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乡人家》 正文 第1章 初至 大靖有二十个州其中湖州和临湖州统称“两湖”乃有名的鱼米之乡、蚕桑重地。湖州辖下有八府这个故事发生在两湖交界的景泰府霞照县源头起自乌油镇绿湾村郭家。 七月中旬田野里稻禾已经收割完毕空田和棉花等作物黄绿相间更有四通八达的水道蜿蜒交错几处烟村和水乡小镇点缀其间好似一匹灿烂而生动的织锦远处苍翠山峦历历可见。 绿湾村环一弯绿水村人皆依水而居。 此时正是早饭时节家家屋顶上炊烟袅袅。 今天绿湾村似乎不太平静无论是在家做家务的媳妇婆子还是在田间地头收拾庄稼的汉子都扎堆窃窃私议一桩大事: “听说了没?李家的红枣怀上了!” “昨儿听人说了个影子。这是真的?” “怎么不真!都鼓这么高了。穿大衣裳都盖不住呢。” 说话的人一面说一面用手在肚子前面比划了一下让众人看。 “哎哟!福田这娃真是作孽。他不是跟郭家的清哑定亲了么?” “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郭老头那是好惹的!” “福田那小子昏头了!放着又好看又本分的清哑不要去招惹红枣做什么?郭家家底多厚!又最是心疼这个老闺女当小姐一样养呢。平日里除了做些家务活计都待在楼上织布织锦从来不大出门的养的白嫩嫩的。不比李红枣强?” “嗐年轻不懂事呗!”说的人忽然四下看看然后放低声音“红枣那丫头别看才十几岁说话嗲声嗲气的眼睛勾人走路把个屁股盘子扭来扭去男娃娃家没经过事儿的哪受得起。” “瞧好了吧郭家不能放过张家。” “这还用说!郭守业两口子什么人?那是顶顶精明厉害的!郭家几个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回要闹大了。出人命都不一定呢!你说郭家会不会要把红枣和福田沉猪笼?” “说不定真会。” “不得了了真要出人命了!” …… 人们虽然又感叹又惋惜却带着不可抑制的兴奋仿佛很期待接下来事情的发展。 家长里短永远是调和百姓生活的佐料。 从绿湾村西边进入沿着一条槐柳夹道的堤坝深入村中拐到村子东南角便可看见一带土墙呈半圆弧状向南围住十几亩大的地方。 这便是众乡农口中的郭家了。 从外看去郭家院内树木葱茏林间隐露瓦檐不像农家倒像大户人家修建的园林然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并无亭台楼阁和华屋。 院内果木茂盛枣树上的枣儿皮现红晕快要成熟了。树林下好些公母鸡和小鸡娃正悠闲溜达或在草中啄虫吃一条碎石通道蜿蜒伸向林木深处。 沿着道路走近屋舍便可看清是东西厢房夹着北上房的格局。 南面无房无墙全敞开的。门前向南牵出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路两旁均以竹篱笆围着里面各色时令蔬菜生长正旺。路尽头是水水边搭着木跳板上搁着一块洗衣石旁有棒槌。前方连绵的荷叶遮住白水入目全是翠绿。南北两岸全是丰茂的竹林。 一阵“嘎嘎”声从下游传来原来是竹篱圈住一块水面一群鸭子在荷下嬉戏荷叶被它们踩踏碰断不少远不如别处稠密;再远处还有几只大白鹅悠闲自在的浮荡着;加上门前台阶上卧着的大黄狗一切都提示这是个地道的农家不过家境殷实些而已。 此时郭家上房二楼东屋内却气氛沉凝。 这是一间闺房房内桌椅箱笼虽不精致贵重却也十分齐全整洁。架子床上悬着粉色纱帐洗得有些发白就像躺在床上人儿的脸颊失去本来颜色。 床前郭守业和妻子吴氏看着老闺女郭清哑揪心难受。 随着一阵“蹬蹬”上楼脚步声一媳妇端着一粗瓷盅走进来。 来到床边她轻声提醒吴氏:“娘!” 吴氏转头看了她一眼忙俯下身子凑近枕头轻声唤道:“清哑清哑?你二嫂炖了红枣莲子汤起来吃一口。” 唤了几声床上的人才睁开眼静静地看着她。 吴氏强笑哄道:“闺女咱不难过了噢!张福田那畜生东西嫁不成他才好呢。要是等成了亲才出这样事那才真苦呢。现在好了把这亲退了娘和你爹帮你再寻个好人家。” 郭守业也心切地看着小闺女眼神表达了同样意思。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老闺女已经芳魂渺渺不知在何处了。 现代的哑女郭清雅穿越过来代替了郭清哑。 郭清雅出生在书香世家父母都在北京一所大学任教。 因天生不能说话她断断续续上了两年幼儿园后便再不肯去任何学校医生诊断她患有自闭症。于是父母便亲自在家教导她。除了文化课爸爸还教她书画妈妈教她弹古琴。 在信息万变的现代她更像一个古典少女。 八岁的时候妈妈说她成绩很好问她要不要上学。 清雅慌忙摇头神情怯怯的很瑟缩。 十岁的时候妈妈说她弹琴跳舞都很有天赋问她要不要上艺术学校。 清雅还是摇头神情很坚定。 十五岁的时候妈妈问她想不想上高中、考大学。 清雅依然摇头这次神情很安静。 十八岁的时候爸爸说她古琴弹得极好问她想不想出名。 清雅漫不经心地摇头脸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爸爸妈妈见了相视而笑。 妈妈拥着她柔声道:“你能看透我和你爸爸才真放心了。轰轰烈烈的人生虽然动人心魄平平淡淡才是真!” 清雅天生残疾童年时很自卑不愿接触人群也因此能沉下心学习一切并能自由发挥自己的天赋。她始终像个旁观者静静地关注红尘人生。当看破了鲜花和掌声背后的艰难、空虚和诡诈便不再执着于名利和别人的眼光。 她拥有同龄人所不具备的安静和恬淡。 这便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后来她大大方方地走上社会在附中门口开了一间书屋。 白天她一面卖书一面看书、写字有时编织毛衣。 早晚她会在房内弹古琴。 邻居们听惯了琴声已经分不清是她弹的还是放的唱片。 有时她穿着柔软的紧身衣对着落地镜跳舞静静地抬腿、伸臂、旋转好像鲜花静静绽放。这是她锻炼的方式因为她实在太少运动了。 哑巴美女像一株幽兰静静穿行在校园内。 二十二岁时清雅有了男朋友叫刘真。 他是爸爸的学生对她很呵护。 爸爸说:“现在的社会物欲横流要找个可靠的男孩不容易。刘真是农村考上来的朴实忠厚可以托付终身。爸爸不会看错的。” 恋爱中的清雅很憧憬未来的生活。她擅长织衣服。帮自己织也帮爸妈织后来帮男友织;再后来又为还不知在哪的孩子编织从几个月的到七八岁的都织了。不同季节不同款式攒了几柜子。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这美好结束于她二十四岁这年的夏夜。 这天清雅从书屋下班后静静漫步在校园幽僻小径上。 忽然她听到前面树下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那男声很熟悉正是她的男友刘真: “这事不能急。” “还不急?你是不是舍不得那个漂亮的哑巴?” “怎么会!” “那你怎么拖到现在也不跟她摊牌?” “我怕伤害她。菲儿清雅真的很善良也很单纯又不会说话我狠不下心去。我真要是这样无情义的人你还会喜欢我?” “可这事迟早是要说的。长痛不如短痛。除非你骗我!” “菲儿我何苦骗你呢!清雅是很漂亮很高雅会弹琴……” “她这样好你瞎了眼追我?” “嗨你怎么不听我说完呢?清雅是好可惜我就是个大俗人消受不起她!刚谈那阵子还算动心时间久了一点热情都没了。你想想两个人面对一整天你说再多话也没人回声——不也有回声她弹琴。听着《高山流水》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你想我是什么感觉?再好听也听腻歪了!我还不如听摇滚自在惬意呢。不怕你笑话我都没吻过她!——我不敢吻她也没那个激情。她那样子说好听的是高雅说难听些就像个活死人不真实冷冰冰的没点热乎气——”男子一面低声说话一面用手抚摸怀中女子丰满的胸部气息粗重起来——“我还是喜欢你这样的摸着舒服感觉踏实。” 随着他的抚摸妖娆的女子**起来。 清雅浑身颤抖眼中滚下大颗泪珠。 她呆呆地看着依偎在暮色下的男女张着嘴却发不出一声。 许是受不了她猛然转身疾步走开。 暮色渐浓路灯都亮了起来。 不知转了多久清雅来到一个荷塘边池中荷叶密密层层间有荷花亭亭玉立。在朦胧路灯照耀下她觉得前面一片璀璨明丽鲜花如锦有个朦胧的人影站在花丛中对她招手便想过去看看。 慢慢地她走入水中。 她是会游泳的沾了水也不惊慌。 当冷水包裹她心中弥漫的悲伤淡去仿佛被水洗去了。 她感觉轻松释然于是继续往荷叶深处走去。 直到窒息的感觉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可是她忽然觉得很疲惫不想再动弹。 就这样她意识渐渐模糊。 最后她想起爸妈才急忙要回家去却再也动不了了。 …… 再醒来便是郭清哑的身居处。 她没有尖叫——她自生来便没有叫喊的习惯;她也没有惊慌——她安静惯了少有惊慌;她接收了郭清哑的全部记忆因此得知自己穿到大靖朝一个水乡农家女孩身上。这女孩子才十四岁小时候也不会说话万幸后来治好了却因此少言寡语。 这是一个殷实又“强悍”的农家: 厉害的爹精明的娘主掌郭家门户; 大哥郭大全人称“郭笑脸”最善周全人事; 大嫂蔡氏泼辣彪悍远近闻名; 二哥郭大有是个木匠性格内敛含而不露; 二嫂阮氏贤惠温柔邻里常夸; 三哥郭大贵才十五岁热情又冲动尚未娶妻; 再就是淘气可爱的几个小侄儿女了…… 郭守业年少时随父亲外出做生意挣了钱回乡后置办了百亩田地还盖了郭家大院是绿湾村殷实的庄户人家。 家家一本难念的经郭家自然也不例外争争吵吵、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但全家上下在两方面从来坚定不动摇: 对外父子婆媳、兄弟妯娌上下一心、同仇敌忾; 对内老两口偏疼小幺女哥嫂疼爱小幺妹。 郭清哑十二岁那年同村张家上门为第二个儿子张福田求亲。 郭守业见张家根基还不错——有几十亩田地——张福田还算诚实勤勉他又舍不得闺女远嫁便答应了这门亲。 定亲后郭清哑再见张福田便羞羞答答的兼有些朦朦胧胧的心跳欢喜感觉;张福田面对清哑也束手慌脚、面红词钝行动上却又十分关照她显见得很倾心这个小未婚妻。 简言之这门亲虽是父母之命他们却情投意合很满意。 谁知晴空一个霹雳下来致使芳魂窅然。 郭清雅将这些过滤后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爸妈了! 她心头涌出一阵哀伤是那样浓烈以至于分不清到底是原主残留的意识还是她自己切身感受;是因为前世失恋误丧性命伤心还是因为今生失恋不堪打击伤心;又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她被浓浓的哀伤包裹、侵蚀茫然不知如何。 不知如何面对眼前的爹娘她疲惫地闭上眼睛。 吴氏正小心地打量揣摩闺女忽见那平静无波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慢慢的长睫毛又阖上了顿时心房就像被人一把攥住般捏得生疼还喘不过气来。 *** 拖拖拉拉的终于又和朋友们见面了。原野呼唤新老朋友! 正文 第2章 大闹 她回头对郭老汉道:“不想吃等睡起来再吃吧。” 郭老汉一声不吭地站起背着手下楼去了。 吴氏也起身紧跟着他下楼阮氏留在房里照顾小姑子。 到外面廊下郭老汉在一条长凳上坐了对门口玩石子的几个娃喝道:“勤娃子你爹呢?叫你爹你娘来!还有你二叔三叔都喊来!” 郭勤郭俭郭巧一齐停下动作爬了起来。 七岁的郭勤将乌黑的手在裤子上用力擦了擦回道:“爹在屋呢。二叔也在屋里头。三叔一早上就下地去了。”跟着仰头扯开嗓子喊“爹——二叔——” 一声未了郭大全和媳妇蔡氏、二弟郭大有一齐从东厢跑出来。 原来他们也正聚在一处说妹妹的事呢。 来到廊下郭大全低声问:“爹娘小妹好些了?” 吴氏眼睛一红哽咽道:“好什么!都去了半条命了!” 两兄弟倒抽一口冷气。 蔡氏张口就要骂却听婆婆咬牙道:“这回老娘要是饶了他们就不是人养出来的!”忙把话咽了回去静听吩咐。 郭老汉板着脸对郭大全分派:“老大你和你媳妇先去。” ——这是去闹事的! 接着他又转向郭大有道:“老二你和你媳妇等会去。” ——这是去讲理的! 两兄弟和媳妇一齐答应并不问结果。 因为他们都知道最后出面的才是爹自己。 ——那是去收场的! 蔡氏多嘴问道:“爹咱去张家还是李家?” 郭老汉瞪了她一眼似乎怪她太愚钝道:“当然去张家!咱跟张家定的亲去李家干什么?” 郭大全扯了媳妇一把慢悠悠道:“去张家照样能骂李家。” 蔡氏便恍然大悟不再问了。 吴氏冷着一张脸盯着蔡氏道:“老大媳妇你往常一张嘴不饶人我是怎么教你的?” 蔡氏忙赔笑道:“娘教我:做人不能张牙舞爪的人家不敢沾。” 吴氏提声道:“我是这么教你。可今天不一样今个叫你出头是为了正事。这做人哪平常小意和气是没错儿可该硬的时候还得硬不然人家当你好欺负有事没事跑来踩你一脚。你到那晓得怎么说?” 蔡氏振奋道:“娘放心。媳妇非把他祖宗十八代给骂翻不可!” 吴氏满意点头道:“去吧。早去早回等你们吃早饭。” 郭大全答应一声便和蔡氏意气昂然地走了。 郭老汉又对郭勤道:“勤娃子去叫你三叔。” 郭勤也振奋地答应道:“嗳爷爷。我马上去!” 说完一溜烟地跑了。 这里吴氏又上楼去看郭清哑。 她一怕闺女想不开做傻事二是换阮氏下来上张家去。 郭老汉坐在门口编筐子板着的脸颊能刮下冰震得四岁的郭俭和郭巧都不敢玩笑了只悄悄地比划使眼色玩起哑剧来。 再说郭大全和蔡氏到了张家门口蔡氏拉开架势把手一拍一嗓子嚎得整个绿湾村都听见了:“张福田给老娘出来!” 这一开声那些从地里刚回来还扛着锄头、挑着担子的村人也不回家了径奔张家而来;水边洗衣裳的媳妇婆子也丢下棒槌赶集似的跑来;正在家吃早饭的也端着碗赶过来;小娃们更是蜂拥而至张家门口顿时人喊狗叫。 张家人正吃早饭闻听全心慌慌地涌了出来。 唯有张福田丢下碗躲进后园子去了。 张老汉和大儿子接驾似的将郭大全请进屋。 蔡氏却死活不肯进去叉腰站在张家门口高声骂起来:“张家儿子不要脸的偷鸡摸狗的畜生盘算的好买卖呀!把人闺女肚子弄大了到时候花轿抬一个肚子还揣一个一下进门俩赚大了!那还上郭家求亲做什么?我呸坏我郭家名声!叫老娘说往后张家儿子娶亲别请人说媒了专一门扒人裤子——”张大娘觉这话太难听大急拦住她求道“她大嫂这事不怪我们福田都是红枣……”蔡氏猛然拔高声音压过她——“李红枣那个骚*货!这么点大就勾男人。将来还不晓得要偷多少汉子。将来老李家闺女出嫁也别请媒人了李家的闺女看上谁了把裤子一脱没有完不了的事……” 围观的人顿时跺脚轰笑又敬佩不已都说这媳妇嘴忒厉害。 张家堂屋郭大全也对张老汉和张家大儿子张福荣严厉斥责。 他的风格和媳妇完全不同便是疾言厉色也让人如沐春风。 大凡人咧嘴笑的时候两颊肌肉会自然坟起郭大全天生了一副笑模样加上能言会道与他相对总令人不知不觉产生信任感从而顺从他、附和他。 就见他用两指敲击桌面正颜道:“张大叔别怪我媳妇说话难听实在是福田做的这事叫人没法子忍。福田稀罕李红枣大叔就该去李家求亲别上我郭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住一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我郭家什么样人张大叔心里一本账。就算我们老实本分也不能这样糟践我们、打我们脸!” 张老汉羞愧痛心道:“大侄子这事是我家福田不对……” “张福田喜欢李红枣我也没话说。让我家小妹怎么见人?”郭大全打断他先冠冕堂皇两句又狠踩下去“后生家年纪亲没经历过的也难怪。人家姑娘送上门来了就喜欢的不知姓什么了当是好的了。他不懂事大叔这把年纪什么不知道?当姑娘时就这样往后成亲了见了汉子还不往上凑?到时生的娃谁知道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呢都说不准!” 张老汉和张福荣听得脸都黑了—— 若郭家这门亲结不成李家红枣也没法娶了。 可他们又不好指责郭大全因为他们心里也怨怪红枣。 外面蔡氏正撒泼痛骂郭家第二支援助人马到了。 是郭大有和阮氏。 张大娘如见救星心想这两口子是讲理的忙一把拉住指望他们劝住自己大嫂别再骂了今天张家丢人够大了。 郭大有和阮氏的确讲理但不是帮张家讲理。 阮氏对着围观的媳妇婆子们推心置腹、将事情掰开分析:“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是来问究竟的。我郭家不是霸道的人家福田喜欢红枣好好上郭家说我爹我娘还能不答应退亲?非要弄出这事来!知道的说是福田红枣做了错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郭家不讲理死皮赖脸硬贴着张家破坏人家好姻缘呢。可是婶子你们是晓得的我公公婆婆最喜欢小姑子不舍得她嫁远了要不然上回镇上有人来求亲还不答应了。原想张家是一个村子的知根知底把闺女嫁眼跟前放心就没想到福田这样有‘出息’!婶子你们说说我郭家丢得起这个脸面么?” 几个婆子都点头对张大娘道:“弟妹这事是你张家不对。” 张大娘哭丧着脸道:“是是张家不对。” 郭大有质问道:“张家怎么不对?” 这时张老汉禁不住外面闹和郭大全等人也出来了。 听见郭大有质问他一咬牙当着一村人放低身段对郭家兄弟赔罪道:“大全侄子大有侄子这事都是福田糊涂鬼迷了心窍。过后他都醒过来了后悔的很呢。想要去郭家认罪又不敢去。大叔不怕大叔给你们赔罪了。先前我就跟你婶子说等下要上门去对郭大哥和嫂子赔罪。一会我们就去。” 郭大有扬声再问:“是福田糊涂?” 他轻易不说话的这样高声立即引得众人瞩目。 张老汉硬着头皮道:“是我早上就抽他了。” 郭大有冷笑道:“福田年纪轻做了错事骂他糊涂也没话说。大叔可不年轻了大叔晓得这事怎不上郭家说去?要不是红枣跑到我小妹跟前显摆福田多么多么喜欢她我们才晓得这回事大叔还指望瞒多久?是不是等清哑的花轿抬进门才肯告诉?到时候明着娶一个暗中养一个张家人财两得是不是?” 人群“轰”一声炸开都用谴责的目光看向张家人。 张老汉慌乱地摆手死命澄清:“我们也是才晓得。大有侄子我没想瞒郭家。我……我们就是……就是想……” 郭大有截断他话道:“大叔是想拖着等李家红枣自个把胎给打了这事就算瞒混过去了。是不是?” 张老汉额头汗下来了拼命否认。 张家其他人也都坚决否认说才知道这事。 李红枣就住张家隔壁。 郭家人闹起来李家人都缩着头不敢吭声。 然听到后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跑了出来。 来人是李红枣的娘。 她年轻时颇有几分颜色性子又爽快比一般乡村媳妇别有一股风流味道便是年纪大了也爱跟汉子们说说笑笑的言谈无忌。村里人原叫她“红枣娘”叫着叫着就变成“红娘子”了。 红娘子也怪闺女丢人。 可丢都丢了除了把红枣嫁福田还能打死她? 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作了孽当娘的再不护着别人更要糟践她了。 再说了她觉得这事你情我愿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光怪她的红枣张福田那小子就没错了? 既然有错就该一块承担! 要承担当然要跟郭家退亲娶红枣。 因此她听蔡氏骂得不堪忍耻冲上来回道:“一个巴掌拍不响福田就喜欢我家红枣不要清哑。你不服?你郭家闺女三棒槌闷不出个屁来就跟个哑巴一样哪儿好?闺女被人嫌还不准人退亲了!” 蔡氏又生气又振奋。 生气的是红娘子居然还敢出头。 振奋的是两人对骂才有劲不然一个人骂有什么意思! 她当即回道:“你家红枣?是姓李吗?姓李吗?谁晓得这颗枣是谁种的也不晓得是哪家的!红枣被人睡了你显摆个什么劲儿!那镇上‘春风楼’的姑娘天天有人睡你怎不把红枣送那去?” 围观的村人再次哄笑。 有人公正地评判道:“红娘子也算厉害的跟郭笑脸媳妇比还是差了一点。” 马上有人接道:“差一点?差好多!就她嗓门都不够蔡氏大。” 红娘子听了面色青红交替。 她忍不下这口气一不做二不休便扑上去揪住蔡氏厮打。 蔡氏奉公婆命吵架哪会怕她。 她立即抖擞精神大耳刮子扇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私缠做一堆。 张家门口本来就乱这时更乱成一团。 郭大全质问张老汉:“张叔你们两家合伙对付郭家?” 张老汉急忙否认父子婆媳几个劝也不是帮也不是拉也不是躲还躲不过真真里外不是人。 