若现的弯月。 清尘猜到今夜有客要来,便在房内小窗下煮着一壶茶,小炉子上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清尘拿起一颗白子,落入棋盘中,等着客人的到来。 不一会,果真有客人悄悄的到了。 “朝摇掌门,有礼了。”机辩一袭黑衣悄无声息的站在清尘身后,眼睛里带着不怀好意探究和审视。 “请。” 清尘并不起身相迎,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后便不再言语。 机辩瞧着桌上摆着棋盘,方圆纵横之间已经落下一枚白子,想着他是猜到自己今晚要来探访,便也不再客气,自觉坐到清尘对面的椅子上,伸手从棋盒里取出一枚黑子亦落入棋盘之中。 静悄悄的夜里,只听见棋子一起一落的声音,不一会,棋盘上已有杀气腾出,一时难分高下,十分胶着。 清尘拿起一枚白子,再三思考后,将白子置入重围之中,虚晃一枪。他嘴角微微带着弧度道:“国师对爱徒多次出手相助,我带她谢过了。” 机辩看着星罗密布的棋盘,眉头微皱,他拿起一枚黑子,将它放入一处挂角,意图形成围剿之势。机辩说:“这是她欠我的,与你何干。” 清尘拿起一颗白子将它放到棋盘上不起眼的一角,然后默默地收走被围困的一小片黑子,说道:“承认。” 机辩心中大惊,这里什么时候被困住了。 “不知爱徒哪里求来的缘法,能得国师青睐。” “自是我与她的缘份。” “哦那国师为何抹去她一段记忆,如此厚爱恐受之不起。” “你怎么知道是我”机辩微微诧异。 “鲛人族的法术我还是认识的。”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与鲛人做了交 易。” 机辩不动声色的看着清尘,气氛十分紧张,一触即发。 他嘴角突然邪魅地一笑说:“红莲仙子果然说的没错,只有云孤,才能引你坠魔。” 清尘听到红莲仙子的名字,内心迟顿了一下,但是面上仍旧泰然自若:“红莲仙子的确见地独特,却总是做着黄粱美梦,不愿清醒。” 机辩看着清尘玩味的笑道:“水族可是信心满满。” 清尘冷酷地回道:“残兵败将,不足为惧。” “哦,那就拭目以待。” “请” 清尘将刚刚煮好的茶水放到机辩面前,青烟袅袅,遮住各怀心思的双眼。 “好茶”机辩由衷的夸赞到。 “师父” 云孤实在睡不着,便出来透透气。她一出来房门便看到师父和机辩坐在一起饮茶,顿时觉得自己一定是在梦魇。她偷偷地掐了一下自己嗞,好疼 机辩从怀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云孤说:“一别数月,别来无恙。这个是给你的,打开看看。” 云孤好奇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素银簪,她拿起来看了看,发现只是一支有些年头样式普通的银簪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看着机辩不解其意。 机辩只是看着那支簪子有些出神,他说:“这个簪子早就该给你的,耽误了这许久,现在也不算太晚。” 清尘面无表情的端着茶盏,小口的饮着茶水,不知怎么的,他觉得手里的茶突然就不香了。 清尘瞧着那支不起眼的簪子感觉颇为碍眼,便对机辩说:“此物可有什么说法。” “故人遗物。” 云孤心里暗暗诧异,什么那位女客不是另做他人妇,而是离世了 云孤慌慌张张地要把簪子还给他,说:“那我更不能收了。” 机辩并不接着,只是说了句:“我也该放下了,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真。” ia清尘手里的薄胎瓷官窑茶盏突然就碎开了 第二日,木骨拓亲自来送清尘,他指着眼前一匹全身金色毛发的骏马说:“这是乌孙国送来的千里良驹名为西极,我将它送与你,希望你一路顺风。” “多谢。” 清尘谢过木骨拓后,带着云孤和清书一起离开了。 第四十六章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铛铛铛”朝摇的钟声在山顶悠长的响起。 几个正在练武的弟子围在一起小声的嘀咕说:“诶,你们知道吗,掌门回来了。” “早知道了,还带云孤一起回来了。” “诶,你们发现没我昨日看见云孤时,发现她越来越脱俗了。” “对,对,我也发现了。昨日师叔还说云孤好像进入琴心境了。” “琴心境那不是进入筑基期了真看不出来,云孤还有这个本事” “傻吗云孤才多少修为,还比不上我们了。大师兄那么疼爱云孤,肯定会偷偷帮她筑基炼气的。” “嗯,有道理。”众人皆依附点头道。 树后的一个身影听完了全部的对话喜怒不形与色,便转身悄悄的离开了,以至于谁都没有留意到刚刚那棵树后原来还有个人。 云阁里 清尘正在整理这些日子门派内递上来的各大小事务,云孤闲来无趣,便坐在清尘脚边研究那支素银簪。 清尘得了一会空闲便转头看看云孤在做什么。他看着云孤手里的那支素银簪子觉得十分的碍眼,又见那本抱朴子被云孤随手扔到地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哗的乱飞。 清尘叹了一口气,捡起那本书,轻轻地拂去上面的尘土,一本正经地对云孤说:“明年的三月初三是西王母重开瑶池接见女地仙的日子,瑶池百年才开一次,错过了这次就是下一个百年后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在此之前,你就留在云阁西侧,我会每日亲自监督你炼气筑丹。” 云孤心里暗暗的叫惨,然后又想拿出幼时撒娇泼皮地那套来逃脱,“师父,筑丹好难的。” 清尘这次并没有由着云孤耍赖,而是很严肃地对她讲:“你已经服用过凤凰胆,体内纯化了一定的灵力和法气,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现在已经进入人仙阶段,如果筑丹成功便可进入地仙阶段,只需等西王母打开瑶池便可洗去凡胎飞升上仙。如果修炼失败,就会坠入鬼仙了” “嗯师父,什么是鬼仙”云孤一脸的好奇。 “鬼仙就是用错了修炼的法子,或者修炼失败,魂魄形成怨鬼,到时仙道不容,鬼界不收,没有任何屏障护体,直到慢慢消亡。” “师父,筑丹真的好难的,我肯定会失败。”云孤有些气馁起来。 “所以我才让你好好看看这本古籍,在者,我也会帮你的。”清尘在凡间是不能待太久了,红尘浊息最伤修为,还是要尽早助她飞升才是上策,只是这些话清尘从来都不与云孤讲罢了。 “师父,小师妹,你们回来了。”云芙站在云孤门外一脸笑意地看着屋内的两人,脸上瞧不出丝毫被冷落的不愉快。 云孤看到清芙就想到那日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心里还憋着气,便不去理睬她。云芙也不懊恼,依旧笑容满面的向清尘行礼。 “有什么事”清尘问到。 “师父,我还缺一件称手的兵器,既然您回了,我想去挑一件兵器。” “也好。那就明日吧。”说完,清尘便又开始整理手边的门务。 云芙站在门口也不离开,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清尘说:“师父,你不问问我现在的修为进阶到几成了吗” “嗯”清尘抬起头一时没有听明白。 云孤悄悄的对清尘说:“云芙想让师父检查她功课。” 云芙对清尘对自己的态度心有不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云孤,她嫉妒深深地藏在心里,然后脸上重新挂上人畜无害的笑,说道:“那弟子明日在来。” “嗯,你先下去吧,你的课业改日我自会找你。”清尘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弟子告退。” 出了云阁后许久,云芙一个人慢慢的往书语院走去,她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云孤,为什么他的目光总是在她身上。一路顺风顺水c众星捧月般的人生,自从来到朝摇后,自己居然沦为了一个笑话,一个满朝摇的笑话。“呵呵”干笑了两声后,才发现眼里早就蓄满的泪水,从脸颊两旁悄悄地滑落。 云阁里一片静悄悄,只有清尘在翻动书页的声音,安静地实在是有些久了,清尘好奇的放下手里的书本,问到:“怎么呢” 云孤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讨厌她。” 清尘哑然失笑:“为什么” “上次明明就是她先动个手,是她先出口伤人,是她气死了”越说越生气,脸皱在一起像个包子。 “谁呀,胆子这么肥,敢欺负我们的朝摇掌门心尖尖上的爱徒。”只见清书拿着扇子大摇 大摆地走了进来。然后将手上的庄天地放到清尘的案几上,神神秘秘地说:“大师兄,上次我困顿在玄珠阶段不得突破,无忧师叔神神秘秘地说了句:道家形上本体之道。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框了万书楼的清廖,他终于帮我找到了这本失传已久的古籍。只是我还是有些看不懂,大师兄,你帮我瞧瞧。” 清尘并不将它翻开,而面不改色地说:“凡胎肉体是禁锢灵力修为的牢笼,只有灵力修为进阶到天仙的地步,凡胎无法承受其变化,才会脱胎飞升,这本书不适合你。简单点说就是,你该去闭关了。” 清书半信半疑地说:“就这么简单” “嗯。”清尘点点头。 深夜里,清尘在一颗佛铃树下抚琴,月影朦胧,情谊迷离。一鼎檀香悠悠然地从香炉里缓缓的飘出,更添了几分的不真实。 云孤坐在清尘身边兴致勃勃地讲着在西陇发生的故事。 “哦你遇见了那匹黑狼。” “嗯,还很奇怪呢,它好像特别喜欢我。” 清尘思考再三,说“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是在狼窝。” “啊我” “嗯,一匹黑狼收养了你。” “那” “我将你从狼窝带了出来,带回了朝摇。” “难道就是那它吗” “有可能。” 云孤彻底地惊呆了,她的思绪完全的陷入了琴音里。 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急促,声随影动,心随琴动。在一片迷离恍惚里,清尘对云孤说:“前尘往事,过眼云烟。日后有我就行了。” 云孤如大梦方醒,嫣然一笑。 第四十七章 睚眦 云芙潜入幽深黑暗的寒池底时,耳边蒙的一下就听不见岸边的任何声音,池底水流湍急c暗流翻涌,似乎不像是师父说的那般幽静。继续下沉了一会,就约莫到了池底。只见池底密密麻麻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有些深陷在淤泥里,外表已然斑驳。有些还闪着刺眼的精光。云芙瞧着近处的兵器大多平庸无奇,没有一件能入她的眼,便往更远处找去。 找了许久,发现远处有个散发着红色光芒的池底洞穴,云芙好奇地往洞穴处游去,只见是个两人宽的湖底洞穴,洞穴深不可测,似乎是通往海底一般。洞边的水流湍急,好几次都差点将她冲下去。 云芙小心的抓着洞穴旁边一个深插入地的大戟,趴在洞穴边往下看去。只见洞穴壁内七七八八的斜插着各种被冲刷下去的兵器,其中有把剑斜插着在洞壁内,剑上缠绕着一串雪白的龙骨鞭,那串龙骨鞭约莫有十三节长,环环相扣,像一条完整的龙骨,不知道使用什么材质做成,竟然散发着诡异的白光。 云芙一眼就瞧中了这条鞭子,但是要取上来就必须要下去了,这么湍急的水流,也不知道等会能不能顺利的上来。但是看到那串罕见的龙骨鞭时,云芙还是动了心。她紧紧地抓着周围七零八落的兵器,小心翼翼的朝下游去。 刚刚下到洞穴里,云芙就被强大的吸力牵扯地动弹不得,她的紧紧地抓住洞穴边的兵器,像壁虎那般贴着洞壁往下爬去,湖水不停的冲刷着她,每行动一步,都极其得费劲,倒悬太久后,血液一股脑的往头流去,云芙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眩晕起来。她紧咬牙关,一手死死地抓住一把剑柄,一只手伸的老长去够那串龙骨鞭。手指将将抓住那串鞭子时,洞穴底部突然卷出一股强大的漩涡,云芙大惊不好她正要往上爬时,漩涡一卷,将她卷入深不见底的湖底,直到云芙彻底晕过去时,手里还死死的抓住那串龙骨鞭。 过了许久,云芙终于醒了,她慢慢的睁开眼,只见自己倒在一处洞穴底部,一个怪异沙哑地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你终于醒了。” 云芙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烂袍金甲的男人被小腿粗细的铁链锁在洞壁上,哪怕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也遮掩不住他昔日威风凛凛的样子。云芙仔细的打量这个男人,看他气宇轩昂,大有气吞山河之势,一双诡异的红眼却是透出了邪恶和贪婪。 “你是谁”云芙好奇地问道。 “睚眦”男人淡漠的回答,语气中颇有不耐烦的味道。 “你是龙子” “呵呵龙子可是我的父王并不承认我是他的儿子。”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像的事情,嘴角嘲讽的微笑着,眼里却陷入里痛苦。 “你为何在这” “这件事说来话长,不如你先帮我把铁链解开。” “我为什么要帮你。” “是你选择的我。” “我” “你手里的那串龙骨鞭可是我的脊骨。你既然选择了它,就注定了由你来解救我出去。” “如果我不帮呢。” “这个洞穴是专为我而造,由龙族的血封印,也只有龙族的血才能封印,你不帮我,那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 “那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被锁在这里。” 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神慢慢陷入痛苦地回忆中,他缓缓地说:“洪荒时期发生过一次诸神之战,我被父王派去协助火族围剿共工。可惜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我就能将他斩下,那知被红莲施法搅乱。虽然最后,水族还是被灭,但是因为我的失手,共工怒撞撞毁不周山,天柱折断,洪水肆虐人间,民不聊生。我的父王将我囚禁至此,苟延残喘至今。” “你父王对你真狠心。” “是啊,若不是母亲拼死维护,只怕我将将出生之时,就被他扔进火盆里了。” 云芙有些同情他的身世,想着自己是受尽宠爱长大,自然理解不了他的遭遇,便相帮她,说:“那我要怎么才能帮你。” “这是轮回锁,锁链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圈,被轮回锁锁住的人就像是珠链上的串珠,锁链什么时候断开,人才能重获自有。” 云芙走近一瞧,那锁链足足有她小腿那般粗细,这要如何才能斩断。 睚眦瞧出她的心思,对她说:“你瞧见那边的银刀没” 云芙走了过去,只见是把破损的大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睚眦对她说:“这是我当年与共工大战时的神器,三界之内也只有它能斩天辟地,你用它将这锁链斩断。” 云芙伸手去捡起地上的大刀,那知道那把大刀其重无比,云芙使出吃奶的劲都没办法拿起那把银刀 。她气喘吁吁的说:“我真的拿不动,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在云芙背后的睚眦眼若饥鹰的盯着她,不怀好意地说:“有你将手里的那串龙骨放回我的身体里,我就能自己挣脱轮回锁。” 她看着手里的龙骨鞭有些舍不得,又抬头看向洞顶,只见一片漆黑,流淌下来的巨大水压光凭自己是没办法从这里的离开的。 “不用犹豫了,没有我,你是出不去的,若是你看上我了,心甘情愿陪我囚禁在此万万年,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云芙拿着龙骨鞭说:“你拿什么保证一定会带我出去。” 睚眦说:“你现在除了相信我,还有别的什么法子吗” 云芙瞧着他那副无赖的模样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奈何不了他,便找到他后颈处一个血窟窿眼,血窟窿眼周围早已血肉模糊一片,腐烂不堪,云芙忍着恶心将手里的龙骨鞭慢慢从那个血窟窿眼放进去,睚眦疼得浑身哆嗦,他每挣扎一下,轮回锁便在他的蝴蝶骨里转动一圈,睚眦疼的双眼血红,喷出吃人的火焰。等云芙装好他的脊骨后,轮回锁上早已沾了一圈他的鲜血。 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对她说:“走开,我准备出来了。”云芙赶紧站的离他远远的。 睚眦闭目养神片刻,只见他周身的水都翻滚起来直冲洞顶形成巨大的漩涡,澎的一声巨响,轮回锁猛地炸裂四散开来。地上的银刀更是像感受到了主人的召唤,迅速朝睚眦飞来,睚眦一把拿住银刀,手起刀落间,云芙听到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是洞穴开始坍塌,睚眦迅速变回豹身龙首的真身,一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云芙一边着急的朝他大喊一边跟着迅速朝穴顶游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游出洞穴。只见洞穴迅速坍塌,巨大地震动让池底的水猛烈的晃动起来,带起了池底的一片泥沙,云芙呛得大口大口的咳了起来,池底的泥沙越震越高,慢慢迷住了周围的视线,她着急的随手抓起一把短刀迅速朝湖面游去。 游出了湖面,清尘看了眼十分疲倦的她,语气淡漠地说:“怎么去了这么久。” 云芙看着清尘不甚关心的模样,有些心灰意冷,她说:“找错了地方,耽误了。” 清尘询问道:“拿了什么。” 云芙举起手里的短刀递到清尘面前。 清尘瞧了一眼微微惊讶道:“怎么是这个” 云芙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清尘说:“这是剔骨刀。专挑龙骨用的。” 云孤问道:“可有名字” 清尘说:“来路不明,没有名字。” 云芙看着手里的短刀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第四十八章 须弥寺 京城向西三万里,有妙高山,妙高山上有座须弥寺,须弥寺始建于前朝元年,寺内有金佛像两座,幡盖相属,气度不凡,所塑之像造型精美,妙不可言,犹如佛陀下凡。 大殿的佛像前,有一个身着素色僧衣的比丘尼跪在面前,她一脸虔诚的在诵经祷告。这个比丘尼虽然剃了发度,带着僧帽,却还是能瞧出年轻时候惊艳的模样。 她大概在十几年前就来到了须弥寺,被寺中方丈智英收留,后剃度落发皈依佛门,成了须弥寺中的一名比丘尼,法号明心。 明心诵完了整篇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抬头看着法相庄严的佛像,几年如一日的祷告着:“求大慈大悲的西天无量神佛,保佑稚子早日往生极乐。”说完,眼眶湿润,肩膀微耸起来。 “不好了,有个女子晕倒在门外。” “快去看看。” “赶紧去叫方丈。” 众比丘尼进进出出,慌慌张张的忙成一团。 明心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跟着朝山门外跑去。 云霄被机辩派出的死士一路追杀,终于在妙高山附近摆脱了他们。她远远的便看见山顶宝寺庄严,佛光笼罩,忍着一身伤痛,跌跌撞撞地朝山顶走去。 妙高山峰峻耸绝,高与天接,等她攀上长长的台阶到达山顶时,终于撑不住晕倒在山门口。有比丘尼打开山门准备清扫台阶上的落叶,瞧见晕倒在山门外满身血污的云霄,她连忙跑过去看了看,发现云霄还有鼻息,便赶紧跑回去通知方丈。 等云霄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素净的僧房内,自己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僧衣,身上的伤口都被包扎起来。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比丘尼手里端着一晚汤药进来了,看到她已经醒了过来高兴地说:“你终于醒了。” 云霄直愣愣地看着她问道:“师父,我这是在哪里。” 那个比丘尼说:“这里是须弥寺,你晕倒在山门外,我们将你扶了进来。快将这碗药喝了吧。” 云霄双手接过药碗,将碗中的药一口闷下,苦的她脸都皱到了一块。 比丘尼说:“良药苦口,施主受了重伤,喝完了药还是多多休息,贫尼就不叨扰了。” 云霄双手合十向来人回了礼,那人便出去了。 云霄倒在床塌上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要去做什么,机辩派出追杀的死士会不会找到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通后,药效便发作了,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云霄一直睡到夜晚才醒,她再睁开眼时,夜色降临,屋内的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昏暗的灯光充盈了这间不大的僧房,也温暖了云霄的心。桌上一个小碟子里放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小碗米粥。她走过去端起米粥咕噜咕噜的大口吃了起来。大快朵颐地扫完眼前的食物后,满足的打了一个嗝。云霄收起碗碟走出门口,她左右瞧了瞧,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只好凭着感觉四处寻找厨房,好将碗碟还给人家。 山里一片静悄悄的,四处的僧房都灭了灯,只有头顶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给她照明。好不容易找了厨房,哪知门已被锁上,里面漆黑的一片,想来都已经回房休息去了吧。云霄想将碗碟放到门口就回去,又觉得不太妥帖。就走到附近的水井边,打了一桶水拉上来将碗碟清洗干净。 水桶掉进井里的扑通声在寂静地寺里格外的响亮,这个响声惊扰了看守厨房的比丘尼。一个比丘尼打开房门,举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从房里走了出来,她谨慎地问道:“谁” 云霄带着歉意对她说:“我是今日来寺里借宿的路人,前来归还碗碟。多有打扰,实在抱歉。” 那个比丘尼说:“哦,是你。不用客气,将碗碟给我吧。”说完,她走上前去接过云霄手里洗净的碗碟。 云霄抬头的一瞬间,吓的蹦出一身鸡皮疙瘩,她连连后退,颤抖着声音说:“你是谁” 昏暗的油灯横在她们之间,夜晚的山风格外的大,吹得油灯那原本微弱的火苗更是左右闪摆,飘忽不定。 云霄的心脏受到猛烈的冲击,她大脑里冒出了一万个疑问,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长着和云孤一模一样的脸。 明心十分不解,眼前借宿的山客到底是怎么呢,她对云霄说:“贫尼法号明心,是这里的比丘尼。施主您是怎么呢。” 云霄惊恐不定,像是失了魂魄一样转身就跑。好像身后有索命的鬼刹正在捉拿她一般。 明心见云霄跑远了,也没有去追,只是默默地打开厨房的木门,将碗碟都放了进去,然后落了锁便回房休息去了。 天还没亮,僧人们便齐聚大殿内诵习佛 经,朗朗整齐的诵经声响彻整个山顶,法鼓铿锵,香烟缭绕,众鸟依归庙顶栖息。云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被那个叫明心的比丘尼吓的不轻。虽然明心已年华老去,但是云霄看到那双标志的眼睛,和云孤一模一样的眼睛,便心有不安。 云霄一把打开房门,看到外面红光冉冉升起,清芳缕缕不绝,门外的比丘尼或洒扫,或习练,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事并没有理睬她。 她凭着记忆摸索着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见那个叫明心的比丘尼正蹲在水井旁清洗着碗碟,她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就是昨晚那位落荒而逃地奇怪施主,便温和地对她说:“饿了吧,我给你留了早饭,你跟我来。”说完,便将湿漉漉地手往身上擦了擦,从厨房的灶台上端出一碗米粥和一叠素菜。明心将饭菜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招呼她过来用膳。 云霄看着那张和云孤极其相似的脸,失神木纳的走到桌边,端起碗大口的吃了起来,明心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笑,便蹲在井边继续清洗起来。 她吃完饭将碗碟拿到井边与明心一起清洗,两人沉默了许久,各自洗着各自手里的碗碟。云霄突然开口对她说:“你长得太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了,昨晚将我生生吓出一身冷汗。” 明心也不抬头,只是仔细地洗着碗碟说:“原来是这样。” 云霄点点头:“后来才发现,年岁不对,她现如今只有二八年华。” 明心快速运作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说:“你看着年岁也不大,怎么到这里来的,还有一身的伤,家人呢” 云霄慢慢地沉默下来,明心听不到她的回应,转头看向她,只见她泪眼婆娑,神情落寞地说:“都没了” 明心见自己戳到她的伤心事,心中十分的愧疚,便安慰她到:“那年轩辕氏夺位,一场大战,让我也失去了很多家人,一个人四处游荡至此,后被方丈收留,才有了安身之地。” “哦,那你是从哪里来的” “不想提了,都是伤心的事。” “明心,你快些忙完,前殿的佛像还要打扫。”一个比丘尼站在院外对明心喊到。 “就好了,马上去。” 明心一把提起大木盆,里面装的满满的洗净的碗碟。云霄欲上去帮她,她连连摇头说:“不用了,我早就做惯了,你肯定是抬不起的。”然后,摇摇晃晃的朝厨房走去。等她整理好厨房出来后,看到云霄还在院内,有些吃惊说:“你还在我要去前殿打扫佛像,不能陪你聊天了。”然后拿着抹布提着木桶便往前殿走去。 云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第四十九章 缘起缘灭半随心 茂密地树林里,几个黑衣人悄悄地围在一起。 “老大,人不见了。”一个黑衣人向头领汇报。 “都找了吗” “四周都找了,除了山上的那座寺庙。” “须弥寺。” “是。” “悄悄地潜去看看。” “可是上面是座女庵”汇报的黑衣人明显有些犹豫。 “正因为上面是女庵,所以才更要上去瞧瞧,保不准,咱们要找的人就躲在里面。” “师父,我们为什么要去妙高山”云孤一脸好奇的看着清尘。 清尘正带着云孤飞梭于云天之间,搅弄的静飘飘地云海翻涌而起。云孤既兴奋又紧张的死死抓住清尘不松手,清尘看见她这副样子着实有些无奈。 “妙高山上的须弥寺有位年轻的女僧修的圆满,直接坐化升入西天梵境。据说她功德圆满之际,山顶一片灿烂金光,飘来阵阵奇香,来迎接她的天阶犹如一道彩虹直通西天,良久才散。而她飞升之时年仅十七。听闻她自知事起便痴迷佛法,日夜诵经礼佛,及笄后更是一心出家修行,不过短短须臾时光,终于感动西天佛陀去往梵境。须弥寺的住持智英师太便是她的师父。我带你前去拜访,希望能将你的榆木脑袋点化了。” 云孤撅着嘴撒娇地说:“筑丹真的太难了” “筑丹最需静心,而佛门又最是修心,须弥寺又是得道女庵,想来是最适合你修心的地方,我们就在此处住上一段时日,等你突破结药期我们再回朝摇继续筑丹。” 云孤心里默默地替自己感到悲哀,师父不会真的要将她丢到女庵里修心吧 不一会便瞧见一座灵光郎照的寺庙,寺庙建在山顶之上,质朴庄重,香烟缭绕,让人不由得心神向往。只见清尘径直飞过寺门往后山的方向去了。云孤扯了扯清尘的袖子小声的嘀咕:“师父,飞过了” “这里都是女僧,我是男子,不便入内。所以才先致了书信给住持,她将我们安顿在后山偏院暂住。” 云孤点点头说道:“哦,原来是这样。” 须弥寺四周的参天大树里,各自隐藏着一个黑衣人。其中一个在僧房附近的黑衣人看到正在院里活动筋骨的云霄。 “老大,找到了,果真在里面。要不要今夜就下手。” 那个领头的黑衣人说:“须弥寺是得道名尼的知名寺院,如若在这里大开杀戒,只怕会引起世人愤怒,还会惊到陛下。” “那该怎么办。” “飞鸽传信国师,然后我们在这里守着,我就不信她还能剃度落发了不成。” “是。” 清尘带着云孤到了后山偏院时,智英师太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只见智英师太一身纳衣一尘不染,眉目祥和,手持一串180颗木槵子串珠,等静静的等着他们到达。 智英师太双手合十对清尘微鞠躬到:“上仙。” 清尘连忙向师太回礼,“师太有礼了。孽徒顽劣,多有叨扰,还望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 清尘对云孤说:“云孤,快拜见智英师太。” 云孤走上前,对智英师太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道:“弟子云孤,拜见师太。”云孤抬起头的一瞬间,智英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迅速收起眼里的情绪,依旧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说:“不必多礼,只管安心住着便好。” “多谢智英师太。” “路途辛劳,今日还请上仙好好休息,贫尼明日再来叨扰。” 回到僧房的智英师太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自幼便出家,早就看淡纷扰俗尘,心如止水。只是一直苦修而没有修的圆满是她最大的遗憾。今日见到上仙的那位小弟子,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不是她的容貌如何的倾城,而是自己门中的弟子与她实在太过于相像,像到犹如一对母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智英为自己的妄想感到羞愧,她盘腿跪坐在佛像前念起了般若波罗蜜心经。 夜半月悬,智英师太还在自己房中一遍又一遍的念着经文,手里的佛珠规律的转动着。 明心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走到智英的房门前,轻轻地扣了三下房门。 智英掐住手里转动的佛珠,慢慢的睁开眼,只见眼前早已一片漆黑,只剩佛像前三支半截的线香还闪着零星点点的火光,她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明心一手提着食盒,一手轻轻地推开半边房门,然后走进屋内将食盒放在桌上,她又从兜里拿出火折子,照着门外微弱的月光摸索着将桌上的油灯点燃,屋内慢慢地明亮了起来。 智英上了年岁后,行动日益缓慢。她缓缓地起了身,坐到佛像前,重新点燃三支线香插到香炉里。香烟缭绕,屋内又重新飘起了浓郁的檀香。 她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前,只见明心已经将饭菜拜好放在桌上正准备退下时,智英眼睛半阖,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她突出开口说:“明心,你来到须弥寺十多年了吧。” 明心一愣,往日里送饭菜时智英师太很少与她交流,今日突然开口叫她,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慢了半拍。智英见她没有回应抬起头来看向她,她连忙回过神来恭敬地说:“是,有十六年五个月零一十三天。” 智英点点头,然后说道:“可曾有什么不便。” “没有,我很喜欢这里,每天在佛祖跟前很安心。” 智英点点头说:“你是有佛缘的,所以我当年才同意替你剃度出家。现在已经是佛门弟子,理应与前尘往事再无瓜葛。但是我今日心中种下了一个疑惑,百思不得其解,所以破例想向你寻找答案。” “师太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你当年说你因战乱家破人亡一个人流落至此,所以你是孑然一身来到佛寺投靠的是吗” 明心很想说是,但是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她想到了那个被她抛弃在深山里,如今生死不明的女儿,便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智英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佛门修行,最忌六根不净。你心中执念深重,不了断干净,须弥寺怕是不能再留你了。” 明心大吃一惊,她一下跪在智英师太脚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泪刷刷地就流了下来:“住持” 智英说:“后山偏院,来了两位暂住地客人,从明日起,就由你去给他们送茶食吧。” “是”明心低着头向智英说道,然后起身离开。 明心刚刚踏出房门,智英在屋里念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半善半恶半随心,难彻难悟难归真。” 明心听到了智英念叨的诗,猛地清醒过来,而后一脸悲戚更是难以遮掩,就这样失魂落魄c跌跌撞撞地走回去了。 第五十章 只是相逢也枉然 明心一晚上都没有睡着,她在自己的僧房内一直呆呆的坐到天蒙蒙亮,直到屋内的油灯慢慢的燃尽熄灭。窗外的喜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夹杂着呼啸而过的山风和树叶被吹得刷刷乱响的拍打声,加杂在一起惊醒了失魂落魄的明心。 她擦了擦脸上早已流干的泪水,穿好纳衣给自己打了一盆井水进房刷洗。井水冰凉刺骨,等她梳洗好后,十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早就冻成了红萝卜样。 她立马走到厨房内,打水c和面c洗菜c淘米c熬粥,一个人忙的团团转,才在寺庙众弟子来用膳前将早饭做好。 明心拿出一个红木描边的漆盒,往食盒里装好两个人的早膳,便提着一颗心往后山去了。 天还没有完全亮,清尘便开始在院里练剑,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似乎划破了阵阵强风一般,利落地搅起簌簌落下的落叶,将它们逆着风向飞去。 清尘听到远处有个轻柔地脚步声在慢慢靠近,他干净利落地收回黄泉剑,仔细地看着远处慢慢靠近的模糊身影。只见她穿着一身纳衣,想必是须弥寺中的女僧,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他放下心中的警惕,略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仪容,等着她过来。 等她走到近处时,清尘突然感觉有双大手一把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心脏,他有些透不过去来。一向镇定自若的他,头一次感受到原来自己也是会失态。清尘一时也顾不上礼仪,眼睛死死的盯着靠近的女僧,想要从她那张吓到自己失态的脸上瞧出一点什么端倪。 明心见眼前是为风姿卓越c飘渺出尘地仙人,一直紧张的心略微的松了一口气,她微微垂着头,将手中的食盒递给清尘说:“上仙,贫尼是须弥寺中的弟子,法号明心,特得住持嘱咐来给客人们送茶食。” 清尘接过明心手中的食盒,眼睛却一直盯着她那张颇像云孤的脸,他冷漠又疏离地声音缓缓地飘过明心的耳旁,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心双手合十向清尘行了佛礼,然后说:“贫尼法号明心,是须弥寺的” 清尘突然有些烦闷,立刻打断她的话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明心垂着头,眼睛一直看向脚下的地面,装出一副不懂的模样地说:“还请上仙明示。” “哦那智英师太为什么选了你来。” “贫尼管着寺院内所有女僧的伙食,自然是贫尼来。” “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上仙多心了。” “既然如此,我突然想起了一件陈年往事,不知道这位师父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清尘提着食盒转身慢慢地往回走,他一边思考着一边将食盒放置在院中的石桌上,然后缓缓地说道:“本仙有名爱徒,名唤云孤。她自幼被双亲抛弃,差点丧命于荒芜山中,幸而本仙游历至此,偶然遇见,心生怜惜,便带回门中亲自抚养,如今也有二八年华,只是一直苦于不知其确切生辰,无法替她推演命格,寻找至亲,这始终也是本仙心中的一件憾事。”说完这番话,清尘在转过身来时。 明心已经泪流满面,悲痛不己。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清尘,双手揪着衣襟,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想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嘴里还是传出痛苦的呜咽声。 清尘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扣着石桌,说:“师父为何如此神情,难道本仙有什么话说的不对,勾起了您的伤心事。” 明心终于下定决心,抽泣地小声询问:“我能见见她吗” 清尘摇了摇头,一口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云孤的修为已经渡过了琴心境,如今正在练习筑丹,我将她带来须弥寺是正是为了静心,若是现在被她知道了一些事,只怕之前的修为会功亏一篑。” 明心听完沉默许久,问道:“她过的好吗” “有我在,她很好。” “我也有个陈年旧事,想说与上仙听听。”明心也不管清尘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就说起了往日的遭遇:“她生于玄武元年四月初三。原本扬州有一位民女,俗名章琴。本来已许配同村的一户人家。后来有日她去溪边浣纱,偶然遇见了乔装下江南的景文帝”明心像是回忆起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她停顿了一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清尘听到景文帝时,扣着石桌的手停了下来,心也跟着漏了一拍。 明心强压住激动地心情,然后缓缓地说道:“景文帝不顾她以为人妇,强行抢她入宫,还声称若是不愿意就派兵屠了全村的人。她入宫后受尽屈辱,几次想要了结自己。幸好,没过多久就有了玄武帝起兵举义之事,那个女子趁着宫闱混乱,一把火烧了宫殿,趁乱逃了出来只是,天不可怜,逃到半路,她才发现自己有了身 孕呜呜呜石氏成年的皇族尚且危在旦夕,更何况一个遗腹子她是真的没办法带着她,她是有苦衷的这些年她日日夜夜都在佛祖面前祈祷,没想到她还活着” 清尘听完了全部的故事,看着眼前这个与云孤一模一样的人哭倒在他面前,心里生不出一点怜悯。清尘对她说:“她过的很好。有句话我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既然入了佛门,前尘往事当如过眼云烟,该放下的就应当放下,一心修行才是正途。我想这也是智英师太对你的意思,她今日要你来也是想让你给自己的执念做个了结。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在告诉云孤,但肯定不是现在。你回去吧,明日起就不用来了,等到云孤修完心性,我也会带她离开这里的。” 明心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恭敬地向清尘行了佛礼说:“今日终于说完这些尘封旧事,我终于可以了无牵挂了。她能得到上仙的怜悯是她的造化,我在她面前实在是不堪的很,日后我会常伴青灯古佛,日日夜夜为她祈福,算是我对她的最后一点拟补。”说完这些明心神色茫然的便转身离开。 这时,云孤终于醒了,她半睁着睡迷糊的眼,走到院中呢喃地说:“师父,我饿了” 清尘与明心皆是一愣,明心停步久驻不前,肩膀紧紧地绷着。清尘立马神色如常,温和地她说:“早膳已经送来了,过来用些,今日就要开始练心了。” 云孤扯着嗓子哀嚎一声,然后跑过去拉着清尘的袖子左摇右晃的撒娇到:“师父我们去那边看海东青好不好,我昨天就看到山那边有一群海东青呢。” 清尘装出一副严师的模样对她说:“不行。” “哎呀师父师父好不好嘛” 清尘被云孤闹得头疼,只能缴械投降,便退让一步说:“先用早膳,再将大方广佛华严经诵上十遍,然后我在考虑一下等会要不要带你去看海东青。” 云孤知道清尘这时是同意了的意思,小脸兴奋的红扑扑地,拿起一个白面馒头狼吞虎咽的就吃起来。正吃着高兴时,突然看到僵在原地不动的明心。她好奇的问到:“那是哪位师父,为什么在哪里站着不动” 清尘一边给她舀了一碗米粥一边漫不经心地说:“是来送早膳的师父,怕是风沙太大迷了眼。” 云孤紧张地朝明心喊到:“院里有清水,师父您要不过来清洗一下吧。” 明心颤抖着声音说:“多谢施主,贫尼已经好了,这就离开。”说完便慌慌张张地朝寺庙跑去。 云孤好奇地盯着明心的背影许久,然后说:“这个师父怎么怪怪的。” 森林的另一侧,前来找明心的云霄站在一颗古树后,她心情复杂地滑落到地上。一大早便听寺里的女僧说:明心来后山给两位客人送饭的事,便特意过来寻她。没想到,居然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云孤是她的妹妹明心就是那个章才人那机辩机辩她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捂着嘴又哭又笑,哈哈哈机辩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凶卦 从柔兰回来后,机辩便越来越觉得这颗凝碧珠里有鬼,只是他还瞧不出有什么问题而已。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凝碧珠仔细的端倪,左瞧右瞧的,实在是瞧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颗这颗珠子似乎在哪里见过。 咚咚咚房外的小厮匀速地敲着房门。 机辩立马收起手里的珠子,将它随手放进抽屉里,然后冷漠地对门外的人说:“进来吧。” 来人慢慢地推开门半扇门,双手捧着一只信鸽,低头快步走上前,机辩接过他手里的鸽子,那人又迅速退了下去,不做一刻停留。 机辩取下信鸽脚上绑着地信签,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猎物已入须弥寺。” 机辩看完信签,顺手将它点燃扔进脚边的火盆里。这时,浮游裹着一团黝黑的气息慢慢显现出来,机辩头也没抬的就问:“什么事”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凝碧珠用的可还称手” 机辩心中极度的厌烦他,皱着眉眼打量着浮游是什么意思。 浮游看出他还不知情,便装模作样地啧啧,然后笑了起来。机辩忍着不耐烦对他说:“有什么事情就快说,我等会还要进宫。” 浮游瞧着机辩面露不悦,心中也不大爽快了,说:“十五那日你来趟海里,到时红莲也要来,咱们一起商议救共工的事,你可别忘了。” 机辩忍不住怼道:“我几时说过要与你们一起救共工了。” 浮游说:“来不来是你的事,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说完便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带着黑气消失了。 轩辕彻在御书房内对着几个亲信大臣说:“柔兰想将其木格公主嫁给太子。这件事你们都怎么看。” 众人见事关太子,不敢随便置言,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安安静静地只能听的见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地乱叫。 宋丞相见众人都不吱声,便主动站出来说:“臣觉得可行。” “哦,怎么说”轩辕彻一脸探究地看着这位刚直不阿地宋丞相,想听听他的看法。 宋丞相缓缓道出自己的看法:“因为德阳公主的事,咱们与柔兰之间已经有了嫌隙。这时候更应该主动和柔兰冰释前嫌,表示诚意。更何况南锡朝廷一直是个不安分的,近日臣听闻边陲百姓时时受到南锡骚扰,过的是苦不堪言。如果让南锡抢先一步与柔兰联姻,那大魏就是腹背受敌了。” “嗯明海言之有理。你们呢有什么看法”轩辕彻歪着身子靠在靠椅上,懒洋洋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威猛大将军看着众人都畏畏缩缩的,心中十分的瞧不上,便大大咧咧的站出来说:“陛下,臣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臣只会打战,您往哪指我就往哪冲,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我是不懂的。呵呵”说完这些话,王飞猛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傻乎乎的笑了。 轩辕彻听着他说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看着他嗤笑一声。 护国大将军谢英对着轩辕彻恭恭敬敬地鞠躬,然后开口问道:“陛下,臣还个疑问,不知陛下要再派遣哪位公主前去柔兰和亲。” 轩辕彻想了想,然后说:“寡人准备封喜乐郡主为元阳公主,前去柔兰和亲。” 大臣们听闻皆是一愣,然后小声的议论起来。 轩辕彻说:“寡人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寡人也知道喜乐郡主只是宗室女身份差了些。但是皇后已经在替端阳挑选夫婿了,这时候送去和亲怕是会伤了寡人与皇后的夫妻情分。景阳嘛唉,自从淑妃突然走后,她的精神便一直有些不大好要不然景阳到是最合适去柔兰和亲的。这个喜乐郡主虽是宗室女,却也是寡人的侄女,寡人给她公主的封号,再送去和亲也不辱没柔兰。” 众人听后也只能悄悄的叹了口气,谁让自家的公主如此任性呢,全然不顾自己身上背负的家国重担,才导致了现在这种局面。 机辩像是想到了什么,便对轩辕彻说:“陛下,柔兰的木骨拓上位后,便大量屯兵养殖战马,几大部落也越发团结,如今势力不容小觑。南锡一直蠢蠢欲动,臣派出的眼线前几日回信说南锡也派使臣去柔兰了,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就不好说了。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决算,还是要速速做决定才行。” 众人听后心中一惊,然后皆点头表示赞同。 轩辕彻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许久,然后说:“那就请占星师。” 高全扯着尖锐的嗓子向殿外喊到“请,占星师。”一声声的传唤下去后。 不一会的功夫,占星师就来了,轩辕彻对他说:“你算一算太子和柔兰的其木格公主的五行婚配。” 占星师恭敬地 说了句:“是。”然后便开始低头摆算起来。众人皆围在一旁,静悄悄地看他占卜。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占星师有些支支吾吾地对轩辕彻说:“陛下臣算出来了” 轩辕彻说:“哦什么卦” 占星师有些紧张,他的身体绷着直直的,说:“吉中吉中带凶。”说完便一下跪了下去。 听完占星师的话,殿内的大臣们面面相觑,轩辕彻的脸更是变了又变阴晴不定。机辩问他可有解法,占星师战战兢兢地说:“这卦象变换莫测,结果因人而异,臣的见解还不足以解这种高深莫测的卦象。” “那谁能解。”轩辕彻问道。 “朝摇掌门清尘。听闻他自幼便极具天赋,道法颇深,武当真人说他已被太上元始收为入室弟子,现又开始钻研佛法,如此佛道双修的人实属少有,如能请来,定能解开此挂。” “朝摇又是朝摇”轩辕彻想了想后说。“高全,派人去请朝摇掌门。” “是”高全迈着急促地碎步朝殿外走去。 “师父,何为空”云孤拿着一卷佛经一脸求知的看向清尘。 清尘一边收起手里的信卷一边对她说:“空即虚无。人的一生会因不同的经历心中生出许多不同的欲望。这些欲望有些会随着时间慢慢的忘记,有些会深种心中生出执念,而人会因为这些执念产生心魔。佛说一切的欲望原本就不存在于世间,都是因心中业障而生。劝告世人放下心中的执念,早日修出菩提心才是正理。” 瞧着云孤懵懵懂懂的,便对她说:“这本佛法原本就晦涩深奥,看不懂也没有关系。所谓诵经千遍,其意自现。你如能每日早起多多诵读几遍,日后自能懂得这本经书的奥义。” 云孤听出清尘是挪揄她每日早晨赖床不肯起,脸上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故意叉开话题,指着清尘手里迅速收起的朝摇来信,凑过去问道:“师父,是让咱们回去吗” 清尘说:“不是,是你清书师叔的信,他说陛下宣召我去宫中帮太子和柔兰公主解婚卦,不过因我不在门中,便由他先代我去了。” “那我们还要去吗” “有清书在应该没有问题。而且你的筑药期就要达到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我们还不能离开。” 云孤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宫里她是去过的,那些贵人们喜怒不定,人人都有一副九转曲折心,师父这样脱俗的得道中人怎么能和他们纠缠一起。但是宫里的宣召若是不去便是抗旨了,那朝摇唉 清尘猜出了云孤心中所想,便安慰她到:“你不用担心我,朝摇虽然危机四伏,却好歹也是座远近闻名地仙山,朝廷想要去除朝摇,还是要忌惮一下天下人的。” 第五十二章 终于突破了 云霄自从知道了云孤与明心的关系后,便格外的留意云孤的一举一动。她每日都会来后山,躲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偷偷的观察云孤,同时心底也开始谋划着一个对付机辩的计划。 “师父,你看我这样是对的吗”云孤冲着在一旁翻看佛经的清尘喊到。 清尘抬头望去,只见云孤丹田内翻涌着一团白光,那团白光慢慢凝聚成紧密地一团,直到越来越亮,似乎要冲出体内一般。云孤体内的凤凰胆受到内里催化,迅速在身体内游走起来,所到之处灵力便更加纯净了。 现在只需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将丹田里的白光凝结成团,而不是散聚游走在体内的灵气,如果成功的话,那这筑药期便算是成功突破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孤头上渗出点点汗星,她感觉自己体力渐渐不支,越发的吃力起来。 她心里哀嚎道:不会吧,又要失败了 就在她丹气快要散开的时候,清尘指尖迅速凝聚一丝真气直冲云孤丹田使去。云孤只觉得自己神台一片清明,似有无穷无尽的力气。 她借着这股真气,终于突破了筑药期。 清尘见云孤周身散发出一阵白色的光晕,只一会会便又消失不见,知她这次终于筑成了,便连忙收回真气,以免两人真气互冲走火入魔。 云孤瞧了瞧自己身上消失不见的光晕问道:“师父,为什么它又不见了。” 清尘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的品了一口,然后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才刚开始,初期的神光,只现身须臾片刻,待你破了腾云境,便是正儿八经的地仙了。到那时候只需再拜会西王母,洗脱凡胎c分阶赐品,便正式飞升三十六重天,到时候就会一身仙女银光久久不散。” 云孤原本还是一脸向往的神情,只是一想到筑丹便垂头丧气,一屁股坐到清尘身边的凳子上,说:“师父,筑丹真的太难了。” 清尘瞧着她的样子,也跟着叹了口气,说:“是我平日里太纵着你了,原本以为服了凤凰胆,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只需静等西王母重开瑶池便可。哪知你呀却连丹元都筑不好,没有属于自己的丹元,就是在修上个千八百年的也只是徒劳。” 云孤现在也没有刚刚喜悦的心情,唉声叹气的说:“师父您就别说我了,我也不想这样的。筑丹真的太难了,要将气凝聚成团已经很难了,结果还要继续凝聚成丹,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使劲它才能听我的。” 清尘看着手中刚煮好的茶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清尘说:“筑丹最是要沉下心来,全神贯注的去做这一件事,好比刚刚:你已经筑药到最后关键的时候,居然还能分心与我交谈,若不是我及时出手,你只怕是要走火入魔了,这便是心不静。” “可是,师父你在我身边,我很难忽视的”云孤小声的嘀咕着。 声音不大不小,清尘正好听到了,他提着眉一脸诧异地说:“哦,那还是我的不是了。” “没有,没有,我没有说话,我什么都没有说。”云孤连忙一脸狗腿的讨好卖乖,死不承认自己刚说过的话。 “云孤,你一定要记着我跟你说的话。上古奇书中有段记载提到修炼的方法,里面说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而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这是上古时期道家一位圣贤飞升后为后人写下的修炼口诀,你牢牢的记住这段话,自会修出属于你的金丹。” 云孤难得的认真听他说了这么多,清尘略感欣慰。 “师父,那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要回朝摇去了。” 清尘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沫,轻飘飘地说:“不忙,还有客人要来拜访,我们在等等。” “嗯”云孤将头伸向窗边四处看,哪里有客人。 话音刚落,一个黑衣身影便缓缓走入屋内说:“不亏是上仙,什么都能算到。” 说完,便不客气的径直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还伸手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起来。 机辩怎么又是他云孤心里默默地想着。 机辩感受到了云孤的目光,他一脸好笑地看着她说:“你这样盯着我看,莫不是瞧上我了。” 清尘听到这话面露不悦,对指使云孤说:“上次找智英师太借的那本佛经,你拿去还给她吧。” 云孤知道师父是有话要单独和机辩讲,便乖乖地拿着佛经往寺庙跑去。 清尘瞧着云孤走远了,才缓缓地开口道:“国师今日不是来找我叙旧喝茶的吧。” 机辩狡 黠地笑了笑说:“上仙煮的茶绝妙,今日就是来讨茶喝的。” “承蒙抬爱,那就多饮几杯。” “却之不恭。”机辩品了口冒着一丝浮烟的热茶,赞不绝口,然后对清尘说道:“上仙既然已经猜到我会上门拜访,肯定也猜到我来须弥寺的用意了。” 清尘不可否置的地说:“只是不知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国师自己的恩怨。” “哦上仙还知道了什么”机辩突然有些好奇起来。 “难道国师与她真有私怨” 清尘不动声色地用眼角斜撇着机辩,想从他那张银面具下瞧出一些破绽。 哪知机辩稳如老狗,目不斜视盯着手中的茶盏赞叹着:“果真是好茶,山泉甘甜,茶气清香,饮下后神清气爽。” 清尘见他装傻也不接话,也不点破,只是给机辩又续上一杯将煮好的新茶。 机辩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反问到:“上仙为何对一个被驱逐出师门的人这么关心” 清尘自然不会告诉他云霄与云孤真正的关系,要不是怕云孤日后知道真相后会伤心,怪他见死不救,清尘是真的不想让云霄走进云孤的人生里。他第一次看见云霄时,就知道她是拖着云孤滑落泥潭的祸害。 两人都不在再探话,只是各怀心思地细细品着手里的茶。 喝完最后一杯,机辩起身对清尘说:“谢上仙赐茶,只是这世道马上要不太平了,云孤虽医术无双,但是拳脚还是差了些,别让她一个人离开你的视线了。” 过了好半天,云孤气喘吁吁地跑回后山的小院子,她一边往屋内跑一边惊慌地冲清尘喊到:“师父,师父,我看见云霄了,我还看见有群黑衣人在与她打斗”云孤刚喊完就后悔,机辩还在里面,要是机辩趁人之危,那 那知清尘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早走了。” 云孤跑进屋里一看,机辩果然已经走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然后转念一想:不对啊他不会知道了吧。云孤有些着急,拉着清尘就想往那边跑。 清尘一把拉住她,说:“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大魏朝廷虽然忌惮她,却也不会真的伤了她的性命。” 云孤急得团团转,不知该从哪里说起。便只好将那日在地牢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说与清尘听。 清尘听后心中警铃四起,大叫一声“不好”便直往打斗声方向飞行而去。 云孤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紧紧地跟着清尘一起过去。 在后山一片荒僻的林子中,被围困在人群中的云霄满身血污,她一言不发,只是诡异地看着机辩哈哈大笑,犹如疯癫了一般。 机辩瞧着她装疯卖傻的样子,心中十分厌恶,便说:“你若是想活命,求饶便是。难道你以为你装个疯卖个傻我就会放过你了。” 云霄笑着说:“放过我,只怕到时候是你跪在地上求着我放过你吧。” “困兽之斗,还嘴硬。”机辩一甩衣袖,死士们便通通拿起刀剑朝云霄冲来。 第五十三章 是疯言疯语吗 荒僻的林子里,一处略显空旷的空地上倒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弱女子,一群黑衣人手持长剑凶神恶煞地正朝她冲去。 砰c铛只听见几声巨响,转眼便掉落了一地的断剑。 黑衣人看着手里的残剑面面相觑,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人是什么来头。 “上仙,这是何意”机辩脸带愠色,慢慢从林子里走出,不悦的看着坏他事的清尘。 清尘说:“她虽是朝摇弃徒,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她丧命在此,只怕她的命国师今日是拿不走了。”一袭银白色长袍的清尘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眼里虽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淡漠,但气场却十分强大。 那群黑衣人看着清尘心里有些发虚,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就这样僵持不下。 “哈哈哈”云霄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大笑起来。 “你又笑什么。”机辩冷漠地看着疯癫无状的云霄。 尽管心里想着处理了她,但是清尘在这里挡着,多少还是有些畏惧。 “我笑你,哈哈哈你不是想找章才人吗你跪在地上好好地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机辩咬牙切齿地看着像疯了一样的云霄,手紧紧地捏着拳,如不是清尘挡在哪里,他真的想掐断她的脖子。 清尘瞧出了云霄的心思,便说道:“疯言疯语。” “师父。”云孤紧赶慢赶的终于跟上了,她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扫视了一圈,看到一身血污凄惨模样云霄,和一旁神情冷俊的机辩,便想起了那日在地牢中发生的事情。那副恶鬼模样的机辩c和对云霄用的那些残忍无道地手段,她有些害怕滴颤抖起来。 云霄看到云孤眼里突然闪起狡黠的光,她指着云孤对机辩喊到:“你杀了她呀,她是景文帝的女儿,你杀了她呀哈哈哈” 话音刚落,机辩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掐住云霄的喉咙,他速度极快,快到正看着云孤的清尘都没有拦住。 机辩的手死死地掐住云霄纤细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云霄挣扎地抖动,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云孤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云霄,她刚刚说什么她说我是谁的女儿 清尘一记法力使去,机辩与云霄猛地分开。 机辩被清尘的法力震的连连后退,云霄一下被甩到地上连连咳嗽起来。 “这是何意”机辩横眉竖眼地对清尘说道。 “我说了,这个人的命我要留着。” 机辩被清尘三番两次的搅局,也被激起了怒气。“是吗,早就想向朝摇掌门请教两招,还请掌门不吝赐教。”说完,嘴里念出着鲛人族的法术,四周立刻传来尖锐刺耳的歌声,与其说是歌声不如说是尖叫更为合适。这声音似乎从天外而来,凄惨又尖锐,直击大脑。大家都被这声音折磨地痛苦不已,双手死死地捂耳朵,可是那声音还是连绵不绝的往耳朵里钻。 清尘使出一个法阵将云孤罩在里面,法阵将声音隔绝在外,云孤被那凄惨的声音刺激的差点呕吐起来,她呆在法阵里面过了好久才慢慢缓了过来。 清尘犹如这些声音都不存在一般,拿着黄泉剑直冲机辩而去。机辩被剑气压迫地连连后退,黄泉剑的剑气更是紧紧贴着机辩追着。到底还是清尘技高一筹,机辩被黄泉剑刺中胸口,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咒法瞬间破除。 众人趴在地上难受地呕吐不已。 清尘拂一拂衣袖,利落地收起黄泉剑说:“这个人的命我要留着。国师还是请回吧。” 机辩自知自己不是清尘的对手,看向云霄的眼神更添恨意。如果不是今日有清尘在这搅局,他早就将她的喉咙从脖子里扯出来了,云孤怎么会是景文帝的女儿。转眼瞧着正在轻声安慰云孤的清尘,目光逐渐冷俊。他就不信清尘还能日日将云霄绑在身边不成,便对身边的死士说了句:“走。”然后一齐消失不见。 云孤有些惊慌地看着清尘说:“师父” 清尘知道云孤想要问什么,便安慰她道:“疯言疯语而已。” 云霄一脸狼狈地趴在地上又哭又笑。她有那么一刻是羡慕云孤的,原本以为她受上天怜爱,生了一副好命,才能等清尘那样的师父相护。可后来知道她明明和自己是一样的身份,为什么自己要如蝼蚁一般躲躲藏藏c担惊受怕地过完一生。而她,她却有人护着,有人疼着云霄抬起通红地双眼,看着眼前这对情深义重地师徒,心里生出了深深地恨意。你们都给我等着,我一定要将你们全都踩在我的脚下 ,让你们也尝尝如蝼蚁般的活着是什么的滋味。 云孤看到云霄一脸伤痛欲绝地望着她,心里又生出一丝异样的悲情,她不由自主地便想朝她走去。清尘一把拦着她说:“寺庙里的师父会照顾她的,我们该回朝摇了。” 云霄冷笑地对清尘说:“掌门,明心的事你”话还没说完,云霄就突然昏倒在地。 清尘一言不发地带着云孤往回走,压根不理睬云霄说的话。 “师父,她”云孤颇为担心倒在地上的云霄。 清尘安抚她说:“寺院的女僧已经赶来了,她不会有事的。” 回到小院里收拾东西,清尘将一个木匣子交给一个女僧说:“这些日子多有叨扰,这个是赠予智英师太的经书,还请转交。”那个女僧恭敬地接过木匣子准备退下时,清尘又想起了什么说:“那位受伤的女客还请你们多加照顾。她心魔太深,恐会行事偏激,危害四方,就让她在此隐居吧,佛前苦修,于她也是一处好结局。” 女僧心中一惊,面上仍旧淡定地说:“贫尼知道了。还请上仙放心。” 这时云孤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对清尘说:“师父,我都收拾好了。” “嗯,那就走吧。” 说完便带着云孤腾云往朝摇方向去了。 明心躲在一颗古树后,悄悄地看着云孤与清尘一起腾云而去的身影,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然后不停地念道阿弥陀佛,便回寺院去了。 机辩回到房内,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脸虚脱,地上跪着一个战战兢兢地死士,机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样的没有用,我怎能放心将死士都交给你。” 那个人胆战心惊地不停磕着头说:“请国师恕罪,请国师赎罪”一下接着一下,磕到地上都沾上了一小块血迹。 机辩看着那一小块血迹觉得颇为可惜,便说:“别磕了,头都破了。” 那个死士还以为机辩原谅他了喜出望外,跪在地上连连感恩。 机辩轻轻地嗤笑了一下,然后说:“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那人连滚带爬地赶紧趴在机辩面前,机辩慢慢地靠近他,对着他的耳边说:“你想怎么感谢我。” 那人说:“我愿意为了您抛头颅c洒热血”话还没说完,便呜咽着说不出来话来了,表情逐渐挣扎扭曲,然后倒了下去。 机辩自言自语地对着他的身体说:“撒热血就够了,你的头颅我就不要了。” 然后将他扔进空荡地浴桶里,一把匕首捅进他的胸腔,滚烫的血从刀口出蜂拥而出,不一会便流满小半个浴桶,他的身体淹没在自己的血液里,瞪着双眼,一副死不明物的样子。 机辩慢慢退去层层衣裳,被黄泉剑刺伤的伤口皮开肉绽地向外翻着边,边缘处的鱼皮离开血液的滋润已经脱开卷曲,有些干涸起来,皮开肉绽地伤口里更是露出粉色的鲜肉。他忍着痛将那具流净血的尸体捞起来扔出捅外,自己慢慢进了浴桶浸泡起来。干涸的鱼皮得到鲜血的滋润慢慢的恢复了弹性,机辩顺手用法术将伤口愈合在一起,然后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清尘机辩恶狠狠地想着。上仙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朝摇吗,哼嗯朝摇哈哈哈,机辩失声笑了起来,他想起了那个惹他嫌恶的红莲,她不是朝摇的创派师祖吗哈哈哈,清尘,你可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真是天助我也。 第五十四章 执念 清尘和云孤一回到朝摇,清书就一路小跑来到云阁。他一屁股坐到清尘身边便开始神神叨叨地八卦起来:“大师兄,你不知道,太子与柔兰公主的卦象真是出奇了” 清尘来了兴致,停了正在书写的信件,举着毛笔好奇地看着他,正等着他说下文。谁知清书拿起清尘的茶盏咕噜咕噜的喝起水来,云孤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这是师父的茶盏” 清书喝饱了水,舒畅的叹了口气说道:“大师兄,你可不知道,他俩的卦象居然就是传说中的明夷卦。” “哦那卦象上是如何说的。”清尘问道。 “那卦说为令者之所能决后之命,是凶是吉不可度,全靠心念一转。大师兄,你说着卦奇不奇。我头一次看到有卦象将人的运命交给自己来定夺的。”清尘死命的摇着扇子,放佛还在回想那个让他惊讶地卦象里。 “那你是如何解的。” “我说这卦像虽说是难,但是却不是真的难。最难的是没有说明的明夷卦。这卦象主要还是主观人的态度,如主观人对婚事心态积极,看到凶卦不当一回事,反而夫妻更是相敬如宾和和美美,那便可逢凶化吉。如果主观人对这桩婚事原本就不属意,心态消极,便会招来祸事。” “那陛下可有说什么。” “没,宫里的占星师也赞同我的意思。陛下给了封赏便让我告退了。” 清尘放下手中的毛笔,将书写好的书信卷了起来,招来小仙鹟将信件送了出去。 清书有些不解的看着清尘说:“大师兄,你不说点什么” 清尘头也不抬的说:“你做的挺好,我没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你再等我表扬你” “嗤”云孤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清书气的拿着扇子直戳云孤的脑袋,你个小没良心,居然嘲笑我。 云孤也不服气,与清书揪着玩闹起来。 “师父,您回了。”云芙脸上有些雀跃地看着清尘。 两个正在打闹的人听到门外有人来了,连忙正襟危坐,装出一副认真讨论佛法的模样。 清尘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说:“你有什么事吗” 云芙自顾自地走上前来,盘腿跪坐在清尘对面说:“师父,我想与云孤师妹一起修炼金丹突破腾云境,不知可好。” 清尘悄悄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丹田气中已然修出丹元,心中微微吃惊,表面却依旧平淡说:“你既以修出丹元,自是可以的。” 清书听到大师兄说云芙已经修出丹元,心里很是惊讶,这个丫头一个人在山中,又无人指点,她是如何突破的。 云孤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她没有师父指点,居然修出丹元了,自己日日跟在师父身边,亲手教诲,却还事事不如她。师祖果然没有看错人,她才是最适合当师父弟子的人。 云芙听到清尘答应了她的要求,心中更是沾沾自喜起来。 清尘对她说:“那你每日早上寅时来云阁的丹房,与云孤一起筑丹。” “是。” “如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就先退下吧。” 云芙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师父,我的短刀还没有名字呢。” 清尘停下笔,认真的想了想说:“太玄金锁流珠引中有篇说,东方青龙祖孟章,号青龙将军,是龙之初始。这刀便叫青龙刀吧。” 云芙今日有些小兴奋,难得清尘与她说了这许多话,便一直在这里叽叽喳喳地说着山中近些日子发生的许多事。 清尘一边整理门中递上来的各类事务,一边安静的听着,也没有了平日的疏离感。 只是云孤却听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比如:清风师叔又与清愁师叔吵嘴了,最后还是她出面,两人才和好的。清予师叔耍的一手漂亮的红缨枪,想来铁面无私的清予师叔居然教了她枪法。无忧师祖看守万书楼,平日里管教极严,可是却让她上书楼去翻看了各类古籍,因此她才参悟出法门修的丹元 云芙越说越兴奋,只是云孤的脸色却越来越拧巴起来,她一下接着一下的扣着矮几的桌子腿,气压越来越低沉。清尘手边的事务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留意到云孤越来越难看的脸。清书一旁乐的看笑话,只拿着清尘茶盏一杯接着一杯的饮着茶水。 清尘终于忍不住了,说道:“你就不能另寻一个茶盏子吗” 云芙赶紧说:“我去拿。”于是跑到侧边的耳室里,取出一个新的茶盏,将刚煮好的茶水倒进去,然后递给清尘。 清尘顺手接下,刚刚饮了一口,便感觉不大对劲,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云 芙,一脸不解的问:“你为何还在这里” 云芙许久都反应不过来,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又慢慢地红了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正准备离开的” 清尘点点头:“嗯,下去吧。” 云芙刚走出云阁,泪珠便向断了线一般掉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她,她到底哪里比云孤差。自有在家中便极为受宠,一路顺风顺水,谁人不看好她,为什么偏偏他如此不待见她,云芙越想越觉得委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脸现在扭曲的可怕。 大概是心中的怨念深重,腰间的青龙刀受到感应,一道嗜血地红光在刀刃上迅速闪过。 过了许久,清尘终于忙完了手边的事务。他看着一旁怏怏地云孤和一脸幸灾乐祸的清书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十五的月格外的圆,一轮巨大的圆月散发着耀眼地银光照映在海面上。就算是这样明亮的月光,夜晚的大海也依旧是一片诡异的漆黑,宛如一碗浓厚的墨汁一般。 海浪一拍接着一拍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撞击出激烈的水花,水花四溅,拍打在机辩冰冷的面具上。 他站在岸边的岩石上思绪万千,回忆起许多年前的一天,奄奄一息的他被人扔进了大海,沉入海里的一霎那,那些带着腥臭味地海水咕噜咕噜地从他的口鼻里灌了进去,他却没有一点力气反抗,任由那些冰冷的海水慢慢将他吞噬。直到感觉自己就要死去的时候,迷蒙间瞧见妙妙从幽深地海底朝他游了过来,将他带回自己的家 妙妙机辩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仿佛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突然海面升起一个巨大的海浪,海浪朝岸边猛地扑来,机辩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惧怕那道能吞没天地的巨浪,因为有人来接他了。 “傲因让我来接你。”浮游还是一脸奸滑狡黠地笑。 机辩对浮游莫名的厌恶,他接过浮游递过来的辟水珠服下后,便跟着浮游一头扎进海里。 今晚的大海似乎与以往不一样,海里空旷寂静无一物,到处都是一片死静。 浮游也不与机辩交谈,只顾往大海的深处游去,机辩只能紧紧地跟上。 游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珊瑚群,那把巨大的血红色珊瑚椅上傲因依旧坐在那里。相柳与红莲分别坐在两侧,红莲的下方是一个陌生的人他又谁带着一脸的疑问。 傲因对机辩笑了笑,虚假地寒暄道:“好久不见。” 机辩今日有些莫名其妙地烦躁,他总觉大海里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他忍着性子说:“有话直说吧。” 傲因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说:“那就说正事吧。我们需要你帮忙。” 机辩看着眼前这群各怀鬼胎地人,说:“什么忙” 傲因见他这样爽快也颇为高兴,便说:“红莲找到了破除共工封印的办法。你只需按照我们说的去解除共工的封印就行了。” “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傲因奸诈地看着慢慢上钩的机辩,嘴角不由自主的微笑着。 机辩深思片刻后,笑了笑,然后颇为惋惜地说:“水族与火族积怨已久,为了提防水族后人上到不周山,火族在四周封印结界内布下天火,强行破除共工封印只会引来天火焚身,直到灰飞烟灭。水族强势之时,尚且可以与之抗衡,但如今衰败已久,早就不是火族的对手,你们是想让我去帮你们探路的,看看火族是不是真的如传闻中一般,世代看守共工。我说的对吗。”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相柳脸色阴沉不善c若有所思的看着机辩说。 机辩说:“原本我也很疑惑,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实力不如你们的你来帮你们。后来我与一个有缘人下了一晚的棋,他便告诉我事情的真像。” “是谁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浮游有些气势汹汹地向机辩吼道。 傲因拦着浮游让他稍安勿躁。他知道机辩并不大想与他们合作,只是机辩这人有些顽固不化,硬来肯定是不行的,不如就换个方法。他悄悄地对身边的护卫说:“带妙妙上来。” “是。” 就是气氛剑拔嚣张的时候,妙妙跌跌撞撞地双手摸索着慢慢走上前来。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周围的眼皮形成了不自然的凹陷褶皱,她战战兢兢地说:“机辩,是你吗你来接我了吗” 第五十五章 鸿门宴 机辩满腹狐疑地看着妙妙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妙妙紧张的收回手,捏着衣角揉搓,她倔强的咬着嘴角不知如何说起。但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就像小时候见到被渔民钩走的鱼一样,锋利的钩子穿透了眼睛,模样极其难看的被拖出水面。 傲因不怀好意的看着机辩说:“她的眼睛不是给你了吗” 机辩仔细地酝酿傲因的话,猛地就想起了那颗凝碧珠,难怪自己一直觉得这颗珠子很眼熟,难怪浮游给自己珠子时欲言又止的嘲笑 机辩突然有些心慌,又有些气愤,妙妙对他的感情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妙妙的爱太赤裸裸,常常让他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应。 四周的人哄声大笑。 妙妙不知所措的站在中间,听见四周的哄笑声,手足无措。她怯懦地说:“机辩,你别生气,他们说你遇到难处了,需要凝碧珠是我自己要给你的,你别生气” 原本绷的紧紧的机辩,看到四周打量的眼神,突然意识到鸿门宴才刚刚开始。