正闹得不可开交张家一个小孙子惊慌地跑来说二叔被勤娃子三叔打死了。 这是郭家第三支人马竟然偷袭! * 粉嫩嫩的新书期待大家支持点击、推荐什么的都好。从明日起每天早上七点更新加更另通知。 正文 第3章 退让 原来郭勤那小子奉爷爷命去棉田里叫三叔。 郭大贵不知什么事笑问:“吃饭了?” 郭勤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不是。红枣肚子大了小姑气病了。我爹我娘、二叔二婶都去张家了。爷爷叫你也去。” 他叙事简便利索就是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但郭大贵可不笨这么一串一想顿时觉得不妙。 他不顾郭勤是小娃儿追问道:“红枣肚子是福田弄的?” 郭勤嘴一撇道:“可不是那东西弄的!” 他年纪虽小架不住有个言语“精辟”的娘所以早熟。 郭大贵“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手里锄头一扔把袖子挽了一挽气势汹汹地奔张家来了。 郭勤也跟在后面飞奔跑得一点不慢。 他想他也是老郭家人呢这事也得出一份力。 郭大贵来到张家门口只见黑压压都是人头里外围了好几层大嫂蔡氏和红娘子的对骂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在天空下回荡;大哥二哥正跟张家父子论理当下他也不去搀和——他不擅长这个只到处找张福田。 找不到便冲进张家找。 张福田正在后菜园躲着五内不宁。 想起文静秀气的清哑他就暗怪红枣勾引自己又恨自己不争气没经受住做了对不起清哑的事;想起李红枣甜美面颊和丰润的身子他不禁心里一热又怜惜她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是个男儿家不能狠心丢下她不管。 他想要去前面恳求郭家人退亲又舍不得清哑还怕郭家兄弟不饶他;待要将事情推到红枣头上求郭家原谅眼前又浮现红枣含嗔带羞的脸又不忍不舍因此左右为难站起来又蹲下去。 正想不出一个万全的主意时郭大贵找进来了。 他慌忙站起来叫道:“三哥……” 因见他架势不对忙又改口道:“大……大贵……” 郭大贵一言不发上去照胸就擂了他一拳。 张福田一个趔趄坐在菜地垄上压倒好几棵茄子。 郭大贵扑上去骑在他身上不住挥拳一边骂:“狗娘养的东西!狗娘养的东西!狗娘养的东西……” 他气昏了头拳头照着张福田头脸砸很快就见了血。 张福田先还躲后来毫不还手任他打。 原来他想打得越凶郭家出了气这事就好解决了。 张家一个小孙子听见动静跑来看见二叔满脸是血吓得尖叫转身就往前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哭嚎。 张老汉等人听了大惊都蜂拥进后院。 张大娘见儿子被打得不成样扑上去嘶声喊道:“福田——” 众人听后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郭大全和郭大有也慌了急忙上前喝止三弟。 郭大贵被拉起来犹不解恨指着张福田骂“狗娘养的”。 蔡氏忙拉住他道:“他三叔你怎这样冲?爹要是晓得了又要说你了。你这一动手明明是人家错的到头来又怪你。” 张家人听了一句话也说不出。 唯有张老汉跟儿子一个心思因此不怒反喜摆出超然姿态道:“不怪!我张家绝不怪!打得好!这小畜生讨打!就是你三舅哥不打老子也要打。你对得起清哑么?” 张福田羞愧低头一言不发。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了个眼色心照不宣。 张大娘不敢违拗老头子忍气吞声和大媳妇扶张福田进屋去擦洗一面叫大儿子去请游方大夫来诊治生怕小儿子有个好歹。 村人们见张福田口鼻流血禁不住对郭家敬畏起来低声议论道:“我说的吧郭家那是好惹的!这还只他们兄弟三个来了两个老的还没出头呢要是郭老头和吴婆子来了——哼哼张家就没法收拾了。” 张老汉听了痛心疾首心想自己已经无法收拾了。 骂骂咧咧、吵吵嚷嚷几家人又重新回到前面。 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回到前面。 混乱中郭勤对着张家那报信的小孙子一伸脚嘴里道:“坏种!我叫你喊!” 那娃儿脚下一绊顿时扑面栽倒嘴巴正磕在一颗石头上。 等他双手撑起上身和血吐出一颗牙后顿时惊天动地哭起来。 张福荣忙抱起儿子见满嘴是血气得瞪着郭勤。 郭大全见事不对忙对儿子跺脚叱喝道:“大人说事小娃儿捣什么乱?看老子剥了你的皮!” 郭勤嚷“他自己没走稳”然后一溜烟钻入人群不见了。 红娘子趁机喊“郭家老老小小都不是好东西!” 蔡氏立即反唇相讥骂李家一窝子狐狸精。 不等张家人就这事理论郭守业分开人群走过来。 七嘴八舌议论的人们一齐住口张郭李三家人也都住口全看向他不知他将要怎样。 张老汉心慌慌地迎上去刚打叠起笑脸尚未开口就见他对几个儿子喝道:“闹什么?大全我叫你来问问怎么一回事怎么就闹起来了?就算心里有气骂一顿也就算了不依不饶地闹想干嘛?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都给我回去!” 郭大全忙答应道:“嗳爹!” 郭大贵却不服嚷道:“爹这事就算了?咱小妹怎办?” 郭守业瞪他道:“滚回去!谁没干过错事?你还得理不饶人了。各人儿子闺女各人自己管。你们跑来闹要是人家闺女出了事人说我郭家不给人活路逼死了人叫你爹给人戳脊梁骨!?有这工夫回家锄地去!” 村人们听了这话看着郭守业肃然起敬。 张老汉羞愧不已道:“郭大哥我都没脸见你了。你看这事……我跟他娘正要上郭家给嫂子赔礼呢……老哥哥咱们可是亲家!福田也是年轻糊涂晓得错了我……” 郭守业盯着他面无表情道:“亲家?你舍得孙子?” 说完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郭大全等人也纷纷跟上毫不恋战。 张老汉面色涨红冲着他们去的方向喊道:“我张家才不要那不清不楚的孙子!” 村人看得诧异不已满心意犹未尽。 依他们想:郭家或逼红枣沉猪笼或逼张家跟李家撕破脸;还有清哑和福田的亲事到底怎么个结果等等等等都没交代呢! 这就好比唱一台戏敲锣打鼓十分热闹结果戏子出来在台上走两圈就落幕了可不让人难受! 正百思不得其解一旁又吵起来。 当下众人精神一振忙又关注新进展。 原是红娘子听了张老汉的话绝望悲愤。 她叉腰逼上前去对着张老汉两口子喊道:“不认?你敢不认老娘跟你没完!张福田那狗东西糟蹋人闺女……” 张老汉从郭守业话中听出希望底气充足又想起郭大全说的“到时生的娃谁知道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呢都说不准!”因此气往上撞开口再不留情。 “自己闺女不正经想赖我儿子?怎么就认了是福田的种?要福田娶你闺女到时生了娃谁知姓张呢还是姓李呢还是姓王呢还是姓别的什么东西!” 红娘子气得浑身颤抖指他道:“你……你要遭报应的!” 她没想到郭家放过李家了张家人却不认了。 李家人纷纷喝骂不依不饶。 村人继续观看时而评说几句津津有味。 ※ 李红枣隐在张家屋侧猪栏后竖耳倾听前面声音。 她继承了娘的爽快性情和好样貌人如其名生的就像一颗红枣。 不是干枣而是成熟的新鲜红枣——丰满、甜润。 脆蹦蹦的甜润! 每每一笑脸颊上隐现浅窝让人想啃一口。 不幸失足后她没有像一般少女坐以待毙而是积极为自己谋划未来人生或者说谋求性命。 可是郭家真是太厉害了! 但是不怕她已经做好面对的打算。 然刚才张老汉的一番话浇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咬住红唇低声哭泣“为什么都怪我!” 哭了好久前面争吵声越来越大。 她听见张福田的声音刚说了两句又没了好像被张老汉赶进屋去了。 她抹一把脸上的泪水转身就走。 “张福田你别想赖掉这事!” ※ 浓荫遮蔽的村路上郭家父子等人正往回赶。 郭大贵气呼呼地问:“爹怎么不跟张老头把亲退了?张福田干了见不得人的事咱小妹不能嫁他!” 蔡氏也疑惑道:“对爹咱不能咽了这口气。你没瞧见红娘子那死婆娘!烂货!她是怎么骂清哑的——哎哟气得我呀恨不得咬她两口肉!这要是清哑嫁了福田往后这事被人念一辈子日子怎么过?”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退亲?你当好容易的事!” 说着背手加快脚步闷头超前走了。 郭大贵怒道:“退就退了!小妹还怕嫁不出去?”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视一眼脸色沉下来。 郭大全瞅着蔡氏道:“咱爹娘那是最要脸的要是叫人说被抢了女婿那脸还往哪搁?往后出去村里怎么见人?” 阮氏心里一转悄悄扯了一把大嫂低声道:“唉!爹也难。退亲对小妹名声不好。往后……唉这事难办。再说先头你也听张家人说了这事不是福田起坏心都是那个红枣不正经勾引他的。他年轻把不住才惹了这身骚。” 蔡氏咕哝道:“难不成就算了?” …… 正文 第4章 幺女 他兄弟妯娌一路思量着回到家见爹娘板着脸又问了小妹还没起床也没吃东西心情更沉重起来。 且说二楼清雅闭目躺在床上对自身奇遇反复思量。 上下楼的脚步声每隔一段时间就响起三四趟不止。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娘害怕女儿有事因此不时来看脑中不禁浮现爸爸妈妈的面容眼窝一热满心后悔难受。 爸妈知道她死了该有多难过! 还会……失望! 原以为自己天生残疾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和繁华名利谁知到底年轻经历的人事少竟会为了一个变心的男人迷失自己以至于丧生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可是会游泳的怎么就淹死了呢? 怎么就来到这里、附身在这个农家女孩身上呢? 她慢慢睁开眼睛转动眼珠打量屋内。 这时门外又响起轻柔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住。 她仿佛看见那个包头的农妇很小心地贴门倾听里面动静顿时嗓子一阵发堵又想起爸妈。 她漆黑平静的瞳子坚定起来心中瞬间有了决定:既然老天爷把她送到这个地方也是同样的境遇必定有深意且看吧! 想毕她撑着床席坐了起来。 几乎同时门被推开了听见动静的吴氏小跑进来“清哑你醒了?可想吃点什么?娘把红枣汤热了端来?” 一面说一面忙忙地扶她在床头靠好。 清哑(下文一律称郭清哑)看着她无声点头。 吴氏大喜语无伦次道:“娘去端!去端……叫你嫂子……” 说着转身又小跑下楼去了。 清哑便听见她叫“老二媳妇把枣子热了拿来。清哑起了!” 跟着就有好几个男声或低沉或响亮都关切地问侯她。 清哑长出一口气心定了不少。 虽不知这大靖国到底是什么地方然根据原主的记忆来看家人是和睦的生活是美好的不论爹娘还是哥嫂都很真心疼爱她。 少时吴氏便和阮氏一起又上楼来了。 在她们身后还跟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 阮氏微笑着将手里的粗瓷盅端给小姑子道:“小妹。” 吴氏忙道:“娘来喂你。昨晚你就没吃没劲儿吧?娘喂你。” 说着从二媳妇手上接过瓷盅侧身在床沿上坐下来。 清哑砸吧下嘴嘴里木木的温苦。 她对着吴氏做了个漱口的动作。 吴氏举着一勺红枣汤看着她有些转不过弯来。 清哑这才想起原主是会说话的不过话少罢了。 从未开口说过话的她动了动嘴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洗!” 吴氏恍然大悟叫道:“嗳!我忘了……” 阮氏口里说“我去打水”早已迈步出去了。 一时打了热水上来伺候清哑先洗脸接着拿来牙刷和盐让她就着木盆漱口。 也不是很落后呢清哑看着那木质牙刷想。 待洗漱完毕她接过瓷盅要自己吃。 吴氏见她这样反而欢喜也不勉强她看宝一样盯着她。 清哑刚喝了一口红枣汤察觉什么朝旁边看去。 只见那三四岁的小姑娘扑在床沿上仰头看她。 那张小脸红润润的然腮颊和嘴角都沾有污垢黏糊糊的不知什么都干硬了应该是玩耍和吃饭遗留下的;灰扑扑的小手右手食指塞在嘴里歪着头滴溜溜的眼珠十分热切地看着她手中的勺子。 这是二哥的女儿郭巧。 清哑心中一软舀了一颗红枣送到她嘴边。 郭巧张嘴吃了红枣一面嚼一面甜甜地对清哑笑。 清哑嘴角微翘静静地笑了。 吴氏一颗心沉回胸膛轻拍了孙女脑袋一巴掌对阮氏笑道:“嗳这娃儿嘴馋死了。哪回给她小姑吃独食了!我都留了的。他们三个都留了的。我是想他们才吃了饭等会儿再给他们吃她就等不及了馋巴巴的看小姑吃。她小姑又最疼他们吃什么都分他们……” 阮氏白了闺女一眼道:“你小姑没吃饭。” 郭巧不好意思地伏在床上用手抠竹席上的花纹。 清哑又吃了一口想要再喂郭巧目光落在她手上便捉住了送给吴氏看又把目光转向洗脸架上的木盆意思要她帮孙女洗洗。 吴氏忙扯过孙女道:“乱抠!来把爪子洗洗。” 洗过手脸的郭巧很秀气圆圆脸十分可爱。 她踢掉鞋子猴上床挤到清哑身边坐着。 吴氏本要阻止她的又想让小娃儿混一混、闹一闹闺女容易忘记那件事就不那么伤心了因此就随她去了。 前世无兄弟姐妹、也少有朋友的清哑十分稀罕侄女。见她一双小脚也不干净裤子膝盖部分更脏想着乡下的孩子大概就是这样的也没再挑剔。扶她坐正了自己吃一勺喂她一勺。 温馨的画面看得吴氏眼眶发热转过头撩起衣襟擦眼睛。 等她再转回头竭力做无事样对阮氏拉家常道:“割稻子忙了那些天再杀个鸡补补。杀两只吧人多不够吃。那公鸡也要杀了再喂老了不好。” 阮氏忙答应道:“嗳!我去跟她爹说。” 说完走到楼梯口对下喊道:“她爹娘说逮两只公鸡杀了。” 郭大有在外面高声答应。 蔡氏兴奋的声音也传上来“我来烧水!” 郭勤郭俭欢呼起来“杀鸡了!杀鸡了!” 郭巧正在跟清哑说话“小姑我早上看见树上枣子红了许多呢。都掉地上了。我捡了吃甜得很。过几天就能打枣子了。小姑我们打枣子去……”忽然听见说杀鸡立即转过头跟吴氏确认道:“奶奶真杀鸡?” 吴氏笑道:“不真杀哪个哄你!” 说着话眼睛却是看着清哑的。 她杀鸡是为了闺女闺女昨晚就没吃饭呢。 郭巧眼睛亮了不止一分对清哑道:“我好长时候没吃鸡了。” 清哑见她那憧憬的小模样暂忘了悲伤嘴角又是微翘。 吴氏见了更开心半表白给儿媳听、半找话地对郭巧嗔道:“说得日子多苦一样。不是初一才杀的鸡还好长时候呢。你要投胎到那样人家一年到头也不杀一回鸡看你怎么过!咱们家还不算好?一季稻子下来都杀了六个鸡了你还不知足?庄户人家过日子敞开了吃喝别说攒家当了再大的家业也能败光。” 阮氏也对闺女循循善诱:“勤俭持家勤俭持家要勤快还要俭省。你爷爷给你哥哥起这名字不是光喊着好听的。你是女娃子要会过日子还要手巧。要跟你小姑一样能织能补能烧能煮将来才好嫁……” 说到“嫁”字觉得不对紧急刹住话头不安地看向清哑。 吴氏忙接过清哑手中瓷盅小心问道:“再睡会?” 清哑轻轻摇头没有说话却挪动身子要下床。 吴氏和阮氏见她没被“嫁人”二字刺激到都松了口气。 阮氏忙上前扶住她吴氏去柜子里翻出件半新的交领红裙清哑穿上系上腰带走到妆台前梳头。 镜内映出一张白皙青嫩的脸颊约莫十三四岁。 清哑有些发怔因为这容颜跟她前世有几分相像。 阮氏麻溜地替她挽起头发簪上一根银簪又戴了朵粉红绒花境内苍白的人儿便鲜活起来有了些少女的青春朝气素淡清雅好似刚开的荷花。 楼下响起哄闹笑声是郭家兄弟在捉鸡。 不是早晚鸡不在笼子里不好捉。 郭大有在门口撒了把稻子将鸡唤回来吃然后兄弟三个加上郭勤郭俭围追堵截撵得鸡们“咯咯”叫着四处飞跳伴着“这边”“那边”“嗳——嗳——”的紧张叫声有些过年的喜庆味道。 吴氏对清哑笑道:“这样一辈子也逮不到鸡。我们下去。” 清哑便牵着郭巧跟着娘嫂子下了窄窄的木楼梯出了厅堂。 在门口看见编竹篓的郭守业她酝酿好一会也没叫出一声“爹”。倒是郭守业见她亭亭玉立地站在那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哪不同。然她眼神是平静安宁的老汉便放心了。 老汉不会像媳妇一样对闺女说些体贴亲密的话也酝酿了半天方咳嗽一声道:“你三哥说待会去坝上打鱼你也去帮帮。” 这就是让她跟着去玩的意思。 清哑微一点头老汉便又低下头做活计手指动的飞快。 那边郭家兄弟在吴氏的指点下用大笤帚盖住两只鸡。 郭勤喜得一蹦三尺高“逮到了逮到了!” 郭大有一手捉住鸡翅膀将鸡头扭过来压在翅膀下另一手挦鸡脖子下的细毛;郭大全提着另一只鸡一面催问道:“刀呢?拿刀来。” 蔡氏忙跑过来将菜刀递给二叔又拿了两只粗碗来接鸡血。 就听“咯——”一声断气惨叫大公鸡脖子割开了。 郭大有提高鸡脚放低鸡头让鸡血尽数流入碗中。 杀了第一只丢在一旁又接过大哥手上的那只来杀。 郭巧见丢在地上兀自作垂死挣扎的大公鸡忙丢开清哑的手飞跑过去喊“我要鸡毛!我要鸡毛!” 郭家兄弟这才看见郭清哑神情各自不同。 * 大家每天一章看得很急吧?可是新书就是这样的需要积攒人气等上架了原野会努力更新的。等不及的朋友可以先养一段。这里原野再求一下推荐票这个东西在新书期很重要可以帮助冲新书榜单排名。推荐票每天投了第二天又产生同样的数目不投也作废了请朋友们支持原野。 正文 第5章 将离 郭大全和气笑道:“小妹你带他们扯。” 郭大有只是笑笑并未说话。 郭大贵则跑到清哑跟前一面上下打量她一面喜悦道:“小妹待会我们去绿湾坝撒网。那鱼多坝上的水都下来了呢。” 清哑也打量他:十五六岁的少年头发用根木簪束在头顶脸颊黑红眉峰很高双目黑亮鼻梁英挺嘴唇厚薄适中一嘴白牙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泽;中等结实身材穿着棉布短衣裤下面赤着脚、裤腿高高卷起来上面还有泥点子。 清哑脑中浮现过往他对她的种种呵护轻轻点头。 郭大贵顿时笑了忙进屋拿了网子、篓子去水边准备。 郭勤郭俭见状也跟着跑去了。 这里蔡氏提了一桶开水来倒入小木盆准备烫鸡见清哑站在那忙喊道:“小妹你可要鸡毛?不要我就烫了。” 郭巧蹲在盆边一面急急忙忙扯红公鸡尾巴部位的彩羽一面叫嚷“我要我要!大伯娘等会儿再烫。烂了不好看了。” 蔡氏可不管她见清哑没应声就要把鸡往热水里丢嘴里道:“这娃!你扯这许多鸡毛吃啊?做几个毽子也够了。” 清哑见小侄女死命夺鸡有些不忍。 她走上前拎起裙摆轻轻蹲下来帮着扯鸡毛。 三两下扯了一大把然后将鸡丢进盆内。 郭巧还要扯被清哑拉住了。 蔡氏大嗓门道:“这娃儿没眼色!没见你小姑跟抢一样就怕水冷了。水冷了鸡烫不好毛拔不干净。等你扯完这水都凉了。” 郭巧方不扯了宝贝似的攥着一把绚烂的鸡毛跑进西厢自己家去收藏。 这里蔡氏蹲在盆边将鸡在开水中不住翻滚务必使鸡身各处都被烫到才好拔毛。 忙中偷闲瞥见清哑呆愣愣地站在那心中纳闷以往小姑子绝不会见她做事不上来帮忙的只怕还在为张福田和李红枣干的丑事难过刚才的样子都是强撑着给家里人看的。 她眼珠一转便对郭大全喊道:“还不来帮我!这鸡烫好了要赶紧挦毛不然皮烫油了一扯就烂了。” 郭大全正和二弟说庄稼地里的活计安排闻言蹲下来帮忙。 蔡氏用胳膊肘捣了丈夫一下对清哑努了下嘴。 郭大全便看见发愣的妹妹手便慢了下来想怎么开口。 郭大有也发现妹妹不对对她道:“秋茄子长老高了。” 说完去廊下拿了根锄头往菜地里去锄草。 若是以往清哑会跟着他去菜园看茄子;眼下她却浑不在意只顾四下打量周边环境:农家院子、前方菜地、水中连绵的荷叶、两岸的竹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因为这是原主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陌生因为她初来乍到还不能和原主很好融和。 她的言行和习惯依旧遵照前世涉及这个家的她都要先翻开原主的记忆想一想才知怎么回事。 她没急于去融合她觉得一切就像在梦中。 也许不经意间梦醒了她就回去了。 正神游天外忽听西厢后传来问话声:“亲家在忙呢?” 她听出是张福田娘的声音心中居然隐隐作痛。 外人进来郭家首先看见郭家厨房后门。 张老汉两口子来了看见吴氏在厨房忙就打招呼。 可是吴氏装没听见不理他们。 阮氏接话道:“张大娘来了。” 张大娘忙道:“早就要来的。福田要来我没让怕亲家见了他冒火。等亲家火气消了他才敢来……” 这边郭守业停了手对走过来的郭大贵使了个眼色。 郭大贵没反应过来低声骂道:“死婆娘!屁亲家!” 在园中锄草的郭大有对清哑喊道:“小妹走了。” 说完丢下锄头出了菜园往坡下走去。 清哑知道张福田爹娘来肯定是说亲事也知道家人想支开她她此时心情也不受控制难受的很不想见他们见郭巧跑过来便牵起她沿着那石板路下坡走向水边。 郭大贵也终于反应过来忙跟了过去。 洗衣跳板的尽头停靠着一只乌篷船郭勤郭俭坐在里面。 郭巧麻溜地跳上船清哑也迈步跨上去。 船身一阵乱晃她吓得不敢动张着两臂维持平衡。 郭大有忙扶住她疑惑又担心地看向她脸。 清哑稳住了才对他轻轻点头目光在他脸上一溜而过。 郭大有心里闪过一丝奇妙的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看着盈盈走进船舱坐下的小妹来不及细想因为身后张大娘的声音呱啦呱啦响个不停忙把船桨往水中一插荡开小船。 郭大贵冲过来喊“等我一下。” 一个大步跳上船踩得船身又一阵乱晃。 郭大有皱眉问:“你干什么去了?” 郭大贵咧嘴笑道:“摘瓜。熟了呢。” 一面举起手手上两条绿皮花纹的菜瓜还带着叶子。 郭勤他们乱嚷“给我给我!” 郭大贵叱道:“吵什么!不洗就吃?” 说着蹲在船舷边洗瓜。 小船掉头拐过茂密的荷叶丛身后说话声越来越远:“……哎哟亲家杀鸡做什么?亲戚里道的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我们早就要来的。福田老实被人骗了我们老的眼睛还没瞎。随便什么野种也想赖到我们张家头上她做梦!清哑那是咱村最出色的闺女……” 清哑觉得心刺痛眼前浮现一张甜润的笑脸是李红枣。 那是原主玩得最好的小姐妹却对她横刀夺爱! 郭大有奋力摇浆乌篷船箭一样飞速前行身后声音才模糊起来。 郭大贵听得火起洗好了瓜大喝道:“勤娃子接着!” 泄愤似的把条菜瓜跟砸石头一样扔向侄儿。 亏得郭勤皮猴似的身手敏捷居然接住了。 饶是如此还捂着胸口嚷:“三叔你使这么大劲想砸死我!” 郭大贵呵呵笑了将另一条菜瓜递给清哑。 清哑看了他一眼没接而是起身去船边洗了手然后才接了。 她用指甲在瓜身上掐出一圈痕迹然后用力一掰“咔”一声脆响瓜儿断成两截一截长一截短。将短的递给郭巧又如法施为把长的再分作两段自己一段三哥一段。 郭大贵高兴地接了过去说:“瞧里面红了熟透了呢。” 正吃着那边郭俭却哭了起来。 原来郭勤和弟弟分一条瓜也是一截长一截短他拿了长的郭俭不依。 郭大贵沉脸骂道:“就知道欺负弟弟!” 说完就上前去夺郭勤的瓜要跟郭俭换过来。 谁料郭勤早三口并作两口吃了好长一截了。 郭大贵也没细看就给他两个换了瓜往郭俭手里一塞。 郭俭收住哭声往手上定睛一看换过来的还不如先前的长。他吃了这个哑巴亏还无从说起因为三叔是为他好才换的不禁悲愤莫名又张嘴大哭道:“不……换……” 郭大贵这才发现端倪气得要再换回来。 然郭勤得了弟弟的瓜已经又咬下一大口三两下嚼了吞了正啃第二口呢。若再换过来必定更短。来回倒换两下郭俭也甭想吃了。 郭大贵恨恨地拍了郭勤一巴掌骂道:“馋鬼!” 清哑看得忍俊不禁将自己的瓜递给郭俭。 郭俭停住哭看着她犹豫了下才接了过去。 清哑掏出帕子去湿了水然后捋开他几根小手指轻轻擦拭。擦得帕子污渍斑斑折叠了索性又将他脸也擦了一把。 郭俭被小姑抚慰十分乖巧地靠在她身边啃瓜。 这会儿工夫郭勤早啃完了瓜又看向郭巧。 郭巧十分机灵迅速将瓜藏到身后警惕地瞪他。 郭勤撇嘴道:“收什么?稀罕你!晌午吃鸡我留着肚子。” 说完跑向船头去跟二叔摇浆。 船拐出郭家门前水面视野便开阔起来。 清哑看着朗阔的天空和田野再次失神。 绿湾坝在村子中央乃是几条流水汇集成的几十亩大的湖泊呈弯月形。围湖堤坝上槐柳成荫景色极美绿湾村因此得名。 这湖是无主的不像郭家门前那条水属于郭家其他村民也都或单有、或几户共有一处池塘或一截流水。湖里菱藕众多鱼资源也丰富。因此村人都喜欢来这里打鱼、采菱角莲子等以增加家用。 郭家兄妹到了绿湾坝下当即忙开了。 郭大有郭大全撒网、郭勤脱衣下水、郭巧郭俭的笑闹清哑统统过耳不入因为眼前景色迷人也牵挂张福田爹娘上门不知怎么个结果。 她奇怪原主的灵魂难道还留在这具身体里? 忽然一阵清香扑鼻定睛一看面前竖着两朵荷花。 郭巧娇声道:“三叔掐的。” 清哑接了过去轻轻嗅着。 这时郭大贵手指抠着一条青鱼鱼鳃走过来提高到她眼前笑道:“小妹你看!” 清哑眼睛就亮了再拉网上来也凑近了看。 因见有虾乱蹦她心动用手去捉。 郭大贵阻止道:“这才几只虾要了也没用。小妹想吃虾等回家我们用网钓。早上和下晚的时候在水边下网好容易弄一大碗。” 清哑听了他的话眼前浮现一个钓虾用具:一根竹篙前端绑一个十字架悬住网子四角;篙头垂着一根绳绳系一块砖砖中间砸一个窝中间塞上拌香油的米糠等诱饵坠在网中。将这虾网沉在水里过一段时间去收便会收许多虾上来。 正想得有趣就听远处遥遥传来:“……大有回来吃饭!大有——大贵——”喊得快了听着像“油——贵——” 郭大有高声“嗳”一面掉转船头一面命弟弟收拾渔网。 日头当空的时候兄妹几个回转郭家门前。 张福田的爹娘已经离开了。 郭守业两口子神情并没有什么特别还跟先一样。 清哑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说不出的难受。 她知道这是原主的意识而不是她的想法。 她对心底某处劝道:“张福田都跟李红枣那样了不值得你惦记应该退亲。不然结婚了也过不好。” 然那难受的感觉并不褪去让她很无奈。 今天她才明白“恨铁不成钢”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大凡人作为旁观者的时候看人事总是比较真实理智。 因此清哑受启发对男友移情别恋一事再不难受了。 “这便是上天让我来这里的用意吗?”她想。 如果是这样那目的达到了她是不是该走了? 怎么走呢? 她转过身看向水中绵绵密密的荷叶微笑想其实也很简单怎么来的还怎么走就是了。 * 谢谢大家在文文这么瘦的情况下还来投票支持。新的一周开始了要冲榜单呼唤推荐票。还有喜欢的先收藏呗更新会逐渐加快的。 正文 第6章 夜惊 做了决定后清哑浑身轻松蹲在跳板旁看二嫂杀鱼洗鱼然后又跟着她进厨房站在灶台前看着她做红烧鱼蔡氏在灶下烧火。 阮氏忙碌时也不忘记同清哑说话引她开心。 清哑或点头或摇头一个字也没吐出。 阮氏只当她还抑郁的缘故并不以为意。 吃饭前清哑将在场院中玩耍的郭俭和郭巧牵到水边把手脸洗干净。完毕后转头找郭勤他却像个皮猴子一样不见踪影只得罢了。 上房堂间蔡氏和阮氏进进出出地端菜郭守业父子先上桌坐了;吴氏也拉清哑坐自己身边一面柔声跟她说话;几个小娃儿窜进窜出、欢呼叫喊十来口之家竟像有几十个人一般十分兴旺热闹。 菜都端了来依照老规矩:大人坐桌娃们在地下吃。 对着满桌菜肴所有人心情大好个个笑容满面。 在郭守业威严的气势下郭勤三个不敢造次乱动由吴氏替他们搛好菜:四只鸡腿三个小娃儿加上清哑每人一只;鱼刺少的鱼肚肉搛给郭俭和郭巧;至于其他菜由各人娘帮他们搛。 清哑见侄儿们手拿鸡腿啃着一脸幸福样满心柔软。 她便下桌将自己的鸡腿送给最小的郭俭。 郭俭欢喜极了仰头软软地叫“小姑!” 清哑见小娃儿满眼都是感激和感动为一只鸡腿不禁抿嘴微笑重新入座。 那边郭勤鼓着嘴叫道:“偏心!” 郭大全听了儿子的话瞪眼道:“你再说把你的鸡腿给妹妹。” 郭勤闻言不敢吭声忙低头使劲吃生怕爹来真的。 蔡氏刚嫁入郭家的时候对婆婆偏疼小姑很有些怨怼。等日子久了才发现小姑又勤快又善良并不恃宠而骄她便真心对她了。 这时她笑道:“小妹你自己失(吃)别管他们!” 她嘴里含着一口鸡肉奋力嚼着兼带说话以至于吐词有些含糊不清;手眼也跟着忙:看准了一块鱼肉飞快搛到碗里存着然后又搛了一块鸡举在嘴边预备着只等嘴里肉一咽下喉咙就塞进去间隙不漏。 阮氏扫了大嫂一眼笑了笑低头斯文地吃饭。 妯娌对比鲜明郭大全为自己媳妇感到脸红羞愧低头。 郭大有体贴地帮媳妇搛了一块鸡阮氏对他一笑致谢。 吴氏则对大儿媳不断蠕动的嘴沉脸。 她心里很不痛快:杀了两只鸡闺女一个鸡腿也没捞到这儿孙多了就是债顾都顾不过来。 然她到底也没说什么又伸筷子在鸡碗里翻找。 鸡身上除了鸡腿就数鸡胸脯肉厚了她将鸡胸脯肉和鸡肝一齐翻找出来搛给清哑“你两顿都没吃饭再不吃都要飞了。” 听话听音郭大全体察娘的心意忙笑道:“小妹你吃自己的别管他们。他们馋鬼投胎饿不着。” 众人听了都笑。 清哑乖乖接了清澈的目光在吴氏脸上流连。 吴氏被闺女眼神看得心都化了便望着她吃又不时帮她搛菜。 一家之主郭守业在饭桌上不大说话的除非孙子太皮才出言呵斥。这时他很“随意”地在鸡碗里搛了一块发现肉还不错一声不响地递给老闺女没有别话。 清哑想说“谢谢”依然说不出来以微笑致谢。 老两口以身作则哥嫂们纷纷效仿敬老爱幼帮着搛菜。 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大家都十分满足。 下午清哑和侄儿侄女在园子里玩。 郭勤爬到枣树上借口尝尝枣子熟了没有吃了一颗又一颗。 清哑怕他吃坏了肚子想阻止又不知如何说。 她没有丝毫管教小孩子的经验。 所幸农家娃儿皮实这么吃竟无事。 傍晚的时候郭大贵将虾网扛出来用油拌了米糠钓虾。 有他领头妹妹和侄儿们玩得更开心了满园都是笑闹声。 玩闹间郭大贵发现妹妹似乎从来没开过口、出过声。 这疑惑一闪而逝很快他自己做出解答:都是张福田那狗娘养的闹的妹妹心里不痛快当然不想说话了于是他更卖力地带妹妹玩在郭家临水沿岸挨着下网。 清哑欣喜地发现:这法子真管用他们钓了好多虾。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鲜虾她一时手痒仔细去了虾壳将虾肉剁成肉泥然后擀了面皮包了许多虾馅云吞。 许是云吞真的好吃又许是清哑做的全家都赞不绝口。 一切都是那么幸福融洽郭守业两口子悬着的心放下一大半。 另一半么……自然是为闺女的终身大事。 晚上待乡村人畜都沉睡后四下万籁俱寂清哑借着满月的清辉悄悄起床下楼如同幽灵一般出了门来到宅前水边。 月光下连绵的荷叶荷花凄迷、朦胧如同在梦境。 梦中爸妈仿佛在遥遥召唤让她鼓起勇气和信心。 她怕水下有东西扎脚连鞋也没脱慢慢走入水中。 水淹到膝盖的时候她回头看向郭家。 农家宅院沐浴着银色月光像一幅水墨画。 等她走了原主也应该能回来吧她想。 于是她继续往水深处、荷叶密处走去。 水温不凉不热很温和柔柔地浸透她的腰、胸水压越来越大然而她一直很清醒没有来时迷糊晕眩的感觉。 “是不是要被水全淹没了才能产生那感觉呢?”她想。 再走水就淹没到她的脖颈。 她身子不自觉往上浮要努力才能镇住。 终于水淹到鼻翼她无法呼吸了。 窒息之下她依然很清醒。 因为清醒所以觉得很难受。 她知道只要一个忍不住就会呛水。 怎么还不迷糊呢? 怎么还不回家呢? 正要再走就听身后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清哑——” 她吓得一哆嗦顿时身体失控就漂浮起来。 …… 七月十五鬼节。 夜晚人静后郭守业带儿子出来点灯烧纸、祭送孤魂野鬼。 一应用的东西早在白天就准备好了吴氏看着他父子出去后就想上楼去看看闺女今晚鬼节可别吓着她才好。 然而清哑不在房里。 “清哑清哑!” 她小声呼唤生恐惊动了阴魂一般四处寻找。 连茅厕也找了也没找到闺女。 她心慌慌的站在院子里侧耳倾听。 青天朗月她觉得阴凄凄的渗人。 走到水边也没看见什么。 但是月光下的水面一圈圈水纹动荡令人毛骨悚然。 她疑惑地走近了细看终于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向深水处移动只剩半个脑袋了。 那一刻她肝胆俱裂惨叫出声。 闻声赶来的郭守业父子七手八脚拖了清哑上岸。 大半夜的郭家上下都惊动了一齐聚集到郭清哑的屋子里。 床上吴氏搂着已经换过衣裳的清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的儿啊……你是要娘的老命啊……你好狠的心哪……” 蔡氏也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傻小妹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呀!你难过跟嫂子说嫂子去挖了他家祖坟!你要这么死了那不是白死了便宜了人家……” 其他人都站在床前看着清哑这时才明白她白天那样是装出来的是要跟家人共度最后的时光她早就做好寻死的准备了。 清哑对于此事无从解释也找不到理由解释。 面对悲伤的郭家人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嘴巴张开又合拢再张开只吐出“不是!不是!”一面为吴氏擦眼泪越擦越多。 吴氏哭着哭着想起罪魁祸首便用力捶床嘶声喊道:“老娘饶不了他们!饶不了他们!!!” 郭守业死死攥住拳头低声喃喃不知说什么。 郭大全看着妹妹满眼是泪“妹呀你傻呀!” 郭大有红眼咬住嘴唇竭力控制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郭大贵终于压抑不住哭出声来。 阮氏含泪劝婆婆道:“娘别哭了。小妹是有福的这不救回来了。咱好好劝她再别做这样傻事了。为了那么个人不值得。娘你老别哭了再哭小姑也受不住了……” 郭清哑猛点头她可真受不住了。 偏在这时郭勤三个小的总算弄明白小姑差点淹死了顿时郭俭和郭巧各自倚着自己的娘亲嚎哭边哭边喊“小姑”;郭勤大些站在郭大全身边哭哭声和他三叔郭大贵的哭声此起彼伏、交相辉映那情形仿佛清哑已经去了一样令她头皮发炸。 等一切重新安静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在心里对爸妈说“对不起”疲惫地睡了。 吴氏和阮氏守着她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就跟仆妇一样。 次日清早清哑没像家人想象的沉沦照常起床了。 大家看见她也都没提昨晚的事。 清哑觉得一切都跟昨日一样又有些不一样:不论她去哪里郭勤郭俭郭巧三个都跟着她;这还不算三个小娃儿跟她说话时小心翼翼的“小姑”长“小姑”短地叫赔着笑脸不像大的带小的玩倒像小的在哄大的。 想是受了各自爹娘和奶奶的叮嘱所以才这样。 可因为年小那刻意的言行很拙劣幼稚中透着天真烂漫。 清哑看得好笑又心酸愧疚。 她暗自叹气心知自己实在吓坏这家人了。 她尽力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然郭家人依然警惕地看守着她。 “慢慢来吧。”她发愁地想。 尽管郭家隐瞒清哑寻死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郭家墙高院深但那晚吴氏惨叫的声音太吓人了左右邻居都听见了纷纷猜测以至于传得走了样:有说清哑上吊的有说清哑跳楼的也有说清哑投水的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日上午张老汉在田间拦住郭守业问他到底要怎样。 自那日上郭家郭守业两口子虽未责怪他们但始终没给个准话他心里不踏实。今天听人说清哑寻死想必是舍不得他家福田于是特意绕来田间找郭守业商议想要个准话。 “嗐!你别跟我说。”郭守业满脸愁苦跺脚叹气道“别跟我说!我也没法子!” 说完背着手闷头走了。 张老汉看着他背影心想不跟你说跟谁说? 目光落在旁边棉花田里棉枝上除了花儿还结满了棉铃球。 他心里一激灵:结果了结果了…… 对呀红枣也结果了肚里也有个“肉球”! 李家口口声声说这个肉球是他家福田的。 这事不解决跟郭守业说再多可不是没用! 他想通后心急火燎地往回跑。 * 呼唤推荐票朋友们别忘了投。 正文 第7章 心机 到家门口正撞见红娘子叉腰跟他家老婆子理论: “红娘子这事不成!” “福田自个都认了怎么不成?” “我……我……这事要问他爹。” “问谁也是你孙子。你不认不怕造孽?” 红娘子发怒了。 她也是没办法眼看着闺女肚里的肉球一天天长大了郭家虽没再为难但张家死活不认她如何能安心?所以天天来闹。 张老汉见媳妇被红娘子逼得节节后退不禁怒气冲天。 他冲上前对红娘子大吼道:“你闺女不正经做了丑事还有脸来说!你还有理了!啊?你还有理了?你闺女不要脸按咱村的老规矩要沉猪笼的。郭家不提这茬我张家也不逼你里正和村里人也不说那是大伙儿心善不想造孽。你不说管教闺女还蹬鼻子上脸来闹!你闺女肚子大了好光彩是不是?随便拉个人就垫背是不是?” 绿湾村是有沉猪笼的老规矩。 可那是两百年前的老规矩了。 近百年来村中少有不名誉的事。就算有男女双方也都赶紧结亲私下了结将丑事掩盖住。久而久之淳朴的人们便忘记了那残酷的规矩。 张老汉提起这事红娘子顿时心气怯了。 她嗫嚅道:“张大哥福田自个也承认的……” 张老汉更怒道:“不晓得哪来的野种就说是我孙子。欺负我儿子老实好骗是不是?你再闹老子去找里正评理……” 红娘子看着闻声而来的左邻右舍面色惊恐。 这事闹到里正面前红枣绝讨不了好。 不仅因为张郭两家有婚约还因为里正也姓郭是郭守业的堂兄。 见邻居们窃窃私语显然都被“沉猪笼”一词勾起了兴趣红娘子捂住胸口猛然转头跑回家去。 李家红娘子流泪劝红枣道:“红枣咱认命吧!娘去抓副药你吃了把那团肉打下来就没事了。往后……娘帮你寻个远点的、年纪大点的嫁了一样过日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大喊道:“不!我不认!” 说完冲出大门往隔壁跑去。 跑到张家屋侧边才想起先前看见张福田下田去了。 她便转身又往田畈里跑去。 正在柳堤上疾步行走忽一眼看见河中一艘船漂过来船头摇浆的少年不是张福田是谁! 红枣比量了一下他去的方向心头疑窦丛生。 待见那船从正水道拐入郭家门前的岔道她全明白了。 顿时她心中如千万只蚂蚁咬噬寸心不宁遂跟了上去。 郭家清哑没能如愿离开只好不断翻阅原主的记忆什么织布绣花、洗衣做饭、撑船采莲熟悉所有的农家活计。 熟悉后就跟原主一样做事、生活。 然不管她如何做她的举止行动还是跟原主不一样。 最明显一点就是她从来不说话。 因为做了二十几年的哑巴她改不了原来沉默的习惯。 这情形落在郭家人眼里就是她心结未解。 所以她身边从来不断人总有人跟着。 清哑也不想家人担心便任凭他们去了。 这天她正蹲在水边洗菜忽听对岸有人叫“清哑清哑!” 抬头一看一个跟三哥一般大的农家少年站在对岸竹林边正对她猛挥手见她看过去欣喜地笑了。 清哑愣了下方想起他就是张福田。 以前他常划船来找她。将船停在对面一棵大柳树下自己借着荷叶遮挡隐在一旁。若看见她到水边来了而郭家门口又没人他就站起来唤她。她听见了必定划着自家的乌篷船去对面和他相会。两人一起靠在柳树下钓鱼。钩上的蚯蚓都被鱼儿吃光了也没钓上来一条因为他们只顾说话去了。大多是张福田说清哑听。 这些记忆很浪漫令清哑想起唐诗《钓鱼湾》应景应情: 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潭清疑水浅荷动知鱼散。 日暮待情人唯舟绿杨岸。 然这些都是过去了。 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奇怪他今天来做什么。 都到这地步了他难道还想跟她结亲? 那李红枣怎么办? 张福田见清哑看着他不言不笑也不动心里十分难受。 今早他听人说清哑寻死的消息心慌慌的忙过来看她。 他听爹说郭家并不想退亲因为清哑还惦记他。这让他心里升起一丝希望十分振奋喜悦。同时他又担心红枣因此会受不了左右为难心思复杂极了。 然清哑见了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撑船过去会他。 这也难怪毕竟他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她生气也应该的。 可是她看他的眼神还有她的举动都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清哑是文静的、腼腆的、羞涩的。 眼前的清哑是安静的、大方的、淡然的。 “清哑清哑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面对清哑少年不再掩藏自己的愧疚朝这边喊道“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清哑你骂我吧……” 正在这时身边挤过来一个人很熟悉的气息。 张福田转头一看竟是李红枣。 