妙妙才是这场鸿门宴的第一道菜,想到这,他突然就松懈开来,笑着说:“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帮了我的大忙。”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四周只有深海的咕哝声,妙妙听到机辩毫不在意的语气有些失落。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牵扯着嘴角微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只是滚烫的眼眶里早就没有了莹润的眼珠,泪水只能默默地往心里流去。 机辩现在心慌意乱,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给这群心怀不轨的人抓住什么把柄。他愤地起身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说完就要离开。 妙妙听到机辩的方向,慌忙地朝机辩游去,想要机辩带她一起离开。哪知机辩走的极快,妙妙还没有摸到机辩的衣袖,他便已经离开了深海,往海面游去。 妙妙怔怔地愣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傲因瞧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恼了,说:“还不死心吗” 妙妙没有理他,凭着记忆一声不吭的摸索着往回游去。 傲因看着妙妙游走的背影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我就帮你把眼睛装回去。” 看着妙妙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回头的样子。不知是谁小声的嘀咕了句:“真是个倔脾气。” 相柳一直没有吭声,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告诉机辩不周山的秘密,他问道:“到底是谁告诉他不周山封印的事,还是水族里出了内鬼。” 众人皆是不解,一脸疑虑。红莲不留痕迹的笑了笑:“我大概知道是谁。”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红莲,问道:“是谁” “朝摇掌门清尘。” 睚眦歪着身子,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湖面上那个白色的身影,然后说:“是他呀” 相柳打量着睚眦说:“你也认识他” 睚眦不紧不慢地说:“我认识他徒弟。” 红莲有些不相信的看着睚眦,说:“云孤” 睚眦想起了那个愚蠢的女人,笑了笑:“不,是云芙。” “云芙是谁” 红莲说:“无望定下的下任朝摇掌门。不过清尘似乎更属意云孤。” 傲因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突然觉得这事变得有些意思了。 云阁 云孤和云芙一起在丹房内修炼金丹。云孤开始了第二百次九十九次冲破腾云境。她双眼紧闭,咬紧了牙关,丹田之气剧烈的翻涌凝聚,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然后眼睛一翻便晕了过去。 一旁的清尘赶忙过来点住她的几大心脉,以防走火入魔。只见云孤一脸虚脱之像,便抱起她急忙往西侧的厢房走去。 清尘将云孤放到床榻上,掐住她的脉搏,只见脉象混乱,体内真气互相冲撞,为什么会这样好在及时封住了几大心脉,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清尘拿出一颗护心丹,给云孤喂下。 云芙跟着一起跑了过来,她略微担心的问清尘:“师父,师妹怎么呢” 清尘转身看向她,想了又想,然后说:“你们今日一早去丹房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云芙一时没明白清尘的意思,她反问到:“师父说的是什么事我有点不明白。” 清尘看着她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便对她说:“没什么,你继续去修炼金丹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她就行了。” 云芙犹豫着刚刚离开,然后回头说:“若是师父不在,我走火入魔了该怎 么办。” 清尘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便对她说:“那今日便休息一日,明日你再来吧。” 过来许久,云孤终于醒了,清尘有些生气地看着她,问道:“你今日修炼为何如此激进我和讲过筑丹最需平心静气,不可激进。” 云孤欲言又止的看着清尘,清尘也不催她,只等她自己想明白了。云孤终于下定决心,说:“师父,我昨日听了云芙的话后,觉得师祖说的是对的,云芙才是最适合师父的弟子,也是最适合朝摇的继承人。我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但是我害怕,害怕师父你也是这样想的。觉得云芙比我好,比我更有悟性,从此便不再喜欢我了。” 云孤一口气说完自己的心事,越想越觉得委屈,泪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清尘看着如此失态的云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打破了,他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轻轻的搂住哭的不能自已的云孤,小声的说了句:“真是傻子。” 云孤扑在清尘怀里越哭越伤心,鼻涕眼泪抹在清尘衣襟上,印出一个搞笑的图案。 站在门口又返回来的云芙,她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她悄悄的将药品放到门口,然后又悄悄的离开。屋里的人始终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后来清书跑了过来,看到门口的药瓶,咦的一声拿了起来,然后大大咧咧地走进屋里说:“大师兄,门外怎么有瓶药” “药什么药” “不清楚,就放在门口。我拿进来了。” 清尘接过清书递过来的药打开一看,是大月氏的独门秘药护心丹,她来过清尘将药收好,放到云孤床边的抽屉里,然后看着清书说:“你怎么又来了” 清书吊儿郎当地边摇着扇子,便瞧热闹一样的往里瞅云孤,说:“我在山下碰到云芙,看她急急忙忙地便问了一嘴,她说云孤练功练叉了,还吐了血晕过去了,所以我特意上来瞧瞧的。” 云孤被清书说的脸羞得通红,盖头蒙上被子,躲里面不出来。 清尘说:“你若是有合心意的人选,不如收为弟子,以免日日在门中游手好闲。还是别人都瞧不上你半吊子的水平,不愿拜你为师。” 清书被清尘噎的一口气顺不过来,说:“大师兄,我哪里游手好闲了,再说了,我怎么就半吊子了。”话将将说完,清尘便使出一个法术将清书送出了云阁。 第五十六章 合虚谷 云孤蒙在被子里偷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师父将清书师叔请出云阁外后,她才悄悄地从被子里面伸出脑袋,偷偷地往外看。 “走了。出来吧。” 云孤一咕噜的坐起来,瞧着清尘脸上还有些蕴气,自己也知道错了,便讨好似的抱着清尘的胳膊不松手,老实巴交地说:“师父,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保证,我在也不会那么急躁的修炼了。” 清尘叹息一声,然后耐着性子对云孤说:“何为修为修为就是修炼和为人。其中修练就是通过心斋c坐忘c踵息c呼吸c申径等方式来做引导,达到炼气化神c炼神还虚c炼虚合道的境界。而为人便是通过积德行善来积攒功德,人心与神灵是想通的,人心有了恶的想法,随之感召而来的便是祸患。若如存有善的念想,如影相随的便是福报。再将二者合二为一,便能得道登临仙位。这个过程一定要平心静气,忘我专一c无视无听c抱神以静。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强调让你静心的道理。” “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云孤瘪着嘴,可怜兮兮地看着清尘,她也对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怕,若是那时师父不在身边,自己便要坠入魔道了。 “唉你啊”清尘对她颇有些无奈,瞧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有些心软了,怜她刚刚经脉受伤,也不忍重罚。便对她说:“这次便绕了你,若是还有下次,那我便将你关入地牢中去好好反省。” 云孤笑嘻嘻地说:“是,师父。我保证不会在犯了。”话还没讲完,便急促的咳了起来。 清尘瞧她这次经脉伤的不清,便对她说:“合虚谷是朝摇的秘境,那里是太阳和月亮升起的地方,也是白雀诞生的地方,合虚谷里有汪湖水叫合虚泉,那里的灵气最为纯净,修养身体最好。你刚刚虽服用了护心丹,但是经脉受损严重,这些日子怕是不能再继续修炼了。我先带你去合虚谷修养受损筋脉,筑丹之事过后在说吧。” 合虚谷宛若一道巨大的伤疤,像是被雷电劈裂开一样。裂口两侧是峭壁悬崖c山峦起伏,谷底山清水秀c温和凉爽,处处充盈着纯净的灵气。越往合虚谷深处走,灵气越来越充盈,云孤感觉自己沉重的身体变得轻飘飘起来,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走到合虚谷的尽头是一处湖泊,湖面平静如镜c流光溢彩,那些灵气似乎是从湖底盈盈而上,朦胧间好像来到一处仙境。一轮巨大的圆月悬挂湖面上方,倒影印在湖面上熠熠生辉。 清尘说:“你自去合虚泉中,我在一旁的凉亭中等你。”清尘挥手在合虚泉中施下结界,然后一言不发的便向不远处地凉亭走去。 云孤看着师父被向她而坐,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一把琴来。他略试了试琴音,便弹起一曲平沙落雁。清尘的背影清冷如仙,孤高疏离,琴声细微悠长c飘渺多变,活脱脱就是一副妙绝地古画。 她小心翼翼的试了试湖水的温度,发现这里原来是处温泉,水温恰到好处,等到身体全都浸入湖水后猛地打了个激灵,全身的毛孔顿时齐刷刷的松懈开来。 云孤开心地玩起水来,她看到那些灵气似有生命一般,闪耀着让人痴迷的浅金色光芒。云孤玩性大发,她伸出手慢慢的靠近那些调皮的灵气想要一把抓住它们。 猛地一下扣住双手,然后慢慢打开一丝小小的缝隙,对着月光仔细地瞧起来。手掌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她疑惑的将手掌完全摊开,只见手掌里面空空入也。 她气馁的拍打着湖面,却无意中看见那些灵气在她的身体里面自由的穿梭,被穿梭过的身体处经脉闪着奇异的猩红色光芒。 “小云孤,你怎么在这里”白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湖边,一脸好奇的看着云孤说道。 云孤还没来得及尖叫,一件白色的外袍便从天而降,将云孤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说时迟,那时快,白雀一回头,只见风驰电擎间,一阵疾风迎面刮来,将白雀吹出老远。 他骂咧咧地站起来,正想看看是谁在暗算他,便看见清尘泰然自若的坐在凉亭抚琴。白雀气哼哼地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便理直气壮的走到清尘身边坐下,然后说:“很明显,是你在暗算我。” 清尘也不拿正眼瞧他,说:“你怎么在这” 白雀被清尘噎的差点咬了自己的小雀舌,他激动地用手指着自己对清尘说:“这,这里,是我的家应该是我来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吧。” 清尘继续抚着古琴,悠悠地回了句:“我是朝摇掌门,不在朝摇那应该在哪。” 白雀被怼的哑口无言。 云孤穿好了自己的衣裳,气鼓鼓地走过来说:“臭麻雀,敢偷看我,我要把你的毛全拔了做一把扇子。” “欸c欸c欸,什么叫偷看,明明就是你擅闯我家,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 云孤一脸鄙夷地看着他说:“一只臭鸟,谁对你不轨,看我不把你烤熟吃了。” 白雀被云孤气的脸歪眼斜,清尘在这坐着,他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想想自己好歹也是上古时期的神鸟,居然被个小屁孩给羞辱了,还不能还手,顿时泪流满面,真是时不待我 清尘双手压住琴弦,然后收起古琴,对云孤说:“你过来,让我把把脉。” 云孤将手递过去,清尘抚着她的脉搏,探的她的经脉活络相通,气通左右,阳气周游全身,受损筋脉已经完好无损。清尘收回手说:“合虚泉果然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白雀听出了些话外音,贼兮兮的凑到云孤身边,仔细的打量她说:“你受伤了在哪里让我瞧瞧。” 云孤心里嘀咕着:鸟类真的没有耳朵吗没听见师父说她已经好了。她说:“我练功太急,伤了经脉,不过现在已经好了,多谢关心。” 白雀哦了一声,然后又好奇地说:“你那么着急干嘛我不是给你凤凰胆了吗” 云孤对筑丹这件事始终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清尘及时岔开话问白雀:“你当初为何会降到合虚谷我瞧着这合虚谷不是盘古演变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利器劈开的。” 白雀心里暗自得意,这朝摇山里终于也有你清尘搞不懂的事了,他装模作样的端着样子,神神叨叨地说:“这个谷当然不是夸父演变的,这是当年三界那场争夺天帝宝座的大战时,被共工一斧子劈出来的。” “那这泉水”清尘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有些不确定的。 白雀点点头说:“是的,就是夸父的元神。他终其一生都在追寻太阳神的脚步,那场大战太阳神远走东胜,夸父一路追随,最终累死在此地。他羽化后元神化作这一片湖泊。所以此湖负气含灵,积日月山川之精。” “那你” “那场大战,凤凰一族几乎灭族,有能力的凤凰纷纷羽化祭天,我的母亲因生怀有我,避过了这场浩劫,我的父亲将母亲藏在此地后便与族人一起上了战场。直到我诞生后,他都没有回来,母亲因思念过度,不久也羽化祭天,只留下了我一个人在朝摇苟且偷生罢了。”白雀回忆往事时眼神暗淡无光,陷入痛苦回忆中。 “那你没有想过回梧桐山,我有幸游历经过那里,发现依稀还有其他凤凰活动的痕迹,直到飞升后,在西昆仑见过一只火凤凰,我的师父太上元始告诉我,那是凤凰族现任的族长赤乌” 白雀听完清尘的话,眼里闪过一丝期盼,然后又败给了现实,他一声叹息道:“算了,在朝摇这么多年,早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了。梧桐山太远了,早就没有认识的族人了” 第五十七章 几日后的一天清晨,朝摇山顶红光冉冉升起,清香四溢扑鼻,一弯七彩祥云挂在朝摇上方久久不散。众弟子皆好奇的望向山顶,大家都在议论着不知又是那位弟子成功悟道了。 云阁内,云孤盘坐于地,愕然清醒,只见自己丹田之中金光四溢,腹中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热感,身体犹如晕醉一般轻飘飘又昏沉沉,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筑丹成功了。 清尘满脸欣慰地看着她说:“终于练成了。” 云孤恍然大悟,她唤出自己将将练好的金丹,只见一团金光四溢的丹元在她手心温吞的浮动着。她好奇地端倪这颗金丹,说:“这就是我练成的金丹吗” 清尘大手轻轻一挥,将她的金丹重新归置体内说:“金丹不可随便拿出体外。” 云孤好奇地追问道:“为什么” “因为有许多渴望升入仙道的妖,不愿受忍受千年之久的苦修,便生出邪恶的心意,专抢夺一些地仙将将练好的丹元,借此来摆脱妖道,你好好的收着,不要再随随便便拿出来了。” “嗯,我知道。”云孤吓的猛点头,双手更是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小腹,一副受到惊恐地模样。 清尘暗暗觉得她的动作十分好笑,因有外人也在,便一直强忍着笑意。 一旁许久不做声的云芙说:“师父,云孤师妹已经修出丹元,那日后的时间是不是可以专门指导我。” “嗯,自是这样。” 云芙高兴地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住到云阁,这样就更方便师父指导了。” 清尘拿起一旁的茶盏,略略的思考乐一会,便说:“不妥,你是女弟子,住在云阁多有不便,还是住你自己的院里了吧。” 云孤心里默默的汗颜,那自己呢,难道我是男弟子 云芙知道清尘有意疏离自己,心中不大痛苦,想着自己是无望大师临终亲命的大弟子,清尘却一直忽视自己的存在,便冷着一张脸低声应着:“是,弟子知道了。” “今日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云孤和云芙回道。 两人刚刚走到门外,便遇见了往里走的清书,清书一看云孤就发现她有点不一样,然后调侃道:“哟,小云孤终于悟道了。可喜可贺。” 云孤像是没瞧见他一般,哼哼了两声就往外走。云芙更是心情不好,连招呼都没打就离开了。 清书一脸纳闷的摇着扇子走进丹房对清尘说:“大师兄,云孤这小人儿最近脾气见涨了。” 清尘拿着一卷佛经歪歪斜斜的靠着,说:“你最近来我这颇勤快了些。若是太闲了,便将水族盯紧些,他们只怕有大动作了。” 清书一把收起扇子,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说:“大师兄,我打探到一件关于水族的大事。” 清尘伸出手,示意他暂停,然后对丹房施下结界,说:“说吧。” 清书刚开始有些不懂,后来看到清尘施下结界后,突然就明白了,他一脸惊慌地说:“朝摇有内鬼” 清尘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前些日子发现朝摇里有朝廷安插进来的奸细,只是尚未发现他做出危害朝摇的事,所以没有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朝廷的奸细是如何进朝摇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刚才说的水族大事是什么大事” 清书恍然反应过来说:“欸,我差点忘了这茬了,睚眦叛变了,他现在和相柳c浮游在一处。” “是龙王和狼后生下的二儿子睚眦” “就是他,不然还有谁”清书说到这一脸的兴奋,好像在听到了什么大八卦一样。 清尘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问道:“龙王那边可有传出什么消息” “没有,龙王一向不喜这个儿子,要不然当年也不会把他发配到朝摇寒池看管兵器。” “那狼后呢” “狼后那边没有消息。只是”清书犹豫不决要不要把刚打听到的一件事告诉清尘,虽然这事还有些扑风捉影,但 清书说:“还有什么事。” 清书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先告诉大师兄,至于到底怎么回事就由大师兄自己判断了。“是大月氏。听说大月氏的族长与水族暗自做了一笔交易。” “知道了。”清尘听到后面上波澜不惊,十分的淡定,仿佛清书说的大师兄今晚咱们吃鱼吧。 清书对清尘的淡定十分震惊,然后转念一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贼兮兮地凑到清尘眼前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清尘一声不吭的翻了一页手上 的佛经,表示默认。 清书气的直摇扇子说:“大师兄,你不早说你知道了,你知道大月氏的消息有多难打听吗,他们原本就不与外界接触,行踪诡秘,消息很难传出来的”说着说着就不吱声了,然后转头一脸疑问地看着清尘说:“你又是从哪听到的” 清尘收起手上的佛经,然后对清书说:“云芙是大月氏族长的幼女月蓉。” “什么那这个消息是她告诉你的等等,那也不大对呀” 清尘像是瞧白痴一样的看着清书说:“大月氏有人悄悄潜入朝摇给云芙带消息,恰巧被我听到了。” 清书拿着扇子在房内走来走去的想了半天,然后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说:“所以云芙就是大月氏派来朝摇探底的对不对。” “不对。她来朝摇应该只是单纯地因师父喜爱的缘故,与这些事因该无关。” 清尘若有所思的对清书说:“如果大月氏真的和水族密谋一些对天地不利的事情,那云芙只怕不能再继承朝摇了,到时候这件事还是需要先知会两位师叔。” 清书点点头,然后说:“这件事我去追查,确认请出去,等我找到证据在亲自递给两位师叔。” “也好。”清尘坐起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清书说:“云辈弟子单薄,只有寥寥数人,你也该收几名弟子了。” 清书一听到要他收弟子,一个头就两个大。他一向是最烦这些繁文缛节,一个人乐的逍遥自在,于是便怼清尘说:“大师兄,这件事你真的说不着我,你身为朝摇掌门,身负光大朝摇扩大门派的职责,却守着云孤一个,还当宝贝疙瘩一样的宠着,丝毫不为朝摇日后着想,你说你怎么还好意思在这件事上教育我呢。” 说完这通话后,清尘便起身准备收拾他,吓的他滋溜的就赶紧跑下山了。 清尘起身走出丹房,瞧见云孤不在云阁,估摸着又去找白雀玩闹去了,便独自前往万书楼。 万书楼的四楼,与其说是朝摇最机密的藏书所在,不如说是朝摇搜集天下信息的密室。 四楼的四周没有任何窗户,只有一个与三楼往来的楼梯可以到达。寻常人一走上三楼的楼梯,只见眼前是一睹结实的墙壁,还以为已经到顶了。其实四楼的门是通过法术融合在墙里,只有使用了朝摇的秘术才能使它现形。 清尘走进四楼的密室,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四方的书桌,书桌上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桌子上摆放着几封信件,那些信件都没有被拆封,上面落了厚重的灰尘,只有最上面有一封崭新的信件,是最近才收入书楼的。 朝摇在创派之初便有这样一群特别的弟子,他们从不来朝摇,也不受朝摇条例约束,隐藏在江湖中四处搜集信息,从不用真面目示人。只是后来清尘发现,这群人最后发展成两派,一派还是对朝摇忠心耿耿,另一派却被红莲所利诱。 清尘废了许多心思,才将这群叛变的人从里面一一找出。现在这封崭新的信件,就是被清洗后,一直忠于朝摇的弟子搜集而来的信息。 清尘打开信封,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便将信件点燃,直到燃烧殆尽,清尘便离开了万书楼。 第五十八章 生气了 夜晚凉风习习,朝摇山里一片静悄悄。白雀悄悄的摸到云孤的房内,他拍醒正在熟睡的云孤,一把捂住准备尖叫的她,说:“嘘” 云孤拍拍白雀的手,示意他松开,她一向起床气就大,被他这么一吓,更是没好气了,便不难烦地问他:“这么晚了,来做贼的吗。” 白雀也不客气,坐到云孤的床榻边说:“我发现一个好玩的,你穿好衣服跟我来。”说完就走出房门等她去了。 云孤看了眼窗外,月色朦胧,外面一片漆黑,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她看了看还在门外的白雀,只好下床穿好衣服随他一起去了。 “到底什么事”云孤心里好奇地紧。 “跟我来就是了。”说着,一把搂住云孤的腰便往寒池方向飞去。 悄悄等到了寒池,白雀带着云孤藏在山间一处茂密的树林后,依稀可见寒池池边站着几个人。云孤接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的辨认那几个人的脸,发现居然是云芙和红莲另一个人是谁 白雀悄悄地在云孤的耳边小声的说:“另一个人是睚眦,龙王的儿子,被龙王亲自锁到寒池,我亲眼所见,这父子俩人简直了,和仇人一般。” “为什么”云孤一脸好奇的看着白雀问道。 “据说睚眦的生母是狼后,所以睚眦的真身是龙首狼身,龙王嫌他样貌丑陋,心中不喜,刚出生时便要淹死他,是狼后拼死求情,才保住他的性命。” “那他不是被锁在池底吗怎么又出来了” “不知道,你看红莲和云芙也都在,真是奇了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到一块的。” 云孤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但一时也说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云芙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两人,说:“你们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睚眦笑了笑:“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了在寒池的时候我还救过你。” 云芙看着睚眦那张狡猾的脸,突然就想起来了,她有些生气的指着睚眦说:“明明是我救了你,若不是我,你现在还在池底锁着呢。” 睚眦有些不耐烦地说:“我不是来和你讨论这些的,我是来拿我的刀。” “什么刀”云芙一脸不知其意。 “孟津刀。”睚眦一声叫唤,云芙腰间的短刀开始莫名的震动不安,猛然间,刀以脱壳,直冲睚眦飞去,睚眦一把接住,眼神贪婪地打量着这把刀说:“老家伙,好久不见了。” 云芙忿忿不平地冲过去抢刀,睚眦迎面一掌将云芙拍出好远,然后朝她冲去,将短刀横在她细嫩的脖颈处说:“据说这把刀是专杀龙的,我到是很想知道它能不能诛仙。” 红莲看睚眦闹过了便出声阻止,说道:“云芙,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云芙心有余悸地看着红莲说:“你又是谁” “红莲” 云芙满腹疑团地问:“红莲是谁” 睚眦听到后哈哈大笑,“看来朝摇掌门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并不属意你。你连红莲是谁都不知。那我来告诉你,红莲是朝摇的创派祖师,彭清尘来了也得跪见的人。哈哈哈。” 云芙的脸被臊的通红,心里的怨气被人戳破后如鲠在喉,更是愤愤不平。 红莲慢慢地走向云芙对她说:“我听无望提起过你,他说你难得一见的奇才,朝摇有了你来继承便可在保千年无忧。只是”红莲故作停顿,言语间一片惋惜之情,“只是清尘始终中意于云孤,哪怕无望强行让你做了大弟子,也改变不了云孤在他心中的份量。” 云芙恼羞成怒地吼道:“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特意来羞辱我一番,让我知难而退,将大弟子的位置还给云孤你们做梦,我大月氏月蓉从来就不服输” 红莲温和地看着她笑着说:“你错了,我不是来羞辱你的,我是特意来帮你的,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你为什么帮我” “你的父亲知道你再朝摇过的并不顺心,他心疼你,特意拜托我来帮你。” “我父亲。” “是的。” “他为什么会找到你” “他求我帮你得到你想要的,同时,他也会帮助我得到我想要的,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 “那你准备怎么帮我” “杀了云孤,夺了她的金丹。然后我亲自引导你成飞升,朝摇的掌门就是你了。” “那师父呢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哈哈哈,等云孤死了,清尘就完了,他们俩师徒的感情可是深厚的很。” “唔”白雀一脸惊恐地死死捂住云孤 的嘴,不让她发出声来。 红莲和睚眦都听到那处树后的声音,睚眦警惕的拿起银刀朝那边慢慢走去。 这时,一袭银白色声影从天缓缓而下,对他们二人说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清尘。”睚眦和红莲警惕的看着一脸淡漠,杀气四起的清尘。 “刚刚恰巧路过,听到有人大放厥词,说要杀了本仙的爱徒,我便转道过来瞧瞧,看看到底是哪个狂徒在此,以后日后杀错了人。”清尘眼里难得的起了杀气,不似往日的祥和。 红莲虽然有朝摇的创派师祖,在法术修为上却是敌不过清尘的,内心还是对清尘有些忌惮。 睚眦一旁怂恿道:“咱们两个人一起还用得着怕他,老子当年单枪匹马的与共工对战时,这小子还在阎王那排队投胎呢,你怕他我可不怕。”说完拿起银刀便朝清尘冲来。 云孤心慌意乱地就要冲出去,被白雀死死的按住说:“你就别添乱了,他俩绑一起都不是清尘的对手,你过去了只会让他分心。” 只见睚眦手里那把银刀寒光四溢,锋利无比,他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速的朝清尘冲来。 清尘淡定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清尘一把抽出黄泉剑,挡住迎面砍下的银刀。嘭的一声巨响,睚眦被震的弹开几米远,清尘还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巨大的响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 红莲目瞪口呆的看着清尘,他什么时候修出这样深厚的内里了。原本想要睚眦那个蠢货去试试他的底,没有想到清尘的功力远远比她想的要厉害的多。 清尘默默凝聚真气,黄泉剑散发着幽暗的青光,清尘眼里杀气四溢说道:“该我了。” 说完,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一道朦胧的白色光影迅速朝睚眦飞去,睚眦顺手拿起银刀抵挡,嘭一声巨响,四周喷发出一片刺眼的青光。 过了许久,等光线退散,只见银刀以断成两截散在地上,睚眦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他颤抖着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清尘收起黄泉剑,神情淡漠地看着他说:“这般差劲功力,难怪会输给一个手下败将。”红莲今日彻底被清尘给惊到了,她赶紧带着睚眦慌慌张张地离开朝摇。 云芙虚弱的倒在地上朝清尘喊到:“师父,我没有答应他们我是被他们骗过来的。” 清尘没有看地上的云芙,而是转眼朝那处树丛后面望去,低声的说:“出来吧。” 云孤不好意思的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师父,你生气了。” 清尘也不言语,继续盯着树丛后面那个战战兢兢的身影,一言不发。然后便带着云孤走了。 第五十九章 起了杀心 “师父,你真的生气啦”云孤一路小跑紧跟在清尘身后,左瞧瞧右瞧瞧的观察清尘的脸色。 清尘神色不惊,轻飘飘地说:“没有。” “师父,那你为什么皱着眉”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哦。”云孤见师父不搭理自己便有些气馁,但是脚步依旧紧紧地跟着清尘。 清尘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听到睚眦说要杀了她时,心生生的漏了一拍。她到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还跑去看热闹他真的很想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瞧瞧里面都装的是什么。 红莲夜闯朝摇,她不通知自己,反而还被白雀拉着往跟前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真的不敢想像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举动。 清尘努力的压制体内的怒火,试图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些,不要真的撬开身边这个小人的天灵盖了。 回到云阁,清尘便径直往自己房内走去。 云孤死皮赖脸的一路跟到房内,清尘难得对她冷脸,说:“回自己房间去。” 云孤自小就被清尘宠溺着,事事都顺着她,如今看样子是真的生了她的气,便瘪着嘴委屈巴巴的说:“是白雀非要拉我去看热闹的。” 清尘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又没抓住重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往脑门上冒。 清尘气急败坏地说:“你你真的要气死我了。明知他们要取你性命,你却不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反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中。如不是我发现你不在房内,出去寻你,一旦落入红莲手中,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云孤惊愕的立在那里,心里却暖暖的。原来师父是在担心她,不是气她和白雀偷跑出去玩。她心里突然舒爽起来,笑嘻嘻跑到清尘身边,拉着他的手左摇右摆的撒娇:“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遇到任何事情都第一个通知你好不好。师父你别生气了嘛” 清尘一向对她的撒娇耍赖没辙,气也消了大半。他缓缓走到窗边的桌子旁坐下,云孤狗腿的跟上,挨在清尘身边坐下,赶紧给师父倒上一杯茶。 清尘重言轻语的对她说:“你知道睚眦是什么人吗那是上古时期争帝大战中与共工对战的主将,虽然他被囚了很久,功力不及从前了,但他若是真要取你性命,你还能安然无恙的过几时。” 云孤有些不以为然,被师父一招就制住了,能有多厉害她漫不经心地说:“可他还不是输给师父了。” 清尘对云孤说:“轻敌是兵家大忌。任何时候都不能小瞧自己的对手。” 云孤趴在桌子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清尘,说:“师父你刚刚那一剑制敌的招式真厉害。那一招能不能教教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云孤兴致勃勃的说个不停。 清尘被云孤胡搅蛮缠的有些头疼,却又无可奈何。瞧她的样子分明是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凶险。好在自己能护她周全,那就由她去吧,所有的事情都有他来替她担着,就让她这样天真浪漫的活着也挺好。 云芙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她失魂落魄地朝书语院走去,好像一具黑夜里的行尸走肉。 刚刚他就那样无视地从她身边离开,全然不顾自己还受伤在地。他满心满眼里都只有那个叫云孤徒弟。那她呢她算什么她已经是全朝摇的笑话了,难道还要当全天下人的笑话吗 脸上为什么痒痒的,她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夜风徐徐吹来,指尖透过一丝凉意。哪里来的水下雨了吗她微微抬起头望向黑压压的天,没有下雨那是哪里来的水 没有月光的黑夜格外的压抑,浓重如墨的云层层层叠叠的压向地面,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双手紧紧抓着衣襟,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吸着水面上仅存地最后一口空气,然后失控的嘶吼起来。 云芙泪如雨下,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大月氏月蓉一辈子锦衣玉食,受尽宠爱,谁人不仰慕与她,偏偏被云孤比入泥泞里,永不翻身。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此时眼神阴冷如潜伏在黑夜里的毒蛇一般。 四周的院子零星的亮起了灯光,众人纷纷走出房门小声的议论着,哪里传来那样凄惨的叫声。 第二日一早,天边才刚刚擦亮,云芙便来到云阁负荆请罪。 清尘端坐正中,神情淡漠,周身一如既往的散发着疏离感,好像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云芙跪在殿中对清尘说道:“师父,昨晚的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是被他们骗过去的,师父” “红莲仙子虽是朝摇创派师祖,但她私心甚盛,宁愿亲手毁了朝摇也在所不惜,你与她有所来往,实属无益。” “是, 弟子知错了。” “我近日准备回一趟昆仑,只怕短时日内不回回来了,朝摇便由两位师叔协助打理,你如有什么事情便向两位师祖请教。从明日起便不用来云阁问安了。” 云芙不敢置信的看着清尘,她试探地问道:“那云孤师妹呢” “她自幼便跟在我身边,这次自也是带着她一起。” “是。弟子知道了。” “你先退下吧” 云芙退下后,云孤看着她的背影对她有些同情,云孤说:“师父,我们又要去昆仑了吗” 清尘像是回忆起了好玩的往事,他脸上一扫刚才的阴郁,眼里含着笑意看着云孤说:“你还记得西陇的那匹黑狼吗” 云孤点点头,“记得,我们要去西陇找它吗” “嗯,黑狼既然是狼群的头狼,那它肯定知道狼族的狼后现在在何处” “师父,我们找狼后做什么” “因为睚眦。睚眦的生母是狼族的狼后。睚眦从小不为龙王所接纳,是狼后将他养大。睚眦是龙子,现在却叛了,以后会是个大麻烦。只有找到狼后才能劝他回归正途。” 云孤忧心忡忡地问清尘:“师父,水族真的要引发祸乱吗” 清尘轻轻抚着她的头说:“你不要怕,有我在没人能伤你。” 第六十章 狼族 洪荒时期,孟山上孕育出黑c白c红c青四只毛色不同的天狼。这四只天狼由天地日月孕育而生,一出世便自带仙体,雄踞孟山繁衍生息,被世人统称孟山狼,天地后世诞生的狼群都臣服在孟山狼之下。 后经历诸神争帝混战,红狼族头领猲狙带着红狼一族一起投诚共工。 共工大败之后,天帝诛杀乱党,牵连甚广,狼族分崩离析。 红狼一族被封印元神,除去仙籍,驱逐孟山,永世不得回归仙界。 乌狼一族因其族群勇猛矫健c骁勇善战,便一直主掌狼族战争。在那场大战中乌狼一族损伤惨重,大战之后更是族群凋零,不成气候。乌狼一族遭到余众排挤,郁郁不得志。有志向的乌狼不愿受闲气,便奔走东西,各自去寻找一方天地。 而青狼一族亦是全族覆灭,结局让人唏嘘不已。 至此,洪荒时期孟山的四大狼群,只剩白色灵狼一族依旧隐居孟山。 大战结束后,天帝登位统管三十六重天,白色灵狼知天帝开始清算乱党,为了防止白狼一族受到红狼一族牵连,便主动向天帝俯首称臣。 天帝便命白狼一族统管孟山,让其继承狼族王者标记,并镇压孟山区域内一切妖魔邪祟,守护一方和平。 白狼族依此被天下狼族奉为皇族,一身白色毛发便是皇族的标志。 西陇的那匹黑狼原是孟山四大狼族之一战神“乌狼”的后代,只因其母族来自红狼族受到些牵连,便流落至荒芜山苟且偷生。 清尘带着云孤再次来到西陇时,西陇已入了秋。 西陇的秋与中原的有些不一样。 西陇的秋色彩浓艳如油画,景色迤逦瑰炫。而中原的秋颜色清淡如水墨,轻描淡写地描绘着一副从容安逸的秋景。 碧蓝的天空上浮着几片淡薄的轻云,而蓝天下一眼望不到头的翠绿茂林,正被金碧荧黄的色彩逐渐渲染。 这样一副宁静而隔世的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喧吟内心最原始的诗意。 厚重的落叶层层叠叠的铺盖在陡峻的山体上,意图粉饰出一片平川,遮掩脚下真实存在的崎岖。 嘎吱c嘎吱干枯的落叶被踩碎后响起干脆的碎裂声。 一男一女在一阵阵细微地碎裂声中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师父,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孟山” “孟山白狼自诸神争帝大战后便隐居避世了,若是没有狼族中人带领,我们是见不到狼后的。” “哦。那黑狼真的会答应带我们去见狼后吗” 清尘看向云孤的脸上露出一抹明晃地微笑,那对如繁星般闪耀的双眼更是露出许多少见的暖意。他肯定的说:“会的。” 两人就这样往森林深处慢慢的寻去,一路说说笑笑,时不时停下脚步欣赏一下身边惊艳的秋景,就是出来云游一般自由惬意。 透着凉意的林风吹落了树枝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枯叶,枯叶萧萧肃肃的缓缓落下,如一场密密地金色细雨。 “嗷呜”一声悠长的狼嚎从林中传出。 一只全身漆黑的狼从森林深处缓缓走了出来,在两人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黑狼突然的出现,让云孤有一小会的惊慌,她一把抓住清尘,往他身后躲了躲。 黑狼迟疑地盯着云孤打量一会,又伸长了脖子朝她嗅了又嗅,然后神态坚定地朝她走来。它呜咽着伸长了脖子,用鼻子蹭了蹭云孤的手心。 自从听师父讲过她与黑狼的缘份后,便一直十分期待再次相遇。只是不确定黑狼是否还记得她,心中一直有些紧张。看到黑狼主动示好,云孤也放下了心中的戒备。 原本被遗忘在脑海深处的那段记忆突然被唤醒,那段记忆里也存有这样的温暖。她试着回应它,用指尖轻轻地触摸黑狼。黑狼碧绿色的双眼覆盖上一层朦胧的泪光,喉咙里发出轻哑的呜咽声。 黑狼转头看向清尘,它收起温和地目光,眼神变得阴冷起来,喉咙里传出低沉的怒吼。它围着清尘焦躁地四处踱步,然后龇牙咧嘴的朝清尘猛地扑来。 “师父”云孤担心的大叫起来。 清尘对黑狼的进攻颇不放在眼里,随手便使出一个仙障将黑狼团团困住,黑狼在仙障里张牙舞爪地狂叫。 清尘靠近仙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黑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株紫色的狼头草。黑狼看见狼头草立刻安静了下来,两眼更是迸发出贪婪的目光。 清尘将狼头草放到它面前便转身离开,“这是给你的。”黑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尘,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囫 囵个就吞了下去。 不一会,黑狼的身体似乎出现一些变化。它的骨节传来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筋骨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延展开来,原本直挺的脊椎慢慢的弯曲出人类特有的曲度,四肢的骨节不断的撑裂原有的狼皮,惊悚地露出白花花的骨头,然后骨头上又迅速覆盖上新的肌肉和皮肤。 黑狼被巨大痛苦充斥着,它失控地仰头怒吼起来,碧绿的双眼更是变成更加浓重的墨绿色。 云孤被眼前的一幕吓的连连后退,她紧紧地拉着清尘的袖子不松手,时不时露出一只眼睛好奇地偷偷瞟一眼。 就在黑狼的毛发即将消退时,清尘转身避目,随手幻化出一套行装,朝身后扭曲成一团的黑狼扔了过去,“穿好衣服,我有话要问你。”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过后,一声虚弱绵柔的女声从后面传来,“沐奎拜见上仙。” 云孤终于伸出小小的脑袋好奇地仔细打量着沐奎,惊讶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沐奎直愣愣地盯着云孤看,湿润地眼睛充满了母性地慈爱,她感叹地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你还长得这样美。” 云孤拘谨地走向前,对沐奎缓缓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师父都和我讲过了,只是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 沐奎心疼地一把扶住她,“自从你离开后,我便一直惦记着你,怕你不好,怕你受苦。现在看到你好好地我也就放心了。” 清尘神情清冷地看着沐奎说:“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让你带我去见狼后。” 沐奎微微吃惊,“狼后” “是。” 沐奎面露疑难神色,她迟疑地说道:“可是狼后早已避世不出,已经有许多年都没有人见到过她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帮忙。” “我”沐奎不解地看着清尘,不懂他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狼后虽避世不出,但四大狼族关系非比寻常,其他狼族也许不会召见,但是四大族若是有紧急事,她是一定会现身的。” “那你怎么肯定我一定会帮你。” “因为云孤。” “云孤” “睚眦与水族勾结,想用云孤来威胁我妥协。” “什么” “我虽能护着她,但就怕有疏漏之时。” “你想让狼后劝阻他。” “是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毕竟是龙王的儿子,和水族勾结一起只怕又会卷起一起三界的祸乱。” 沐奎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好,我带你们去找狼后。” 第六十一章 孟山 洪荒时期,混沌一片,天地之间空无一物。忽然一道刺眼强光穿过一片混沌之中,盘古就此诞生,这是混沌之中诞生的第一个神。而后初代众神依次诞生,盘踞三界。 万万年后,盘古涅槃。他的身躯化作高山大川,而孟山便是其中一座。 孟山处在寒冷地区,那里有连绵起伏的山脉,宽广万里的平原和茂密的松林。 清尘只觉得这孟山清净旷远,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天然福地。 孟山山脉顶峰常年弥漫着厚重的迷雾,一如那隐居的白狼族般神秘莫测。 “师父,这里的雾好大呀,为什么风吹不散它们”云孤死死的抓住清尘的衣角,以免在这片五步远就分不清人畜的迷雾中走失。 “这里的浓雾被人施过法术,你跟紧我,不要走丢了。” 云孤直点头,抓清尘衣袖的手抓的更紧了。 沐奎若有所思地说:“这里的浓雾是狼王亲自施下的,没有狼族引导,一般人闯进来了是走不出去的,最后多半会困死在这里。” 说到这,清尘就想起狼后与青龙孟章的偷情史,心下便大约了解这片迷雾的的特别用处。 清尘看到前方的迷雾有轻微被晃动的迹象,他停下脚步对沐奎说:“有人过来了。” 沐奎仔细的盯着眼前不远处的迷雾,只见有几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慢慢朝他们靠近。等它们快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是几只巡视的白狼。 几只白狼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打量一番,便幻化出人形。 其中的领头看着沐奎玩味地说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红狼一族是不许在踏入孟山的。” “红狼虽被驱逐,可我也是战神乌狼的后代。” 领头的白狼被怼的哑口无言,身后的几只白狼也在窃窃私语,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另一只白狼问她:“你回来有什么事” “我来见狼后。” 几只白狼像是被触碰到死穴一般,突然躁动起来,“狼后狼后以避世许多年,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速速离开,走”说完几只白狼就不客气的驱赶起来。 “请慢”清尘出声制止,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它们粗鲁地打断。 “不要废话,赶紧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一只白狼边说边气冲冲的过来推搡他们。 清尘一把抓住它伸过来的手,借着掌力将它推了回去,那只白狼一时不稳,被逼的连连后退几步。 几只白狼微微惊谔,好久没遇到敢和他们动手的人了,看来今天要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了。 见几只白狼龇牙咧嘴c目光不善,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番打斗了。 清尘对身边的云孤微微一笑,温柔地说:“去边上等我。” 云孤乖巧的点点头,然后拿着碧落剑走到一边。 清尘看着不远处来势汹汹的白狼,嘴角若有似无的弯着,他并不将它们放在心上。只是狼族向来只屈服于强者,今日若是不能将它们驯服,只怕是见不到狼后了。 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周身银光腾腾而起。其中一只白狼迅速变出真身,它张着锐利的爪子蛮横凶残地朝清尘扑来。清尘一把召出黄泉剑,长剑挥动倏然递出朝白狼刺去,哪知白狼反应敏捷,一个后翻连连闪躲,清尘紧追而去。 终究还是清尘的剑法更快。清尘剑法飘逸连出四剑,每划过一次利剑便伴着四溅的血珠四洒落。白狼四爪被划出四道血痕,血珠点点滴在贫瘠的土地上,白色的皮毛更是染的鲜红,白狼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几只白狼见清尘剑法神鬼变化心有余悸,知他是个难对付的,便一起冲了上来。 “师父,小心”云孤焦急的大喊。 那三只白狼动作矫健如黑暗里的闪电一般直冲清尘扑来。清尘嘴里默念一段法术,黄泉剑飞上半空中化作一束幽暗地青光。那束青光又分裂成无数凌厉地剑气,剑气似般直冲它们飞去。 剑气如细长尖锐的冰柱,陡然穿透白狼的身躯。白狼飞扑半空的身体像被定住一般,然后猛地摔了下来。 青色剑气穿过白狼身体后由又重新聚合一起,青光逐渐消退,黄泉剑又朝清尘飞去。 铛一把大刀挡住黄泉剑,勾起半空中飞甩出去,黄泉剑直挺挺的插到远处的一颗树干上。 说时迟,那时快。清尘将将一转头,只见一把如镜面般寒光闪闪的大刀使出十足的力道径直朝他劈来。 刀锋锐利无比,杀气腾腾,就在千钧一发之时,清尘微微一闪,大刀紧贴他面门劈下。就在大刀即将落地之时,他一把抓住 眼前的刀柄,劲力霸道让白狼错愕震惊。只见白狼手腕带着刀柄一起被反转回去,白狼被逼的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一颗大树才停下,大刀紧紧地挨着白狼的脖颈处。他冷汗涔涔,心想着自己也是族里的勇猛武将,但面对此人竟毫无还手之力。 清尘语气平静地对它说:“朝摇掌门清尘求见狼后,烦请前去通报一声。” 余下的几只白狼面面相觑,赶紧拖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回去通报去了。 沐奎突然有些担心起来,自狼后的事情败露后,狼王的脾气越发怪异。这般惊扰不知会埋下什么祸端。 清尘大手一召,黄泉剑稳稳地飞回清尘手里。 “师父”云孤雀跃地跳到清尘身边。 “在下山奎,特奉狼王命令,有请朝摇掌门。”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突然出现,恭恭敬敬地站在他们面前,将云孤一肚子的马屁打断闷在肚子里。 “在下朝摇掌门,清尘。有礼了。”清尘回道。 “这边请。” 山奎眼神复杂的打量了一会清尘身边的沐奎,终究忍下嘴边的话,带着他们一起去见狼王。 跟着山奎走了一会后,终于在彻底失去方向前,走出了这一片茫茫白色里。 走出这片白色的迷雾,眼前豁然开朗,眼前宽广地平原后就是孟山山脉的主峰天狼峰。 天狼峰被皑皑白雪覆盖,山脚长着大片的碧翠的松林,松林密密麻麻的挨着连成一大片,他们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穿梭在这片松林中。 云孤抬起头仰望山顶时,才发现这些松林长得格外的高大,似乎要冲破天穹。松树的树干长得异常粗壮,像是一栋栋小房子一般驻立在这里。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峰顶。顶峰有一个巨大的洞穴入口,入口处站着两位身穿铠甲的士兵,士兵朝山奎鞠了一躬,然后又看到沐奎那双碧绿的眼睛,不由得眉头紧锁,面带愤怒神色。 沐奎低着头,神色有些不安。她静默的跟在众人身后一起往里走去。 洞壁内昏暗潮湿,阴风阵阵,吹起了云孤一身的鸡皮疙瘩,清尘察觉到云孤轻微的颤抖,他用法术变出一件厚重的大红色斗篷,将那件斗篷披在云孤身上,顺手帮她穿戴好。 云孤浅笑嫣然,看着清尘的眼睛亮晶晶的,比嵌在洞壁上照明的夜明珠更莹润。 沐奎神色复杂的看着清尘,最近几日的相处,冷眼旁观的她总能察觉到他们师徒二人间有些不一样的情愫。云孤虽不是她亲生的,但是她却早将云孤当作自己的女儿了。清尘身为一介上仙,不会不明白动了凡心会是什么下场。沐奎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前方有处异常明亮的光洞,想必前方就是通道的尽出。 穿过刺眼的光洞,眼前是一片开口的洞穴大殿,圆弧的高顶上嵌着无数颗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珠光璀璨照耀的大殿栩栩生辉。 大殿正中有一把巨大的椅子,狼王慵懒的歪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颅打量着眼前这位朝摇掌门。同时,云孤也好奇的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狼王。 第六十二章 狼王 狼王身量修长气自华贵,面容俊美如刀削,目若朗星,眉若浓墨,气息亦正亦邪不辨仙魔。 只见他头戴树杈样银制王冠,身穿银白色绣祥云纹锦服,浑身上下透着不可侵犯的尊贵。 狼王的王座后长着一颗巨大的天狼树,这颗天狼树直达洞顶,枝叶繁茂。树枝更是像瀑布一样一泻而下,每条枝丫上都开满了紫色的狼头花。 狼王睁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微微抬起孤傲的下巴,带着慵懒性感的声音对眼前的来人疑问道:“朝摇掌门” 清尘站直身躯,双手抱拳对狼王行了礼,“狼王” 狼王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位仙姿卓然c风流俊朗的上仙问道:“不知掌门求见王后所谓何事” “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 “哦”狼王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用手不停的抚摸着额角,嘴角露出嘲讽的微笑,“本王还不知道王后有如此能耐,居然有能力拯救苍生了。” 清尘面对狼王的嘲讽也不恼怒,而是缓缓说出一段往事,“水族意图解救共工,重卷三十六重天,统领三界。据闻狼后当年在诸神争帝乱战中献出一件洪荒时期的法器禹皇剑,这把禹皇剑让共工手下的一员大将浮游差点灰飞烟灭。这次前来便是想向狼后借剑。” 狼王有意推脱,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将那个贱人囚禁雪峰自生自灭之事,便随口找了个由头,“狼后自大战后便避世不出,只怕这次要让掌门失望了。” 清尘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应付狼王推脱的说辞,不管他如何不肯,这次一定要见着狼后一面。“既然来了,定是要拜见一下,或是寻不着,或是不肯见,总归要有个结果。狼王为何这般推脱难不成狼后她” 狼王尴尬的哈哈大笑,“掌门多心了狼后隐居在雪峰深处,行踪飘渺不定。雪山里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天气更是阴晴不定。只怕掌门身边的这个娇滴滴地女娃娃吃不了那个苦。” “狼王多虑了。我既带她来,自是能护她周全。” 狼王意味深长地看着清尘,瞧他的模样,只怕是一定要入雪峰了。 “看来掌门今日是执意要进雪山的。也罢,只是这雪山深处山高地险,又有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阵法,掌门若是功力太浅,不幸命丧此地,我也要担上干系,亦要去天帝处禀明缘由才行,于我实在是个麻烦。不过,若是你能安然无恙的接下我三招,我便不在阻拦,由你们去罢。” 狼王说的言之凿凿,清尘没有反驳。虽然知道他是故意为难,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别人的地盘上只能按照别人的规矩来行事。 狼王招出穹顶上一颗比别的珠子要大一些的一颗夜明珠,只见这颗夜明珠慢慢脱离穹顶,浮在半空缓缓地旋转。 珠子里弥漫着朦胧的白雾,随着越来越快的转速,迷雾从珠子内溢出,围绕着这颗珠子形成了一小团风团。猛地一瞬间,小风团迅速的扩大,变成了一个大的风团,而且似乎还在慢慢的变大 一时洞风起云涌,飞沙走石,那颗天狼树被这狂风搅弄地狂飞乱舞,枝条间互相胡乱地拍打纠缠。 云孤被这风吹的有些脚步不稳,沐奎牢牢地抓着云孤的手臂,不让她被这风卷走。 清尘心中疑虑,这莫不是上古时期的法器飞廉珠这不是风神飞廉的法器吗为何落在了这里 清尘施法使出一个结界圈向云孤,对她说:“呆在里面,不要出来。” 这时风团以非常惊人速度的扩大,占据了大半个洞穴,洞的一应器物摆设纷纷被卷了进去,一些功力稍差的狼族更是被风团搅到半空中惊慌失措的乱叫。 风,聚也。欲破风,则以利器破阵。 清尘拿起黄泉剑,看准时机后,便一头扎进风暴中心。 云孤大惊,要冲出结界,跟着一起进去。 沐奎死死的拉着云孤说:“你别出去,你挡不住这风暴的威力的。你放心,风暴的中心是最安全的地方,他是胸有成算的人,你别去添乱了。” 云孤看见这飓风凶险异常,不像是一般的风团,哪里还听得进去劝告。她在结界内不停的挣扎,想要摆脱沐奎的禁锢。沐奎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趁她不注意,点了她的睡穴。云孤便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歪在沐奎怀里。 沐奎忧心忡忡的看着云孤,又看了眼那团凶猛的风暴,心里默默地祈祷清尘能平安出来。 狼王心里暗暗的嗤笑,瞧着是个人中龙凤的模样,没想到只是空有其表而已。这是上古时期风神的法器飞廉珠,与一般的风暴可不一样,里面还有上届风神箕伯羽化后残留的灵力,那些愤怒的灵力会撕碎卷进去 的一切,这个掌门当真是高看自己了。 清尘进入飞廉珠后才发现不一样之处,风暴中心到处都充斥着破碎的灵力,这些灵力似乎在他的灵力之上,让他不敢小觑。清尘打气十二分的精神,四处寻找平息风暴的突破点。 这些灵力似乎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它们立马变得愤怒起来。风暴越来越快,并极速的收缩着,意图从四面八方包围吞噬他。 这时,灵力从四面八方朝清尘飞来,每一丝灵力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黄泉剑感受到了威胁,它浑身闪着幽暗的青光,准备与清尘一起大战一场。 嗖一道灵力从侧方快速飞来,清尘拿起黄泉剑一档,铛那灵力被挡住后又迅速飞入厚重的风暴中不见了踪迹。 嗖c嗖c嗖 清尘剑法之快,让人分不清虚实,只见风暴内四处都是一划而过的金光和青光。 一道金光趁清尘不备,风驰电擎的直冲他胸口而来。就在分毫之际,清尘闪躲开来,那道锐利地金光直穿他胸口衣襟而去,只在前襟处留下一个破洞。 在拖延下去怕是要误在这里了,当务之急不是与这些灵力纠缠,还是要尽快找到风暴中心的突破口。 他用仙术变出许多分身,这些分身让灵力难辨真假,它们四处分散与这些分身纠缠打斗起来,自己则趁机四处寻找突破口。 那是什么 极速卷动的风暴里似乎隐藏着一颗浅白色珠子,那颗珠子随着高速旋转的气流一起在转动。 是飞廉珠的主体终于找到了。他将全部的真气注入黄泉剑中,毫无犹豫的朝那颗珠子刺去。 许久之后,清尘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他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白茫茫,分不清八方天地,那些灵力也都消失不见,风团似乎也消失了。那这是哪里 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清尘” 清尘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你是谁” “我是箕伯。” “风神箕伯” “是的。” “这是” “你在我的灵力里。我在羽化前,将自己的灵力封存在你见到的那颗白色珠子内。我一直在等一位有缘人,可是我等得太久了,就快放弃了,结果你来了。” “你有心愿” “是的。当年那场大战,若不是红莲,风族怎么会败于水族。” “红莲”清尘听到他说到红莲,心中满是疑惑,当年那场大战,红莲私下到底做了多少手脚。 “是的。如不是红莲给我放了假消息,我怎么会提前暴露位置,又怎么会被共工灭了元神。羽化之际,我将自己的灵力封存在飞廉珠内,等一个有缘人来唤醒我。但是我等的太久了,我的元神早已灰飞烟灭,连灵力也在逐渐消散” “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个声音哀怨地叹了一口长气,似乎心中很些不甘,但他还是缓缓地说道:“不需要了,什么都不需要了,我将我剩余的灵力全都赋予你,然后我就能安心的消失了。” 说完,一阵金色的光束纷纷从四面八方钻进清尘体内,那些金色的灵力与清尘的银色灵力互相融合,形成一股新的强大灵力。 清尘感到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蓄势待发。 清尘喊了几次箕伯,却始终没有回应,想是羽化登峰了。 沐奎看着那团白色的风暴内突然照射出一道耀眼的银光,随后银光四处炸裂开来。一阵强大的气压从内向外扩散,震的洞穴不停晃动,四周的墙壁纷纷掉下石块。 清尘从天而降,缓缓落地,然后伸手接下一同缓缓落下的飞廉珠。飞廉珠被破阵后变回原来的大小。 清尘将珠子抛给狼王,“承认。” 狼王一把接过珠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端倪了一会,便笑着说:“不愧是朝摇掌门,果然不同凡响,是本王小觑了。只是下一关不知掌门会有什么对策,真是让人期待。” 狼王对身边的护卫悄悄的附耳几句后,侍卫便下去了。 没过一会,只见十几个侍卫拖着一个巨大的铁笼过来。铁笼虽然被黑布遮盖的严严实实,但是里面却传出响彻震天的吼叫。 侍卫一把掀开黑布,里面露出树杆般粗壮的黑色玄铁笼,笼子里面关着一只双头巨狼。 这只巨狼长得非常强壮,青面白须,血口獠牙,双目瞪红,浑身的毛发像钢针一般,根根分明,又傲气的竖着。它鼻口里不停的喘着粗气,每呼出一口气,嘴角便冒出一些火星。 狼王懒洋洋地歪在王座上,“这只炎狼天生神力,口能喷火,威猛无比。当年诸神争帝大战中,它可是本王的坐骑。若不是现在是太平盛世,怕它惹祸,本王还真舍不得将它关在这玄铁笼里。正好,这次便拿你来给它练练手吧。” 面对狼王的轻慢和羞辱,清尘也 不恼,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然后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黄泉剑。“狼王这般赏识它,不知当年大战之后,登三十六重天朝拜时,可有带上这孽畜一同欣赏三十六重天的无限风光。” 狼王气的咬牙切齿,傲气如他,怎甘心做人下臣,对三十六重天俯首称臣一直是无奈之举,若不是其他三族的消亡,他到真想争一争这三十六重天的宝座。 狼王对侍卫招手,示意他们打开笼子。 狼王心想: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硬。这炎狼喷出来的可是焚尽一切的地狱火。哈哈哈。 侍卫们将笼子打开后便躲得远远的,一时间,偌大的洞好像只有清尘和这只巨兽,还有坐在宝座上一脸看好戏的狼王。 这只双头巨狼不屑的瞟了清尘一眼,用前爪挠了挠右边的头,然后缓缓地从笼中走了出来,伸展了腰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猛地朝清尘喷出一团烈焰。 清尘敏捷的跳跃至半空中闪躲,火焰紧紧地尾随而来。清尘左手拿着黄泉剑,右手捏了个法决,一道金光法盾挡住了喷发而来的熊熊烈火。 法盾越来越大直压炎狼,左边那只原本一直闭眼小憩,见右边的既拿不下眼前的人。它睁开双眼后清尘才发现,左边的那只居然是双色瞳。 它看着清尘眼睛咕溜咕溜的转了两圈,然后喷出一团更猛烈的火焰直冲一旁的云孤和沐奎喷去。 清尘一时惊慌失色,却又无法脱身,右边这只察觉到清尘的慌乱,像是被鼓舞了一般,更兴奋的怒吼起来。 眼看烈焰逼近眼前,沐奎咬紧牙抱着云孤四处跳跃躲避,双色瞳喷着烈火紧追不舍。 “躲我身后。”清尘冲沐奎大喊。 沐奎抱着云孤气喘吁吁地便跑到清尘身后,两股火焰合成一股更加猛烈的喷射过来,沐奎甚至听到清尘的法盾出现了细小的裂痕声。 清尘将黄泉剑抛掷半空中,嘴里默念术法,只见黄泉剑径直朝双色瞳狼头刺去。双色瞳狼头对着黄泉剑喷出烈焰,哪知黄泉剑突然调头对着右边的狼头狠狠地刺去。 右狼一声哀嚎,疯狂地甩动头颅,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清尘周身银光四起,法盾散发出的金光越发刺眼。清尘右手顶着法盾逼近炎狼,法盾向四方延伸开来形成一个大网,大网将炎狼包围起来慢慢收紧。 炎狼在网中愤怒挣扎,企图撕破这个囚住它的巨网。清尘用手指在半空中书写一张符咒,贴在双色瞳巨狼的额头上,炎狼顿时安静下来,右边的狼头垂在胸口,鲜血直流。左边的双色瞳狼头慢慢匍匐在地上,一副被清尘驯服的模样。 狼王瞧着自己被他人驯服的坐骑,嘴角不停抽搐着,喉咙里哏咽着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坐立不安的看着清尘,明明只是一个上仙,哪里来的这么强大的法力,难道真的小瞧他了。 “掌门好身手。”狼王咬牙切齿地看着清尘。 “承认。” “掌门的身手也不必再试了,想必天狼峰的万里雪境对掌门来说定是出入自如。倒是您身边的这位红狼族的后人怕是忘了狼族的规矩了,红狼一族自叛变后便被逐出孟山,狼族众人人人得而诛之,我想,你不是特意回来送死的吧。” 沐奎一向对自己的红狼族血统感到憋屈,她有些忿忿不平,自己明明也是兵神乌狼的后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假装看不见了呢,难道只因为她的这双绿眼吗。 “我的母族虽是红狼族人,可我也是兵神乌狼后人。” “哦那你此次也是来求见狼后的” “是,我带朋友前来拜见狼后” “看来你真的是忘了狼族的规矩了。被驱逐的叛徒也敢大言不惭地要求见狼后,这狼族难道是你们红狼族的了。” 狼王心中不悦,身后的天狼树受到感应不安的晃动起来,满树的天狼花散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幽香。 沐奎目光惊悚的看着那颗天狼树。这香味实在是诡异的很,与其说是香味,不如说是特殊的味道。沐奎战战兢兢地颇为不安,眼里极尽惊恐。 清尘知道些关于狼族的传闻,天狼花是狼族的克星,其香味诡异,能让狼族显出原型。而能让狼族幻化出人形的狼头草却又极其难得,大多生长在西天梵境。 狼族中有个规矩,但凡是犯过过错或受到诅咒的狼族中人,变换形貌都要经历断骨重塑之痛,疼痛异常难耐,所以狼族中人对天狼花极为忌惮。 “请慢。”清尘一旁出声阻止。 狼王微有不悦,冷眼斜瞥,难道他还想插手孟山的事这里可不是朝摇。 “人是我请来带路的,也是为了三十六重天的安稳,若是狼王心有不悦而惩罚了她,他日天帝得知此事,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嫌隙,那时就是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还请狼王放过她这次。” 狼王轻轻挥出一阵法术,那阵诡异的香味戛然而止, 他笑着说道:“误会,误会。朝摇仙山,远负盛名,本王岂敢怠慢。只是狼后自大战之后,便隐居天狼峰后的雪山深处,本王也不知如何寻找狼后踪迹。若是掌门执意拜见,那便自行前往雪峰深处寻去即可。” 清尘知道狼王是一番虚情假意,也不与他多争辩,便回了虚礼,抱起一旁还在昏睡中的云孤,便跟着一个带路的侍从一起往雪峰去了。 第六十三章 天狼峰雪境 天狼峰的雪境万里冰封,天地之间一片白晃明亮,四周空荡空无一物。呼啸而过的寒风,咆哮着穿过身体的每一根骨缝,四肢渐渐脱离自己的控制,自由的摆动。 云孤觉得自己火热的鼻息,刚到鼻孔边就冻的缩了回去,再也不愿意出来。 对付这种极寒天气,沐奎有天生的血脉优势,丝毫不受影响。清尘早已脱离肉体凡胎,雪境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实质性伤害。 只是云孤虽然穿着一身热情似火的衣裳,但她真的太冷了,冷到双腿已经逐渐失去了知觉,只能麻木机械的行走。 嘭她终于还是扛不住,晕了过去。散落开的衣裳,像一朵开放在雪地里的红色花朵。 清尘一把捞起深陷雪地里的云孤,赶忙将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云孤的脸颊冻的红扑扑的,睫毛上落满了绒毛样的雪花。他用手背触摸了云孤的额头,才发现她烫的吓人。 清尘四处张望这片空无一物的雪境,想要找到一个暂时的容身之地。可是这一片纯白的天地间一如它的颜色般哪里有一丝多余的存在。 清尘施下一个结界,暂时抵御来自四面八方的狂风怒吼。 沐奎看着云孤冻的厉害,心疼地说:“让我抱着她吧,我的体温比较高。” “不用了。”清尘语气冰冷的拒绝了她,然后将自己的真气输给云孤。沐奎想要劝阻,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师父”云孤躺在清尘怀中虚弱的睁开眼。 看到云孤醒来,他便暂时放心了。 清尘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小片黑色的残缺鳞片,“这是火麒麟的鳞甲,能帮你抵抗寒风,你先服下。” 云孤用两只手指捏起这片黑黢黢干巴巴的鳞甲左瞧瞧右看看,心里很是嫌弃。 “怎么呢”清尘看她一直捏在手里瞧便问道。 “师父这个好恶心呀,好像鼻屎”云孤瘪着嘴,一脸遮掩不住的嫌弃。 清尘长长的叹了口气,对这个形容有些无语。他趁云孤不注意一手捏开她的下巴,一手迅速地将那片鳞甲塞到她嘴里。 云孤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喉咙咕噜咕噜的吞咽两下,鳞甲就滑了下去她双手捂着嘴一脸要作呕的嫌弃模样。 清尘嘴边的笑藏了又藏最终还是没忍住。 “走吧,尽快找到狼后,然后离开这。狼王说这里有洪荒时期遗留下来的法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万仙阵。” “什么是万仙阵”那片鳞甲效果果真神奇,云孤服用后,觉得浑身气血涌动,体内似有一团取之不尽的暖意向四肢散发,她仰着红扑扑的小脸好奇的问向清尘。 “万仙阵是专门用来诛仙的阵法,这套阵法非常厉害,一般的仙人若是困在其中便只有死路一条。洪荒时期诸神争帝大战时,我的师父太上元始曾经陷入阵中纠缠许久,难以脱身,后来幸而是布阵之人死于战场,不然还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清尘的话将将说完,云孤瞧见这片冰天雪地的雪景十分欢喜,便兴高采烈的在雪地里小跑起来,迎着狂风四处飞舞的红色斗篷,像大雪里盛开的花,浓艳而又灿烂。清尘有些无奈的看着嬉闹的她,可是一旁的沐奎却瞧出了清尘眼里流出的情意。 “这里的风雪有些怪异,像是刻意存在。”他又想起狼后的故事,便问沐奎:“狼后自何时起便隐世不出了” 沐奎仔细地回忆起往事,“自狼后与孟章之事败露后,便隐世不出了。” “那你知道狼后在雪峰何处吗” “这我就不知了”沐奎摇摇头。 “师父,你快来看那里”云孤在不远处兴奋地冲清尘招着手。 只见远处是一片耸立在雪境里的冰林,这片冰林与寻常森林并无二样,只是它们好像全是用冰雕刻而成,会是谁做的呢在这片寥无人迹的地方难道是狼族 云孤一脸好奇的往里冲,清尘只好紧跟在她身后一起走进林子。 到底是哪位能工巧匠雕刻出来的,简直栩栩如生,连树枝细末处也活灵活现。云孤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根冰松树叶,手指的温度竟将它融化,融化的水还没来得及滴下来,便凝固在那根残缺的松树叶上。 “师父,这片森林是谁做的为什么要在这里做一片冰做的森林” “小心些,这林子有些古怪。” 一个快到模糊的白色身影在一个冰树后悄悄的观察他们,走在最后的沐奎察觉到身后有异,她回头看向身后,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天地而已。 等她再回过头来时,清 尘和云孤都不见了踪迹。沐奎心里一阵惊慌,她往前跑了几步四处张望,扯着嗓子大声的呼喊他们,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怎么回事人呢 无意中瞥见身边的那颗松树,每根松针都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一样不对这里不是有半根融掉的吗那半根融掉的松针呢 “师父,这片森林真的全是冰做的吗” “嗯,看样子,应该是。” “是谁做的呢为什么要做这样一座森林” “嗯我也不知道。” “沐奎,你知道吗”云孤蹦蹦跳跳的回过头,“沐沐奎师父,沐奎不见了” 清尘闻声回头,只见沐奎已经不见了踪迹。眼前的风霜将整个空间与天地皆染成一片白色,清尘猛然的惊醒过来,这里是洪荒时期残留下来的万仙阵,他一把抓住要继续单独往前走的云孤说:“跟紧我,千万别一个人跑远了。” 云孤看着清尘紧张的神色,不由得也害怕起来,她死死的抓住清尘的胳膊,生怕一个转身师父也不见了。 “师父,她去哪里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们应该闯入了万仙阵,这是洪荒时期专门用来诛仙的阵法,它是由一万个小的阵法组成的,每个阵法又都独立存在,法门各有不同。虽说现在已经残缺荒废了,但还是要小心应付。沐奎她应该是触碰机关。”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清尘仔细的辨认来时的路,发现依稀有些不同,他往回走去,寻找云孤碰过的那颗松树,却发现这些松针全都完好无损那根融掉的松针早就不见了踪迹。看来来时的路全变了,如果回头只怕会一直在阵中绕圈,不如继续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闯出去。 “我们继续往前走。” “那沐奎呢” “我们先想办法破除阵法,再去寻她。她本就是孟山狼族,在这片山脉上是不会吃亏的。” “嗯。” 咯吱c咯吱 踩在雪地的脚步声,被肆虐的狂风怒吼所掩盖。清尘每行至一段距离,便用强劲的掌风在冰树上深深的烙下一个印标,云孤便在一旁默默地数着“一c二c三九十九” 嘭咚一声震动,冰树左右晃动一阵,刚刚落定在树枝上的雪花,纷纷洒洒地掉了下来,“师父,第一百个了。” 清尘默不作声收起掌劲,转身看向身后,他老早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尾随,这人行动飘渺,轻功厉害的很,如不是第六十二个标记时那一声轻微的咦,只怕到现在自己都还没发觉它。 “师父,不走了吗” 它就一直这样安静地跟在身后,也不知是何意,不如先会会,“在下朝摇掌门清尘,不知阁下是谁,何不现身瞧瞧。”清尘警惕的观察八方动静,这一片晃白的天地平静的似乎没有任何异样。 “啊”一个白色的声影飞快的冲过来拽着云孤火红的斗篷往深处跑去,清尘在它身后紧追不舍,有好几次转角处竟然差点被甩掉。 “放开我”云孤死命的挣扎摆脱不开,她一把抽出碧落剑,抬手向后斩去。 斩向白色身影的剑落了空,一团轻烟四处消散,转眼不见了踪迹,云孤也终于停了下来。 她起身拍了拍沾在自己身上的积雪,四处张望,这里的树布局好生奇怪。 清尘终于赶到,他一脸紧张的看着云孤问道:“受伤了没有那人去哪了” “被我一剑斩下化作青烟消失了,师父,我的剑术是不是又长进了。”云孤笑嘻嘻地看着清尘,一脸的求表扬,求夸赞。 清尘失笑道:“嗯,是长进了。那人长什么样你瞧清楚了吗” “没有,没有瞧见脸。” 清尘听后沉默不语,低头深思,难道是守阵的神兽 “师父你瞧,这里的树布局都好奇怪。” 清尘向四周观望一圈才发现其中的蹊跷,“看来那人是想引我们入阵。这是困仙阵,困仙阵是万仙阵中的困阵,它有八条离开困阵的路,分别对应八个方向,但是只有一条可以安全的离开,其余的七条路会进入下一个阵法。” 云孤似懂非懂的问道:“那我们要一条一条的试吗” “这里的树都是施过法术的,我们每走过一段路,身后的树就会变换位置形成新的路。