他大惊问道:“红枣你来做什么?” 红枣含泪看着他哽咽道:“福田哥……” 张福田又羞又急又怕清哑看见结巴道:“你……你……” 红枣不等他说完就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清哑这边喊道:“清哑你别怪福田都是我不好是我害得他。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这就去死了省得坏了你们的亲事。” 说完就往水里扑去。 张福田急忙拦腰抱住她死命往回拖。 红枣努力往前挣嘴里哭喊:“让我死吧!死了干净!” 张福田自然不能让她去死急得叫:“红枣你听我说……” 红枣哭道:“还说什么?都是我不好才弄得你和清哑这样不如死了好。要是生个没爹的娃被人笑话对不起你不如死了。” 张福田脑中轰然炸响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因为红枣挣扎扭动、他要制服她纠缠间手扣在一团丰润的物事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也能感觉那按不住的滑腻和弹跳他头更晕了脸颊涨红不自觉低声哄道:“别死。咱们想想法子想想法子……” 红枣身子顿了下接着又哭“还有什么法子!” 张福田胡乱许诺道:“有有法子!” 红枣乱动乱扭两人一起跪倒在水边草地上。 慌乱间张福田瞥见清哑正看着他们脱口道:“求清哑。我们求清哑!我们给清哑磕头……” 红枣醒悟忙对这边哭道:“求求你清哑!求求你清哑!别怪福田要怪就怪我。你叫我怎样就怎样……” 清哑面色不变眼神却异常幽静。 张福田触及那幽静的目光如被兜头敲了一闷棍再次昏了。 他羞愧万分艰难道:“清哑对不住。我……我……” 清哑低下头继续洗菜没兴趣再听再看。 张福田心中莫名难受大喊道:“我是喜欢你的清哑!” 他怔怔地想他是真喜欢清哑的怎么会弄成这样? 红枣听了芳心揪作一团一头撞向水中。 张福田因为走神被她挣脱等发觉急忙扯住她衣裳往回带。红枣的身子还是沾了水湿透的衣裳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纤毫毕露犹自挣扎往前扑。 两人便又缠在一起。 对面清哑低头洗菜一无所觉。 “你回去炒菜叫勤娃子帮你烧火。” 刚洗好身后传来说话声带着压抑的颤音。 她回头一看是娘吴氏。 她便微微点头安静地拎着菜篮子走了。 自那晚后这具身子再听见有关张家和张福田的一切就没有任何感觉了。这令她很沮丧仿佛她没有如愿回去却送走了原主或者原主的意识消散了。 唉这可怎么办? 她有个预感:自己再回不去了。 清哑走后吴氏站在跳板边定定地看着对岸。 当张福田叫清哑时守着小姑的郭勤就飞跑回去叫奶奶。 吴氏奔来的路上就看见红枣投水、张福田和她撕扯的情形。 和清哑的平静不同她气得手脚发软几乎走不稳。 至此她完全体会到闺女的心情也找到了她寻死的由头:任哪个女子被人这样往心上戳刀子也吞不下这口气。要是个泼辣的还好可怜她的清哑长这么大就没骂过人也不会骂人能怎么办? 红枣真是死不要脸的烂货! 这么点大就一肚子鬼! 真亏她往常和清哑好得像姐妹这样骗她! 还不知道她上次怎么跟清哑说她怀孕的事呢。 不过看眼前这副情景想也想得到她肯定没好话要不也不能把清哑气得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来还寻死。 张福田小畜生比猪还蠢看不出来这小骚货的把戏…… 吴氏胸腔鼓胀费尽力气控制才没大爆发。 对面红枣见清哑走了吴氏又阴测测地看着她心头有些发憷便停止挣扎双手捂脸嘤嘤哭泣。 张福田对上吴氏的目光跟烫了手一样松开李红枣慌乱地叫道:“郭大娘我……来……那个看清哑。郭大娘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清哑……我昏了头了……” 说着他红了眼睛。 他可不就是昏了头么! * 继续呼唤推荐票积少成多请朋友们别往了顺手点“推荐”按钮谢谢! 正文 第8章 堕*胎 吴氏打断他话道:“福田别说了。大娘不怪你。” 说完长叹一口气转身上坡去了。 那背影有些趔趄很沧桑、很疲惫、很伤感。 张福田就愣住了。 原来他想吴氏必定会痛骂他一顿的谁知竟没有。 身边传来李红枣的哭声他一阵心烦气闷。 “都是你惹的事!还好意思哭?” 说完冲上船用力一撑船桨离开了郭家水面。 李红枣怔在当地。 ※ 且说张福田满心难受、浑浑噩噩地将船摇回到自家门前水塘边。系住船回到家他爹劈面就是一顿臭骂无非是他对不起清哑张家绝不让李红枣那骚货进门等语。 张大娘抹着眼泪说:“这可怎么好!” 张老汉拍桌道:“怎么好?该怎么地就怎么地!咱跟郭家定的亲当然娶郭家闺女;李红枣爱怎么样随她自个。红娘子要来理论好咱们就去找里正把这事评评到底谁不要脸。” 张大娘迟疑道:“郭家能愿意?” 张老汉哼道:“要不愿意你以为郭守业能这么好说话?眼下咱们一定要跟李家撇清关系。”说着转向张福田吼道:“你要再跟李红枣扯不清老子打断你的腿!你马上去郭家磕头认罪哄哄清哑。可怜那闺女差点连命都没了。都是你害的!” 张福田嗫嚅道:“刚才去了。” 张老汉惊异道:“你去过了?看见清哑了?” 张福田“嗯”了一声又道:“还有郭大娘。” 张老汉和媳妇齐声问:“清哑怎么样?”“吴婆子怎么说?” 问起这个张福田心里又愧疚又有些得意“郭大娘说不怪我。” 两家都争他做女婿可见他是个好的。 但他也怕闹出事因此不敢隐瞒将李红枣寻死的事说了。 张老汉和媳妇听了又怒又气又担心清哑和吴氏因此膈应急得跳脚乱叫乱嚷: “我怎么养了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福田红枣在哄你呢。” “她要是真想死哪儿不能死非跑到郭家去寻死?” “对呀在家一根麻绳就吊死了。” “我看她成心想气死清哑才是真。她跳水你不能不拉;你跟她拉拉扯扯清哑看了心里能不难受?这是刺清哑的眼戳她的心!你呀你比猪还蠢!” “咱福田是实诚人不怪他。都怪红枣不正经。” “所以我才不许她进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张福田脑子轰鸣。 他想起清哑那幽静的眼神、吴氏那沧桑疲倦的背影羞怒加上愤恨立时就要去找红枣被张老汉拦住了不让他去。 张大娘劝儿子:“福田咱还是娶清哑吧。” 张福田烦乱道:“我也想娶清哑!我本来就跟她定的亲么!是红枣硬要插进来。她都怀上了我有什么法子?” 张老汉生气道:“她不晓得跟谁弄大了肚子拉你做替死鬼你还就认了?你也不想想谁家没出嫁的闺女能做这种事?” 张福田一想可不是吗他跟清哑也常相会的可是清哑很害羞他们从未做过失礼的事。不是清哑不好清哑也很好看的比红枣……嗯两人不大一样不好比。 总之他没跟清哑做出格的事他是正经人。 他是正经人那红枣就……就不正经了! 他不禁也怀疑起来:红枣肚里的娃真是他的? 张老汉见儿子似乎想通了吩咐道:“等下你跟我去李家当面锣对面鼓说清楚说你要娶清哑叫她死心。这事就这样说定了。” 张福田想起红枣的性子必是不依的就有些犹豫。 张老汉气道:“还想什么?想想清哑吧。好好的闺女叫你害成这样你就忍心?” 张福田眼前浮现清哑的面容一阵愧疚于是决定去李家说清此事。再说他本来就跟郭家定的亲这么做才是对的。 当下父子二人一齐来到隔壁李家。 那时李红枣也已经回来了。 红娘子见了他们大喜以为回心转意了岂料张老汉三言两语将事情缘由说了并要张福田也表明态度立即面色发白。 红枣死死盯着张福田问道:“你真不管我了?” 张福田一直用清哑为自己支撑因此回道:“我跟清哑定了亲的。” 红枣再问:“你不要儿子了?” 张福田强辩道:“谁晓得……真是我儿子?” 李红枣浑身颤抖起来咬牙道:“张福田你不要后悔!” 张福田羞怒喊道:“我后悔什么?我跟清哑好好的一对你跑来……我推你……你不走。这怪我么?我从没想惹你是你赖着我的!” 那件事如何发生的他不记得了。 但怎么开始的他记得很清楚。 漆黑的夜里受到惊吓的女子爬藤般攀着他当他是依靠。丰腴柔软的身子紧贴着他他便仿佛陷入棉花堆里再也拔不出来。推拒绵软无力越推攀得越紧胆怯的哭声刺激他他便抱住她了。 他说不是他的错! 李红枣觉得眼睛在滴血眼前红光闪烁。 等她清醒过来张家父子已经走了。 红娘子流泪安慰她、劝她她一概听不进。 傍晚的时候她爹回来了。 与她母女的性烈不同红枣爹小气贪财还懦弱最没刚性的。因嫌红枣丢了他的人害他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责骂闺女好几回。是红娘子保证说一定要张家娶红枣他才任由她出头闹。今天听说这事没指望了顿时大骂红枣要她把肚里的野种打掉不然就赶她走。 红娘子这次也不敢为女辩解唯有含泪劝她。 次日红娘子抓了一副药回来煎了端给红枣喝。 红枣从昨天后便神色木然端什么吃什么。 她接过药碗一气喝尽过了一会觉得不对惊恐地捂住肚子。 当腹疼难忍、下身热乎乎流液的时候她痛哭不止。 她原本想坐着花轿风风光光嫁入张家如今成了空。 她原本想村里人即便议论这事也不会嘲笑她而是嘲笑清哑说清哑无用被长相好、性子机灵又能干、能说会道的李家红枣抢了夫婿。张家和郭家虽有定亲牛不喝水强按头架不住张福田喜欢她红枣。 她是胜利者! 这段经历带给她的是荣光! 可是事情完全不朝她想的方向发展。 郭家居然不在意张福田做的事还肯继续结亲。 张家居然宁愿舍弃亲骨肉也要娶郭家女。 还有张福田居然狠得下心抛弃她!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结局! ※ 再说郭家吴氏担心清哑丢下张福田和红枣就匆匆去了厨房。 厨房里清哑正在切黄瓜。切好的黄瓜丝装在碗里均匀得好像纺出来的纱线。切好了加上细葱、盐、蒜泥和熬熟的香油用筷子拌开。拌得时候郭勤郭俭郭巧都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好了能吃了。”郭勤下论断。 “要腌一下。”郭巧很内行地说道。 “我先吃。”郭俭只想吃别的不管。 清哑嘴角噙着微笑扫了侄儿们一眼并不接话。 待觉得拌好了她先搛了一筷子喂郭勤。 喂完凝目注视他。 郭勤感觉到小姑的等待眨巴着眼睛用心咀嚼。 “好吃。”吃完他给出评价发现小姑依然看着他似乎嫌这评价不够太笼统了便又补充道“不咸不淡好吃。” 郭巧上前一步急道:“让我尝。小姑让我尝。我会说。” 清哑这才移开目光又搛一筷子喂郭巧然后又喂郭俭。 喂过了同样看着他们。 郭巧见她如此重视不等嚼完就道:“香还甜!” 一面说一面继续努力想词儿形容。 然郭俭皱眉叫道:“不好吃!蒜臭!不要蒜。” 郭巧反驳道:“哪臭了!你嘴不好。” 清哑笑容深了从腰间扯出帕子帮郭俭擦鼻涕。 擦干净了才道:“小娃儿吃蒜好。” 声音柔柔的十分婉转。 三小见她居然开口说话了都眉开眼笑。 吴氏在门边站了半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疑惑不已:刚才的事闺女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头又做傻事? 她心中一紧迈步进屋喊“清哑!” 清哑见她虽然脸含笑然目光像前世的“x”光一样在她面上来回扫视仿佛要透视她内心便知道她担忧什么了。 唉可怜天下慈母心! 她将筷子递给她示意她尝凉拌黄瓜。 吴氏尝了一筷子夸张地赞好。 虽然她是真心觉得好那语气听在清哑耳中还是太夸张了。 接着母女两个合伙做饭。 清哑每炒一碗菜起锅都先搛给三个小侄儿尝尝完问结果。 小娃儿嘴馋因此十分喜爱这活动。 站在灶边等待然后品尝再给评价厨房童言稚语不断叽叽喳喳的声音弥补了清哑无言的安静。 吴氏则警惕地关注清哑一举一动生怕一错眼闺女就不见了。 吃晌午饭时大家都在清哑冷不丁道:“爹退亲。” 郭守业愕然看了她半响没等到她再进一步解释缘故也没从她脸上找到答案便将目光转向吴氏。 吴氏微不可察地瞅了他一眼转而问清哑:“你真想退亲?” 清哑点点头。 她已经回不去了这亲事她必须面对。 退亲理由有两点: 其一张福田这种性子她实在看不上; 其二李红枣已经怀孕了成全别人也算积德。 吴氏便道:“娘和你爹晓得了。你放心吧。” 清哑便收回目光专心吃饭。 嗯菜真好吃! 郭大全兄弟几个连同媳妇却还不动都看着爹娘。 郭守业沉脸道:“这事你们别多嘴我跟张家说。” 郭大全忙应道:“嗳知道了爹。” 然后大家继续吃饭。 时不时的看清哑一眼总觉得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饭后吴氏找了个空将上午的事对郭守业说了。 郭守业沉着脸一句话也没说。 傍晚的时候张老汉带着张福田上门了。 * 亲爱的朋友们又是三千多其实更新也不算慢对吧?(*^__^*)再求推荐票什么的新书需要养娇养…… 正文 第9章 退亲 郭守业听说张家父子来了没让他们进门。 他亲到院门口问张老汉来有什么事。 张老汉便将回绝李家的事说了。 郭守业皱眉道:“都叫你别跟我说这个了怎么还说呢?你们想嫁就嫁爱娶就娶好歹让我安生过日子也让我家清哑安生过日子成不成?” 说完竟命令儿子把院门关上走了。 张老汉父子看着紧闭的木门呆住了。 张福田惶然道:“爹郭老爹这是什么意思?” 张老汉蹙眉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父子俩闷闷地回到家将事情告诉了家里人。 张福荣听后揣测道:“怕是福田上午闹的。爹你想福田和红枣在清哑跟前闹那一出人家心里能高兴?能不说几句丧谤话?不让爹进门算客气的了换上以前郭老头要骂人的。他没骂人说明还是看重这门亲的。叫我看爹把这事先搁一阵子等李家死心不闹了、外面没人说闲话了再商量。” 张老汉恍然大悟觉得大儿子说得很有理。 于是这件事就先被放下了。 过了几天李家红枣打胎的消息传了出来。 张李两家就住隔壁两家都没起围墙或篱笆。这日身体稍愈的红枣走出家门好巧不巧的张福田从田间回来两人目光对个正着。 红枣直瞪瞪地盯着张福田眼都不眨一下。 张福田被她看得极不自在低下头逃进屋去了。 因觉红枣面容憔悴许多他有些不忍同时又松了口气。 “这下能娶清哑了。”他想。 同样觉得松口气的还有张老汉以为再过半月一月的这事被大伙忘记差不多的时候就能上郭家找亲家喝酒了。 才过了一天李家透出一条消息:红枣爹将红枣许给一富商做妾就要带她去湖州府城。 绿湾村这下轰动了乡民们皆感叹她的好命。 一个失贞的女子居然还嫁得这么好岂不好命? 张老汉是听大儿媳说的这事。 那时一家人正围桌吃饭他把筷子一放对张福田道:“瞧爹说她不正经吧?这么快就勾搭上男人了。所以我说这丫头不能要。真要娶回来没准哪天就跟人跑了。” 张福田低头没说话私心里却很认同。 他不想再提红枣道:“爹什么时候上郭家?” 说着心里浮现与清哑相处的甜蜜情景。 张老汉点头道:“是该去找亲家说正事了。” 然不等他们上郭家郭守业却和大儿子拿着张家当初送清哑的聘礼来到张家说要退亲。同来的还有村里正即郭守业堂兄他是媒人所以退亲也要他做见证。 这不啻晴天霹雳震得张家人晕头转向。 “亲家怎么要退亲呢?”张老汉急了。 “不是早跟你说了。”郭守业不悦道。 “什么时候说的?”张老汉瞪大了眼睛问。 “你问我什么时候说的?福田和红枣做出那样的事闹得满村都知道了。那天当着一村子人的面我忍气吞声把这辈子攒的老脸都丢在你张家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还要怎么说?”郭守业似乎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因而神色很愤怒。 “可是……可是你明明说我要是不认红枣肚里的娃你就不怪福田了。”张老汉按自己认为的辩解。 “你几十岁人了红口白牙瞎说!”郭守业伸手指向门外“好在那天来的人多咱们这就喊几个村里人来问我那天到底怎么说的。你叫儿子去喊好不好?” 张老汉想想那天郭守业说的话怔住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郭家什么保证也没给那些话抬出来听的人都会觉得是回绝的话只有张家当做暗示当做承诺。 郭守业见他没话了冷笑道:“就算不喊人来这个理也不是说不清。我问你你就算不认红枣肚里的娃她和福田做的事还能变没了?我郭守业还没老糊涂怎么会跟你说那样的话。” 张老汉看着他想说福田跟红枣没事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这撒赖的话用来对付红娘子还成用来敷衍郭守业不成! 这时里正说话了他道:“福田他爹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就不提福田跟红枣那桩事了就说后来守业说福田和红枣找到郭家跪在水边求清哑成全他们。有这回事没有?” 张老汉脑子“嗡”一下颓然垂头。 张大娘见事不妙对郭守业含泪恳求道:“亲家福田也是一时糊涂你饶了他吧。这都是红枣弄的鬼。” 郭大全插话道:“大娘说话要讲理。我们怎么不饶福田了?我郭家打落牙齿和血吞那天大伙儿可是都看见的还要怎么饶?我们都放手了福田还和红枣跑到我家对着清哑磕头求饶你说这不是成心糟蹋清哑往她心上戳刀子吗!那天下晌张叔带福田去我家我爹在门口可是说得明明白白:你们想嫁就嫁爱娶就娶只要让我郭家过安生日子就好了。张叔不记得了?” 张老汉当然记得只是他理解的不是这样。 从郭守业说出“退亲”二字起张福田就懵了。 虽然脑子昏昏沉沉的但双方的对话他还是听清楚了。 郭家父子气势强盛与他爹娘的彷徨无助成鲜明对比;从两家争抢的女婿沦为被人嫌弃的做了丑事的少年他有种被愚弄的感觉心里充满不甘和愤怒眼睛都红了冲郭家父子喊道:“你们……你们要退亲为什么不早说?” 张福荣急忙也道:“对我们……我们才回绝了李家。” 郭守业“啪”一拍桌子慢慢站起身老眼内透出寒光不理张福荣兄弟只盯着张老汉一字一句问道:“你怪我不早说?这么说张家本来就想娶红枣的?我成全你们没做错啊!是你们不想出头退亲对不对?想两头都不落空对不对?我郭家要是好欺好哄的就吞了这苦果子把闺女嫁给你;要是不肯吞等我们自己说退亲你们再娶李家红枣在外头说是我们逼的把恶人叫我们来做恶名声我们来背对不对?你个老东西算得真精明!你不去做生意都可惜了。” “可是我们已经做恶人了!那天不是叫你们爱嫁的嫁爱娶的娶吗?到头来还怪我们!”郭大全先对张家父子喊接着又转向郭里正“大伯你听听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郭里正面色就难看起来“张老头有你这样子做事的吗?” 张老汉额头冒汗狠狠瞪了两儿子一眼惶惶道:“里正郭大哥不是这回事。是……是……我们跟福田都舍不得清哑从没想娶红枣那不要脸的……” 郭守业道:“你儿子刚才说的你没听见?他怪我们呢!” 说完转向张福田冷声道:“你那天不是和红枣跪着求清哑吗?我再稀罕你老脸皮还是要的。不然真把闺女嫁了你回头你跟红枣成了棒打的鸳鸯又舍不得分开偷偷摸摸再做出丑事来我闺女还见不见人?我那天连门都没让你们进当面回绝你们自己想歪了现在反倒怪我们!” 张福田无言以对羞愧万分。 但是他心里又万分不甘不信。 张老汉还要分辨郭守业却不想再跟他扯了对里正和郭大全道:“我们走!” 抬腿跨过板凳大步走了出去。 里正“哼”了一声对张老汉道:“做人要厚道!” 说完和郭大全也走了留下张家人如霜打的茄子。 张老汉抱着头闷了良久才咬牙道:“郭守业你狠!” 张福田则喃喃道:“清哑……” 清哑都为了他投水自尽为什么郭家还要退亲? 郭家退亲的消息很快在绿湾村传开李家也知道了。 红娘子并没有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地痛骂张家相反她大骂郭守业:“郭老头是成心的!他就是成心的!我说他和吴婆子那么好心原来是叫我们两家弄仇了结不成亲结亲了也不好过。这下好了你名声也坏了福田名声也坏了郭家倒落了好名声。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啊!还装一副菩萨样子!郭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那是一窝子狼!!!” 郭家退亲了? 红枣听完眼中意味莫名不知想什么。 ※ 再说郭守业父子和里正约定找一天请他吃饭便各自回家。 与在张家的盛怒不同他父子二人脚步很轻松。 回到家只见清哑挽着篮子正从菜园里摘菜出来身后一溜跟了三个小萝卜头。看见他们清哑目光在郭守业脸上停住。 郭守业触及那目光也不知为什么仿佛听见叫“爹”。 他就当她叫了很自然地对她道:“亲退了。” 清哑眼睛便弯了腮颊漾起笑意。 郭勤三个小的听后齐齐仰头来回打量三个大人的脸色小心揣摩他们的心情。因为这事关系郭家的大局最近家中每个人都受这件事影响从而也殃及到他们他们不得不关注。 郭守业咳嗽一声对郭大全吩咐道:“这两天捡棉花怪累的。老大你去逮只鸭子杀了吧。” 郭大全愣了一瞬随即应道:“嗳爹我马上就去逮。” 说完笑眯眯地看向清哑仿佛知道爹为什么要杀鸭子。 * 感谢朋友们新的一月新的开始求点击推荐种种。 正文 第10章 寻亲 为感谢大家鼓励和支持下午加更祝“五一”节快乐!继续求收藏和推荐怕大家看完就点关闭所以啰嗦一声。 * 郭勤三小一听大喜欢呼雀跃。 至此他们算是确定了退亲的后果。 见三小如此高兴清哑也笑了。 这些小孩子真可爱! 这是她来这最大的收获前世不曾拥有的。 郭守业有些不自在忙背着手先回屋去了。 这里郭大全轻拍了郭勤一巴掌骂道:“叫什么?就馋得这样!走跟爹逮鸭子去。清哑你回去烧水。”说完抬步往关鸭子的水栏那边走去。 清哑也忙去厨房烧水准备杀鸭。 两个哥哥和两个嫂子都下田捡棉花去了家务由她和吴氏做。往年都是留她一个人在家的因为那晚她出事吴氏依然不放心所以也留在家守着她。 他们兄妹忙的时候郭守业在上房对吴氏说刚才退亲的事:“……那时才听福田做了丑事气得我恨不得要杀了他。现在想想幸亏这样才退了亲。你是没听见那小畜生刚说的什么话怪我们没早退亲让他两头落了空呢。真是人心隔肚皮看错了他。好在清哑不用嫁他了。” 吴氏忙问详情。 郭守业便细细地告诉了她。 吴氏听得怒火中烧咬牙道:“老娘就是要叫他两头落空!叫他不好过!瞎了眼的畜生不晓得天高地厚!” 郭守业也冷哼一声不过没言语。 吴氏低声骂了几句又道:“这事都怪我们舍不得把闺女嫁远了只好在村里找。村里就这么些人和清哑上下年纪的哪有好的?矮子里头拔高子也就他还像个样。谁知还是看错了。” 郭守业听后半响才道:“这事晚上再说。” 吴氏点点头方起身出去做饭。 郭大全逮了一只肥鸭子杀了清哑主动掌勺。 她用自家酿的米酒除腥添上少许泡发的笋尖还有半斤老菱角——这东西吃在嘴里像板栗一样粉粉的烧了满满一大瓦钵。鸭肉衬着青红两色辣椒片加上蒜瓣和葱色泽诱人。吃一口味香酥烂微带点辣十分入味。 清哑分了一半出来于是晚上的菜也有着落了。 这天郭家就跟过节一样热闹虽然离中秋还有段日子。 大家都道清哑烧的鸭子好吃个个吃得心满意足。 晚饭后清哑又早早上楼去了。 最近几天她晚上都在隔壁房里织布要到很晚才睡。然又没见她织出多少锦和布来不知在琢磨什么。大家只当她心情不好也不强求她爱干什么都由她。 吴氏命两儿媳将孙子们先打发睡再来上房她有事商量。 等三个儿子、两个儿媳都到了坐在堂上的郭守业吩咐道:“都坐下。我跟你娘有话说。” 大家忙各自找凳子都坐了然后看向上方静候爹娘开口。 郭守业咳嗽一声向坐在对面的吴氏道:“你先说。” 吴氏便端着架子开口道:“我跟你爹成亲几十年生了你们兄弟三个好容易一把年纪才有了清哑一个闺女平常就心疼她多些。不过闺女总要嫁人的再疼又能疼几年?你们兄弟也还算和气。可是老话说得好牙齿和舌头还要打架呢兄弟妯娌吵嘴免不了的。要是有个姑奶奶常回娘家走动走动两边劝劝就好些;娃们逢年过节的抬抬腿脚也有个亲戚走也不孤单。所以我常说清哑在娘家的时候你们做哥嫂的要多疼她些将来没准她就能帮你们大忙。” 这样的话每回二老要哥嫂为清哑做什么的时候都要说一遍。说法千变万化意思都一样他们兄弟一听都明白了。 当下郭大全先道:“娘有事尽管说。我们兄弟三个通共就这一个妹子怎么样也不能委屈她。” 蔡氏嘴快又想讨公婆欢心抢着奉承道:“那是。将来勤娃子和俭儿还要靠他姑姑呢。” 吴氏听了不悦心想三个哥哥往后侄儿肯定不止三个个个都要靠姑姑清哑能顾得过来?她说闺女“将来没准就能帮你们大忙”也就是顺口一说是指急难的时候帮忙可不想他们从此就指望上了。 因此她板脸道:“勤娃子自己要是没出息靠谁都不成。再说他有爹有娘说靠爹娘还差不多;指望姑姑清哑自个不过了?” 蔡氏被婆婆噎得说不出话来。 阮氏垂眸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下又恢复正常。 郭大全见媳妇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瞪了她一眼对吴氏赔笑道:“娘说的对。小娃儿不打不成材勤娃子和俭娃子两个我是要好好管教的。等将来出息了一定孝顺爹娘和爷奶还要照应他小姑那才有本事。” 吴氏对这套说辞十分满意脸色才好看些。 郭大贵见大哥取巧把大嫂的话反过来说一下笑出声来。 郭大有也好笑瞅了大哥一眼因怕他面上挂不住才忍住了。 郭大全见两个弟弟这样很尴尬。不过他也没太不好意思私心觉得只要哄得爹娘高兴就是孝顺了。 郭守业不大理会这些口舌之争这个家里他总揽人事。 当下咳嗽一声说道:“别扯那些了。我跟你娘叫你们来是为了清哑的亲事。今天跟张家退了亲要重新为她寻一门亲。一定要比张家好!人要长得好品性也要好家底还要厚!” 老汉先说出寻亲条件余下的大家细商议。 吴氏点头道:“对。之前的事怪我跟你爹舍不得闺女嫁远只好在村里找。不是我老脸皮厚自夸:咱村这一拨男娃里头除了咱家大贵还不错实在没有个像样的——”听到这大家一齐看向郭大贵郭大贵呵呵傻笑听娘继续吹——“原以为张福田还过得去谁晓得是这么个东西。好在没成亲退了。既然退了咱就要帮清哑再寻一门亲。我跟你爹先都商量过了只要人家好远点就远点。” 他兄弟妯娌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有数了。 原先他们也猜今晚是要商议清哑的亲事只没料到爹娘这回能不计较远近那可做的工夫就大了因此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蔡氏急于显摆忘了刚才被噎的事又抢着道:“我娘家隔壁的江家爹你们都晓得是个大户人家家底也厚。我上次回娘家见着他家老三就是那个叫江明辉的嗐如今长大了人可俊了。还读了几年书呢看上去像个斯文的书生。” 郭大全点头证实道:“嗯江明辉是一表人才。” 吴氏眼睛发亮忙追问:“那他还在读书吗?想考秀才?” 蔡氏摆手道:“秀才哪儿那么容易考。他没读了。江家在镇上开了间竹器铺子老大和老二在家种地做竹器这老三在铺子里照应生意好的很。听我娘说上门提亲的把门槛都踩破了呢。唉我娘气死了我弟弟就没人问。” 大家听得很认真且知甄别重点所以自动略去最后一句。 郭守业点点头道:“这算一个。还有呢?” 说着把目光投向老二夫妻。 郭大有道:“我上次在镇上做活计见那罗地主的儿子也还好。” 阮氏想了想才道:“我要回娘家问一声有合适的再告诉娘。” 吴氏点头知道老二媳妇是个做事稳妥的人。 郭大贵见大家都说了他想说又没有人选很不好意思道:“我没什么说的。我认得的人你们都认得……” 郭守业打断道:“叫你来就是听听你自己还要人帮说亲呢。” 这是郭家规矩凡娃长大了都要参与商议家里大事。 也因此郭家人心特别齐。 郭大全笑道:“大贵你别急。你名字叫大贵好事在后头呢。” 蔡氏也笑道:“三叔往后你大贵了别忘了拉嫂子一把。” 郭大有居然也调笑道:“大贵你就坐在家里等好事天上来。” 阮氏微笑道:“三叔是个有福气的……” 郭大贵被哥哥嫂子们闹红了脸嘀咕道:“不说小妹么怎么说我起来!” 吴氏白了小儿子一眼道:“你自己扯上的还怪人。不是娘不管你你是男娃攒的家当越丰厚越容易说亲;你妹妹等不得要趁早过了年纪就耽误了。” 郭大贵急忙道:“娘我不急。” 众人听了一齐笑了。 郭守业咳嗽一声待大家收声才道:“咱们自己在家也找不出好人家来。这样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过几天等这一茬棉花捡得差不多了你们就回娘家打听。大全大有你们也留心查访。我跟你娘也托三婶一声。先甭管怎样我说的那三条一定不能将就不然就别提。” 众人一齐答应方才散去不提。 清哑浑不知家人在为她终身大事忙碌。 退了亲她浑身轻松一心一意过起田园日子来。 此后数日郭家一边忙秋收一边偷空为清哑觅亲。 按照郭守业提出的“家底要厚品性要好人要长得好”这三点大家选出好几家通过对比剔除最后将目光定在蔡氏娘家隔壁的江明辉。 于是八月初二这天天还没亮蔡氏便兴冲冲地回娘家去了。 二十里的水路早上搭行路的船去下午回来一天够了。 郭家自己有船若是郭大全撑船和她一块去自然方便。但今天是去江家探口风的不是求亲的若郭大全亲自去了目的太明显倒像郭家上赶着去江家提亲一样会失了女家的面子。所以只蔡氏一个人回去全当回娘家看老娘和弟弟。 蔡氏很积极。 若这门亲成了她在公婆跟前可就得脸了。 正文 第11章 方家 加更了以后还会再加观望的朋友可以跳坑了。求推荐收藏等等…… * 直到暮色降临蔡氏才焉头耷脑地回来。 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什么都摆在脸上。 因此大家一见她脸色便知结果不好。 当下且忍住不问等吃了晚饭清哑上楼去了三个小的也打发睡了父子婆媳才又聚集在上房一齐问蔡氏详情。 蔡氏没办成这事自觉丢脸愤愤骂道:“不晓得哪个烂了舌头的乱说!说张福田勾搭李红枣是不满意咱小妹嫌她小时候得了哑巴病说话不利索。我娘才露了点意思江家婶子就问清哑会不会说话。我娘说没有的事说的好着呢都是张福田和李红枣不要脸……江家婶子支吾说她家明辉脾气古怪相看了好些闺女没一个看中的她不敢瞎做主这事要问儿子意思。” 众人都听明白了这便是流言的恶劣影响。 所以不论官家还是百姓富贵的还是贫贱的凡为人都注重一个名节和声誉。像退亲这种事对姑娘家的名声最有影响了严重的从此无人问津。郭家退亲张家和李家名声扫地郭家自己也没逃过一劫可谓三败俱伤! 屋里安静下来外面秋虫“叽叽啾啾”鸣叫声清晰可闻。 郭守业和吴氏正蹙眉思索的时候蔡氏忽然道:“爹娘你们也别太急。真到那一步就让大头菜娶清哑。我娘可喜欢清哑了……” 郭大全急忙抬脚踢向媳妇却已经晚了。 吴氏和郭守业一齐朝蔡氏瞪眼目光简直要杀人。 郭大有和郭大贵也生气地看向大嫂只阮氏垂眸不动。 大头菜是蔡氏的弟弟天生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因此一直没相到媳妇。蔡氏是想清哑要是嫁不出去弟弟可以捡个便宜好过清哑当老姑娘她也帮公婆解决了烦心事谁知却犯了众怒。 见家人面色不好郭大全也恼怒心想就小舅子那副德行媳妇也真敢想难怪爹娘不高兴。因朝蔡氏喝道:“什么那一步!你说哪一步?咱小妹还能嫁不出去?笑话!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男人很少发火蔡氏吓一跳再看一眼公婆惴惴低头。 吴氏横了大儿媳一眼不知为什么居然没发作她。 “老大明儿你跟你媳妇陪我去镇上。家里织的锦和布也该拿去卖了。”她对郭大全吩咐跟着又很随意道“顺便也带清哑去逛逛。” 郭大全听了一怔顿了下就急忙答应。 郭守业也诧异地看向吴氏不明白这大忙的时候她怎么忽然想去镇上逛了。忽听她又问蔡氏“这农忙的时候江家铺子也不关门?”心中一动遂明白过来。 蔡氏笑道:“不关门。江明辉一年到头都在铺子里。” 吴氏“哦”了一声扭头对郭守业道:“田里的事也不能耽搁就出些工钱叫老杨和老朱带人帮忙收拾。明早我和二媳妇起早做些饼带着再装些蜜枣、菱角去镇上卖了贴补回来。” 郭守业点头道:“叫老三也去。问问棉花什么价。” 至此大家都明白了吴氏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 闲言少述次日鸡叫头遍郭家婆媳就都起床了进厨房忙碌;郭家父子也里外张罗、将所带土产搬上船。 清哑终于也被惊醒而吴氏也上楼来叫她。 听说要去镇上清哑很欢喜她正有好些东西要买呢。 这里什么都没有电视网络那些就不说了书籍也没有想弹琴也没有连画个图样、写几个字也找不到纸笔她最耐得住寂寞安静的一个人也觉得难以煎熬。 当下她取出自己全部私房银子有一两多下楼去了。 出发的时候郭勤三小闻声赶到水边死活也要跟去。 郭守业一嗓子喝住郭勤郭俭却让郭巧跟去。 这样安排有两个用意:一是老大夫妻走了老二夫妻留在家干农活带他闺女去逛以示公平;二是有郭巧一路上陪着清哑说话清哑自在些这相亲就不露痕迹。 双桨荡开乌篷船游入荷叶深处。 清哑揽着郭巧静静坐在前舱姑侄两个都看不够似的望着外面。前方郭大全和郭大贵轮换摇浆一推一拉悠然自得;身后舱内蔡氏“呱啦呱啦”高门大嗓子跟吴氏说话什么“这块田是谁家的”又什么“那屋子是谁家新盖的”等等清哑总也没听真切。 等到了乌油镇只见两边灰墙青瓦的民居、前方跨水而坐的拱桥都尽显六个字:小桥、流水、人家她便痴了。 船在水中行人在画中游。 前世她没能上学爸妈除了尽可能教导她还领着她跑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高原海滨让她认识各地风土人情和历史。旅游开销是她家最大的支出。爸妈所有的收入加上她开书屋一年十几万的收入基本上都用来旅游了。大部分还都是自助游花费很节省。只要能挤出一点空一家三口就会出行。 她去过的地方少不了江南水乡。 眼前这地方便像极了江南水乡—— 乌镇、西塘、周庄…… 却比那些地方更古朴、更原始。 乌篷船靠近乌油镇渡口嘈杂的人声扑面而来。 清哑深吸了一口水乡浓郁的气息四下打量。 渡口建在一处堤岸下沿岸水中并列停泊了无数大小船只黑压压盖住这片水面;形形色色的人或上船、或下船去镇上川流不息。 郭家兄弟找了一处空挡将船插进去挂住缆索。 “你看船还是我看船?”郭大全问郭大贵。 “当然是……大哥看船。”郭大贵笑道“大哥我也想去镇上逛逛。你待这吧回头我带几个油炸果子给你吃。” 郭大全无奈摇头道:“好好!当什么好差事。别忘了还要卖东西呢。你要怕难为情张不开口还是让我去。” 郭大贵忙道:“我皮厚的很不怕难为情。我卖!” 说完俯身搬起一只竹篓下船。 蔡氏和吴氏也各自挽了一只篮子招呼清哑下船。 当下几人进入集市。 清哑牵着郭巧徜徉在街市上心头弥漫熟悉的感觉:青石地面窄窄的街道……若是临水的街市则家家廊檐都盖得伸出好长一截廊下支着货摊无论晴雨天气都不受影响做买卖。 她的心便悠闲下来仿佛来旅游的。 心里记挂着正事吴氏不愿耽搁径直转入后街。 说是后街就像村庄一样。 相比集市只少了铺面却有许多挑担小商贩。 拐弯抹角的他们来到乌油镇最东头。 这里有几家大院子门前朗阔一看就是富家。 来到一家门前吴氏赔着笑脸招呼一个妇人“张妈妈还记得我吗?去年你说要蜜枣的……” 吴氏言语活络又是老主顾生意很快身边就围了一圈人。 当下郭大贵装货蔡氏过秤吴氏算账收钱忙开了。 清哑见这样便扯了扯郭大贵的袖子。 郭大贵回头见妹妹朝前方示意忙问:“小妹你要去那边?你去吧。别跑远了。有事叫我。” 清哑点点头遂牵着郭巧往前走去。 吴氏忙对他道:“你跟你妹妹去。这有我跟你嫂子照应。” 郭大贵巴不得一声抽身退出人丛追着清哑去了。 前方有座老宅院主人姓方。 方家乃有名织锦世家祖籍本在临湖州。数十年前两湖之地织锦业发展迅猛朝廷便在湖州和临湖州交界的霞照县设锦署衙门管辖两地织锦生产及交易每年的织锦大会也在霞照县召开。 方家便是在那时令二房一支迁来霞照县拓展。 因乌油镇水陆交通便利二房在这里盖了宅院以作后图。 然其后发展出乎意料方家长房势微二房逐渐撑起家业。 几年前他们搬去湖州府城这地方便搁置荒废了。 此时方家高墙内大少爷方初正和好友韩希夷急匆匆往后院码头行去却被小厮圆儿拦住。 他脚下不停嘴上问道:“什么事快说!” 圆儿忙道:“遵少爷嘱咐屋里摆设都换了。那些旧的……” 方初不等说完便道:“这个也问!或送人或扔了。你要舍不得卖几钱银子打酒喝也随你。” 圆儿道:“不是啊少爷……” 方初停步看着小厮沉脸。 见圆儿惶然韩希夷忍不住笑了。 圆儿也觉得自己惹怒了少爷赶紧长话短说:“是古琴!少爷从小用的那架古琴!碰坏了的小的不敢随便就扔所以来问少爷:是找人送去修好了搁着呢还是扔了?” 韩希夷笑道:“原以为是个蠢的原来是个有心的。” 方初也笑了对圆儿道:“你这样心细很好。不过我才买了新的那架琴岳山碰坏了纵然修好了我也不会再用不过做个摆设当念想还是别费心费力了。你拿去……” 他沉吟了一下道:“还是别扔了扔了太煞风景。你随那些家具一块处置吧。或者有人要呢也算物尽其用不辜负它跟随我一场。” 圆儿忙道:“是少爷。” 方初又问:“还有事吗?” 圆儿笑道:“没有了少爷。小的一切布置妥当了等少爷和谢姑娘回来。” 韩希夷笑道:“好小子你竟比你家少爷还盼着谢姑娘来。” 圆儿赔笑道:“谢姑娘将来是少夫人小的当然盼了。” 方初挥手道:“别捡好听的说。去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和韩希夷走了。 这里圆儿看不见少爷背影了才转头。 少爷走了这院子他就作主了。 当下指挥人将旧的家用器具往门口搬等旧货行的驴车来拉走那架古琴也在其中。 清哑就在这时候来了一眼看见那架古琴。 她忙走上前见满地摆的都是家具又都随便堆放搁置便知这家人在处理旧家具。 i954 正文 第12章 争琴 下午两点加更。以后加更都在下午两点。我勤快吧!继续求收藏和推荐(*^__^*) 清哑托起古琴仔细查看:乃是一架蕉叶飘逸的琴身线条十分优美可惜的是岳山边缘碰裂开琴弦松弛琴轸也断了。 郭大贵凑过来问:“小妹看这个做什么?都坏了。” 他没见过琴更不知做什么用的但也看得出这东西坏了。 清哑没出声继续检查。 这时院内有人出来了问“干什么?” 清哑抬眼看过去是个青衣小少年。 那少年见了她重又问“这位姑娘有何事?” 清哑托琴问道:“卖的?” 少年点头道:“卖的。姑娘想买?” 清哑点头期盼地看着他似乎等他开价。 少年道:“这些东西我们一把卖给旧货行了。姑娘单要这琴?” 清哑急忙重重点头目光就带了些恳求。 把古琴卖给旧货行那不是糟蹋东西嘛! 郭大贵忙扯了妹妹一把低声问道:“小妹你买这个……琴做什么?要买也买好的这个坏了你还买?” 清哑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嘴。 机缘难得她就是要买这坏琴。 否则一架好琴可不是郭家这等人家能买得起的。 她正费力酝酿言辞准备跟那少年讲价左边来了个赶驴车的汉子高声喊:“小哥我来了。” 少年笑道:“汪老板来了。装吧都在这了。” 那汉子跳下驴车扫了一眼堆放的家具正要说话忽看见清哑手中的琴忙问:“这琴也是?” 少年道:“是。可这位姑娘要买。” 汪老板猛摇头道:“不成不成说好了都给我的怎么还给旁人?琴我也要。” 清哑听了转身将琴塞给郭大贵还拉他手臂环抱住琴身。 郭大贵立即明白妹妹的意思:这是坚决不让了。 难得妹妹有这么坚持的时候他也不管琴坏不坏的问题了马上道:“我们先来的都跟这小兄弟说好的。让给你凭什么?” 郭巧也仰起小脑袋大声道:“这琴我买了。” 清哑不禁莞尔望向那少年。 少年被她目光恳求不忍拒绝便对汪老板道:“汪老板你开的是旧货铺子这琴碰坏了你拿了也不容易卖就让给这位姑娘吧。” 汪老板连连摇头断不肯依。 旧货铺子怎么了? 有那好古的人专门喜欢往旧货铺子淘换好东西。 他虽不会弹琴但想方少爷用过的琴肯定不差碰坏的地方找内行人修好了搁在店铺里若被那淘换古董或者善音律的人买去岂不能赚一大笔! 清哑见他眼中满是算计神色心生一念决定拼着连这些旧家具一齐都买了也不能将这架琴让给他。 这些旧家具想必不值什么银子她应该能买得起。 但只要一入旧货铺子再想买的话就不是这个价了。 想罢她对那少年道:“都买!” 汪老板听了吓一跳嚷道:“我先谈妥的。” 郭大贵见清哑这样坚持真是从未有过的事。 他护妹心起暗想自己也带了私房钱本来就想帮小妹买东西的。小妹既然喜欢这破琴就应该帮她买。自己的银子加上小妹身上带的将这些旧家具一齐都买下来想必够了。 于是他道:“你先谈的?我们出价高。” 汪老板见他拆台气急败坏。 正在这时圆儿走了出来问“吵什么?” 那少年忙道:“圆儿这两人都要买这些东西。” 圆儿皱眉道:“不说好了给旧货行吗?” 汪老板大喜连连点头道:“对呀咱们都说好了的。” 遂理直气壮地走到郭大贵跟前伸手道:“拿来吧!” 郭大贵抱紧琴后退一步不让他碰。 郭巧则往前一站张开双臂大声道:“我们买的!” 圆儿和先前的小厮低头看向小女娃有些错愕。 圆儿本姓殷汪老板便道:“殷小哥你看他们……” 清哑朝圆儿走近几步望着他微微一笑。 “琴乃高雅之物。