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然就会一直在里面绕圈直到困死在万仙阵中。” “我不怕,只要和师父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 清尘笑道:“这阵法我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是听师父提起过一些,好在这阵是套残阵,威力不比当年。既如此,那咱们就顺应天命,往东去罢。” “东”云孤看着自己右手边的那条路,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与其他的几条路一模一样啊 “世人皆知东方有神兽白虎,保护一方平安。却不知, 东方还有白狼,只有天下出了圣贤时,白狼才会与白虎同出,降下祥瑞,道贺四方。” “师父,那我们赶紧走吧。”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积雪里,鞋袜早已湿透。云孤像个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的跟在清尘身后,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谨慎张望四周的清尘,然后又安心的踩起积雪来。 “哎呀”云孤一下撞到清尘精壮的后背,她摸了摸自己生疼的鼻头,嘟囔着说:“师父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也不提前告诉我。” “嘘” “嗯”云孤从清尘背后伸出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前方。这一瞧吓的云孤惊呼起来,清尘一把捂住她的嘴:“小点声。”云孤捂着嘴死死的点头,一动也不敢动。 清尘悄悄的抽出黄泉剑,眼睛看着那只挡住去路的凶兽一刻也不敢移开。 那只在半路上沉睡的是巨齿兽,形像老虎,有一对巨大的獠牙和一双招风换雨的翅膀,一般用来镇守阵法的出口。 只见它满身黑白相间的纹路被厚重的积雪掩盖,巨大的獠牙此刻与它的主人一起陷入深沉的睡眠中,那对雪白的翅膀包裹着它,为它抵御风寒,翅膀上的羽毛在风暴中左右摇曳。 一根白色的细小绒毛,顺着风吹到云孤的鼻子旁,它调皮的挠了挠云孤秀挺的小鼻子,“啊” 云孤回过神来,捂住自己的嘴,她担惊受怕的看着眼前那只巨齿兽,也不知道自己够不够它塞牙缝 巨齿兽的耳朵微微抖动一下,似乎听到一些异样,又似乎听错了,翅膀微微扑腾了一下,抖了抖压在身上的积雪,然后又陷入昏睡中。 本就不宽的路被巨齿兽挡了个干净,硬是一点缝隙都没有留出来。看来只能从它上方飞过去了,清尘一手拿着黄泉剑,一手抱起云孤,云孤牢牢的抓住清尘的腰身,清尘脚尖轻点雪地便腾空而起飞跃而去。 云孤在半空中低头观望见那只巨齿兽,只见它安静的趴在雪地上没有一丝动静,才稍微舒了口气。 刚一落地,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天空突然风云涌动,云层尽变了颜色,层叠的黑云重重的压向雪峰。 吼一声低沉地巨吼从身后传来,只见那只巨齿兽张着血盆大嘴冲他们扑来。 清尘一把抱住还在愣神的云孤急忙向后退去,巨齿兽扑了个空,生气的嘶吼。这声音犹如穿耳魔音一般,直击心底,勾起最原始的恐惧。 峰峦的积雪小幅度的向下滑动,渐渐淹没到小腿,然后戛然而止。 巨齿兽煽起那对雪白的翅膀,一时妖风四起,风暴中夹杂的雪花越来越多,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巨齿兽一声嘶吼,雪球便随着风暴一起砸了过来。 清尘用法术唤醒黄泉剑,只见黄泉剑全身闪耀着幽暗的青光,清尘跳跃至半空中拿起黄泉剑用力一刺,嘭的一声,巨大的雪团瞬间碎成无数块,纷纷落了下来。 巨齿兽的眼睛这时变成了诡异的白色,它就在云孤惊讶的眼神里迅速的变大,原本狭窄的路已经容不下它庞大的身躯,它伸展着更大的翅膀,周围的冰树硬生生被它挤塌一大片,形成一个空旷的空地。 它暴躁的踱着步子,鼻头呼哧出急促的白雾,狂奔着朝清尘冲来。 清尘右手挥舞着黄泉剑,一招破风斩,剑气凌厉,气势猛烈直击巨齿兽面门。。哪知它虽身躯庞大,动作却灵巧,左避右闪纵横跳跃间便避开那道剑气。那道剑气极速向后飞去,削掉了一根冰雕的枝丫,那根枝丫掉了下来,倒插在深厚的积雪中。 巨齿兽猛地向清尘发起攻击,它伸出锋利的前爪朝清尘挥去,清尘向后轻跳飞跃,哪知速度终是慢了一些,只能举起黄泉剑阻挡,黄泉剑与利爪的摩擦激起星星火花。 巨齿兽趁着清尘还未落稳时,张开嘴朝清尘喷出一阵白霜。 清尘避让不及,被那股寒气重重一击,跪倒在雪地里,那股寒气勾起体内一股陌生的真气,这股真气迅速游走全身与他的真气互相冲击融合,剧烈的不适感让他无力站起来,体内灵气翻涌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受到了召唤要从体内冲出来。 躲在一旁的云孤见清尘被巨齿兽所伤,她愤怒抽出碧落剑朝巨齿兽的翅膀狠狠的刺去。 duang那对翅膀犹如钢筋一般坚韧,云孤被震的连连后退。 巨齿兽转头看见是一个红色衣服的女娃娃,它眼角轻视的看着她,慢慢的逼近,粉色的舌头上长着根根分明的倒刺,它舔了舔自己的左爪,目光柔软温顺,像是一直被驯服的宠物。 趁着云孤放松警惕之时,巨齿兽眼角露出凶光,举起肥大的前爪朝她拍去。 云孤跳跃至半空躲避它的攻击,哪知才至半空,那个巨大翅膀便狠狠的朝她扑来。云孤被那只翅膀击飞老远,直到撞到一颗大树上才停下,剧烈的撞击让她一口鲜血喷出老远,瘫软在积雪里动弹不得。 巨齿兽慢 慢地朝她走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犹如帝王俯视着自己的奴隶般,带着浓浓的轻视。它再次举起自己的前爪,毫不犹豫地朝地上的云孤拍去。 砰清尘拿着黄泉剑面无表情的挡住它落下的爪子,只见清尘浑身散发着浅金色光芒,面容冷若冰霜,眼睛里杀气重重。他举剑一挥,巨齿兽的前爪被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箕伯输给他的灵力终于和自己的灵力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新的灵力形成后,他便不再是位普通的上仙,而是拥有洪荒初代神灵灵力的高阶上仙。眼前的风暴对他来说犹如春风拂面,他施法操控着怒吼的狂风,将它们聚在一起,风暴越来越大,然后直冲嗷嗷乱叫地巨齿兽而来。 那只巨齿兽被风暴卷起半空中嗷呜着挣扎,然后随着狂风一起消失不见。 清尘面色低沉的走向云孤,瞧不出是个什么神色,他一把抱起陷入雪地动弹不得的她,久久不吭声,“以后要听话,不要莽撞白白丢了性命。” 云孤抬起头看向他,只见清尘眉头紧锁,眼里闪过一片慌乱。她紧紧地回抱清尘,满足的贪念怀中那一阵清香。 第六十四章 禹皇剑 一只通身雪白的狼从一旁半人高的雪堆里跳了出来,然后轻轻的落在他们面前。这只白狼的身姿优雅极了,通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柔软丰厚的皮毛,彰显着孤傲的贵族气质。狡黠却莹亮的眼睛正带着审视的目光围着他俩慢悠悠的转圈。 突然,一阵青烟弥漫,白狼变成一位美丽的少妇。她的脸上虽说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绝代佳人的模样。 “您是狼后”清尘有些不确定眼前的人是谁,但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难道还会有别人吗。 “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人叫我狼后了。你们就直呼我的名字雪容吧。我瞧掌门身边的这位姑娘伤的不轻,我这里有狼族秘制的伤药,不如先给她服下。”雪容从怀中拿出一个透明的琉璃瓶,里面装着黑色的药汁,她将药瓶递给清尘。 清尘瞧了瞧确实是治疗内伤的良药,便放心给云孤服下。瞧着她气息逐渐平稳,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清尘双手抱拳对雪容作揖表示感谢。 “不用这样客气。我瞧见这片有箕伯活动的痕迹,便特意赶过来会会老朋友,不知他往那边去了,你们可曾遇见” “箕伯湮灭了,他临终前将自己所剩的灵力皆传授于我。想必是我与巨齿兽打斗时,您将我误认为箕伯了。” 雪容听到后心情有些失落,原以为是老友过来探望她,没想到连箕伯都湮灭了 “晚辈这次前来孟山是特意拜访前辈的。” “拜访我”狼后惊讶道。 “是的。这件事只有前辈才能解决。” “我隐居隔世许多年,早就不问世事,你的事我怕是有心无力。” “不,这件事恰恰只有前辈才能解决。” “何事” 清尘不假思索的说出两个字,“睚眦。” 雪容听到睚眦的名字,心脏猛地一收缩,她的泪珠止不住的往下掉。这是她唯一的儿子,他离开孟山已经多少年了,连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说要争出个功名来给孟章瞧瞧,可是那场大战都结束这么久了,睚眦为什么还不回来呢,他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自己了,或者他已经战死了雪容心惊肉跳的阻止自己继续在胡乱想下去。 “他出什么事了吗” “是的,他要闯大祸了。” “什么你说清楚” “当年那场大战,睚眦与共工对战惨败,导致兵将损失惨重,被龙王关押寒池数万年,最近偶然才挣脱出来。只是他现在在水族,意图与水族余孽一起谋逆助共工登位。” “什么”雪容一脸不敢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晚辈这次前来,就是想请狼后出山,制止睚眦,以防重蹈多年前那场浩劫。” “睚眦他真的在水族” “千真万确。”清尘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对着雪容当头一棒,她想过千万种结果,甚至想过孟章重新接纳睚眦没想到,他真的这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要。 当年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又蔓延到全身,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雪容软绵绵的瘫软在雪地里,那双清泉般通透明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绝望,像一湾被搅弄的泥潭。 清尘见她悲痛欲绝,实在心有不忍,只是借剑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得不提,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她开口,“另外,晚辈还有一事相求,望狼后成全。” “请讲。” “晚辈想借禹皇剑。” “你想用它对付水族。” “是” 雪容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是命啊没想到历史总是那么的相近,当年孟章也是为禹皇剑而来,说想看一看洪荒诸神的法器 “你们随我来。” 清尘连忙阻止说:“请等一等。” “怎么” “我有位朋友叫沐奎,她还困里面。” “狼族的” “嗯她对我的徒儿有恩。” 雪容笑着说:“知道了。” 雪容朝着冰林里发出一种独特的声音,这是一种特殊的音频,空灵纯净,婉转悠长,呼声时而高时而低,低到极致时,又回转回去,变成极致的高。 不一会,便听到冰林里传出同样的叫声,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由远至近,远处一个黑点也慢慢变成清晰的声影。 沐奎一身伤痕的倒在狼后脚下,狼后一把扶起她仔细检查她的伤势后,才发现她的伤势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严重,这一身千奇百怪的伤暗示着这个 主人曾在冰林中误闯了许多阵,如今还能活着走出来真是难为她了,只是带着身上的药都给了那个女娃娃了。 清尘说“她的伤情太严重了,我需要一个可以避开风雪的地方替她医治。” “你们都跟我来。” 清尘一把抱起云孤,狼后搀着沐奎,一起往雪峰更深处走去。 顶着越来越凶猛地风暴走了许久,终于在快要喘不来气之前到了洞口。 这个洞穴隐藏在山脉深处,不大的洞口有一条幽深c僻静的洞道,不宽的洞道像是直通山体底部,一行人慢慢的往里行走,清尘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洞壁,才发觉洞壁居然是温热的,越往里走,越能明显的感觉到温暖的空气正在触醒脸上每一根陷入冬眠的汗毛。 蜿蜒曲折的绕了许久之后,眼前是一个开阔的洞穴,洞穴中间有一个冒着热气的温泉,洞顶错落林立着数以千万的石柱,这些石柱如雨后春笋般驻在洞顶。因有温泉的缘故,洞始终保持着一定的恒温。 清尘将云孤放置在一旁的石床上,瞧她睡得酣甜,便放心许多。 他走到另一旁的石床旁,用仙术仔细的检查沐奎身上的伤口,发现在腹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刀伤,这个刀伤贯穿了她整个腹部,造成大量的出血,幸而天寒地冻,伤口凝固的较快,不然只这一道伤口便会让她魂归故里。 清尘用仙术替沐奎愈合那些伤口,只是她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这般重伤之下还能侥幸活着出来,实属不易。 大约过了一柱香后,沐奎终于醒了。清尘慢慢收起仙术对她说:“你伤势过重,还是多多休息。” 狼后按下一个机关,一阵地动山摇后一道暗门轰隆隆地向两边打开。暗门里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悬崖里是滚烫沸腾的岩浆,赤红色的岩浆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然后炸开,一时岩浆四溅,溅到四周的岩壁上溶解出一个个细小的气孔。 “禹皇剑在这里”清尘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雪容。 “是的。当年所有的错事都是因这把剑而起,当时大战之后,我便将这把剑扔到岩浆中,也不知是它命不该绝,还是圣贤显灵,剑竟然没有掉入岩浆,而是落到一块凸起的岩壁上。” 清尘顺着雪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略微凸出的峭壁上躺着一把光彩四溢的宝剑,弹指须臾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流逝,都没有夺走它原本的光茫。就像一时陷入泥泞里的王,在最不堪的时候依旧保持着不容轻视的气度。它就平静的躺在那一方狭小的天地蕴奇待价,等着最终懂它的人出现。 雪容对清尘说:“这片岩浆焚骨灭魂,十分厉害。崖壁深至千里,壁边并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那块凸起的石壁下方就是沸腾的岩浆,你可以用轻功飞下去,但是没有落脚点你又该如何上来若是落在那块狭小的凸起上,不能同时一把抓住剑,剑便会落入岩浆中了祭山了,只怕还会剑毁人亡。” “晚辈自有办法”清尘给黄泉剑施展法术,然后一把飞插进崖壁里,黄泉剑牢牢的斜插在凸起石块的不远处。 黄泉剑据说是用黄泉路上的一块巨石锻造,那块巨石在地府日日夜夜经受地狱火焚烧而不毁不灭。后来,不周山断裂,天洪肆虐人间,女娲在三界四处搜寻巨石锻炼补天,这块巨石便被带了上来。后因天洞被成功堵住,这块巨石便一直闲置在某处仙山。朝摇的一位掌门四处云游时,一眼便瞧出这块巨石的不同之处,便将它带回门派,锻造成这把黄泉剑,所以这些岩浆对它来说没有任何威胁。 见黄泉剑牢牢插稳,清尘便毫不犹豫的跳入悬崖中,越是靠近这些岩浆便越能感觉到一股热浪在灼烧,就快靠近那块凸起的石块时,清尘一把抓住禹皇剑,脚尖同时轻点黄泉剑又飞了上来,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清尘上来后,便用仙术召唤回黄泉剑,只见黄泉剑在崖壁上嗡嗡摇晃,全身散发着地狱的幽光,那些岩浆像是被唤醒一般,更加激烈的沸腾起来。 “这是怎么了” 黄泉剑升至半空,悬浮在沸腾的岩浆上,那些翻滚的岩浆纷纷避开它向四周涌去。黄泉剑像是在感召什么东西,就连清尘也不由得咦了一声。 那片滚烫的岩浆慢慢伸出一支极细的触手,那支触手试探着慢慢伸向黄泉剑,然后缓缓的包裹住它。岩浆好像被黄泉剑吸收了一样,悬崖底的岩浆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直到露出了黑焦的岩底。然后黄泉剑闪着奇异的光泽,飞回清尘手中。 雪容被黄泉剑给惊呆了,有这样一把剑在手,就是没有禹皇剑,水族也奈何不了他的。 没有了岩浆的热气,洞内的温度慢慢在下降,云孤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雪容对清尘说:“我这辈子都出不了这片雪域了,你拿着我的信物去找睚眦,就说我在雪峰等他回来。”说完便狠了狠心,一把斩断自己的尾巴,那尾巴化作一块狼尾白玉,雪容将它递给清尘。 清 尘收下信物,对她说:“您放心,晚辈一定将话带到。只是您的伤” 雪容虚弱的笑了笑说:“不碍事的,断尾的痛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第六十五章 坠魔 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周围是一片死寂。云霄茫然地独自在里行走。 这里没有任何声音c也没有一丝光线c亦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出去。 这里到底是哪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照着天机之术上说的去练的,为什么没有脱离凡胎难道记错了 一片混沌的黑暗让她逐渐烦躁,她实在无法再忍受这样的地方,决定冲出这片黑暗的空间,直到跑到气喘吁吁的停下。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绝望起来。 实在太累了,她决定躺在地上休息一会,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刚躺下来,便看见远处有一个闪着亮光的白点,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个透出亮光的地方,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真的是光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生机,起身便朝亮光狂奔而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直到她跑到跟前才发现,那个亮点是从一个巨大的茧发出的,看着这个茧她着实有些失望,她以为是个出口或者是一盏烛光 她垂头丧气的坐到地上,有些崩溃,为什么是个茧,是谁在这里结了一个这个大的茧。带着失望的心情抬头看了一眼,这里面好像有许多东西正在蠕动,透过稀薄的茧壳依稀可以看见许多黑色的影子。 “芮心” 云霄四处张望,谁在叫她。 “芮心” 云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居然是从这个茧里传出来的。 她害怕又好奇地回应:“你是谁” “我是你内心仅存的良知。” 云霄一脸茫然的看着它,反复地思考这句话。 那个声音像是读出了她的心声,“这里是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 “你修炼失败,已经走火入魔了。” 巨大的信息量让她一时难以消化,回想之前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天机之术上明明是那样写的,自己照着一模一样的修练怎么会出错 “芮心,你的躯体已经在逐渐魔化,但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就是封闭内心。和我一起永远留在这里,那么你还能保留这一点最后的良知。或者你抛弃我重回躯体,只是那样的话,我便要永远消失,你便要生生世世留在魔道,永不翻身。” 事情发生的太诡异,完全脱出了她的理解,她不敢置信眼前的一切,有些不安起来,“我不能留在这里机辩还没死,大魏还没亡,我还要替我的家人报仇。” “芮心,你看,这个茧里全是你这些年生出的心魔,帮你困住它们是我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若是你执意回去,我便再也没办法帮你。这些心魔挣脱束缚后,会彻底统治你的意识。你便再也没办法回到人间。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云霄激动的朝它大吼,“我要回去,我还要报仇” 许久的静默后,是一声悠长地叹息声,“心魔生,万念灭。芮心,再见。” 那个巨大的茧应声而破,幽灵般的黑影四处逃窜,最后一点亮光也完全消失,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耳边充斥着鸮啼鬼叫。 云霄头痛欲裂,血脉乱窜。她在巨大的痛苦里醒了过来,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禅房素静的地面上被染红了一大片,然后再次陷入昏谜。 直到房门外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吵醒了她,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双黑葡萄样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嘴角向上邪魅的勾起一笑,她随手擦了擦嘴边的鲜血,然后将沾着血的手指放到嘴里允吸干净,便化成一团黑气消失不见。 轰隆,哐原本好好天说变就变了,一时黑云密布,电闪雷嗔,寺院的树木迎风狂摆,有些竟被拦腰折断,那些稍弱的花草更是被阵阵妖风连根卷起直飞九霄。 大殿内檀香四起,经幡迎风飘卷,女僧们盘坐蒲团上不改神色的诵经,金色佛像依旧眉目慈祥俯瞰众生。 智英师太睁开紧闭的双眼,皱着眉头看了看风云诡异的天空,然后低头看向手里飞速转动的佛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duang寺内的撞钟被撞的嗡嗡响。一个正在树上休息的黑衣人被吓得掉了下来,其他几个人在树上发出一阵嘲笑,他骂骂咧咧的揉着摔疼的屁股准备上去。 便见一阵黑色的妖风从寺内冲了出来,瞬间穿梭过树间。树上的几个黑衣人双眼圆瞪,定定地一动不动。 脖间一条慢慢显出一条细长的裂口,那道裂口渗出一滴圆滚地血珠,随着血珠越来越大,包裹它的那层膜,终于承受不住,滴咚一声,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一条c两条细 长的血迹,从细长的裂口处纷涌而下,几乎同时喷射出惨烈的血柱。 黑衣人面目扭曲痛苦,双手紧紧捂着脖间倾泻的山洪,不断地抽搐着,甚至都来不急喊疼,便纷纷倒地僵持不动了。 云霄蹲在满地的尸体旁,贪婪的嗅了嗅满地腥红地异香,她诡异的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黑衣人微笑。她双手慢慢捧起他低垂闪躲的头,逼迫颤抖地他看着自己的双眼,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狠的话:“回去告诉机辩,让他洗干净脖子等着我,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他。” “嗯嗯知道了”黑衣人抖得像个筛子,裤档处传来可疑的异味。 云霄微微皱着眉,面色不悦,那个黑衣人连滚带爬的跑下了山。 后厨。 明心正忙碌着准备今天的午饭,烈火烧的干柴噼里啪啦作响,灶炉上的水咕噜咕噜的滚着泡,蒸笼上冒得白蒙蒙地热气,厨房里传出一阵白面馒头的甜香。 明心的脸就在若隐若现的蒸汽里忙碌着。这张脸真是像极了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站在门外看着明心。 明心察觉到门外好像有人,她抬起头看向门外,笑着对云霄说:“饿了吧,马上就好。” 边说着边打开蒸笼,挥手吹散烫手的蒸汽,从里面拿出一个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她一边吹着烫手的热气,一边左右换着手将烫手地馒头放到一个干净的小碟子,她将小碟子递给云霄,“先垫垫肚子吧。” 云霄并不接下,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明心。 明心被她盯得有些发怵,“你怎么了” 云霄幽灵般的不带任何感情地声音问道:“你当年是怎么逃出宫的。”她的仿佛不是在询问什么,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犹如惊天响雷,轰炸开明心久封的记忆大门,勾出那段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所有的记忆蜂拥而出,占据所有的感官,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表现出什么样的反应才对。 咣啷 明心举着碟子地不停地颤抖,碟子掉在地上,那个白面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终于沾满泥土地滚到角落里。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的互相看着对方,谁都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打破这份诡异地安静。 明心双眼通红,强忍着滚到眼边地泪水,哏咽着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是谁。我想有个人应该很希望再见到你吧。” 明心慌张着连连后退,她想起与那位上仙的承诺,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儿,“你都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了。” 明心还没韵出她那句话的意思,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云霄搀起瘫软的明心化作一阵黑烟便消失。 在绝无人迹的地方有座浮玉山,浮玉山上有一个天然洞穴,洞穴宽数丈,深不见底。洞内阴气森森c恢诡谲怪。里面更是经常传出古怪的哭泣声,有人说是野猫叫,有人说里面都是祭神的婴童,又有人说这里是地狱的入口,千万不要乱闯,闯进了地狱,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一传十,十传百。这里便越来越荒僻。 云霄带着明心往黑黢黢地洞内走去。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便能听到潺潺的水声,顺着水声继续往前走便能见到一条暗河,这条河便是通向魔界的苍玉河。 岸边有艘破旧的小木船,坐上小木船顺流而下,便可以到达魔界。 云霄撑着一根长篙顺流而下,并不宽阔的河道,漂浮着很多微亮的萤火,这些萤火在局促地空间里沉沉浮浮,四处飘荡。 明心扶着昏沉地额头清醒过来,她环顾四周,紧张地问道:“这是哪里” “魔界” “魔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 “你不用知道那么多,只要乖乖地听我的话,等事成之后,我便放了你。不然的话,我便杀了云孤。” “你到底是谁都知道了些什么。” 云霄嘴角若有似无的嘲笑着眼前这个明显慌了阵脚地人,“云孤是前朝余孽,对吧,章才人。” “你想干嘛” 云霄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帮我杀一个人。” 明心明显受到了惊吓,她双手合十举在胸前,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云霄心里默默地编排好了一出好戏,不知道机辩看见章才人后会是什么好玩的反应。 船稳稳的靠了岸,放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里阴沉的可怕,四周一片荒凉旷废,时不时不知从哪里窜出几声古怪尖锐的怪叫,处处都透着阴森诡异。 但凡是修炼失败堕入魔道的修仙人,修出的仙法都将丧失,为了能在魔族存活下去,只能与魔族的圣物血魔树做交换。 据说血魔树是洪 荒时期一位远古上神幻化的,他在洪荒大战中惨败,被打入魔道,为了保护自己不被魔族妖邪侵蚀,而幻化成一颗血魔树。扎根魔族万万年,被魔族妖邪奉为圣物。 与血魔树做交易后,便只剩一股魂魄,这一股怨念魂魄再也不需经历六道轮回,不能升仙,不能入世,生生世世都只能留在魔道。 明心提心吊胆的跟在云霄身后,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了许久。两人沉默无言的走了一路。 云霄突然停下,她怔怔地看着远处,然后一言不发地狂奔起来,明心焦急的喊道:“你去哪” 云霄朝着一颗参天大树狂奔而去,那颗树像一把撑开的巨伞。粗枝虬曲,蜿蜒盘转,焦黑粗壮的树干历经岁月层层洗刷,像是枯死了一般。但枝丫末梢处又抽出青嫩的绿芽,再次见证古树的轮回沧桑。 树下堆着一堆斑凌乱地枯骨,这堆枯骨像是举行过某种邪恶的仪式。 云霄一下跪在古树下,她目光虔诚的看着它,默默地诉说着心底夙愿。 古树慢慢地苏醒,簌簌唰唰地拍动着枝条,深深扎进土里的根虬源源不断的吸收着这片大地的力量,一个古老而又深沉的声音在头顶传来,“你是谁” “我叫云霄。” “那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对抗鲛人的力量。” “鲛人”那个声音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陷入深沉地回忆中,在脑海里搜索对应名字的人,它啊的一声感叹,“鲛人可不好对付。” 云霄目光坚定地抬起头看向它,“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 “可你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让我做你的奴隶也行,只要你能成全我。” 那个声音仔细地打量着她,“你的皇族血倒是还有点意思” 话还没说完,云霄连忙说道:“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用我的血和你做交易。” “交易完成后,你就会变成怨灵,无体无形,不受轮回接纳,不受六界管理,永远只能留在魔界,你真的想好了吗。” 云霄眼里似乎闪过一些什么,她的手慢慢握成拳,细小的沙土从指缝里流走,“我愿意。” 一根细长的树枝唰的穿过她的身体,留下一个血肉模糊地空洞,流出地鲜血一滴c两滴浮向半空,被遮天蔽日的树冠悉数尽收。 直到最后一滴鲜血被吸收干净,云霄蜷缩在地上,双眼瞪的老圆,直到慢慢死去。 明心赶到时,云霄的尸体肉眼可见地迅速腐化。只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和地上那堆白骨一样,凄惨又孤零的躺在树下万万年。 明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了”一个空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她一回头便看见云霄一身煞气的站在那里。 “你你”她回头看着地上那具已经腐化完的白骨,又回头看了看站在眼前的云霄,好像自己出现了错觉 云霄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明心,分明是没有任何神情的脸,不知为什么明心瞧出了恨意,“你怎么了你怎么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云霄慢慢的靠近明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说完,明心还没有反应过来,那股怨灵便钻进了明心的身体里,明心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第六十六章 酝酿 云霄再次醒来时,她已经是明心了。 看着血魔树下那具枯骨她有些失了神,温热鲜活的躯体早被血魔树蚕食的干干净净,只剩下这具坚硬地枯骨。与树下堆成小山的所有枯骨一样,孤寂安静的躺在那里,等着腐化消失的一天到来。 牙关死死地咬着,心头有股热气抑制不住地往上翻涌,还未走到眼角,那股热气在半途就消散了。 真的一无所有了,从今以后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报仇而活着。 她走到河边抚摸着这张和云孤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向上弯起,眼神却阴沉的可怕。 她一把摘下僧帽,露出光洁圆滑的头颅,脱掉身上的干净却陈旧的僧衣,看着这具风韵犹存的胴体,缓步走到血魔树下,穿上那具枯骨上的衣服,光洁的头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黑色的发茬,只一会的时间,齐腰的秀发便像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挣脱出原有的束缚。 云霄面无表情地穿好了衣裳,盘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化作一阵黑烟,转眼便消失不见。 朝摇山,云阁。 清尘盘坐在蒲垫上,手里拿着禹皇剑细细的欣赏,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惊叹,果真是一把好剑 传说中禹皇剑是远古众神倾力所铸。剑身选用的是首山古铜,首山是盘古羽化后的身躯化作的灵山,其山石机具灵气,锻造出的剑蕴含无尽的威力,剑身上的铭文是由禹皇亲手纂刻。 此剑遇神斩神,遇佛斩佛,等级较低的仙身一剑下去便会灰飞烟灭,更不用说那些妖邪鬼祟更是躲得远远的。 清书在一旁心中暗暗称奇,这剑瞧着平平无奇,却颇有禹皇的风范,周身散发着洪荒神族不容轻视的威仪。 这剑虽然长眠地下,剑刃却依旧锐利无比,闪着震慑心神的寒光。“大师兄,这禹皇剑真有那么大的威力” 清尘拿着剑朝清书比划,“那我拿你试试。” 清书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连后退,“不c不c不,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 清尘收起禹皇剑问他:“大月氏的事,你调查的怎么样” 清书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瞧了瞧一旁发呆的沐奎和早就犯困睡着了的云孤,一本正经地凑近清尘身边小声地说道:“大月氏族长月鸣去京城了。” “京城” “嗯,明面上是说要给云芙议亲,但是私底下我却查到红莲现在正在国师府。我不相信这是巧合,幸好京城一直有清风和清愁盯着,要是有任何动作,他们都会送信回来通知我们。” 清尘眉头微皱,目光紧锁桌面的某处,头脑迅速的整理思绪。 “大师兄”清书看着久未出声的清尘试着喊了他一声。 “看来,我们要去一趟京城了。” 话音刚落,云芙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云阁门口,“师父,您回了。”她步履从容地走上前来,恭敬的揖拜,“师叔。”她的眼睛里不似以往那般有许多期盼,而是多了许多平静,神色与以往也有些不太一样。 “嗯,你在门内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弟子还有一事想向师父禀告。” “何事” “父王来了书信,让我去趟京城,还请师父应允。” “嗯,那你准备一下,明日就动身吧。” 云芙试探地问道:“刚刚恰巧听到师父说也要去京城,想起父王那日说曾说,对师父一直仰慕已久,想要我引见一番。弟子斗胆,师父何不与弟子一起动身,路上也好互相照应。” 月鸣要见自己,那不正好可以探一探他的口风,“既如此,那就明日一起去京城吧。” 云芙心里有些惊讶,不敢相信清尘居然答应了,心里顿时有些雀跃起来,她善解人意道:“师父长途归来,想是有些疲倦,那弟子先行退下,明日与师父一起前往京城。” “也好,你先下去吧。” 等云芙已经走远后,沐奎终于忍不住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能一起去吗” 清尘看着靠在沐奎身上已经熟睡的云孤,心里微微一笑,“嗯,这次要处理的事情可能有些凶险,你帮我看护好她。” “好,你放心。”沐奎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弯的,像一对卧倒的括弧,模样十分喜庆。 清尘又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当年还有一只小狼,它去哪里了。” 沐奎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低头不语,有些哀恸,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重起来。 没有狼群庇护的幼崽,就是其他猛兽的美食。那血肉模糊地山洞“他死了” 清尘脸带歉意的说:“抱歉,是我失礼了。” “是我失态了。”沐奎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然后一脸慈爱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熟睡的云孤,“还好,她还在。” 清尘看到沐奎一脸情深的样子,神情微微有些一愣,沐奎这是被云孤印记了 清书在一旁算是看明白了,这狼人敢情是将云孤当女儿了难怪瞧她对云孤的样子就感觉怪怪的。 京城一如以往的繁华,四周热闹的叫卖声一阵高过一阵,堆着一张笑脸的小二们,站在各自的店门口殷勤的招呼着来往的客人,店内各种服饰的男女操持着统一的语言互相交流遇到的趣事。 京城近几日因为来了西边部落的贵客,城内四处都在张灯结彩,载歌载舞,热闹非凡。 唯独,钱府。 紧闭的大门前残留着几卷残叶,过路的行人经过时小声的嘀咕着几句闲言碎语,便快步离开。 记忆翻涌而起,那个笑魇如花的乐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终被时间淹没在记忆深处。 云孤回过神来时,看见清尘停在不远处望着她。她快步跑向清尘,然后一起往南城方向去了。 往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钱府,此时门庭冷落,尽显萧条。 钱怀瑾手里拿着一张父亲往日的书信,他面无表情的看完上面的内容,然后将它放回远处。 那张平静的脸上找不出任何不悦的情绪,只是那双温柔似水的双眼里早已弥漫着杀气。 清风在京城南边找了一个较为僻静的小院子,院子四周零散的有几户住户,因为相隔较远,私密性到是很好,四周亦很空旷,也不怕有人在外蹲墙角。门中弟子来京城中办事便皆住在此处歇脚。 咚咚咚一阵沉稳的敲门声惊醒了屋内的清风,他谨慎地走出屋子。 “谁。”清风小心谨慎询问。 “我”清尘简单的一个字后,便听到门后一阵急促的脚步。 有些年岁的木门推开时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大师兄你终于来了。” 进屋后,清风满腹狐疑的打量着陌生地沐奎,疑惑的问道“这是” 清尘向清风介绍,“这是乌狼族的沐奎。” 一听是狼族兵神的后人,清风心下生出敬佩,他双手抱拳向沐奎行礼,“在下朝摇清风,有礼了。” 沐奎连忙回礼,两人便算是认识了。 云孤和云芙乖巧的向清风问候道:“师叔。” 清风一向不善言辞,他向她俩点点头便算回应。 “大师兄,我们去里屋。” “好。”清尘与清书跟着清风一起去了里屋,云孤c云芙和沐奎便一起留在外屋。 进了房后,清尘顺手给里屋施下结界,然后倒了一杯桌上的茶水浅尝一口,皱着眉将那杯茶水放在桌上,再也没有拿起来。 小炉子上的热水正好滚着泡沸腾起来,他重新给自己泡了一杯壶茶,慢慢的品了一口,大约是久旱逢甘霖,这粗茶喝起来也颇有滋味,清尘满足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正事。” “大月氏的月鸣来京城面见大魏陛下,据说有意让自己的幼女与皇室联姻。” 清尘正等着他说下文,哪知等了半天没下句,他抬起头看见清风,“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大师兄,你知道了” “嗯,只是不知月鸣想让云芙嫁给哪位皇子” “是太子” 清尘脸色微微一惊,“怎么是他” “我们打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大吃一惊,云芙已入仙门,身份特殊,若是真的嫁入皇室,那朝摇” 清尘面色沉重的说道:“若是大月氏真的与大魏太子联姻了,那朝摇就与朝堂纠缠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那该怎么办”清风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 清尘看向清书说:“大月氏与水族勾结的证据一定要尽快找到,若是大月氏真的在逆天而行,那云芙大弟子的身份绝对不能再留了。” 清书点点头,难得一回见他这样严肃的神色,“既然都在京城中,那肯定还会见面,这件事就交给我。” 从刚进屋起就没有见到清愁,清尘问清风:“清愁呢” “还在国师府附近盯梢。” “红莲在国师府做什么” 清风犹豫了一会,不太确定的说:“他俩很少交流,机辩不知为什么有些不待见红莲,却也没有将她赶出,还是依旧礼待她。” “机辩那边有什么情况” “没有机辩非常机警,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察觉到我们的行踪。” 清尘不假思索地说:“让清愁回来吧” 清风有些诧异的看着清尘,不 解其意。 清尘手指来回地抚摸着温热的杯盏,“嗯,我想亲自会一会他们。你与清愁尽快回朝摇,将京城的形势告诉两位师叔,协助他们尽早做好防范。” “嗯,我知道了。” 屋外一片静悄悄,三个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云芙一脸探究地看着云孤,她实在是不懂,眼前的这人除了拥有一双惊艳的眼睛外,明明处处都不如自己,为什么就能得到清尘的偏爱。 云孤那双流光璀璨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的鞋尖发愣,哪怕就是这样痴呆的眼色,也能瞧出这是一双世间少有极其美丽的双眼。 沐奎对云芙不太了解,只是她天生的敏锐力告诉她,这个叫云芙的小姑娘,不像她绝俗的外表那般单纯,她甚至看见她的眼睛里有许多的嫉恨。 “沐奎,师父他们怎么还没有说完呢” 云孤早就察觉到云芙一直在打量自己,只是她不喜欢她,也不想和她交流,只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师父他们赶快出来。 “在等等,许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云孤努努嘴,看了看里屋紧闭的门,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为什么她不能进去 “国师,朝摇掌门进京了。”一个黑衣人向机辩禀告。 “知道了” “嗯”黑衣人犹疑着要不要说出来。 “还有什么事” “那位姑娘也一起来了。” 机辩提着笔停顿了一下,吸饱墨汁的笔悬在半空中,终于支撑不住,浓厚的墨汁啪的一声,滴在将写好的书信上,开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黑衣人毕恭毕敬的站在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机辩问道:“他们现在在何处。” “在城南的一家小院里。” “知道了,这件事不要让府里的客人知道了。” “是。属下告退。” 黑衣人将将退出房门便看见站在门外的红莲,他脸色一愣,低头作揖后便快速离开。 红莲自顾自的走进机辩的书房,“清尘来了” 机辩对红莲擅闯书房的行为有些恼火,“你越来越无礼了,天上的神仙难道都是这般做客的。” 红莲对机辩的讥讽满不在乎的样子,她镇定自若地坐在一旁,目光炯炯地看着机辩,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清尘真的来了。”她的语气肯定的就像自己亲眼所见一般,不容机辩反驳。 “你找他有事那就去赶紧去吧,我就不送你出门了。”机辩对红莲这副仙不仙c妖不妖的模样嗤之以鼻很是瞧不上。 “他如今再怎么厉害,也都还是我的徒孙。” “哼徒孙说的好听,以你现在的功力只怕连他一成都赶不到。” 红莲朱唇微启,嘴角含笑道:“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了,但是你可以拜我为师,我指导你飞升,等你位列仙班后,清尘自然会对你有所忌惮,说不定我就将朝摇交给你了呢。” 机辩听后哈哈大笑,“然后,你就需要我去帮你对抗他,帮你实现你的夙愿。我与他并没有结怨,为什么要与他过不去,你的算盘是不是打错了。” 红莲被戳穿心事后有些恼怒,她转念想了想,“傲因说你这身皮已经没有多少日子,等日子一到,你只有死路一条。据说你对你的妻子一直念念不忘,还在寻找她的下落,都找了半辈子,就这样带着未了的心事去阎王殿,不觉得可惜吗” 红莲停顿了一下,看了看机辩陷入深思的神色,便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果然,打蛇要打七寸她便继续得意地说道:“若是你愿意帮我,那我便助你位列仙班,等那时,你可就拥有无穷尽的仙寿,三界内任你驰骋,寻个人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你今日的话有点多。这些事都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那条对你忠心耿耿的小鲛人呀,她可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到你身边呢,呵呵。” “出去”想起那双空洞的眼眶,机辩心里就无缘由的感觉烦闷。 红莲变了脸色,“机辩,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第六十七章 人生再重逢,鬓发各以苍 熙熙攘攘的京城,有个素衣女子在其中穿行。她戴着长长的帷帽,虽然瞧不清神情,但是从她婀娜的身姿来看,定是位绝世佳人。 云霄知道机辩身边一向围绕着许多暗哨,他们在京城里四处搜寻情报,若是机辩知道京城里出现了她,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个情形呢。 一个满身血污的黑衣人紧张颤抖地跪在机辩面前。 “国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恐。 机辩继续誊写着手上的奏章,并未抬眼瞧他。“怎么了你不是在须弥寺盯梢吗” “国师,那个前朝余孽不知道修了什么功夫,突然功力大增,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她杀了。她还让我回来给您报信,说说要来取您的性命。”说话这话,那个黑衣人把头深深地埋在地板里,准备接受机辩的震怒。 机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看清了吗真的是她” “是,小人看的清清楚楚,她就是换了皮我也能认出来。” 机辩满脸疑惑,“是什么路子的功夫,可是那群女僧教的” “应该不是,那功夫邪门的很,不像正道的武功。” “她现在在哪” “不知。” “下去吧。” “是。” 黑衣人退出去后,机辩在那里思考了许久,他百思不得其解。黑衣人的话不像是编的,可是前朝余孽武功大增,还是来路不明的邪术,这就太奇怪了。难道她最近遇到了什么高人指点,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走进暗室,看了眼陷入沉睡中的血虫,决定还是要问清楚地好。机辩拿出一旁的匕首划开自己手掌。等了许久,寸余长的伤口才挤出不多的血。 血虫闻到稀薄地血腥味,半眯着眼,摇摇晃晃地朝那小块血迹挪动。它闻了闻那滩血迹,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眼机辩,然后试探着嘬了一小口。 机辩趁机追问道,“那个前朝公主现在在哪” “死了。”血虫对这次的血颇为不满,它不耐烦地扔下这句话,便再次陷入昏睡中。 机辩对这个结果感到很意外,他似乎不太相信,可是血虫是不会错的。 真的死了他脸上无怒无喜,一脸茫然地走出暗室。前朝皇室死绝了,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机辩突然想去城南走走,于是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瞒着府里的那位客人悄悄地出门去了。 自从大月氏的城主来到京城后,京城里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机辩独自一人在人群里穿行,浑然不知身后跟着一位戴着帷帽的女子。 城南一向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之辈各色营生聚集在此。 机辩虽然换了一身黑色的常服,但是那具银色的鬼刹面具还是分外的打眼,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娘子,这是要去哪”一个满脸横肉,猥琐龌蹉的男人笑嘻嘻地挡在云霄面前,他目光赤裸嚣张地在云霄身上流连,所及之处极尽猥琐。 帷帽里的云霄嘴角微微一笑,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机辩,计从心来。 她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颤抖着声音说:“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好娇美的娘子。俗话说得好:相逢不如偶遇,我只想请小娘子过去畅饮一杯,不知可好。” “我不善饮酒,我还有事,告辞。”说罢就要绕开他走去。 那个男人那里肯放开到手的肥鸭,他伸出黒壮脏污的手,抓住云霄不让她离开。 云霄一脸惊慌地求饶,她向四周的看客求救。 不料世风日下,竟无一人肯出手相助。 那个男人一把掀开云霄的帷帽,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容颜。四周看客连连惊呼,好一个倾国又倾城的美人。那个男人一时有些看的入迷,眼里尽是垂涎之色。原本只是想调戏一般,哪知是个尤物,这下他便更不愿放手了。 那个男人见四周没有人愿意趟浑水,更是肆无忌惮地拖着云霄就要离开。云霄一边苦喊求饶,一边向四周求救。 周围的人都知这个男人是这片出了名的恶匪无赖,生的五大三粗c力大无穷,一手虎拳打的凶残无比。被他盯上的东西和人,那有能逃脱的,大伙对他避之不及,哪敢主动找他晦气的,纷纷替这个女人的不幸叹息。 大约是身后的动静闹得太大了,机辩好奇的回望了一眼,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客将那里围得水泄不通,里面似乎还传来女子的哭叫声。 这个声音颇像琴娘,他想起那日琴娘也是这般哭叫着被一群官兵拖走,他无论如何说情都没人理他。直到他去县衙里击鼓明冤,被关进大 牢里折磨的奄奄一息,才有个狱衙好心劝他,别闹了,任命吧,琴娘被景文帝看上了,进宫做娘娘去了。他才意识到命运跟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拨开层层围观的人群,义无反顾地朝里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人堆前,一见那个满脸惊慌痛哭的女子,机辩的脑袋里轰隆一声爆炸开来。他死死地盯着地上那个哭闹的女人,想要找出一丝丝不对劲的地方,或者不像的地方。可是他的眼睛告诉他,这就是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惦记的琴娘。胸口像有千斤重一般,激动地大口大口呼着空气。。 那个男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顿时恼怒起来,他狠狠的朝云霄脸上抽了一巴掌,嘴里骂骂咧咧地骂道:“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话还没说完,一声凌空地惨叫惊动远处的人纷纷朝这边看过来,“啊啊”刚刚还凶神恶煞地男人,现在双手被人反扭着,整个人朝身后不自然地弯曲。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疼得冷汗涔涔。 “天子脚下,当街强抢娘家妇女,你当府衙都是摆设吗。”机辩极其克制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在大街上就弄死他了。 云霄泪眼婆娑地看着犹如神兵天降的机辩,哭着躲到他身后,生怕再次被那男人抓住,身后不停地抽泣声,生生刺疼了机辩慌乱的心。 那个男人虽被按地动弹不得,嘴上却依旧不饶人,“那个瞎眼的狗东西,敢找爷的晦气,够胆的就留下姓名,别当龟鳖孙子悄咪咪地躲起来。” 机辩讥讽的看着这个污糟不堪的男人,心里极其得厌恶,然后在靠近他耳边邪魅的说:“国师府,欢迎阁下来指教切磋。” “让开,让开。”几个衙役闻声过来,驱散开人群,其中一个领头的衙役原本以为是谁在闹事,准备呵斥几句就回去继续吃酒,哪知一眼就看见这副银色面具,他战战兢兢地小跑过来,朝着机辩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小的无能,让大人受惊了。” “无妨,只是这个泼皮在天子脚下就如此胆大包天,想来他定是为非作歹惯了的。为了避免让他继续祸害良民,你们将他带回去好好审,尽快惩处。” 那个男人听到国师府时,已经吓到脸色发白c不敢吭声,现在被衙役压着更是垂头丧气,早就没有刚才嚣张气焰。 机辩一言不发地扶起地上惊魂失魄的章琴,替她戴好被扔在一边的帷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激动,“去哪我送你。” 云霄羸弱地朝机辩屈膝行礼,颤抖地说:“多谢官人相助,妾身要前往大慈悲寺。” 机辩怔怔地看着帷帽下飘渺不实的那张脸,一时间失了神,他脱口而出,“去大慈悲寺做什么”话音刚落,就有些后悔了,她不会把他当作奇怪的人吧。 “去寻人。”云霄故作为难,低头不语。 机辩带着歉意说:“对不住,是我失礼了。正巧,我也要去往大慈悲上香,不如同往,一路也好有个照应。” 云霄故作害羞的点头道,“有劳了。” 一路上两人皆沉默不言,只一前一后的慢慢前行。 机辩感觉自己的心全乱了,它不受控制的疯狂击鼓着,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打破这让人尴尬地安静,“还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云霄犹豫了一会,吞吞吐吐地答道:“妾身姓王,名双今” “听娘子口音不像京城人士,来到京城不知住在何处。” “妾身今日将将到京城,还没有找到住所。” “娘子一人来京城,不怕家人担忧吗” “妾身没有家人了,那年战争都走散了。” 到了大慈悲寺的门口,云霄有那么一刻的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幼时,被押送到这里来看管的时候。 依旧是香火鼎盛的古刹,淡黄的墙,朱红的门,褐色的琉璃瓦,和络绎不绝的虔诚信徒。 机辩静悄悄的看着她,帷帽里不知道是什么神情,但是,机辩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来,她似乎与古刹还有某种特殊的情感。 “你若是方便,不如告诉我,在京城里寻个人,对我来讲还是很容易的。” “我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这,我只是来碰碰运气的。” “哦,是谁你的家人” “是我的夫君” 机辩只觉自己呼吸急促,像有什么东西要宣泄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地平复自己不安的心。 云霄躲在帷帽后冷眼嘲笑,她故作不解的样子,担心地问道,“你怎么呢” 机辩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宣之于口的秘密。 进入寺院内自然是找不到这个莫须有的人,她跑到无人处沮丧地哭了起来。 机辩一路跟着她,看她哭的不能自已,像有把锋利地匕首在心口挖肉。 但是还不能告诉她自己就是她要找的人,他头一次开始痛很自己这副不 人不鬼的模样,“你怎么知道这里就能找到他,也许他在别处呢” “有个算命先生告诉我他在京城。我们在京城并没有亲友可以投靠,我猜想这有这里才能让他落脚。”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许是我们的缘份已经到头了,老天爷不想再让我们重逢。我想找个偏僻的地方,了此残生了” “不,不是的。”机辩开始有些着急了。 “那为什么老天要一直折磨我们两,为什么不让我和他相见,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句就是我,你要找的人就是我,明明在嘴边为什么却不敢说出来。 “谢谢你相助之恩,要是还有下辈子,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你不找他了” “我在京中并无可以投靠的亲友,找不到人自然是要离开的。” “我家到是有间客居一直空置着,或者你可以在我那落脚。找了这么久就这样放弃了不是很可惜吗,兴许你要找的人真的在京城呢。” 云霄隐藏在帷帽后低垂的脸阴森的笑起,抬起的一瞬间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地模样,泪光点点地看着他,柔弱不安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可以。” 第六十八章 月鸣试探清尘心意 咚咚咚门外传进来三声沉闷的叩门声,原本喧闹的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清风迅速走出了里间,站在小院的木门后谨慎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道干净的男声,“我是大月氏君主身边的侍从,请问朝摇掌门在此处吗” 嘎吱木门从里打开,眼前这个男人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五官柔美俊朗,自透着一股亲和。虽身着一身异域服饰,但却有几分中原男子的样貌。他看向清风眉眼笑意吟吟,人畜无害,倒是像个读书人。 清风稍微松了口气。 男子眉眼含笑轻声说道:“我是大月氏主君身边的贴身侍从阿元,受君主嘱咐,特来邀请掌门前去小聚。” “请随我来。” “有劳。” 进了屋,阿元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椅子上晃脚发呆的云孤,震惊到脸上固定已久的表情逐渐失控,好像埋在心底的腐烂地小秘密就快被人掘出暴露在阳光下,她是谁 清尘坐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将他异样的神色收入眼里。 “掌门,公主”阿元分别向两人作揖请安。 清尘放下茶盏,一脸平静地颔首点头。 云芙激动地跳到阿元身边,“阿元,你怎么来了” “公主,主君让我来请掌门与您一起前去别院小聚。马车就在门外等候,不知道现在可否动身前行” 特意上门来请,哪有不去的道理。正好清尘也想会一会月鸣,“理应前去拜会,既如此,那就有劳了。” “掌门,请。” 清尘带着云孤与清书前去赴宴,清风与沐奎留在这里看守。 阿元安排云孤与云芙同坐一辆马车,云孤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只好遵从主人家的安排。 远里皇城中心的城郊小路泥泞难行,马车一路颠簸摇晃。云孤晃的有些头晕,又不愿意与云芙说话,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车内气氛尴尬,两人皆静默无语,车夫拿着鞭子的抽打声,马匹的嘶叫声,车轮难听的嘎吱声络绎不绝地传进车内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云芙目不斜视地盯着车门上映出车夫声影,仿佛要把他看穿一样,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你。你瞧瞧你自己,资质平庸,身份低贱,不过是个被狼认养的野种,却偏偏妄想踩到我头上,与我相争。你知道吗,我每次见到你,就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云孤收回望向远处的视线,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云芙,“你还是那么狂妄自大,这些年了一点都没有改。你确实什么都好,有时好的让我心里羡慕,但是你的心却不好。那次明明是你先口出恶言,污蔑师父,与我动手,最后却任由师祖误会,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我气死了师祖。” 云孤垂着头,回想起那件伤心事,师祖确实一向不满意她,但也还是给了她庇护,让她拜在师父门下,她对师祖一向都是敬仰的。“原本我是可以与你好好共处的,我本就无意大弟子的位置,只希望能陪在师父身边就好。可是,就因为你,师祖被活活气死了,我不会原谅你了。” “上次的事,原本就是意外,你将无望掌门的死全都推卸到我头上,难道你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吗哼,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无欲无求的呆子,没想到也是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云孤觉得自己与她实在是话不投机,也无意继续争吵,便不再搭理,继续欣赏窗外沿路的风景。 云芙想到那次送药,在云阁门口看到云孤扑倒清尘怀中私语,那时只觉得他们之间气氛微妙不同寻常,一时紧张拔腿就跑。现在想想,他们之间也许早就暗生情愫也说不定。 云芙不怀好意地看着云孤的背影,为自己抓住他们的小辫子而有些兴奋。她按耐住自己躁动的心,父王说过对猎物要学会潜伏。 另一辆马车上,清书摇着扇子歪坐着,他一头雾水的问道:“大师兄,这月鸣邀请我们小聚所谓何事” 清尘盘坐车内,闭眼打坐调息,“去了就知道了。” 过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了。 大家依次下车后,只见月鸣早已站在大门口等候他们。云芙看见爹爹高兴地上前一把抱住撒娇,月鸣乐呵呵地搂着宝贝女儿,脸上笑出了许多褶子。 清尘他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双手抱拳对月鸣行礼。 月鸣赶紧回礼,“早就听闻掌门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里面请。” “君主过奖。” 这处别院依山傍水而建,景色雅致奇特,处处弥漫着古雅情趣。据说是前朝某位大臣 的别院,现在专门用来接待别国贵客。 众人依次入座后,月鸣举起酒盏对大家敬酒,他生性豪爽不羁,对条条框框的虚礼一向不以为然,一番交谈下来,清尘对他的印象有些许改观。 月鸣见气氛良好,便想借着酒意试探一番清尘的心意,也好了却宝贝女儿的心事。 “掌门,我虽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但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自小宝贝疙瘩一样的宠着,难免将她养的有些不知分寸,若是她犯了什么过错,还请看在我的薄面上,不要太过苛责。” 清尘认真的思考一番,然后一本正经地对月鸣说:“朝摇一向门规森严,执掌门派律例的掌院师祖更是只认律不认人,若是云芙真的触犯门规,只怕我也很难替她说情。” 月鸣尴尬的笑了两声,气氛有些冷了下来。 清书立马善解人意的解释道:“云芙师侄是朝摇掌门的入室大弟子,天资聪颖,一举一动皆是大家风范,深受门中众人喜爱,此事到是君主多虑了。” 月鸣脸色转阴为晴,一脸欣慰地感慨,“既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当初无望大师要带蓉儿去朝摇时,我还忧心忡忡,不期盼她能名满天下,只盼她能有个真心护她的师父,教她些修身立足的本事也就可以了,不知掌门能否明白为人父的一片怜女之心。” “朝摇教导弟子一向严苛,君主既放心将爱女托付朝摇,朝摇也定不会辜负君主的托付。” 月鸣见清尘在这和他打太极,又想起女儿之前与自己哭诉清尘对自己一向漠视,酒劲一上头,心中也有了些怒气,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将话都摊开了讲,“掌门,我对朝摇从来都是心神向往,由心敬佩。只是,我现在只是想要掌门你的一句亲口承诺,求个心安而已,掌门为何这般推脱。” 清书见气氛有些冷落下来,便想出言打圆场,哪知月鸣伸手阻止,“我只想听掌门的一句亲口承诺。” 清尘端坐那里纹丝不动,气质依旧高贵疏离,犹如一尊下凡的菩萨,他认真地看着月鸣,“心安与否,在心,不在人。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君主若是真的一心为儿女筹谋,便要明白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月鸣眼珠子在深邃地眼眶里骨溜溜地转了几圈都不解其意,“掌门这是何意有话不妨明说。” 清尘抚了抚自己因为盘坐而有些褶皱的衣袖,“既然话说到这,我也冒昧的提点君主一句,水族余孽皆是待罪之身,死不足惜。若是与他们纠缠不清,只怕追究起来就说不清道不明了。到时三十六重天劈下的天雷和蚀骨焚魂的天火,不知又会找到谁。” 月鸣自然是知道这些厉害的,只是水族的条件太诱人,值得冒险一试。他虽内心有些惴惴不安,嘴上却依旧否认,“掌门说笑了,我大月氏只是西陲小国,向来偏安一隅,从不卷入纷争。这次来大魏,也是为的小女的婚事而已。” 清尘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也便将话全都挑明了,“朝摇向来都是只求仙问道,不涉朝堂纷争的江湖门派。云芙身为朝摇的大弟子,肩上背负的是未来掌门之职,若是与皇室联姻,红尘纷扰,不仅会影响清修,还与朝摇的戒训相驳。若定下婚事,大弟子的位置只怕是不便再胜任了。。” 云芙不敢相信的看着清尘,他想让她走他怎么敢自己可是是无望亲任的下任掌门。 月鸣脸上颇为不悦,“掌门的意思我也知道。大月氏是西陲小国,周边强国围绕,为保大月氏子孙繁衍安定,与强国联姻,避免战争才是正理。况且,听闻朝摇创派祖师是一位奇女子,当年也有过婚姻,想来蓉儿与大魏的姻缘也无妨的。” 清尘有些意外的挑了眉,这样的朝摇密事他都知道了,水族到底许了他什么样的承诺,崔氏的事若是传言出去,不知又会惹出一场怎样的血雨腥风。“女子立世一向艰难,当年嫉妒祖师才能的也不在少数,江湖间流言蜚语传来传去也就成真了,都是无稽之谈罢了。” 月鸣不动声色的看着清尘,瞧他一脸坦然好笑的模样,心想难道他不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呀连水族都知道的事,他身为朝摇掌门如何不知,莫非有炸。 “婚事是我亲自与大魏的陛下提的,现在已经没有悔改的余地了,就算不是太子殿下也会是其他身份高贵的皇子。蓉儿虽是朝摇弟子,但也是大月氏的公主,她更需要对她的臣民负责。” “我知道了,既如此,那等我回朝摇后便与两位师叔一起斟酌处理。” 月鸣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不得不点头同意。 哪知,云芙失控大喊,“我不同意。”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云芙,只见她美目泪光点点,满脸不甘与委屈,凭什么朝摇上下早就在看她的笑话了,都说她失意于掌门,迟早要给云孤让位,要是真让云孤重新坐上大弟子的位置,那她日后还怎么面对众人。 她颤抖着手指指向清尘,“你早就算计好了,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欢我, 想让我给云孤让位。但我是无望亲自指认的下任掌门,你敢违抗师命。” “蓉儿,不得无礼” “爹爹,我不要嫁给什么皇子” “胡闹” “爹爹” “住嘴” 月鸣也瞧出来,朝摇掌门对自己的女儿确实并无维护之心,与其说是他在顺应自己安排,不如说是他顺水推舟罢了。既然这样,不如辞别那什么江湖门派,安安心心的做大魏的太子妃,才更能保住大月氏的生死存亡。 清尘面对指责,依旧不为所动。他内心有多平静似水,言语就有多冰冷无情,“云芙,你知道为什么你这般优秀,可我却并不属意与你吗,因为你的心并不平静,里面装着太多的欲望,你什么都想要,得不到便心中嗔怒,这是修行大忌。” 云芙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我心里有太多欲望,那你呢那云孤呢你们的心里又有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清尘,贪念红尘的后果,你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清尘静静的坐在哪里,仿佛云芙说的是别人的事。 这里人多口杂,若是传出流言蜚语,大师兄和云孤日后还怎么在江湖立足。清书一把收起扇子,面色沉重,“云芙师侄,慎言。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岂能信口胡说。” “呵呵,我是不是胡说,他自己心里清楚。或者”云芙突然将手指向尾席的云孤,“你,你敢说你没有起过不该有的龌蹉心思吗。” 云孤在众人面前被戳穿心事,自知理亏,难以自容。她怒视像个疯子一样的云芙吼道,“你你疯了吗” “我疯了难道疯了的不是你们你敢对天起誓,从没有心存过不该有的幻想吗” “你,你我” “云孤。” 清尘站起身来走到她身旁,温暖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紧握碧落剑的手臂,她羞愧又委屈的看着清尘,眼睛里充满了愁绪。 清尘伸出大手擦拭了那颗滑落到眼角的泪水,毅然将她护到身后。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她分毫。 月鸣瞧女儿越说越过份,赶紧给不远处的阿元使眼色。阿元赶紧使唤几个侍女一起上前来,将挣扎失控地云芙搀扶下去。 清尘双手抱拳对月鸣说:“酒已三巡,菜过五味。感念君主招待,然不敢继续叨扰,就此告辞。” “今日是小女无礼,我定好好管教。只是定下婚事那日,还请掌门赏脸,前来喝杯喜酒,全一全师徒情谊。” “自然。” 众人依次拜别后,便离开了。 清尘他们走远后,阿元上前来,“君主,公主哭的厉害,您要不要去看看。” 月鸣冷着一张脸看着清尘离开的方向道,“好个朝摇,这般作贱我的女儿,我大月氏虽国小民弱,但若连个江湖门派都无法招架,天下人还不将我们笑话死。” 阿元犹豫着说:“那是不是要和水族” “在等等,等蓉儿成功嫁给大魏太子,咱们再慢慢与他们算账。” 三个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往回赶,清书摇着扇子唉声叹气地,“唉这说到底,自己女儿想要的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想要的。不过话说回来,云芙成功坐上朝摇掌门后,不是更有利于与大魏皇室结亲吗,他为什么就这样同意放弃了。”清书一脸不解的看着清尘。 清尘卷起刚刚收到的纸签,“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我,我说什么了” 云孤一脸嫌弃地看着清书,然后学着清书的语气重复刚才的那句话,“师叔你说,唉,这自己女儿想要的最终还是敌不过自己想要的。” 清书回过味来,拿着扇子敲打云孤的头,“死丫头” “哼。” 清尘对清书说:“柔兰的其木格公主要进京了,最近京中各方势力交杂,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应付,处理完水族和红莲就赶紧撤。” “大师兄,你是说,柔兰与大魏要定下了” “大约,是吧。” “他们的八字不是”清书仔细的回想,没错呀,他俩八字不合,虽然自己上次说的很隐晦,但是卦象就是这样的。 “我若是没记错,柔兰好像有个颇有些能耐的大巫师。” 清书一副我懂了的样子,“难不成是那大巫师帮忙改了命格也难怪,不抓紧点,就便宜大月氏了,这下轮到月鸣着急了。” 清尘看着望向窗外静静发呆的云孤,抚了抚她的头,轻声地问:“想什么呢。” 清书一脸怪异的看着清尘,不敢吱声。 第六十九章 今来古往,物是人非 马车经过熙熙攘攘的街道,速度明显缓慢下来,几近停下。赶车的车夫大声的驱赶前方拥堵住马路的人群。 三人的车厢还是有些拥挤,云孤瞧着窗外愣神的模样映在两人眼里皆摸不着头脑。 再三斟酌后,趁着马车停着的空档,急匆匆地跳下马车,边往前跑边回头对马车里的人说:“师父,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你先回去吧。” 突然跳下去的人惊到了马匹,车夫吓的急忙忙地安抚。清尘推开车门跟着下来,“这里不太平,你不要一个人乱跑。” 清书紧跟着下了车,从兜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给车夫,“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原本金碧辉煌的钱府二字已有些剥落,更显萧条。云孤用力的拍打着钱府的大门,大声喊到:“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喊了许久都没有人过来开门,到是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的目光。 有个年迈的阿婆好心地对云孤说:“姑娘,这家人都回老家去了,这门很久都没见打开了,里面怕是没有你要找的人了。” 清尘站在云孤身后不远的阶梯上,看着与平时不大相同的云孤,才意识到这个朋友对她而言应该很重要,到底有多重要呢比自己又如何不知为什么自己心里也生出一丝异感。 过了许久,云孤也许是喊累了,拍累了,她垂着头,一声不吭的站在斑驳的朱红色大门前,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这时,侧边的一处角门便嘎吱地打开了,钱怀瑾一脸漠然地走了出来,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看着吃惊的云孤,嘴角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进来吧。”也不顾他们是否跟上,便自顾自的先进去了。 清书一把打开扇子,挡着脸凑到清尘身边说风凉话,“云孤哪里找的这么古怪的朋友。” 清尘没有搭理他,随着云孤一起进去了。 进了屋后,府里空无一人,四处尽显萧条。 钱怀瑾自顾自的开口道:“齐叔回姑苏帮忙照顾双亲,我嫌下人们吵闹,便打发走了许多。我想你应该是来瞧乐乐的,她许久没见你了,你来看她,她一定也很高兴。” 钱乐乐因是未婚而亡,死因也有些不清不楚,所以不能入祖坟。钱怀瑾平日里就最是疼爱这个胞妹,所以不顾族内礼法,坚持单独在她生前居住的院子私设灵堂。 原先的故居描金绘彩,珍奇古玩堆放了满屋,屋内四处挂着名家书画,奢靡且富贵。 如今的屋子撤走了原先的器物,两边是四层的木架,木架上燃着长短不一的白烛。门一推开,风便灌了进来,烛光四处晃动,漆黑的屋里诡异不安。 屋内正中的香案上摆着漆黑的灵牌上写着:亡妹钱乐多之莲位。 云孤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去,点燃三支香,祭拜完后,插进面前小巧的香炉中。 钱怀瑾目光空洞的看着灵牌神游太虚,他自言自语的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声音在空洞的屋内回荡,竟一时分不清来处。 清书闻言面色不悦,这位公子貌似在赶客 清尘好奇的看向钱怀瑾,这位公子品貌相堪,却神情淡漠,像游魂一般。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云孤强行用鬼门十三针救回来的那位。“祭拜过了自是要离开,打扰了,告辞。” 云孤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外,钱怀瑾并未想送。 瞧见她神情受伤的模样,又心中不忍,后悔自己对她言语过重,几步追上,朝她的背影说到:“小心皇后。” 云孤停下脚步,却不敢回头,她怕那张与钱乐乐几分相似的脸又是一脸疏离与冷漠。 清尘侧脸瞧了瞧云孤,怕她生出执念,便劝慰道,“他家里遭遇变故,心境生变,对日后或许有别的安排,你虽然顾念旧情,但是也要体谅他的遭遇,此时是相见不如怀念。缘聚缘散,皆是天意,不可因此生出执念。” “师父,我只是有点难过。”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c老c病c死c爱别离c怨长久c求不得c放不下。但是这些都是事情的表象,若是一直沉溺在表象的苦难中,便是求苦得苦罢了。” “师父,你又说这些我听不懂” 清尘俊朗的脸上,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清书拿着扇子挡住半边脸,肩膀不停的抖动,眼睛却眯成一条弯弯的缝。 清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走吧,该回去了。” 夕阳的余晖淡薄地洒在街道上,将三人的背影拉的长长的。那位拿着扇子的公子时不时去招惹那位年轻的女子,几句斗嘴之后便打闹了起来,一旁的那位神仙哥只是看着他俩淡淡地微笑。 天公不做美,原本还晴朗的天突然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街道两旁的商贩急忙忙地收拾货物,闲逛说笑的人群随着突变的天惊慌的各自往家跑去。 云孤抬头看着天,一滴冰凉地雨水正好滴在她的脸上,她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自言自语道:“变天了。” 三日后,柔兰公主其木格带着大队人马进京,一如她的皇兄娶走大魏公主那般,她带来的嫁妆亦是一眼望不到头,处处彰显了这位嫡公主深受柔兰的宠爱。 太子轩辕启没有任何情绪,冷静隐忍地在城门口亲自迎接。贴身护卫莽子时不时提点太子要表现的高兴些,太子才牵强的扯了扯嘴角。 浩浩荡荡地送亲队伍和数不清的嫁妆走到跟前时,着实让这群见惯了大世面的京城百姓们咋舌。 夜晚的钱府比百天更让人不安。 主屋旁边便是钱怀瑾的书房,书房内只燃着一盏昏暗的小油灯。钱怀瑾的脸在恍惚地油灯下亦明亦暗,分不清神情。 一旁的暗角处有个男人,男人一身夜行服与周围的黑暗融在一起,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像一把无情的利剑,刀刀刺中他千疮百孔的心,血流满地,狼狈不堪。 钱怀瑾看着那双与钱氏一族一模一样的眼睛,死寂地眼神里情绪翻涌而起,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一瞬又将它们都藏进黑暗里,他用亦是冰冷的声音回应道:“你不该来我这,被暗哨发现,我们都得死。” “顾不上了,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 “没有我们,是你。” 黑暗里的男人双手紧紧的捏成拳,深深的叹了口气,“明渊,你不用与我置气,难道你就不想还钱氏一族与我母妃一个公道。每每想起那件荒唐的陷阱时,我只会比你更恨操纵一切的人。” 两人目光对视许久,凉默不语。 钱怀瑾突然松懈下来,他看着手边一个装信件的木匣子出神,过了许久才开口缓缓说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需要两大将军的支持。” 钱怀瑾看着木匣子怔怔的出神,手指不停的摩擦木匣子的边缘,他下意识的回答,“有点难。” “我知道,但是四大士族已经选择皇后了,我没得选。” 钱怀瑾深深地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你该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月鸣面色不善急匆匆地进宫面见陛下了。两个人在御书房内彬退左右,不知道商议了些什么,直到午夜时分才离开。 有值夜的宫人遇见这位大月氏君主,听他说月鸣离开时面色灰暗,十分恼怒。宫人们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私下越传越离奇。哪知不久,那位宫人便坠井而亡。 过后不久,陛下便下旨: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封柔兰公主其木格为太子妃,封大月氏公主月蓉为太子侧妃。择吉日同时迎入东宫。 举国上下一时议论纷纷。 云孤听到消息后愣了愣,想不到云芙真的嫁给太子了。 清尘写好信件交给一旁的清风,“你们两回朝摇,将信件交给两位师祖,协助两位师祖守好朝摇。” “大师兄,你放心,门中事务就交给我们。” 到了傍晚时,月鸣的贴身侍从阿元便送来了请帖。 第七十章 暗潮汹涌 国师府。 机辨在昏暗的书房内沉思许久。 宽阔的袖口随意的挽起,裸露地手臂上原本润泽的鱼皮,现在以变得干渴皲裂,卷翘的边缘早已灰褐干硬,里面漏出粉色的嫩肉。 日子真的不多了 他一脸狠戾,为什么才重逢又将面临分离他开始恼恨命运对的戏弄,恨那个害得他走上不归路的人。 红莲推门而入,“你终于想明白了。” 机辨不动声色的收回手放下袖子,他皱着眉不满地说:“以后进来先敲门。” 她不客气地坐上一旁的椅子,难得爽快地答应:“好” 机辨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暗自打量,“你真的有把握” 红莲嗤笑道:“哪怕是清尘,他的修行之法也是我当年留下的。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行。” 机辨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明日。” “好。” 红莲离开后,机辨缓步来到后院,发现后院灯火通明,熟悉的身影映在雪白地窗纸上忙个不停。 他十分想进去看看,却始终踟蹰不前。 这时门开了,熟悉的面孔惊讶地瞪着双眼,“你怎么在这里” 机辨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他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支支吾吾地说:“路过,听到动静便来瞧瞧,在忙什么” 琴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住,吵到你了。我在做猪油饼,你要不要尝尝” 他眉目含笑,一口应下,“好,正巧饿了。” 一口咬下,酥脆的饼伴着猪油香在口里四溢开,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好吃吗” “嗯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猪油饼。” 琴娘听到这话,耳边一红,羞涩的低下头来。 机辨那双死潭般的眼睛闪着盈盈亮光,荡开层层涟漪,有她陪伴,与红莲的交易是值得的。 “明日起,我会很忙,不能陪你。你安心住在这,有什么事就去找管家。” 琴娘忧心的问:“你不回家了吗” 机辨听到她说家时,突然心情大好,甚至有些雀跃起来,“回只是会很晚,你不用等我。” 琴娘知道他误会自己了,脸羞的更红。 机辨知她害羞,善解人意的说道:“天晚了,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她点点头。 机辨心满意足的离开。 身后的女人眼里却射出阴冷的寒光,她嘲讽的勾起嘴角。 夜黑风高的夜晚,四周寂寥无声。 大慈悲寺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泯然众生的佛像在袅袅香火里变得虚幻不真实。 清尘拿起三支线香点上,然后插进莲座下的香炉里。 “你不会是特地约我来上香礼佛的吧。”红莲戏虐地调侃。 清尘眉目依旧清冷,他看着眼前慈眉善目的佛像淡淡的说:“收手吧。” 红莲嗤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清尘冷着眼转过身,“我今日不是来请求你的,而是看在朝摇的面子上最后知会你一声。” “清尘,我也奉劝你一句,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有能力完成我的夙愿。” “你说机辨”清尘不以为然。 红莲一时语塞,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法术日益精湛的徒孙。 “你可想过,机辨修的是鲛人法术,先不说鲛人法术属于旁支法系与正统法系有千差万别,强行扭转的后果难道你会不知道。如果你想让他从头修炼,你确定他能活那么久” 红莲不怀好意地笑到:“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了。” 清尘沉默不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乎入魔地红莲,继续说:“你想让他代替唯城,填补你损失的另一半修为。” “你怎么知道唯城”红莲有那么一会的惊慌。若不是唯城,自己的修为又怎么会衰退到现在的境地。 清尘不屑的说道:“你自以为的圆满计划,在我眼里不过是垂死挣扎。” 红莲有些急切的追问:“他现在在哪” “他不会见你的。”清尘依旧一脸淡漠疏离。 “怎么可能难道他不想”红莲有些难以接受。 “他想更好地活下去,所以选了一条正确的路。天帝对你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你以为天帝真不知道你暗地里做的各种事吗,若不是看在西天梵境地面子上, 你只怕早被绑上诛仙台。” “你今日原来是来做说客的。”红莲哈哈大笑。 她恶狠狠地说道:“我一定会救出共工,哪怕将朝摇拖入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轰隆一道凌厉的闪电迅速划开黑夜。 清尘疾言历色道:“我绝不会让你伤害朝摇众弟子一分一毫。” “哼那你想如何解开朝摇与我的关系,你别忘了,就算你现在以拜入元始门下,你的仙原本体也都还是照我塑造的。你以为天帝真的不会嫌你碍眼吗他可不是什么宽容之人,不然朝摇为何一直如履薄冰,举步维艰。” 清尘一时语噎,沉默良久。 轰隆倾盆大雨应声而下。 “我该说的也说完了,你好自为之。”也不知这雷声会不会将云孤惊醒,清尘心里默念道。 红莲愤愤不平看着清尘逐渐远去的背影,将手边的香炉狠狠的砸向佛像。 倾盆大雨轰然而下,世间尘埃一夜之后将被洗刷干净,又回到最初的模样。 云孤被雷声惊醒,见下起大雨,便披上衣裳起来关窗,正巧见到清尘回来。 “师父你出去了” 清尘收回避水珠,“嗯。” 云孤一脸汗颜的问道:“师父,避水珠还能挡雨” “我随手试了试,效果还不错。” 清尘来到窗下,燃起炉子开始煮茶。他望着窗外的大雨一脸凝重像有心事。 云孤坐到清尘对面的位置上陪他一起赏雨。 清尘嘴角浅笑,“这雨不错,却唯独还少一塘残荷。” 云孤不满地嘟囔道:“这个季节哪有荷花” “残荷是残败的荷叶,不是荷花。”清尘无奈的轻叹一声。 “师父,我们还要在京城待多久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去。” 清尘想了想,“明日就走。” “真的吗”云孤高兴之余又想起云芙大婚在际,师父答应了大月氏主君要出席云芙的婚礼,那云芙的婚宴又该怎么办 清尘心里猜到她在想什么,便说:“朝摇是清修门派,只求仙问道,不攀附权贵。她选择嫁入皇室,便从此与朝摇再无关系。贺礼我也备好了,到时托人送达,也算全了师徒之情。”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炉子上的水烧的沸腾起来,清尘伸手去拿。 云孤主动煮茶,她手忙脚乱地卖弄茶艺,“师父,我最近也学会煮茶了,沐奎还夸我来着。” 清尘苦笑道:“沐奎” “嗯嗯” 大概是太得意忘形,滚烫的热水直接淋到了手上 “啊”一声惨叫,白玉般的细手被烫的通红,云孤疼的眼泪都冒了出来。 清尘连忙握着她的手臂,将烫红的手放入一旁的水盆里。 冰凉的井水传来丝丝凉意,抑制了烧起来一样的手,扭曲的脸才有些平缓。 清尘一脸着急地说:“怎么这样不小心” 云孤也委屈的呜咽起来。 他叹了口气,见手上红色稍退,便拿起干净的帕子擦拭干净,然后拿出一瓶药膏,仔细的给手摸起药来。 温润地触感像触电般迅速游走全身,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手上袭来,攻占她的理智,滚烫的脸颊更是被烧的红红的。 等药抹好后,清尘仔细地查看那支受伤的手,轻声的嘱咐她:“这只手最近都不要碰水了知道吗” 许久都得不到回应,疑惑地抬起头。 云孤傻傻地站在面前,璀璨如明珠的眸子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水光,雪白的脸上透着好看的粉色,一直延续到脖颈处,手上烫人温度让他的眼神也逐渐幽深。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雨依旧再下。 夜晚总是能将一切声音都无限的放大,比如:雨滴拍打着屋顶c树梢上的虫鸣c炉子上开始咕噜咕噜沸腾的热水和一对砰砰乱跳的心。 尘封的记忆喷涌而出。 清河郡的老宅还没有现在这样古朴气派,那时崔宅还是个新建的庭院,处处都散发着新木的香气。 书房内,小窗下。 崔御风正在勾勒一副丹青,落英正在做女红,两人情意拳拳,心心相通,时不时抬头相视浅笑,而后又继续各自手中的事。 咕哝咕哝小炭炉上的水不停的沸腾,冒着蒸蒸热气。 落英放下手中的绣品,拿起小铜壶泡上一壶好茶。卷曲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水里沉沉浮浮,慢慢舒展开,茶香四溢沾满衣裳。 “崔郎,将泡好的茶,你尝尝。”落英递上茶盏。 “好。”许是太过入迷,描绘丹青的人并未抬起头,只伸手去接,滚烫的茶水悉数淋到落英的手上。 哐 铛一声。 豆大的泪珠随声而下。 “落英”崔御风放下笔,一脸焦急地将她的手放入近处的水盆中。 许是太疼了,落英的脸痛苦的皱成一团。 “快去请大夫。” “是” 应声而入的侍女回应到。 “快将烫伤药拿来。” “是。” 另一侍女也紧跟着跑了出去。 “不碍事,不疼了。”落英苍白的小脸冷汗涔涔。 崔御风心疼极了,止不住的懊恼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的不是。” “崔朗,不疼了,我真的不疼了。” 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来,所幸是深冬,天气寒冷,大夫开了药膏,又细细叮嘱一番才离开 噼里啪啦小炉子里的炭火烧的极烈,在无声的屋内格外刺耳。 “啊”清书打着哈欠走了出来,他不满地嘀咕:“睡前不是封了炭火吗” 失神的两人尴尬地别开头。 不解风情的某人睡眼惺忪地走出来,“大师兄,这么晚了还煮茶” 清尘微微清了清喉咙,镇定地说道:“嗯,夜雨甚美。” “哦那我也来赏鉴一番。”他自顾走到窗下,给自己泡了茶水,这才发现云孤手上抹着药,“小云孤,你的手怎么被烫了” “嗯”云孤尴尬地点点头。 “怎么这样不小心我给你瞧瞧。”说着就去抓她的手腕。 清尘轻巧地挥开他的手,顺便岔开话题,“我见红莲了。” 清书见清尘面色凝重,心里便猜到七七八八,“她不肯回头。” 清尘不可否认,“朝摇始终还是无法彻底摆脱红莲。” “那我们从机辨下手。” “嗯只能这样。” 清书想了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清尘说:“有话直说。” 他犹犹豫豫地说:“机辨府中最近住进去一位女客” “有何不妥” “那女子身上有魔道的气味。” 清尘正伸向杯盏的手一顿,有些惊讶地看着清书,“魔道” “嗯我闻到她身上有血魔树的香味。” “他几时又和魔道扯上关系了” “要不我去探探那女子的来路。” “也好,小心些。红莲也在他府上。” “我知道。” 云霄拿起将砺刀,她在烛光下神情诡异的微笑着。 此刀刀身细长,刀体略弯,锋利无比,刀柄刻着鲤鱼图案。 据说这刀是范文公用两条鲤鱼变成的石头历练的,此刀专屠鲛人。一刀入喉,鲛人全身血液凝结而死。 清书隐匿在横梁上,他看见镜前的人后大惊失色,内心惶恐不安,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和云孤长得一摸一样不行,要赶紧告诉大师兄。 咚咚咚三声轻缓的叩门声响起。 云霄勾起嘴角,将刀藏在袖口内,上前开门。 门一打开,机辨面具后的眼明显闪动着期盼,他手里拿着一支素银簪递给她,略紧张地说:“我瞧着这支簪子特别适合你,便自作主张买了下来。” 云霄浅笑盈盈,害羞的低下头来,软糯地说道:“多谢。” 机辨神情晃动,大手战战兢兢地将那支素银簪斜插入漆黑成堆的云发中。 清书惶惶不安,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觉好像要出大事了,但是又说不上来。一时失神,脚底发出细微的动静。 机辨神情突变,猛地推门而入,将琴娘护在身后。 清书如临大敌,立马消失不见,好在他的追魂术是数一数二的,应该没有瞧见他吧,他不停的拍着胸口自我安慰道。 机辨死死盯着屋顶各处横梁,眼里生起杀气,敢动琴娘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在清书消失的一瞬间,云霄确是瞧的清清楚楚,那是朝摇的追魂术,呵呵,难道云孤也在京城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第七十一章 黑夜 清书匆匆赶回小院,却不知自己早已被人跟踪。 他刚刚进院子,还未开口。清尘便一阵疾风似的冲出屋外,直奔身后而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清尘挟着一团黑烟离去不见。 “大”那道一晃而过的白影,让他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过了半晌才小声嘀咕着补上后半句:“师兄” “你是谁” 清尘拧着眉,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眼里的怒气喷薄而出,一身雪白的宽袍衬得他亦仙亦魔。 那团黑烟的嘴角慢慢咧开,露出粉色的牙龈,漆黑无白的眼里涌动着阵阵妖邪气息,“我是云孤的生” 话还没说完,掐住脖子的手更加用力收紧,修长的手指几乎全掐了进去。她的脸涨的通红,眼珠子瞪的圆大,双手不停的扑腾着,活像是个溺水的人。 “你到底是谁为何而来” 突然,一股吃人的邪气从下至上直冲清尘五官而来,他匆匆避开,又将追魔印直击黑烟心门。 只一转眼,那团黑烟便消失不见。 清尘掐指一算,大叫不好明心的三魂七魄几乎消失殆尽,须弥寺怕是出事了。 清书和云孤这才缓缓追上,“大师兄。”“师父” “大师兄,到是什么东西” “魔道怨灵。” 清尘欲言又止的看着云孤,再三斟酌之后,说道:“我们明日走不了了。” 云孤只茫然的点点头,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因同时迎娶两国公主入主东宫,所有人都忙得头脚倒悬。城内更是挤满了各国来贺的贵客。 因人多杂乱,京城治安任务繁重。谢c王两大将军便亲自领着城防军没日没夜的在城内巡逻。 云霄一身夜行服如鬼魅般在漆黑成一团的街道里快速穿梭,她今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混进东宫见一见那位同被朝摇逐出师门的太子侧妃。哪知胸口传来的剧痛让她不禁痛出声来。 “谁”谢英猛的转过身来。 黑影见行踪暴露嗖的一下,直冲皇宫方向而去。 “追” 谢英用力一踢马腹,红棕色高大的战马吃痛飞奔起来。 大队人马追赶的脚步声惊醒了沉默的黑夜。四处的民宅纷纷亮起油灯,他们透过门窗的缝隙朝外小心翼翼的察看。 王飞猛寻声赶来,扯着嗓子嚎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谢英只觉自己双耳似被锤鼓般震动,他揉了揉自己的双耳说:“有个黑影朝皇宫方向去了,让守城军加紧巡查。” 王飞猛双目一瞪,更像牛眼一般大,雪白的眼白在黑夜里格外亮眼,他一边扯着马掉头,一边用锣鼓般的嗓子喊道:“知道了,皇宫周边就交给我了。” 王大将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他骑着马飞驰而过,扬起地上迷眼的尘土。 谢英沉着脸,一脸严肃地说:“大家都仔细的搜,但凡有可疑的一律带回去审。” “是。”众将士纷纷答道,四散开来。 谢英借着微弱的灯火抬头一看,钱府这不是当今太子近乎决裂的母族吗他看着四周一览无遗的街道,和高高围起的院墙,细细地一思踱,毫不犹豫地下马,几步上前敲响了钱府的大门。 咚咚咚,咚咚咚。 过了许久,门后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脚步缓慢的走到门后,低沉又平静地问道:“谁” 谢英略带歉意的答道:“在下护国大将军谢英,特例询问,打扰了。” 嘎吱 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一盏随风摇曳的油灯,昏暗的油灯映出那位温润儒雅的少年天才钱大人的面孔,他面色苍白,透着深深地疲倦,眼圈透着青乌,似乎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谢英对钱怀瑾略行礼后,问道:“钱大人怎的亲自来开门家中小厮们呢。” 钱怀瑾淡淡地说:“我嫌他们吵闹,入夜后便不让下人们四处走动。” 谢英一脸疑惑的说:“哦不知大人可见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 钱怀瑾依旧淡淡地回道:“并没有。” 谢英饶了绕头,他向来不爱和这群文官打交道,自己是个粗人,所以也喜欢和直爽的武人打交道。这群文官们,说话总是文邹邹的让人琢磨不透,他正要告退。 哪知钱怀瑾却打开半扇门,退至门后,说:“想来将军近日巡守辛苦,家中正煮有粗茶,不如饮些醒醒神。” 谢英一愣,想到如此也好,正好可以进去察 看一番,以免真的让贼人躲了进去。 若是平常人家敲开门便进去了,可这却是皇亲国戚重臣府邸,虽说有逐渐失宠边缘化的迹象,但只要东宫太子不倒,钱府翻身也是迟早的事。 他便不客气地说:“正好有些倦了,那就先谢过钱大人的美意。” “请。” 一进钱府,迎面就看见“朝夕堂”三个大字,字体龙飞凤舞却又苍劲有力,笔锋婉转处看似无意一挥,实则暗藏锋芒。 “好字不知出自那位名家之手。” 钱怀瑾谦逊的笑了笑,说:“将军谬赞了,拙字恐污慧眼。” 谢英默默惊讶地看了眼满身疲倦的白衣少年,他年岁尚小,又遭遇家中变故,却还能写出如此超脱的字来,这位少年英才钱大人的城府可真不容小觑。 顺着朝夕堂的小路穿过石门,眼前便逐渐开阔起来,峥嵘挺拔的假山独自矗立在漆黑的夜空下,山下荷池曲径,小桥流水,逶迤曲折。 但此时这一片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却都透漏出残败萧条之像,想起钱府发生过的事,他不禁暗暗咂舌。 往东转弯,穿过一个昏暗地东西穿堂便是南大厅,入眼的是三间大正房和两侧各一排偏房,这些房内皆一片漆黑。 这一路过来,谢英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个遍,房内皆空无一人。 钱怀瑾走向东偏房,推开房门,点起屋内的烛火。 谢英看着钱怀瑾不慌不忙地拿起烧的滚烫的小铜炉,泡上两杯滚烫的热茶,他将其中一杯递给谢英。 谢英接过茶盏,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位还略显稚嫩的钱大人。他的脸一半藏在阴暗的黑夜里,一半照耀在晃动不安的烛火中,也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神情。不知怎的,他想起前朝那位搅弄风云,擅用阴谋诡计的丞相。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噤,那位消失不见的丞相可是他们攻打前朝时最大的阻力。多少次精心布局都被其一一破解,陛下为了赢他一筹可是熬尽了心血,还拉下了头疼的毛病。 钱怀瑾嘴边荡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他幽冷低沉地声音在黑暗里绕开,又似从遥远处传来,:“不知将军可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谢英脸颊微红,显然有些挂不住,他立即站起来说:“没有。是我莽撞了,多有打扰,告辞。” 钱怀瑾一把按住谢英的手腕说:“将军请慢。我倒有一件事需要说与将军知晓。” 钱怀瑾走到书桌旁打开一个木匣子,拿出一封黄旧的信,他将信递给谢英,谢英一脸疑惑的接过来,就着不太明亮的烛火仔细看了起来。 谢英的眉头微蹙,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钱怀瑾,声音陡然变高,“这是真的四大士族居然让勾结外国,他们想干嘛要叛变吗” 钱怀瑾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谢英冷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可知道这事” 钱怀瑾点点头,“所以拥有钱氏血统的皇子成了东宫太子,未来诸君。” 谢英默不作声,他是了解自己跟随多年的这位大哥的,尽管他已经成了九五至尊,天下之主。但是私底下他还是喜欢喊他一声“大哥”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他们之间已经不同往日的关系。 “这等秘事钱大人为什么要告诉我” 钱怀瑾用满是厌倦疲惫的声音缓缓说道:“陛下一心想废除士族势力,而太子势单力薄,无法与四大士族相抗衡。陛下让太子赢取两国公主,就是为了给太子的未来布局,但陛下这个决定破坏了某股权势的计划,他们一定会抱团反击。若是让拥有士族血统的皇子登上至尊之位,这天下只怕又要改姓了” 谢英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缩眉头,说:“京城人多口杂,我不便久留。大人保重。” 钱怀瑾点点头,“将军请自便。” “告辞。” 钱怀瑾看着谢英逐渐消失的身影,不禁心想:这沾着钱氏满门鲜血的至尊之位,你真的能安心坐稳吗。 他正转身准备回房,院里漆黑的一角传来什么掉落的声音。 “哐当。” 他一脸谨慎的拿着油灯朝那照去,“谁在哪” 角落里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他慢慢靠近,看见一团黑烟状的东西蜷缩在角落里。 那团黑烟察觉有人靠近,立马翻转过来。 钱怀瑾一脸惊悚的看着黑烟里露出一张与云孤一摸一样的脸,那张脸上漆黑无白的眼眸正诡异的望着他嘲笑。他连连后退,战战兢兢地问:“你你” 那团黑烟说:“逼紧你的嘴。”然后又消失不见 第七十二章九幽锁 大婚之日,京城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嚷,宫里更是一片喜气洋洋。迎亲的队伍宛如一条红色长龙一眼望不到头,更有好事的百姓说这队伍从皇宫一直连到别院了。迎亲的内侍女官们一路整齐有序的行走,恭敬地迎接太子侧妃入宫。 微凉的风卷着浓烈的熏香席卷全城,云孤只觉得这些浓香闻着有些刺鼻,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街道两边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维持秩序的士兵时不时与涌动不安的人群互相推搡,老百姓们谁都不想错过大魏未来储君的大礼。 长乐殿。 莽子焦虑不安的在殿外朝里张望,往日里富丽堂皇的长乐殿因年久失修显得一片萧条。这座西主殿原本要重新分配给其他妃嫔居住的,可不知为什么,陛下却让它就这样荒废下去了。 耳尖的他似乎听到快要入宫的锣鼓声,他一咬牙冲了进去,“太子殿下,您该去迎接侧妃入宫了。” 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应,那双金丝绣蟒的靴子就在眼皮底下一动不动。 他悄悄抬起眼,只见太子形单影只,满目疮痍。 他垂下眼缓缓说道:“淑妃娘娘一定很高兴殿下成婚的。” 轩辕启意志有些消沉,他酸楚地问:“是吗” 他又壮了壮胆子,说道:“殿下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景阳公主盘算。公主自从失去淑妃娘娘,精神就一直不太好,若是再失去殿下,她日后该如何在皇宫生存下去。这个宫里除了您和淑妃娘娘还有谁会真心为公主考虑,一个不好,说不定就赴了德阳公主后尘。” 轩辕启喉咙一哽,他微蹙着眉,眼里一片迷茫。 过了一会,他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放肆。” 莽子立马抱拳跪下,说道:“臣知罪。” 轩辕启问:“明渊来了吗” “来了,与百官在一处。” “唉那我们也走吧。” “是。” 月蓉头戴翟冠,穿着繁复精美的侧妃吉服,颈戴五彩宝石金项圈,手里拿着吉祥如意子孙袋。这一身吉服更是衬的她千娇百媚,比那正妃不知要娇艳多少。 她手紧紧的扯着子孙袋,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滴在上面形成一个深红色的泪花。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不对为什么她事事都矮一头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这只手骨节均匀,白净修长,在骨节处似乎有几个厚茧,这是长年习武留下的痕迹。她抬起头,只见他面如刀削,大眼高鼻,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似乎有许多的隐忍和漠视他到长得有些像大月氏的男儿。 一旁的女官焦急又小声的提醒道:“侧妃,是太子殿下。” 原来是他早就听说淑妃美艳绝伦,他大约更像他母妃吧 她伸出手覆在大手上,缓缓走出。 他的手凉的可怕,像一块寒冰般噤着她。他是死人吗她不禁乱想。 由女官引着行礼c受封折腾许久后,终于坐了下来。 满屋子皇亲国戚重臣女眷围着她说了许多吉祥话,闹了许久,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一旁的侍女小声的提醒,“侧妃,太子今晚要去太子妃处的,不如早些休息吧。” “知道了。” 她心里翻肠捣肚般难受,这个华丽的宫殿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她想出去透透气。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侧妃,钱府特意派人送来贺礼。” “钱府”月蓉一脸茫然,她是真的记不住大魏庞大的关系网。 一旁的侍女说:“是太子母族。掌管邦交与边陲部落事情的九卿之一钱大人,也是已故的淑妃娘娘娘家侄子。” “哦。那就拿进来吧。” “是。” 侍女将贺礼拿进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条九节连环的锁链侍女一脸狐疑的将锁链递过去说:“钱府说侧妃是大月氏最尊贵的公主,又出师于江湖名门,想来世间俗物皆不能入眼。这条锁链名九幽锁,是已经退隐江湖的门派玄派创世始祖的法器,钱氏老爷几年前在东海附近偶然遇见,重金所得。便将此物赠与侧妃为新婚贺礼。” 月蓉果然来了兴致,她接过锁链细细品鉴一番,心里赞叹道: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法器。她又转念一想,问道:“太子妃那边收到的是什么” 侍女道:“好像是把扇子,据说是用鲛人骨做的,那把扇子异香扑鼻,触手生凉,无论多热的天气,用它扇出来的风都是凉丝丝的。” “鲛人骨做的扇子。” 侍女忍不住赞叹道 :“奴婢还是觉得侧妃的礼物更胜一筹” 月蓉冷眼斜瞥她一眼,那个侍女立即噤声不动。 月蓉问道:“你叫什么” 侍女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春香,自小便入宫服侍。” 月蓉又问:“谁安排你来伺候我的。” 侍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一颗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战战兢兢的说:“是内务府安排的。” “哦刚刚看你和彩文姑姑好像很熟的样子。” 春香僵僵的站在那,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彩文姑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也是内宫众女官之首,奴婢当然认得姑姑。” “原来是这样。我累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月蓉换了一身夜行服,吹灭了寝殿的烛火,她坐在床榻边,就等夜幕降临,外头道贺的宾客四散后就能混出皇宫了。 “九幽锁呵呵。”月蓉嘴角浮起一抹嘲讽。 景福殿 一片觥筹交错c歌舞喧哗。 云孤随清尘安坐一隅,她只顾吃着碗碟里的各式精致点心,其余交际之事一律由清尘应付。 不知不觉已吃了不少,肚子鼓胀的难受。她喝了杯宫廷秘酿,歇了口气,无聊的四处张望起来。 皇后还是那么的高雅端庄。她一身华服,满头钗凤珠翠,却纹丝不动,云孤真担心她的脖子会不会落枕得体的笑容说不上多高兴,也说不上严肃,更像戴着一张喜气的面具。 另一边的蓉夫人,倒是喜形表于色。只是她满脸堆着不耐烦的假笑 机辩 他好像很着急离开。往常只要她入了京,他总是会如影随形的出现在她附近,这次怎的有些不一样 云孤晃了晃脑袋,又瞥见躲在一侧喝闷酒的钱怀瑾。 心猛地就抽搐了一下,那张苍白疲倦的脸总是让她想起乐乐 她皱了皱鼻子,心情顿时跌落谷底 “朝摇掌门。”大殿之上传来一道浑厚深沉的声音。 “陛下。”清尘起身回礼。 “寡人一直仰慕朝摇,不知是否有机会与掌门一同游览朝摇锦山秀色。” 清尘回道:“陛下缪赞了。朝摇山高路陡,景色平平。草民觉得还是陛下的御花园景色更别致。” “哈哈哈,是吗。寡人在宫里呆久了,看御花园也觉景色平平,不堪细品。”轩辕彻眼睛不住的打量清尘,只见他仙风道骨,气度非凡,对答时不似其他人般唯唯诺诺,而是不卑不亢,稳若泰山,心里越发的对他表示欣赏。 他眼眸一转,玩味的看着清尘,“掌门,听闻太子侧妃月氏是无望大师给掌门定下的首席大弟子,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云孤正在倒酒的手忍不住晃了一下,原来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 清尘答道:“确有其事。” 轩辕彻兴致勃勃地说:“哦看来寡人和大师一样眼光颇好。” 清尘又说:“太子侧妃从前确实是朝摇弟子。” “从前” “朝摇弟子规:凡入朝摇门派的清修弟子,必须断绝七情六欲,脱离红尘。如若不然便废除朝摇弟子身份,放其还俗。” 轩辕彻皱着眉眼,不满地说:“这么说太子侧妃被掌门逐出师门了” “是。” 轩辕彻带着肃杀冷咧的声音说道:“太子侧妃受皇家册封,身份尊贵,朝摇这般不顾及皇家颜面,不怕寡人降罪吗” “陛下比肩尧舜,是世间少有圣君,朝摇也是按规矩行事,陛下定不会责备。” 轩辕彻眉毛高高挑起,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比肩尧舜哈哈哈哈,能得朝摇掌门如此评论,寡人甘之如饴。来,寡人敬你一杯。” 清尘也不推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歌舞退散。众人皆醉眼朦胧,尽兴至酣,大家正四散离去。 云孤像以往一般,牵着清尘的衣袖跑跑跳跳地往回走。 清尘也又些醉意,他原本可以是个仙法保持清醒,但不知为什么,他今日特别享受难得的迷糊,好像这样的他才是真的的他。 云孤从出宫后就很兴奋,她雀跃着说:“师父,今日你说云芙不再是朝摇弟子时,皇帝气的胡子都飞上天去了。” “哦” “真的我看见了。” 云孤兴致冲冲,手舞足蹈的给清尘模仿皇帝生气的样子,惹得清尘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朝摇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义门派,没想到居然是爱在人后嚼舌根的下作小人。” 月蓉一身夜行服从一侧小巷里走出,手里拿着那条九幽锁。 突然冒出来 的声音吓了云孤一大跳,看清来人后她又有些迷惑不解,今日不是她的洞房 “你怎么在这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 月蓉甩动手里的锁链哗啦啦作响,她横眉怒目愤愤不平地说:“我是来找你们算账的你身为朝摇掌门,却持身不正,与弟子暗生情愫,这事若被江湖豪杰知道了,不知朝摇弟子日后是否还有脸面在江湖行走” 云孤一把抽出碧落剑,像一道闪电般疾冲过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你拼了” 清尘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云孤与月蓉纠缠厮打起来,他着急大喊:“云孤,回来” 月蓉嘲讽道:“哼就你还想和我斗,那就让你尝尝九幽锁的厉害。看看到底是谁才配做朝摇的首席大弟子。” 九幽锁 九幽锁是隐世许久的江湖门派玄派的创始祖师月嬴的法器。几百年前玄派是江湖上名门大派,弟子遍布九洲,以贩卖信息为生,号称世上没有玄派不知道的秘密。 九幽锁就是月嬴通过上古卷轴找到的洪荒战神遗落的法器,他将此法器据为己有,一时震慑江湖,天下无双。 后来玄派因泄漏太多天机,四处树敌。月嬴去世后,新人掌门月洹无力撑起玄派门楣,仇家上门追杀报复,众弟子死伤惨重,门派逐渐没落,九幽锁也不知所踪 九幽锁像毒蛇一样蹿起,迅速朝云孤抽来。云孤原本武功就逊她一筹,动作不及她灵敏,眼见九幽锁就快抽到身上 清尘飞奔而去,一把抓住杀气肆意的九幽锁,锁链哗啦啦的竖起满身鳞片,鳞片里好像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它们像一张张血盆大口,齐刷刷朝清尘手掌咬去 清尘一把抽出黄泉剑,他忍痛默念口诀,黄泉剑又分出无数分身,这些分身纷纷缩成毫毛般大小,朝锁链上张开的大口刺去。 锁链似吃疼般开始扭曲松开,清尘见机带着云孤退至远处。 只见手掌上留下一排排血印,并传来钻心的疼。 月蓉大吃一惊,他居然挣脱了,这可是洪荒战神的法器他不过是个上仙而已 云孤看见清尘手里的伤又心疼又生气,她终于忍不住怒吼道:“我就知道你是恶毒之人当初你挑衅在先,中伤师父在后,你不仅不解释还任由师祖误会下去,师祖因此活活气死。这次你居然用妖邪法器伤及师父。我从此与你势不两立” 月蓉轻蔑的看着她,“今日若不是有人相护,你这身板还不够给我的锁链打牙祭。从你事事都压我一头起,我就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清尘周身银光烁烁,星目含威,不怒自威,“你嗔念太重,原本就不适合朝摇。月鸣勾结水族,又将你送来大魏联姻,他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你也清楚。我劝你们回头是岸,不然便只有一条死路。” “呵,好大的口气朝摇已经危机重重,你早已自顾不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保她到几时。” 沐奎不知从哪里冲了过来,她龇牙咧嘴的朝月蓉咆哮,锋利的爪子闪着寒光。 月蓉不安的连连后退,她向来有些怕狗,这些养不熟的畜生咬人格外的疼。对面人多势众,今日是讨不到便宜了,好在伤了清尘,让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厉害。她趁着这条狗回头看云孤的功夫,一溜烟的消失不见。 “师父”云孤有些担心伤口,这伤口看起来特别厉害,清尘以经源源不断的给手掌疗伤,但是伤口总是愈合又裂开 清尘一把收起手掌,藏在宽大的袖袍里说:“不碍事,回去合虚泉泡一泡就能好。” 沐奎换回人形,走了过来说:“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清尘淡漠地说:“九幽锁。” 沐奎大惊,“洪荒战神的法器” “嗯。” 第七十三章 大劫来临 三人回到小院,清书便一脸焦急地迎上来,“怎么这么久才回” “路上耽误了会。” “大师兄,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清尘随手将手藏进宽大的袖袍里。 云孤愤愤不平地说:“哪里是小伤师父这是被月蓉的九幽锁伤的。” “九幽锁九幽锁不是早就绝迹不见她哪里得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这件事回头再议。我近日推算运程,发现大劫提前了,我们要尽快回朝摇早做防备。” “好。” “还有一事,王母即将要选拨女仙,我先带云孤去一趟昆仑。” “好,大师兄门派中事你尽管放心。” 月蓉抹黑潜回宫殿,宫殿里一片静悄悄,显然没人发现太子侧妃在大婚夜偷偷溜出宫。她得意地讥笑一番,轻手轻脚的洗漱。 透过铜镜,她发现横梁上有些异样,她仍然不紧不慢的卸钗梳发,但全身都以紧绷起来,准备随时应付可能冲过来的危机。 横梁上的一抹黑烟似有生命一般,它如同幽灵一样缓缓朝月蓉扑来。 月蓉猛地回转过来,紧紧抓着九幽锁,对那团黑烟嘲讽道:“哪里来的客人,居然是这样作礼的。” 那团黑烟四处弥漫散开,渐渐露出人形 月蓉大惊,像挨了一闷棍般僵直的杵在那里。她用颤抖尖利地嗓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和她长得一摸一样” 云霄不怀好意的笑道:“她又是谁。” 月蓉咬牙切齿c愤愤不平地说:“一个贱人” “你恨她” “我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我可以帮你。” 月蓉细细的一打量她,扬着高高的眉,一脸轻蔑地说:“就凭你斗得过他” 云霄眼波流转,不屑地问:“她很厉害” 月蓉知她会错意,便说:“她到是好收拾,我一人便可取她性命。只不过她身边的朝摇掌门却是个厉害的,就你这样的,他一个人能对付十个。” “朝摇掌门云孤哈哈哈。” “你也知道她” “要是我能帮你除掉心腹大患,那你准备拿什么谢我” 月蓉满腹狐疑地打量着她,问道:“你要什么” “我只要一条消息。” “消息”月蓉珠光莹润的眼眸转了转。 云霄也不掩瞒,直截了当的说:“对我只要一条消息。”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知道你是玄派后人。” “你怎么知道”月蓉又惊又怕地问道。 “九幽锁蚀骨销魂,就算一般仙人也会大伤元气,更别提凡夫俗子。但你却安然无恙,这世上除了隐世不出的玄派后人还有别人有这本事吗。” 这一番话说的月蓉十分受用,她不免洋洋得意起来,“哼算你有眼力见。不过你想知道什么消息” “我想知道天机之术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朝摇密法天机之术” “是。” 月蓉左思右想,沉默许久,“你还没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帮我呢。” 云霄悄悄凑到月蓉身边,小声的说:“若我告诉你,我曾还有个名字叫云霄呢。” 月蓉一惊,她抬起眼皮看着这团不人不鬼的黑烟说:“云霄你是朝摇弟子” “准确的说是朝摇废徒。” “那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云霄嘴边荡开一抹诡异的笑,她故作伤感,诓骗她说:“那时云孤想知道天机之术里究竟记载了什么,但她怕被清尘责罚,便诓我一起去书楼哪知东窗事发,她一口咬定是被我蒙骗,清尘又极力保她,可怜我就这样不清不白地被逐出师门,变成现在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我当时便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月蓉想起清尘也是因云孤而执意要废黜自己大弟子身份,让自己在朝摇众人面前颜面扫地,不免又怒气攻心起来。她说:“我曾无意在家中书阁翻到先祖留下的手卷,上面说道:天机之术并非江湖盛传的是长生求仙的秘籍,里面还隐藏着一个大秘密。不过这本秘籍似乎是残卷,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此秘密似乎与仙界有关。” “仙界的秘密”云霄细细回想里面记载的内容,丝毫没有想起它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明明就是一本武功秘籍而已“可有解法” “有。”月蓉故作玄虚的卖起关子。 “快说。”云霄焦急的看着她。 月蓉得意扬扬地说:“先祖说:倒阅一遍自会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倒阅”云霄先是一愣,没过多久,就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月蓉被她阴森诡异的笑声弄得浑身发毛。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月赢离世后,玄派便一蹶不振了。” “你什么意思” 云霄诡异地笑了笑,将黑色的怨灵注入她的体内,怨灵疯狂地入侵她的神台,她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睛和梁上黑烟一般幽黑不露一点眼白,她犹如提线木偶般喃喃自语地说:“杀了他们c杀了他们。” 云霄嘲讽道:“清尘我是没办法对付了,但是我向你保证,一有机会,我便会杀了他们所有人。哈哈哈”说完云霄便化作一阵黑色轻烟消散不见。 殿外的春香听到侧妃似乎在呼唤她,她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上问:“侧妃是在喊奴婢吗” 殿内一片静悄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觉得自己应该听错了,又一脸疑惑的离开。 云霄轻车熟路的摸到御书房,她悄悄的潜进去,旁若无人地四处翻找起来。 天机之术一定在御书房里放着但是到底在哪里呢大约是找的太专心,以至于压根没有注意到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暗夜。 暗夜慢慢抬起手,三根苍蛇毒牙针朝她要害刺去。 嗤嗤嗤三声轻响,划破了寂静的夜。 云霄闻声猛的闪躲避开,三根毒针径直摄入墙壁里,以针孔为中心,毒渍迅速扩散开来,形成三朵黑色的雪花。 暗夜向前几步,手中的短刀顺势滑出,急朝她脖颈处砍去。 云霄手边并没有合适的武器,她只得连连躲避,只守不攻。哪知暗夜却十分难缠的很,招式激进凶残,一招一式皆攻她要害。 这时,她体内的封魔印突然发作起来,胸口一吃痛,动作也慢了下来。 暗夜看准时机,唰唰唰三根毒针纷纷刺中她要害,云霄一口黑血即时喷涌出来。 暗夜收起短刀,缓缓朝她走来,他一把抓住她垂下的头,扯下遮挡面容的黑色面巾。 云霄诡异的一笑,露出一张和云孤一摸一样的脸。 暗夜大吃一惊,“朝摇派你来的你在找什么。” 云霄残喘着说:“当然是我们朝摇法宝天机之术。” 暗夜从地上提起云霄,“和我去见陛下。” 云霄轻笑几声,强自运用内力压下封魔印,她对着暗夜吐出一口黑烟。 那阵黑烟勾起暗夜心里埋藏许久的秘密,他沉浸在过往的情绪里不能自拔,不知不觉手就松懈开来 云霄见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暗夜才清醒过来,他扑开迷眼的黑烟,看着又空无一人的书房,眼里涌动处一阵复杂的情绪。 作为一个死士,最不该拥有的就是情绪。 暗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隅毕恭毕敬等着轩辕彻。 过了许久,轩辕彻披着外衣,步履虚浮的走了过来,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格外疲倦,“出什么事了” 暗夜不安地低下头,说:“朝摇的人擅闯御书房。” 轩辕彻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横眉瞪目道:“什么” “是跟在朝摇掌门身边的女弟子,从前被请入宫中给后妃们治病的那位女大夫云孤。” “岂有此理我还当朝摇是个光明磊落的江湖门派,没想到也做这些鸡鸣狗盗之事,看来朝摇也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 暗夜立刻跪下来,他低垂着头一动也不敢动,“跑了” “跑了” 轩辕彻看着漆黑的一片沉默许久,他皱着眉,眼里风云涌起,“让无明准备行动。” 暗夜道:“是。” 也不知暗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轩辕彻在偏殿一隅沉坐许久,直到高全蹑手蹑脚的过来,他小声的提醒道:“陛下,该上朝了。” 轩辕彻揉了揉发麻的腿,战战兢兢的走了两步,说:“走吧。” 暗夜给无明送去密信,上面只有两个字:行动。 无明收到信件,将其焚烧殆尽。 朝摇金钟撞响,所有弟子纷纷聚集戒院。 无明看着铜盆中的火苗一点一点熄灭后才匆匆赶往戒院,他气喘吁吁的站在众弟子中,强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辈分小的弟子纷纷避让开,恭敬地朝他喊道:“师叔。” 无达见人以到齐,便向众人道:“从今日起,众弟子皆不得下山外出。逍遥阁众弟子要加紧巡视朝摇各处仙障,若有衰退处, 可破例自行加固,直到掌门回山为止。戒院众弟子守住山中各处,发现擅闯者,一律朝摇法规处置。” “是。”众弟子齐声声回道。 “你听到没有,逍遥阁的弟子出来了” “出什么大事了” “不知道呀。” “逍遥阁是什么”有个脸生的小弟子怯生生的问道。 年长的弟子耐心给她解释道:“逍遥阁是朝摇历代掌门从众弟子中选拔出的特殊的人,他们修的是朝摇密法,比我们所修的普法更加精进。只不过入了逍遥阁后便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他们来无影去无踪,只有掌门才能和他们接触。据说他们一辈子都不能随意下青木峰。当然,众弟子也不能随意上青木峰。看来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 “啊”脸生的小弟子明显受到了惊吓。 “哪有你说的那么吓人。”有人不满的插嘴道。 “你不信算了。” “肃静。”无达朝议论纷纷的众弟子喊道。 人群又恢复宁静。 无达对众弟子说道:“朝摇云字辈弟子凋零,现又只有云孤一人。好在最近门中新收了一批筋骨清奇的新弟子,大家若是有合心意的人选可收为入室弟子。新入门中的弟子们也需更勤勉精修,以光大朝摇为己任。” “是。” “都散了吧。” 清书正要离开,无达喊住他说:“清书,留下。” 清书一脸不解的问:“师叔有事” 无达见人以离开,欲言又止的问:“清尘真的带云孤去瑶池了” “是。大师兄亲口说的。” “唉冤孽啊” “师叔,您怎么呢” 无达无力的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去吧。” “是。” 第七十四章 瑶池女仙 清尘和云孤一路奔波赶到昆仑。进入昆仑深处后,才察觉此地与别处不同。 这里满地奇珍异草c珍奇灵兽,一片祥瑞紫雾,灵气充盈,让人身心愉悦。 云孤更是应接不暇,连连惊叹。 远处的天空金光万丈c红霞万里,形成一片祥瑞奇景。群山山峦巍峨耸立连成屏障,又直冲云霄。山巅之上有一片紫光宫殿,宫殿在祥瑞紫雾中金光流转,青鸟彩凤绕着殿宇飞舞,格外庄严神圣。 云孤一脸兴奋地指着眼前的美景问道:“师父,那里就是王母娘娘的道场” 清尘笑着说:“嗯那里便是西王母的道场。” 这时,有一女仙腾云款款而来,她斜立祥云,倚着山门问道:“前面是前来参拜王母分阶受品的女地仙吗” 清尘回礼说道:“朝摇掌门清尘特带顽徒云孤前来参拜王母。” 女仙走下祥云,施手回礼,“原来是朝摇上仙,小仙有礼了。小仙名唤辛九姑,是王母座下的女官,特来此处接引前来参拜的众女仙。” 清尘回礼道:“仙子有礼了。” 云孤才恍然大悟,连忙上前施礼,“弟子云孤参拜仙子。” 辛九姑回礼道:“云孤姑娘有礼了。” 她又转头,略带歉意地对清尘说:“小仙斗胆冒犯,还请上仙恕罪。今日恐怕不便招待上仙,不过昆仑景色宜人,上仙若是不嫌弃,可在此处自行参观。” 清尘说:“今日是大日子,本仙亦不敢叨扰王母。只是孽徒顽劣,还请仙子多多照拂。” 辛九姑躬身回道:“一定。” 清尘又细细对云孤嘱咐:“好生听话,不许胡闹。我就在这里等你。” “嗯。”云孤乖顺的点点头,便随辛九姑一起往更深处而去。 进了一处大殿,里面以有不少从各仙山c门派而来的女地仙。众人互相交流问候,又略显紧张地拘束着站在一处等候。 前程如何也不知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过了许久,大约是人到齐了。辛九姑笑吟吟地引着众女仙从中堂穿过,在九转回廊般的长廊里穿行。 又过许久,辛九姑停下步伐,指着远处一片祥光五色的峰峦说:“那里便是王母受品考行众位的大殿。” 众人纷纷惊叹大殿的恢弘壮丽,心神向往。 又行至五六里,有一飞瀑,瀑布宽阔十来丈,水流激涌湍急。那水似乎从天上来,像一道银色的绸缎从天而降。瀑布里时隐时现一座长桥。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一条单根绳索桥。 云孤心下一惊,不会要从这绳索桥走过去吧 她偷偷打量,这绳索虽然粗壮,但却长年浸水,湿滑难踩,头顶又有急流飞瀑冲刷,能不能站稳都很难说。她又悄悄伸头一看,我的妈呀桥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万丈深渊。 这要是摔下去了啧啧尸骨还全不全都很难说 她不禁感叹,朝摇入山的路口也十分崎岖难行,但与此路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辛九姑见众女仙面露难色,微微一笑,她率先跳上绳索,气定神闲的往前行走,仿佛如履平地般自如。 这时,有一个胆小女仙问道:“仙子请留步,我们都是肉体凡胎的地仙,比不得仙子。这路实在凶险,难道没有别的路了吗” 众女仙纷纷附议。 领现金红包看书即可领现金关注微信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现金点币等你拿 辛九姑回头,笑道:“成仙之路本就不易,这路也是考验大家修行能力的一道关卡。大家快快跟上,不要掉队,此桥不是一直都在,过了时辰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出现。” 那女仙有些慌了,“这就是路这水流如此湍急,绳索又湿滑,怎么站的住脚难道今天要断送在此” 这时,云孤想起师父曾教授她的落雁步法,这步伐轻盈疾速,正好可以试试。 她走出行列说:“那我先行。” 她气沉丹田,独自跳上绳索,摇摇摆摆许久后,才用脚尖轻点绳索朝前方落去。 众女仙见此也只好硬着头皮紧随其后。 行至一半时,忽然感觉吃力。她荡在半途想停歇片刻,半空中凉风吹过全身,后背上滑落的汗珠激起阵阵凉意。抬眼环顾四周一片苍茫悠远,眇眇忽忽的前方让她突然心生恐惧。她想停驻休息半刻,让早已松软的腿休息一会,但立在这不粗的悬丝上顶着瀑布冲刷,让她越来越难站稳,好几次都差点失足滑倒。 她不禁感叹:这桥比想象的更为凶险 这时 ,辛九姑喊道:“大家快点,桥要消失了” 众人心中一惊,只见身后的绳索时隐时现,正在慢慢消失 不好 她只得抓紧脚步飞跃前进。 好不容易才至对面,便听见身后传来七零八落的惊呼声。 她回头一看,桥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还没来得及过桥的女仙纷纷往崖底坠去 这时,一条红色的丝带忽地一下甩了出来,直冲她们而去。 好在那几个女仙反应机敏,一把抓住了险些掠过的丝带。几个人抓住如水蛇般蜿蜒扭转的丝带,又像大摆钟样直挺挺的朝崖壁摔去。 云孤死死的抓住丝带,生怕一个不小心滑脱了。 离悬崖边最近的一个女仙最先上来,她借助崖壁几步攀岩跳了上来,不禁长嘘一声。 这群女地仙到底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不一会吊挂在崖壁上的女仙便相互借力依次脱险。 千辛万苦过了险境,回头一看,那绳索桥果真不知所踪 大家不免又是一阵唏嘘,纷纷向云孤致谢。 辛九姑点头笑道:“恭喜大家通过考验,请随我来。” 只见眼前是一条山路,山路曲径幽长,怪石嶙峋。两旁紫芝香蕙,瑶草奇花。万里桃林一片粉霞,依稀还能看见那蟠桃圆润似玉,又似粉雕玉琢的胖娃娃般憨态可掬。空中彩凤向日,一冲而过;青鸟对对,迎风起舞。 众人见此美景更是心神向往,快步行至山巅。 行至殿外,辛九姑躬身恭敬地回道:“众女仙到了。” 看守殿门的侍女转山门报于二门,二门又转至内殿。 王母说:“请众女仙入殿。” 声声传答至殿门,辛九姑领着女仙们俩俩相站,依次入殿。 只见殿内一片黄灿灿的金瓦,明幌幌的玉砖,殿内宝座上霞光紫焰,异香阵阵。王母端坐在宝座之上,身穿一袭钩金绣银云霞华服,外披五彩流光轻纱外衣,威风凛凛,让人不敢直视。一阵微风弗过,只见轻纱飞舞,灵光四溢,更显华彩万丈。 王母面容端庄祥和,嘴角微微弯起,似笑非笑。 众女仙依次来到殿前,对着王母三行大礼。 一旁有女官将众女仙的名册递上,王母一一看后又递了回去。 “哪位是朝摇掌门的弟子” 云孤款款而出,几步上前,恭敬地回道:“弟子云孤,是朝摇掌门的弟子。” 王母细细的打量她一番,点点头说:“果然不俗” “王母廖赞,弟子愧不敢当。” “你的师父是仙界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他是能担起仙界未来的人,天帝也非常器重。只是他命格不好,生于末法时代,带业修行更要断绝七情六欲,恒长修持才能达殊胜之境,否则怕会因此耽误仙途。你要时时刻刻谨记,求仙问道最忌红尘嚣嚣扰乱清修,要时时以清静意志c以至诚至信之心修得圆满,净除前世种种恶业。” 云孤心里虽然有些懵懂,还不十分明了王母这番话的意义。但还是恭敬乖顺的躬身答道:“弟子受教了,多谢王母娘娘指点。” 王母又对众女仙说:“众位一定要谨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福祸无门,惟感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众人一齐答道:“弟子们谨尊王母娘娘教诲。” 王母对辛九姑嘱咐:“带她们去瑶池吧。” “是。” 众女仙随辛九姑来到瑶池,那瑶池霞光瑞奇,彩霞祥云,一片流光璀璨的景象。 大家依次入池,开始还略拘谨,后来被瑶池仙灵洗涤肉体凡胎,身轻心畅,五感适然,已然脱离肉胎凡尘。 想到千辛万苦到达今日,终登仙境,众人喜悦心情溢于言表。 拜别王母后,云孤一脸欣喜飞奔下山而去。 辛九姑送众仙子离开后一脸不解的问道:“娘娘特意与云孤仙子说的一番话可是另有深意” 王母半闭双眸,只幽幽地说了句:“都是孽缘” 辛九姑还是不解,但也不敢再问,只得退下。 第七十五章 华清圣境 夜深人静的山谷中一片寂静。漫山遍野的花海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南风徐徐,香雾朦胧。 清尘和云孤腾云驾雾,并肩而行。两人一路指点风物,细语喁喁,与去时相比,又是另一番心境。 两人月下飞梭而过,一身璀璨银光比那月光不知要耀眼多少,仿如一对神仙眷侣。 云孤有些得意洋洋地戏虐道:“看清书师叔以后还嘲不嘲笑我。” 清尘悄悄隐去嘴边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他也该飞升了。” 一回到朝摇,满山弟子皆见两道银光身影腾云驾雾直往云阁而去。 那白衣飘飘,一身仙气的自然是掌门人。那另一道红色的身影是难道是云孤她几时修成正果的 清书一脸新奇的绕着云孤看了又看,啧啧感叹道:“这正儿八经的仙女果然和以前不同了。” 清尘捏着一个茶盏子细细的品着茶,他听见清书的话,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若还只是个地仙,那日后也不必再跟着我四处行走了。以免江湖中人议论起来,说朝摇清字辈的师兄弟还不如云字辈的侄儿们。” 清书看了看大师兄一脸认真的冰块脸,说:“大师兄,我自小便和你在一处,咱俩的默契那里是云孤这个小丫头比得上的。” 清尘悠悠然地说:“可追魂术毕竟还是比不上行云的速度。” 清书一时哑了火,一言不发地扭头就往地牢方向走去。 云孤追上去问:“师叔去那” 清书头也不回的说:“闭关。” 云孤站在原地傻了眼,闭关她一回头,便看见师父嘴边若有似无的挂着笑。 清尘缓缓放下手里的茶盏,说:“他装傻充愣的混日子混惯了。我若不推他一把,等你那日都修成女神了,他还能在地仙的位阶上过的乐不思蜀。他能力如何我自然是清楚的,你不用替他担心。” 云孤坐到清尘身侧,问:“那师叔为什么不愿飞升” “仙界对凡胎飞升的仙人约束太多,如若一朝行错,便会毁了多年辛苦清修,重受六道轮回之苦。他向来纵情恣意,不愿受条条框框约束,才自甘隐去一身才能,做个潇洒平庸的地仙。但现在朝摇岌岌可危,急需能力出众的弟子与我并肩作战,这次,我不能再由着他性子来了。” 云孤听闻后沉默不语,她心想:自己也是依靠师父的帮助才能成功飞升,如若不然,只怕连个地仙也难以修上。若是大劫真的来了,自己是否真的有能力助师父一臂之力也许,师祖是对的,云芙真的是最适合做大弟子的人选 “掌门。”一个冷静的男声出现在云阁门前。 清尘一看,是逍遥阁的弟子。他冷着眼问:“查到了” 那弟子见云孤还在,有些支支吾吾不敢讲。 清尘顺了顺袖袍,说:“无妨。” 那弟子双手抱拳躬身道:“查到了。” “何人” “废徒云霄。” “她” “须弥寺那边是否有佯” “智英住持说明心师太早前便不知所踪,一直没有找到其下落。” “可是与云霄有关” “嗯。掌门猜对了,她带着明心去往魔界,与血魔树做了交易。” “你继续盯着她。她以失心入魔,若是发现她有任何不轨之举,你尽可代我清理门户。” “是。弟子告退。” 云孤见那人的着装便知道那是逍遥阁的弟子,逍遥阁向来只听命于掌门人,任何人都无权插手过问。不然无达师祖的戒法可不是闹的好玩的。但刚刚听了一耳朵,这件事与云霄有关,她实在好奇的紧。话涌到嘴边又强自咽了下去,她一时有些心神不宁,这坐惯了的软垫今日好像被人安了针般,怎么都找不到舒适的姿势。 清尘斜眼看了看一旁扭扭捏捏的云孤,说:“问吧。” 云孤着清尘如刀削般清冷的侧颜,鼓足勇气问道:“师父,您在查云霄” “你为何这么在意她” “我也不知道,每次见到她,总感觉亲切的很,就像一家人一样。” 清尘挑起高高的眉,英俊的脸上露着一丝丝不爽他蹙着眉头,看着一脸认真的云孤,眼里不知为何涌出些异样的情绪,他有些吃味的叹了口气。 “你与她原本就不同。我向来不喜欢这个人,她不管面上装的如何云淡风轻,心里却早已想好千万种主意。诓你去万书楼偷盗天机之术,被罚下山都是拜她所赐。现如今你以位列仙班,而她却坠入魔道。不说仙魔两道在和平 时期就互不来往,现如今在末法时代,情势紧张,更是人鬼殊途。你千万不要在犯糊涂了。” 说起天机之术,云孤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她小声的说:“是。弟子知道了。” 清尘见她情绪低落,于心不忍,便与她说了一件仙界近来的趣闻。“三十六重天有一个华清圣境,华清圣境里有一泌阳池,那泌阳池是上任芙蓉花神的领地,那任花神陨落后,三荒六界的芙蓉花便一起消损不见踪迹。那泌阳池也再无人问津,因此逐渐荒废。据说泌阳池原本是三十六重天难得一见的灵泉,那里灵气纯净充盈,是修炼心境的佳处,到是可惜了。不过最近有仙友路过那里看见干枯了千万年的泌阳池突然充盈起来,岸边还开满了芙蓉花。想必是三十六重天的芙蓉花得知花神要回了,正准备迎接。” 云孤果然来了兴趣,她巴巴的看着清尘问:“师父,那地方我能去吗” 清尘笑道,“好在今日并无大事,那咱们便去看看。” 华清圣境。 云雾环绕的华清圣境隐隐约约可见一琼水仙池,通往池边的路回环曲折,两旁长满了娇艳的芙蓉花。清风拂过,阵阵芬芳飘香四面八方。 跟着香来到岸边,只见岸边停泊着一艘木舟,瞧着痕迹应该是某位仙友赏玩后留下的。 清尘兴致勃勃地赞许道:“泛舟赏花倒也是桩风雅趣事。” 他走上木舟,随意坐下,云孤跟着上去,在清尘对面挑了个地方坐下。清尘施出一阵仙法,木舟便缓缓游荡开来。 泌阳池香雾朦胧c灵气盈盈,那些灵气像萤火虫般在月光下徘徊四散。穹顶上星光点点,遍地芙蓉沐浴在温柔的夜色下,夜来南风起,细长柔弱的花茎随风摆动,摇曳生姿。夜深人静风光旖旎时,这些芙蓉独自静默开放,等着花神归来。 云孤边用手拨弄着池水,边好奇地问道:“师父,这些花是怎么知道花神要回来的” 清尘说:“三荒六界所有的芙蓉花早已将花神铭记。不管花神经过多少次转世轮回,何如变换样貌,那个早已融入灵魂的烙印都是一直在的。一旦烙印被唤醒,花神便会重归仙班。” “那芙蓉花神又是怎么陨落的” 此话一出,清尘便沉默下来。他眼神空洞凝视岸边的芙蓉花,似乎在回忆什么。 云孤咦了一声,一脸好奇的凑上前去,像蝴蝶翅膀一样浓密的睫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问:“师父” 清尘回过神来,看着那双近在咫尺,如春水般碧波荡漾的眼眸一时恍惚起来,他有些尴尬的别开头。 往事虽如烟消散,但故人又在眼前,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 他定了定神,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襟,如秋潭般深邃的眼睛看着花,缓缓说道:“这件事还要从红莲说起后来这个叫英华的仙子便被选中下凡。或许他们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崔御风对化名落英的仙子一见钟情。那落英回眸一笑时,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崔御风从此弃修仙道,深恋儿女情长之中。他们不多久便拜堂成亲,二人终日相伴,一步不离,是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等天界百年一选的飞升日子过去后,不过百年寿命的凡人崔御风便彻底没了指望,落英也功德圆满,需重回天庭。这时的落英便借一场大病,缠绵病榻许久后一命呜呼。崔御风见一片荒凉的黄土坟冢,日日伤心思念,不多久便离开人世。” “那后来呢”云孤眼巴巴的追问道。 清尘一声苦笑,说:“后来听闻立了大功重返天庭的她被封为芙蓉花神,只是不久后,不知为何她毫不犹豫地跳了诛仙台”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她为什么跳了诛仙台难道她也动了情” “师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清尘一时语噎。他是矛盾的,知道所有的前世今生后,他便再也无法做那个超脱红尘之外的朝摇上仙了。他也是害怕的,害怕云孤有朝一日知晓全部后,那时的他又该如何自处。 轰c轰c轰。” 三道霹雳闪电从三十六重天直挺挺的劈向人间。 “师父,有人在历劫”云孤喊道。 清尘借泌阳池的湖面画出暮晨镜,镜子里出现机辨那张鬼差面具。“不好出大事了” 第七十六章 机辨修成 红莲颇为满意的看着自己一手栽培出来的成品,她奸诈地笑道:“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好一些。” 机辨缓缓睁开眼,他低垂的眼眸瞥见地上脱落了一圈干枯的皮肤,那些像蛇褪般的皮肤,恶心的萎缩着,有着难看的灰白色。 “我成了”他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是,你成了。” “成仙就是这样的感觉”他还是有些不愿相信。那三道天雷真的劈向他那他的肉身为什么还在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自己宿疾并销,身轻心畅。”红莲违心说道。 那三道天雷并不是机辨要历的劫难,而是老天对红莲妄为的警告。只因他俩呆在一处,红莲又哄骗说要替他承受天劫,这才瞒了过去。机辨修的是鲛人法术,寿命将终,这具身体早已不适合修行,她逆天而行,强自受法于他,也只是助他修成一个人仙。 然后又拿出一颗丹丸递给他,“吃了。” “这是什么” “这颗丹药可以代替仙人体内的金丹。你现在虽有一定灵性和法性,但是身体一直很虚弱,并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运转结丹。有了这个你才能像我一样自由来往三界。” 机辨一脸警惕的看着红莲,“如果不吃呢” 红莲一把收起丹药,“不吃也行,只是你现在虽以得道不再生病,但是只能在人间活动,若是想去往三十六重天,怕是不行了。” “那鬼地方不去也罢。”他起身一甩衣袖,大步阔斧的朝山洞外走去。 “你去哪里”红莲问道。 机辨并未停下脚步,一脸漠然的说:“回家。” 红莲一把拦住他,“从现在开始,你只能和我呆在一起,你难道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机辨冷着眼斜瞟一眼,爱答不理地说:“我许久未归家,需要换洗一身干净的衣裳。” “你”红莲气得咬碎一口后槽牙。她忿忿地想:等我熟悉你灵气那天,看你还如何嚣张。 浮游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他化作一团黑烟飘在半空中,如鬼似魅,“他可靠吗” 红莲眼露凶光,完全一副女罗刹的凶残模样,“由不得他。” “相柳让我来告诉你,水族余众以全部集合。傲因也将鲛人族精锐皆调派过来,由我们差遣。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你这一步了。” “傲因不和我们一起” “他要留在海里牵制龙族。” “不是说好了,睚眦去牵制龙族吗” “还不是你的好徒孙清尘。据说他给了睚眦一个东西,睚眦见到后伤心欲绝,已经好久不出门了。” “什么东西” “狼后的断尾。” “什么他要毁约” “那到不至于。龙王对他的所作所为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睚眦没那么容易原谅他。让他自己去想吧。到是你,真的有把握你的好徒孙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一定会阻拦的。” 红莲一脸轻蔑地笑道:“清尘确实不好对付,但他的软肋确是明明白白的。” “你说那个叫云孤的。” “不然还能有谁。” “三界众人皆知清尘最是偏爱这个弟子,日日携带身旁。你如何动得了她” “是啊,最偏疼她,就会冷落旁人。为人师表,一碗水端不平,厚此薄彼,就会因此生出许多怨恨。” “你有办法了。” 红莲笑了笑,没有吱声。 机辨回到国师府,匆匆来到别院,发现院内空无一人。他唤来红珠问道:“琴娘子呢” 红珠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说起,只得句实禀告,“国师离府那日,琴娘子见您许久未回,深感忧虑。后来琴娘子说要出去转转,也不让我们跟着,再后来便一直未归。管家以派人出去寻找多日,并未找到。” 机辨一时失神,想:又不见了 他踉跄几步,那些痛苦的回忆充斥着全部头脑,他头痛欲裂地怒吼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找” “是。”红珠战战兢兢的回道。 机辨看着瞬间空无一人的国师府,恍惚起来。 “国师,陛下宣召。”一个小厮匆匆跑来禀告。 “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去。” 御书房内,轩辕彻拿起手边上好的鲁墨狠狠的砸向地上。哐的一声闷响,那块鲁墨断成好几节碎块。 “他们想干嘛是要造反吗”轩辕彻气的破口大骂,御书房内鸦雀无声,大伙连气也不敢出。 “国师到。” 门口内侍的通传声让大伙都松了口气,这个家伙惯会处理一些棘手的事,他来了就好。 “陛下。”机辨急步走入,连忙躬身行礼。 轩辕彻神色不悦地看着机辨说:“国师有好几日没来上朝了。” “臣家中出了些事,实属无奈,还请陛下恕罪。” 轩辕彻大手一摆,满脸不耐烦地说:“罢了,罢了。说正事吧。丞相你来说。” 宋丞相说:“柔兰大汗木骨拓来信,达达尔族与回契族一起拥立穆迪族为大可汗。大汗现在被三族孤立,犹如傀儡,坐立难安,想向大魏借兵镇压各族。” 机辨沉思片刻,问道:“穆迪族c回契族c达达尔族为何突然叛变” 宋丞相又说:“达达尔族族长的外孙路修远,是南锡上任国君路承延的皇子,他的父母死于一场宫变,他自小便被叔父流放,后不知怎的就去了柔兰。他一直在各族间活动,鼓动柔兰发兵南锡,意图替他夺回政权。木骨拓觉得柔兰与南锡路途遥远,中间还隔着大魏,此战胜少败多,不愿发兵。可这路修远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动其他两族与他一起讨伐南锡。木骨拓虽极力阻拦,但寡不敌众,他们便动了易主的心思。” 机辨沉思许久,说:“陛下,臣认为现在不可借兵。大魏本就四邻复杂,处在各国中心,兵力更是分散在四周安守边境。现在的片刻安隅也是通过联姻换来的,若是将兵力调走,国内守备力量必将薄弱,此乃国防大忌。” 宋丞相面露难色,说:“国师,若是按兵不动,等那柔兰真由穆迪族坐稳,届时他发兵南锡,大魏便成了柔兰与南锡的战场。而那穆迪族也不知是否与木骨拓一般亲和大魏。” 机辨口述柔兰地形,手指点茶,画出地形山川,他胸有成竹地说:“陛下,据臣上次出使柔兰了解的情况,穆迪族族长原是木骨拓的亲叔父,此人与木骨拓各统强兵,在草原上谁也不服。他对木骨拓坐上大可汗之位向来不满。想来那路修远必是许诺其城池权利,才将其说服。回契族是木骨拓的亲弟弟,回契族居住在柔兰并不富饶的地界,长年缺少物资,对外部肥沃之地垂涎已久,回契族一向是出征南下的主力军。柔兰地域广大,他们三族向来分居柔兰三面,各自画地为王。此次看似团结一致,实则内怀猜忌。我们若是动用兵力征伐,兵马长途奔波,易疲劳生变,粮草供应也是个大问题,折损太大,不如用离间计。兵法有云:远郊而近攻,离强而合弱。陛下可派使臣出使柔兰,特赐木骨拓“狼头纛”,并以高规格礼仪对待,向其他三族传达他是大魏永远的盟友,让他们心生忌惮。并让使臣携带大量金银财帛赐回契族,许以重利,诱导他与大魏结好,也可削弱木骨拓的势力。并暗中接见路修远,与他分析形式利弊。他既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从柔兰发兵南锡并不是最佳选择,并暗示他大魏有意与他结盟征伐南锡,当然只点到为止,由他自己去臆测,只当大魏是真心想助他一臂之力。到时穆迪族被孤立,必会心生猜忌。三族结盟不攻自破。” 宋丞相细细一想,颇为赞同的看着机辨点头附和。 轩辕彻一脸赞赏地看着机辨说:“依国师之见,应当派谁出使柔兰。” 机辨说:“当然是掌管邦交与边陲部落事情的九卿之一钱大人最为合适。” 钱怀瑾听到机辨说自己的名字时,心中一惊。 轩辕彻意味深长地看向钱怀瑾问道:“钱大人可愿出使柔兰” 钱怀瑾赶紧恭敬的躬身答道:“臣愿意。” 轩辕彻点点头,又对他一一嘱咐,并催促他明日动身。 钱怀瑾领旨后便匆匆离开。 轩辕彻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良久,缓缓说道:“钱大人的才学心思不像商贾人家出身的,倒像士族的公子。” “陛下多虑了,士族大家势力再怎么盘根错节,不也是秋后蚂蚱。更何况钱府势单力薄,只有钱大人一人再支撑而已。” “国师所言极是。最近皇后和朕说,宇儿早已过了议亲的年岁,之前因太子没有成婚所以这事一直悬着,现在太子以成婚,宇儿作为长子,也该给他商议亲事了。” 宋丞相说:“想必陛下心中已有心仪的人选。” 轩辕彻指着他笑道:“老狐狸” 宋丞相捧着肚子,笑容可掬地说:“陛下廖赞了,呵呵。臣听说东幽国国君亲弟李修平的女儿吉珠郡主李元烟,自小聪慧机敏,才貌双全,深得众人喜爱。这位吉珠郡主至今尚未婚配,且与皇长子年岁相仿,若是能成,正好又可以传颂一段佳话。” “宋爱卿与寡人想到一处去了。只是皇后似乎属意娘家侄女,听闻皇后以派人去清河郡将那位崔小姐接来小住。若寡人再派人去东幽国求亲,岂不要与皇后起龃龉。” 宋丞相说:“皇后是大魏的皇后,不是崔氏的皇后。东幽国虽是东 边的弹丸小国,但却占据大半东海。我国渔民出海捕捞常被东幽国驱逐。前朝多次发兵东幽,皆以失败告终,为此可是消耗了不少国力。