不会操琴拿了也明珠暗投。” 她说了自来这异世最长的一句话。 圆儿见她服饰虽不算顶出色却亭亭玉立秀美纯净心内先有三分好感;及至听见她说话更显不俗忙点头道:“我家少爷刚才还说呢这琴扔了太煞风景要是能物尽其用也不枉跟他一场。姑娘既然会弹就拿去吧。” 清哑不想这家主仆如此通情欣喜地笑了。 那汪老板则急了道:“殷小哥给我也一样啊。” 圆儿把他上下一扫除了满身市侩气什么也没有。 他便“哼”了一声道:“你会弹琴?” 先前那小厮嘲笑道:“对牛弹琴还差不多。” 汪老板尴尬道:“我不会。可……不是说好都给我吗?” 圆儿翻眼道:“是说好卖给你可没说卖多少件给你。这琴我不卖了不成吗?你再说我再拿回来几件东西。你不要就算了!” 汪老板听了傻眼忙道:“我要我要。” 但他终究不甘心对着清哑撇嘴道:“这姑娘会弹?我才不信呢。你怕是都没摸过琴吧。你要弹一段给我们听了我就服气不跟你争了。” 圆儿看向清哑显然也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了人。 清哑走向郭大贵从他手上接过琴放在一张旧桌上。然后她移了张凳子坐在桌前。再然后又招手叫郭大贵过来将琴弦复位让他紧紧按压住碰裂的部位自己随手拨弄起来。 郭巧欢喜地凑到桌前满眼新奇地看着小姑。 一连串叮咚声起听的人都大眼瞪小眼。 然圆儿听了一会忽然叫道:“我听过我听过!这曲子我们少爷弹过。哎呀姑娘弹的真好听!”又转向汪老板道:“这下你信了吧?看看人家那架势一看就是经常弹琴的。这琴给你就好比明珠蒙尘糟蹋了;给这位姑娘才是对的。” 他其实也不懂音律只觉曲调很熟悉。 殊不知古琴音色深沉余音悠远一般人都可感受其安静悠远之意。他听自家少爷弹的多了虽分不清哪支曲子好歹混了个耳熟。且他也有些耳力就是能分辨清哑弹的流畅不流畅以此来区别她是外行还是内行。 汪老板见清哑果然会弹再无话说自认倒霉。 清哑只弹了一小段《流水》就停下了。 琴坏了哄哄这些门外汉还行老弹是不行的都走调了。 当下她将琴还交给郭大贵抱着自己解下荷包付账。 郭大贵忙道:“小妹我这有银子。我帮你买。” 圆儿笑道:“姑娘这琴坏了你拿回去还要花钱修呢。就送给你不要钱了。” 清哑听了手一顿眼角余光瞥见吴氏匆匆跑过来。 原来她看见这边围了许多人不知怎么回事有些担心儿女又见枣子卖的剩不多了遂吩咐蔡氏一个人操持她则匆匆赶过来看究竟。 “大贵清哑你们做什么?”她喊道。 清哑心思一转有了主意。 她迎上前从吴氏臂弯里接过装饼的篮子。 “清哑你……”吴氏疑惑地看着闺女。 清哑示意她先别问把篮子往圆儿面前一送。 “这什么?”圆儿瞅了吴氏一眼好奇地问清哑。 清哑掀开盖篮子的厚棉褥拿出一个饼递给他。 “一点心意。”她微笑道。 圆儿无法抵抗这微笑接过饼就咬了一口。 “嗯好吃。”他真心赞道。 “真的?我也尝尝。”先前那小厮也要吃。 清哑便将篮子塞给他“都拿去。” 就这样她还占了大便宜呢。 圆儿也不客气笑道:“多谢姑娘。” 他心知这姑娘不愿白拿古琴所以送饼给他。 虽然东西不贵重足以表明她是个有节操之人。 而他对古琴换了一篮子饼觉得很值。 银子他有可这饼却是他没吃过的味道能尝新当然好。再说就算卖给旧货行也卖不出几十文白让那奸商从中谋利。 吴氏则急了就要上前拦阻。 郭大贵忙赶过来一把扯住娘不让她上前。 吴氏目光落在他胸前诧异地问:“这什么?” 郭大贵笑道:“琴。小妹买的。” 郭巧也抢着道:“小姑会弹。好听。” 吴氏听得云里雾里但抓住了重点问:“多少银子?” 郭大贵道:“人家没要银子。小妹才送饼给人家。” 他开心地笑着觉得妹妹真聪明。 刚才那汪老板一心争抢让他觉得这古琴必定不凡。 然吴氏可不懂不相信地问:“这东西值一篮子饼?” 郭大贵忙低声道:“娘别不舍得。清哑可喜欢了。刚才那个人还想跟我们抢清哑差点准备把这些旧家具全部都买下来也不肯让他呢。后来人家说小妹要是会弹就送她。小妹就弹了他就送了。可白要人家东西总不好送些饼是个心意。不然小妹真要花银子买娘你还能不让买?” 他就不信了爹娘对小妹百依百顺还能不舍得一篮子饼不许她买个破琴? 果然吴氏一听这样便不言语了。 然她又纳闷地问:“清哑怎会弹这个?” 郭大贵摇头道:“这我也不晓得。等会再问。” 他还没告诉娘这是个破琴呢。 若说了依娘的脾气肯定连饼也不给人家了。 他直觉不能让娘知道否则小妹会难堪。 但他不说吴氏还不会看? 她舍了一篮子饼自然要好好看看换的什么东西值不值。 这一看就看见那琴碰裂开了。 i954 正文 第13章 圆儿 她惊叫道:“这个碰坏了?那还卖这么贵?” 清哑不能不说话了道:“不贵。好的要三百两银子。” 她是大概估算的。 吴氏和郭大贵听得目瞪口呆。 正装货的汪老板更是心中滴血后悔没早来一步。 圆儿赞道:“姑娘真有眼光。这琴是我家大少爷小时候用的多少银子买的我也不清楚。但我家少爷上次在湖州府买了一架新琴名家制作叫做什么‘九霄环佩’花了五百两。这还是人家听我家少爷弹得一手好琴说‘宝剑赠英雄’有意相让才给的价呢。” 清哑微微点头道:“多谢!” 圆儿笑嘻嘻看着她道:“不谢。这琴给姑娘才不糟蹋。” 说着还瞟了汪老板一眼言下之意给他就糟蹋了。 清哑忍不住笑意加深觉得这少年很可爱。 圆儿对清哑也很有好感。 他虽是一小厮从小伺候人却最有眼色的。见吴氏还是一脸肉疼模样便知她对一篮子饼换个破琴还耿耿于怀遂眼珠一转有了一个主意。 他便问清哑:“姑娘可认得字?” 清哑点点头。 圆儿道:“那姑娘等会我还有些东西送给姑娘。” 说完转身向内跑去。 吴氏和郭大贵又陷入迷惑中—— 清哑怎会认得字了? 清哑看出他们疑惑轻轻摇头。 两人便都闭紧了嘴巴不吭声。 少时圆儿转来身后跟着两个健仆抬着个旧箱子。 到门外空地两人放下箱子打开。 清哑一看箱内堆了些旧笔墨、砚台还有些书。 圆儿对清哑赔笑道:“这些是我们少爷从前用的东西。我们家如今都在湖州府城住少爷一年也难得回老宅一趟。这次回来小住屋里用的东西都换了新的。这些都不要了。姑娘看可有用。若是还能用就拿去。” 他有些忐忑没敢摆出施舍嘴脸。 也不知怎么了他觉得清哑实在不像个乡下村姑。 然看郭大贵和郭巧又实实在在是乡下人。 还有吴氏更是地地道道的乡村婆子一篮子饼都要计算的。 这让他看不透但他很喜欢清哑因此对她客气有礼。 清哑道:“要!” 轻柔的声音带着欣喜仿佛接受贺礼。 圆儿很开心“那姑娘连箱子搬走吧。别耽误工夫捡了。” 清哑点点头。 正在这时蔡氏也挑着担子过来了大嗓门喊:“娘清哑。” 清哑见挑子两头的竹篓荡悠悠的很轻便便知东西卖完了。 吴氏问:“都卖完了?可有剩的?” 蔡氏道:“还剩了一些菱角和枣子。” 一眼看见圆儿几人忙热心道:“这小哥可要买些枣子?我家的蜜枣又大又甜晒得干糖也足。还有菱角搁了好些作料煮的香香的味道……” 一面说一面歇下挑子。 清哑探头看篓子里见果然还剩了十几斤。 她便弯腰捧起几个枣又去另一头拿了一个菱角递给圆儿。 圆儿忙接了过去道:“谢谢姑娘。” 一面丢了一颗枣进嘴尝味道。 蔡氏以为小姑子是在帮她兜售也不在意。 既尝了跟着当然就要买了。 等圆儿吃完她笑呵呵地问:“好吃吧小兄弟?大嫂没骗你。” 圆儿又咬开菱角吃了点头道:“好吃!” 这家人还真会弄吃的吃食蛮有特色。 清哑便指着竹篓对他道:“送你!” 说完拿过一个空篮子费力地倒菱角。 郭大贵忙上来道:“小妹你拿这个我来弄。” 清哑就直起身子接过古琴站到一旁。 圆儿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清哑道:“我家种的。送你。” 圆儿满心舒坦越觉得这姑娘合眼缘。 郭大贵热心又最支持妹妹的也对圆儿笑道:“这些都是我家自己种的也不值什么钱。小兄弟你不嫌弃拿回家哄弟弟妹妹。今天难为你了。”说着话已经将菱角倒入篮子。 待直起腰来又看见圆儿送的箱子忙将箱子搬进竹篓竖放好。 蔡氏和吴氏在旁看呆了。 蔡氏不明白明明卖东西怎么转眼都拱手送人了! 换上别人她肯定不依从。 但这事是小姑干的且婆婆也在场她本能地要看婆婆脸色行事。 而吴氏呢自从清哑拿枣给圆儿吃她就提着一颗心。 见闺女果然又要送人想阻拦当着人又恐驳了闺女的面子;任她送又心疼因此神色变幻犹豫不决。 圆儿觉得清哑和郭大贵人很不错但吴氏和蔡氏的脸色瞎子也感觉得到。他不在乎贪这小便宜便对清哑二人道:“已经拿了饼了怎么好意思还要这些。这样我们买吧。”一面凑近清哑低声道:“姑娘放心不用我自己掏钱。” 说完转身对先前小厮吩咐道:“昌儿叫金妈妈来。说这枣和菱角很不错谢姑娘晚上就要到了还有韩大爷买些果子预备着待客。” 昌儿忙道:“嗳。” 转头跑进去了。 圆儿就对蔡氏道:“大嫂帮忙称一下看多少斤好算钱。” 蔡氏巴不得一声走上来就开秤。 清哑见他坚持不再推辞。 这样人家自然不在乎蝇头小利的。 这少年既然是少爷身边人也不会在乎小恩惠。 她要再让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因此她又开口道:“谢谢!” 圆儿发现这姑娘很少说话。 但她的目光比嘴巴更能传达心意。 比如此时她说“谢谢”只两个字他却看出不止这些还有“你们这样人家是不会在乎这些小东西的。小兄弟格外照应我都知道。既然你一片美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着他不禁问道:“姑娘贵姓?” 问完后悔人家姑娘家的名讳怎么能告诉他呢? 然清哑却回道:“姓郭。名清哑。” 圆儿跟着少爷肚里也攒了些墨水闻言眼睛一亮“清雅!” 这真是人如其名了。 清哑没解释只是微笑。 圆儿又问郭大贵名字住哪等等和他热乎乎攀谈起来。 吴氏见闺女与从前不一样竟与一个小子说这许多话又忐忑又担心因走上来低声道:“这东西重吧娘帮你拿着。” 清哑怕她不知古琴用处而有失摇摇头依然自己抱着。 一时昌儿叫了金妈妈来蔡氏已经秤了枣和菱角。 金妈妈没买过郭家的东西自然要先尝;尝完又问价;问了价又嫌贵又压价。 圆儿道:“哎哟金妈妈我和昌儿已经尝过了。要是不好能喊你老来?你老就别压价了。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种些东西也不容易大老远的送到镇上来就贵个几文钱也是该的。就说这菱角那可是加了料煮的味道特香。这枣子也不用说了我才瞧见这大嫂和大婶在刘家那边卖了过来的要是不好也不能就剩下这么点了。你想要多买还没有了呢!” 金妈妈失笑道:“你小子今儿怎么了?这是你亲婶子啊还是刚认的干娘啊?净帮人家说话。不像买东西的倒像卖家。到底是跟大少爷的人嘴上功夫一套一套的。” 说着众人一齐都笑了起来。 吴氏见圆儿这样照顾他们又感激又警惕。 她忙道:“这小哥厚道我们也不能眼皮子浅。老大媳妇把零头都抹了按整斤算吧。” 金妈妈倒不好意思了连说不用遂付账。 说笑间圆儿见清哑抱着琴静静站在一旁忍不住又关切地问道:“郭姑娘这琴你知道去哪找人修吗?” 清哑没回答却目露询问之色。 郭大贵赶紧问:“去哪找?就在镇上吗?” 圆儿摇头道:“湖州府城外有个天音寺。天音寺旁有个天音阁。天音阁的主人就是制琴高手。这琴最好送那去修补才好。” 郭大贵失声叫道:“湖州府城!那么远!” 清哑微笑没有失望也没有流露出意动神色。 以郭家的条件她不可能将琴送到那里去修。 圆儿见她神色也知自己白说了。 若有条件去找天音阁的主人也就不会买这破琴了。 他不禁替清哑发愁这破琴拿回去怎么办呢? 一旁蔡氏已经收了钱吴氏忙招呼郭大贵和清哑离开。 清哑对圆儿微微点头致意。 圆儿立即道:“姑娘慢走。” 又对郭大贵道:“郭大哥慢走。” 郭大贵笑道:“多谢你殷兄弟。” 说完蹲身就要挑起担子。 然担子一头放了圆儿送的一箱旧物另一头却是空的挑不起来。只一转念他便俯身将郭巧抱起来放在竹篓内“巧儿三叔挑着你。” 一头箱子一头娃正好平衡了。 郭巧欢喜地叫道:“好。” 郭大贵便蹲身挑了离开。 圆儿看着他们拐过屋角才收回目光。 再说清哑等人走出后街吴氏才松了口气。 不知为什么她本能不想闺女跟那小子多说话。 现在好了东西都卖完了她便一心惦记此行的目的来。 因对蔡氏使了个眼色说:“老大媳妇咱们去那边。” 又扶着清哑胳膊道:“清哑街上人多你跟着娘。” 蔡氏忙殷切笑道:“对对。清哑咱去东门渡那条街。那儿热闹。” 清哑点头随着他们往前走。 郭巧仰头问蔡氏:“大娘有卖吃的吗?” 蔡氏笑道:“有。有好多。” 郭巧就满意地笑了转动小脑袋四处看闲热闹。 一路上吴氏婆媳两个眉来眼去不时道: “清哑往这边。” “清哑这铺子东西不错进去看看。” 清哑很是醉心于小街上的一切但凡见到民俗风味浓郁的铺子和饮食摊子都要驻足观看或问或买十分悠闲。 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家店铺前。 抬头一看上书“江家竹器铺”。 i954 正文 第14章 相亲(1) 清哑目光下移望进铺子里。 只看了一眼便轻移莲步走了进去。 这间竹器铺与其他竹器铺类同又不尽相同。 店面整洁、宽敞卖的东西也要精致、精细得多。 清哑站在正当中目光四下扫视:大到竹床小到竹勺、竹筷无不应有尽有。竹床上铺着精美的竹凉席安放着竹枕;竹篾编的各式几案上放着各式大小竹盘、竹碗、竹扇、妆盒等旁边配着秀雅的独凳或者古朴的竹椅一组一套竟不比木质的逊色;另外大小形状不等的花篮、提箱、竹箱、针线簸箩等都整齐排放无不精致秀雅令人耳目一新倒是没见箩筐等粗糙的农具。 再抬眼看墙上挂着一幅喜鹊登枝图。 清哑的目光立即被粘住了。 正看着柜台后走出个少年问“姑娘要什么?” 清哑对他微微点头也不言语自顾继续观看。 因见一张竹几上放着一把竹扇似绢扇又不像。 心下疑惑走上前将古琴放下拿起扇子仔细观看。 这时吴氏等人也跟进来了喊“清哑。” 就听蔡氏惊喜道:“哎呀明辉兄弟!” 这铺子便是吴氏婆媳今日所行目的地少年便是郭家精挑细选要相看的女婿:江明辉。 吴氏婆媳原要哄着清哑进来谁知她不用人哄自己走进来了。 既进来却不看人而是看物。 这令她们满心疑惑——难道天定的姻缘? 吴氏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且不动声色装作看物品。 “是蔡姐姐。”江明辉笑着跟蔡氏招呼“蔡姐姐来镇上有事?” 蔡氏笑道:“嗳跟婆婆来卖些东西。卖完了这不要买嘛。哪儿赚钱哪儿花钱是过不了夜的。唉过日子想省也省不了……” 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惹得吴氏瞪了她一眼嫌她净说废话。 少年忙请道:“蔡姐姐坐下歇口气。” 又对吴氏客气道:“大婶也坐。” 再对郭大贵点头然后看着郭巧做了个可亲的笑脸。 郭巧一歪头也回他一个甜甜的笑然后站起身伸手让郭大贵抱她出篓子。等下地小女娃立即奔向清哑“小姑这什么?我瞧瞧。” 这边蔡氏对江明辉道:“不耽误你做生意我们看看就走。” 说着装模作样地对婆婆道:“这是江兄弟。” 吴氏很随意地看了江明辉一眼。 少年十六七岁穿一件蓝布长衫身材修长。许是少做农活的缘故他肤色白皙称得上是“眉清目秀、齿白唇红”。蔡氏说他长得俊一点没夸张。 吴氏十二分的满意那心就热了起来。 因问蔡氏道:“你娘家那边的?” 蔡氏装作无事人一样点头道:“我娘家隔壁的。娘你应该见过。那时候他还小长大了就不认得了。” 又对江明辉道:“这就是我婆婆。” 又指向郭大贵和郭巧道:“这是我三叔。这个是我侄女。” 江明辉一一点头重新招呼一遍。 最后蔡氏指清哑道:“那是我小姑。” 又对清哑喊道:“小妹你看什么?要不买我们就走。” 江明辉便看向清哑。 他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文静的姑娘是蔡氏小姑。 清哑对他们间情形毫无所觉正举着那把竹扇凑近眼前细看。 竹制扇柄扇面则以极细的竹丝编织两只喜鹊站在梅枝上。扇面、喜鹊和梅枝分别用竹篾之阳面和阴面凸显色泽之不同。前者是柳黄色后者则是青色淡痕隐隐相互映衬好像一幅画又像一幅刺绣图。 虽然只有双色那手艺却是巧夺天工。 许是编织不易所以类似的作品只有这扇子以及墙上挂的喜鹊登枝条幅。条幅上的图同扇面上的一致只不过放大了。 清哑看扇看得出神一旁的江明辉也痴了。 他是看人看痴了。 眼前的少女举着扇子迎着光凝神静观。 这动作越显她脖颈修长线条优美头上鸦黑云髻堆叠脑后三千丝缕垂瀑。再看面部肤色光洁如玉黑瞳尤其纯净仿若初生婴儿眼眸不含一丝杂质;秀气的鼻梁、粉嫩的樱唇、细巧的下巴其人安静如画。 少年忽然心跳加快双颊莫名发烫。 明知这样盯着人家很无礼他却磨不开眼光。 晃晃神再看她身上:穿着白底红梅锦衣裳下配白绫裙腰系两指宽绣花腰带腰身纤细身形袅娜恰如雪中梅花凌寒自开暗香怡人。 他不禁面色绯红目光盈盈如水脉脉含情。 蔡氏和吴氏将这情形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下眼神。 郭家略有薄产清哑待嫁闺女又被爹娘疼爱自然有几件像样的首饰和衣裳。首饰就不说了只能买;衣裳的布料却不是买的而是买了丝回来她自己织的选了些攒着当嫁妆也做了几件衣裳。 今日相亲吴氏当然撺掇闺女穿得光鲜些了。 清哑习惯将自己装扮得素净优雅所以没留心她刻意撺掇。 现在看来这工夫没白花。 蔡氏得了婆婆示意笑喳喳地上来叫“清哑!” 清哑和江明辉一齐被惊动都醒过神来。 江明辉如做贼被人逮个正着慌得低下头不敢看人。 蔡氏佯作不知笑问清哑:“你要买扇子?这都快冬天了要扇子干什么。咱们家不是有好些扇子!” 清哑看了大嫂一眼没理会她。 接着她又把目光投向江明辉似有话要问。 江明辉正垂眸所以没看见她。 蔡氏忙叫:“明辉我小姑叫你。” 江明辉赶紧抬眼胡乱问:“姑娘……要……买?” 清哑凝视着他轻轻摇动手中竹扇。 江明辉触及她询问的目光心跳了跳鬼使神差般回道:“姑娘问什么价?三……三十文。” 一旁郭大贵惊嚷道:“三十文!一把扇子?” 他疑惑地看向江明辉心想这小子别宰熟客吧? 要是这样就是奸商那妹妹可不能嫁他。 江明辉不知怎的神色尴尬慌张结巴道:“不是。是……这扇子费工夫不容易编所以贵些。” 清哑点头道:“不贵。” 江明辉松了口气心想“当然不贵降了十倍呢。” 跟着又欢喜非常觉得清哑识货是个知心的人。 要知道这扇子和条幅可是他设计的。 以竹丝编织图画他们家也是头一回尝试呢。 郭大贵道:“还不贵?我看看什么好东西!不就是竹子编的吗。” 说完从妹妹手上拿过扇子细看。 他并不是诸事不通的。江南乃鱼米之乡、丝绸重地水乡商业发达连带瓷器、竹器等也销售兴旺。霞照县这地方男人少有不会篾匠手艺的女子必定会纺织。他也学过篾匠所以一看那细如头发丝般的竹丝纹理便知道自己误会人家了。 “手艺真精细!三十文值了。”他不好意思地对江明辉道。 “哟比绣花绣的还细致呢。”蔡氏也上前看了也赞。 江明辉想说“三十文太亏了”然看看清哑又闭上嘴。 郭大贵道:“小妹你真喜欢这扇子。我帮你买。” 他今天还没花钱呢妹妹喜欢他急于帮她买。 清哑见他踊跃付账的模样点点头。 郭大贵开心地问“还要买别的不?” 清哑又看向江明辉指向墙上的条幅。 江明辉忙跑过去搭了个凳子取下来送到她面前。 他亲自用双手举着让她观看。 一面又柔声歉意地解释:“姑娘看看但是不卖的。这个……这个是小店的压台货。客人要货得先预定一个月后交货。” 这件东西要是再降十倍卖出去他就无法对家里交代了。 清哑点点头凑近细看。 这条幅纹理与扇面一致可见编织之法相同。 看了一会她心中有数了便示意他收起来。 江明辉回身重新将条幅挂到墙上。 吴氏见心愿达成不愿再多逗留。 嫁闺女是要让人家来求的待久了岂不让人看出眉目来说她把闺女送上门那就影响清哑的名誉了。 于是她走过去对清哑道:“你要这扇子?那……” 正想说“家里有的是扇子别买了。”心思一转却改成“喜欢就买了吧。你大嫂子说江家篾匠手艺最好的。你看看还喜欢什么一齐买了留着做嫁妆。”说完漫不经心地瞟了江明辉一眼。 “嫁妆”二字听得江明辉一震勾起无限遐想心内滋味难明。 通过之前买古琴一事清哑也知农家生活节俭。她买扇子是有用处的其他东西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因此摇头道:“不要了。”重新抱起古琴又看向郭大贵再看扇子。 郭大贵便懂了笑着掏钱付账买下扇子。 买完大家便准备离开。 江明辉见他们要走心下不舍。 然吴氏早拉着清哑先走出去了。 郭大贵也将郭巧放进篓子挑了起身。 唯有蔡氏和江明辉殷切打招呼依依惜别。 江明辉眼望着清哑背影口中问道:“蔡姐姐走了?” 蔡氏笑道:“走了。到街上再转转买些东西赶早回去。” 说着这话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动也不动。 