东幽国独踞海域一方,又极善水战,海面天气变幻多端,神鬼莫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发兵东幽实在不是良策。我朝初立,国库尚且空虚,还是要以怀柔政策为上。这次若能与东幽国修的百年秦晋之好,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轩辕彻点点头,“但愿皇后能明白寡人的良苦用心。” 宋丞相说:“皇后出身名门,是大家闺秀,自然知晓家国大义的道理。” 机辨在一旁许久都不出声,轩辕彻看他一脸忧思似在走神,想必是在担忧家中的事,他关切地问道:“对了,适才国师说家中出了事,可解决了” “回陛下,还没。” “是何事让国师如此忧心” “臣家中来了位远客,不慎走失,家丁们寻了几日还没找到。臣一时心急,便误了上朝,还请陛下恕罪。” “原来如此,这事让谢英领着城防军去寻就是了,国师尽可放心。” “臣先谢过陛下恩典。” 谢英道:“臣知道了,请陛下放心。” 机辨刚回到家中,管家就匆匆迎了上来,“国师,有客人来访。” “谁” “朝摇掌门和云孤姑娘。” 机辨沉默一会,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请他们稍等片刻。” “是。” 过了一会,机辨穿着一身常服出来。他看见云孤与琴娘极其相似的面容还是不由得微微一愣。明明早已熟识,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张脸都会感到惊异。 “国师。” “不知掌门今日来所谓何事” “我今日是来特意奉劝国师,不要相信红莲的蛊惑之言。” 机辨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哦” “红莲是被天界放弃的人,她作恶多端,逆天而行,迟早要被擒拿。国师何苦为她枉送性命。” “我也不喜这个女人,她经常疯疯癫癫的说些痴言妄语,让我极其厌烦。但她了却我一桩心事,我也答应也了却她一桩心事,此后便扯平了。” “她想让你去不周山帮她救一个人。” “掌门既知,何故多问。” “她骗了你。” “此话怎讲” “红莲早年因触犯天规,被天帝贬下凡间历劫,因此损失一半修为。她口口声声说要助你飞升,不过是要吞噬你的灵力去填补她遗失的另一半修为。不周山封印着某个洪荒时代上神的元神,是火族上神用自身元神亲自封印的,岂是你的修为能解救。你原本修的鲛人族法术,红莲修的是正统天道,两种法术并不能融,强行修成,日后也会气血逆行,走火入魔。她这般行事可见并为考虑你的死活,为了尽快完成心愿,她已病急乱投医。红莲原是西天梵境佛陀脚下生出的莲花仙,天生的神女,若是让她找回失去的另一半修为,不周山就守不住了。到时漫天天火,三界动荡,天帝降罪,国师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机辨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满不在乎地嘲讽道:“我不信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并不代表就会信你。红莲的阴谋诡计我并不感兴趣,掌门想必对红莲也是无计可施,所以才来找我。但我又岂是任人摆布的。” 云孤气急败坏地说:“我师父好心劝你,你却出言不逊,折辱师父我当初还当你是个良善之辈。” 清尘呵斥道:“云孤,不得无礼。” 云孤被呵斥,憋了一肚子气,脸气鼓鼓地活像只包子。 机辨见她与琴娘极其相似的容貌,心里越发疑惑,她与琴娘为什么这般相似,就像亲母女。不知怎的,想到这里心里猛地一颤他不安的调整了自己的坐姿,手心紧张的居然冒出冷汗。他故做镇定地对云孤说:“但我对你的维护之心向来都是真的。” 清尘见机辨又开始扯一些陈年旧事,心里也堵了起来。既然今日劝告失败,那也不必久留。他抚了抚衣襟,起身准备离开。 机辨出声阻止,“掌门请慢,我还有一事不明,还望告知。” “请讲” “不知云孤姑娘的父母在何处” 清尘不动声色地将机辨的异样尽收眼底,他虽不解其意,但面上仍风轻云淡地说:“她自幼被人遗弃,是我将她带回朝摇教养。并不知其父母下落。” “原来如此。” “国师,告辞” 第七十七章 围剿朝摇 数月后,钱怀瑾出使回朝,差事办的极其漂亮,轩辕彻重赏钱怀瑾。朝中见钱氏一门似有复宠迹象,一时间钱府门庭若市,前来做媒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钱怀瑾生性清高,对此厌恶至极,却又耐着性子一一退却。 又过数月。 东宫出了桩大事,身怀六甲的太子妃不幸小产。 陛下闻言震怒不已,一时满宫哗然,人人自危。 御医在太子妃平日的饮食药物里发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奇怪草药。御医察觉事有蹊跷,便将此事赶紧上报。 因为是种罕见的药草,御医院中无人认得。轩辕彻想起太平真君颇通药理,便召来一辨究竟。 太平真君仔细一瞧,神色顿时慌了起来,“宫里如何有这等妖邪药物。” 轩辕问道:“这是什么” “回陛下,这是蓇蓉。” “蓇蓉”御书房内众人面面相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药物。 太平真君又说:“蓇蓉是远古时期的一种罕见草药,长在人烟绝迹的荒冢。古书记载:蓇蓉,食之使人绝子。” “放肆”轩辕彻大怒,当即召来大理寺卿,严命彻查此事。 太子妃因大月小产,伤及根本,缠绵病榻许久,恶露淅淅沥沥不断,竟有了血山崩之势。木骨拓担心其妹,屡次上书要上京来,皆被轩辕彻以柔兰政局未稳,离不开他为由推脱。 不久后,大理寺卿在荣妃的饮食中也发现此物。 荣妃又惊又怕,在轩辕彻面前哭闹许久借机争宠。 轩辕彻为安抚王氏,对王氏一族子弟委以重任。原本冷落已久的王氏一族,逐渐炙手可热起来。 宫中出了如此大事,轩辕彻当众严厉斥责皇后治宫无能,连带冷落崔氏一族在朝臣子。崔氏与王氏更因此事互看不顺,在朝政上更是各执一词,谁也不服谁。原本串通一气的四大士族联盟,开始有分崩离析之态。 皇后脱簪披发前去御书房向轩辕彻请罪,并肯请陛下同意她协助大理寺卿一起彻查。 调查许久都没有一丝头绪,宫内负责药膳的内侍c女官打死了一批又一批一时间宫内人心惶惶c人人自危。 皇后心力交瘁c积忧成疾,鬓间竟多出了几根白发。 彩文每每替皇后梳妆,都悄悄将它们遮掩起来。 这日,彩文急匆匆赶来,她兴奋又焦急地喊道:“皇后娘娘,找到了,找到证据了。” 皇后连忙问道:“是谁” 彩文说:“是朝摇这药来自朝摇” “什么朝摇” “是的,千真万确。太子侧妃为了洗清自身嫌疑,一直在暗中调查,终于让她找到证据。太子侧妃现正去面见陛下,以在前往御书房的路上了。” 皇后将歇口气,又赶紧追问:“她找到什么证据” 彩文摇摇头,“不知,太子侧妃蛮得严实,连她身边的春香也不知道,只说侧妃说是朝摇干的。” 皇后坐在靠椅上无力地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只要这事不牵连到宇儿,东宫那边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彩文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是呢。” 御书房内。 太子侧妃月蓉恭敬地向轩辕彻行礼,“父皇,儿臣知道这蓇蓉从何而来。” 轩辕彻问:“从何而来” “朝摇。” “朝摇有何证据” “有。”月蓉信誓旦旦的拿出一张半新的纸张,那纸张有折叠过的痕迹,上面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轩辕彻满脸疑惑不解地问:“只是一张包裹药材的纸张,如何证明” 月蓉得意地说:“回禀父皇,作恶之人虽小心谨慎,用了随处可寻的药纸,但终是百密一疏,这人在纸上留下了一处蜡痕。想必是夜晚烛火下包药,蜡滴在纸上也不知。儿臣在这处蜡痕上闻到了朝摇特有的南玉檀香。儿臣曾在朝摇学艺许久,自然知道朝摇为了弟子们能静心修行,便在所有的蜡烛里都掺入朝摇山特有的南玉檀香。还请父皇明鉴。” 御医赶忙接过药纸,仔细闻了闻那处遗留的蜡痕,肯定地说:“回陛下,确实是南玉檀香的香味。” 轩辕彻怒发冲冠,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寡人向来敬重朝摇,觉得朝摇是难得的名门正派。真没想到啊居然也是个卑鄙无耻,欺世盗名之辈还敢祸害宫妃,让寡人失去了自己的亲孙子他们想造反吗” 崔南风因护送胞妹进京,特来向陛下请安。正巧就遇到了太子侧妃前来告状。他向来是明哲保身的,现在局势 不明,若不是姑母执意召见,他也不愿送胞妹来京城这是非窝,以免被人打上某某人的标签。他正欲告退,哪知轩辕彻却将他留下,只说无妨。他也不好违抗,只得在一旁静听。 这一听倒是听出了问题,朝摇掌门他是见过的,那是位光明磊落,霁月清风的高人,怎会行这般龌龊之事。这太子侧妃出身朝摇,曾拜在其门下,又怎会不知他的为人。太子侧妃这般行为看似大义,实则居心叵测,用心不纯。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鄙夷。 王宴心机向来深沉,他听闻崔南风进宫面圣,心想别让皇后和崔氏一合计都推到王氏头上。他越想越觉可疑,便也寻了个由头进宫向陛下请安。这一进宫倒是收获了一些意外,他不管怎么听,都听出了陛下要灭朝摇的意思。他眼珠咕噜咕噜一转,便顺水推舟进言道:“陛下,臣听闻朝摇藏有大量兵器,而他们竟将这些兵器藏在池底而不是武器库。若不是居心叵测又怎么想出如此别出心裁的办法。只是不知朝摇准备用这些兵器来做什么” 轩辕彻听后,果真眉眼都皱到一处,他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摔向地面,疾言厉色道:“谢英c王飞猛听命。” 谢英c王飞猛躬身抱拳回道:“臣在。” “速集结军队前去朝摇,查抄朝摇所藏兵器,清点数目,并将一众逆犯捉拿归案,朕要亲自审问。” “是。臣领旨。” “陛下” 机辨觉得这件事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太顺理成章了,以他对那位上仙的了解,他绝不会行此龌龊之事,这里面定有他还未察觉的阴谋。 “国师有何事要奏。” “臣觉得这件事还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去查明真相。” 轩辕彻怒气冲冲的将一份羊皮信卷扔到机辨面前,“木骨拓知道太子妃出了这样的事,已经快马送来好几封请安折子。这是请安吗这是向寡人问责如今证据确凿,证明是江湖匪徒所为,只有快速将这群叛贼捉拿归案,才能消了柔兰的怒气,永保大魏边境的和平。” 机辨听闻默不作声。 “父皇”轩辕宇见机出列道。 “何事” “儿臣自请随两大将军一起捉拿逆犯。” “准” “陛下,臣也愿随皇长子与两位将军一同出征。”王宴站出列,恭敬地回道。 轩辕彻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怒自威,只一会,他眼里一闪而过一丝阴冷,说:“准特封王宴为此次南征的军师,协领两大将军一齐拿下朝摇。” “谢陛下” 太子在旁低头不语,安静地仿佛从来都不存在。但是旁人看来只当他是一位失去亲子伤心欲绝的父亲。 钱怀瑾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模样。 直到回到东宫,轩辕启才赶紧换上一身内侍宫装,嘱咐莽子:“快去钱府。” 他轻车熟路地从隐晦小道摸到钱府书房,莽子依旧藏身附近放哨。 轩辕启一推开门,就见钱怀瑾火急火燎地写完一封信,他将信塞给轩辕启,“你来的正好,赶紧派人去趟朝摇,告诉云孤,陛下要发兵朝摇,要她赶紧外出避一避。” 轩辕启愣在原地,一脸错愕,“你在担心这件事我以为你要和我商议父皇准许王氏出征的事。”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他们现在以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 “那轩辕宇呢眼见父皇就要替他求娶东幽国郡主了,有了东幽国和士族的支持,还有皇长子的身份” 钱怀瑾打断道:“这只是帝王的平衡之术而已。再说东幽与大魏毕竟还隔着海。北境的柔兰c南边的南锡才是大魏的心腹大患。” “明渊,你为何这般在乎朝摇我已经很久没见你像今日这般失态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陛下在下一局大棋。他想利用朝摇做诱饵,分崩离析所有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在逐一收复,一统天下。但朝摇是天下第一仙山,向来只求仙问道,救济百姓,在民间口碑颇好。若是陛下执意如此,只怕民间要动荡了。殿下,立国安邦之根本就在于民心。您还要多多劝谏陛下,莫要因小失大。” “明渊,这里面也有你的私心对不对,你喜欢那个叫云孤的朝摇弟子。” 钱怀瑾的手悬在空中停顿一会,他看着轩辕启一脸认真的说:“你永远不会明白我想要维护的到底是什么。” “我会向父皇劝谏,但是这次,就算这件事是有人栽赃陷害朝摇,朝摇也没那么容易被免责。” “为什么” “在你出使柔兰时,有位修真人自称太平真君,师承无上天师,是正统天道传人。他还献上丹丸,说长期服用可延年益寿,疾病全消。父皇服用了他进贡的丹药,尽日身体愈发精神了,对他相当信任。那老道又进言,说父皇 是一代明君,不该纵容朝摇继续祸害大魏百姓。朝摇派土地不输课税,道众免除赋税,修道立院过分扩张,损害国库收入。朝摇不仅不感怀圣恩,还大肆收徒,蛊惑百姓都去仙问道追寻道法。如此一来,日后还有谁人来保卫陛下的疆土。父皇听信了那老道的谗言,将朝摇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钱怀瑾大惊,“我刚才就感觉奇怪,一直没有询问,这太平真君是哪里来的” “大月氏君主月明举荐的。” “他” “恩。” “不对,事情有些不太对了。” “怎么呢” “我还不知道。” “你最近要小心些,特别是这个太平真君,我总感觉要出大事了。” “明渊,我希望你不要一个抗下所有的事,至少我是可以信任的。” 钱怀瑾认真地看着他,不知在想写什么,他催促道:“你快回去,这里不能久留。” 国师府。 机辨写好一封信函交给一旁的死士,说:“亲手交到朝摇派云孤姑娘手中。” “是。” 死士还未出书房大门,就哑声倒下。 只见红莲一手鲜血的拿着那封信件缓缓走了进来,她诡异地笑道:“急着给谁报信呢。” “关你什么事。” 她不客气的拆开信件,啧啧称叹起来,“没想到我这个叫云孤的徒孙还挺厉害的。” “信还给我。”机辨冷着脸说道。 红莲两支手指捏着信,突然一阵火光烧了起来。眼见那封信在红莲手上烧成灰烬。 “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还有,那个什么鬼的太平真君也是你安插的人吧。” “呵,变聪明了。” “哼” “少废话,现在跟我去个地方,不然我就亲自去朝摇杀了云孤。” 御书房。 所有人都散去,轩辕彻一人在里静坐许久。 暗夜悄悄地潜了进来,说:“陛下,一切都安排好了。” 轩辕彻缓缓睁开眼,漏出恶龙般地凶光,“事成之后一个不留。” “那无明” “杀。” 暗夜道:“是。” 咳咳咳 轩辕彻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用手捂着嘴,身躯因剧烈的咳嗽而佝偻着。 “陛下” 轩辕彻强忍着摆摆手,说:“无事。” 他熟悉地从一个匣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片,从里倒出一个药丸吃了下去。 过了一会,他的脸色终于缓和过来,气息逐渐平稳。 暗夜一脸疑惑地问:“这是” “太平真君的药比御医开的要好许多。太平真君说朝摇万书楼里藏有许多稀世奇书,其中还有能助人得道成仙的。等大军攻下朝摇,寡人要亲自去那万书楼里看看。咳咳咳。” “陛下要多保重龙体,太子还需要您呢。” 轩辕彻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大魏北有柔兰铁血骑兵威胁,南有南锡虎视眈眈,西边的大月氏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东幽虽与大魏隔海相望,但其实力却不容小觑,更何况内部还有四大士族把控朝廷仕途选举一日不铲除这些势力,大魏百姓就一日不能安心。太子根基薄弱,若是寡人不能给他一个干净地大魏,只怕太子就是下一个司马衷。” “陛下圣明,臣誓死相随。” “寡人知道,你是忠心的。等哪日寡人魂归故里,你便自由了,到时,你不必效忠任何人,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暗夜大感惊讶,单膝跪地说:“陛下。” “好了,起来吧。” 第七十八章 围剿朝摇2 “掌门,不好了。朝廷的军队正集结在山下。有士兵送来封信函说要交给掌门亲启。”一个看守山门的弟子带着一封信函匆匆来报。 清尘淡定地收下信函,说:“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师父,出什么事了”云孤好奇地凑了过来,见信函上只写了朝摇掌门清尘亲启。 这时,无忧闻讯匆匆赶来,说:“清尘,我听弟子来报说朝廷兵马围守山下,你可知发生什么事了” 清尘看完后,说:“朝廷说朝摇私囤兵器意图不轨,他们奉命前来缉拿朝摇弟子。” “岂有此理朝摇几时存有不轨之心”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师叔莫要生气,我亲自与他们解释一番。” “清书还在闭关修炼,可要叫他提前出关。” “不必了。朝摇需要他早日飞升。” 无达细细一想,默默点点头。 清尘又对云孤叮嘱道:“你下山去请主帅上山一叙。” “师父,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请他们来不就引狼入室,正合他们心意。” “云孤,你记住朝摇虽是名门仙山,却依旧是一群布衣道众,还受官府管辖,朝廷真要有心发难朝摇,我们也束手无策。为师身为掌门,不能将满门弟子陷入困境,不如化干戈为玉帛,有任何问题,为师一力承担。” “师父” “去吧,好好将人请来,不许起冲突。” “是” 云孤出了山门,见山下黑色盔甲的士兵整齐的排列在山脚下,那些黑色的盔甲上折射出道道刺眼地寒光,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为什么她由如坠入寒冰地狱。 她双手抱拳,朝为首的将军深深地鞠躬道:“草民是朝摇掌门的入室弟子云孤,特奉家师之命前来请主事将军。师父说今日只怕是有些误会,还请将军容朝摇辩解一二,以免伤及无辜。朝摇向来只求仙问道,是远离红尘的江湖门派,还请将军能明示陛下,还朝摇一个清白。只是恕草民眼拙,不知为首的将军是哪位大人” 轩辕宇趾高气昂地嘲讽道:“你师父也是托大,他自己不来亲迎,居然派你出来,他别是害怕的躲在山上不敢下来了。” “哈哈哈哈”轩辕宇身后跟随的众将士哄堂大笑起来。 云孤强忍着羞辱几欲拔剑,想起师父的再三叮嘱才一时忍下,她又解释道:“师父说贵客前来不可怠慢,便亲自烹煮茶水接待贵客,因此才让草民下山迎接,还请大人宽恕不周之礼。” “既如此,那我便走一趟吧。”王宴突然下马朝云孤走去。 轩辕宇本欲再次发难,却见王宴下了马,他一脸狐疑地看着王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他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将军,只见谢c王两位将军骑身高马上,沉默不语,仿佛只是尊跟随的雕像既然两位将军都没有说什么,父皇又许王宴协领权,那便由着他去吧。 云孤向王宴福了福礼,恭敬地领着王宴一起往山上去了。 朝摇山山高路陡,险峻无比,饶是王宴这般有身功夫在身的也不免感觉这入山的路口实在凶险了些,他心里暗暗打量:只需守住这山口,管他有多少大军都难攻入。朝摇山果然是座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 就在云孤下山的功夫,清尘便以将此次将要面对的危险以及应对措施一一安排下去。 云孤带着王宴终于快到云阁后,只见清尘一身银白长袍,犹如谪仙下凡傲立于门前亲自迎接,“贵客亲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王宴向清尘施手回礼,“掌门客气了。” 等王宴入座后,清尘亲自给他倒上煮好的茶,“大人一路奔波劳碌,想来心神疲惫,鄙人只有一些粗茶解乏,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王宴哈哈大笑,“掌门过谦了,世人都知朝摇掌门不爱俗物,却独宠山巅云幽处一抹翡绿云华,这茶既能如入掌门眼,又岂能是粗茶。” 说完,他端着茶盏子,用茶盖仔细挂了挂浮在茶面上的茶末,细细一品,连连称赞道:“果真是好茶茶水清香回甘,又有冷冽之意,这茶树必是生长在高岭绝壁,不知我猜的可对。” 清尘回报浅浅一笑,“大人好眼力。这是我在外云游时,偶遇的一颗孤野茶树,我见它独自傲立于天地之间,迎着风霜生长,心中十分赏识,便私自采摘了些回,一直留存着。” 王宴细细回味清尘的话,试探地问道:“不知掌门是否也如这茶树般不曲不折” 清尘神态微微一怔,悠悠自若地说:“大人猜想茶树孤傲刚直,鄙人却猜想这茶树只是单纯地无欲无求c随心而为 而已。” 王宴又问:“掌门可知陛下为何突然发难朝摇” “陛下是一代明君,这里自是有许多误会,鄙人会亲自向陛下解释,陛下自会明白朝摇心意。” “掌门错了,树欲静而风不止。一颗树要是长得太茂盛,陛下便会觉得碍眼,掌门如是不及时修剪枝丫,陛下便会亲自动手。” 清尘听闻沉默许久,朝摇发展几百年,弟子门众众多,所以他一直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的带领着众人,生怕哪日引起朝堂的注意,没想到这天还是来了 王宴见清尘沉默不语,以为他有松动之意,便趁机说道:“我有一注意可解掌门困顿,不知掌门意下如何。” “能得大人相助,鄙人感激涕零。” “某向来仰慕掌门风采,对掌门是心神向往,如若掌门不嫌弃王氏,愿来王氏做门客,我向掌门承诺一定保下朝摇满门。” 云孤这时看见清尘那如菩萨般清净庄严的面孔仿佛裂开一道细痕。 只一会,他神色便恢复如常,淡漠地说道:“大人好意,鄙人心领了。只是朝摇众人皆闲云野鹤般散漫惯了,不受拘束。鄙人除了道法佛理c静坐苦修,其余之事也一概不懂。只怕要让大人失望了。” 王宴被驳了面子,心里有些不爽快,但一想到朝摇的藏书c财富以及清尘这个人的能力,他又按耐下性子细细地劝说道:“掌门不必这么快拒绝,还望掌门再斟酌一番,哪怕是为了朝摇上下一众道徒。” 云孤在一旁气愤不已,她实在忍不住了,贸然插嘴道:“师父,弟子们皆是清修之人,早已将生死看淡。” 清尘说:“此番既是朝摇的劫数也是他们的劫数,一切皆由天定罢了。” “兵马铁戈无情,掌门当真不再为众弟子考虑。” “多谢大人厚意。” 王宴叹息道:“可惜了。是某德才有亏,不能如掌门眼。只是某实在可惜掌门如此风采卓越人物却要深陷污浊泥潭。” “大人过谦了。鄙人一届江湖布衣能得大人厚爱此生矣已。” “既如此,还请掌门不要责怪某日后兵戎相见。告辞” 王宴走后,清尘召集所有朝摇弟子说:“如今朝摇危在旦夕,我与你们同门一场,也不愿见你们赴死。若是有人想要归家,现在可自行离开,若是等到朝廷兵马攻入,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众人愤愤不已齐声声道:“弟子愿与掌门同进退。” 清尘见朝摇众弟子目光坚定的看着他,眼里透出万分信任,心中感慨万千。 他又看着云孤,还未开口,云孤便说:“师父现在要是赶我走,我便自刎于此。” 清尘说:“朝摇是百年仙山,清净之地,向来不惹红尘俗世,不想今日既要开杀戮,我实在愧对朝摇满门。” 这时,清予匆匆来报,“掌门,不好了朝廷的兵马在山下布满了大量的弓弩手,并在箭头上绑上了火油,看样子是打算放火烧山了。” 清尘皱着眉眼,嘱咐道:“清风c清愁你们各自带领一队弟子将各院水缸装满清水,特别是万书楼,要特别小心。还有,在山路沿途中也要放置水缸,以防大火扑山。” “是。”清风c清愁领命带着各自带着一对弟子离去。 无忧忧心忡忡地对清尘说:“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书楼处我要亲自去盯着,以免生出意外。” “也好书楼典籍有师叔亲自照看我也更放心了。” 无忧对清廖嘱咐道:“你就在这里协助掌门,书楼处有我一人就够了。” 清廖回道:“是。徒儿知道了。” 山下,朝廷的军队整装待发,随时准备进攻。 谢英看着密密麻麻犹如萤火般的火箭一脸担忧,陛下说过要万书楼内的所有藏书,这些烛火若是烧了书楼可怎么向陛下交代他越想越心惊,思来想去半阵还是决定去阻止轩辕宇荒唐的行为。 哪知一旁的王宴瞧出了他的心思,他一把拦住谢英说:“将军难道没瞧出皇长子对此次出征势在必得你这时去,皇长子难道听得进去,他只怕都早已想好了等大军班师回朝,陛下会如何嘉奖他。在下还是劝将军不要去触霉头的好。” “可若是烧了书楼,陛下必将怪罪” “将军放心,朝摇掌门是何等人物,他难道不知道这些烛火会烧了书楼典籍吗。只怕人家早已做好应对之策,将书楼典籍都移到安全的地方。” 王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谢英还是觉得皇长子实在太冒进了,没有贤明君子该有的气势,果真还是太子殿下更适合做储君 轩辕宇亲自指挥将士张开弓弩齐刷刷对准山门内,他一声令下,射出的箭就像火雨般落下。 朝摇山内一时火光四起,所幸提早备好灭火的火,不然就算大军不攻朝摇,朝摇也 犹如困火之兽。 山内人头攒动,众弟子一边灭火一边躲避密集的暗弩,时不时有传来弟子中箭的惨叫声。 云孤随清尘一起来到火雨前线,和众师叔一起挥挡箭雨。 火红的晚霞继续燃烧着漫天的云朵,天色也渐渐昏暗下来。夜晚的山似乎更适合偷袭。 王宴对谢英和王飞猛说:“两位将军,按照皇长子这个攻法,弓弩总有用尽的时候,到时朝摇若是反攻下山可就不妙了。不如趁着夜色一片混乱,两位将军各领一对前锋精锐趁暗左右两侧突袭上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等两位将军成功攻上山,我便带着大部队破山门而入。” 谢英c王飞猛一听纷纷表示可行,便各自领着一对精锐人马朝朝摇山左右两侧包抄而去。 哪知他们刚悄悄潜入到半山腰,就遇见奉命守山的逍遥阁弟子。 逍遥阁弟子来无影去无踪,行动如鬼魅,也不伤他们分毫,只用奇门遁甲术将他们团团围困在原地。 谢英和王飞猛的人马虽也是精锐,但都是一些行军动武的粗人,对玄门法阵是豪无头绪,双方就在此处一直胶着着。 万书楼。 无忧手忙脚乱地一边指挥弟子四处扑灭时不时燃起的火苗,一边又担心水淹了书籍。 眼见天色渐暗,从天而降的火雨却丝毫不减,他突然灵机一动,一把拉住身边一名小弟子嘱咐道:“赶紧去将白雀寻来,就说我有要事相求。” “是。”那名小弟子领命匆匆离去后。 他又吩咐弟子赶紧将所有书籍造册封箱。 等白雀悠闲的来后,他对白雀深深鞠了一躬,一脸严肃地说:“此次朝摇大难临头,我是个无用之人,大不了就同朝摇一起赴死。只是这些书籍这些典籍都是朝摇历代掌门遗留下的心血,事关仙界,万万不可落入民间。” 白雀斜着眼打量他一翻说:“你想让我保管书籍。” “是。” “朝廷的人看见书楼空了,难道不会继续追查” 无忧信誓旦旦地说:“我自有应对之法。” 白雀捉弄他道:“你不怕我拿这些书去朝廷换取荣华富贵。” 无忧坦诚一笑,那张圆润却沧桑的脸上褶皱毕现,“当年师父对我说过,白雀虽不是朝摇的弟子,但他却比任何弟子都更爱护朝摇。” 白雀牙口一酸,连连摆手说:“得得得别给我戴高帽,我答应你就是了。”他又看着烧得火红的远空,目光逐渐放空,自言自语的嘀咕着:“上水这小子果真是历代掌门中最矫情的不过,他比冰块脸的清尘还是要有趣多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不禁噗嗤一笑,心想:这小子这会也不知去哪投生了 白雀突然的多愁善感也让无忧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白雀眼眸溜溜一转,说:“我施法隐去合虚谷入口,待兵马退去,你便来取吧。” “多谢相助。” 白雀施法将所有封箱书籍收入囊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无忧见白雀离去,又让弟子们将空白竹简c账本一一陈列在书架上伪装成书籍,然后在书楼四处放置装满火油的坛子,一颗提得高高地心才彻底放下。 第七十九章 大火 嗖 一支飞梭而来的箭射破了一个装满火油的坛子。 轰隆一声巨响,大火喷薄而出,四处流淌的火油带着烈火宛如游蛇般燃烧着它碰触到的一切。 只一瞬间,接连不断的爆裂声带着冲天大火疯狂地吞噬这座年代久远的书楼。 顿时山内山外乱成一团。 “不好了书楼走水了” “快去通知掌门” 弟子们惊慌大叫,手忙脚乱地四处灭火。 无明闻讯赶来,看见完全淹没在大火里的书楼神情恍惚,他踉跄几步,不敢置信地想:就这样结束了吗他有些不愿相信。突然回过神来,无忧呢无忧肯定早做好防备了,他绝不会让书楼陷入险境 他四处搜寻无忧的踪迹,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见一脸颓废的无忧,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无忧地肩,满脸焦急地问他:“你把书籍都安顿在别处了对不对” “没了c没了,全没了”无忧失声痛哭起来。 无明错愕地看着逐渐失态的无忧,一时慌了神。等他回过神来后,竟不管不顾地朝书楼冲去。 身边的弟子手疾眼快,死死地拽住他,大声喊道:“师叔,去不得火太大了,不能去啊” 完了,一切都完了 大火蔓延的速度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只一会的功夫,朝摇便深陷火笼之中。 王宴正在听轩辕宇吹嘘此行回去会被父皇如何嘉奖,他内心暗自嘲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连连附和。 直到身下的战马不安地骚动起来,他才察觉到不对劲。顺着战马躲避的目光看向山顶,他生生吓出一身冷汗,怎么这样大的火 轩辕宇没听到王宴的谄媚附和声,他不悦地看向他,只见王宴目光中涌动着惊恐,他顺着王宴的目光看去,心里顿时一紧,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这样大的火 “快停下别射了,快停下”轩辕宇大吼道。 “完了”王宴呢喃道。 这时,安插的密探匆匆来报,“殿下c军师,火势太大,书楼烧没了。” 轩辕宇失神地跌落马下,他的喉咙不安地上下滚动,支支吾吾地问:“真的烧没了” 探子点点头,“没了。” 消息最终还是传回了御书房。 传信回来的将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将头深深埋进地里,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躲避头上吃人的目光。 轩辕彻眼睛眯成一条缝,眼里闪着凶狠的寒光,原本就凉薄的唇,此刻更是紧紧地抿成一条线。他坐在铺着明黄软垫的龙椅上,双手撑着桌沿,全身紧绷着,虽一言不发,但周身却散发出暴雨来临前的危险信号。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小心翼翼地告退。 角落里的黑影晃动至眼前,“主子。” 轩辕彻冷沉着脸,他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地呢喃着:“藏书没了” 暗夜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他原本就不会安慰人,这个时候更是将嘴闭的紧紧的。 “都处理了吧。”轩辕彻阴狠地声音传进暗夜的耳朵里。 “是。” 暗夜趁乱来到朝摇,他找到无明,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主子很生气。” 无明瘫坐在暗夜面前,低垂着头,脸上不住地冒着虚汗,他战战兢兢地说:“我会自行了断。” “主子说:念你多年苦劳,愿再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什么机会”他抬起头,稍微松了口气,一脸期盼地看着暗夜。 “主子说既然朝摇不愿归顺,现如今藏书也没了,朝摇众人便不能留。” 无明脸色变得卡白,他一脸绝望,“我知道了,请主子放心。” 暗夜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仍给他,无明熟悉地从里倒出一颗乌红色的丸子,毫不犹豫地吞下。 暗夜低沉冷冽的声音无情地钻进他的耳里,“事成之后,记得回来复命。”说完转身消失在山火里。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无明苦笑道。 朝摇立派多年,道徒众多,江湖势力盘根错节,哪那么容易覆灭。 苦思良久,他突然灵光一闪。 禁灵地牢的禁灵 那些禁灵都是被朝摇关押多年的囚徒,他们早已对朝摇恨之入骨。此时朝摇危机四伏,若再将他们放出来。内忧外患之下,就算不能一举颠灭,也能掉层皮。 无明趁乱悄悄来到地牢,看着嵌入地牢玉璧里 的囚徒,如今以变成魑魅魍魉的鬼祟,他毫不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掌心,将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玉璧上。 那玉璧似乎会吸血一样,鲜血像蛛网般朝四周扩散,又被吸入玉璧中。玉璧里的人好像活过来了一样,他们双眼空洞无神,动作僵直且又神情焦急的朝玉璧外冲来,似乎再晚一秒就永远被困在这里。 直到最后一个鬼魅冲出来,无明才瘫软倒地,他气若游丝,脸白的像死人。 地牢轰隆隆的震动,四周的石壁碎成蛛网状的石块。 镇守地牢的血麒麟石像好像活过来了一般,它伸展着四肢,神情傲慢的转动自己的身体,慢慢从石壁上走了下来。 它缓步靠近瘫坐在地上的无明,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洞顶照下的仅有阳光,无明脸上留下一大片阴影。 它蹙着鼻子不悦地说:“朝摇的人身上总有一股让人厌烦的味道。” 它吐出一股火焰朝无明喷来,炙热的火灼烧着他的皮肤c躯干,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能痛苦的张嘴干嚎。极度地炙热疯狂侵占他的全部感官,视线逐渐模糊,从一片鲜艳的红色变成完全的黑,直到变成一堆灰烬 火麒麟冲出地牢,在山涧间狂奔,肆意发泄自己的愤怒,火焰焚烧着目光所及的一切,所行之处皆是一片焦黑。 “师父,那是什么”云孤见不远处火光四起,大火之外漂浮着一堆鬼祟魅影。 清尘脸色一沉,“禁灵怎么被人放出来了” 无达瞪着眼说:“我去看看。” 清尘拦下无达,“禁灵都被放出来了,那火麒麟肯定也出来了。师叔还是替我在此坐镇,我去地牢收拾它们。” 无达点点头,“也好,只是你千万要小心些。” 云孤不假思索地说:“师父,我同你一起去。” 两人携剑同到谷底,见那些禁灵在半空中飘忽来去,如似轻烟。它们被朝摇囚禁玉璧之中,变成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心中怨念深种,见到清尘和云孤后,忽然妖气大涨,急冲他们攻来。 清尘c云孤目光一沉,将内力皆注入手中长剑,同时上前两面夹击。 以往都是清尘在前抵御危险,云孤躲在他身后。今天两人第一次联手共战,多亏了十几年的师徒相处,彼此之间极其熟悉对方的招式,配合的十分默契。 禁灵见两人如此难缠,气焰越发嚣张,行动越发凌厉,攻势也越来越凶残。它们穿梭在两人之间,打斗许久竟没有半分败像。 这时,火麒麟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仰头就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大火。这些禁灵一遇火便烧的灰飞烟灭,其余禁灵不禁鬼哭狼嚎地哀叫起来。 火麒麟见禁灵里还有两个朝摇的人,它仔细一瞧,见那红衣少女功力稍弱,白衣男子明显更难对付,便张开大口,一团凶猛烈焰直冲云孤后背而来。 清尘一把推开云孤,心里默念法诀,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盾及时地挡住直面而来的熊熊大火。迸发而来的大火猛地撞到法盾,然后又朝四面八方而去。 火麒麟嚣张地嗤笑道:“就这” 清尘将黄泉剑抛掷半空,黄泉剑分裂出无数个分身,密密麻麻的剑雨齐刷刷朝它刺去。 这个火麒麟虽然身型巨大,但行动却异常灵敏。只见它左躲右闪一一避开利剑。 清尘见黄泉剑招招落空,一把收回。他傲立于地,与火麒麟对峙,“你挣脱封印不赶紧逃脱,却还为非作歹,伤我朝摇弟子,当真以为我不会与你计较吗。” “红莲的弟子功力如此不堪,大话却是说的气势十足。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有眼无珠投靠红莲门下,当年的屈辱我定是要还给红莲的。” “既然你如此顽固不化,那我也不同你客气。来日遇见火神,我再像他道歉罢了。” “你休要提起他” 火麒麟听清尘提起祝融怒气大涨,若不是当年红莲透露军情,暗使阴招,眼见就要打赢的局面又怎么会突然颓败。若不是祝融为大义牺牲自己,他的元神又怎会与那逆臣封印在一处万万年。 火麒麟周身燃烧的火焰变成更加瑰艳的颜色。 清尘大叫不好,那是焚尽万物的元灵天火。这世间或有形c或无形c或魑魅魍魉c甚至于低阶的道仙,一触便灰飞烟灭,比那天火更要厉害许多。 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长的犬牙,那妖艳的天火便直冲清尘而来。 清尘左避右闪,行动速度极快,却还是不时被烈火燎了衣角。 他斜瞥焦黑的衣角,不急不怒,面上越发冷静下来,原本就清冷的眼里,此时更像一块寒铁玄冰。 他一手提剑,一手顶着法盾,将全部真气注入到法盾上,直冲火麒麟而去。 火麒麟嘲讽道:“就凭你的修为还想与我斗” 说完,它朝清尘喷出 一团巨大的烈火,法盾破裂,清尘瞬间被大火吞噬 云孤被推至安全处,哪知余下禁灵又紧跟而来痴缠,她被纠缠的难以脱身。眼角余光瞥见清尘葬身火海之中,声嘶力竭地大喊:“师父” 那火还在继续烧着,清尘许久未从火焰里出来,直到大火熄灭,空空一片,顿时一片死寂。 云孤瞪大双眼,喉咙一哽,似乎有东西要从喉咙深处冲出来。她展开长剑,怒嚎道:“孽畜去死吧” 说完,不顾一切地朝火麒麟要害刺去,大有要与它同归于尽之势。 火麒麟轻松侧身避开,它抬起巨大的前爪快速划下。 长剑落地,云孤被飞掷出去,大口鲜血扑哧一口吐了出来。 火麒麟嘲讽道:“胆子不小。” 云孤只觉自己胸腔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她难受地紧紧抓住胸口,像溺水的人般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火麒麟嘲笑道:“去死吧”一团大火径直朝地上奄奄一息的云孤喷来。 簌簌c簌簌 这时,不知哪里冒出的漫天漫地的花瓣,这些娇艳地花瓣像一把把锋利的小刀般朝它刺去。 这些花瓣随风而动,行动诡异c豪无规律,饶是火麒麟躲避速度再快也时不时中招,身上无数道细碎的口子传来刺痒的疼痛。它无法忍受这些细小的折磨,难受的扭动着。 云孤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站了起来,她散发着与之前不一样的光,眼里杀气毕露,那些花瓣纷纷绕着她形成一个巨大的保护圈,又气势冲冲地朝它刺去。 这是什么她哪里来的这么强的灵力火麒麟不解道。 这些细小锋利的小刀终于惹恼了它,它怒不可遏,用尽全部力气愤怒地朝四周喷发出更加激烈的元灵天火,花瓣遇到元灵天火瞬间便化为灰烬。 云孤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力量,心里只存了必死的决心,完全不知收敛的释放自己仅存不多的灵力与火麒麟对抗。 噗 一大口鲜血从口里吐了出来,她气力透支终于扛不住倒下。 火麒麟大笑,“是我高看你了,没想到你比刚才那个更不中用看你是个姑娘的份上,我让你死得舒畅一些。” 它酝酿着最后一口元灵天火,毫不留情地朝瘫倒在地的云孤喷去,眼见大火烧到跟前,一道白色身影飞扑过来,将云孤团团围住。 白色的凤羽遇火便烧得焦黑不堪,随后便脱落下来,只一瞬,又长出一摸一样的新的,如此反复 云孤费劲地抬起眼皮呢喃道:“小白” 火麒麟终于也累了 白雀振翅一扑,最后一团大火便被拍熄 “白雀,你也要与我做对你难道忘了你的族人是被谁害死的” 白雀冷冷地回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没出息,难怪当初会被红莲诓骗到朝摇地牢囚禁。” “你” 簌簌c簌簌簌 风越来越大,大到迷住了所有人的双眼。飞廉珠受到新主感召,从万里之遥的孟山飞至朝摇,它悬浮在半空中不停地飞速旋转。 众人用手臂挡住强风,努力半眯着眼望去,只见风团之中有一耀眼金光,随着烁烁光点越来越大,定眼一看里面依稀有一白衣身影。 白雀玩味地笑道:“清尘。” 云孤不敢置信地喊到:“师父” 火麒麟一脸错愕地呢喃,“他怎么有风神灵力” 原来清尘飞身上神的天劫便是被天火焚烧而不灭。火麒麟的元灵真火虽然焚灭了清尘的仙身,但他早些时候被风神传授了上神灵力,清尘便就成了新一任风神。 清尘冷着脸,俊美的眼不悦地蹙着,他单手施出一团风团,那风团在半空中越变越大,席卷着四周四处逃窜的禁灵。 火麒麟大惊失色,慌不择路地逃跑。可风暴席卷的速度更快,火麒麟一声哀嚎便被风暴吞噬。 风团又渐渐变小,变成风神珠,安稳地落回清尘手里。 清尘仔细地端倪手中的珠子,见火麒麟和禁灵在珠内不停的挣扎纠缠。 他冷着眼收回珠子,快步行到云孤身旁,一把抱起重伤的她离开。 白雀诶了一声,心里盘算着怎么就走了,他还有一肚子话要问呢他几步跟上,说:“你是不是忘了对我说什么。” 清尘斜眼瞥去,淡淡地说:“有功夫就去帮忙灭火。” 白雀被清尘噎得我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满脸泪目地感叹,还是上水这小子更好啊 第八十章 败落 清尘将奄奄一息的云孤放到合虚泉内。他摸了摸云孤的脉搏,见脉象虚浮无力心中十分疑惑。便将一丝极其微弱的真气缓缓注入云孤的筋脉中,那缕真气顺着脉搏四处游走,在仙元最深处发现了被唤醒的芙蓉花神元神。 只是云孤修为不够,还不能完全唤醒上神元神,那元神只醒来一阵便又沉睡下去。但也因此消耗了大量灵力,致使云孤陷入昏睡之中久不醒来。 清尘默默收回手,心想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清尘,无达快顶不住了,你要不要去瞧瞧。”白雀嘴里叼着根草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知道了。你留下照看她。”清尘淡淡地交代一句,然匆匆后赶往前山去了。 白雀叹口气道:“哎好好的神仙不做,天天守着这个臭丫头。” 他坐在泉池旁,云孤还在昏迷中,便拿着那根草偷偷敲了敲她的脑袋,见她没有反应,好奇地摸了摸她的脉搏,咦了一声,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这丫头体内哪来的上神元神 机辨跟着红莲来到苍玉河的尽头,这里长着魔道圣物血魔树。 机辨不解地问道:“这是哪” “魔道。” 他一脸戒备地打量她,“来这做什么” 红莲冷冷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看着这个疯癫无状的女人,他刻意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已经疯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疯事。 红莲站在血魔树前一脸轻视地说:“你躲的够久了枉你也是洪荒时期的初代上神。出来吧,我们谈谈。” 血魔树一把巨伞般的树冠簌簌的抖动,它看着眼前一身气泽不仙不妖地女人,疑惑地说:“你是红莲来我这做什么” “与你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 “你给我血竭,我助你离开魔道重返仙界。” “呵,你有这个本事”血魔树无情地嘲讽道。 红莲一声冷笑,“我没有,但共公有。” 机辨心里着急朝摇,他实在不愿和这个疯女人一起听她的各种阴谋诡计,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恼怒地说道:“你这个疯字到底要我来做什么”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红莲怒吼道。一阵强劲的法术突然劈向机辨,机辨一时反应不过来倒地晕了过去。 血魔树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打这个注意。” “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不错。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红莲说:“除了相信我,你还有别的法子离开这里” 血魔树沉默许久,它那遮天蔽日的巨大树冠簌簌的乱动,它感叹道:“我真的太久没见过太阳了。” 红莲一声冷笑。 她拿起长剑走近血魔树,只见那肤色的树干上露着难看地灰青色,树皮斑驳栉比,纹路倒有些像龙鳞一样整齐规律的排列着。 她举起长剑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伤口处立刻流下暗红色的汁液,如同血液一般。随着汁液流淌的速度越来越慢,它慢慢凝固成一块暗红色的结块,这便是血竭。 她从树干上取下血竭,仔细端倪着血竭里无数涌动的红灵,她毫不犹豫的将血竭放进嘴里,喉咙上下一滚,嘴角勾勒出得逞的坏笑。 两种不同的真气是不能融合的,若是红莲强行吞噬机辨的真气,被异体真气反噬,就会走火入魔坠入鬼道。 但血竭却有净化c重塑的作用。服用过血竭后,血竭会将吞噬的真气再次净化,与自身修为重组成新的真气。 只是这样后,失去真气的机辨除了拥有一具凡人的躯体,将变成彻头彻尾的废物。 红莲掌心将将要覆于机辨颅顶通天穴。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诡异歌声。与其说是歌声,不如说是摄人心魂的异音。那声音极其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它直击灵魂,迷惑人的心神。 红莲用手紧紧捂住双耳,声音还是源源不断的钻入耳中。她面目痛苦扭曲蜷倒在地,五官竟慢慢渗出血来。 妖风四起,狂风呼啸而来。强风卷起地上的黄沙,扬起漫天尘土。血魔树簌簌地抖动繁茂的枝叶,密不透风的树冠上枝叶胡乱地拍打。 一阵大浪从苍玉河中席卷过来,机辨被河水一卷,迅速朝河中而去。 红莲大怒,“不知死活,敢抢我的东西”说完,便朝那急浪追去。 眼见就要追上,妙妙从苍玉河中一跃而出杀了出来,她抽出一条绸带朝红莲面门掷去。 哐当一声。 红莲手执长剑灵敏一避,“找死” 她愤愤地使出绝招斩月决,妙妙虽速度灵巧但功力却并不好,面对红莲的杀机四起地绝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见机四处躲避。 纠缠许久,妙妙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红莲出手也愈发狠辣,她招招刺中妙妙,却故意不击中要害,像戏弄老鼠的猫般作弄她,等猎物气息奄奄时再一招毙命。她眼里杀机四起,一招绝月不偏不倚正中要害。 妙妙全身筋骨尽碎,犹如一块破布般瘫软在地。 红莲赶紧追到苍玉河边一瞧,哪里还有机辨的身影。 机辨落水后便清醒了,他见妙妙与红莲厮杀,知道红莲不会放过自己,心里一时惦记着琴娘,一时又担心云孤安危,便毫不犹豫钻入河底趁机离开。 鲛人在水里行动速度极快,水性又佳,等红莲追过来时,机辨早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红莲气急了,这次让他溜走再想抓他就没那么容易了。看着这个坏了自己大事的女人,红莲恨恨地咬碎了一口雪白的贝齿。 她一手抓住妙妙长发,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另一手卡住妙妙的脖子巧妙地一使劲,妙妙便再也发不出声,她极其痛苦地呻吟着。 红莲眼里露出一片阴寒和冷漠,她阴测测地说:“他走了,你来了。看来都是天意。” 她将手掌怒拍妙妙通天穴,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便迫不及待地吸纳着妙妙的修为,源源不断的修为如潺潺流水般源源不断地流入红莲体内。这些修为如江水倒灌枯井,尽数充盈红莲的丹田气海之中,血竭又将体内异种修为一一净化重塑为红莲所用。 妙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具被假皮包裹后的枯骨。 红莲收回手,她全身散发着不正常的红紫色,这是异种修为与自身修为不融洽导致的,“还好有血竭。”她默默地说道。 她运行内里,惊喜地发现功力果然大增,正欲离开时。 血魔树幽幽地说:“你不会食言吧。” 红莲诡异一笑,“怎会。” 红莲回到海底,与熬因c相柳c浮游等聚在一处。 相柳问:“成了” 红莲说:“成了。” 熬因有些疑惑的打量着她,机辨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的气泽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样的,红莲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泽绝不是机辨的。他总感觉这气泽有些熟悉,但又一时有些说不上来。 相柳见熬因一直没有出声,以为他有别的想法,便问他:“在想什么” 熬因这才问道:“你到底吞噬了谁的修为” 红莲不以为然地说:“那个叫妙妙的。” 熬因一把拍向它的珊瑚椅,怒吼道:“什么” 红莲说:“这可不怪我,我刚吃了血竭,她便放走机辨。” “所以你就杀了她” 红莲不可否认。 熬因咬牙切齿地一副要把红莲掐死的表情。 浮游是个呆笨的,没看出熬因对妙妙的心思,只当他是生气红莲不打招呼便杀了自己的族人,他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共公,死一两个鲛人又能怎样。” “你” 相柳怕熬因因此事与他们心生嫌隙,连忙劝慰:“熬因,现在要以大局为重,红莲好不容易想到办法拖住朝摇,趁现在赶紧集结部众去不周山救出共公才是正事。等共工回了,天下定了,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到时你只要去往生殿便能将妙妙找回,也算她大功一件。” 熬因忍下一口恶气,他跌坐回巨大的珊瑚椅上,说:“这笔帐先给你记着,等救出共公我再和你算。” 朝摇的顽死抵抗终于惹怒了轩辕彻。 轩辕彻颁诏天下:朝摇私吞大量私产c兵器;打着教化民俗的幌子招收大量弟子,意图与朝廷分庭抗礼。从今日起,朝摇未成年弟子一律返家,或入学或耕种;青壮年男子责令还俗充兵役,随大军镇守四方;适龄女子一律还俗返家,由族亲做主自行婚配;年迈老者可自行决意去留,但需按例缴纳一定田税。如发现官吏c百姓私自供养,严惩不贷钦此。 轩辕彻又嘱咐太子:“启儿,你亲去朝摇传旨,若朝摇还是冥顽不灵,直接发兵一举拿下。” 太子沉着一张脸,冷静地说:“是。儿臣领旨。” 太平真君一脸谄媚地笑道:“陛下真乃明君也。圣意果断,有勇有谋,大魏在陛下的统治下定能千秋万代,源远流长。” 轩辕彻哈哈大笑,说:“真人过奖了。” 太平真君趁机献上丹丸一颗,“陛下,这是贫道特意为您新炮制的无极丸,服用后可身强体壮c延年益寿。” 一旁的高全面无表情的收下丹丸。 轩辕彻说:“有劳真人了,寡 人自从服用了真人的药身体大有好转,常常感觉自己又似回到了青年时,每日里都有使不完的劲。”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这是返老还童之迹,陛下不日定能登临仙界,遨游九天。” “哈哈哈,多谢真人美言。” 轩辕启深知这道诏令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旦昭告天下,必定冤魂无数。看到父皇身边这位谄媚荒诞c没有一丝修道中人模样地真人,他心里充满了鄙夷。倒是那位红衣姑娘,她一言一行便是典型地深受道法熏陶的人,光明大义c行事磊落,又有慈悲心肠。能教出这样人的门派又怎会做出谋逆之事。 出了书房后,他便拿定了注意,他低声对莽子嘱咐:“你快马加鞭先去朝摇,通知云孤姑娘,告诉她放弃抵抗,赶紧先安顿门中弟子要紧。” “殿下”莽子大惊,这要是让陛下知道可怎么好。 “快去,我自有分寸。” 莽子无奈的抱拳躬身道:“是。属下这就去。” 第八十一章 飞升 马都跑到口吐白沫了,莽子才终于赶到朝摇。 原本人杰地灵的朝摇仙山,现在完全变成人间炼狱般的修罗场。 他乔装打扮,刻意避开大军,从一条荒芜人迹的小路偷偷摸上山。 朝摇山内一片焦土,珍奇花草被烧了个干净。山火四起,灵兽异宠惊恐着四处逃窜。 幸好现在一片混乱,丝毫没有人留意到有个外人偷偷溜了进来。 云孤还在泉水里昏睡,白雀一人实在无趣的很,便在合虚泉里画出暮晨镜,看看山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看着看着便发现镜中出现一个生面孔。这个人既不救火,也不去往前山帮忙,只一间一间的小院闲逛,似乎在找人 “有意思的,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浑水摸鱼。” 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莽子在山里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抹红衣身影,心里逐渐烦躁起来。云孤姑娘会不会在前山与他们一起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生怕大魏混进来的探子发现他,他悄悄摸到前山,在不远处的一片密林里躲了起来。 白雀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来到莽子身后,他小声的问:“找什么” 莽子大概太专心了,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异样,他下意识的嘘了一声,“嘘,别吵” 白雀哦了一声,又继续问:“需要帮忙吗,这里我熟的很,活着的c死了的我都认识。” 莽子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开”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他僵直地转过头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是谁” 白雀打趣道:“我是朝摇千年的凤凰精。” 莽子嗖地从密丛里跳出来,“你你” 白雀起身抖了抖粘在身上的草屑,“你到底在找谁” 莽子试探性地问道:“你也是朝摇的人” 白雀一脸认真地想了想,“算是吧。” 莽子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臂,说:“云孤姑娘在哪我有急事找她” “原来是找小傻子的她现在见不了你。” “为什么” “受伤了还没醒。” 莽子纠结了半天,又问:“掌门在哪找掌门也行” “喏哪儿。”白雀朝前山某个方向努努嘴。 莽子顺眼望去,见一个白衣身影神情严肃地在众弟子中发号施令。他一把戴上披风,遮住脸庞,直朝清尘跑去。 “掌门。” 清尘回过头,他怎么在这 “掌门,我特来送太子密信。” 清尘忙问:“何事” 莽子将太子的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他,清尘听后久不言语。 莽子催促道:“掌门还是要快些安顿,一会圣旨一到便是鸦雀也都走不了了。” “我知道了。” “我不能在此地就留,要是被人发现太子就完了。后会有期,告辞” “告辞。” 无达面如土色,迟疑地问:“他可信吗” 清尘目视山下良久,山脚下成片的黑色盔甲一如大火过后焦黑的土地。 “师叔,书籍都藏好了吗” 无忧点点头,“已安置妥当。” “寒池的兵器要不要遮掩起来”无达问道。 “无妨。寒池水深刺骨,他们下不去,不必遮掩。” “合虚谷的入口隐起来了吗” 白雀慢悠悠地走过来说:“我做事你放心。” 清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照顾好她。” 白雀又问:“你准备怎么办是归顺还是同归于尽”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朝摇弟子虽说修的是天道,但也只是群布衣道众而已。是我凉德,上天干咎,连累了朝摇。若大家再因我而被定下谋逆之罪,我日后也无颜见朝摇历任掌门。” 众人一想到天下第一仙山朝摇居然要陨落了,便悲不自已。 清尘又嘱咐道:“让大家都停手。两位师叔带领逍遥阁弟子去青木峰,逍遥阁暂由两位师叔协领。余下弟子趁圣旨还未到,可自行决意去留,不必白白受我连累。” 拂晓风起,残月将落,山门缓缓打开,一道白衣身影款款立于山门后,身后是一众执意留下的弟子。 王宴一脸不解地问:“朝摇又在搞什么” 轩辕宇见山门一开,以为朝摇被他打怕了,连忙下令,“都给我攻上去” 王宴连忙阻止,“不可。朝摇山路 犹如天堑阻隔,凶险难行,绝不可一拥而上,最好是让他们主动下山。” “若是他们愿意归顺也不会顽抗这么久” “殿下莫急,既然他们主动开了山门,想必是有了求和的意思,咱们只要递一封招降文书上去,那朝摇掌门说不定就顺势应下了。” “行你来写。” 王宴暗自鄙夷了轩辕宇一番,他略思索着,正欲提笔疾书时,眼角便瞥见明晃晃的一大片人马缓缓而来。 王宴暗自一惊,太子怎么来了 轩辕启带着圣旨说明来意,便越过他们径直朝朝摇山上去了。 清尘早已在山门处迎接。 轩辕启念完圣旨,又说:“朝摇掌门若愿入仕,与孤共扩皇图,孤定以礼待之。届时一定妥善安置朝摇弟子,让各位毋得惊惶。” 清尘接下圣旨,淡然一笑,“谢太子好意朝摇立派千百年,向来只独居一隅山川,几曾识干戈我身为朝摇掌门,理当同朝摇共存亡,若是此时弃众弟子而入仕,日后也无面目见天下众人。朝摇所有罪名,我愿一力承担,但求陛下放过朝摇弟子。” 太子好心劝道:“掌门何必如此固执。” 清尘一脸坚决地说:“身为方外之士,应有所为,有所不为。” 朝摇众弟子闻旨后,心中一片悲凉。 与太子同行的官员当即便清算朝摇私产c人员,依旨安置,清尘随太子一起回朝接受陛下问责。 天下第一仙山朝摇既就此冷落萧条 青木峰 无达c无忧和一些执意相随的弟子一起聚在逍遥阁内,众人脸上一片悲泣。 无达两鬓斑白,他佝偻着身子,一脸憔悴地说:“没想到朝摇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清予连忙劝慰道:“师父莫要说丧气话,掌门师兄是旷世奇才,他一定有办法解决此事。朝摇只是一时陷入困境,并非一辈子都如此。” 清风连连赞同,附和说:“师兄说的是,我相信掌门师兄一定能带着朝摇走出困境。” 无忧感慨道:“师兄莫要忧心,我瞧清尘心中是有盘算的。对了,也不知清书那小子闭关得如何,你们可有去看看他” 白雀说:“你们终于想起还有这个人,我去看过了,他进展地很顺利,我想过不了多久就能飞升。” 无达欣慰地点点头,“好,如此便好。总算还有件让人欣慰的事。” 清廖忧心忡忡地说:“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无忧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子。 “原本一直是我在给清书师兄送茶食,但现在朝摇被朝廷监管,我只能隐藏在青木峰不能露面,日后这茶水饮食该如何送去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只怕会连累大家。再者,清书师兄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万一他提前出关又无人告知他,他出来以后照往常一般在山里走动,岂不是麻烦。” 众人都面露难色,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小丫头在角落里怯生生地说:“我愿意去照料师叔。” 众人回过头来,见是一个面生的小丫头。 无达问道:“你是谁” 她规规矩矩地向大家躬身行礼,“师祖,我叫云兮,是新来的弟子。” 无达再问:“那你为何没随众人一起离开” 云兮说:“我不愿离开。” “为何” “朝摇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愿与朝摇共存亡。” 无达欣慰地点点头,“你可知被朝廷的人发现会有什么后果” 云兮目光炯炯,坚定地说:“知道。” “那你如何避开朝廷安插的眼线” “师祖,我平日洒扫时发现山里有很多羊肠般大小的洞,那些洞非常小,纵横交错,常人钻不了,但我身量小,可以在里爬行,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 无达瞧她身量弱小,不过刚刚及笈,清秀白净的脸上眼神却格外坚毅,他不禁感叹道:“你虽年纪小,但胆色过人。等清尘平安归来,我定让你入他门中,做他的弟子。” 云兮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无达说:“师祖,我可不可以选择做清书师叔的弟子” 众人面上皆一愣,大伙面面相觑,心想:清尘那个脾气软硬不吃,弟子也向来只选自己中意的。这丫头若真舍身取义相助清书,又有师叔保举,他定会收下她。想做清尘弟子的人千千万,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拒绝了 无达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云兮说:“弟子知道掌门是这世间少有的人,能拜掌门为师那是三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但是弟子在入朝摇之前流落他乡,被当地恶霸欺辱,正巧碰到了下山云游的师叔,是师叔出手救弟子于水火。弟子心中感激,这才不远万里拜入朝摇。这次师叔有了麻 烦,弟子愿意以身犯险,助师叔一臂之力。” “好好好天佑朝摇,让朝摇有你这样至忠至义的人你放心,等清书成功出关,我定要清书收下你这个徒儿。”无达顿时老泪纵横,满心欢喜,他对着云兮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欢。 白雀说:“既如此,那我便先离开。云孤那丫头还在合虚泉里泡着,我答应了清尘好好照顾她。” 清愁连忙问:“云孤现在怎么样了” 白雀想了又想,还是没将云孤体内有上神灵力的事说出来,他只说道:“她无事,修养一阵便能好。” 合虚泉的水慢慢沸腾起来,泉水四周生出许多的嫩芽,那些嫩芽抽枝发芽向四周野蛮生长。只一会,青嫩的枝条上便长出许多的花苞,花苞迎风又开出一朵朵好看芙蓉花。 轰隆隆c轰隆隆 三十六道天雷应声而下,一道接着一道劈向合虚谷,谷内一时恍若白昼。这时,狂风骤雨应急而下,娇弱的花瓣被狂风席卷着满天飞舞,残留光秃秃的枝条迎风抽摆。 天雷由里到外炙烤着全身,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捏成碎末又化为灰烬 她痛苦地失声大喊,硬生生受住了整整三十六道天雷。 天雷过后,她虚脱地倒在泉水里,身上布满狰狞地伤痕。 那些小精灵般的金色灵气冲破重重阻碍,穿过残缺地筋脉修复着她破损的身体,也唤醒了她沉睡许久的上神元神,芙蓉花神终于回来了 她睁开眼,一阵失神。 一切都变的清晰起来。 他c她 往事一件一件填满空白的区域,她全都想起来了 泪如雨下,那双宝石般璀璨无暇的漂亮双眸好像浸入水雾之中,闪烁着熠熠光芒。 青木峰众人见天雷道道劈下,激动地说:“清书飞升成功了” 白雀意味深长地勾嘴一笑,“不,是云孤。” 众人一阵错愕,面面相觑。 清尘与太子回宫后,轩辕彻仍以礼待之,亲自选了一处地方让他安心住下。 只是这住宅附近的婢女和侍卫似乎多得有些过分。 他悠闲地坐在凉亭里,云淡风轻地与自己对弈。 “掌门好雅兴” 机辨毫不客气的坐下,他顺手拿起一颗黑子落下。 清尘淡定地拿起一颗白子跟随。 机辨手执黑子,说:“红莲疯了。” “看来她带你去魔道了。”清尘又落下一颗白子,顺势吃掉一片黝黑。 机辨面露诧异,“你怎么知道” “她需要血竭。” “她是个不择手段的疯子”机辨一脸恼怒愤愤的说道。 “你已经知道她的目的了。” “要不是有人出手相助,只怕死的就是我了。” “哦谁” “一个鲛人。” 清尘停下手,看着他。 “我要杀了这个疯女人。”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我们都想保护同一个人。” 空气里的尘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朦胧的金光,它们被微弱地风席卷成无数个小漩涡,不受控制地在空中沉浮。 轰隆隆 风和日丽的晴天突然乌云密布,天雷滚滚,眼见着黑云压城而来。 清尘掐着一算,“不好不周山出事了” 水族余孽齐聚不周山,鲛人族携部众特来相助,红莲见一切水到渠成,信心满满地施展法术强行解除不周山封印。 黄沙障天,旋风刮地,雷雨交作。红莲法术触动火族布下的封印,顿时天火直降不周山,不周山犹如烈焰地狱。 水族余孽c鲛人部众一齐施下滔天大水,意图熄灭漫天大火。 滔天大水倾涌而出,凡间洪波四起,一时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轩辕彻令太子主理治水,安抚民间百姓。 第八十二章 潜伏 云孤失魂落魄地在合虚泉里醒来,她两眼无神,像被掏空了灵魂,漂亮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白雀在一旁有些不解又担忧地问:“你似乎很伤情。” 云孤欲言又止地,“他师父呢” 白雀说:“被朝廷的人带走了。” 云孤着急了:“为什么” 白雀大叹一口气,调侃道,“看上清尘了呗想他入仕,清尘不愿,便被带走看管起来。” 她急着就往外走。 白雀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问:“去哪” “去救人。” “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里是凡间,不是九重天,你想怎么救施道仙法将人无声无息的带走你可知道当着凡人的面施展仙法有什么后果那是要上诛仙台抽仙根c剥仙魂c打入魔道的” “不用你管”云孤挣脱着就要离开。 白雀一脸着急地追在后面说:“诶c诶我答应了清尘要好好照顾你的” 云孤一个转眼便消失不见。 白雀无可奈何地唉声叹气地说:“成了上神怎么越发犟了” 云孤乔装打扮来到京城,她站在钱府大门前注视良久,终于走上前敲了敲那朱红的大门。 咚咚咚c咚咚咚 厚重的大门始终紧闭着,纹丝不动。 云孤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门终于缓缓打开,门里露出钱怀瑾疲惫的脸。 “有事相求。”她直接表明来意,以免又被赶走。 钱怀瑾侧了侧身让出一条路。云孤往身后扫视一圈,确定没有被人跟踪后才放心的进去。 钱怀瑾打量着云孤觉得她似乎与之前有些不一样,但他一时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他越是细细打量越是觉得她气质清冷得像那位掌门,不像以前那般内心始终燃烧着一团火。 云孤进屋后,开门见山地问:“我师父在哪” 钱怀瑾也不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宫里。” “带我进宫,我要见他。” “你疯了吗宫里的人都是见过你的。” “那我换身男装,做你的侍从。” “你知道被发现后会是什么下场吗”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 “你见不到他的。陛下下令任何人都不能见他,他住的地方四周有重兵把守。” “为什么会这样” “陛下要掌门入仕,他不愿。便被看管起来。” 云孤气急了,她紧咬着牙,“到底是谁要置朝摇于死地。” “宫里前段时间来了一位真人,自称太平真君,他会炼制丹丸,陛下服用后身体大有好转,对他是信任之极。他像陛下进言朝摇种种罪证,陛下信以为真,便成了如今的样子。” “这位真人在哪” “陛下在宫里修了一座道观,他便住在那里。” “我要会会他” “冷静一点你先在我这住下,我来安排。好在我这里一直冷清,你也不用特意避讳着下人,可以随意四处走动。” “多谢。”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云孤同意了钱怀瑾的安排。 钱怀瑾安排她住进梨院。她一进院,好像又回到了才进钱府的那段日子,梨花满天飞舞,乐乐在她耳边唧唧咋咋 勤政殿 轩辕彻说:“如今五谷丰登c百业兴旺,是国之大幸寡人意欲在各州郡县开办国宗学,请名师先生授学,广纳天下学子,不论皇族c士族c官吏c寒门弟子皆可免费一起入学就读。大家的身份都是国学子,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待他日后,天下学子皆能成为朝廷委以重任的文成武将,建功立业c安定四海。众爱卿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士族官员更是脸色铁青。 太子主动上前说:“父皇圣明儿臣觉得此举可以真正教化民间百姓,树立浩荡学风,为大魏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 有士族官员站出来说:“太子年岁尚小,不懂朝廷每一个政策小小的改变,到了民间都会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是颁布一条全新的改革政策。一定要慎之又慎” 又有官员说:“陛下慎重庶民身份卑微,见识浅薄,怎能与贵族弟子同堂授学贵贱不分这只会让低贱庶民心生不该有的妄念,此举会动摇国之根本。老臣万望陛下收回成命。” “是啊。” “请陛下收回成命。” 地上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士族官员 。 太子又说:“谢大人此话差矣正因为民间百姓大多目不识丁,不懂圣贤书c不知礼义廉耻,才会迂腐不堪,受邪教蛊惑,朝廷新政在民间推行困难,陛下此举正是要开化民间百姓。” “殿下,庶民若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会生出异心,更加不利于皇权的统治。庶民们只需驯服与顺从,以皇权为尊,为贵族服务即可。为朝廷建功立业之事与庶民何干难道我士族子弟都是吃白饭的吗” “妄你也是读圣贤书的,孤真是替你感到羞愧。照你的话说庶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大人可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一个国家要想千秋万代延续下去,就要明白民才是国之根本。” “臣也是通古博今,阅书万卷,却从未听过哪朝哪代是将庶民奉为天的。殿下如此独出心裁,可千万别成了史书上第二个秦二世。” “放肆” 堂下众臣吵得不可开交,轩辕彻听出来了,他们是不会支持自己开办国宗学了。他心里暗暗嗤笑,冷眼旁观那群士族官员义愤填膺的模样,不明所以的人见了只怕会以为他们才是真正为大魏考虑的忠贤良臣。实则他们只是怕此政会瓜分士族利益集团的权利罢了。 “好了别吵了开办国宗学这件事择日再议”轩辕彻的声音冷漠里透出一丝愤怒。 堂下顿时安静下来。 “诸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钱怀瑾见诸臣都安静下来,他几步出列,恭敬地鞠躬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轩辕彻重新倚靠在龙椅上,手不住地揉着额角,气力不支地说:“讲。” 钱怀瑾恭恭敬敬地说:“陛下,自古家有家谱,州有州志,国亦有国史。大魏虽初立,但此时政权稳固,国泰民安,臣请陛下设修史官,编修国史,以此警醒后人。” 轩辕彻点点头,“依爱卿所见,应当由谁来主理此事。” 钱怀瑾还未回答,王宴便赶紧出列说:“陛下,臣愿将功补过,主理修史。” 轩辕彻锐利的目光里布满了红血丝,他眯着眼睛略思索后说:“准赐王宴为修史官主理编修国史。另特赐崔南风协助,共同修攥。” “谢陛下。” 钱怀瑾依旧不动声色地退回行列,他真的已经习惯这样的无视了。 他回到家,身心疲倦。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多久。 云孤路过他的书房,透过窗见到脸色不佳的钱怀瑾。她敲了敲门,进去后问:“你不舒服生病了吗” 钱怀瑾说:“不,是朝廷有些麻烦的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云孤说:“我今日外出,听到外头传言要修编国史。” 钱怀瑾点点头,感叹道:“嗯,没想到事情传的这么快。” 云孤心里开始盘算着计划,“你能推荐我入宫编修国史吗这样我就有理由留在宫里了。” “这个倒不难。只是宫里的人都是见过你的,你这样进去不就自投罗网。” 云孤狡黠地说:“我会易容。” 钱怀瑾许久未见她笑,刚才狡黠地模样好像记忆里的云孤又回来了。他哑然失笑,“我知道了,这件事我来安排。但宫里有许多各方眼线,我还没有一一摸清,你进宫后一定要万分小心,有事随时与我联系。” “嗯,我知道。” 没过几日,便有内侍来钱府传谕:“传太子口谕。孤听闻钱氏府中有一能人,才华斐然,人品贵重,可任编修国史的史官。现特招此人进宫协助修史官编修国史,即可入宫不得耽误。” 钱怀瑾与一身男装的云孤跪在地上齐说道:“臣领太子令。”他又对云孤说:“那你便收拾行装与内侍一同入宫吧。” 云孤鞠了鞠躬说:“是。” 云孤跟着内侍一起来到东宫,看来她易容地挺成功,太子也没有认出来她。 轩辕启上下仔细地打量着,见他身量弱小,容貌有些女像。寻常人第一次进宫面见太子都是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引来杀生之祸,但他行礼间不卑不亢,应答时大大方方,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明渊是从哪里将你找出来的,他极力保举说你通古博今c才华横溢,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我有些好奇,你有什么不同,怎么就入了明渊的眼他可不是个随意夸赞别人的人。” 云孤满脸汗颜,心想:真敢吹呀 她恭敬地说道:“回殿下,是钱大人抬举小人了,草民不过是略通些书文,大人正好需要便请小的来。” “你这话说的不老实,略通书文的人多了,怎的偏偏就保举你。” 云孤脑子飞快地转了转,她不假思索地回道:“回殿下,草民家原本是南边经营书局的,自小泡在书堆里长大,对古今之事知晓一二。后因经营不善,家道中落,便想着来京中混口饭吃,没 想到正巧就遇到了钱大人,钱大人说我正好可以帮他做些事,便将我留在府中做门客。” 太子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也罢,既然明渊向我极力保举你,那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文华阁中听用。” “谢殿下。” “莽子,你带他过去。” “是。” 去往文华阁的路上,云孤手里紧紧握着麒麟玉佩,若是师父在附近的话,玉佩一定会提醒她。 莽子见他一脸忧思,似乎有心事,就好心宽慰道:“你不必紧张,虽说你是个平民,但是太子安排进去的,他们不敢真对你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给我脸子瞧。” “那你就别瞧他们脸子。士家出身的贵族官员都有些瞧不上庶民出身的,你忍耐些,实在忍不下去,还有太子殿下给你做主。” 云孤讪讪地想:据她所知可不是这样的。这些士族也不大瞧得上太子,就因太子母族也出身庶族。但她还是满心欢喜的一口应道:“那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了。” 莽子满意地点点头,想:这小子还挺上道。他仔细打量着她,有些疑惑地摸了摸头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云孤听到这话生生唬出一身汗,她支支吾吾地说:“啊不会吧” 莽子又问:“我总觉得你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云孤紧张地不敢吱声,生怕他又听出自己的声音,她心想:自己的易容术挺精湛的,没道理这么容易被认出来。 “小的相貌平平,与我长相相似的人太多了,许是大人记岔了。” “不你这双眼睛很特别,让我想起幼年时家乡山里的野狼。” 云孤彻底愣了,狼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莽子,见他一脸认真回忆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她弱弱地问:“你见过野狼” 莽子点点头,“嗯,还打过架。”说到这,他又神气起来,说:“我还打赢了,呵呵就因为我弱年能打赢野狼才被选到太子身边护卫。” 云孤讪讪地不再吱声,心里觉得看似强壮的莽子不经意间就有些傻气会从脑子里冒出来,还是离远点好。 莽子带着云孤来到文华阁,崔南风听完来意后便亲自给她安派工作。 有其他士族修史官吏对此表示不满,明里暗里各种讥讽的话或多或少也传进了云孤耳里。 “寒门弟子粗浅学识c见识浅薄,也敢来宫里修史” “寒门弟子身份卑微,能进京与我们同席而坐,在一片瓦利下已是三生有幸了。” “太子招一个寒门弟子来与我们共事,难道是铁了心要扶持庶族与士族对抗” 她向来心大,对这些污言秽语充耳不闻,只做自己该做的。 好在修国史就是对前朝的事做一个相对公正的评判,让后朝后代从他们的灭亡中吸取教训。当然了编修地目的主要还是希望大魏的皇子们吸取前朝灭国的教训,不要重蹈覆辙,好好守住祖辈辛苦打下的江山。 其次就是歌颂建立新朝祖辈的各种美德,比如姓氏起源哪里c身世来历c起兵原因和过程等 主要是歌颂,不必要的细节要学会适当删减 好在朝摇万书楼对天下种种都有记录存档,云孤在门中也看了不少该看地不该看地书籍。清尘对她的各种行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胡闹,最后再给她收拾烂摊子。 所以她对天下纷争也知道不少,编修的史料让士族们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但这些士族天生就与庶族不相容,她也一直被排挤孤立。王宴和崔南风也只因她是太子带来的,表面恭敬,谈不上多在意,分到她手上的事物都是些简单的修纂,大多时候都在做些帮忙誊写抄录的简单活。 她对这样的安排也没异议,毕竟她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有清楚认知,也不是真的进来修攥国史。 第八十三章 寻找 风平浪静地过了许久,她终于在文华阁内找到一份皇宫地形图。 这日夜晚,四周一片漆黑,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明月。这种夜晚最适合夜访她狡黠地一笑,悄悄换了一身夜行服,轻车熟路地在宫内闲逛起来。 四方的宫殿星罗密布,各个宫殿里的贵人们就如棋子般在这风诡云涌的棋盘上博弈厮杀。为了家族c为自己c为子女c也为了这唾手可得c近在咫尺的权势富贵。 而她,不过是误落棋盘上的一朵落英,迟早要落地归尘。 幽静的夜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巷。深巷两旁是重重的朱门,朱门后是四方的庭院。四角矗立的院落中有个谪仙般的人正坐在石桌旁饮茶赏月,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云孤行动速度极快,像一道鬼魅夜影般穿梭在各个宫殿中。 值夜的宫女c内侍只感觉有道黑影不知从哪个方向嗖的一下蹿了过去。 “这是哪里来的野猫在抓夜鼠吧”他们自言自语地疑惑道。 当她搜遍第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宫殿后,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但她却引起了暗夜的注意。 暗夜坐在福心宫高高的屋檐上,他靠着高高拱起的沿角,自然地垂着一条修长的腿随意晃荡,他的眼睛像夜鹰般死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这个人的身手绝对不能小觑 他见福心殿里还燃着灯,雪白地窗纸上映着两个健壮的身影,他们时不时低头交颈密语。 暗夜心想:估计又要彻夜不眠商议什么大计了 他嗖的一下跳下屋顶,轻轻敲了三下门,低声说:“主子,有人混进皇宫。”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屋内传出轩辕彻低沉地声音,“去吧,要活的。” “是。” 空旷的长巷四下茫茫,长巷两头伫立着两个黑衣人,两人各执长剑,一动不动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夜晚的风总是透着刺骨的凉意,哪怕现在已然入春,但夜幕降临时总能带来寒冬的记忆。 暗夜冷冷地问:“你是谁” 云孤没有回答,她紧紧地抓住手里的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心想:他是谁 云孤见他异常精壮,行动飘忽利落,猜测他绝对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他到底是谁宫里的暗卫 暗夜见他只紧握着剑,却不应答,便迅猛地朝他冲去。 哐当一声。 千钧一发之际,云孤迅速提剑一挡。却因体力不及他被震的连连后退,青灰的地砖上硬生生拖拽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几个回合下来,云孤便知他难缠。她不愿在此处与他纠缠,剑法也越发激进,大有当年芙蓉上神的落英剑法姿态。 两人在狭长的长巷里你来我往,打斗得异常激烈。 天色晓青,她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文华阁,不然身份就会败露。她怒而展开长剑,一刺一劈皆使了十足十的劲。 暗夜师从暗门,一招一式皆是为成为一等一的刺杀高手而练。他的身形飘忽来去,如雾如烟,行动也越来越诡异多变。 云孤与他打斗半阵,彻底摸清他的套路,知道正面与他对招是讨不到半点好处的。她突转身形,灵巧一跃,翻至他身后举着碧落剑朝他后心刺去。 哪知暗夜反应极其快速,急忙侧身一避,轻巧地躲开。 暗夜眉眼细长锐利,鼻梁挺直,鼻头似弯钩一般,他狠狠地问:“你到底是谁来宫里做什么” 云孤心里暗自着急,又不敢用追魂术逃脱,生怕暴露身份。 这时,不知哪里升出阵阵迷雾,团团迷雾渐渐填满整条长巷,并传来阵阵呜呜咽咽地怪声。暗夜就像中了催魂术般神情恍惚c东倒西歪起来,不一会便瘫倒在地一动不动。 云孤还愣在原地不知是什么状况,那个熟悉的银色鬼刹面具慢慢从迷雾中走出,他淡淡地说:“还不快走。” 又是他,机辨,哪个不知算是谁的人。 云孤知道他认出自己,也不隐瞒了,她直截了当地问:“我师父在哪” “西偏殿文渊阁。” “所有的宫殿我都找过了。” “文渊阁不在皇宫地形图上,它是一座隐藏的偏殿。” “什么”云孤不敢相信的说道。 “一直往西走,沿着宫墙穿过那片竹林,有扇隐藏着地朱红大门,清尘就在里面。” “谢谢。” “我说过,你不用与我客气。” 夜晚的风卷动着云有种不 一样的呜呼声,银白的衣角随着风四起飞舞,她还是来了 云孤怀里的麒麟玉佩越来越烫,就在附近 她在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大门上斑驳的黄铜把手透着质朴无华的古韵。 她的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快的好像要从喉咙深处蹦出来。手抬起又落下,如此反复她似乎可以感受到门后就是她想见的人,是她等了几千年的那个人。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心境。 “是你吗。”门后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无声的点点头。 是她,落英。 嘎吱门应声而开。 她的泪一颗一颗地掉落在地。 那一抹银白将浓黑紧拥入怀,涌进的风将两头飞舞青丝紧紧缠绕在一起。 “终于等到你了。” 简单的诉情,激情狂涌的波涛风浪。 两人就像春天正在抽嫩芽的树梢上两只情意拳拳,相互倚偎的鸟儿,唧唧咋咋,浅唱春影。 “你怎么来宫里了白雀为什么不带你去逍遥阁”清尘问。 她的眼神莹润生辉,里面透出永恒不灭的思念,“我来找你。” 清尘将她紧拥入怀,轻声细语地说:“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贸然进宫被人发现该怎么办,赶紧回朝摇去。” 云孤摇摇头,“不,我哪里也不去,你在哪我便在哪。你不用担心我,钱怀瑾将我安排进宫编修国史,我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宫里。只是天亮前要赶回文华阁,不然身份就会败露。” 清尘见她的倔强语气,一时有些恍惚。记忆里的落英是柔善的,也是刚烈的,虽从不对人重语,但也一脸决绝地跳了诛仙台。云孤是被他宠坏了的,脾气倔强也任性,他一时有些迷糊。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语气有些着急地问。 “来的路上遇到一个剑法极高的人,应该是宫里的暗卫。我差点就招架不住了。幸好遇到机辨,他施放迷阵助我脱险。” “又是他。”清尘低声地呢喃道。他又说:“你还是先回朝摇,宫里不能久留。” “不,我要将他们对朝摇的所作所为一一写进史书里,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做的恶。” “云孤”清尘急了,他现在很肯定眼前这个倔强的小人就是云孤。 正当他们争执不下时,机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他从竹林里慢慢走出,幽幽地说:“还不快走,他又追过来了。” 清尘看向机辨的目光依旧清冷,只是里面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说:“多谢相助。” 机辨嗤笑一声,“与你何干,这是她欠我的。”他又对云孤说:“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 清尘推开云孤说:“赶紧走。” 云孤依依不舍的说:“我找到机会就带你一起离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机辨才说:“一直想向掌门请教几招,不知掌门是否愿意赐教。” 清尘面色清冷地退至门后,侧身让开一条路,“却之不恭。” 机辨步伐沉稳地走进去,清尘随后缓缓关紧大门。然后就听见门内传来阵阵激烈的打斗声。 暗夜追到文渊阁,他原本以为那个擅闯皇宫的贼人是为清尘而来,却见国师与朝摇掌门正在切磋武功。他想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他隐藏在宫墙上偷偷观摩了一会两人的剑法,心里暗暗鄙夷二人不过尔尔,又迅速离开。 机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朝摇欠我的情分真是还不清了。” 清尘悠悠地说:“刚才手下留情了。现在指点指点你的剑法,就当还债。” 说完,清尘的剑法变的凌厉诡变起来。机辨一时难以抵挡,他被清尘逼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天色拂晓,翠竹撩晴,几对火燕争浴。清风阵阵,晨曦始辉,精钢寸寸绕指柔。 第八十四章 修史 云孤正在专心誊抄其他人编纂好的国史,就听见几位修史官争论起来。 留着一小撮山羊胡的老学究谢博远,拿着才编修好的国史纸稿问道:“我记得前朝皇帝从民间抢夺过一位有婚妇人入宫,你怎么没有将她的事详细录入史册” 刘安白不以为然地说:“这等荒诞不伦之事一笔带过即可。” 老学究谢博远说:“若不将前朝荒诞之事悉数交代,又怎能体现前朝因荒淫才加速灭亡脚步。你作为修史官,怎能因个人立场好恶来决断去取” “前朝荒淫无度人尽皆知,但走向灭亡却不止于这一件事。比如:重文轻武c腐败成风c佞臣当道c陷害忠良,都是加速前朝灭亡的原因。我们奉旨修史若只知讥评往事c刻意指摘c见肆讥弹,未免会让后人决得本朝太过刻意了些。修史必要秉公持平,不能任情毁誉。” “非也非也要是不重点攥写前朝因荒淫引起百姓怨怒c失去民心,又怎能体现陛下举兵起义是师出有名。” “修史之人岂能以个人私见为主,若持论不公,歪偏历史,岂不是误导后人。我们修史因效仿南史氏c董狐的直笔精神,才能突出国史的价值。” 刘安白与谢博远争的口干舌冒,却怎么也说不通。 这时有人说:“难道谢老还要将那位前朝公主的结局也一五一十编录进去吗” “当然不可这等有辱陛下圣明之事怎能宣扬” 刘安白嘲笑道:“身为修史之人却只为胜者言,谢老不过尔尔” “你” 双方各执一词越争越烈,逐渐吸引其他人加入。史馆众人摇唇鼓舌,对刘安白等更加不满,便派人去请王宴与崔南风来主持公道。 云孤满头黑线地在一旁吃瓜,心里默默鄙夷道:“这群老学究” 不过他们说的前朝公主是不是云霄云霄到底怎么呢为什么他们都避讳不谈话说自己好像真的许久没有见到她了,她决定找个机会偷偷套套话。 王宴与崔南风闻讯而来。 众大史c小史等皆群谮刘安白藐视前辈c恃才独断,希望他们能说句公道话。 谢c刘二人皆出身名门望族,其家族更与自家是姻亲关系。谢老更是在朝中手掌实权开罪不得。两人听完双方的争议后同时露出为难神色,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一时都拿不定注意。但云孤从他们目光里瞧出了他俩正在互相算计如何让对方背锅。 一阵尴尬地沉默后,那位宁折不屈的著作令史文湛终于忍不住站出来,他说:“大人,下官愚见。国史为公天下之书,因谨守诚信c秉公持平c追求实录。因此在编修史料时一定要抛弃私见,慎之又慎才不误导后人。所以下官认为一定要根据事实来编写,不可只述个人私见。” 王宴见说话的人正是崔氏的远房姻亲文湛,他一张狐狸脸露出奸诈地笑,“文令史所言非虚史官录史本应不设立场,不持个人私见,否则后人观史时犹如坠入云雾之中,那我们编修国史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崔大人,您说是吗” 崔南风皱着眉眼,恭敬地向王宴拱手行礼道:“大人是陛下钦定的修史官,下官都听大人的。” 王宴虚扶崔南风一把,说:“崔大人多礼了,崔大人也是陛下亲定的协理之人。文大人言之有理,王某心生敬佩。那大家就如实编修,力要给后人看到一个清明的历史。” 众位齐说道:“是。” 崔南风等王宴离开后愤而拂袖而去。 修史的进展很快,云孤发现王宴和崔南风事务杂多,交上去的完稿只粗粗的翻阅并不细心地审阅。而且整个修史的官员里明显分为两派,双方对立情绪严重,互相并不沟通。 她暗自修改添加了一小部分无关紧要的段落,借此试探是否会被发现,若是不幸被发现了,便借说是自己抄错了。 接连动了几次手脚都没被发现,她便暗下决心要将朝廷对朝摇的罪行一一披露,还朝摇一个清白。 她抄写时私自添加了一段关于朝廷是如何诬陷朝摇,以及朝摇弟子是如何自证清白却投告无门的事情经过。 这日,她照例将抄录好的稿件递给崔南风过目。崔南风正在与一个宫女小声的说着什么。见她来了,便对传话的宫女说:“还请转告家妹,一切有我让她安心。” “是。奴婢一定转告。”宫女福了福身就离开了。 云孤依旧将抄好的稿件放在崔南风的案几上。 他拿起随意地翻了几下,问道:“几位著史大人核对过了吗” “核对过了。” “嗯。”他将稿件随意放回桌面 上。 他目光细细地打量她,见她低眉顺眼,微垂着头,模样极其谦卑。“听说你是太子举荐进宫的。” “是。” “听闻你出身寒门,那与太子又是如何相识的” 云孤说:“小官家里原先是开书局的,因经营不善家道中落,便想来京里谋个生路,不想便遇见贵人。” 崔南风浅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 云孤拿回桌上的书稿,拱手说:“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便先告退了。” 崔南风说:“等等。” 云孤以为他看出什么了,心里紧张的不行。 他有些疑惑地问:“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这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心里偷偷松了口气,“下官自小听很多人说过这话,大概是下官长相大众的缘故。” “不,你这双眼睛特别像一位女子。” “大人说笑了。下官虽身量孱弱,却也是货真价实的男子。” “哈哈,随口一说,云大人不要往心里去。” 云孤恭恭敬敬地回道:“下官不敢。” 崔南风摆摆手,说:“送去装订吧。” “是。下官告退。” 云孤走后,崔南风问文华阁的内侍,“太子殿下可曾派人来过文华阁” “回大人,没有。” 崔南风又问:“这位云大人可曾出过文华阁” “也没有。” 崔南风皱着眉,拿出文湛给他装订好的国史一时找不到头绪,这本编修好的新国史上用红笔圈出许多地方,那些圈定的地方便是有人私自加上去的。 这几日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她想起那日大家议论云霄时讳疾莫深的样子,便找了个由头将刘安白约出来喝酒。 这个刘安白是个十足十的妙人他出自西陵刘氏,是典型的世家贵公子。而他却没有世家公子不思进取c纵情声色的毛病,也从不骄纵傲慢,反而上得朝堂下得市井,不管在哪个诗c乐c茶c妓的场所都能碰见他。据小道消息说刘安白向来热衷小道野史,对搜刮民间各种孤野传闻乐此不疲。 不过云孤却觉得他没那么简单,据她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位刘安白大人才是世家里真正清醒之人。 刘安白如美貌妇,自比张良,极爱饮酒,且擅长书法。有次醉酒后泼墨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下一行大字。那字有骨有肉,似游龙飞凤,惊绝天下。因此轩辕彻常让他帮忙誊抄攥写文书类的事情。 云孤暗地里托钱怀瑾送进宫一坛上好的酒。 她对刘安白说:“这是我珍藏许久的佳酿,只有这一坛。这文华阁内只有刘兄一人对我和颜悦色,不曾因我是庶民便瞧不上我,今日特意取出与刘兄共饮。” 刘安白一听果然来了兴致,他连忙问道:“这是什么酒” 云孤故作神秘地说:“醉仙酿。” “醉仙酿” 云孤一打开酒坛盖,满坛子醇浓的酒香嘣的一下四溢开来,她给刘安白倒上满满一杯,“听闻刘兄最喜饮酒,还请点评一二。” 刘安白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只觉它顺着唇齿而入,又缓缓滑入咽喉,澄澈甘香之气瞬间在嘴里炸开,味蕾尽数激活,他连连咂舌称赞:“好酒,好酒” 云孤端起酒坛想给他满上,谁知刘安白伸手一拦,面若桃花的俊脸狡黠地一笑,乌溜溜地眼珠上下打量着说:“有事求我。” 云孤暗自吃惊一愣,随后满脸堆笑地说:“刘兄料事如神,在下佩服。” “说吧,何事。” “在下愚钝,那日听刘兄与谢老讨论前朝公主,便心生疑惑。那是前朝唯一的一位公主,在前朝地位不可或缺,为什么不能将她的事一一记录入史” “你不知道,这位前朝公主命不好,幼年时国破家亡。陛下坐上龙椅后,为体现自己的仁德,便将这位年幼不知事的公主荣养在大慈悲寺。后来陛下听闻朝摇仙山有让人长生升仙的秘籍天机之术,便一直惦记着。国师知道陛下心意后,向陛下进言让这位前朝公主去朝摇当探子,试探朝摇心意。这位公主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东西带回来,但人却半死不活的被丢在山下。这位公主回来后一直疯癫无状,满口胡言乱语,不久便被朝廷抛弃后来便死了。” 云孤手紧紧的攥着,神情莫名紧张起来,她不敢相信的问:“真的死了” 刘安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嗯,有人在须弥寺见到尸体,上报朝廷后便随意找了个地方安葬。”他看云孤面色苍白,全身像被人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便问:“云兄神色为何如此悲凉” 云孤笑说:“刘兄说笑了,我只是一时感慨而已。女子在世本就艰难,更何况是亡国公主。自古成王败寇,没有父兄庇佑的皇室女 子更是结局凄惨。只是这苍茫大地却没有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地,可见这世间也不像眼见的那般宽广。” “云兄慎言咱们还在宫里呢。” “是c是,刘兄教训的是,是我多言了。” “今日只是酒后闲谈,无关其他。来来来,喝酒喝酒。” “对,我敬刘兄一杯。” “请。” 第八十五章 老熟人了 刘安白喝得醉眼朦胧,脸上染了大片红霞,这下更称得他人面桃花。 云孤心里默骂道:妖孽。 刘安白兴致勃勃地说:“云兄你去过牛尾街吗” 牛尾街云孤摇摇头,“没有。” 刘安白一把拉住云孤的手腕,神秘兮兮地说:“走,我带你去见见市面。” “现在太晚了,要不明日再去吧。” “你不懂,牛尾街夜晚才好玩,白天都不开门的。” “可是现在宫门已经关了。” “我知道一条密道,我们走密道出去。” “啊” 云孤被刘安白拉到密道,满脸无奈地指着一个狗洞问:“这就是你说的密道” “嘘,你小声点。被侍卫发现就完了。我先钻,你跟着我。”刘安白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慢慢从那不宽的狗洞爬了出去。 云孤愣在原地,心想要不要回去算了。 他好不容易爬出去,见云孤半天没有出来,又趴进狗洞,朝里伸出头说:“你怎么还不出来快些,别磨蹭了。” 云孤深叹一口气,只好从狗洞爬了出去。 牛尾街是一条专做夜市的街道,当地人也叫鬼市。 这里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这里只做一切见不得光的买卖,想找黑货,或者打听小道消息,甚至是走丢的人他们都有办法找到,只要你给的真金白银足够真诚。 刘安白领着她到来一处破破烂烂的茶摊坐下,这茶摊看着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塌。但是来饮茶的客人却络绎不绝。他们好不容易抢到一个空桌,刚刚坐下,伙计迅速上了一壶热茶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刘安白给云孤倒了一碗说:“喝点热茶正好醒酒驱寒。” 云孤见那土褐色的破茶壶里倒出的茶水浑浊不堪,装茶水的碗早已发黄,染着不明的污渍。碗沿边破缺了几个细小的缺口,碗里是长期装茶水染上的茶色,那浑浊的茶水里漂浮着可疑的不明碎末。 她非常疑惑的看着刘安白端起碗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干净,一滴也没剩下。她心里诧异道:真是个怪人 刘安白见她没有动眼前的茶水,说:“赶紧喝了这茶,不然等会有你好受的。” “怎的不喝你的茶你还恼了。” “一瞧你就是第一次来,这牛尾街地势低,又靠北,一年到头也没几日太阳,一到夜晚更是阴寒潮湿。这茶水是特配的药汤,祛湿寒暖身的,你这小身板也就比女子强点吧,不喝点茶汤,回头你就要生病了。” 云孤端起碗放在眼下仔细的研究里面的汤水,她看着泛黄的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你快喝,喝完了,我们就去逛鬼市。”刘安白不停的催促道。 云孤眼一闭,端起碗仰头一倒,咕噜咕噜的全喝干净了。 刘安白笑着说:“这茶还不错吧,也没那么难喝对不对。” “你在找什么” “我在等槐树下的那个老板。” “槐树下”云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槐树下果真空出一块地方。“那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刘安白故作神秘地说:“等会你见了就知道。” 因为是夜晚的缘故,隐约看见狭窄的街道两旁都是披着黑披风的商贩,脸都被大大的帽子遮住,也分不清谁是谁。 要是一定要找点差别,那也只是这个高些c那个矮些c这个胖些c那个瘦些 这些摊主不吆喝c不招呼c不拉买卖,任由客人自己挑自己看,他们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用眼角瞟着挑货的人。 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地物件,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照着,就像坟地上冒出的鬼火。时不时刮来的阵阵阴风,吹到原本微弱的烛火四处乱幌。 云孤好奇地问:“他们为什么都要用黑披风遮住脸” 刘安白装出一幅老练的样子,说:“因为这里的东西来路不明,见不得光。遮住脸是鬼市的行规:这里只对货不对人。不问货是哪来的,看好了东西直接问价,东西是自己看中挑走的,与他人无关。其实也是怕日后起了纷争连累自己。” “原来是这样。” “你看那个人。” 刘安白指向不远处一个人,云孤顺着目光看去。 一个人手里抱着一团白物,在昏暗的烛火下闪着银光。那团白物时不时扭动几下,里面传来奶猫子样的叫声。摊主将白皮毛打开,看货的就这昏暗不明的烛火仔细瞅了几眼,满意地点点头。两人交头细语,似乎 在商讨价钱。看货的将一个钱袋子放到摊主手里,摊主掂了掂,示意看货的将东西拿走。 “那里面是什么”云孤好奇的问。 “两脚羔羊。”刘安白凑到云孤身边,用手虚掩着觜小声的说。 云孤大吃一惊,“拍花子” 刘安白见怪不怪地说:“在这里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有穷疯了自己挑来卖的,有骗来的有人买就有人卖。” “官府不管” “这地方每天半夜开市,天刚一擦亮就像鬼一样四处消散。大家都来无影去无踪,无人管理无人组织。就像野地里的杂草,风吹一吹就不知又在哪里生出根来。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就在牛尾街扎根了。反正大家伙都知道,要找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者打听什么就上牛尾街,这里应有尽有。” 没过多久,就见一个被黑色披风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人停在槐树下。他用竹竿挑起一条长幡,背靠槐树就地而坐,长幡上写着:今日交易三位。 见他一来,刘安白显然兴奋起来,他放下几枚铜钱,一把拉着云孤说:“嘿,来了走c走c走,赶紧的,今日只有三个名额。” “你要买什么” “傻吗他是卖消息的。” 两人刚刚赶到槐树下,刘安白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字帖递给那人,说:“我要打听个事” 黑衣人幽幽地说:“老规矩。” 刘安白连忙说:“我知道c我知道。”他又说:“谢宇宁那小子上次打赌输给我一幅字贴,这字帖是真写的好但他偏要说是前朝丞相亲笔,我记得那个丞相是写篆体的,从没听说他写过隶书您帮我看看,谢宇宁那小子是诓我的吧” 云孤眼角瞥见这个黑衣人的手在单薄的黑袍下慢慢地收紧,她有些诧异他的动作,难道他认识前朝的丞相这个念头突然从云孤的脑子里蹦出来,她自己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她想仔细看看这个黑衣人的脸,却被这身劈头盖脸的黑袍挡了个干净。 那个黑衣人说:“听闻金茎露和玉屑合成的丹丸服之可使人长生不老,今日便用这个来换。” 刘安白咦了一声,他不解地自言自语嘀咕:“你怎么知道有这种东西” 黑衣服轻笑一声,“这是另一个问题。” 刘安白想了想,一脸疑惑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颗丹丸说:“这个我还真有。只是这个真的能长生不老我还以为那真人是诓我的。” 黑衣服不客气地拿过丹丸,借着微弱的烛火仔细瞧了瞧,然后一把收起来。他又瞥了眼那副字帖,淡淡地说:“是真迹。” 刘安白不敢相信的拿起字帖仔细看了又看,“真的是真的吗” “这是第三个问题,需要别的来换。” 刘安白将字帖当个宝贝一样的拿在手里看了又看,丝毫没有留意黑衣人说的话。 这时黑衣人才注意到刘安白身边的云孤,他微微抬起头,隔着遮住眼帘的黑布依稀可以看见他的样貌,他微微一惊,又是这双眼睛 云孤知道这个人正在打量自己,她也大大方方的打量着他。 这世上靠贩卖信息生存的只有从前的玄派,或者说是隐居后的大月氏。她一开始便怀疑他是大月氏的人,刚刚他抬头时露出的下半张脸,她更肯定了,这是大月氏主君身边的侍从,那个叫阿元的。 只是他为什么会在京城里她决定先不揭穿他的身份。 “这位公子可有什么要寻问的”黑衣服问道。 云孤想他应该没有认出自己,便试探性地问:“我想知道某位女子是否还在人世,先生是否能解惑” 黑衣服沉默许久,“这个问题要用你的血来换。”然后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瓷瓶抛给她,“装满。” “什么”刘安白听到血才终于从字帖里回过神来,“不行不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随意自残” 黑衣服轻微地调整坐姿,不以为然地说:“不勉强。” 云孤爽快地应下,“好。”她利落的抽出碧落剑划开手掌心,将血挤入瓶中,等血装满后,她将瓶子递给他。 黑衣人接过瓶子,动作诡异地闻了闻瓶子里的血,“还活着。” 云孤心里暗自惊讶,但面上依旧保持镇定,“你都不知道我要问的是谁” 黑衣人故作神秘地说:“你的血里有答案。” 云孤满腹狐疑地问:“她在哪我想见她。” 黑衣人说:“这个答案的价码你给不起。”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给不起。” 刘安白拍拍胸脯很好爽地说:“你尽管开口,他给不起的,我替他付。” 黑衣人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他给不起的,你就更给不起了。” 刘安白像是收到侮辱一般,“我还就不信了,你尽管开口。” 黑衣人透过漆黑的披风看着云孤,一脸认真地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这次我要朝摇掌门的弟子云孤。” 刘安白咋乎起来,“朝廷都没找到这个人,你要我们上哪去找。” 云孤一时骨寒毛立,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知道她是谁了,但是他为什么不拆穿她的身份呢或者他到底是谁冷汗顺着后背而下,她觉得自己被一只藏在黑暗的猎物盯上了。 “你说的对,这个价码我给不起。告辞。”云孤拉起刘安白就走。 刘安白说:“你要找谁和我说,我来帮你找。” 云孤随口胡扯道:“我怕你被装神弄鬼的神棍骗了,随口试试他的。” “那你刚才问的人是谁” “一个故人。”她陷入沉思中,云霄是不是真的还没死。 “哦。”刘安白见他明显不想说的样子,便很识趣的没有追问。 两人又从宫墙的狗洞里钻回来,一路左躲右藏的回到文华阁。 云孤回房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大月氏主君的侍从为什么独自留在京城那个鬼市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见窗外月色朦胧,满天无星,也不知道他睡了没换了一身夜行服见四下无人,一片寂静,便跳出窗外,只往文渊阁方向而去。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文渊阁内,见清尘正在院内独自赏月。 清尘带着笑意,张开双臂,她像以往那般飞奔过来扑入他怀中,他问:“怎么来了。” “我想见你。” 两人在月下相拥无语。 她的发间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独特香味,他仔细闻了闻,问:“你去鬼市了。” 云孤点点头,“嗯刘安白带我去的。”她抬起头一脸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 清尘的眼在月光下覆盖了一层朦胧的水光,亮晶晶的特别好看。他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地说:“你的发丝染上了百草茶的香味,这是鬼市特有的茶水。” 她拿起一簇发丝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果真有那个茶水的香味。 “去做什么” “刘安白要鉴定一幅字帖,说是前朝丞相的亲笔。” “以后别去那了,那是大月氏的地盘,容易暴露身份。”他捏了捏她易容后的脸,隔着胶泥也能感觉到某人发烫的脸,他的心情难得的愉悦起来。 云孤这时才想起自己要来干嘛的,她懊恼的拍拍自己的额头说:“对了,我在那里见到阿元了。” “他一个人” “嗯,一个人。” “好一对清白的师徒”两人纷纷回头一看,是月蓉 “你来做什么”云孤怒目而视,对她的突然到来敌意四起。 “我来看看孤冷清高的朝摇掌门是如何沦为阶下囚的。瞧瞧你俩在干嘛。” “你” “哼等我揭穿你的身份,看你还怎么神气。” “你敢”云孤怒气冲冲地准备冲过去,却被清尘一把拉住。 月蓉带着不怀好意地笑转身消失不见。 云孤有些着急了,问:“怎么办” 清尘说:“你回朝摇去,他们不会将我怎么样。” “不,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 “落英” “要走一起走”云孤倔强地说。 第八十六章 与太子的交易 月蓉深夜赶至福心宫,她已经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她现在只想尽快将这件事告诉陛下,甚至已经开始幻想此事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她迫不及待地想亲眼目睹曾经欺辱过她的那些人的下场。 可当她火急火燎地赶至福心宫时,高权却客客气气地将她拦在门外。 高全说:“侧妃,陛下服用了丹丸,现在已经睡下了,只怕要到明日才能醒来。” 月蓉一脸着急地说:“高公公,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陛下,还请公公通融通融。” 高全一脸为难地说:“侧妃恕罪,不是老奴不帮忙。实在是陛下近些日子总是失眠难以入睡,太平真君因此研制了一味帮助入睡的药丸。这个服用后是叫不醒的,只能等明日药效自然消散才能醒来。” 月蓉不甘心地又问:“现在真的没办法见到陛下了吗。” 高全恭敬地躬下身来,回道:“是。” 月蓉朝福心宫里福了福礼,说:“那我明日再来,还请公公告诉陛下。” 高全回礼道:“是,明日老奴一定告诉陛下,侧妃今晚来过了。” 月蓉回到东宫,没想到迎面碰上轩辕启。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她心里虽然嘀咕着,却还是中规中矩地朝他行礼请安。 她与他之间一向淡淡的,他待她也只是尽到义务而已,谈不上什么感情。原本以为他对太子妃与自己会有所不同,直到亲眼看到太子妃也因太子的淡漠而苦恼时,她心里才明白,也许他本就是个生性凉薄的人。 她福礼后便准备离开,哪知他今日却开口叫住她。 “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睡不着,出来走走。”她不打算与他说实话。 轩辕启见她鞋上沾了许多泥土和草屑,便知暗卫来报的都是真的。见她不愿与自己说实话,他索性也不绕弯子,直接了当的问:“大半夜去福心宫散步” 月蓉虽垂着头,但依旧能感觉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他的话里总是透着许多凉意,在这深夜的东宫显得格外的寒凉。她与他还要在这宫里相处一辈子,她不想后半辈子都如同活在冷宫里一般。 心里默叹口气,只好如实说:“妾身去了文渊阁。听闻朝摇掌门被关押在此,心想好歹师徒一场,便前去看望看望略表心意。谁知无意中撞见一个大秘密,妾身心知此事事关重大,不敢隐瞒,便深夜前去福心宫告知父皇。哪知高公公说父皇服药睡着了,让妾身明日再去。” 轩辕启又问:“是什么事” 月蓉抬起头看着轩辕启,她貌若天仙的面容在朦胧地月光下美的让人心驰神往。只是这美却带着一丝让人不安地破碎感,犹如水中月镜中花,轩辕启一时有些恍惚。 她一脸认真一字一句地说:“朝摇掌门弟子云孤易容成男子混入皇宫,妾身亲眼见到她与朝摇掌门在文渊阁内私会。” “什么”轩辕启大惊失色,声音陡然变高,“你说的句句属实” “妾身不敢胡言。” 轩辕启突然想起那双眼睛,明渊保举入宫修史的那个小子 他强装镇定问道:“这件事你可有对其他人说起” “没有,妾身只告诉殿下一人。” 轩辕启点点头,安抚她道:“这件事兹事体大,我会亲自处理,只是你切莫再与他人说起。” “可是陛下那边” “我来处理。” “是。” 月蓉虽然心里不甚明白轩辕启的意思,但也只好先应下。她心里暗自感觉有些可惜,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能亲自扳倒她。 月蓉离开后,轩辕启对莽子说:“去将她叫来。” 莽子想了想,问:“太子说那个修史的小子。” “嗯。” “是,属下这就去。” 云孤一动不动地站在轩辕启面前,他俩已经这样互相对视许久,从她进来后他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不停的打量自己。云孤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猜测是不是月蓉已经告诉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是来问罪的。 “云孤”轩辕启终于缓缓开口道。 云孤躬身行礼,“殿下圣明。” 轩辕启嘴角荡开一抹嘲讽,“混进文华阁做什么,想还朝摇一个清白” 云孤说:“殿下知道朝摇并无谋逆之心,不然也不会暗中相助。” “你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从前觉得你只是一个只会躲在清尘身后的小尾巴。现在再看看你,恍惚间好像看见清尘 站在那里。” “殿下廖赞了。” “孤想与你做个交易,就是不知你敢不敢。” 云孤用余光瞥向轩辕启,不知他打得什么算盘。 “这件事孤想了许久,还只有你能替孤去做。当然,事成之后,孤会亲自洗清朝摇背负的耻辱,光复你们往日的荣光。” 不知怎的,她觉得眼前这个人与记忆里似乎有了差别。那个被淑妃庇护的儒雅皇子,好像随着淑妃离世一起消失了。眼前这个人眼里的凉薄甚至让她想起坐在龙椅上的天下至尊。 轩辕启见她久不回应,又说:“你没有选择。若是办不好这件事,不仅你c清尘c朝摇都再无翻身之地。就连我甚至是钱氏满门都将万劫不复。” 云孤错愕地看着太子,“殿下为何这么说” 轩辕启沉着声音,冷冷地说道:“父皇有心削弱士族,不想朝廷仕途进升之路继续被士族把控。近些年便有意扶持寒门弟子,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与士族分庭抗礼。哼这些老门阀怕日后权势被分崩瓦解,便抱团取暖,暗地异口同声支持皇长子继位。如今朝廷官员大多出身士族,他们互相联姻,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不除掉他们,日后大魏的江山只怕要易姓了。” 云孤虽然知道轩辕启的太子之位坐的并不安稳,他没有强有力的母族支持,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淑妃用自身性命换来的。但她没想到轩辕启的太子之路似乎走的比她想象中的更艰难。 她思来想去,开口说道:“草民虽感动太子与我交心,但是草民势单力薄,对朝政之事并不精通,恐怕会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轩辕启见她似有松动之意,便继续鼓动道:“不,你可以。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到。” 云孤不解其意,“不知太子殿下说的到底是何事” 轩辕启缓缓说道:“编修国史这件事原本计划是明渊去做,可没想到却被王宴抢了功,打乱了我的计划。后来想想,计划虽然有变,但也并不是一条绝路,还可将计就计。” “草民洗耳恭听。” 轩辕启前倾身体,手撑着膝盖,像盯着猎物般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说:“我要你在国史上动手脚。” 云孤后背冷汗涔涔,“殿下要我歪曲历史” 轩辕启意味深长地笑道:“不,我要你如实编纂,以绝对公正之心,将每一件事一五一十地编入史册,保证绝无一字偏差。” 云孤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到底卖的什么药。好在不是要她歪曲编纂历史,只是如实记载,这倒是好办。 她左思右想,终于说道:“只是还有一事。” 轩辕启爽快地说:“讲。” “太子侧妃已经知道草民身份,若是她将草民身份告知陛下,只怕就要辜负殿下的嘱托了。” 轩辕启说:“这件事你放心,有孤在,宫里不会有人识穿你的身份。” 云孤半信半疑地躬身行礼:“是。那草民便告退了。” “嗯。” 轩辕启见云孤逐渐远去地背影沉默良久,他问莽子:“你是不是也觉得孤变了。” 莽子躬身说道:“殿下依旧是殿下。” 轩辕启呢喃自语道:“可她刚才看孤的眼神明显再说:你变了。” “殿下身为储君,自然事事要以大局为重。” 轩辕启拍了拍他的肩,满心疲倦地说:“累了。” “殿下抓紧睡会,等会属下再叫殿下上早朝。” “嗯。” 云孤回到文华阁一夜无眠,她生生坐到天亮。 一进文华阁,刘安白便兴致冲冲地跑来,说:“云兄,修史工作快要结束了,修完史后你准备去哪” 云孤没精打采地说:“不知道。” 刘安白面色红润,挂着抑制不住地笑,他贼兮兮地说:“经过我这段时间与你相处,我觉得你是个极其可靠的人。正好我家中有一小妹,正值婚配年纪。就是不知云兄家中可曾给你定过亲” 云孤一口茶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刘安白吓得喷了出来。 她猛地咳嗽,说:“你吃错药了” 刘安白一本正经地说:“我是认真的你到底定亲了没” 云孤怕他越扯越离谱,闭眼胡诌道:“定过了c定过了是姨母家的表妹。” 刘安白果然一脸失望,连连叹息,“哎可惜了” 云孤满头黑线,极其无语。 她像往常一样抄录国史。 自从上次谢老与刘安白争论过后,大家修订国史基本就是实事求是,有些内容真切到她都怀疑真的可以留给后人看吗虽然这样修史正好合了太子的心意,但是她真的怕陛下龙颜大怒,将她一起咔嚓了。 云孤悄悄问刘安白:“刘兄 ,有个事情我想像你请教。” “你说。” “这皇家秘闻真的可以编修进去吗” 刘安白一开始也有些不确定,虽说他是支持公正修史的,但是这些个皇家秘闻 看着这个自己颇喜欢又一脸求知的兄弟,他觉得自己一定要给她树立一个正面的形象,他语重轻长地说:“你第一次参与修史的工作,自然有些不明白。自古以来修史官都是要持身公正且直言不讳,既然说了要如实编修,那这些事自然是要一五一十的记载造册的。” “原来如此,多谢刘兄指点。” “客气c客气。” 这日,文渊阁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雀掏出厚厚一沓书信,他一股老地扔给清尘,说:“都是急件,无达那小子等着回信呢。” 清尘慢条斯理地拆开一封信,细细地看了起来,没过一会,他随手仍到一边,开始拆第二封直到看完最后一封。白雀已经喝完好几盏茶了。 清尘问:“水族现在有什么动静” 白雀说:“逍遥阁的弟子说一直在集结旧部,没有别的大动静。” “那红莲呢” “红莲不知躲到哪去了,再没有人见到过她。” 清尘问:“地府的红莲地狱找了吗” 白雀一惊,“她会在那” “十恶红莲境与西天梵境的红莲池代表一正一邪。虽说她有了血竭,但鲛人的法系与她所修的法系并不相融,被她吞噬的鲛人灵力想要完全被自己运用,还要找个适合的地方好好调养。西天梵境怕是早就容不下她,不然她也不会长期苟居海底。剩下最适合修养的地方就是地府的十恶红莲境。只怕还要你亲自去一趟才行。” “知道了,那我就替你走这一趟。对了,云孤这丫头在哪她说要来找你,我怎么没见到她。” 清尘无奈地说:“在文华阁。” “在那里做什么” “修史。” 白雀一口茶水不受控制地全喷了出来,清尘不动声色的迅速罩起屏障,毫不意外的将茶水全挡在离自己一尺之外。 “她确定她做得来这个事” 清尘笑而不语。 白雀难得见这个冰块脸脸上露出笑,他趁机八卦道:“云孤醒来那日便飞升上神,你早就知道她体内藏着上神元神对不对” 清尘回好书信,扔给白雀,“给无达师叔的,该安排的事都写在里面。” 白雀随手将信收进怀里,他又凑近了贱兮兮地问:“你觉不觉得云孤这次飞升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清尘给自己倒了一杯泡好的茶,意味深长地说:“红尘滚滚,往事如烟,一切都只如初见。” 白雀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卖关子,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 “清尘,你变了”白雀非常肯定的说,“你刚入朝摇时,虽然还是个小豆丁,却异常沉稳老练,一点孩童的天真都没有。我那时都怀疑无望是不是在哪学了什么歪门邪道之术,将一块石头变成人带回朝摇。你自小就不爱笑,比看破红尘的僧人更像出家人。可自从云孤来了朝摇,你的情绪明显就多了,会生气c会着急c重要的是你居然会笑。难怪无望总视云孤为洪水猛兽,有这样一个能挑动你情绪的人在身边,连我都怕你这些年的辛苦清修毁于一旦。” 清尘说:“你今日异常伤感,今日的你也不像往日的你。” 白雀苦笑道:“我来朝摇山时还没有朝摇派。那时的朝摇山到处灵宠奇兽c奇花异草。后来红莲来了,我亲眼见她创派朝摇,从一砖一瓦草一树慢慢壮大成现在的模样。然后一任又一任的掌门在我眼前来去匆匆。我现在每每见到朝摇山一片残山废墟的荒败样子,心里就有些难受” 清尘眼眸低垂,没有一丝表情,只是他的胸口有些发闷,堵得慌。 春日的天说变就变,原本还晴空万里,现在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清尘看了看天,说:“你该回去了。” 白雀轻叹口气说:“清尘,你是我见过的朝摇掌门里最出色的一个,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重振朝摇。” 清尘没有言语,他沉默着目送白雀离开,心想:自己真的能不辜负所有人的期盼吗。 第八十七章 国史之祸 崔南风将装订好的国史给王宴,王宴一脸狐疑地拿起国史细细的翻阅起来。 崔南风也不多说,只在一旁耐心煮茶。 王宴粗看还没反应过来,细细一回味其中滋味,难免心惊不安起来。 “瞧出名堂了”崔南风慢慢品着刚泡好的茶。 王宴不露声色地放下书稿,淡定地问:“你想怎么办” “将计就计。” 王宴不解其意,崔南风轻蔑地瞥了眼手中的粗茶,随意地放下。“陛下想瓦解士族的势力不是一天两天了,陛下最近这么心急不过是因太子势单力薄,他怕太子日后难以服众。皇长子是嫡子,身份尊贵,背后是整个士族大家,现在却被一个庶出的太子压制。太子还没上位便有了与士族抗衡的意思,若是有朝一日真让他称帝,你我还有活路。” “那你的意思” “这份修订好的国史面呈陛下后,陛下定会恼羞成怒,追责整个文华阁。好在太子不是保举了一个小官来协助修史吗,最后可都是他负责抄录的” “你想都推脱给他。” “用他扳倒太子,扶持皇长子上位,保士族满门荣耀。” “可这些最后都是我们审阅的,你以为我们真能脱得了干系。” “我另准备好一份原稿,到时只需将这份原稿呈给陛下,一切便明了。” 王宴狭长地眼眸玩味地盯着崔南风,说:“既然你都安排好了,那我便同你唱这场戏。” 勤政殿 轩辕彻手里拿着新编修好的国史一言不发,只是他脸色逐渐铁青,手指关节处露出明显的白。大臣们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轩辕彻近年来身体一直有恙,御医说是劳累的缘故,要多修养。 可自从吃了太平真君的无极丸后,精神明显好了起来,气色也越发红润。他却浑然不知这无极丸只是提前透支身体来维持一时的好转。 这药副作用极大,轩辕彻自吃了这药后,常常通宵达旦c整夜独语,或数日不饮不食却依旧精神抖擞。他时常一言不发c时常喜怒无常,甚至疑心加重,常常怀疑朝臣对他不忠,或有人要陷害他。 他怒火中烧,猛的将书稿拍向桌面,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大喊:“来人把文华阁修史官都给寡人拖出去斩了” 大臣们纷纷跪地求饶,惊恐不安。 “父皇何故雷霆大怒”皇长子轩辕宇撞着胆子跪地问道。 “修史官王宴c崔南风等心存不敬,罪该万死,将所有人等通通拖去菜市口斩首示众。” “陛下冤枉啊” “陛下冤枉啊” 王宴c崔南风齐声说道。 崔南风跪至殿前,说:“陛下,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臣自认忠君爱国,其心天地可鉴。陛下说臣不忠,臣至死也不敢认。还请陛下明示” 王宴亦跪至殿前,声音哽咽着说:“陛下雷霆大怒,臣心中惶恐不安。但臣还得冒死问一句,臣到底何罪之有还请陛下明示,让臣死个明白。” 轩辕彻将书稿狠狠的砸向二人说:“好寡人就让你们死个明白那众大臣也一起看看,寡人的两位贤臣编纂的国史” 众大臣见状,捡起国史,纷纷围拢一团细看起来。 拿着国史的那位老臣不知是不是年岁太大的缘故,手抖得越发厉害。 王宴满腔悲愤跪在地上大喊:“陛下冤枉啊有人要陷害臣臣虽主力修史,但臣自知才疏学浅,不敢恃才独断。臣常虚心请教众人,接纳众人意见,这里的一字一句都是大家谨慎商讨定下的,还请陛下明鉴。” 轩辕彻满脸堆着冷笑说:“陷害自请修史的是你c主理修史的是你c最后审阅定稿也是你。那你来告诉寡人,别人该如何陷害你” 这时,崔南风脸色发白,冒出许多虚汗,他看完书稿后扑通一下跪到御前,神情惊恐地喊道:“陛下,这书稿被人私自修改了陛下明鉴,这本不是臣等最终完稿。” 这时,一起参与修史的众大人亦纷纷跪倒在地齐声喊冤。 机辨暗自嗤笑,王宴这只狐狸又在摆戏台子只是这次不知又是谁要入套。 太子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事情太顺利了有些不对劲他偷偷看了眼钱怀瑾,钱怀瑾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谢老战战巍巍地走出来,他这把随时要散架的老骨头毫不犹豫地跪在御前,“陛下明鉴这不是臣等修纂好的史料,有人私下篡改了国史臣等编修好史料后都统一交由一人抄录,再装订成册。陛下只需将旧稿拿来与书 稿对比便知臣等是冤枉的。” 轩辕彻立即派人去文华阁,将一应书稿带来当庭对峙。 云孤正在文华阁内收拾东西,她想这次走后下次再看见师父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要不要现在溜到文渊阁去见一面。 哪知这时一群侍卫涌进来,一言不发的将她带走,连同文华阁内所有书稿也拿走了。 她大致猜到是什么事了,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书稿带来后,轩辕彻亲自查阅,发现旧稿多处被人恶意添加c修稿,其人用心险恶c其罪当诛。 轩辕彻大怒道:“抄录书稿的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人上前。 崔南风说:“回陛下,抄录书稿的是太子保举的一个庶民。此人并无官职在身,现在不再朝堂上。” 轩辕彻命令身边人说:“将这个人给寡人带上来。” “是。” 机辨见到被压上来的云孤,不动声色的看了太子一眼,他默默捏紧了拳,心想:太子到底在搞什么 云孤被压到勤政殿上,众人各怀鬼胎的看着她,她从大家的眼神里看出大家都挺想她死。 轩辕彻威严又冷漠地声音从殿上传来,“史料都是你负责抄录的。” 云孤想也没想回道:“是。” 轩辕彻又问:“是太子保举你入宫” 云孤犹豫了一下,她想了想说:“是。” “你可有私自修改史料” “有。” “为什么” “为君不仁,残害忠良,我当然要将一切都公告天下。” “放肆给我拖下去斩了”轩辕彻怒吼道。 太子连忙跪下,“父皇息怒,这里一定有误会。请父皇明察” 轩辕彻冷眼看向太子,眼里尽是肃杀冷漠之气,他用不带一丝温度地眼神看向太子,那句废黜太子似乎就到嘴边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这时,士族朝臣见机纷纷上前攀咬c指责太子。 “回陛下,太子贵为储君,却是非不分,识人不淑,实非明君” “回陛下,太子居心叵测,引贼人入宫,真是国之大难” “回陛下,太子言行实在难当储君,还请陛下再定明君” “回陛下,臣肯请陛下另择储君” 太子一时如众矢之的。他单薄的身躯一动不动的跪在大殿之中,他既无强大母族庇护,又无朝臣为他周旋。满堂士族大臣纷纷对他激进指责,他也无力回击,只是将头深深地埋在明黄的靴子跟前,一动也不动,孤单又无助 他想起淑妃最后也是这般孤寂的倒在他面前淑妃好像已经离开很久了。想起淑妃,他心里一时恍惚起来,原本暴怒的双眸缓缓低垂下来,流露出一丝慈爱地舐犊之情。 崔南风心突然就提起来了他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陛下这时不应该连太子一起拿下吗,还在犹豫什么 云孤知道,长得颇像其母的太子,此时已经勾起陛下对淑妃的愧疚之情,有以死护他周全的淑妃在,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全身而退。 这些人永远都不懂,眼前的这个人对太子既是君又是父,太子只要唤醒这位天下之尊的父子之情他就赢了。大臣们越是抱团攀咬太子,越是能显得太子孤立无援,受人陷害。 她决定顺水推舟,顺便将太子与自己摘干净。 她趁机大喊道:“陛下,草民冤枉都是太子殿下指使草民做的,草民什么都不知道” “来人啊把他给我拖下去,打入天牢”轩辕彻说道。 “是。”高全找人将云孤的觜堵上,迅速地拖离朝堂。 崔南风正要进言时。 钱怀瑾见机缓缓走出。他低眉顺眼脸疏离又极度恭敬地说道:“回陛下,臣有事要奏” “讲。” “臣参王氏c崔氏一族勾结穆迪族,意图谋逆。证据确凿,请陛下过目。” 王宴愤起怒吼:“胡说” 高全下来拿走钱怀瑾手中的证据递给轩辕彻。 轩辕彻看了许久,眉眼越发紧皱一起,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王宴和崔南风,一副要将他们生剥活剐的样子。 钱怀瑾又说:“臣出使柔兰时见穆迪族族长目中无人c气焰嚣张,便心生疑虑。穆迪族身处柔兰边陲,长年远离王廷中心,此人虽有野心,但还算忠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突然跋扈起来臣暗中留下人查访多时,终于找到以王c崔为首的士族暗中供养穆迪族的证据。他们暗中勾连,意图谋逆,企图废太子,立皇长子。还请陛下明鉴” 轩辕宇顿时慌乱起来,他连忙否认道:“父皇切莫相信钱大人的污蔑之词崔氏一族对父皇忠心天地可鉴” “污蔑证据确凿,还不承认”轩辕彻怒目而视。“来人将王氏一干人等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侍卫冲了进来,带走了以王氏为首的一干人等。 王宴c崔南风等被带走时,嘴里还不停大声喊冤。 轩辕彻仔细打量着朝堂上每一个人。 经历了刚才的变动,每个人都心有余悸,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诺大的朝堂上一时噤若寒蝉,连出大气的声音也没有。 轩辕彻看着太子问:“这个修史的人所做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吗” 太子一脸坚决地说:“儿臣被贼人蒙蔽,还请父皇降罪” 轩辕彻脸色青灰,眼神浑浊无光。他直直地看着太子许久,悠悠地说:“你陪寡人一起去看看你的母妃,寡人许久都没梦见她了。” 太子低垂着头,不敢置信地说:“是。” 散朝后,机辨第一时间赶往天牢。他见云孤被五花八绑地捆在牢里就有些发笑。 云孤有些恼了,说:“笑什么笑没见我绑着呢。” 机辨说:“我看你在朝堂上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只当你一心要成全太子。”他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赶紧过来将云孤松开。 云孤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说:“我哪有。” 机辨好奇地打量她问:“太子允诺你什么了值得你这样为他卖命” 云孤说:“你别管。” 机辨好气又好笑地说:“他答应事成之后洗刷朝摇冤情” “我都说了你别管。” “我不管你,你明日就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陛下定我的罪了” 机辨小声的说:“明日若是陛下问你的话,你只管照我的说 轩辕彻下旨道:王c崔等士族心存不敬,勾结外族,意图不够,其罪当诛九族但念其立国之初有功,将其打入天牢,收缴私产,罢黜其子弟官职,永不录用。 第八十八章 为你留了一座坟 云霄受了重伤便一直躲在魔道暗处疗养。 自从她解开天机之术的秘密后,便一直尝试重新修炼,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总是突破不了最后关键一步。 她想那位太子侧妃既然知道天机之术的修炼方法,那她一定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混入皇宫后,她发现一件奇事,皇宫里不知什么时候建了一座道观。她悄悄潜入道观,发现这道观里只有一个正围着丹炉打转的道士。 这个道士脸颊消瘦,眼露精光,瞧这模样便不像是什么正经的修道之人,倒更像一个欺世盗名的神棍。 她躲在横梁暗处,不动声色地肆意打量。 道士身旁放着许多五颜六色药石,他时不时翻阅古籍医术,时不时又拿起身旁的药石添进丹炉里。 那张纸上写的什么她心里疑问道。 那张单子被压在药石下,看样子因该是谁的药方。到底是谁的呢她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可这道士不停地走来走去遮挡了她的视线。 “咦白石没了”太平真君呢喃自语道。 他转身往库房的方向去了。 云霄见他彻底不见了身影才敢显出身型来。 她跳下梁柱,拿起那张药方细细地查阅起来。这些奇奇怪怪地东西混在一起真的是药她有些怀疑。 这时,太平真君拿着白石又回来了。 她赶紧化作一团黑烟回到横梁上隐藏起来。 丹炉冒出袅袅烟雾,一股奇特的异香从丹炉的孔眼里冒出,整个丹房充满了混合矿石和草药的奇特味道。 这个道士打开丹炉,取出几颗白石般的丹丸,将它们一一装进瓷瓶里。他叫来门外的一个内侍,对他嘱咐道:“这是给陛下刚炼好的丹丸,你速拿去福心宫交给高公公。” “是。奴才知道了。” 云霄一惊,原来是给那个狗贼的她漆黑无白的眼珠转了转,忍不住奸笑起来。 她悄悄潜入月蓉的寝宫,发现月蓉已经睡着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云霄的存在。 云霄悬浮半空,停驻在离月蓉半尺高的地方。 她仔细打量这张花容月貌的脸,心想:这般出彩的容貌,别说是男子,就是她也有些心动舍不得挪开眼。也不知云孤这丫头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将她比下去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不过现在我也有这张脸了,哈哈哈 月蓉被诡异地笑声惊醒。 大半夜的这样鬼笑是会吓死人的 她恼火地正要发怒,一睁眼便看见云孤那贱人就在自己面前。她愣了几秒,然后怒不可遏,一把掐住她细长的脖颈,咬牙切齿地说:“贱人还敢来送死那就成全你”她越想越气,手不住地加深力道,仿佛要把那脖子生生掐断。 云霄不改面色,轻浅地嗤笑道:“蠢货” 这不是她熟悉地声音月蓉一愣,“你不是她,你是谁” 云霄幽幽地说:“这不重要。你该发挥作用了。” 她轻吐一口黑烟,那黑烟弥漫盘桓在月蓉面上久久不散。她双眼翻黑,一时失去神志,犹如傀儡。 她问道:“天机之术最后一关大成之道如何破解” 月蓉下意识地说:“无解。” “无解” 月蓉又说:“一切都是虚空。无就是有,有就是无。” 云霄仔细地品味这句话的意思,却始终无法参透,她顿时有些挫败。算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安慰自己道。 她从黑烟里缓缓伸出自己的手,与其说是这是手不如说是利爪。她毫不犹豫地将手掏入自己的心口,直到渐渐没过手腕。她忍着剧痛从心尖上取下一抹黏稠的黑液。 鬼魅心尖血,剧毒药石无医。 她将这绺黑液递给月蓉,给她下达命令,“放进狗皇帝的丹药里。” 月蓉下意识地点点头,重复道:“放进狗皇帝的丹药里。” “对,真乖。”云霄摸摸她的头,满脸怜爱。 月蓉起身机械式地朝屋外走去。 云霄心里突然雀跃起来,她好像已经看见大魏狼烟四起,到处尸山血河,死亡气息弥漫大地 她突然又沉寂下来,然后呢 对啊然后呢 然后这天下又将归谁 但她知道,不管归谁,最后她还是没有家,只能继续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苟活着。 夜晚,失去各种颜色的皇宫总是显得很疲倦。 气息逐渐平缓地主子c睡眼惺忪地守夜人动不动地草木c摇摇晃晃地宫墙都代表深夜已经降临。 月蓉一路畅通无阻,她径直来到丹房,看见烧得正旺的炉火,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放进狗皇帝的丹药里”她打开丹炉盖子,毫不犹豫地将手里紧紧攥着的黑液扔了进去。 咕噜咕噜 浓稠地不明液体沸腾地叫嚣着,它们迅速包裹住这一小团不速之客,将它吞噬c撕碎,并与它融为一体。 她嘴角不自然地向两边牵扯开,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难看无比。 砰一声巨响,她将丹炉的盖子盖上。像游魂一般离开,往自己宫殿的方向离去。 太平真君被声音惊醒,一听声响是从丹房传来,他慌慌张张地套上外衣直往丹房跑去。迷迷糊糊间好像看到太子侧妃从丹房出来,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定睛仔细一瞧那背影就是太子侧妃。 她来这里做什么他疑惑地想。 跑进丹房,打开炉子一瞧,药汤的成色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更好些。只等明日一早,药汤熬得再干一些后,剩下的药糊便可揉成丹丸了。 他将炉火调地再小些c更小些,直到小小地一簇,他心满意足地放下丹炉的盖子,那眼神像母亲看着自己珍爱的稚子。 深夜地混沌总是容易让人犯迷糊,他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变化,甚至忘了太子侧妃刚刚还不合时宜地出现在丹房,他现在满心想着明日如何向陛下邀功求赏。 福心宫 轩辕彻清灰消瘦地脸c乌青地眼圈c深紫色的薄唇都在暗示这位雄才大略c戎马一生的帝王生命将要走到尽头。 他和所有的帝王一样,临到头时对长生的诉求在此时达到顶峰。 他痴迷丹药,疑心深重,不再像年轻时一般,愿意豁达地相信任何人。他现在只想长生,本能的抓住一切可以延续生命的机会。 他颓废地靠在软塌上,止不住地咳嗽。 太平真君一脸谄媚地说:“陛下,臣昨晚终于炼出可以助陛下长生的丹丸。” 他打开华丽精美地盒子,里面躺着一颗纯白的丹丸。可仔细时才能发现那颗丹丸里透着一丝丝不正常地黑。 轩辕彻死灰般的眼眸散发出明亮地光芒,像溺水的人看见水面飘过一艘木舟,眼里求生地渴望让他忽视了周遭地一切。 他终于将那颗丹丸放进嘴里,踏实地感受它在口腔里融化,随着津液一起流入腹腔,才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软塌。 他睁着眼睛静静地等着,心想等会是哪位仙佛来迎接他到时该如何称呼接迎他的仙佛呢他是人间的帝王,难道也要向他们行礼吗听闻升仙脱胎是要经历天雷地火淬炼的,也不知一会会不会将宫殿烧燃,要不要提前嘱咐高全备些水 噗 一股红黑色的暖流喷薄而出,将眼前的明黄染成一片血红 他最后只听见高全惊慌失措地大喊:“陛下” 皇后和太子几乎同时赶到,他们在福心宫外淡漠地互看一眼,没有任何问候,然后又一起往殿内冲去。 白发银须的御医摸着雪白地胡须许久,就在轩辕启怀疑这几根胡须要被他自己薅秃了,他终于开口慢吞吞地说:“陛下中毒了这毒蹊跷的很,臣从未见过,不知该如何解好。还有”他深深地喘了几口气。 “还有什么” “这毒来势汹汹,不过一会便深入五脏六腑,只怕只怕陛下撑不了多久,皇后娘娘c太子殿下要做好心里准备。”御医抹了抹额角留下的冷汗,他年纪太大了,这几句话说完就快要了他的命。 太子震怒,厉声问道:“是谁” 跪了满地的奴才各个战战兢兢,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高全顶着太子吃人的目光说:“回太子殿下,是太平真君。陛下吃了太平真君送来的丹丸后便吐血昏迷。” “人在哪” “已被关押起来。” “带上来” “是。” 太平真君带上来时,嘴里一直喊冤,直到他看见轩辕启,突然想起那晚出现在丹房的太子侧妃。 他不顾一切,屁滚尿流地朝皇后爬去,却被一旁的侍卫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他的手依旧努力朝皇后伸去,嘴里不停地大声喊道:“皇后救我是侧妃是太子侧妃要害陛下” 在场所有人面色震惊。 崔皇后板着脸,沉下声来说:“你一五一十的将话都讲清楚,若是有一句虚言,立刻处死” 太平真君早就吓得魂不守舍,他战战兢兢地将昨晚见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太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若他说的是真的,那他不敢想下去了。 崔皇后心想:真是天不亡我。没想到事情居然出现转机。 她凤目微蹙,狠狠地说道:“来人速去东宫拿下太子侧妃” “是” 侍卫蜂拥而出,齐刷刷朝东宫方向冲去。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子,眼里有几分得意c几分讥讽,嘴角止不住地露出嘲笑。她有意刺激太子,便含沙射影地说道:“太子侧妃身后指使之人是否太心急了些。” 太子怒目而视,但自知理亏,生生吞下这口冤枉气。 这时,亲近大臣闻讯纷纷赶来。太子侧妃月蓉也同一时间被绑至福心宫。 她一脸慌乱地看着各方审视地目光,向太子投去求救的眼神,却被他眼里的厌恶之色深深刺伤自尊。 皇后厉声极色地问:“太子侧妃昨晚去丹房做什么从实招来” 月蓉慌乱地摇摇头,“我昨晚没去丹房我以大月氏名义起誓,昨晚真的没去过丹房。” 她神情坚定,满腹委屈,一双美目却含满泪水,楚楚可怜。 众人不住想:太子侧妃好似真的被冤枉了。 太平真君顿时急了,连忙说:“侧妃好胆量,当着众人的面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月蓉也恼了,“放肆本宫说了没去就是没去” 太平真君说:“贫道昨晚亲眼所见,侧妃深夜从丹房出来,那时丹房里正有给陛下炼制的丹丸,陛下今日吃了丹丸便不省人事,除了侧妃还能有谁” “胡说本宫昨晚一直在东宫从未离开。谁知是不是你心怀不轨,炼错丹丸毒害陛下,现在却满口胡说赖到我身上。当我大月氏月蓉是任人欺辱的软柿子吗” 两人各执一词,一时争执不下。众人听这个说的也有道理,听哪个说的也有道理,一时不知该信谁的。 这时,皇后问道:“太子侧妃口口声声说昨晚自己一直在东宫,那可有人能证明” 月蓉想起昨晚自己闹脾气,将内侍c侍女统统赶了出去,一时难以启齿,便支支吾吾地回道:“回母后,昨晚儿臣让她们都下去了,儿臣自己一人在寝宫。母后请相信,儿臣所说的都是真的” 皇后满脸为难地说:“那就是没人给你作证。” 月蓉一时语噎。 钱怀瑾看了半天终于看明白这场闹剧。他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及时出声审问太平真君,“昨晚你说看见太子侧妃私闯丹房,可有人给你作证” 太平真君原本见皇后有意向着自己心里还一阵窃喜,哪知钱怀瑾的话又让他焉了气,他只好如实说道:“回大人,没有昨晚只有贫道一人守夜。” 众人听完后,都沉默不语。 机辨说:“如此便都无人作证。那便先一起关押起来。等事情查明后再还二位清白。” 宋丞相点点头,“只能先这样。这件事因牵扯到太子侧妃,太子还是需要避嫌,就不要插手此事了。这件事就交由大理寺去查办,不知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因崔氏的事受到牵连,一直被禁足。她原本想利用这次天赐良机一举扳倒太子,到时她的宇儿自然能顺利称帝。没想到轩辕彻地这群心腹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给她。 想到宇儿日后可能还需得到朝中大臣支持,她也不想此时与他们起纷争,便点头说道:“有众位国之栋梁在,本宫相信一定能查明真相,还清者清白。” 众臣纷纷向皇后躬身回礼道:“皇后娘娘圣明。” 第八十九章 冷宫 今夜的东宫格外悲凉,夜晚的寒露已经浸湿了她的鞋袜,她依旧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殿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您相信臣妾。” 轩辕启瘫坐在靠椅上,目眦欲裂。他一只手撑着额,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无力的挥摆着,不耐烦地对身边的人说:“拖下去,禁足长秋宫。” “殿下,臣妾真的是冤枉的”月蓉不甘心地再次大声哀嚎道。 轩辕启终于忍不住了,他冷厉陌生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坏了孤的大计今日之事若是有一丝差池,别说是你,就是孤,也够死一百次了” “殿下不信臣妾。” “孤该如何信你。孤也很想知道太平真君为何死咬住你不放。” 月蓉怔怔地看着太子,面色苍白如纸,她原本一张一合的朱唇,彻底合上静默无语。原本明艳的双眼逐渐呆滞失神,豆大的泪珠默默顺着脸颊滑落。 她苦笑道:“臣妾懂了。臣妾会好好禁足。” 等她走后,轩辕启换了一身不显眼的便服。 莽子小心翼翼试探着问:“殿下要去钱府” “嗯。”轩辕启面带怒火,一言不发地往殿外走去。 直到到了钱府,轩辕启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烦躁地问钱怀瑾:“有头绪没” 钱怀瑾平静利落地回道:“没有。” 轩辕启被他淡定的脸色噎住了,“你” 钱怀瑾的手一直搭在书桌上一个木匣子上,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它,“这件事太蹊跷了,太平真君一口咬定是侧妃所为,侧妃极力否认的模样也不像装的。我猜这件事另有隐情,只是到底是什么我要去大牢请一个人出来帮忙,需要你安排。” 他仔细一想,说:“云孤” 钱怀瑾瞳孔一震,对上他的眼睛说:“你知道了” 太子也不打算隐瞒,便将事情经过全都告诉他。 “我让刑部的人去安排,这件事千万不能露出马脚。” “我知道。” 太子正准备离开,又突然回过头来,目露寒光,“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牵扯到孤。必要时大月氏可弃” 钱怀瑾淡漠地点头:“嗯。” 天牢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此起彼伏地喊冤声,夹杂着各种生活在阴暗里的小动物叫声。 云孤无聊地靠着墙,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嘴里还默默地数着数:“一只c两只c三只十六只二十只” 吱吱吱 她自言自语道:“今天是有人吃断头饭吗怎么老鼠全家都跑过去加餐了。” 哗啦啦一阵铁链解开的声音传来。 她顺着声音看去,隐约见到两个官兵拖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向她靠近。他们毫不客气地将那人甩到她脚边,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一掌将她劈晕,然后又套进麻袋里带了出去。 等她醒来,已经在钱府。 钱怀瑾见她醒了,也不绕弯,直接了当地说:“太子有麻烦,我需要你帮忙。” “怎么回事” 钱怀瑾将那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她,“我想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朝摇是修仙的门派,精通奇门之术,你一定有办法看到那晚发生的事对吗” 她点点头,“办法倒是有,只是有些麻烦。” “需要什么尽管说。” “我要亲见她一面才行。” 钱怀瑾迟疑一秒,“我来安排。” 月蓉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好像有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上面。 她听到身后有动静,转过头来一看,“阿元” 阿元一身黑袍从头到脚地盖着。若不是两人自小一起长大,还真看不出眼前站的是谁。 阿元跪下行礼道:“见过公主。” 月蓉一脸诧异,“你怎么来了” 阿元一脸平静的说:“主君不放心公主一人留在大魏,一直让我藏在鬼市,护公主周全。今日鬼市负责搜索线报的暗线传来消息,说公主出事了,我便悄悄潜入宫来看看。” “胡闹” 阿元还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原本向呵斥他一顿,但突然又不知该说什么。 月蓉心软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你先起来吧。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当初爹爹不让我跟着无望来中原,说中原不好,我还不信。那时我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认为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没想到,如今却变成这样” 阿元不 留痕迹的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腿,隐藏在黑袍下的脸面无表情。 “阿元,你一定要帮我查清这件事,我一定不会放过背后陷害我的这个人。” “是。我潜进宫也是为这件事来的。公主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 月蓉感叹,“还好有你,在这里也只有你还会相信我。” “公主永远是大月氏最好的公主。” 唉一声哏噎地轻叹在黑夜里也显得格外清晰。 “公主,我先去找线索。请公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 阿元潜入丹房,走向早已冷却的丹炉。 嘎吱一声,丹炉的盖子被他轻松打开。 因为整个丹房都被大理寺查封,丹炉也许久没有打开,炉子里酝酿了许久的气味直冲他鼻子扑来,一股浓郁的药石香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香味争先恐后的钻入他的鼻腔。 这是什么气味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他心想。 他仔细地观察炉壁内留下的各种斑驳痕迹,一点点地辨认这些遗留下来的东西,但都是一些寻常的药石和药草碎末。 咦这是什么 在丹炉内最底部,残留着一小团粘稠的膏状物,似乎是先前没有刮干净遗留下来的。 他用手指扣出一小团,用手指将它细细地摩开,细小的颗粒慢慢摩擦着指尖的皮肤,他似乎不太确定,又将手指放到鼻下小心地闻了闻,是白石 不对怎么还有血腥气 他凑近烛火,更凑近地观察这团膏体,在膏体里有一缕如发丝般粗细的黑色混在里面。他用发簪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那缕黑色的不明物,然后放到鼻子下仔细地闻,鬼魅血魔道的人为什么 他将这团膏状仔细地收进随身携带的小瓷瓶里。 那股异香是血魔树的香味。这次恐怕有些麻烦了,他转身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云孤随着钱怀瑾再次入宫,只不过为了不被认出,她只好又换了一副模样。 到了东宫长秋殿,月蓉独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殿内。 钱怀瑾的突然出现还是让她微微吃了一惊,是太子让他来的吗她忍不住心想。 只是另一个人是谁她斜眼打量钱怀瑾身后的这个人,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一股厌恶。 “他是谁” “回侧妃,这是大理寺的人,特来询问一些事情。”钱怀瑾说道。 云孤连忙向月蓉请安道:“给娘娘请安。” “免了。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吧。”月蓉不耐烦地说。 “下官带来一个物件请娘娘仔细辨认。”云孤拿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铜镜,这个铜镜四周雕刻着一圈鱼形图案。“请娘娘仔细看看这镜子是不是娘娘的物件。” 月蓉死死地盯着镜子刚想否认,突然就晕了过去,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钱怀瑾连忙过去小心翼翼地试探她的鼻息,慌张地问云孤:“她这是怎么了” 云孤轻飘飘地说:“没事的,你不用担心。千鱼镜只是暂时借走她的神识,将她那日所见到的事一一重现在镜面里。等我们看完后,她就能醒来。” 钱怀瑾这才放下心来,他站在云孤身旁,与她一起看着镜子,生怕看漏了一处。 