江明辉丝毫不觉又道:“蔡姐姐哪天回娘家去我家坐坐。” 蔡氏就等这句因笑道:“昨天才回去的呢。还见了你娘。” 见江明辉不以为意主动压低声音解释道:“是我家小姑——”只这一句就引得江明辉竖起耳朵听下文——“我公婆舍不得她嫁远了就在我们村帮她定了一门亲——”江明辉心中一沉难受万分——“谁晓得那小子不是个东西跟我们村一个女娃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把人家肚子都弄大了。你说我们气不气?” 当着蔡氏江明辉不禁羞红了脸道:“真不知廉耻!” 蔡氏道:“可不是这话!我公公婆婆气得吃不下饭就把亲退了。” 江明辉顿觉云开雾散喜道:“就该这样。” 蔡氏道:“我家小姑人长得好能织会绣家务活也是一把好手。还怕嫁不出去!”往少年跟前凑近些神秘道:“我就想把她说给大头菜所以回家跟我娘商量。” 江明辉大惊失色颤声问道:“可……可定了?” * 喜欢本书的朋友别忘了收藏推荐哦帮原野冲新书榜拜托! i954 正文 第15章 相亲(2) 蔡氏沮丧道:“我娘是一万个情愿。可是我公婆不情愿!” 江明辉松了口气心想情愿才怪呢。 都是隔壁邻居大头菜什么人物他比谁都清楚。 他既不好安慰蔡氏也不能说郭家有眼无珠遂含糊道:“姻缘天定蔡姐姐别心急。大头菜的好事在后头呢。” 这一会工夫他心情上上下下、大起大落很够受。 蔡氏叹道:“谁让大头菜不如你出息呢。要是能跟你一样出息又长这么俊我公婆就肯定愿意了。那天碰见你娘问你可定了亲。你娘说你脾气古怪相看了许多闺女没一个相中的……” 正说到这吴氏在外喊道:“老大媳妇等你呢!” 她气极了这婆娘连个话也不会说。 要说两个儿媳她并不偏心哪一个。 老二媳妇虽然贤惠知礼老大媳妇也不是没有长处。 庄户人家家长里短过日子免不了和人产生争上争下的纠纷。蔡氏能拉得下脸骂也骂得闹也闹得有时候还就要她这样的人出头人家才怕。 比如这次张福田李红枣的事他们老的虽然也有主意和手段处理但若不是蔡氏出头痛骂了一顿她还真咽不下那口气。 再比如眼前这事她端着架子装矜持可不得蔡氏出面。 然人无完人蔡氏嘴厉害说起话来也没个准什么“要是能跟你一样出息又长这么俊我公婆就肯定愿意了。”这不是告诉人家他们有心来攀亲嘛丢死人了! 那蔡氏还不知婆婆生气了还在卖力地跟江明辉套话呢:“……明辉兄弟你是不是相中了什么人了?这镇上姑娘多别是看中了谁家闺女了吧?” 耳听得婆婆在外叫忙回道:“就来了。” 心想还没说完呢不把话说透了这小子不开窍怎么办。 那江明辉听了她前面的话果然触动心肠神游天外。 蔡氏见他发呆推了他一下叫“明辉兄弟!明辉兄弟!” 江明辉被推醒忙问“蔡姐姐说什么?” 蔡氏笑道:“你是不是已经在镇上相中了人?” 那眼中赤裸裸流露好奇对少年心事无限热衷。 江明辉脸又红了慌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蔡氏道:“有可别瞒着。你成亲我也是要去吃酒的。” 江明辉年轻面嫩被她逗得心慌意乱羞道“蔡姐姐乱说。” 这时外面吴氏又喊“老大媳妇你磨蹭什么呢?还不出来!” 蔡氏方歉意地对江明辉道:“瞧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一说起闲话就忘了正事。明辉兄弟我先走了。你忙啊!” 说完急急忙忙跑出铺子去了。 待她走得不见踪影了江明辉才松了口气。 他将刚才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他又不笨正如吴氏所料的便有些明白蔡氏今日来意:怕是带小姑来相看他的不禁又喜又忧。 喜的是这事正合他心意来得正好。 忧的是清哑态度不明不知前景如何。 至于吴氏婆媳他倒未担心若是对他不满意蔡氏也不会说那些话试探于他了。 接下来怎么办呢? 他蹙眉思索这事连客人进铺子买东西也忘了招呼。 想起蔡氏说的“我家小姑人长得好能织会绣家务活也是一把好手。还怕嫁不出去!”他心里便焦灼起来。 不怪他这样想哪个出色的少年男女不是被人赶着求的? 像他自己上门求亲的不知多少他所以躲在镇上不肯回家。 郭家姑娘这样的以前定亲了自然无事如今退亲了只要郭家放出话来上门求亲的还能少了! 想罢他再忍不住匆匆去隔壁铺子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托他们夜里听着些这边动静。安排妥回来后关上店门一把锁挂上竟往渡口搭船回家去了。 再说蔡氏出去后赶上婆婆笑道:“娘我来了。” 那眼睛望着吴氏乱转传达另一层意思:事成了! 吴氏虽嫌她刚才话说得粗鄙露骨好歹把事办成了一颗心终于落下;况在大街上清哑又在附近便没有斥责她。 一行人便继续在街上转悠买了丝又问棉花行情。 清哑虽然一直不吭声却尤其忙碌:买了许多纸笔、尺子、颜料不说还买了几本书把自己私房银子花光了连郭大贵的也花了吴氏还贴了好几两;绸缎铺子也要进去看半天街边摆摊卖花布的她也要驻足;甚至她还进木器行看纺车和织锦的机器。 吴氏又肉疼又开心。 肉疼闺女乱花银子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开心闺女开心她求之不得。 然闺女一向乖巧她不敢说她怕她多心只得咬牙认了。 看看日头高了前面正好有卖汤包的便带他们去吃包子。 叫了两笼汤包放了一笼在清哑和郭巧面前另一笼大家分。 清哑心知娘舍不得有些歉意。要不是她把饼都送人了他们就能吃饼了。以前郭家人来镇上都要带些饼卖钱贴补花费。今天不但饼没卖到钱又没留几个当干粮娘当然心疼了。这会子要她额外花钱买包子怕是不可能。 她用手扯扯郭大贵衣袖示意他再去要两笼包子来。 郭大贵果然去拿了来笑对吴氏道:“我来给钱。” 吴氏见一双儿女这样又贴心又生气道:“你钱从天上掉下来的?” 郭大贵和清哑对视一眼呵呵笑道:“娘吃吧。” 买都买来了不吃也辜负儿女的心吴氏便吃了起来。 蔡氏更是眉开眼笑大口吃起来。 清哑将郭巧揽在怀里用筷子将汤包戳开一个小口轻轻吹得不烫了才示意郭巧道:“吸。”郭巧便将包子汤吸了喝了。清哑又搛了里面馅儿喂她。再将包子皮分成几份一一搛了喂她。 喂了一个又去吹第二个。 郭巧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靠在清哑怀里小嘴儿嚼得十分欢畅。 吴氏见她姑侄脸碰脸看着是温馨可清哑一口还没吃呢。 再看蔡氏这一会工夫已经四五个包子下肚了。 她便沉脸道:“老大媳妇别顾着自己吃喂你侄女一口。清哑一个还没吃呢。” 蔡氏忙道:“嗳晓得了。巧儿过来大娘喂你。” 郭巧便挪到她跟前。 清哑见如此便自己吃了起来。 蔡氏搛了一个包子随便吹了两下就送到郭巧嘴边。 郭巧以为不烫了一口咬下去还顺便用力一吸。顿时烫得哭叫一声张着小嘴汤汁顺着下巴全流到胸前衣襟上去了形容十分狼狈。 吴氏气极了喊道:“你也养了两个儿子怎么带娃的?她这么点大人那小嘴肉多嫩你当跟你一样皮糙肉厚啊!” 蔡氏忙扯出帕子帮郭巧擦拭一边讪讪道:“媳妇粗手大脚惯了的……” 吴氏一想可不是吗这婆娘生就这副性子粗手大脚惯了并不是对侄女不上心倒是她刚才多嘴多事了。 因见旁边桌上人都看过来她便压下火气。 清哑早扯过郭巧帮她擦泪又轻声哄道:“别哭。” 重新吹了包子姑侄两个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来。 吴氏见闺女对大嫂既不责怪也无怨意安安静静的有些恍惚:清哑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先前她以为她是被张福田和李红枣气的所以不愿开口说话;可是今天买古琴、买扇子、买书这都是她的清哑绝不会做的事! 想到阴凄凄月光下那逐渐被水淹没的头顶她打了个寒噤握住筷子的手忽然攥紧了心中一片冰冷害怕得浑身颤抖。 “清哑你想不想吃炸豆腐?”她干涩地问道。 清哑抬眼看着她目露询问之色。 “那年娘带你来镇上买了刘四家的炸豆腐给你吃。你可喜欢吃了。还买了半斤带回去给你爹呢用那个下酒最好了。他家的蘸料做的最地道。”她提点她。 清哑便想起来了。 那是小镇的小吃将长了霉丝的霉豆腐用油炸了蘸着调料吃又臭又香又酥软味道特别浓郁十分地道。 她眼露欣喜之色点点头。 郭大贵忙道:“真的?那我可要尝尝。” 吴氏不自然地笑了下道:“娘年纪大了忘了刘四的摊子在哪了。” 清哑抬起头四下一打量用手一指北面“那边。大槐树。” 吴氏激动道:“是……是那边。待会咱们就去吃。” 郭巧听了展开笑脸腮颊上还挂着一滴泪。 蔡氏看着吴氏心想为了小姑婆婆今儿真舍得亏得她跟来了才有得沾光。 她没再吃了喊伙计拿纸来把面前包子都包了起来。 “带给勤娃子和俭儿吃。”她边包边笑道。 “亏你还记得有两儿子!”吴氏没好气道。 “怎么能忘呢!要是不带些吃的回去他们还不要闹翻天。早上没带他们来勤娃子气得不得了呢。”蔡氏道。 吴氏把自己面前吃剩下的推过去道:“我吃饱了。把这也包了装起来。放在篮子里别用东西压坏了汤要流出来的。” 蔡氏忙又推了回去道:“娘也没吃几个哪就饱了。娘自己吃吧。勤娃子他们有这些够了。小娃子那嘴就是无底洞要是敞开了让他们吃多少吃不完。不能惯了他们。” 清哑闻言看了大嫂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最后吴氏又吃了两个包子剩下的才包起来了。 待去大槐树下刘四的摊子买了炸豆腐几人才返回渡口。 上了乌篷船郭家兄弟全力摇浆归家而去。 一路无话暮色朦胧的时候才到郭家门前。 下船上岸郭守业一看老婆子脸色便知事成了。 当下将买的东西搬进屋阮氏便摆了晚饭出来招呼吃饭。 饭后阮氏收拾了桌子清哑去收拾整理买来的东西。 堂中只他父子婆媳坐在桌前。 因小娃儿也不在跟前郭守业且不问他们去的这一日情形先对老婆子说了村里发生的一桩事:就是李红枣在那富商来接她的时候被人发现跟张福田在一处。那富商大怒要回给李家的银子甩袖走了。然后李红枣就这么住到张家去了。 * 肥肥的一章呼唤朋友们:若还看得过眼就收藏吧追文的朋友千万帮原野投个推荐票新书好需要好需要的…… i954 正文 第16章 续琴 “红枣傻了吧放着有钱人不嫁张福田那小子害得她这样还要嫁给他?张老头骂的她婊*子都不如还让她进门?”蔡氏不可思议道。 “你才傻了呢。有钱怎么了当人家妾是好做的?还不是要看正房脸色。没想到红枣那丫头还有这决心和志气!”吴氏很敬佩红枣。 “唉他们还是结亲了。”郭大全叹道。 “哼结亲?结仇还差不多!”吴氏冷笑一声。 李红枣嫁了张福田又怎么样? 张老汉拒不承认红枣肚里的娃是张家的种逼得她打了胎;张福田抛弃红枣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张李两家大闹几场互相揭底痛骂她就不信两家还能恢复如常将来能把日子过好了! “好了别管旁人的事。”郭守业呵斥一声转向吴氏问“那江家儿子怎么样?” 吴氏脸上便露出笑容来点头道:“确实不错。” 只一句蔡氏便心痒痒的坐不住板凳了。 她笑道:“媳妇还能哄娘和爹。这可是小姑一辈子的事。” 吴氏瞅了她一眼知她显摆自己功劳也不点破。 因告诉郭守业道:“那娃儿又和气又懂礼。见了大媳妇就喊‘姐姐’又喊我‘婶子’连巧儿也没忘记给个笑脸呢。到底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人也生的好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跟咱大贵一般高。比张福田强不知多少。我看了就想亏得清哑退了亲……” 郭大全虽也去了这话也是才听见路上当着清哑没好问的。 因此他兄弟都开心地笑了。 郭守业沉吟一会问道:“那他对清哑……” 蔡氏立即道:“相中了相中了!他看清哑眼睛都看直了呢。” 吴氏忙瞪了她一眼“瞎说什么!” 蔡氏忙闭嘴。 郭大全道:“我晌午的时候我看见他搭船回家了。” 吴氏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郭大全点头道:“虽说隔得远我还认得他没错。”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越发定了。 郭守业咳嗽一声又问“清哑怎买了那些古怪东西?” 提起这个吴氏倒不知如何解释了。 正在这时清哑却抱着古琴过来了。 她将古琴放在郭大有面前桌上叫“二哥。” 郭大有忙问“什么事小妹?” 清哑挨着他坐下示意他看碰裂的古琴。 郭大有轻轻托起琴身查看一番对她柔声道:“这个容易修。二哥帮你弄。这个做什么用的?” 清哑先不回答却用手指着那碰裂的部分以无比认真的口气道:“要复原分毫不差!” 听了这话郭大有忙再次低头查看神情慎重起来。 很快他发现这活计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找一块木料补上去还要将琴弦穿好复位分毫不差谈何容易。 清哑见他不吭声以指拨弄余下琴弦“叮咚”之声回荡堂间口中道:“坏了声音不对。” 郭大有便明白了:若不能复原如初就弹不出原来的音色了。 他笑对妹子道:“我用心做。” 清哑点头敲了敲琴身发出清越声音示意他听;然后又向上指了指房梁道:“要用老木头。新的不行。要桐木老房子拆下来的。” 这琴是桐木制的最好找一样的木头补上。 郭大有没想到就补一块木头还有这些讲究只好点头道:“晓得了。回头我去镇上找找看。”心里却觉得为难怕找不到。 清哑见他听明白了这才放下心。 目光一扫发现爹娘哥嫂都盯着她连阮氏也来了。 吴氏先开口斟酌问道:“清哑你……怎会弹琴?” 清哑沉默酝酿言辞回答。 郭守业也问:“清哑你跟爹说怎么认得字了?” 清哑打算“实话实说”。 因道:“有人教我的。” 吴氏急忙问:“谁教的?” 清哑动了动嘴仿佛说得很费力:“那天晚上有人喊我……我出去……下水……跟人学。” 吴氏惊恐地捂住嘴巴眼睛瞪大一圈。 郭家父子也都震惊不已。 蔡氏忽觉堂间阴凄凄的不由自主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因清哑坐在郭大有身边他便扶住她胳膊轻声道:“小妹别怕。你想想那一会工夫怎么学的?跟谁学的?慢慢说。” 清哑摇头心想不是我怕是你们怕吧。 她道:“我到……一个地方待了十几年。” 沉水那一会就过了十几年? 堂上静了下来。 清哑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看爹再看看娘再看看哥哥再看看两个嫂子想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一说法呢? 郭守业看着闺女无暇的双眸沉声道:“别问了。别吓着清哑。” 吴氏拼命点头。 她选择相信闺女! 她愿意相信闺女! 她绝不愿想其他可能! 清哑心里暖暖的小声道:“爹娘别告诉人。” 郭守业点头对儿子们道:“这事不许对外说。” 蔡氏猛点头道:“咱小妹碰见神仙了当然不说!” 吴氏对这一说法很满意。 神仙比鬼怪什么的来得正! 所以清哑是遇见神仙了! 所以郭家要发达了! 她这样告诉儿子和儿媳。 大家都相信了。 因为清哑他们的小妹那样干干净净的绝不会害人! 接下来清哑拿了纸笔和尺子来将古琴构造图画出来让郭大有细看参详再次令郭大有明白这活计是一点差错也不能出的。 郭守业等人在旁看着清哑写出漂亮的字神奇不已。 他们不再害怕担忧每个人心里被这秘密激得涨涨的…… 不过他们并不多问。 其中缘故除了敬畏神鬼之外还不肯为难清哑。 清哑小时候不会说话后来虽治好了然她性子文静天性少言练习少言谈能力自然比一般人就要差些。 郭家人虽不承认但心里都明白:清哑说话费力。 闲言少述郭家人确定清哑奇遇后各怀心思歇息去了。 唯有郭大有一直对着那古琴琢磨如何下手。 次日一早他又搭船去镇上寻木料。 郭家照常忙秋收但隐隐的似在期盼什么。 吴氏带着郭勤将园内枯枝落叶都用竹耙子归拢了全弄去灶下当柴烧火;又命郭大贵将场院、石子路破损的地方都修补好、坑洼地填平家中里里外外也都收拾得整齐清爽。 这是时刻准备江家来人提亲。 可是等了一整天也不见人来。 下午郭大有回来了带了一小截桐木说是人家砍了扔在屋后搁了好多年的就这么巧让他找到了。给清哑看后确定合适他便动手修补古琴。 清哑虽不会做却一直在旁盯着二哥。 她懂得古琴各部分关联可防止二哥弄坏了它。 又一天过去了江家依然没有人来。 众人虽做无事样却都很焦灼诸事都不顺心。 郭大有没管这些一心捣鼓古琴。 忙了一天又一夜到第二天傍晚终于将古琴修好了。 他未依照古琴原来形状修补而是将损坏部分做成圆形。从正面看暗红的琴身上仿佛特意嵌了一块色泽不同的圆珠独自架起一根琴弦十分别致。 清哑轻轻拨弄琴弦音色沉厚不失亮透心下满意。 那时一屋子人都盯着她看稀奇。 郭勤催道:“小姑快弹!” 郭俭和郭巧也催。 清哑道:“吃了饭再弹。” 众人只当她饿了遂忙忙吃饭。 等吃过饭连郭守业也盯着闺女了。 清哑却说:“洗了澡再弹。” 遂去洗澡。 众人无法又强她不得只好各自忙去。 等清哑洗漱完毕上去闺房才坐下弹琴。 郭勤、郭俭和郭巧都跟着去瞧热闹。 然古琴不是让人听热闹的这也是清哑无法说弹就弹的原因。此时夜静人稀一弯秋月挂在天空她抚摸机缘巧合下得来的古琴想起前世今生心头无限感怀信手拨弄袅袅清音传入夜空其意淡远悠长。 这一弹便再止不住了。 郭勤皮猴一般的性子听得无趣很快跑了。 郭巧和郭俭听着听着打起瞌睡来小脑袋直点。 郭大有站在妹妹闺房外看着窗前全心弹琴的少女心头一片安宁。他觉得眼前情景很美使他记起六月盛夏夜他坐在自家乌篷船头看着满月下的荷叶连绵无尽、荷花星星点点散布在荷叶间静静开放的情形。 良久他悄步上前将熟睡的郭巧和郭俭抱下楼去。 身后抚琴的少女依然沉浸在梦中。 厨房里蔡氏和阮氏正烧水准备伺候丈夫娃儿洗漱。 阮氏聆听片刻才道:“小姑弹得好好听。” 怎么好听她说不上来。 蔡氏随口道:“是不错。我还是喜欢听唱戏弹的那个又热闹又喜庆。小姑弹得……太慢了好像炒菜放少了盐太淡了不够味儿!” 阮氏没理会她舀了水回屋。 堂间郭守业父子也静静地听琴。 闺女弹的他当然要听。 听是听不懂的但他无需听懂。 在此琴音抚慰下几十年人生沧桑都沉淀安静。 “大全弄些酒来。”他忽然道。 郭大全忙答应一声招呼郭大贵拿米酒他则去厨房叫媳妇将现成的油盐炒花生米、酱黄豆等弄了些端来爷几个就坐在门口你一盅、我一盅无声轻酌。 少时郭大有也来了。 爷几个这一喝就到了大半夜。 眼看郭老汉双眼迷蒙了郭家兄弟才将他送回房歇息。 吴氏看着鼾声沉重的老头嘀咕道:“吃了饭还喝酒!” 郭守业翻了个身咕哝道:“张福田配不上我……闺女……后悔……一辈子……” 吴氏正帮他脱衣闻言手顿住了。 所有人都睡去四下万籁俱寂清哑依然弹兴不减。 琴声越过院墙飞过门前水上层层莲叶飘向田野。 景泰府因两条流水——景江和泰江穿越全境而得名。其中景江流经霞照县在乌油镇汇集了霞水然后途经绿湾村南一路东去。 此时轻雾荡漾的景江面上顺流漂来一艘大船。 * 大力感谢朋友们支持。还是要啰嗦一句:喜欢的请收藏请顺手投个推荐票。因为新书就是靠这些数据才能获得排名或者由编辑安排广告推荐才会被更多的读者看到。为了更多的盟友加入支持原野! i954 正文 第17章 听琴 o(n_n)o~~感谢所有朋友们的支持。大爱你们!小声求推荐、收藏…… * 船舱雕琢十分精美锦幔高悬、绣毯铺地两个束发戴冠的少年正在一间舱房内宴饮。一身穿白色广袖长衫、举止飘逸洒然的少年立在窗前吹箫;另一个身穿月白箭袖、外罩深蓝绣竹枝锦袍的少年斜倚在软椅内倾听一手执银壶自斟自饮。 这二人正是韩希夷和方初。 方初听着忽然出声道:“等等希夷!” 韩希夷一顿箫声停止。 他放下洞箫叹道:“一初何故如此扫兴?” 方初凝神侧耳道:“你听有人操琴。” 韩希夷走到长几边在另一软椅内坐下道:“那又怎样?总不能他弹琴就不许我吹箫了。或者他弹得比我吹得好听?” 方初道:“你说他弹得不好?” 韩希夷也倾听一会点头道:“还不错。” 方初扬眉道:“只不错?” 一面提声对门外叫道:“昌儿。” 一个小厮应声进来正是那日在乌油镇方家老宅卖古琴给清雅的昌儿比圆儿先出来的那个。 他问道:“大少爷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去看这琴声从哪传来的。叫他们把船划过去。” 昌儿答应一声又出去了。 韩希夷笑道:“你还真有雅兴!” 方初抿了一口酒随意道:“如此良辰美景忽闻天籁之音自然要寻觅芳踪一睹真容。” 韩希夷笑道:“芳踪?