镜面突然一片混沌起来,镜子里月蓉的容貌逐渐模糊不清,镜子四周雕刻的鱼全都活了过来,它们争先恐后的跳入镜中,原本光洁的镜面溅起圈圈涟漪,仿若湖面,这些鱼纷纷往镜子更深处游去,直到不见踪迹。 又过了一会,镜面里突然翻涌起来,像一股涌动着即将喷发的泉水,只见那群跳入镜底的鱼拖着一个庞大的黑影从镜底慢慢浮现出来。鱼群又纷纷从镜底跳出回到原本的位置上。 “这是她是谁” 钱怀瑾明显受到不小的惊吓,他颤抖着看着镜子里的人,那张熟悉的面孔,明明就是他身边的这个人 云孤显然也愣住了,千鱼镜是不会出错的。那这个人是谁如果不是她一身妖邪气息,连她自己也以为这个人就是她。 镜子里慢慢回忆起她是如何命令月蓉,如何让月蓉去丹房下毒的全过程。 明明以快入夏,钱怀瑾却感觉自己身浸数九寒天。 是她做的居然真的是她 镜面显现完全部记忆后又缓缓恢复平静。 云孤一点也不关心月蓉做了什么,在她心里月蓉就算真杀了轩辕彻也不稀奇。但她对镜子里那个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好奇极了,她有种奇怪地感觉,觉得自己从前是认识她的。 钱怀瑾向来稳重儒雅,此时也有些慌乱起来,他问云孤:“她是谁” 云孤的思绪还沉浸在镜中的人身上,她下意识地摇摇头,“不知道。” 第九十章 星月卷轴 一轮圆润无缺的圆月高悬在黝黑的天空。 阿元站在山巅之上,手里拿着一副卷轴。他时不时抬头仰望天空,好像在找什么,然后又低头看向手里的星月卷轴。 星月卷轴是大月氏的一件重要宝器,用它可以找到江湖上任何销声匿迹的人,生死不限。 在满月日找到卷轴里标准的那片星空,将它平放在月光下,再将要寻找的人的相关物件放在卷轴上,把自身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卷轴里,图上便能自动圈出那个人所在的方位。 若是卷轴圈出的区域过于广泛,又还想知道更详细的信息,那便只能用寻仙引路了。寻仙引路非常耗损内力,内力修养的不够还有可能丧命。 找到了 他激动地拿出那个瓷瓶,将一小团混着黑液的白色膏状放在卷轴上。 这时,洒在卷轴上的月光越发明亮。那缕黑色的血液像条蠕虫一样从白色的膏腻里钻出,它缓慢地蠕动着,在卷轴上勾勒出一片他从未见过的风景。 这是哪里 地图上一片荒芜,暗黑的死亡气息从图里浮现。 地图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树,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树,大到让人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猜测这颗树至少活了好几百年。 那缕黑血在这颗大树前停下,不再蠕动。 阿元迟疑了一下,“没了” 他犹豫了许久,看来只能用寻仙引路了。寻仙引路他只见过一次,那一次差点要了月鸣的命 据说大月氏的月赢对寻仙引路使用的颇顺手。他在起家之初靠着九幽锁和星月图卷迅速壮大,雄踞一方山川,江湖中人皆以与他结交为荣。 可能是他太幸运c也太强悍了,好命到老天也有些嫉妒,所以他的后人甚至不如一般的江湖中人。 他仔细地想了想动用寻仙引路的后果,大月氏月蓉真的值得他去卖命吗但他还有国恨家仇未报,他还需要大月氏的帮助。 他气沉丹田,酝酿出所有内力,然后毫不保留的灌入地图里。 星月卷轴就像极度缺水的沙漠,不管倒进去多少水,它都能瞬间吸纳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就在他感觉自己要被榨干的时候,那丝黑色血迹终于感受到一股力量然后缓缓动起来。 画轴继续向两边延长,它慢慢爬向苍玉河,坐上河边那艘残破的木舟,逆着水流一路上行。远处出现一个刺眼的光点,随着光点越来越大,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天然洞穴它翻过重重高山,越过密林c平原,历经千山万水,重重阻碍,终于来到图卷上阿元所处的位置。 它从地图上竖起细长的身体,像一根触角般四处探索阿元的气息。 他内力几乎耗尽,一张清俊白净的脸此时更是毫无血色,像一个将死之人。他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朝它伸出手,在指尖与它接触到的一瞬间,那丝黑色的血迹在他的指尖留下一个黑色的细点。 他终于支撑不住,仰头瘫倒在地,全身的黑袍被冷汗浸成更幽深的黑色。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想他再也没有第二条命用寻仙引路了当年的月赢到底有多强若是月赢还在世,他的仇是不是早就报了。 天上的星月被四处浮动的云层遮挡得一干二净,画卷没了星月指引迅速暗淡下来,恢复成最开始的样子。 起风了。 天上乌云密布,翻涌不息。似乎要下雨了 阵风推着卷轴缓缓滚回他身边。 嘀嗒c嘀嗒 零星的雨点落在他的脸上c唇上c颤抖的睫毛上。 他残喘着抬起手,看着指尖的那一个小小的黑点,然后强撑着爬起来。 那个细小的黑点慢慢延伸出一条细长的线,这条黑色的线牵引着他往浮玉山的方向走去。 妖邪对人类的气息总是特别敏感。从他进入浮玉山起,那些魑魅魍魉便纷纷盼着他的到来,它们垂涎欲滴地从各处阴沟里跑出,等着送上门来的美食。 一个小妖说:“有人来了。” 另一个感叹道:“胆子不小,很久没看到这么勇敢的食物了。”说完它又擦了擦嘴边又淌下来的口水。 “今晚可以加餐了。” 又一个一脸嫌弃的说:“那他内力尽失,一副快死的样子有什么好吃的。” 云霄也被这气味吸引出来,不过她只藏在暗处悄悄观察。这个人到底在找什么 就是它他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一步一步走向血魔树。 指尖引路的黑线化作一阵轻烟,它们随意卷曲成不羁的形状朝一 个方向飘去。他的目光追随着轻烟,轻烟后出现一个熟悉的容貌。 他的瞳孔突然放大,因受到惊吓而不停闪烁,“章才人娘娘”他忍不住惊呼出来。 云霄听到他的话一阵失神。 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被人强制打开,扬起漫天飞舞的尘土,迷住了她的双眼。 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记忆里的人蜂拥而至,却没有一个人能与这张脸对上。他是谁怎么会认识她 她的手藏在衣侧,不动声色的变成锐利修长的利爪。她眯着眼睛慢慢从角落里走出,不停地打量,“你是谁” 阿元的脸上风云变幻,始终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不是放火烧宫早就死了吗难道是幻觉他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告诉他这是真的。 “你到底是谁再不说我就用你的血来祭树了。”云霄恶狠狠的问道。 阿元忙不迭地躬身行礼,“娘娘我是司空元,司空晋正是家父,您不记得我了吗” 轰隆 云霄感觉有一道天雷刚刚在她耳边炸开,司空丞相的儿子他还活着 她一脸不敢相信地说:“怎么可能怎么肯能” “娘娘,我真的是司空元您怎么在这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不司空家早在攻城前被丞相一把火烧没了,司空家整整三十六口人全部葬生火海,无一幸免。大火灭后,大魏官兵从司空家整理出整整三十六具尸骸,你想怎么证明你是司空晋的儿子。难道你是机辨那个贱人派来的死士快说你到底是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阿元不假思索地说:“景文十四年,娘娘落入西城河,是我与公主正好路过,是公主身边的内侍将娘娘救起,娘娘被救后却一直再哭,一直在说我们为什么要救你。同年寒冬,年尾大雪夜,宫里欢庆春节,公主要放烟火,那时我也在,放烟火的内侍怎么也点不燃烟火,公主闹脾气要亲自查看,不料是烟火受潮,一时没有点燃,公主刚刚靠近烟火便炸开,所有人都来不及防备,是娘娘神兵天降,及时将公主护在怀中才没让公主受伤。景文十五年,娘娘小产日日哭泣惹恼了陛下,后宫里人人都在看娘娘笑话,只有公主说要报答您那日的恩情,偷偷拉着我一起去看您” 云霄喉咙一哽,眼眶有些发热,她哏噎着打断他的话,慢慢地说:“司空元,我是芮心。” 阿元倒吸一大口气,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公主芮心公主不是病逝在大慈悲寺了吗” 云霄将所有事情一一告诉他,她面色平静地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司空元一脸震惊,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她到底受了多少非人的遭遇。大魏的皇帝不是普告天下会善待她吗他紧咬牙齿,气的浑身直哆嗦。 “公主不要再说了”他决定打断她的故事,再听下去他会疯的。 她是他心里最尊贵的公主,是他心尖上最璀璨的明珠,也是他曾经不敢亵渎的神明。 国破家亡c天下易主后,他便没有了她的消息。后来看到昭文说她被善待,只是没了自由想想也好,至少命保住了,不像他还有没有明日都不知道。 没想到没想到,她一直过的生不如死 司空元跪在芮心面前,他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他怕看见她的眼睛,隐藏在那双里的故事足够刺伤他。 “公主,你还愿意信我吗。” “元哥哥。我只有你了。”云霄将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感受他因强忍的情绪而不住颤抖。 “我会杀了所有欺辱你的人,让他们坠入无尽地狱,永不超生。”司空元眼神坚定地看着这片土地,好像要把它看穿。 “元哥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后来去了大月氏,做了月鸣的侍从。轩辕彻中毒,有人指认月蓉,我调查时发现轩辕彻的丹丸里有你遗留的血迹,这才一路追到这里,没想到,没想到让我找到了你。公主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云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么久以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面对所有事,她早就习惯了提心吊胆地刀口舔血日子。突然冒出来的司空元,久远记忆里的呵护与关心,让她的情绪开始崩溃。所有人都嫌她碍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连她自己也快认命了,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记得她也是需要呵护的。 “元哥哥” 司空元突然惊醒过来,说:“不好,丹炉里的东西没清理干净,我要赶紧在其他人查到之前都销毁。” 刚走远,就见他停驻不前,然后又转了回来,“你不要呆在这里,同我一起回鬼市,那里都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的住着。以后我在哪,你就在哪。” 第九十一章 给太子惹麻烦了 太子妃其木格端着一碗上好的参汤来到轩辕启的书房。 其木格的气质带着草原人特有的野性,偏偏五官又生得大气明艳,穿着一身繁复精美的太子妃服饰显得格外端庄,笑起来时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她说:“殿下日日寡欢,臣妾担心殿下身体,特意煮了一碗上好的参汤。” “有心了。”轩辕启接过碗放置桌上并未饮用。 她微微一愣,随即又换上笑脸,“殿下忧心陛下中毒之事。” 轩辕启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懂,这事唉,说不清了” 她一时没听懂是什么意思,仔细一思量,胆战心惊地试探道:“殿下怀疑蓉妹妹” 轩辕启脸色一变话锋一转,冷冷地说道:“太子妃慎言” 其木格一脸畏惧地低下头,“臣妾失言,请殿下赎罪。” 轩辕启知道她向来稳重c性子单纯,怜她小产不久,也不忍太过苛责,便放软了语气,“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这里不是草原,说错话会丢性命,你懂吗。” “是,臣妾知道了,还请殿下宽恕。” “你先回去吧,孤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便不留你了。” “是。臣妾告退。” 其木格的贴身侍女乌云是从柔兰带来的,自小服侍她,其木格对乌云也极其信任。 乌云掺着其木格说:“太子妃在担心殿下” 她忧心忡忡地说:“殿下本就事物繁杂,现在又为陛下中毒的事日日担忧,我实在是担心殿下的身体。” 乌云想了想,“太子妃,我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太子殿下不过是想早日抓到下毒的贼人,好洗清东宫的清白,太子妃抓到这个人便是。” 其木格满脸不解:“大理寺的人查了许久也没抓到,本宫怎么抓得到呢” 乌云说:“太子妃抓不到,但是大巫师却可以。不如太子妃给大汗传去一封书信,就说小产过后一直未孕,想请大巫师过来帮忙求子,大汗一定会答应的。等大巫师来了,再私下拜托大巫师查找真凶,” 其木格想了想,喜逐颜开道:“还是你有办法。” 没过多久皇后就得到消息,皇后闻言抬头看着彩文,她不解地说:“千里迢迢将大巫师请来求子太子妃还真是用心良苦。” 彩文说:“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叮嘱福珠,要她好好盯着长定殿,有任何举动都要回来汇报。” “你做事向来稳妥,有你在我能省心不少。” 彩文浅笑着屈膝福礼,“谢娘娘夸奖。” 大巫师千里迢迢赶到大魏,其木格见到她更是双眼含泪,犹如见到亲人一样。 大巫师是柔兰最受尊敬的女巫,她在柔兰颇受尊崇。连柔兰皇室也一直以礼相待,丝毫不敢怠慢。 这次能请大巫师出访大魏,完全是看在其木格公主的面子。 其木格公主与大巫师的缘分颇深,她是唯一一位大巫师亲自照看着长大的公主,大巫师对她向来与别人不同。 轩辕启一直听闻柔兰的大巫师如何神通,但一直不得一见。 今日一见,发现传说中的大巫师似乎比想象中的更神秘。她周身好似笼罩着一团不明的烟雾,神秘莫测。她像迷雾中的墓地,多看一眼便心神不宁,让人害怕;又像大雾天的太阳,虽朦胧不可及,但能让人感到踏实。 大巫师手上戴着一双龟皮制作的手套,拄着一人高的神杖颤颤巍巍地向他行礼。 他伸手虚扶一把,免了她的礼节。 仔细一瞧,这神杖上有一只铜制的神鸟,神杖上裹着一层斑花的蛇皮,拿在手里哗哗作响。 她头上戴着一顶十五叉鹿角帽,帽子是黑熊皮制成,帽子正前面有一铜镜,这铜镜寒光四溢,照的人毛骨悚然。 帽子的鹿角中有四只铜制的鸠神,它们分别朝向四个方向,每一只都形态迥异。 帽子后垂挂着数条熊皮带,其中一条最长的带稍上系着一个铃铛。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条帽带是用来召唤神灵的,据说终身不能落地,不然会给大地带来无尽的灾祸。 她身穿一件丝绸常服长袍,外穿兽皮缝制的对襟马褂和神裙。马褂前后皆挂着龟甲c蛇皮c和兽骨。 腰上系着一条完整的蛇皮腰带,腰带上挂着龟甲c铃铛c珠串和各色求子袋。 细细一瞧,裙子上还用某种不知明的颜料画着柔兰的神兽图腾。 轩辕启说:“太子妃不远千里请来 大巫师为父皇祈福,孤心里不胜感激。大巫师安心在宫里住下,有什么需求尽管与太子妃提。” “感激太子殿下。我一定尽心祈祷天神,让天神归还大魏陛下的健康。” 轩辕启又问:“不知大巫师准备什么时候开始祈福,孤好让人准备。” “明日是树神从天神处回归大地的日子,明日便举行祭祀,替陛下祈求健康,也替太子妃祈求天神的恩赐。” 轩辕启略思索一下,“虽然有些仓促,但好在宫里一应物件俱全,若是需要什么,太子妃尽管去内务府取。” “是,臣妾谢太子殿下。” “孤还有些国事要处理,便不打扰大巫师与太子妃叙旧。” “臣妾恭送太子殿下。” 轩辕启走后,其木格才彻底松懈下来,她神情疲倦地对大巫师说:“大巫师,我有件重要的事要拜托您。” “公主,我都知道了,大汗这次让我来大魏就是来为公主解忧的。” 其木格屏退左右,说:“不,我还有一件私事,这件事事关重大,我不能与皇兄说起,只能私下拜托您。” 大巫师浑浊的眼睛虽然布满白霜,但她看向其木格的眼神永远都是和蔼慈爱,“公主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和天神都会永远保佑你。” 其木格满心感动地将事情一一告诉她。 大巫师脸色一沉,“这件事事关重大,若真的是她,公主可想好了后果。” “我相信不是她做的。月蓉妹妹虽说平日任性了些,但她绝不会做那些歹毒的事,她一定是被陷害的,我只要找到真凶,就能解开东宫的困顿。” 大巫师想了想,还是没把担忧地话说出口。公主是她看着长大的,性子单纯柔顺,但也坚韧倔强。值得她这般维护的人,定然也与她一样美好。 天神请保佑公主一世平安顺遂。她心里默默祈祷道。 大巫师取下神杖上的铜鸟,她用红色的细线在小鸟身上缠了又缠,然后念咒祷告。那只小鸟突然抖动起来,它挥动翅膀振翅飞向天空,它在空中盘旋几圈然后朝外飞去。 大巫师边往外走边说:“跟上它。” 其木格与乌云一起掺着大巫师紧紧跟上,直到它落在长秋殿门口。 大巫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其木格一眼,“就是住在这里的某位贵人了。” 其木格满脸不敢置信,她呢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真的是她” 大巫师一时反应过来,连忙阻止道:“公主,这里人多口杂,小心祸从口出。” 春香看见太子妃在殿外,以为太子妃来看侧妃,便连忙迎上来。结果听到太子妃嘴里念念有词,她不动声色的迎上,“奴婢春香,参见太子妃。太子妃可是来瞧侧妃的” 其木格稳住神色,“大巫师的神鸟落在这里,我们顺路寻了过来,神鸟已经找到,现在正要离开。” 春香见大巫师手里果然拿着一只铜鸟,她屈膝福礼,恭敬地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其木格掺着大巫师仓皇失措地离开。 大巫师连忙嘱咐,“今日的事,公主什么都不知道。要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带去见天神。” 春香见太子妃神色慌张地离开,心中虽疑虑,但也没多想。 第二日,太子妃在长定殿请柔兰大巫师为陛下祈福的仪式轰动后宫,后宫中很多人都来观礼。 大巫师手拄着神杖对天空吟唱着晦涩难懂的祝词,身后的弟子猛力地击打着神鼓,她身上的铃铛随着步伐疯狂摇摆。 满天飞舞的符咒c晦涩难懂地诵文c丁铃铃的响铃c整耳欲聋的鼓声都莫名增添神秘色彩。 围观众人不由得心生敬仰祈祷起来,希望自己虔诚地祷告能被天神看到,从此受到天神眷顾。 趁着长定殿众人都忙着祈福,众人地目光都放在大巫师身上,福珠悄悄来到未央宫。 她对彩文说:“我昨日偷听到太子妃与大巫师密谈,大巫师已经用巫术找到给陛下下毒的凶手。” 彩文大惊,连忙问道:“是谁” 福珠小声地靠近彩文耳边说:“是太子侧妃。” “什么果然是太子做的你随我来。” 福珠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皇后。 皇后眯着眼睛狠狠地说:“果然是他。”她又对彩文嘱咐:“走吧,我们也去长定殿看看热闹。” “是。” 皇后驾临长定殿,太子c太子妃亲自迎接,“母后。” 皇后莞尔一笑,扶起太子c太子妃说:“听说你们请了大巫师在给陛下祈福好孩子,有心了。本宫听闻柔兰大巫师神通广大,能与天上的神灵通话,本宫心中敬佩,特意赶了过来,没有打扰到大巫师作法吧。” “母 后说得那里话,母后这边坐。” 皇后一手扶着太子手扶着太子妃缓缓坐下,一脸虔诚地观看大巫师为陛下祈福。 太子妃悄悄观察皇后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在为陛下的安危担心,她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整个请神c颂神c祈福c送神的过程闹了许久才结束,众人都有些疲倦正要离开。 这时皇后缓缓起身,对着大巫师恭敬地行礼。 众人大惊见皇后行大礼,纷纷朝皇后深深地躬下身来。 大巫师对皇后回礼,“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这个礼我受不起。” 皇后眼里噙着泪水,情深意切地说:“大巫师您受得起。陛下中毒已久,一直缠绵病榻,本宫虽贵为皇后却束手无策。也是本宫福德有亏,上天不怜。让毒害陛下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今日见大巫师兢兢业业地为陛下祈福,本宫心里实在惭愧极了。” 大巫师说:“皇后娘娘只陛下昭告天地亲封的皇后,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人,娘娘何必妄自菲薄。” “大巫师,话虽如此。可本宫身为陛下发妻,却不能为陛下解忧,只能眼睁睁看着陛下被病痛折磨。本宫心痛如绞,实在难安。本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巫师成全。” “皇后娘娘请讲。” “本宫听闻大巫师不仅能占卜请神,还能通灵天神寻疑解惑,不知是否属实” “不知皇后娘娘想问何事” 皇后说:“我想请大巫师询问天神,陷害陛下的凶手到底是谁。” 此话一出,太子c太子妃彻底愣住了。 大巫师浑浊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转了转,看来皇后是有备而来。只是这众目睽睽之下该如何推脱。“皇后娘娘,听闻陛下中毒之事由大理寺全权追查,我不敢僭越。” 太子连忙说:“母后恕罪,大巫师年岁已大,今日又作法许久,想必有些劳累,不如今日到此为止,改日在请大巫师请神寻凶。” 皇后一脸悲切地摇摇头,“大理寺追查许久都没有抓到真凶,陛下毒发长病不起,御医院的御医束手无策,只能任凭陛下日渐衰弱。本宫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替陛下受过,还请大巫师怜惜,助本宫抓到毒害陛下的真凶,早日解开陛下的毒。陛下和本宫日后必定为大巫师修庙塑身,受万世香火。”皇后说的情深意切,竟然朝大巫师跪下行大礼。 其木格背后冷汗涔涔,她完全慌了神,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让大家都知道是侧妃下的毒,那太子该怎么办 这时,月蓉不知从哪里闯了进来,她扑到太子脚下,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请殿下准许大巫师作法,寻出真凶还臣妾一个清白。” 太子怒火中烧,却当着众人不敢发作,他咬牙切齿地说:“不是让你禁足吗谁放你出来的” 月蓉说:“殿下,是臣妾自己出来的。臣妾听说太子妃请来大巫师作法祈福,臣妾心中惶恐,想请大巫师还臣妾一个清白。还请皇后娘娘c太子c太子妃替臣妾主持公道。” 皇后心里暗暗嗤笑,她扶起月蓉说:“好孩子,我知道你向来心思单纯,不会那些龌龊手段,也定不会做出歹毒之事陷害你的父皇。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 众人见皇后如此贤良,纷纷跪在地上向大巫师祈求,“请大巫师助皇后娘娘早日抓到真凶。” 大巫师见状也无法再拒,连忙搀起皇后说:“皇后娘娘真是折煞我了,那我便请天神下凡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 太子见大势已去,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难道是天要亡我,他不禁想。 莽子见事情发展的不对劲,连忙嘱咐身边亲信快去将事情告诉钱大人。 大巫师只得重开祭坛,又唱起了那些古老的祝词。她满身的铜铃叮当作响,这些金属碰撞的声音摇乱了所有人的心智。 高台上的众人各怀鬼胎不知打量着什么。 “请天神”大巫师说道。 “请天神”大巫师的弟子们齐声附和道。 她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嘴里一直念叨众人听不懂的话。 突然,她帽子上的铜镜慢慢显现出一个人的面孔。她猛地睁开双眼,众人皆下了一大跳,大巫师的眼睛不见了只剩两个空洞无神的眼眶。 大家窃窃私语,惊呼不止。不知是谁撞着胆子细细一瞧说:“眼睛还在,眼睛还在” 大家这才又仔细打量起来。 果然那浑浊灰白的眼睛变得澄净无暇,像一块洁净的水晶,更衬得两个眼眶黑洞洞的。 大巫师帽子上的铜镜慢慢显现出一个人的容貌,大家仔细一看,这不是侧妃吗 月蓉一惊,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镜子里 镜子里的月蓉慢慢从东宫走出,到了丹房,她面无表情 地打开丹炉,放进去什么东西,然后悄然离开 皇后痛彻心扉地惊呼,“是你真的是你” 月蓉一脸茫然地摇头,“不c不c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围观众人议论纷纷, “真的是她” “真的是侧妃谋害陛下” 皇后心痛难忍地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我,母后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那是谁是谁指使你的,你告诉本宫,本宫一定替你做主” 月蓉脸色卡白,她还跪在地上,怎么会这样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机辨带着人及时赶来,他向皇后行礼道:“臣听宫里小宫女再传,说侧妃是谋害陛下的真凶,便赶紧赶来看看,请皇后娘娘恕罪,臣要封闭东宫,还请皇后娘娘移驾。这件案子臣等自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皇后讥讽道:“国师消息果然灵通,难怪陛下会委以重任。既然国师都说了这是大理寺的事,那本宫便将真凶交给大理寺,希望大理寺能尽快了结此事。” “臣等定尽心尽力。”机辨又对太子说:“殿下,得罪了。来人,封闭东宫。” “是。” 第九十二章 阿元 钱怀瑾正在家中与云孤商议怎么寻找镜中人的事。 哪知太子身边的人急匆匆赶到钱府。 “大人不好了,东宫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那人忐忑不安地说:“太子侧妃被大巫师证实毒害陛下,东宫以被大理寺封闭。” 钱怀瑾目光似剑,厉声问道:“哪里来的大巫师” “是太子妃从柔兰请来为陛下祈福的。” “太子妃请来的大巫师为什么会指认侧妃毒害陛下”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大巫师询问天神毒害陛下的真凶到底是谁,众目睽睽,太子虽极力劝阻,但还是让皇后得逞。” “是谁封的东宫” “国师。” “你先回去告诉太子,不要着急,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是。” 传信的人走后。云孤看着焦头烂额地的钱怀瑾问:“你准备怎么办” 钱怀瑾疲惫着摇摇头,“好在是大理寺接管,若是落到皇后手里,太子就真保不住了。”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不管是与不是太子都会受到牵连,你要做的不过是将这件事对太子的影响控制在最小。” 钱怀瑾冷厉低沉着声音说:“只要找到那个女子,太子就能洗刷嫌疑。” 说完,两人陷入一阵沉默。要在人海里找到一个豪无头绪的女子希望太子能撑到三堂会审。 云孤突然想起上次在鬼市那个专门贩卖消息的人,她说:“我知道谁能帮我们找到这个女子。” 长秋殿一片灰寂,黑夜肆无忌惮地在殿内穿行。 月蓉颓废地跌坐一角许久。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吱 屋外的月光趁机溜进来瞧瞧,吓得浓墨似的黑夜赶紧让出一个圈。春香缓缓推开殿门,身后跟着一个宫女,这个宫女手里端着一个食盒。 “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殿内传来月蓉的咆哮,这歇斯底里的咆哮刺穿了整个长秋殿。 春香面如死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宫女进去后,她迅速关上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出去” 乒哩哐铛一个铜质烛台跳跃着滚到宫女脚下。 月蓉怒目而视,正要发作,脸色迟疑着慢慢放缓,她支支吾吾地说:“母c后” 皇后浅浅一笑,神态自若地放下手里的食盒,将里面的吃食一一摆在桌上,她柔声细语地劝解道:“听春香说你以两日不饮不食。我担心你,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些吃食。” 她摆好后,对月蓉招招手说:“过来尝尝,都是我亲自做的,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月蓉喉咙一哽,几乎是跪着爬到皇后脚边,她呜咽着说:“母后,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请您相信我。” 皇后慢慢搀起月蓉,温柔地抚摸着她漆黑的云发,“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绝不会做出毒害陛下的事。” “母后,您信我” 皇后毫不迟疑地说:“我相信你。你一定是受了奸人蒙蔽,才做了糊涂事。你只要告诉我主谋是谁,我一定替你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 她闻言抬头,见皇后一脸急不可耐地神色,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这个注意。”她慢慢后退,嘲笑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太子若是背上弑君弑父的罪名,那我这个侧妃又能活到几时。枉我还真的以为你是相信我的。” 皇后脸顿时就沉下来,她也不装了,带着几分讥讽c几分怜悯地神色看着她说:“是太子妃请来的大巫师证明是你毒害陛下。如今证据确凿,只等三堂会审后便能定罪。我倒是很想看看太子到时如何摆脱干系。或者太子的幕僚们干脆使出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弃车保帅也说不定。今日来找你,不过是我动了些恻隐之心。我怜你真心错付,想给你指条活路。没想到你真如传言说的那般愚昧,辜负我一番好意。” 月蓉忍不住打断她道:“你什么意思” 皇后凑到月蓉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入宫这么久都一直没有身孕吗你又知道太子妃为何无故小产吗” 月蓉蹙着眉,脸色煞白,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枕边人,但最后她依旧选择相信。 皇后笑道:“看来还不算太蠢。太子母族势单力薄,几大士族势力盘根错节,把持朝政。大魏四面强敌,如狼似虎。没有强大母族支持的他,日后就算勉强上位也难以坐稳帝位。这就是他为什么不予余力地打压士族,扶持寒门子弟的原 因。同理,他又怎么会让带着大月氏或是柔兰血统的皇子出世。比起士族,他更怕你们举兵逼宫,吞并大魏。他可是一个野心比他父皇还要大的人。” 月蓉眼皮微垂,修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沾在睫毛上的泪珠不住地落下,她所有的话一时全都卡在喉咙里。 “我们来做个交易。三堂会审时,你只要指认太子才是背后主谋,你是受太子威胁才做了糊涂事。当然,我会保你的性命,等宇儿成功称帝后,我保你在后宫一世恩荣。” 月蓉木然无动c心如死灰。 皇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她有些不耐烦地轻叹口气,“你好好想想,想通了便让春香来告诉我。不过我提醒你,一定要在三堂会审前告诉我才算数。” 云孤在茶摊上喝完第三壶茶,树下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她不住地往树下瞥,心想:难道知道月蓉出事今晚不来了 茶小二往大树下瞅了一眼说:“客人在等树下的人” 云孤连忙说:“是。” 茶小二说:“他今天不来咯” 云孤追问:“为什么” 茶小二又说:“他家里来了客人,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他家在哪” 茶小二斜眼瞥云孤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云孤一时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元放到茶小二手里。 茶小二这才笑眯了眼睛,他顺手掂了掂,往前方一指,“走到头,门口有一颗大树的就是。” “多谢。” 她一路走到头,果然看到一颗参天古树,古树后有一座孤零零地房子。 云孤轻轻走到房子一侧,用手指沾了沾唾沫,熟念地戳破了窗纸,然后从空洞的窗眼里看去。在房内仔细地查看了一圈,终于看到树下的男人,阿元。 只是他屋里的客人似乎是个女子,并不是她猜测的大月氏主君。这个女子背向她而坐,阿元一直躬身与她密探些什么。 她努力凑得更近些,终于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阿元说:“月鸣不堪重任。这些年我为他出生入死,暗中偷偷培养了不少心腹,这些人隐藏在京中各处。只等时机一到,我们就能动手。” 云霄一时感慨:“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替父兄报仇雪恨。元哥哥,幸好还有你,不然我像孤魂野鬼一样不知在哪里飘荡。”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家父临终前将自己毕生心血司空兵法交与我,这些年我一直潜心钻研,只等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到时我一定亲手了结大魏。” “司空丞相向来深谋远虑。可惜他这般风云人物,最后既不得善终,死在那狗贼手上。” 阿元的手紧紧捏成拳,他咬牙切齿地说:“轩辕氏知道父亲绝不会臣服,定要除之而后快,父亲知道自己不死,轩辕氏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愿落入贼人之手受羞辱,宁愿一把火烧了,大家都能干干净净的走父亲让我远离中原,归隐田园。但国恨家仇如何敢忘。” 云霄慢慢握住阿元的手,“元哥哥,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了。” 云孤终于听明白了阿元居然是前朝丞相司空晋的儿子,他身边的女子就是前朝公主云霄。没想到云霄居然在这里云霄偏偏这时又转过头来。 云孤忍不住惊呼:“怎么是她” 屋里的人发现外面有人在偷听,赶紧开门追了出来。 云孤转头就跑,丝毫不敢停歇。 云霄在后紧追不舍。阿元吹动暗哨,隐藏在各处的暗士纷纷追了上去。 她玩命地四处逃窜,惊地整个鬼市鸡飞狗跳。 她跑的眼冒金星c口吐白沫,眼瞧着就要被追上,一着急得要动仙法。 这时,一辆马车急匆匆地停在她面前,没等她反应过来,状如小山般的车夫将她提起往车内一塞,然后急吼吼地抽着鞭子,马一吃疼没命似地往鬼市外跑去。 她惊魂未定地扑倒在一双黑色描银的靴子跟前,默默地抬起头,正对上机辨银白色鬼刹面具。 机辨端坐身子,斜着眼打量她,淡淡地挪揄道:“这是偷了东西没给钱” 她一把坐起身子,整了整衣裳,没好气地问:“大晚上的,来鬼市摆摊挣外快” 机辨心里想笑,他想逗逗她,“让我猜猜看,现在出现在鬼市,八成是关于太子的,想必是来问给陛下下毒的真凶到底是谁吧。” 她老实地点点头。又挪揄他道:“神通广大地国师难道也是来买消息的” 机辨不可否认地也点点头,“嗯,来买消息。” 他这么直接,倒是让云孤有些错愕。 机辨笑而不语,问:“问到了” 云孤摇摇头,“没有,卖消息 的今日没出摊” 机辨感叹道:“看来今晚不是我一个人空手而归。” 云孤又问:“你买什么消息” 机辨笑着说:“寻位故人。” 一直听他提过,自己长得很像他一位故人。难道他还没有找到吗这么多年他居然一直念念不忘,没想到他也是个痴情种 机辨调侃道:“辛亏今日清尘不在车上,不然等会不知他又要寻什么由头找我讨教剑法。” 云孤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不再理他。 到来钱府大门,马车缓缓停下,谢别机辨后,马车哒哒哒地直往国师府方向离开。 云霄紧追许久,眼睁睁地看见人被马车带走,自己却连是谁都没看清,她懊恼地一脚踢翻一旁的摊子。恶狠狠地想:我总会找到你的。 回到书房,云孤拿起桌上的水杯连喝了好几杯水,她说:“我听到一个大秘密。” 钱怀瑾忙问:“你打听到什么” 云孤将听到的事情一一告诉他。 谁知钱怀瑾听后却沉默许久。 云孤催促他说:“在想什么,赶紧将事情告诉大理寺,证明这是前朝的阴谋,侧妃只是被奸人迷惑,太子便能洗清嫌疑。” 钱怀瑾面色有些古怪,他冲云孤说:“云孤,今日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我需要筹划一番,确保最后不会连累太子。” 云孤点点头说:“好。” 云孤离开后,他走到桌边,打开桌上那个木匣子,匣子里都是大月氏这些年来替他搜集的情报。 他没有可以依靠地庞大家族,任何事情都只能自己一点一点细心筹划。为了替太子办事,他只能继续动用父亲留下地这些关系网。 但是这些帮助也是要付出相应地代价。比如:让太子尊月蓉为后,不管他用什么办法。 当太子侧妃被认定是毒害陛下的凶手后,他第一时间嘱咐他们,尽快查找真凶。可过了许久,一直没有回信。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 今日,他终于懂了。 他大约再也不会来信了 钱怀瑾一时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 他又心头一紧,若是让人知道自己与前朝余孽有往来,到时太子该如何独善其身。他有些头疼地扶着额,事情一件一件地朝他压来,丝毫不给他喘气的机会。 他怔怔地看着这只老旧的匣子,心里突然动了杀心。 云孤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 证据证据她心里嘀咕道。 对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刘安白的那副字帖不就是前朝丞相亲笔吗 第二日一大早。 钱怀瑾就来找云孤,他说:“我想了一整晚,这是唯一能洗清太子嫌疑的机会。只是我身份尴尬,应当主动避嫌。所以我想请你出面,替我做件事。” “好。”云孤毫不犹豫地应下。 钱怀瑾说:“只是现在没有证据可以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大理寺的人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这个我有办法,只是我缺一件东西。” “缺什么” “刘安白收藏过一副字帖,那是前朝丞相亲笔,我想用那副字帖作诱饵引蛇出洞。” “这个好办,这些东西现在大多都在库房封存,这个我去找。” “好。” 钱怀瑾写了一封匿名信,信上约阿元今晚在大慈悲寺相见。 他将信交给一个幼童,嘱咐他交给阿元。自己藏身附近,亲眼看见幼童将信交给阿元后才离开。 然后他又来到国师府,对机辨说明来意,请机辨出面让大理寺的人提前在大慈悲寺布局,等着抓人。 一切准备就绪。 云孤早早地来到大慈悲寺,给泯然众生的佛祖上了三支线香,心里默默回忆钱怀瑾教她的审问套路,然后静静地等着阿元到来。 天色刚擦黑,阿元就来了。 他看见易容后的云孤还是一愣,这双眼睛实在太像了,她与章才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阿元不禁想。“原来是你找我。” 云孤的视线穿过他,落在身后一片漆黑的夜里,“只有你” 阿元一脸冷漠地反问:“还有谁” 云孤心想该来的人没有来,那还要继续吗。 阿元慢条斯理地说:“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 “哦那你喊我来难道是礼佛的” 云孤平静地说:“我给了你们时间考虑。” 阿元沉默不语,他的目光毫无目的地停留在某个地方。 云孤淡淡一笑,“你也是前朝的人。 ” 阿元收回目光,同样平静地说:“空口无凭就想往人身上泼脏水。” 她的眼睛似一汪春水c似满天繁星c似从前宫里的那对琉璃灯c又似白玉盘里滚动着两颗黑珍珠,这双眼睛有让人沉沦的本事,它也能征服她想征服的一切。 司空元有些不安地转过头。 云孤急促地追问:“为什么要下毒谋害陛下。” 阿元冷冷地说:“他难道不该死吗”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云孤沉着又问:“你承认是自己下的毒或者下毒的另有其人” 他把心一横,说:“毒就是我下的。” 云孤平和庄重地说:“司空元,前朝早已覆灭,你与芮心公主既然还能留下性命,为什么不找个地方隐居,好好的活下去。” 阿元不屑一笑,“芮心公主早已病死在大慈悲寺,大魏陛下亲自发的悼念公文。” “你看这个是什么”云孤拿出字帖放在他眼皮底下。 阿元的眼睛晃动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静,“一副字帖而已。” 云孤平静地说:“这位字帖的主人是个极其少见的书法家,可惜他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家,这字帖据说是孤本。” 她随手扯下一张,拿到身旁的烛火下点燃,火苗迅速壮大,疯狂地吞噬,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字帖燃烧殆尽。 “你在做什么。”阿元的声音有些不自然的颤抖。 “我觉得这幅字帖写的差劲极了,实在不懂世人对他的称赞都是哪里传来的,难不成他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胡说家司空晋是前朝有名的书法大家,多少人千金难求一字。” “可司空晋写篆体,这幅是隶书,莫非是假的。” 云孤一脸惋惜地将所有的字帖扔进火盆里。 “住手” 阿元像疯了一般扑过来,生生将手伸进火盆里将字帖抢了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嘶吼道:“你知道什么,家父自小就喜欢隶书这就是他的亲笔。” 一切静默无声,如混沌初使。 大理寺的人蜂拥而出,一举将他拿下。 司空元失控地咒骂道:“你永远不知道我们经历过什么,余生活下去的信念又是什么,你永远不懂如阴沟鼠蚁般苟且求生是什么滋味” 大理寺负责的官员拿块破布一把堵住他的觜,然后朝云孤说:“多谢相助,这个案子终于有交代了。” 云孤默默地看着他被带走,总觉得自己好像缺失了一块些什么。 第九十三章 入狱 内阁。 宋丞相问前来汇报的大理寺官员,“没想到前朝余孽居然贼心不死他可说了解药是什么吗” 大理寺的官员唯唯诺诺地说:“他觜硬的很,无论我们怎么逼问,他都说此毒无药可解。” 宋丞相吹胡子瞪眼地说:“岂有此理前朝余孽居然如此猖狂一定要撬开他的觜,问出解药,必要时可以使用一些特殊手段。” “是。” “还有一事。” “丞相请讲。” 宋丞相刻意压低了声音,一脸犹疑地问:“他交代侧妃了吗” 官员摇摇头,“他什么都没交代,只说毒是他下的。” 宋丞相连忙叮嘱道:“这件事牵连到东宫,一定要审问清楚,千万不可马虎。” “是。” 知知知 盛夏的知了总是不知疲倦地叫嚣着。 司空元向头顶那一块小小的天窗望去,思绪逐渐飘香远方。 锵锵锵锵 地牢的门被人打开,他闻声回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男人。 “谁”他谨慎地问道。 “我。” 门口的男人放下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 “什么时候”司空元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 “等等。” 这两个简单的字让司空元胸腔莫名燃气一阵怒火,他要的是准确答案,公主还在等他,这么久没回去,她一定着急了。“等多久” “后天。” “你最好快点,我没有什么耐心。” 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 “这是什么” 他平静地说:“假死药。” “装死” “这件事太多人盯着,内阁那边希望能引出你身后的势力一网打尽。我不敢保证换囚一定能顺利进行,要是失败了,便只有假死这一条出路。” 司空元收下瓷瓶,“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后天有批囚犯会转到大理寺,倒时看管你的衙役会抽调一部分去帮忙。到时我在趁乱来接你,若是行动失败,那你便自行服药,我得到消息就会想办法将你的尸体带走。” “好。” “我不能久留,走了。” 东宫看似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实则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殿下,臣妾真的不知道阿元是前朝的人”月蓉一脸悲凄地向轩辕启解释。她哭的梨花带雨,像一朵正迎着暴雨里的鲜花,有种支离破碎的残缺美。 轩辕启明显不愿相信她的话,他冷漠地神情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全身一震,又哭诉道:“殿下,臣妾的父亲将臣妾送来联姻,就是想与大魏永结同好。臣妾和父亲又怎会做出有损大魏与大月氏感情的事。” “大月氏出了前朝余孽,还成功毒害父皇。而你差点连累整个东宫给你陪葬。你让孤日后如何相信你,让孤如何相信大月氏。” “殿下” “从今日起,禁足长秋殿,非诏不得出。等父皇病好后,我会亲自像父皇阐明整件事,到时是废或是留都由父皇定夺。” 月蓉红着眼,一言不发。 轩辕启冷冷地说:“退下吧。” “娘娘。” “春香,你说我是不是活得很失败。”月蓉泪眼婆撒,眼神空洞地问。 “娘娘,奴婢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只有争才有希望。” “争”月蓉低声沉吟。 春香见月蓉似乎听进去了,她连忙说:“奴婢斗胆,侧妃为什么不愿信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娘” 春香又说:“皇后娘娘毕竟是太子嫡母,太子殿下日后就算登基称帝,也要敬奉皇后听其教诲。奴婢一旁瞧着,太子殿下这次怕是真的恼了侧妃,若是陛下到时下诏废妃,那便一切都完了。侧妃不如主动向皇后示好,求皇后庇护,到时有皇后娘娘在一旁谏劝,侧妃也不至于被送去大慈悲寺青灯古佛了此一生。” 月蓉不知再想什么,她脸上透出浓浓地恨意,“春香,你告诉皇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与她交易。” “是。奴婢这就去。” 皇后依旧换了一身寻常宫女的服侍进入长秋殿,“听说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要讲给本宫知晓。” “是。” “说来听听。” “但我要先见一个人。” “谁” “司空元。” “见他做什么” “我当然要先把自己摘干净了,才能为皇后娘娘效力。” “呵呵,希望你要告诉本宫的事真的值得本宫走这一趟,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本宫失望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 “就今晚吧,本宫安排好了,自会派人来接你。” “谢皇后。” 几盏昏暗的油灯照着地牢斑驳残破的土墙泛不起一点涟漪,前方是无尽的黑暗,常年不见阳光的长廊,地面变得潮湿黏腻,月蓉深一脚浅一脚,心情沉重地向长廊最里间的那间牢房走去。 “公主” “阿元。” “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你哭了。” “我昨晚想起我们小时候。还记得那时你刚来大月氏,瘦弱的像只小猴。那时候大伙都爱欺负你,说你是外来的野猴子。有一次,我看见你一个人躲着偷哭,便问你怎么了,你嘴硬不肯说实话,还说自己是风沙迷了眼。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好看的小哥哥应该像太阳一样温暖才对。后来我求父亲留下你陪我一起习文c练武c四处玩耍,我想这样他们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公主” “阿元,可如今你沦落入狱,我也无法再保护你,你会怪我吗。” “公主。“ 月蓉苦笑道:“太子妃请来的大巫师证明是我亲手给陛下下的毒,太子认为我是主使他厌弃我了,要我废黜我的身份,囚禁大慈悲寺日日诵经赎罪。” “他不敢这么做。公主是大魏陛下亲封的侧妃。” “阿元,你还不懂吗这件事不管是你做的还是我做的,在外人眼里,这件事就是大月氏做的。” “” “阿元哥哥,再见。” “侧妃就是来告别的”春香不解的问。 月蓉勾起嘴角一笑,不再言语。 机辨来到大理寺,对办案的官员说:“那个前朝的犯人关在哪” 那官员恭敬地说:“国师请随我来。” 地牢的门一打开,一阵阴冷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土,潮湿的空气带着霉烂的味道迅速钻入鼻里。暗沉的地牢压抑着所有感官,让人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往更幽黑的深处走去。 比起地牢他觉得身后一直低气压的国师更恐怖。他偷偷咽了咽口水为自己默哀。 阿元狼狈不堪的关在地牢里。他披头散发c衣裳上带着血污,看样子已经吃了一些苦头。他一脸不甘心地仰头望天,丝毫不掩饰眼里露出的恨意。 机辨步履平缓地停在牢门前,他目光锐利地审视他,周身弥漫着低沉肃杀之气。 领路的小官战战兢兢地偷瞟他一眼,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 机辨冷冷地说:“还不走。” 他这才反应过来,朝机辨深深躬下身来一拜,说:“国师,下官告退。”然后头也不回的逃似地离开。 阿元闻声回头,见一个带着银色鬼刹面具的那人站在面前,又听那小官毕恭毕敬地称他国师。他冷冷一笑,向他投去刀子似的目光,“你就是机辨” 机辨问:“司空晋之子,司空元” 阿元毫不犹豫地一口应道,“正是。” 机辨邪魅一笑,话锋一转,颇有些惋惜地说:“可惜我原本准备了好些新药,想请芮心公主帮忙试试,哪知道她这么不禁折腾,在秦楼楚馆没呆几日,就去见她短命的爹了。听闻司空公子与芮心公主是青梅竹马,不知司空公子可愿替公主一试。” 司空元猛地朝机辨扑来,却被铁链牢牢控制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他用吃人的目光盯着机辨,恶狠狠地说:“你会下地狱的” 机辨不以为然,“是吗,真想知道我下地狱后都能看见谁。是被我剁成肉泥的石沛还是在青楼折磨至死的石芮心或者是被五马分尸的石良瑜再或者是,即将身首异处的司空公子你” “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机辨不怀好意地佯笑:“不过我要提醒你,想杀我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你若是要杀我最好早点动手,以免我死在别人手里。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成功,所以你还是有机会的。我现在还是比较担心你能不能看见明日的太阳。听说你还有一个合谋,你猜我抓到她后会怎样,要不你先给她选个死法” 他瞪起双眼,眼里冒出无法抑制的怒火,额角更是爆出一道青筋,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敢动她一下,无论追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机辨眼里杀机四 起,他凑近了靠在司空元耳边说:“光靠觜是没用的。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将她碎尸万段,让她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司空元突然大笑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机辨说:“希望那天你能真的下得去手。” 机辨目光一沉,有些猜不透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这是我用石沛的心肺做药引子,花了许多功夫才炼成的阴阳和合丸。当初芮心也吃过这个,效果还不错。不过我今天想换一种新玩法。” 司空元瞳孔猛地放大,他喉咙上下一滚,像看着恶鬼一样看着机辨,说:“你要做什么” 机辨朝一旁招招手,两个衙役拖着一个满身脏污的死囚拉了过来,他掰开死囚的觜,将药丸给他喂下,然后扔了进去 不一会,司空元悲愤的哀嚎便传遍整个地牢。 机辨面无表情地对衙役嘱咐:“收拾干净些。” 衙役弯着身体,头也不敢抬,颤抖着说:“是。” 机辨想:司空晋,当年你用我全族性命相要挟时,可曾想过还有今天。 第九十四章 伏诛 刚升起的太阳斜射着地面,拖拽出几道长长的阴影。还透着凉气的风吹走了朝堂上逐渐上升的热气。 司空元一步一步拖着软弱无力的脚步向前移动,斑斑点点的血迹遗留在地面上。在黑夜的痛苦里一刻一刻地挨过,他的心沉甸甸的直坠无尽的黑暗深渊。 他微微抬起头,用暗淡的目光扫视一圈堂上的人。蓬乱的头发遮盖住他的脸庞,他轻蔑的一笑。残乱的衣裳混合着斑斑血迹,让堂上的人微微错愕。 主审的官员侧过身,悄声地询问身边的人,“有人动私刑了” 旁边的那人低眉顺眼地靠近主审,小心翼翼在他耳边说:“国师来过了” 主审幡然醒悟,哦了一声,便跃过这段再也不提。 主审怒拍惊堂木,道:“堂下人报上姓名。” 司空元眼神放空,他沉静安宁的声音在一片静寂里缓缓地说:“司空元。” “前朝丞相司空晋是你何人” “家。” “你说你要认罪” “是。” “快从实招来,免得白吃许多苦头” “大魏破我家国山河,我忍辱负重c蛰伏至今,就是为了能手刃轩辕彻报仇雪恨。是我给太子侧妃下蛊,迷惑她毒杀轩辕彻,以此逼大月氏与大魏反盟。没想到却败露了” 主审思量片刻,质问道:“据本官所了解的情况,你落难后一直受大月氏收留庇护,大月氏主君和太子侧妃对你也百般信任与照拂,你为何恩将仇报蛊惑侧妃。” “呵呵百般照拂是百般刁难c百般凌辱他们几时拿我当人看,只骂我是外来的野猴子,任意打骂的奴才。我司空家男儿竟然沦落到摇尾乞怜才能生存下去,你叫我怎能不恨” 主审感叹道:“俗话说的好:升米恩斗米仇,陛下和大月氏主君犯了一样的错误,就是宽仁容你们存活至今,不想却因仁德害了自己。从实招来是否还有同谋” 司空元脱口而出,“没有。” 主审愤怒地大喊,“上刑具” 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之后,司空元气息奄奄地倒在地上。 主审连忙追问:“有人见你与一位女子在一起,那位女子是谁快说” 他残喘着缓缓说道:“朝摇掌门弟子云孤。” 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主审又问:“她在哪” 司空元绝望又恐怖地狞笑着,一字不说。 主审朝身边的人递个眼色,身边的人会意,他提来一桶浓盐水毫不犹豫地泼下去。 一阵令人心悸的泼水声里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嚎叫。 “快说,她在哪” “在京中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我” “逆犯司空元大逆不道,毒害陛下,本案宣判:三日后午时,菜市口斩首示众,悬尸城门,以儆效尤”然后他又对官兵下令,“全程搜捕逆犯同谋朝摇弟子云孤” “是。” 一阵紧张地进出后,斑斑血迹的地面映者司空元消失的身影。 宋丞相看完司空元画押的证词后,点头认同主审的审判结果。他又将案件经过一一告诉轩辕彻。 机辨一旁暗自一惊,他面不改色地问:“可有证据呈上” 主审支支吾吾地说:“并没有证据,只是逆犯一人之言。” “京城内外侍卫森严,朝摇弟子是如何能做到自由进出,这里是否另有隐情众人皆知逆犯是大月氏的人,侧妃被朝摇罢黜师门后便一直对朝摇心生芥蒂,处处献计对付朝摇,会不会是司空元为新主抱不平,见自己死期将至便随意攀咬他人。可还有人能证明朝摇弟子云孤曾在京中出入过。” 皇后见机款款而起,对着轩辕彻深深地福了福礼,“陛下,臣妾听几位大人的对话心中惶恐,突然想起一事。” 轩辕彻说:“你说。” “早些时候,太子侧妃月蓉向臣妾禀告,说有日自己念及过往的师徒情分,想去给掌门送盏茶汤,哪知撞见朝摇掌门与其弟子的私情,两人正在文渊阁内毫不避讳的私会。臣妾当时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事关众人清誉,便压下暗中调查,想查明真相后再禀明陛下。哪知不巧,陛下一病不起,这件事也耽搁下来。今日听众大人再次提起此人,臣妾惶惶不安,现将此事告知陛下,请陛下定夺裁断。” 轩辕彻瞋目切齿,说:“来人搜铺逆犯同党,抓到后按谋逆罪在菜市口处死。” “是。”大理寺官员说道。 出了福心宫。 机 辨将主审拉到一旁问道:“逆犯真的是这么交代的” 主审恭敬地朝机辨回礼,“回国师,下官句句属实,不敢隐瞒。” 机辨凝神细思,越想约觉得疑点重重,“你安排一下,我要见司空元一面。” “是。下官这就回去安排。” 司空元被关押进死囚牢房,他看着手里的药心想自己不欠月蓉什么了。他毫不犹豫地服下药,静静等着那一刻的到来。这么久没回去,公主肯定等着急了。 等衙役巡视地牢时,发现司空元倒在地上怎么叫都叫不应,衙役赶紧打开牢门查看,发现他早已身亡。司空元七窍血流不止,死得及其凄惨。 到了夜里,钱怀瑾终于听到司空元自戕的消息,他心里的大石头这才缓缓放下。 司空元因毒害君王,罪大恶极,被悬尸城门口。 云霄在家里等了好几日都没等到他回,她终于坐不住了,乔装外出四处打听寻找。 当她寻到城门处时,才看到司空元被悬挂的尸体。听到一旁围观百姓小声议论逆犯的罪行。她感觉自己掉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四周除了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大理寺满城搜铺逆犯同党,一时城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轩辕彻自从吃了丹丸后,脾气越发古怪暴燥。 大理寺追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逆犯。他日日担心逆犯会进宫行刺,日日催问大理寺卿案件进展,大理寺卿压力也越来越大。 直到有人点名说:“这样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要找到什么时候去,太子侧妃不是见过她易容后的容貌吗,请画师按照侧妃描述的样子将逆犯易容的容貌画出,再将画像贴满全城,许以重金,不愁找不到人。” 大理寺卿这才恍然大悟,不一会功夫,满城贴满了云孤易容的画像。 画像一帖出,立刻就有人奔着酬金来举报。 大理寺卿问:“你见过此人” “回大人,小的见过。他是文华阁修史的一个小官,是太子殿下亲自举荐的。” 他一脸惊疑地问道:“什么太子举荐的你没弄错。” “没有,小的记得很清楚。” 他跌坐在椅子上,他有些糊涂了,这件事怎么又绕回到太子身上但他也是久混官场的狐狸,很快便保持镇定。太子近来接二连三地出事,桩桩件件都是往死路上引,他早就察觉有些不对劲。若不是命大,稍有不慎这东宫之位就得退位让贤。 他眯起狐狸样的眼睛,细细一推敲,仔细地询问此人说:“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那人老老实实地答道:“文华阁内的人都见过,想必都知道。” “你去领酬金吧,这件事就不要四处宣扬。” “是,谢大人。” 等那人退下后,他奋笔疾书写下一封案情,然后急呼道:“来人来人” “大人,什么事” “修史的官员都还在天牢里关着吗” “是。大人现在要去天牢” “对,去核实一件事情。” 天牢。 天牢的官差去牢房提人,不想人没提来,他们自己倒是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大人,不好了逆犯不在天牢中,有人将囚犯换走了。” “什么岂有此理”他细长的眼瞪出一短条黑眼珠,“严刑拷打,让他把知道地全说出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 皇后正在福心宫伺候轩辕彻用药,“看来还是许御医的方子更好,陛下近些日子气色好多了。” 轩辕彻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但嘴唇还是透着紫黑色,他一脸疲倦地说:“皇后接连照顾寡人也辛苦了。” 皇后连忙放下手里的空碗,抽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边残留的药迹,一脸柔情地回道:“这都是臣妾应做的。” 高全急匆匆从外面闯进来,他朝二人行礼,“陛下,大理寺卿有急事求见。” 轩辕彻点点头,“宣。” “是。” 大理寺卿诚惶诚恐地向陛下行礼,“陛下,臣查到一件事,内心惶恐不安。因此事关乎太子,臣不敢定夺,特来请示陛下。” 轩辕彻一脸疑惑地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大理寺卿双手呈上案情,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前朝逆犯同党云孤,曾易容成庶民,混入文华阁内参与修史。据说据说是太子殿下保举进去的。” “什么你说太子与朝摇逆犯勾结” 大理寺卿一下匍匐在地,他颤抖着说:“臣不敢妄言。还有一事。” “说” “此人原本该被关押天牢。可臣刚去天牢查看,发现逆犯早已不知所踪。不知是谁用一个死囚将她换了出来。那 个死囚已经全部招了。” 轩辕彻怒不可竭,他猛烈的咳嗽,一口气硬是卡在嗓子处提不上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将将太太子叫来” 一旁的高全面无表情,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地说:“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皇后轻拍轩辕彻的后背为他顺气,她劝慰道:“陛下息怒,当心身子。” “这个逆子到底要做什么” 皇后说:“太子年幼,难免耳根子软,受贼人蒙蔽。陛下还是要赶紧养好身子,再多多教导太子一些。” 咳咳咳咳咳咳” 东宫。 有人偷偷来给轩辕启送来消息,他连忙嘱咐贴身内侍万全,“你亲自去通知钱大人,就说要他一定将人藏好,只要找不到人,事情就有转机。” “是。奴才一定将话传到。” 万全前脚刚走,高全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对太子说:“太子殿下,陛下请您往福心宫去一趟。” 轩辕启说:“知道了,孤这就过去。” 轩辕启在地上跪了许久,轩辕彻都没有让他起来。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皇” “父皇息怒,儿臣向来敬重父皇。” “敬重你就是这样敬重的”轩辕彻将大理寺呈上的案报摔到太子眼前。 他匆匆瞥了一眼,俯下身来,说:“儿臣是保举过一个庶民入文华阁修史,儿臣看中他的文采,并不知他是逆犯。是儿臣用人不严,给了贼人空子,还请父皇责罚。” 一旁的荣妃轻笑道:“太子果然能言善辩,如此避重就轻,看来这件事还让你受委屈了。” 太子一脸平静地说:“荣妃娘娘哪里的话,孤不过是就事论事。” 自从王宴被关押后,荣妃就像失去羽翼的鸟,再也嚣张不起来。她无子可依,只有紧紧攀附住轩辕彻这颗大树。 后来皇后找到她,说:一个是想要瓦解士族的太子,一个是有士族血统的皇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应该站在哪边。 荣妃继续攀咬太子,“太子说自己是受人蒙蔽,并不知道他是朝摇逆犯。那为何这个逆犯被人从天牢换走难道是殿下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这个逆犯说了出来。” “换囚孤从未做过此事” “太子殿下,那个囚犯已经全招了。” 轩辕启跪地朝轩辕彻爬去,他红着眼,斩钉截铁地说:“父皇,儿臣冤枉儿臣从未做过此事,请父皇明察。” 轩辕彻沉默不语,只死死盯着太子试图分辨出他的话有几分真假。 皇后趁机说:“陛下,此事牵连太子,还是要谨慎行事。臣妾觉得还是要将那个逆犯抓住当庭对峙。至于太子,还是先委屈一阵。” 轩辕彻目光冷峻地看着太子,一字一句地说:“太子德行有失,忤逆君父,从今日起禁足东宫。” 轩辕启一时瘫软下来,他眼神萎靡地说:“儿臣谢父皇隆恩” 莽子匆匆赶到钱府,他急出一脸的汗,“大人不好了,太子被陛下关起来了。” 钱怀瑾一把抓住他,“什么” “大人快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太子只怕就危险了。” 钱怀瑾拧着眉,苦思冥想许久。 突然,他眼里的阴寒一闪而过,冷冷地问云孤,“你还记得那个镜中人吗” 云孤不解其意,愣愣地说:“记得。” “我们来布个局,请君入瓮。” 云孤不解,“你想怎么做” “你不是说过,这个镜中人的真实身份是前朝公主的怨魂。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她附身在一个与你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身上,那我们正好将计就计,将她引出,一口咬定她就是你,然后再揭露她的真实身份。” “你想让陛下以为,太子是被前朝公主蛊惑。” “对。只有这样才能解除你的危机,也能洗清太子。” 街市上,百姓们一群聚在一起,正议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路人甲:“诶你们听说了吗” 路人乙:“什么事” 路人甲:“据说这个前朝余孽是被朝摇掌门的弟子云孤亲自抓住的。” 路人丙:“是她为什么” 路人甲:“陛下对朝摇多有不满,据说她与陛下做了协定,亲自帮陛下扫清所有前朝余孽,陛下就放过朝摇。” 路人乙:“真的。” 路人甲:“千真万确。” 路人丁:“听说这个前朝余孽一直在大月氏,是侧妃带来的人” 路人甲神秘兮兮地突然压低了声音,说:“你们知道吗,据说这个前朝余孽被抓后,太子侧妃怕因此连 累太子,悄悄的将他”这个人悄无声息的用手抹了一下脖子。 众人一时禁语。 路人丙显然有些不信:“你哪里听来的谣言,知不知道散布皇室谣言是要被抓去关大牢的。” 路人甲急了,说:“骗你我是你孙子我亲戚是在大佬里当差的,他说这个前朝余孽都被判了三日后午时斩首,不知怎么的,案情还没呈给陛下过目,当晚就死了。据说死得时候七窍流血,仵作一查就说是被毒杀的。” 路人们纷纷惊呼,“我的天啊” 乔装打扮的云霄正在一旁搜查情报,她无意间听到人群里议论的事。她眼眶全红,心里狠狠地想: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们。 福心宫 轩辕彻高高在上肆意地打量钱怀瑾,“钱大人是来给太子求情的” 钱怀瑾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恭敬地说:“回陛下,臣只是来揭露真相的。” 轩辕彻玩味一笑,“哦,什么真相” 钱怀瑾斩钉截铁地说:“回陛下,臣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何人所为。请陛下给臣一些时间,臣一定会亲自抓到真凶,还所有人一个清白。” 轩辕彻意味深长地看着钱怀瑾,“钱大人为太子的事有心了。” 轩辕彻绝不会想看到钱氏变成大魏的强大外戚。平时他绝不在人前与太子有任何联系,哪怕是看起来也不行。最好让大家都以为钱氏与太子在那场后宫斗争中从此决裂。为的就是掩人耳目,好将对太子的支持从人人盯着的明处转到暗处。 钱怀瑾心一惊,连忙示忠,“臣是陛下的臣,为陛下尽心尽职查明真相是臣的职责。” 轩辕彻摆摆手,顺势换了一个坐姿,“起来吧。” “谢陛下。” “那便给你五日时间,五日时间一到,若是钱大人口里的真凶没到,那寡人便定钱大人欺君之罪。” “谢陛下隆恩。臣告退。”他看似目光坚韧c步伐稳健的离开福心宫,实则后背早已浸湿。 轩辕彻见他挺得笔直的后背,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真的老了。 皇后近来私下的小动作他也不是不知道。如果钱氏安份,那留在太子身边为他鞍前马后也不错,不然以启儿一人之力还真难以压制士族那群难啃的骨头。 第九十五章 抓人 天阴测测地卷起风紧挨着地面擦过,街道一片冷落寂寥,沉甸甸地夜透着瘆人的阴森,浓重的黑云不停地涌动着,惶惶不安地气氛迅速向四周弥漫。 街道尽头是一片让人头皮发麻的幽黑,尽头的黑暗里时不时传来让人毛骨悚然的怪语阴风。 云孤在空旷的十字街道中心设立了一座百鬼祭坛,百鬼祭坛是一种特有的招魂仪式。 自开天辟地以来,仙魔便互不来往。仙人要六根清净c清心苦修,而魔界却诱惑重重c处处设立了勾人心底欲望的幻境。特别是修为尚浅的小仙更是不会往魔界跑,生怕坏了一生苦修。 黑色的鹿可以求神驱邪,与众邪灵沟通,不受幻境干扰。想自由往来魔界,黑鹿必不可少。钱怀瑾花了许多功夫才寻到一只黑色的鹿,这只黑鹿即将为她游离的魂魄引路。 当它水润乌溜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云孤时,她还是有些心软。她狠心闭上眼,利落地手起刀落,黑鹿倒在跟前, 她嘴里不停地诵读咒语,各种动物的残骸堆积成一幅古老的图腾,图腾里流出腥臭的液体,液体顺着图腾往地下迅速渗透。 如牛毛细雨般的符满天飞舞,阵阵阴风卷着它们飞扑向时隐时现的弯月。净坛四周经幡迎风飘卷,法鼓不停击打着曲调高寡的招魂曲。 她坐在祭台正中一动不动。外人眼中只当她在打坐,实则她的魂魄以游离至魔界之中。 她再三对钱怀瑾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叫醒我。” 钱怀瑾点点头,“好,你也要当心。”他带着一众官差隐藏在祭台四周的角落。 魔界总是一片荒芜,她骑着黑鹿的魂魄在这里四处搜寻云霄的痕迹。 远处有一颗参天大树,不应该是遮天盖地的大树。 她行至树前,细细地打量,心想:难道这就是血魔树 血魔树感受到异样,它簌簌地抖动醒来,四处张扬的树枝嗅到一股熟悉的香气,它好奇地问:“你是朝摇弟子” 云孤老实的回答:“是。” “你师从何人” “朝摇掌门清尘。” “原来是清尘的弟子。” 云孤问道:“阁下可知前朝公主石芮心现在藏在何处” 血魔树沉默良久,它抖抖满身的树叶反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我为一桩冤案而来,事关朝摇清白,而她就是主谋。” “冤案这世上还有清尘解决不了的事”血魔树显然不信云孤的话。 她解释道:“师父被朝廷囚困,一时无法脱身。不然我不会冒险擅闯魔界。” 血魔树抖了抖树叶,游离一缕精魄探实凡间。许久之后,它玩味地笑道:“清尘被囚,而你却为朝廷办事,你师父知道你归顺朝廷了吗” “我没有归顺朝廷”云孤愤怒地辩解道。 “那隐藏在祭台四周的人难道都是看热闹的老百姓。” “这事说来话长。现在事出紧急,还请阁下告知我石芮心到底在何处” 血魔树感叹,“清尘那么沉稳的性子怎么教出你这样急性子的徒儿。罢了c罢了那个前朝公主早些前与一个男子一起去凡间,至今未回魔界,你只怕白跑一趟了。” “她真的还在凡间” “当然,我没必要骗你。” “不好”云孤心里暗自叫道,她匆匆与它一别,“多谢阁下告知,后会有期。” “诶怎么说走就走了。” 云霄隐藏在黑暗里目睹了一切,她化作一阵黑烟直冲皇宫方向而去。 月蓉坐在宫殿一角,她一脸颓废地看着窗外的残月,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大魏真是连月亮也比大月氏难看。”她自言自语的嘲讽道。 “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 月蓉一转过头就看见一团黑烟扑至她面前,紧紧挨着她挺巧的鼻尖。 那黑色的烟雾从四面八方伸出许多细小的触手,它们就像地狱里的恶鬼,贪婪又垂涎的扑到眼前带着新鲜血肉的躯体上,争先恐后地想将这具鲜活的身体占为己有。 月蓉的眼珠猛地收缩,她惊恐地问:“你是谁” 云霄一声嗤笑,“又是这句只是我今天不想说答案。” 那些黑烟瞬间将月蓉团团围住与她融为一体,她目光逐渐呆滞,幽黑的瞳孔慢慢涣散开,变成漆黑无白的一片,她的眼里涌现出古怪的寒意。 她拿起九幽锁,嘴角慢慢勾起,脸上扬起抑制不住的兴奋,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杀了 她c杀了她呵呵。” 唰唰唰唰 夜晚的风总是夹杂着自己的情绪肆意悠荡人间。 “大人,那位祭师怎么还没动是不是有点太久了。”一个官差小声地问道。 钱怀瑾抬头看了看天空,心里盘算着也差不多该回了,他皱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犹疑地说:“再等等。” 另一个官差佝着身子急促地跑来,他凑到钱怀瑾耳边不安地说:“大人,不好了太子侧妃来了” “什么在哪”钱怀瑾语气惊异地问道。 那个官差指着一个方向说:“在那。” 钱怀瑾顺着方向看去,空荡荡的街道哪里有侧妃的声音。他正疑惑着转过头,就看见月蓉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手里高高地举起九幽锁气势凶凶的朝祭台上的云孤抽来。 钱怀瑾惊慌失措地大喊:“住手” 月蓉那里听得到他的话,她神志尽失,满心满眼都是要杀了她。 “云孤” 钱怀瑾冲了过去,想替她挡下那道鞭子。 就在那一瞬间,迷雾迅速升起,所有人同时警觉起来,他们面面相觑,心想这雾不对劲难道是祭师回来了 伸手不辨人畜的雾中,不知是何人在吟唱。这声音极其低沉c轻缓,随着弯月逐渐露出云层,那声音陡然升高,变得尖锐刺耳,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捂住耳朵,蹲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月蓉捂住耳朵颤抖,她双目紧闭,表情极其痛苦。 云霄在她体内几欲失控,她一脸恼恨地说道:“怎么会有鲛人难道是机辨贱人给我住嘴” 她强忍着那穿透魂魄的迷音,控制月蓉拔下头上的珠钗,毫不犹豫地插入耳里 一股温润地鲜血顺着耳洞流下,月蓉周身摇晃,下巴不住地哆嗦,牙齿更是咬的咯咯作响。 “杀了他们,将他一起杀了。”云霄对月蓉下令。 月蓉提着鞭子在迷雾中胡乱的抽打起来,九幽锁在空中上上下下,胡乱翻飞。 嗖嗖嗖嗖 又急又戾的鞭子在他四面八方划开,机辨镇定的听着鞭子的位置及时躲避。这时,一道狠戾地鞭子眼见就要抽至眼前,他猛地翻身,及时躲开,急促的气流紧挨着他的面具划过。 这一躲避带着浓雾滚动起来,月蓉见他暴露位置,朝那个方向一下比一下更狠毒的抽去。 钱怀瑾现在也明白这个人是来帮他们的。刚刚匆匆一瞥,他瞧出侧妃的实在奇怪,她的眼睛怎么和上次中蛊时一样 他脑中精光一闪而过,中蛊它来了 云孤这时正好回魂,她见四周都是迷眼的浓雾,雾里传来激烈的抽打声,便大喊:“出什么事了” 钱怀瑾跌跌撞撞地摸到祭台,说:“侧妃又中邪了,她气势汹汹地提着鞭子杀了过来。也不知是谁将她牵扯住,好在你没事。” 云孤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急中生智朝它大喊:“石芮心” 云霄一听果然中计,她立即转身看向祭台的方向。 机辨一听云孤大喊前朝余孽的名字,瞬间明白眼前的人是那个贱人 月蓉早已暴露位置,机辨因忌惮九幽锁的威力一直在躲避,她这一转身正好给机辨出手的机会。 他狠戾地一掌拍去,这一掌使出了十足十的劲,丝毫没有留情。 月蓉本就受蛊,经脉运转不由自己控制,这一掌直接将她经脉震断。 噗呲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眼里的邪气尽散,只剩一片茫然,神情犹如痴儿,她缓缓瘫软倒地一动不动。 猛烈地撞击让云霄悬聚的魂魄云散消开,她坠入了混沌幻境。 云孤知道机辨对云霄一直存有杀心,很不得除之而后快,她连忙出声阻止,“别杀她她是陛下毒发案的幕后主谋。” 机辨气哼哼的住手。 她连忙拿出事先写好的符咒要为月蓉驱魔,哪知那符咒刚飘上半空便软绵绵地落下。 云孤连忙跑下祭台,她握住月蓉的脉搏假装号脉,却偷偷灌入一丝真气进去一探虚实。 “有麻烦了。”她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钱怀瑾连忙跟上,“怎么了” “怨灵坠入混沌幻境。” “什么是混沌幻境” “混沌幻境是脱离三界之外的一片虚空之地,这个地方即存在又不存在。想去的人穷其一生也找不到入口,不想去的人却无意落入,从此再也不能出来,直到被那片混沌虚空之地同质。那里万籁俱寂c空旷无人,一切万物本体都不存在。这里天地延绵万里,缺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她曾听师父说过,混沌幻境是上古四尊之一的后土皇衹用来困住亲弟后卿的另一个空间。后卿当年不知道为什么与后土离心 ,他不惜叛变也要与亲哥做对,甚至将自己变成女魃一样的飞尸。他到处生事无人能治,后来后土联合其他三尊一起以五行阵法才将他压制。 因后卿怨气太重,能蛊惑控制所有含冤而死的怨灵,后土怕亲弟危祸三界,便亲自制出另一个虚无空间混沌幻境。后卿被困后,用自己与后土同源血脉冲破封印,却因此损伤元魂。后卿也成了唯一一个从混沌幻境闯出来的人。 后土终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最终还是心软,不忍将亲弟逼死。但他无法原谅后卿对自己的叛变,便将他生生世世困居地下,以吸食他人破碎飘离的魂魄苟且偷生。 “那现在怎么办” “我要引出后卿带我去趟混沌幻境。” 钱怀瑾虽然不太明白云孤所说的混沌幻境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是从她的神情里,钱怀瑾猜测那是个很危险的地方,“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可是不抓到她,所有人都会被连累。” 钱怀瑾垂着头,他有些恼恨自己没用,为什么一直要她为自己冒险。 云孤安慰他说:“那个地方虽然危险,但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自由出入。你放心,我一定将她带回来,让这件事了结。” 钱怀瑾看了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月蓉,问:“那她怎么办” 云孤说:“我还需要她。” 机辨隐藏在迷雾之中并不现身,云孤知道他的身份多有不便,只朝他的方向望去一眼,又重回祭台。 她对月叩祷,用匕首利落地划开自己的手掌,鲜血淅淅沥沥地流出,她用自己的血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六星芒阵法。 六星芒阵法是朝摇特有的困阵,专用来困妖邪。 她将六星芒阵法隐匿在祭台前,口中念诀:“天地渺茫,怨灵无道,日月失昏,弟子奉祖师敕令,拜请五方魔君,奉请魔星后卿助我前去混沌幻境速收怨灵。” 机辨见她以血献祭,引魔星后卿,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你疯了”他正欲冲出迷雾阻止她的疯狂。 这时阴风阵阵,一股禁锢千年的腐朽气味破土而出。远处的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细缝,那道细缝笔直向祭台裂开,地缝突然翻涌出深黑的泥土,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从地缝里忽然钻出许多黑色幽灵,这些幽灵像行尸走肉般木纳地从地里争先恐后地爬出,它们呜呼哀嚎,四处逃窜。 接着一张消瘦的脸从地里钻了出来,他的脸毫无血色,还带着隐约的青黑,干瘪的眼眶里卡着两只随时随地都能掉出的眼珠,与其说那是眼珠,到更像是一对盘包浆的核桃,是一种失去水分后的干涸。 他拖着一身破烂的看不出颜色的华服从地里钻出来,长久的困在阴寒狭窄的地里,他的骨架早已僵硬,随着动作发出难听地嘎吱声。 后卿被释放出来怨气颇大,他愤怒滴嘶吼,青黑色的怨气从他嘴里源源不断的扩散。 它张开大口,吸吸纳周围气息,强大的气流卷着漂浮的魂魄纷纷卷入口中,他毫不留情的咀嚼着,像在吃什么珍馐美味。 众幽灵慌乱逃窜。 后卿专食鬼魄为生,哪里会放过这些魂魄,等他食完所有鬼魄,看到祭台上随着血迹泄漏魂魄的云孤垂涎欲滴,他疯狂的朝祭台扑来。 云孤见他行至阵内趁机施法将其困住,后卿不愧是远古上神,六星芒阵法难以将他制服,阵法随时都有破裂的危险,云孤冒险进入阵内。 后卿被压制后又恢复了以往正常的模样,他被捆绑着不能动弹,见云孤来了便冷笑道:“胆子不小。你到底是谁” “朝摇弟子云孤。” 后卿厌恶地说:“朝摇弟子召我出来做什么” “我想请你带我进混沌幻境,我要去找一个人。” 后卿嘲讽大笑,“那个鬼地方我再也不会去了。” 云孤趁机激他,“你怕你兄长。” 他果然被激怒,大声嘶吼:“我才不怕他。” 云孤趁机又说:“你看你,一听到他的名字连眼神都变了” “你懂什么” 云孤一脸认真地说:“就算没有你,我也要去的。” “闯混沌幻境你的胆子倒是比你的个子大。” “混沌幻境最可怕不过的是将人同质,从此便属于那个世界再也回不来了。可同质是一个缓慢的过程,只要在被同质前找到出口就能出来。” “说的轻巧,那千千万万的入口只有一个是真的,入错了便是死路一条。” “别人也许会入错,但你绝不会。后土在设下混沌幻境时用自己一魄进行封印,你是他的同脉兄弟怎么会不知哪个入口拥有他的气泽。” 后卿一脸疑惑地看着云孤,“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 云孤说:“后卿,我 是当年沧冥河畔旁的芙蓉神女英华。” “英华”后卿干涸的瞳孔猛地放大,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呢喃道:“不可能c不可能” 云孤伸出手掌施法,她的手心慢慢长出一朵粉色的芙蓉花。 当年在沧冥河畔,她也是这样炫耀着变出一朵芙蓉花,“我终于成女仙了,你以后不许说我只是个命好占便宜的神女。” 那时的后卿只会不好意思的看着她傻笑。 好像又回到从前,那个可笑的任务之前 后卿的眼睛早已干涸,眼眶四周的皮肤艰难的褶皱着,他哽咽着说:“英华,你终于回来了。” “后卿,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去混沌幻境,你能帮我吗。” “又有谁逼你完成什么任务吗”后卿突然暴怒。 “不,这次不是任务,是查案。” “查案” “是,我被人算计,陷入一桩毒杀案,主谋掉进混沌幻境,我一定要将她抓出来。” “好,只是混沌幻境非常危险,你进去后一定要跟紧我。” 后卿带云孤来到九天之外。 远处有许多粉末样的星星聚集在一起,汇聚成一条璀璨的长河。这条长河沉浸在五彩烟霞里,在一片漆黑中熠熠生辉。 后卿指着那条长河说:“就在那,等会你一定要跟紧我,要是进错了,就真的再也出不来了。” “我知道了。” 走近了一瞧,才发现这条河面中心有一个巨大地漩涡,这个漩涡不停地吞噬着四周粉末样的星石,这些星石消亡的最后会在漩涡里留下一个又一个幽黑的洞眼,洞眼随着漩涡的运转逐渐变形,直到最后与漩涡完全融为一体。 “是哪一个”云孤问道。 后卿死死地盯着漩涡说:“再等等,这些都不是。” 这时,星河里被卷入一颗纯白色的星石,那颗星石在漩涡里迅速膨胀,然后又快速收缩,一声巨大的嘭炸声带来一道炙热的热浪,那颗膨胀的白色星石坍塌成一个黑色的空洞,空洞随着漩涡逐渐往漩涡中心卷去。 后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走。” 混沌幻境无边无沿,没有上下,不分左右,更不知东南西北,这里只有一片黑暗,也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地可怕 她有些发虚,硬着头皮深一脚虚一脚的前进。 头顶闪缩地亮光就是被同质的人,这些人变成了与星石一样的晶体悬浮在头顶。 她以前只听说过这里却从未来过,没想到这里异常广袤,这该从哪里开始找起,她不禁有些犯难起来。 后卿看出她的担忧,安慰她说:“这里虽然大,好在也空旷,我们也不必一处一处的细搜,腾云快速掠过一眼便清楚。” “嗯。那快行动吧。” “大人,祭师怎么还没出来” “祭师自有安排,你们看好阵法。” “是。那侧妃” 钱怀瑾看了眼还倒在地上的侧妃,“祭师说侧妃被邪灵附身,等祭师出阵后为侧妃驱完邪再送回宫。” “是。” 第九十六章 他是后卿 云霄悬浮在半空中,她在剧痛中醒来,她双手紧紧的按压着头,忍不住呻吟道:“好痛。” 碎片化的记忆纷涌而至,她朦胧地记起自己的魂魄被一掌拍脱离,她迷茫地四下张望,人呢 四周是一片幽深的黑暗,她甚至没有感受到一点生命的迹象,静谧又沧桑。 她悬浮在半空中,分不清哪方是天哪方是地。她努力让自己沉下去,脚下踩住一片实物才让她更踏实。 这到底是哪里 零星散落的星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不太容易地靠近最近的一颗星石。 那颗星石散发着躁郁的红光,那道红光急迫地向外释放自己,生怕自己从此湮没于黑暗。她试探着抓住它,放在手心仔细的研究,一股强大的灵力触电般地传到她的手心。 是妖灵 这颗石头里为什么会有妖界的灵力 慌乱之中松开手,星石失去倚托,上上下下的浮悬飘开。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她再次疑惑道。 四周一片苍茫飘渺,前方的黑暗更是无边无际,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她漫无目的地继续前行,希望前方可以出现一个人,哪怕是别的什么,只要它能说话,告诉自己这是什么地方。 她走累了 一路过来没有看到一点有人活动过的迹象,苍茫一片的场景看久了也格外疲乏。 无边的苍穹下只有他们两个人,后卿忍不住转过头,他悄悄地望着云孤良久。又许是夜暮之下,点滴地情感都会被无限放大。 后卿突然问:“你真的爱上他了” 云孤认真地想了想,“我发现自己再也不敢想象没有他的天庭会是什么颜色。” 后卿的眼神沉了下来,脸色极其难看,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方寸之地,呢喃自语地说:“那我呢” 云孤语噎,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她向来只当他是个聊得来的仙友。她沉默了 “为他跳诛仙台也值得” 云孤的记忆翻涌而出,温润儒雅的崔御风和清冷孤洁的清尘身影重叠在一起,她忍不住会心一笑,“值得。” 不管是上一世与她白首不相离的崔御风,还是这世给足她偏宠的师父,都是值得她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后卿仰起头颅将眼角的水光生生逼了回去。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沧冥河畔旁那个欢乐的小神女。” “后卿” 云孤眼神一变,盯着远处一个晃动的影子许久,她突然纵身而起朝前方直冲过去。后卿还来不急说话,云孤就只剩下一个背影。 他顺眼望去,只见远处有一个身影如行尸走肉般毫无目的地行走。 眼见她落在她身后,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轻松地将反转一扣,那个人便被压制下来。 云霄回头一看,是她她脸色一沉,新仇旧恨纷涌上来,她使出一身巧劲反转脱身。 后卿已惊掉了下巴,她又是谁为什么和英华长得一摸一样 云霄眯着眼狠狠地问:“你怎么在这一个人”她偏过头瞧了瞧她身后,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不远处,神情痴痴傻傻地,她不屑地哼哧了一声。 云孤死死地盯着她那张和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心里有无数个想问她的话,但她不想被她牵着鼻子走,强迫自己先忘掉这张脸,她不假思索地说:“来找你。” 云霄话锋一转,满腹狐疑,“找我这是哪里” “混沌幻境。” 云霄惊疑地说:“生死无门的混沌幻境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自有我的办法。” “你特意闯入混沌幻境带我出去” “别想多了,我只是知道了你蛊惑月蓉毒杀陛下,特意来抓你归案,好还朝摇清白。” “哈哈,所以你是来抓我的。”云霄笑得前倒后仰。 云孤忍着性子说:“是。” 云霄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角甚至挤出了泪珠,那颗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漂浮在半空中,像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你真是好样的” “什么意思” “你这么维护你所谓的朋友,不知日后真相大白之时,你可有脸面去见地下的人。” “你什么意思” “要你死的意思。” 云霄脸色一转,眼里杀气四溢,她利落凶残地伸出利爪,直冲云孤而来。 云孤一时反应不过来,竟被她逼的连连后退, 她慌乱之中召出碧落剑,右手将剑撩至胸前一档。 哐当 哪知云霄丝毫不惧碧落剑的剑气,生生徒手抓住剑身不松,以欲将剑捏碎。 好在碧落剑是千年寒铁锻造,坚硬非同一般,不然今日只怕要断送在这了。 云霄一手死死抓住碧落剑不松手,另一手直冲她命门来。 云孤不愿碧落剑落入她人之手,只得死死与她纠缠,眼见利爪逼至眼前。她想要使出仙法,却发现仙本被不知名的力量封印。 后土怕后卿逃脱混沌幻境,便在幻境里下了禁咒。在接近幻境时,所有的仙本都会被幻境捕捉,进入幻境后仙法会被封印无法使用。 后卿一声大吼,纵跃而落,他猛地一脚朝云霄踢去,云霄来不及躲避,生生受下这一脚,被踢出老远。 “你又是谁”云霄怒目而视。 后卿不悦地冷笑,“魔将后卿。” 云霄大惊,立马转身想要逃离。哪知后卿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还敢逃” 云霄眼眸一转,嗤之以鼻,说:“若不是你,她今日定死在这。” 后卿反讥,“若没有我,你今日也要与她陪葬在这。” 云霄笑讽,“看来传闻也不能全信,都说魔将后卿最恨仙族的人,今日若不是我亲眼见到,只怕也要信以为真。将军对这个仙族女子上心的很呐。” “哼与你何干” 云孤收起碧落剑,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封魔印将她封印。 “走吧,这件事该有个交代了。” 他们正要离开,幻境一阵猛烈的晃动。 后卿一看碎裂成蛛网般的幻境穹顶便知道又一轮循环即将开始,这里撑不了多久了。 “快走幻境要被吞噬了。” 原本悬浮在半空的星石纷纷落下,这里的空间被无限挤压变形,随着漩涡一起快速的运转,幻境封印的破碎激发了它的毁灭系统。 他们被剧烈的震动摇晃的头晕眼花,尽管极力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幻境内的所有物体逐渐定格在原地。 “那是什么”云孤惊慌地问道。 “暗灵。” “什么是暗灵” “后土的灵力来自大地,大地的仙本就是黑暗。混沌幻境每五百年一循环,后土怕幻境里的囚徒趁乱逃出去,便用自己的仙本将此处封印,等幻境破碎的那一刻,暗灵便充斥整个幻境,将所有囚徒生生世世永远封印在这里。” “快走,它升过来了。” “没用的,这次人太多了,它不会放过我们。你快走,我来拖住它。” “你疯了,你一个人怎么可能与后土皇衹的力量对抗” 那股力量逐渐弥漫上来,他使出全部的力量一把将云孤推上去,自己便沉入那股力量里。 他淡淡一笑,“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想控制我而已,只要我还在,这股力量不会再继续吞噬你。你快走” 云孤焦急地大喊:“后卿。” 后卿无奈的笑道:“五百年后,白色星石会重新回归漩涡里,倒时候我一定会再次冲破封印去找你。” 黑色的灵力完全吞噬后卿,它们果然不再继续向上弥漫,云孤狠了狠心转身离开。 她在破碎的穹顶处找到一个缺口,她使出全部的力气,带着云霄从那处缺口艰难的逃出。 混沌幻境被星石漩涡完全吞噬,云孤望着那条星河怅然若失。 “云孤。”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怒气和担忧从身后传来。 她哭丧着脸,不敢置信的回过头说:“师父” 清尘紧蹙着眉,眼里的惧意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终于松懈开,他原本还冷沉着的一张脸,看到她一脸哭丧的模样后又心软了,他不住地唉声叹气:“混沌幻境也是你能擅闯的地方” 云霄被云孤带回转交给钱怀瑾。清尘与云孤互诉衷肠后,依依不舍的魂回文渊阁。 只有云孤若有所思的再想幻境里发生的事。 第九十七章 驾崩 机辨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步履沉重地走进大理寺地牢。 自从那日云孤将云霄带出,他便像被雷劈中一样许久都回不过神来。找了许久的人居然被那个贱人控制,叫他怎么能不恼恨,若不是还有大理寺的人在场,又若不是怕伤到心上人,他会当场杀了那个贱人。 “国师。” 大理寺内来往的官员见到机辨纷纷驻足向他行礼。 机辨冷沉着一张脸越发骇人,明明是酷暑伏天,不知为什么他们后背都激起一层薄汗。 他一言不发,阴着一张脸直冲地牢走去。 地牢里的囚犯都以转移到刑部,整个地牢都被云孤设成专困云霄的风水阵。 云霄被关在一个巨大的桃木笼里,笼子上挂满了贴着黄符的铃铛,笼子困在四面铜镜之中。 云孤对钱怀瑾说:“这是困魂术,可以封印她的魅灵,防止她化作黑烟逃脱。” 云霄一双悲凉的眼睛无神地望着黑灰斑驳的牢顶,机辨带进的风吹动着她凌乱的发,露出一张消瘦的脸和深陷眼眶的双眼,原本饱满的唇因长期缺水而皱着,嘴唇一开一合,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 机辨缓缓靠近牢笼。 她顺着脚步声看去,突然放声哈哈大笑,她嚣张地挑衅道:“哈哈哈,你杀了我呀” 机辨忍着掐死她的冲动,一脸狠戾,一字一句地说:“我迟早会的。” “不你不会的。” 机辨嗤笑,“你不会以为霸占着这张脸,我就会对你怜香惜玉。” 她双手一把抓住牢笼,脸上挂着诡异地笑,“但我知道,这张脸可以保住我的性命。不管是你还是清尘,对着这张脸下手之前,都会考虑一下云孤那个死丫头。” 机辨微蹙着眉,仔细地回味这句话的意思。 “清尘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不妨大胆的猜一猜,为什么会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或者你愿意在我面前自戕,那我就在你咽气之前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为什么。” 钱怀瑾带着一众官员快步走来,他向机辨躬身行礼,“国师,陛下要我等尽快审结此案,下官斗胆,还请国师回避一二。” 机辨愤愤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他也不指望能从这个贱人口里撬出什么话,看来今天要去拜访一下困居文渊阁的那位高人了。 机辨风尘仆仆地赶到文渊阁,见清尘若有所思地在院内自弈。 “掌门好雅兴外头都乱套了,我看整个宫里也只有掌门还这般清闲。” 清尘闻言放下手里的白子,上下一打量,说:“国师今日似乎有急事。” 机辨不请自坐,他目不旁顾地死死看着清尘,似乎想将他看穿。 清尘面色从容地与他对视,他看清了他眼底蕴藏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机辨问:“掌门可知前朝公主被抓之事。” 清尘淡淡地答:“略有所闻。” 机辨又问:“掌门可知这前朝公主化作一股怨灵附身在一位女子身上,掌门不妨猜猜这女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清尘一脸平静地说:“听闻与孽徒长相颇似。” 机辨紧接着再问:“掌门不好奇” 清尘顺了顺宽大的衣袖,“国师有话不妨直说。” “不瞒掌门,我今日特意去牢里见过这个女子,这个女子简直和云孤姑娘一摸一样,说是亲姐妹也不为过。” “国师许久以前就问过云孤的身世,她襁褓被弃,孤苦一人漂泊在世,她的身世也是我的一个心病。” 两人各怀鬼胎的各执一子,心不在焉的对弈。 机辨试探地又问:“掌门难道真的不好奇” “我如今被关押于此,实在有心无力。” “掌门说笑了,这世间还有能困住掌门的地方” “世人都说国师是天底下最冷酷无情的人,可我瞧着,世人的话也不能全信,国师对孽徒就照顾的很,也不知我这徒儿哪里烧的高香,竟然入了国师的慧眼。” “我也说过,她与我一位故人相似。” “哪位故人” “发妻。” 清尘的手悬停在半空,他挑着眉,目不转睛的打量机辨。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不知掌门是否有兴趣一听。” “愿闻其详。” 机辨说完他的故事,清尘也明白他为何而来。只是这样的故事云孤是否能接受,他开始担忧起来。 机辨故作镇定地问:“掌门听完我的故事是否有话要说。” 清尘面不改色地说:“有位高人曾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国师应该放下执念了。” 钱怀瑾和几位审案大人走进地牢,不管见过多少次,他对这张脸都还是感到惊讶。 他走到牢笼前,问:“前朝公主石芮心” “哈哈哈,瞎了你的狗眼,我是朝摇掌门的入室弟子云孤。” 他并没有因为这些粗言秽语而恼,又问:“你为什么要蛊惑太子侧妃给陛下下毒” “为君不仁难道不该死” “那司空元为什么会受你指使你一个朝摇弟子是如何与前朝余孽勾结的难道朝摇一直心怀不轨,以欲谋逆。” “司空元家国皆亡于轩辕氏之手,朝摇上下一众弟子被轩辕氏恶意打压,我与他有共同的目的:就是除尽轩辕氏。” “这么说,你们以歃血为盟,一心要覆灭大魏” “轩辕氏一日不除,我一日妄为人。” 钱怀瑾淡淡一笑,继续说道:“你这样重视与司空元的结盟,为何又协助大理寺抓住司空元,并亲手送他上路。抓捕那日,大理寺所有官差亲眼看到你用一封匿名信将司空元引出,并用司空晋的一幅残贴为饵,让他认罪。司空元关押狱中,惨遭非人折磨,据说有人给司空元用了一些当年对付前朝公主的药,司空元在狱中没日没夜的被一群污秽死囚糟蹋,所以才在行刑前悲愤自尽。” 云霄呆住了,她的脸刹那一下间变成了灰色,最不堪的记忆纷涌而至,她全身紧绷的像一块石头,心不住的下沉至幽深寒冷的湖底,她震惊失神的眼眸里炸裂出愤怒的火星。 钱怀瑾不顾她脸上地变化,郑重有力地一字一字地说:“司空元死了,被你亲手害死的。” 这句话一下子锤碎她的保护壳,她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那悲恨地呜咽声听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她失控地嚎叫,双手紧紧抓着牢笼,疯狂地摇动着。 钱怀瑾趁她情绪失控连忙追问:“你要杀了谁” “杀了云孤我要杀了云孤”她下意识地嚎叫着。 “你就是云孤就是你,害死了司空元” “我不是不是我”她疯狂地摇头,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就是你就是你害得司空元惨死狱中” “我怎么会害他他是元哥哥,我怎么会害他” “元哥哥司空元的妹妹早死在那场大火里,你到底是谁” 她的眼眸变成歃血的鲜红色,面目狰狞得像要吃人,她失控地大喊:“我是石芮心,我是会杀了你们所有人的石芮心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 一旁的师爷奋笔疾书,匆匆记下全过程。 钱怀瑾松了口气,他拿着供词看了又看,然后头也不回的前往福心宫面圣去了。 福心宫 丁铃当啷 一阵瓷碗摔碎的声音传了出来。 “放肆把她给我挫骨扬灰咳咳咳咳”轩辕彻用尽力气嘶吼着。 自从中毒后他就一直卧床不起,日渐憔悴的身体让他的脸像一片菜叶般迅速枯萎下去,他的眼睛深陷进眼眶,早已没有往日意气风发的神采,因动了怒气,他的脸出现不正常的潮红,鼻子吃力的扇动着,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因为吞咽困难,吃进去的药有一半又顺着嘴角流出来,皇后拿着帕子不停地擦拭。 “陛下,当心身子。” “传令下去,咳咳咳前朝余孽大逆不道c意图弑君,判判斩立决,立即执行。令大理寺和刑部务必将前朝余孽全部搜刮出来,一律处死,以儆效尤。咳咳咳” “是,臣遵命。” “高全,咳咳咳去传内阁大臣和太子。” “是。” 皇后不动声色地斜眼看着高全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她捏着勺子轻轻地舀着碗里剩下的药,低垂的睫毛在脸上留下一小片阴影。她端着碗的手留着修长的指甲,指甲用凤仙花染着漂亮的红色,不知是不是端太久了手指有些酸涨,她稍稍活动了一下手指,漂亮的指甲在药面轻点一下便离开,荡开一圈涟漪。 “陛下,最后一点了,御医说过要趁热喝完。” 轩辕彻接过碗,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 “寡人累了。”轩辕彻仰面躺在床榻上一声长叹。 “陛下累了就睡会,有众大臣在,朝中事务不必忧心。” “时安。” 崔皇后一愣,时安是她的小字,她有多久没听到人这么叫她了,她坚定的眼神一时有些晃动。 “陛下,臣妾在。” “寡人年少出征,那时战功赫赫,意气风发。但国家动荡, 君主昏庸,寡人便下定决心要安定四海c励精图治,还百姓们一个朗朗盛世。后来寡人举兵起义,一路遇贤臣良将,娶名门之女,愈发势不可挡。正是有了你们的鼎力支持,才有如今的大魏。如今百姓们安居乐业c五谷丰登c百业兴旺,这大魏是寡人一生的心血,也有你们的功劳。” 皇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手里空荡荡地药碗,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就像一张无暇的面具,没有一丝表情,她悠悠地说:“太子是个好孩子,臣妾也会是个好母后。” 轩辕彻觉得自己的眼皮上好像挂着沉重一个的铁球,他极力的扭转头看着不远处的大门,自顾自地呢喃道:“怎么还没来” 崔皇后说:“陛下困了就睡会,大臣们到了臣妾再叫醒陛下。” 轩辕彻用尽所有的力气转过头,眼睛怔怔地看着书架,他下意识的指着那个方向,然后慢慢地闭上眼。 崔皇后失神了许久,她抚摸着轩辕彻的脸缓缓地说:“陛下,您还记得迎娶臣妾时的承诺吗那时,你牵起我的手说我的儿子才配继承你的一切。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这句话。” 她起身走到书架旁,打开他藏东西的暗层,里面有一个木匣子,她打开木匣子,看到里面躺着一张明黄的圣旨,她毫不犹豫地打开圣旨。过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嘲讽地笑了起来,泪水顺着脸颊而下,她疯狂地撕扯着圣旨,眼神变得疯狂,“呵呵呵呵呵呵” 等内阁大臣和太子们赶到时,她又恢复了一国之母的端庄,她轻声细语地说:“陛下用药睡着了。” 宋丞相说:“要不臣等先告退。” 崔皇后说:“不必了,陛下说过,等大臣们到了再叫醒他。”说完她又转头轻声唤醒轩辕彻,“陛下,大臣们到了。” 轩辕彻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反应。 大臣们偷偷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太子瞧出一些不对劲,他快步走上前轻摇轩辕彻的手臂喊道:“父皇,儿臣来了,父皇。” 轩辕彻好像睡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反应。 太子的心咯噔一下就慌乱起来,他连忙对高全说:“快去请御医” 高全也察觉到不对,向来稳重的他头一次失态,他慌不择路的朝外跑去,嘴里还不停地喊道:“传御医,快快快。” 没过多久,御医就被架着过来。 他连忙跪在床榻边,仔细察看轩辕彻的情况。这一看,心就凉了半截。他连忙握着轩辕彻的脉搏,过了一会颤抖着跪倒在地说:“陛下驾崩了。” “什么”众人不敢相信地围了过来。 御医诊断轩辕彻是长期操劳国事,心神疲倦,又毒发攻心,于睡梦中离世。 众人听闻后一阵悲泣声从福心宫传出老远。 皇帝驾崩照理是太子即位。 可士族却联合一起声称:太子失德被禁东宫许久,至尊之位因另立贤能。朝堂上支持太子和反对太子的两种声音争吵许久。 这时,崔皇后一身素服站出来说:“陛下临终前对我说过,太子是个好孩子,可继承大统。只是太子年幼,难免分不清忠邪,本宫身为母后,要多多提点才不辜负这一身凤袍。” 崔皇后言辞诚恳,深明大义之举让朝臣动容,朝臣纷纷请崔氏垂帘听政,为辅政太后。 机辨听后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并不掺合到这些无意义地争吵中。 一切都以水到渠成,轩辕启再如何不满也只能接受现实。 轩辕启登基后封先帝为玄武帝,奉崔氏为太后,皇长子轩辕宇为汝王,皇四子轩辕延为宁王,皇五子轩辕佩为惠王。 处理完这些事以是几月之后。 第九十八章 崔渺干政 这是轩辕启登基后初次上朝,他头一次坐在九五至尊的宝座上俯视朝堂,内心却没有一丝喜悦,他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般难受。 因为他的背后,那道垂帘后,坐着一位野心勃勃的辅政太后。 宋丞相缓慢走出,恭敬地朝上一拜,说:“陛下,今年中正定品的中正官不知可有心仪人选了” 轩辕启还未开口,身后的人连忙出声说道:“先帝在时,朝中官员都是吏部直接在世家子弟中铨选入仕,今年依照往年旧例即可。” 朝堂上一片沉默,众臣面面相觑。 轩辕启平静地连眉眼都没有抬一下,淡定地说:“太后说的是,官员定品照旧例由吏部去办即可。先帝是盛世明君,一生发政施仁,定下许多仁德国策,尔等延续先帝的仁政去实施即可。” 众朝臣纷纷说道:“陛下圣明。” 钱怀瑾环顾一圈,见时机成熟,他大步出列,淳厚平静地声音在朝堂四周荡开,“陛下圣明。先帝在时也曾极力推办国宗学,意广纳天下贤能,没想到先帝宏图大志还没开展便驾鹤西去,臣心中痛惜陛下和太后即要延续先帝仁政,臣斗胆进谏,中正定品与推举国宗学皆是为朝堂选拔可用人才的仁政,不如一齐实施,更能体现新帝登基,太后与新帝求贤若渴,冀与众贤能共治天下,以延续太平盛世之意。” 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连风吹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惊扰了众人。 崔太后猛然皱眉,眼里迸射出许多锋利的尖刀,刀刀刺中不知天高地厚的钱怀瑾。 太后暗使眼色,一个士族官员怒气冲冲地站出来反驳,“愚昧庶民大字都不识一个,怎能入仕治世庶民家世c行状c学识哪样能与书香熏陶的士族子弟相提并论。” 钱怀瑾淡淡扫他一眼,心平气和地说:“九品中正原本就是以才学c人品论品级,从不以家世定高卑。先帝举兵之初,唯才是举,哪怕是负侮辱之名c见笑之行的人,只要是有治国用兵的才能皆网罗麾下,因而身边人才济济c能者辈出,才能一举大败前朝,初立大魏。先帝胸怀包容天下,是真正治世明君。我等既要延续先帝仁政,又怎么不学习先帝宽仁的胸怀。” “巧言令色鲜矣人” “大人此话差矣,下官只是列举先帝的伟绩,怎么在大人嘴里就成了巧言令色之词难道大人对先帝的行迹有别的不同看法” “你你” 轩辕启大声说道:“好了,别吵了。既然朝中要选拔人才,自然是要广纳天下有志之士。中正定品就由吏部去办,国宗学就交由钱大人。太后您觉得这样安排可好。” 垂帘后的人丝丝抽气,她强忍着不快说:“哀家只是一个后宫妇人,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心中既已拿定注意,哀家也不便再说什么。” 钱怀瑾恭恭敬敬地躬身作揖道:“太后娘娘圣明。” 轩辕启说:“传旨下去,各州郡相继开办国宗学,照先帝意思,无论士族c庶民一律免费入学,请各名师大儒教化民间百姓,为大魏培养源源不断的人才。另封钱大人为国子监祭酒。钱大人,希望你不负朝堂的重托。” “臣领旨。” “陛下,臣有事要奏。”又一个臣子缓缓走上前来。 “讲。” “先帝生前听信奸人所言发兵围剿朝摇,这以过了许久也并为找到朝摇私囤兵器和谋逆的罪行。微臣认为,百姓们可以拥有他们笃信的信仰,朝摇是天下第一仙山,这些年从不涉及朝堂,只行医救世,在百姓中声望颇高,当初说朝摇有谋逆之心,现在看来也只是奸人的一面之词,并无证据。臣斗胆,请陛下恢复朝摇,重建朝摇仙山,请回得道高人,以安定民心。” 崔氏猛地一拍凤坐,满头钗凤摇摇晃晃地互相碰撞,发出清脆地珠玉锒铛声,“放肆太平真君是哀家请来的得道高人,刘大人口口声声称太平真君为奸诈之人,莫不是也在心里指责哀家。” 刘大人立马跪下,战战兢兢地说:“下官不敢。” 轩辕启连忙劝道:“太后多心了,刘大人只是就事论事,太后倒是诛心了。” 崔太后忿忿不平地说:“哀家记得先前有人指认朝摇掌门弟子云孤混入文华阁参与修史,期间肆意修改国史,其不轨之心昭然若揭,怎的到刘大人这里,反倒有责备先帝不仁之意。” “下官不敢,请太后娘娘明鉴。” 轩辕启用平稳的显然是深思熟虑地口吻说:“说起此事,当时虽有人指认,但一直没有找到当事人,难保不是有人为了赏金胡乱编造。” 太后又说:“宁妃出自朝摇,他人或许会认 错,但宁妃又怎会不认识。” 轩辕启皱眉不语。 机辨缓缓说道:“臣倒是听过一些关于宁妃与朝摇的传闻。据说宁妃能成清尘掌门的弟子也是无望掌门临终所托,宁妃娘娘并不受清尘掌门看重,清尘掌门向来只偏宠座下弟子云孤。宁妃在大婚前便被清尘掌门以破坏门规为由废除朝摇弟子身份,为此宁妃还很是闹过一场,传出了些疯言疯语。宁妃说朝摇弟子云孤出入宫闱,可直到今日大理寺都没有抓到此人,大理寺满城搜捕闹得人心惶惶,就算是只硕鼠,照这个搜法也早该抓到了,可见宁妃的话也不可全信,说不定是一时气话也未可知。” “国师真是难得,哀家还以为只有先帝才能指使动国师。” 机辨淡淡地说:“太后初次听政,自然不了解臣在朝堂上直言不讳的样子。” “你” 轩辕启连忙宽慰道:“太后息怒,大臣们在朝堂上向来如此,还请太后不要责备他们。” “好好好你们都是为大魏着想的忠臣,只有哀家一人是见识短浅的妇人,哀家不配在这里与你们议政。福全,扶哀家回宫。” “太后,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后。” 未央宫,崔氏气不可耐地嘱咐彩文,“告诉春香,我要见她。” “是。” 彩文匆匆离开后,福全扶着崔太后缓缓坐下,“太后,汝王以前往封地,崔大人还在关押,何必在这个当口与陛下起争执。” “他才掌政便敢驳我的脸面,若是等他培养起自己的势力,那我岂不是要给一堆白骨的淑妃挪位置。” “娘娘您是先帝亲封的皇后,是嫡妻,淑妃只是妃嫔。先不说淑妃早已不再,就是还活着,那也是要给您请安行礼的。” “嫡庶身份又有什么用自欺欺人罢了宇儿还是嫡长子,先帝也曾亲口说只有宇儿才配继承他的大志,现在不也要臣服在这个庶子下,我真的不甘心”崔太后的脸早以扭成一团。 福全叹了口气,他轻轻揉着她的额,“太后的头疾又犯了,老奴给你揉揉吧。” 过了许久,月蓉穿着一身宫女服饰和彩文一起过来,“太后,宁妃来了。” 崔氏缓缓睁开眼,轻飘飘地说:“来了,坐吧。” 月蓉行礼问安后,问:“母后找我来有什么事” 崔氏淡淡地瞥她一眼,说:“你与皇后一同受先帝册封,如今一个贵为中宫皇后,一个却屈居西宫妃位,还只得了一个封号宁,连四妃都不是。哀家还以为陛下至少会封你为贵妃。” 月蓉低着头,脸一时红一时白的,“儿臣早已心死,不过是为了大月氏才继续忍辱偷生罢了。” 崔太后感叹:“你这样年轻就认命了后宫的日子最是漫长,光熬是熬不下去的。” 月蓉眼里隐藏着狼狈地惨笑。 “哀家怜惜你,若是哀家给你一个重回大月氏的机会,你敢应下吗” 崔太后的话在她平静的心里泛起阵阵涟漪,“我还能回去” “是的,你可以回大月氏。哀家还可以保证,大魏与大月氏不会因此兵戎相见,并歃血为盟永不开战,此盟约永远有效。” “那你要我做什么” 崔氏一脸平静地看着月蓉,平静地仿佛是与她闲话家常,但她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在忍,她也在忍,连他也是。 “让陛下亲手写下一封退位诏书,并让位给汝王。” 月蓉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她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疯了”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平静。 “哀家没疯哀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非常清楚你需要什么。”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崔氏歇斯底里地吼道:“没成功才会诛九族,若是成功了,你要的和我要的便都有了。” “我不会陪你一起发疯的,更不会拖着大月氏一起赌。” “我看被关疯的是你你要真拿冷宫当自己家你去看看被关在冷宫的妃嫔,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被陛下厌弃,被家族放弃,只能睁着眼睛等死。”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哀家劝你趁早对你的枕边人死心,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你如你的封号一般,后半辈子清静寡欲c不慕荣利,他也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再也不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你的长秋殿可是用蓇蓉一遍又一遍的粉刷过,你早就不适合生育了,无子的妃嫔除了殉葬,就是额外开恩在大慈悲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月蓉不甘的眼里带着噬骨的恨意,心被按在刀尖上摩擦,鲜血淋漓。 崔太后招招手,彩文端来一壶酒放在她眼前,“这是麻沸酒,喝了后思绪混乱不受自己控制,你只要哄他喝下,并让他写下退位诏书即可。你放心,等他醒来后绝对不 会想起这件事,就算想起了也没关系,因为那时大局已定,这天下轮不到他说话了。” 月蓉木纳地接过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夜晚,满天繁星,幽幽地琵琶声从福心宫里传了出来。 宋余越正弹着琵琶,现在该称一声姝妃娘娘。 一曲尽兴,宋余越见轩辕启闭着眼,她讪讪地问:“三哥哥,你在听吗我的琵琶是不是又精进了许多。” 轩辕启歪靠在一旁的软塌上,他心里正筹划着怎么将这位辅政太后请下去。 宋余越嘟着嘴,不满地小声喊道:“三哥哥” 轩辕启这才回过神来,正要夸她,门外万全说道:“陛下,宁妃娘娘求见。” 轩辕启心里正烦,面露不悦地说:“没告诉她姝妃在吗” “奴才说了,宁妃娘娘说她是顺着琵琶声寻过来的,宁妃娘娘说许久没听到这么好的琵琶,一时想起家乡,她不想扰了陛下的雅兴,特意带来一壶家乡的佳酿为陛下和姝妃娘娘助兴。” 宋余越听万全这么说,也有心在宁妃面前显摆一次,便软软地求道:“三哥哥,既然宁妃姐姐来了,那就让她进来吧。” 轩辕启说:“让她进来吧。” “是。” 月蓉一身华服款款而入,宋余越一见她手不由自主地就紧紧撺起来。她今晚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她原本就生的美,今晚这一打扮更是耀如春华,般般入画。她不由得想,若是淑妃娘娘还在,不知淑妃娘娘的高贵冷艳能否比得过这朵浓艳火热的娇花。 轩辕启也看痴了。 宋余越瞥见轩辕启眼里流露出的惊艳,脸色微变,她暗自深吸一口气,强忍下内心的醋意。 进宫前母亲再三叮嘱,不要与两位公主起冲突,自己和她们不一样。好在两位远嫁和亲的公主都没有子嗣,来日方长,不要争一时意气。 宋余越缓缓起身,朝轩辕启微微一屈膝,她一脸从容地说:“三哥哥,我有些累了,既然宁妃姐姐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轩辕启点点头,说:“夜黑路滑,让万全派轿撵送你回宫。” 宋余越浅浅一笑,“臣妾告退。” 她走至宁妃身边,终于忍不住了,她扬起下巴小声地称赞道:“宁妃姐姐果真天姿国色,今晚这一打扮越发衬的妹妹如泥土一般。” 月蓉莞尔一笑,“满宫皆知姝妃妹妹受宠,可见陛下更喜欢妹妹的一手好琵琶。” 月蓉的话让她十分受用,她微微屈膝回礼,在侍女的搀扶下大步离开。 轩辕启直截了当地说:“你难得打扮的这样艳丽,又是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月蓉没了往常嚣张跋扈的气焰,她微微垂目,温婉动人的模样让他心里一怔,“今晚的月格外圆,臣妾独自在宫殿饮酒赏月,喝着喝着就在想陛下有多久没来了。犹记得陛下上次来时,还是大婚不久后,那时陛下陪着臣妾一起在寝殿窗下饮酒赏月。陛下不知,臣妾在家时也总爱月下饮酒,每次喝多了,臣妾便会在月下跳起西域的胡旋舞,那样畅快的笑c那样豪爽的痛饮c那样肆意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了。后来臣妾成了陛下的妃嫔,每天只能望着四方的天规规矩矩地等着陛下,若是陛下将臣妾彻底遗忘,那臣妾就只能独自在后宫慢慢腐朽凋零” 轩辕启不知为何想起了她的母妃,她的母妃向来受宠,自他有记忆以来,长乐殿从来都是坐无隙地。 他难得平心静气地宽慰她说:“宫里向来如此。” 月蓉扬起一双似泣非泣含泪目,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陛下,您爱过臣妾吗” 轩辕启沉默许久,对这桩硬塞给他的婚姻向来是排斥的,只是对深陷后宫的女子有那么几分怜悯罢了。 “臣妾知道了”月蓉的话极尽落寞,“陛下可愿最后一次陪臣妾饮酒赏月。” 轩辕启看了万全一眼。 万全小心翼翼地端着宁妃拿来的酒走过来。 轩辕启拿起一杯酒,望着窗外的月说:“思念故乡是人之常情,宫里虽然规矩多,没有大月氏那般潇洒自在,但这天上的月确是和大月氏一样的,你在后宫一样可以赏月饮酒。”说完,他一饮而尽。 月蓉看着他雕刻般的侧颜怔怔出神。 轩辕启将空的酒杯放到她的手里。 万全又匆匆进来“陛下,钱大人来了,说有要事求见。” 轩辕启说:“宣。” “是。” “钱大人深夜来访定是有要紧国事,今日你先下去吧。” 月蓉悄悄看了眼还剩大半壶的酒,心里暗暗着急,“是,臣妾告退。” 月蓉离开后不久,钱怀瑾就带着易容后的云孤来了。 轩辕启问:“说吧,那 边怎么样了。” 钱怀瑾说:“原本要建立在清河郡的一所国宗学遇到一些阻碍,崔氏在当地的门生颇多,势力盘根错节,那些名学大儒都不肯给寒门弟子授学,说寒门弟子愚昧不堪,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教导他们犹如对牛弹琴。原本以入住的一些寒门弟子见状纷纷要求离开。” “这群老匹夫真当寡人不敢宰了他们” “我想这件事还得我亲自去一趟。” “你去我是放心的,只是清河郡是崔氏的地盘,你一个人去与他们周旋一定要万分小心。” “是,我自有安排。” 轩辕启又看着云孤说:“你来了。” 云孤说:“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让明渊带你一起过来,是为了告诉你朝摇的事还有一些麻烦,有多人曾看见你出入宫闱,更有文华阁修史的官员举报你曾参与修史,太后死咬住这件事不放,寡人越是帮朝摇说话,太后越是不会轻易放过朝摇。太后干政,很多事寡人也是有心无力。” “那该怎么办” “牝鸡司晨原本就有违天伦,寡人正等猎物自己进入笼中。” “需要我做什么” “你果真聪慧,难怪明渊对你与众不同。”轩辕启指了指桌上的酒。 云孤疑惑地拿起酒闻了闻,“麻沸酒” “宁妃端来的。”轩辕启平静的说。 钱怀瑾连忙问:“这酒有问题” “会让人神志错乱,迷魂而不自知。” 轩辕启眼睛盯着桌上的酒久久收不回视线,手指下意识地一下一下轻点着桌面,“暗夜说宁妃去太后宫里呆了许久” “暗夜还在” “他说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求我开恩留下他。我答应了。” “他可靠吗” 轩辕启不语,然后又问云孤:“朝摇可有让人看起来像是被迷魂,实际却没有被迷魂的药” 云孤认真地想了想,“有。” “好,寡人现在就要。” “现在” “对。” “明渊去清河郡的这段时间,你就留在宫里做寡人的随身侍卫。那些人肯定想不到自己要抓捕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是。” 第九十九章 安远门之变 万全匆匆赶到长秋殿,见宁妃独自一人在空旷的院内望月,神情极尽落寞,他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宫里最不该做的事就是管闲事。 “宁妃娘娘。”万全恭恭敬敬的福礼。 月蓉一回头便看见万全立在跟前,她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娘娘,陛下喝醉了,在喊娘娘的名字,您快去瞧瞧吧。” “陛下不是在与钱大人商议国事吗,怎么会喝醉呢” “陛下为国事忧心,一时心烦便借酒消愁,哪知娘娘的酒劲道极足,只一壶便醉了。” “知道了,本宫这就随你去。” 月蓉赶到福心宫,见门口站着一个眼生的小侍卫,不知为何她格外多留意了他一眼。 到了内殿,见轩辕启仰靠在软塌上,眯着眼,神情如坠入迷雾之中恍惚。 她找了个由头支开万全,“你让御医煎一些醒酒汤来,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 万全规规矩矩地退下,带上殿门。 “陛下。”月蓉侧身坐在软塌旁,轻声的叫他。 “嗯”轩辕启迷迷糊糊地答应道。 “陛下,怎么喝的这么多,这酒虽然好,但喝多了也会伤身。” “国事乱如麻,早知如此,当初还真不如做个闲散富贵王爷来的自在。” “陛下说醉话了,这帝王位向来只归于有德之人。陛下是先帝亲封的太子,先帝一世圣明,可见陛下也是天命所归的有德之人。” 轩辕启满脸苦笑,“你别宽慰我了,寡人知道这个帝位是怎么来的。从来没有人问过寡人想不想坐这个位子,这只是母妃的心愿,可她也没想到这个位子需要用性命来换吧。不知母妃在地下是否后悔过。” 月蓉沉默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 “陛下今日感触颇多。” “都说酒后吐真言,寡人也只是说了平日不会说的。” “臣妾斗胆,不知陛下今日为何时烦忧” “还不是士族那群老匹夫若是汝王唉只怕这事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可见寡人德行不如汝王。“ “汝王出自中宫崔太后,是嫡长子,士族们自然要高看一眼。” “寡人近日重阅古籍,看到古时尧帝禅让于舜帝,舜帝又让位于禹,这说明天意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九五至尊之位本就该由贤能者居上。” 月蓉暗自一惊,怯生生地试探着问:“陛下这是有效仿典故之心” “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寡人的天下,若是汝王当真贤能,寡人也愿遵循天意。” 月蓉不敢接话,轩辕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了崔氏的计谋,在故意试探她的话,她有些心虚地说:“陛下醉了,臣妾还是扶陛下先休息。” “寡人没醉。万全。”轩辕启大声的朝门外呼唤。 “老奴在。”万全半躬着身子,匆匆进来。 “去,取笔墨来。” “是。” “陛下”月蓉满脸惊疑。 “寡人今晚就要效仿旧典。” 万全奉上笔墨便退下了。 轩辕启挽起宽大的袖口,伸手去拿笔,但他的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原本要沾墨的笔却伸进了一旁的茶水里,他一脸疑惑地看着笔迹问:“这墨怎么这样浅” 月蓉掩嘴浅笑,“陛下,这是茶水,墨汁在这。”她顺手将砚台推到他眼前。 轩辕启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又将笔伸进墨台里吸饱墨汁,颤抖着写起禅让诏书。 月蓉不动声色的斜眼打量轩辕启,似乎在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醉了。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简直和崔太后期盼的结果一摸一样。 直到轩辕启怒而撕掉第三张纸,他将笔重重的搁置在桌上,说:“你来替笔。” 月蓉满脸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问:“臣妾” “对寡人念你来写。” 月蓉只得提起笔,“是。” 轩辕启神志以有些不清,他含含糊糊地说道:“寡人即位以来,时感心力不济。然而,大魏是天下人的大魏,不是寡人一人的大魏。这帝王之位应当由贤能者居上。汝王品行才德堪比尧舜寡人平庸,不敢违背上天的授意,让贤德之人就此埋没。寡人决定遵循旧典,将帝位禅让于汝王。汝王不得推脱,继承帝位,不辜负天下人的期待。” 说完这些,轩辕启便沉陷在身后的软枕里,仅有眼皮还在下意识的转动。 他嘴里支支吾吾地不知在呢喃着些什么,不一会便沉睡。 月蓉写完这些一转头,便看到轩辕启早已不省人事,她试着推推他,轻声唤道:“陛下,陛下。” 轩辕启一动不动,甚至还响起阵阵鼾声。 直到确定他是真的睡着,才悄悄起身,轻步走到书桌处加盖上玉玺,这才心满意足的将诏书收起。 云孤在门外偷偷打开一条窗缝,她死死盯着月蓉的一举一动,她伸手招来万全,“可以把醒酒汤端进去了。” “是。” 万全轻声叩门,“陛下,醒酒汤好了。” 月蓉一惊,连忙回到轩辕启身边坐下,“进来吧。” “是。” 万全端着醒酒汤递给月蓉,月蓉一口一口的喂下去。 “陛下只怕明日才会醒,本宫便先回去。” “是。” 月蓉揣着圣旨,心快从嗓子眼里跳了出来,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被春香搀扶着患得患失的回到长秋殿。 轩辕启缓缓睁开眼,沉默良久。 云孤推门而入。 轩辕启见她又易容成另一个男子的模样,一声轻浅嗤笑,说:“大胆,未经传召私闯福心宫你可知罪。” “你说过我可以自由出入。” 轩辕启轻笑一声,“你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倒是像那位的徒弟了。” “你打算怎么办,她们有诏书便会逼宫。” “寡人就在等她们逼宫。” “你有对策” 轩辕启并不回答,他将门外的莽子喊进殿内,嘱咐道:“你拿着我的令牌悄悄去谢c王两位将军府,传我口谕,就说蛇即将出洞。” “是。” “悄悄的去,别让人发现。” “是,属下知道。”莽子领旨后迅速融入夜色里。 轩辕启见云孤眉目不展,关心道:“有心事” “你准备什么时候放我师父出来” “崔氏伏诛后你师父便可离开。” 云孤不语。 轩辕启不知为何突然很想逗逗她,便问:“你觉得皇宫如何” 云孤反问:“想听实话” 轩辕启说:“欺君是要诛九族的。” “实在不怎么样。” “哈哈,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进来。” “天地宽广,山河俊美,何必将自己囚困在一隅天地中。” “囚困你还真敢说,当真一点也不怕寡人” “你不是说要做明君吗。” “哈哈哈。” 一阵玩笑过后,轩辕启望着云孤的眼逐渐深沉起来,他一脸严肃地说:“寡人需你帮忙做件事。” “什么事” “太后和汝王拿到圣旨一定会策划逼位,到时你伺机易容成崔太后身边的彩文姑姑。寡人需要知道他们的所有计划,以便能一举将他们铲除。” 云孤虽然不懂皇家的事,但她知道轩辕启和轩辕宇是亲兄弟,为了权利,当真值得手足相残吗“你真的要杀他”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想我死。这帝位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那你会怎么处置宁妃” “寡人和她是先帝赐婚,又代表了两国情谊。寡人自会给她留份尊荣。”轩辕启打量着她,“听闻你与宁妃向来不和,怎么关心起她来了。” “可能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你的伯仁死于她不该有的贪念。”轩辕启打断她道。 云孤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事成之后,你要放了我师父,让我们离开。” “胆子不小,敢和我讨价。” 崔太后拿着传位诏书喜不自禁,“他倒是识趣。” 彩文和福全连忙跪下讨喜,“恭喜太后娘娘心愿达成。” “去通知宇儿,让他择日进京,以防夜长梦多又生变故。对了,让他多带些兵马便装随行。” “是,太后娘娘考虑得真周到。”彩文匆匆退下。 福全一脸讨好地笑道:“等汝王继承大位后,太后娘娘便可安枕无忧。” 崔太后全身松懈开,舒适自如的往后倚靠,深深地陷入松软的靠枕里,她悠然自得的看着自己水葱般的纤指,修长的秀甲经过精心的修剪后染了明艳的红色,那是正室才能使用的正红色。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既然他这么识趣,那哀家自会让他寿终正寝,全须全尾的去见他那短命的娘。” 福全一脸谄媚地说:“太后仁德。不知太后娘娘准备什么时候颁布诏书。” “等宇儿到京城后,哀家要当 着众朝臣的面宣召。” “娘娘英明。太后娘娘若不是女子,这帝位太后也坐得。” 崔氏伪佯怒骂他,眼里确是遮掩不住的骄傲自满,“放肆。” 福全弯低了身子,讨好着轻抽自己两嘴巴,“太后教训的是,奴才知道错了。” 崔氏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的忠心哀家都知道。哀家有些累了,扶哀家去休息吧。” “是。” 轩辕宇接到太后的密信,立刻叫来身边亲信,嘱咐他们要整兵进京。 一个亲信说:“现在虽有陛下亲笔诏书,但还没昭告天下,此时贸然带兵进京,难免落人口实。不如全部乔装打扮,以普通商队的名义行走,对陛下就说汝王思念太后,想进京尽孝。” 轩辕宇狭长的凤睛狡黠一闪,点点头道:“就照你说的去办。” 等轩辕宇一大队人马奔波至城门下,只见城门紧闭。轩辕宇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让身边的亲信去叫门。 那人大力拍打城门道:“开门开门” 虽说一行人现在乔装成普通商队,但看守城门的是从前受过汝王恩惠的人,不会认不出来。 城门慢慢打开一条窄缝,伸出一个脑袋,说:“你们是谁要进城可有凭证” 那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让你们领头的来。” 守城的小卒说:“你到底是谁不说清楚就别想进京还要见城守城守也是你说见就能见的”那人骂骂咧咧的又想将门关上。 汝王示意他亮明身份。 守城的小卒一脸不信的说:“汝王藩王进京需得传召,可有诏书” 随行亲信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这可是汝王汝王进京看望太后,你们这群守城小儿居然敢阻拦,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小心你们的狗头” 这个守城的小卒性子颇有些刚正不阿,他义正言辞地说:“下官奉皇命看守城门,要为京中安危负责,无论是谁进京都需凭文关才可入内。” “你个不知死活的呆瓜子,等汝王殿下即位后看我不把你” “侯鹰”汝王身边的军师大声呵斥阻止。 侯鹰反应过来为时晚矣,话以出口覆水难收 城外吵吵闹闹的声音终于引来城守,一旁的莽子暗中使眼色放他们进来。 城守才忙不迭地跑上前去作揖,说:“原来是汝王殿下殿下莫要生气,他们都是些新来的,不懂规矩,还不认识贵人。下官回头一定严加管教。殿下莫慌,小的这就令他们开门。” 众人这才发现看守城门的将领换了。 侯鹰嘴里暗暗骂道:“总算有个识趣的” 汝王与太后相拥欢聚时,京中的风言风语却传开了 京中酒肆c茶楼都在流传,“据说汝王未经传召就进京,还与将看守城门的士兵暴揍了一顿。” “可不是吗,城下卖油饼的亲眼所见,那士兵被打的满身是伤,在家躺了几天都下不来床。” “天子脚下就敢这般暴戾行事,那藩地上的百姓还不知是怎样一番水深火热的情景。” “可怜啊” “诶,你们听说了吗” “什么。” “那天汝王身边的亲信说什么等汝王即位后,难不成汝王要” 身边的人一把捂住他的觜,“你不要命了我还要,这话也是能混说的” 那人费力挣脱开,“你能捂住我的觜难不沉还能捂住所有人的觜。这话早就传遍了,也不止我一人在说。” 另一人赶紧拉住他问:“你说汝王要篡位” 那人赶紧摇摇头,“诶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汝王身边的亲信亲口说的。” “汝王当真敢谋逆” “你们可别忘了,当今太后可是汝王的生母,陛下的生母是淑妃。如果能选择当然还是想自己生的儿子做皇帝。” “我看你们都是不要命的,这等话也敢议论,我还是离你们远些,免得将来受到牵连。”说完,这人逃命似的离开酒肆。 一身便服的宋丞相默默将酒钱放置桌上,一声不吭的离开。 几日后,早朝。 “若是无事,今日便散了。”轩辕启说道。 众人正要散去,崔太后连忙制止,“且慢” 轩辕启问:“太后还有事” “陛下不是有份诏书要宣读吗今日正好众大臣都在,汝王也在京中,不如就今日宣读。” “诏书儿臣不解,还请母后明示。” “陛下何必故作糊涂,那封诏书当初让哀家很是动容了一番,只当陛下是真的爱惜贤德之人。今日陛下既然想装糊涂,那哀家便厚着脸面亲自告知众大臣罢。” 崔太后看了看身边的 太监,“福德,宣读圣旨。” “是。” 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座上二圣卖的什么药,只得又停下脚步来,规规矩矩地依次站好,听珠帘后的宦官用尖细的嗓音宣读着某份诏书。可越听朝堂下就越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大家渐渐连呼吸都开始谨慎起来。 有胆大的悄悄瞟了眼堂上的轩辕启,只见他脸色变红又渐渐转青然后又转黑逐渐变成一块处在爆裂边缘的爆碳。他又小心翼翼的低下头,顺势偷偷擦了擦滑下的汗珠。 福全终于念完了圣旨,朝堂下却无一人言。 轩辕启终于忍无可忍,怒吼到:“放肆” 哗啦啦 断线的珠串滚落一地,它们随着天子的震怒声四处逃窜。 众臣乌泱泱地跪了一地。 崔太后并不畏惧,她满脸不屑地挪揄道:“都说为君王者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哀家瞧着陛下这是反悔了也罢,也罢,只当陛下戏耍了哀家这个寡妇一场吧。” 轩辕启的脸色变得及其难看。 起居史令崔子晋正奋笔疾书匆匆记下每一句话。 有士族言官见状款款走出行列,说道:“陛下登基时,曾说过要效仿先帝做个明君,臣等无不动容。现陛下又说要效仿先圣禅让帝位,让有德之人继承,臣等无不佩服陛下心胸。可陛下这会又似乎恼恨了。太后寡居后宫,陛下若不是真心何苦这般戏弄太后和众臣。太后为了扶持陛下顺利登基,连亲生的汝王都遣到封底去了。就算太后不是陛下的生母,那也是陛下的嫡母。还请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看着太后寡居后宫多年的份上,善待太后。” “你你当寡人不敢宰了你来人啊” “陛下臣是先帝亲封的言官,臣的职责就是纠正君王朝臣的过失,规劝其改正。若是陛下觉得臣直言不讳,伤了陛下的颜面而要杀臣,那臣无话可说。只是日后总会出现效仿董狐直笔精神的史官记下今日之事。陛下杀得了臣,难道还能杀尽天下人吗。” “你说寡人是暴君” “臣不敢。” 宋丞相皱着眉,上前一步说道:“臣冒昧,还请太后将圣旨交给众臣查看一番。” 崔太后躲在珠帘后偷拭眼泪,并示意福全将圣旨拿下去。 宋丞相拿到圣旨后,众臣便纷纷围了上来。 印是真的 纸张也是真的 只是 这字迹 众人咦了一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 宋丞相收起圣旨问道:“敢问陛下,这圣旨是由哪位大人代笔” 轩辕启冷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说:“丞相这回还真是问倒寡人了。” 崔太后隔着帘子冷笑一声,“陛下忘了,这圣旨是陛下让宁妃交给哀家的。” “宁妃”轩辕启一挑眉,似乎在回想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 宋丞相瞧着轩辕启的面色实在不像知晓的样子,又结合近日坊间流传的传闻,越发胆战心惊起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可否召见宁妃当庭对峙。” “传。” 过一会。 “陛下,宁妃娘娘到了。” “宣。” 宁妃顶着两边的大臣大量的目光缓缓走至殿前,一旁的几辨咦了一声,仔细一打量,一股熟悉的香涌入鼻底,是太后宫里的熏香。他心里暗暗明白,不动声色的做起聋哑人,看这位新帝如何唱这场大戏。 “参见陛下c参见太后。” “起来。” “敢问宁妃娘娘,这封圣旨是否出自您手”宋丞相将圣旨递至宁妃面前。 宁妃略看一眼,点头说:“是本宫亲手所写。” “娘娘写这封圣旨可得到陛下的授意” “是。” “撒谎陛下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封圣旨”王将军嗓门大c声音洪亮,说话像吵架。 宋丞相悄悄拉开与他的距离,偷偷揉了揉耳。 宁妃面对质疑仍不慌不忙,神色淡定,她说:“将军不知,那晚陛下吃醉了酒,手抖不能握笔,臣妾正好在,陛下便让臣妾替笔,那日还是万全公公亲自去长秋殿将我请到福心殿的。” 众臣看看殿上,只见轩辕启一脸迷惑似乎不知此事,顿时心里都七上八下的。大伙又结合近日坊间流传的谣言,此时更是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万全偷偷瞅了一眼轩辕启,见他一言不发,便缓缓出列说:“回众位大人,却有其事。” 谢英也跟着出列,朝轩辕启行礼,“陛下的酒量臣是知道的,能让陛下酒醉不能握笔,只怕陛下那日连话也讲的不太清楚。宁妃娘娘是会错意还是冒着死罪私自揣度圣心。宁妃娘娘,您可知假传圣意是要诛九族的。” “九族将军真是说笑了,本宫不仅是先帝亲封的太子侧妃,还是陛下亲封的宁妃,本宫也还是大月氏的公主。这九族不知将军要从哪里算起” 轩辕启额角青筋隐隐爆出,目光锐利迷成一条缝直射宁妃,似乎要用眼神把她大卸八块一般。“放肆敢对先帝不敬,当真寡人不敢废你” 崔太后缓缓开口劝道:“陛下何必动怒,宁妃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 “太后所言极是。” 以崔氏朝臣为首的大臣纷纷附和。 崔太后暗示王氏在朝官员,那王氏子弟顶着自己摇摇晃晃的头颅进言说:“俗话说的好:凡事不会空穴来风。宁妃也不敢当着众大臣的面伪造圣旨行大逆之事。陛下如果又反悔了,不如此事就此作罢了吧,众大人觉得下官提议如何。” 王飞猛怒目而视,满脸都写着一个滚。 那人见无人附和,又自行滚了回去。 宋丞相思虑一番,说:“既然宁妃娘娘说万全公公也在,臣想请万全公公复述那日写诏书时发生的事。” 万全朝堂下众臣微微鞠躬,便将那日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说出。 众臣听后朝堂一片鸦雀无声。 宋丞相又说:”这么说来,酒是宁妃送的,陛下也传召过笔墨,只是不知怎的陛下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有这封圣旨的存在,更巧的是这圣旨是唯一的知情人宁妃娘娘所写。” 朝堂上的风因宋丞相的话而变得有些诡异。 崔太后说:“丞相这是诛心之论。难道丞相也怀疑是哀家的主意。” 宋丞相连忙躬身,“微臣不敢。” 机辨见宋丞相半天没有点名问题所在,反而被搅乱思绪,心里默默骂了句:蠢材。他突然开口:“不知宁妃娘娘给陛下送的是什么酒怎得只一壶便醉了” 宁妃神色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支支吾吾地说:“是本宫家乡的蜜酿。” “哦先帝生前也赏过我大月氏的蜜酿,那酒一开坛便是满屋的花果芬芳,久久不散,入口又如蜜糖般柔滑,当真是好酒。只是微臣偏爱烈酒,对这等适合女子饮的美酒实在喝得不痛快。”机辨浅笑一声,“怎的陛下酒量这般浅,看来谢将军没讲实话。” 谢英立马反应过来,“公公,请问陛下喝过的酒壶是否还在” 万全立刻反应过来,“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取。” 崔太后脸色慢慢垮了下来,她就知道这群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大臣不好糊弄。只是她不懂,为什么这群大臣会这般维护轩辕启而不是她的宇儿论身份c论才识,他的宇儿哪里比不上淑妃的儿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漏 她心乱如麻c眼神闪烁不定,强自安慰自己道:宁妃就算供出她,也是空口无凭。 万全拿来那个酒壶,谢英说:“既然国师喝过大月氏的蜜酿,那还是请国师查看一下吧。” 机辨接过酒壶,打开圆顶的壶盖,凑近细闻。只片刻,见他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严肃地看向宁妃,问:“宁妃娘娘当真给陛下喝的是大月氏的蜜酿” 宁妃倔强地说:“是。” “呵呵。” “国师,这酒难道不对”谢英追问道。 机辨将酒壶放到万全手中,“让御医和司酒局的管事来辩一辩。” 万全悄悄看了眼轩辕启,轩辕启寒着脸说:“传。” 御医与司酒局的管事匆匆赶来,对着空酒壶闻了又闻,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 司酒局的管事对轩辕启回道:“回禀陛下,此壶内的酒香并不是大月氏的蜜酿。” 宋丞相急忙追问:“那是什么” 御医说:“回丞相,是麻沸酒。” “麻沸酒” “此酒有迷魂作用,服用后会任人摆布,事后也想不起发生过的任何事。” 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崔氏某位朝臣见状,立即跪在轩辕启脚下,“陛下,宁妃娘娘居然敢行大逆之事,意图挑拨太后与陛下母子深情,宁妃其罪当诛,还请陛下及时发落,以儆效尤。” 朝堂上立马跟着跪下大片朝臣,纷纷附和要求处死宁妃。 轩辕启一言不发,眼睁睁地看着宁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宁妃冷笑一声,见珠帘后的崔氏一动不动,便嘲讽道:“太后果真冷静,臣妾佩服。” 某位崔氏言官立刻指着宁妃骂道:“大胆毒妇,竟敢攀污当朝太后。” “看来太后是准备要我来背黑锅了。” 崔太后朱唇微启,“宁妃说的对,这件事说起来也有哀家的不是。若不是看见那道圣旨,心中生出不该有的幻想,又怎会差点酿成大错。哀家愧对先帝,愧对陛下信任。陛下,哀家愿退居后 宫再不外出,还请陛下看在你我母子一场的份上,不要迁怒汝王。汝王是无辜的,他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道圣旨。” “太后果然狡言善辩。臣妾佩服。” “宁妃,哀家知道你在后宫不得圣心,日子过的孤苦。也是哀家不好,日日陪伴陛下处理国家大事,一时疏忽了你。你我同为后宫的女人,哀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能迷途知返,陛下看在大月氏的面子上也会对你从轻发落。” “太后,那壶酒分明就是你给我的。”宁妃突然打断崔太后。 “胡说八道,竟然敢攀污太后陛下,臣请陛下严惩宁妃,以正朝纲。” “臣附议。” “臣也附议。” c 轩辕启看着跪了满满一地的朝臣一脸冷漠。他问宁妃:“你是怨我还是受人指使或者是你的父君指使你做的” 宁妃双目通红,“陛下还是不愿相信臣妾。” “你告诉寡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妃知道他还是放弃自己了,苦闷一笑,“陛下,臣妾知道自己没活路了。你们大魏的人都说: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臣妾只想告诉陛下,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崔太后。还有陛下生母淑妃之死c钱氏满门屈辱也都与她有关。那两个人证现如今就藏在清河郡的崔宅。” “什么”轩辕启彻底暴怒起来。 “宁妃怕是失心疯了,满口荒诞言论,臣恳求陛下处死宁妃。” 崔氏门生不停的跪地劝谏道。 “都给寡人闭嘴”轩辕启强忍着内心的怒火,走到宁妃跟前,“你一字一句的都说清楚。” “众人都知大月氏,却不知道大月氏便是隐匿江湖的玄派。玄派一直便是以贩卖消息为生,虽说以隐匿江湖多年,但是消息网却一直都在。某日,大月氏的一条暗线偶然得知,当年逼死淑妃c使钱氏满门受辱的正是先帝荣妃所为,荣妃为了争宠,买了两个江湖戏子,将他们带进宫策划了一场大戏,事情结束后,荣妃派人将两人送出宫时被崔太后的人劫走,为的就是要挟王氏,让王氏死心效忠皇长子。陛下,您派人去清河郡查一查不就知道臣妾说的都是不是真的。” 往事尘封,又随风掀起。一直乔装站在一角的云孤猛地看向月蓉,试图分辨她刚才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荣妃她又不禁慌乱起来,是不是乐乐又偷偷来找她了,是不是正好就被荣妃发现了c是不是因为她,就是因为她乐乐才会受辱惨死她越想越激动,甚至想立刻冲到大慈悲寺问个清楚。 崔太后心扑腾扑腾乱跳,她强忍着不安思绪,“宁妃,你怕是疯了,你可千万不要再犯糊涂。” 轩辕启怒不可竭,一把抓着宁妃的下颚,“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不然你父君来了也保不住你。” 崔太后悄悄对彩文说:“通知宇儿事情有变,赶紧离开京城。” “是。” 彩文趁着众人不备,悄悄离开大殿。 云孤见彩文离开,偷偷尾随而去。 在一个不起眼的偏殿里,彩文仅着里衣躺在地上。云孤易容成她的模样,拿着腰牌往宫外的汝王京中府邸走去。 汝王正在和亲信一起商议事情,府中小厮匆匆来报,“王爷,彩文姑姑来了。” 汝王一听,心中大喜,以为宫中事情以被母后摆平,他连忙说:“快请进来。” “恭喜王爷c贺喜王爷,心愿达成。”身边亲信一时簇拥道贺。 汝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彩文披着素色半旧披风,面色沉重,她匆匆而来。一见到汝王便说:“王爷快带着亲信离开京城。” “怎么回事。” “陛下出尔反尔,找了一堆不知哪里来的人污蔑太后,说太后假造圣旨,要太后去给先帝陪葬。” “什么他轩辕启居然敢对太后不敬。”轩辕宇一脸愤怒。 “太后让奴婢来告诉您,赶紧走,不然就走不了。” “王爷,现在怎么办”侯鹰问道。 轩辕宇皱着眉,想了许久,“不能走,母后还在宫里。” “王爷”彩文急了。 侯鹰也有些急了,“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 “好不容易才到嘴边的鸭子,难道就这么看着它飞了。”轩辕宇双手紧紧攥成拳,心里有万万个不甘心。 侯鹰瞬间明白了轩辕宇的意思,他试探地问:“王爷的意思是” 轩辕宇平静地说:“只要那道圣旨是真的就行。” “王爷要逼宫” “不是逼宫,是拿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东西。” “属下们誓死效忠王爷。” 这时,只听得老远的地方传来喧嚷声,轩辕启皱着眉问:“外 头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外头急匆匆走来一位内侍,身后跟着一位一身铠甲的士兵。 那士兵火急火燎的跪在殿前说:“陛下,下官是安远门城防军,城守要下官来告诉陛下,汝王麾下大将侯鹰携大军将皇宫团团围住,现正聚集在安远门下。” “他们有多少人” “大约一万人。” “他们说了什么没有” “那个将领说说陛下” “说什么” “说陛下的皇位得来不正,先帝虽立了陛下为太子,但并未写下诏书由陛下继承大统。先帝驾崩之时也只留太后一人在身边,有意让汝王继位。但陛下勾结朝中大臣对太后施压,说若是不支持陛下登基,便利用柔兰和大月氏的兵力杀了汝王,分瓜大魏。如今他们是来夺回原本属于汝王的一切。” “汝王真是寡人的好皇兄啊未经传召私自带兵回京已是死罪,寡人念他和太后分别已久,太后对他甚是思念才格外开恩。没想到寡人的这位好皇兄,不仅不感恩,还要起兵造反。” “陛下,汝王的人已经将宫城团团围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出。陛下要尽快做好打算,不然他们就要攻城了。” 崔氏一把拍向手边的扶手,满头珠翠撞的叮咚作响,她强装镇定说:“陛下汝王向来乖顺,这件事定是有小人打着汝王的旗号胡作非为陛下,您一定要还汝王一个公道。” 轩辕启说:“太后放心,儿臣一定将叛党全部击杀,一个都不会放过。” 崔太后失神的跌回座椅上,彩文怎么还没回难道她没有将消息传出去难道轩辕启早已知道一切,早就控制了京城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轩辕启的后背,心里突然就惊恐起来,这背影为什么这般像先帝 莽子走到殿外,朝天上发出三枚信号。 京城外一直在等消息的暗夜终于看到皇宫发出的信号,他对身后集结的大军说:“汝王造反,众将士随我一起进宫护驾。” “是。” c 轩辕启眯着眼,对王飞猛说:“威猛大将军。” “臣在。” “宫内有多少禁军” “不到三千人。” “寡人命你整顿禁军死守宫门,若是逆贼敢闯宫,放箭诛杀。” “是。” 王飞猛正要快步离开。 轩辕启幽幽地喊住他,“王将军。” 王飞猛一回头,只见轩辕启一双带着猎杀气息的双眼,平静地说:“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是。” 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殿外厮杀声越传越近。 所有人都知道王将军战场凶猛,但是以不到三千人的禁卫军对抗一万人的叛军谁也不敢说王将军一定会赢。 宋丞相说:“陛下,要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寡人就坐在这,看看等会是谁先进来。” 不知怎么打斗的动静越来越大,又过了一会,打斗声都停了下来,隐约只传来阵阵哀嚎声,时不时又能听见几句王将军的大嗓门。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辩窗外的动静,生怕自己漏听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呼啦 殿门被人推开。 进来的人一身黑衣,他逆光而入,浑身血衣还来不及换下,便跪在殿中,双手呈上一份圣旨,说:“参见陛下,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免。” “谢陛下。陛下,微臣受先帝所托,保存着一份密诏。先帝说陛下登基后,要是京城发生政变动乱,就拿出这份密诏昭告天下。若是京中无事,这份密诏便由臣自行烧毁。臣见汝王带兵逼宫,连忙赶了回来,现在将密诏交给陛下。” 万全赶紧接过密诏递给轩辕启。 轩辕启接过密诏打开一看,内心顿时五感交集。他目光炯炯,不发一言,手慢慢的抚摸密诏,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目光盯着密诏许久,淡漠又平静地说:“太后,先帝思念您了。“ 珠帘后的崔太后双手撑着扶手,脸色苍白。 宋丞相连忙问道:“陛下,先帝的密诏到底写了什么” 轩辕启将密诏交给宋丞相,“你来念。” 宋丞相连忙接过密诏,匆匆一扫,心中大喜,便一字一句大声的念出来:寡人近日实感心力不济,常常忆起年少与亲信部众征战沙场的快意时光。寡人心知自己时日不多,吾儿启年少继位,势单力薄,虽有众贤良大臣辅佐,但崔氏势力庞大c根深蒂固,吾儿启能否与她共存寡人日思夜想c夜不能寐,特留下此密诏,交予暗夜。若崔氏与汝王安份度日,此密诏可自行销毁。若崔氏与汝王谋逆,便罢黜汝王一切封号,赐死。崔氏陪葬。 众人官员听后心惊 肉跳,内阁大臣一时也顾不上虚礼纷纷围上前来一辨真伪。 这时,王飞猛浑身浴血,匆匆地来报:“回陛下,逆党以尽数剿灭,请陛下放心。” “好。王将军辛苦了。” 经此一时,士族大家盘踞多年的势力被一网打尽。 云孤和清尘一起离开皇宫的那天,特意去看了被囚在冷宫的宁妃。 她披头散发c嗤笑呓语,不知是真疯还是假疯。她被关在诺大的冷宫里,脾气越发暴躁,宫人们都躲的她远远的。 清尘拿出一瓶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朝摇秘制的假死药,服用后可龟息七日不被发觉,七日后便能自然醒来。你我也曾师徒一场,这是我最后能做的一点事。” 说完,清尘带着云孤转身离开。还没走远,便听见瓷瓶摔在地上的哐啷声。云孤回头一看,只见月蓉倒地不省人事,那个空瓷瓶在一旁的地上不停地转着圈。 走至城门处时,皇榜上张贴着轩辕启大赦朝摇的圣旨。四周熙熙攘攘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清尘说:“走吧,师叔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呢。” “嗯。” 柔和的阳光照在云孤灿烂的笑脸上,又慢慢挪走。 轰隆轰隆 “师父,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