别是个老叟弹的我看你如何处!” 方初嗤笑道:“我说你俗你偏要装雅!我说芳踪无非指琴音;真容也指琴曲而已。眼下隔得远听不真切所以说不得‘睹’真容。你想到哪儿去了?满脑子都是些什么!” 韩希夷笑不可仰摆手道:“好好!你雅你雅!只不知谢姑娘若知你深夜追逐琴声而去会作何感想?” 方初道:“她若在此定与我一同追寻。” 韩希夷笑着摇头。 因对外叫道:“秀儿。” 秀儿进来不是个丫鬟却是个小子。 “少爷有何吩咐?”他问。 “把这些撤下煮一壶茶来。”韩指着残席道。 “是少爷。” 秀儿答应一声上前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韩希夷又对方初道:“如此琴声喝茶才配。” 方初只留心外面琴声没理会他。 听了一会忽然又叫“昌儿!” 昌儿忙跑进来“大少爷!” “琴声怎么越来越远了?”方初皱眉问。 “是顺水走的呀。这船……船又不能上岸走!”昌儿委屈道。 “蠢材!去瞧瞧可有岔道把船拐过去。”方初道。 “是小的这就叫他们掉头找。”昌儿又跑出去了。 一会工夫转来对方初赔罪道:“少爷刚才前面是有条水道从北面流出来的。两边许多荷叶当中水道有些窄只能走小船小的们才没留心。” 方初道:“别管那些能开过去就行。” 昌儿忙答应了。 韩希夷笑道:“昌儿要是圆儿那小子在这定不会让你家少爷操心一点儿。你可要小心了再不用心办事小心你家少爷把你送走。” 昌儿听得快哭了道:“韩大爷教训的是。小的记住了。” 一面出去吩咐摇浆的将船往郭家附近划去。 方向对了果然琴声逐渐清晰起来。 昌儿复又进舱见方初和韩希夷都凝神听琴不敢打扰便走到窗下看小秀烧水泡茶。 “小秀你真能干还会泡茶。”昌儿悄声道。 “像咱们这样跟着少爷在外跑的不仅要帮少爷跑腿传话、出头办事还要充当贴身丫鬟使唤伺候茶饭、穿衣洗漱样样都要会。少爷们各处来往照看生意路上不方便带丫鬟。咱们既要当小子也要当丫鬟两用!”小秀一面扇炉子一面悄声对昌儿传授经验。 “所以你叫小秀?”昌儿瞪大眼睛问。 “嗯。秀外慧中的意思。”小秀道。 正听琴的韩希夷嘴角扯动了下又恢复正常。 一时水开了小秀冲了两盏香气四溢的茶和昌儿一人捧了一盏送到自家公子面前。 船忽然停了下来。 昌儿出去查看一会转来向方初回道:“禀少爷前面水道太窄两边都是荷叶咱们的船开不过去了只能到这。” 方初道:“那就停在这。” 昌儿道:“是。” 方初和韩希夷走到窗前推开窗扇。 夜色沉沉秋水浸月。两旁青荷连绵幽深当中白水匹练延展。前方暗影处树影婆娑。琴声穿林渡水而来在夜空下回荡天地似乎清朗起来。琴声和秋虫鸣叫融汇交合恍如天籁浑然无迹。 那弹琴之人似乎不知疲倦一曲终又换一曲。 眼下弹的是《醉渔唱晚》。 等结束方初幽幽问:“如何?” 韩希夷轻声道:“这等纯净的音色倒是少见。” 方初道:“我猜弹琴者是个少女。” 韩希夷想要嘲笑他两句却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是如此认为。 他轻声道:“琴音发乎内、流于外可辨喜怒、悦情思但此人琴音纯净不染红尘宛如天籁绝不是饱经沧桑之人所弹也不似修养高深、以至返璞归真之人所弹的丰富饱满、简单归一她乃天性至纯所以如此。” 方初接道:“如泉石相激似流云轻浮。曲中有淡淡的愁些许的悲就好像这水乡雾蒙蒙的雨天正是少女情怀。” 韩希夷叹道:“想不到乡野间也有这种人。” 方初道:“各人有天赋。只听她琴音便知她擅长此道。否则不会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 不知什么时候琴声已经停了。 韩希夷才恢复正常笑道:“小小年纪?你倒像看见她了一样。” 方初道:“你刚才不是分析了。有年纪的人绝不能弹得如此不沾红尘只有天性至纯、不谙世事的少女才能弹奏得出。便是少年只怕也会多些冲动激昂意境。” 韩希夷听了垂眸不语。 半响忽戏谑问道:“那谢姑娘呢?” 方初道:“吟月性子虽温婉然执掌谢家生意也有几年了可说巾帼不让须眉琴音自然不同。” 韩希夷不依不饶道:“依你说谢姑娘所弹比今晚听到的琴声如何?” 方初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闲的骨头痒了?” 韩希夷一笑不再为难他。 因又问道:“没弹了。还等吗?” 方初笑道:“走吧。再晚到地方都半夜了。” 于是吩咐昌儿掉转船头重归景江正道顺流而去。 韩希夷伸了个懒腰叹道:“唉可惜无缘得会佳人。” 方初没好气道:“听琴听琴不是听人!可见你假正经满脑子想的都是龌龊念头。” 韩希夷道:“我想见佳人就龌龊?我就不信你不想见。” 方初命小秀续茶一面道:“听见这等天籁之音乃是因缘际会何必一定要见人。况且已经确定人家是姑娘就算见了你又当如何?引为知己那是绝无可能只怕还坏了人家清誉。” 韩希夷笑道:“那倒也是。还有倘若她丑陋如无盐岂不扫兴;若是美若天仙在下该怎么办呢?娶回家我爹也不答应呢!” 方初一个没忍住喷了一口茶。 待放下茶盏他正色道:“在下定不让你这浪荡子糟蹋人家女儿!昌儿快走快走!” 说笑声逐渐远去。 良久箫声又起…… ※ 郭家院内二楼清哑闺房内一灯如豆。 清哑抚摸着古琴心内对它道:“你碰上我也算缘分。我到这异世遇见你也是缘分。我赋予你再生的灵性我自己也是再生的……” 想到这她心内一动看向琴身上修补的部分。 若在上面题字再雕刻这块本就是填补上去的恐伤了琴。 她便起身找来一枚绣花针。手执银针专注地在那块修补的圆木侧面刺上“再生缘”三个字。秀气的字迹仿佛微雕不留心是绝看不出来的。她却欣喜地笑了仿佛给古琴打上她的徽记。 又抚琴静坐片刻她才起身将琴挂在墙上自去歇息。 次日郭家盼望已久的江家人终于来了。 来了三人:一个是江明辉的娘另一个是蔡氏的娘还有一位乃江家族中二婶。因儿子催的紧江大娘托她们二人前来为江明辉提亲她自己也想相看清哑不放心所以亲自跟来了。 这事本在郭家意料之中所以毫不慌乱。 郭守业依然带着三个儿子和佃户在田里劳作吴氏则和两个儿媳操持家务杀鸡宰鹅招待来人。因见江大娘站在门前东张西望吴氏知她想查看郭家家境。因怕大儿媳不会说话便让阮氏出面带她们四处逛逛自己和蔡氏煮饭做菜。 至于清哑这两天本就不大下楼索性就没叫她了。 江大娘见郭家大院宽敞整洁果木繁盛牲畜兴旺暗自心服。 “这一大片都是你们家的?水边竹子都是的?”她问道。 “只要在这院里的都是。前面那条水也是呢。一年也能收些菱角、藕和莲子年底还能网不少鱼呢。赚大钱是不成的庄户人家杂七杂八的都收一些勉强够糊住嘴省得花钱买。”阮氏“谦虚”道。 “你公婆真是一把好手。养这些个儿女不说还带着你们种那许多田地——听蔡嫂子说你家不少田呢——还能养这些鸡鸭鹅猪也喂了两头真是不简单。瞧这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人家。”江二婶由衷赞叹顺便探问郭家家底。 “瞧二婶说的我爹娘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做不了这些。我们自己只种了六十多亩还有八十多亩都租给人了。”阮氏“一不小心”透露实情。 i954 正文 第18章 提亲 江二婶听得一惊:这么说郭家有一百五十亩田? 果真是家底丰厚啊! 她和江大娘对了一眼又不动声色转开目光。 江大娘心里粗略算了算:农田收入加上农闲时女人织锦织布所得、男人做手艺挣的收入郭家日子如何可想而知了。 她看郭家家底其用意有二: 其一当然是想为江家结一门富亲没人想结穷亲的。 其二光看家底还不够毕竟江家要娶郭家闺女做媳妇而不是嫁闺女到郭家做媳妇她是通过郭家二老看其子女。在她想来郭家二老如此会操持家业将儿子儿媳调配得如此停当那郭清哑在他们教导下想必能力也不差。 这么一想江大娘对这门亲事就有几分满意了。 晌午郭守业回来后双方坐到堂上商谈亲事。 江大娘和郭守业两口子都很矜持主要由两个媒人居中说合。 江二婶便说她大哥家有五十亩田地、百多亩竹林还有祖上传下的竹篾手艺如今又在镇上开了铺子是毛竹坞数一数二的庄户人家。 郭守业和吴氏很镇定丝毫不为所动。 因为江家家业在他们眼里也就过得去罢了。 他们更关心江明辉所以反复寻问他的情况。 江二婶便把江明辉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 蔡大娘不甘示弱也把郭家和清哑狠狠夸了一遍。 江大娘听了低下头用心剥花生米吃。 江二婶却疑惑地问:“我前儿怎么听人议论说清哑话说不全乎所以张家不满意才退亲了。可是有这回事?” 说亲便是这样若请的媒婆一般当着张家吹捧李家再言语间揭张家的短处示意他别太挑剔;当着李家则捧张家也一样敲打李家不让他太得意如此方是撮合的手段。 眼下这门亲做媒的是双方亲戚自然各自为各自打算。 江二婶因为郭家家业厚郭守业两口子架子端的足虽说求亲应该男家赶着女家但也不能让他们看轻了江家所以借清哑退亲一事敲打意在提醒他们:你闺女可是被人退过亲的。 不管清哑会不会说话退亲终究是不光彩的事。 这话必须她来说江大娘是不能出头说的。 因为蔡大娘告诉过江大娘退亲缘故若再提便不妥了。 果然要脸又护崽的郭守业和吴氏听了这话顿时变色。 蔡大娘急忙道:“他二婶这事我早就跟明辉娘说了都是张家那小子和李家闺女不要脸和清哑不相干……” 噼里啪啦她将前事又说了一遍。 她也是一张刀子嘴俗语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蔡氏那张利口便是自她传承来的因此骂了张福田和李红枣一个狗血淋头。 郭守业沉声道:“退亲怎么了?人家做了丑事还不许我们退亲?哼我郭家闺女能干的很我还给她准备了二十亩田做嫁妆还怕嫁不出去!要不是先前舍不得把她嫁远我也不能把她说给张家那小畜生。哼我只要放出风去上门提亲的不知多少!” 吴氏也点头淡笑着看向江大娘仿佛明白她的心思。 江大娘先听说有二十亩田做嫁妆大喜;听到后来就有些心慌;再被吴氏瞄了一眼又有些心虚暗怪二弟妹撩拨得过了头惹得郭家老两口发火。 她还真怕郭家放出口风引得求亲者踏破门槛。 因此她忙笑道:“他二婶这都是那些人瞎编乱说的。我上回听蔡嫂子说这事就气得不得了骂他们嘴上不留德。要说这事可一点都不怪郭家侄女。郭家嫂子说归说我还没见过侄女呢。” 江二婶也道:“都怪我听是风就是雨。是好是歹把侄女叫来一瞧不都清楚了。真金不怕火炼么!” 她也不压了也不吹了生恐再惹郭守业生气。 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该查看的还是要查看。 要是郭家闺女太不像样江家也不能答应这门亲事。 吴氏便对阮氏道:“喊清哑下来。叫别织了。没个白天黑夜的熬把眼睛熬坏了怎办?快吃饭了叫她来帮她嫂子炒几个菜。” 她当然不是等闺女炒菜吃饭而是有意让清哑显露手艺。 阮氏便牵着郭巧上楼去喊人。 还没上去呢清哑已经下来了。 因为楼下说话声音太吵惊动她了。 看着安静步下楼梯的少女江大娘和江二婶瞪大眼睛。 等清哑来到面前江二婶急忙站起拉着她手赞道:“哎哟真是大小姐又斯文又好看!郭家嫂子瞧你把闺女养的比那大家子千金小姐还要金贵呢!瞧这手怕是从没做过田里活计吧?” 吴氏傲然道:“她三个哥哥还用下田!” 说着给清哑引见“清哑这是江家二婶子。” 清哑对江二婶微微点头。 吴氏又指江大娘“这是江大娘。” 清哑同样点点头。 吴氏见闺女不叫人心里发急忙岔道:“我家清哑织锦织布可都是一把好手绣花也好菜也做的好她还会……家务活没有她不会的。” 她吹顺了口差点将清哑会弹琴识字的事说了好险忍住。 江二婶顿时惊叹又要看清哑织的锦。 江大娘也目光炯炯地盯着清哑恨不得将她拆开来细看。 吴氏便让清哑上楼去拿。 清哑对眼前阵仗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江大娘一眼转身上楼拿了匹锦下来。 江大娘和江二婶见那华丽的织锦再不怀疑清哑能力;而清哑虽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却举止从容大方一点不怯人她想就算真是个哑巴也能娶了。 吴氏适时地解决了她最后疑虑。 她拉着她们去厨房看清哑炒菜。 清哑炒菜的时候蔡氏在下烧火她必须要吩咐:什么时候要大火什么时候要小火这就不得不开口说话了也证明了她不是哑巴。 阮氏蔡氏也有意不插手所有切菜配菜都是清哑自己来。 那个刀工江大娘自觉做了几十年饭也比不上她。 清哑炒了几个菜展现了手艺便开饭了。 那味道自然不必再赘述。 饭后一切都水到渠成:经双方一番议论这门亲便定下了并约好八月十五这天江家二老和媒人亲率江明辉上郭家下定。 八月十五寓意团员么是个好日子。 这一切清哑丝毫不知。 她吃过饭又上了楼。 她可不是偷懒不干活她有正经大事做。 她在研究织锦! 在她前世织布也好织锦也好手工已经失传被列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只有少数老人会。清哑旅游的时候有幸见过纺车和织机并对黄道婆其人其事产生强烈兴趣。为此爸爸帮她找了许多资料让她参考。但也仅限于参考而已她并没有机会亲自尝试。 所幸她对毛衣编织很感兴趣又很有天赋。 今生托原主的福她精通织锦和织布。 两世知识融合她心生宏愿:要像黄道婆一样做出一番成就来。 前世她努力藏拙尽量过得平淡也不过如此。 今生她想换一种活法若能绽放光彩她不介意被万人瞩目。 所以她买来纸笔后便埋首设计织锦图样。 设计织锦很繁杂先在纸上以纵横交错的经纬线打出网格图在其上绘出图案。每一个纵向方格代表一根彩色经线每一个横向方格代表一根彩色纬线。花样越复杂变化越繁多。所涉及彩线颜色越多设计越复杂。 前世她常绘这种图却是为编织毛衣设计的。 她能用两根竹针外加一根钩针织出涉及六七种颜色图案的毛衣比机器织的还要精美。 但织毛衣用的最细的线也比丝和纱线粗许多倍。所以同样的图案要想通过机器织出来不仅要将创意图放大许多倍还要考虑机器的功能或者改进织机否则任意添加改进是没有用的。 首先这是一项需要潜心钻研的工作。 经年累月、持之以恒是肯定要的不然光盯着那密密麻麻的网格图就能看得人头晕眼花更别说设计花样变化和织锦方法了。 清哑不缺恒心和毅力也能坐得住。 当她用心做一件事的时候通常心无旁骛。 其次这还是一项需要丰富灵感的创作。 清哑这方面的灵气不敢说逼人也超出一般人许多。 她很自信自己能做出成就来。 事实上她很快就证实了自己的能力:在现有条件基础上她自己设计了花色图样能很从容将它织出来。之前拿给江大娘她们看的就是她前些天织的。 眼下她在做的却涉及改进织机的创意。 这个很难!很难!很难! 所以江大娘她们来来去去她一概无心理会。 正埋首桌前郭巧和郭俭上来了。 叫了两声“小姑”也没得到回应。 郭巧已经习以为常了自问自答地说不停。 “小姑你在做什么?”她伏在桌上问。 “小姑你做嫁妆吗?”她自答。 “这是什么嫁妆?”郭俭看着图纸困惑。 “小姑你嫁人了还回来不?”郭巧又问。 “小姑我跟你一块嫁人。”小女娃舍不得姑姑。 “你长大了才能嫁。”郭俭道。 “小姑江家在哪里?”郭巧问道。 “老远老远。要坐一天船。”郭俭充内行。 “瞎说!” 两娃争执起来。 清哑这才被惊动抬起头看向郭巧。 郭巧赶忙把刚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清哑问:“谁说的?” 郭巧忙道:“娘说的。” 郭俭也道:“奶奶也说了。” 清哑不能无动于衷了。 难道先前那两个妇人是来为她做媒的? 什么江家? 正疑惑楼下传来争吵声似乎就在说这事。 她想了想小心将桌上图纸卷起笔墨等收拾妥当然后一手一个牵着二小下楼。 i954 正文 第19章 不嫁 今天周末有加更朋友们多推荐收藏哟! * 堂间郭家父子婆媳都在。 郭守业两口子正教训儿子儿媳。 这要从他之前对江家人说拿二十亩田给清哑做嫁妆说起。 江大娘妯娌走后蔡氏忍不住问:“爹娘真要给小妹陪嫁二十亩田?” 她还不肯相信公公的话。 之前和张家定亲时公婆可没许过这样的承诺。 再疼小姑她到底是闺女。 闺女是不能分田产的。 何况郭家看似田地多然三个儿子眼下光大房就已经添了两个孙子还有二房三房将来一堆孙子分田地够不够分都难说哪里还有陪嫁给闺女的! 蔡氏死也不信郭家兄弟能同意这事。 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先出头了。 郭守业把脸一沉却没说话。 阮氏同情地看了蔡氏一眼低下头。 吴氏问蔡氏道:“你不答应?” 蔡氏讪笑道:“小姑到底是闺女……” 郭大全感觉不妙才要说话老娘又开口了。 吴氏不等蔡氏说完又问阮氏:“老二媳妇你怎么说?” 阮氏被点名躲不过去了只得道:“家业是爹和娘挣下来的爹和娘是长辈二老说怎么着就怎么着。娘要找人商量就找大哥大嫂和巧儿他爹商量;问媳妇媳妇是个没主意的人说不出好的来。” 郭大有含笑不语。 郭大全横了蔡氏一眼暗想“都是媳妇瞧人家这话说的!” 吴氏便道:“闺女怎么了?闺女不是我十月怀胎养的?老大媳妇你嫁到我郭家也有十来年了。你是看见的:清哑从七八岁上就学织布织锦说得好听我跟你爹偏心疼闺女其实她什么事不做!” 她愤怒地挥舞着胳膊说着转向郭大全“你兄弟三个通共就这一个妹子就陪她几亩田还能陪穷了?往常我跟你爹怎么教你们的?就是头牛也教会了!我说:人不能眼皮子浅只看眼跟前要往长远了瞧。清哑终归要出嫁嫁个好人家将来也能扶持娘家哥嫂侄儿。这江家你们也看见了是个好人家那娃也有出息。将来你妹子妹婿发达了还能忘了你们?把闺女分这么清楚!别说清哑就是巧儿将来也要陪嫁的。” 蔡氏资质有限不能从阮氏话中体会深意。 她见婆婆又换一套说辞左不过要哥哥照应妹子很是不忿。 她看向丈夫和两个小叔看他们怎么说。 郭大全赔笑道:“娘你别气。媳妇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她就是一张嘴!爹说给小妹陪二十亩田这是该的。爹就算不说我也是要提的。”说着转向郭大有“大有你说对不对?” 郭大有点头道:“是该的。江家也三个儿子娶三个媳妇一大家子人咱们娘家硬气一些陪嫁多一些将来人也不敢欺负咱小妹……” 郭大全不等他说完就拍腿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吴氏见两个儿子这么说气平了不少。 因解释道:“我今儿瞧那江老婆子不像善茬我看不惯她。要不是相中她儿子这门亲我都不想结了。老话说想事事顺心难。你爹的意思也是帮清哑仗腰子。” 兄弟三个都一齐点头。 郭大贵甚至说:“多给小妹陪些把我的也给她。我男子汉自己会挣钱将来慢慢攒家业。” 众人知他年轻心热又不知世道艰难对他这话并不当真。 唯有蔡氏听得目瞪口呆。 总之她今日又得罪公婆了。 “这不是陪嫁田的事。” 就在大家以为没事了的时候郭守业却开口了。 “老大你十岁那年咱家多少田?”他问大儿子。 “一百亩。”郭大全回答很快可见记忆深刻。 “我要你们记住:一家子兄弟姊妹最要紧的是心齐。”郭守业口中说“你们”却目光严厉地盯着大儿子“心齐一百亩田能变成一百五十亩将来两百亩、三百亩都有指望;心不齐整天惦记锅里那点东西兄弟妯娌防贼一样算计窝里反再多的家业也能败光一百亩就会变成八十亩、五十亩。算计有什么用!” 三兄弟一齐站了起来。 郭大全惭愧道:“还是爹说的透。” 他只是孝顺、亲手足爹却说出了大道理。 爹还透出一层意思:责怪他没管教好媳妇! 郭守业点头又对蔡氏道:“老大媳妇你别舍不得将来勤娃子、俭娃子还有我那些没生出来的孙子都会比现在过得好。只要你们心齐咱郭家不少这二十亩田!” 蔡氏不安道:“爹媳妇晓得了。” 就在这时清哑走下楼来。 “爹娘。”她静立了会才问“上午那人……来提亲?” 吴氏愣了下点头道:“是清哑。来娘跟你说江家……” 不等她说完清哑便道:“我不嫁!” 她定定地看着这家人神情有些落寞。 再疼她跟前世还是不同的。 终身大事居然都不告诉她一声就定下了。 这是“父母之命”的典范! 她之所以说“不嫁”而不是“不愿”是有区别的。她本意觉得自己年纪还小且正钻研织锦所以暂不想考虑婚事。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什么人盲婚哑嫁她可不愿意。 但这话听在郭家人耳内却严重了。 清哑话少家人体谅她说话费力很少追根究底地盘问久而久之养成了个习惯:她说她的大家听了各自畅想、自由发挥。 这情形在清雅变成清哑后更加明显。 因为她前世安静惯了真正惜字如金。 比如眼前郭守业等人都愣住了。 郭大全脸色很难看。 他觉得妹妹定是因为听见媳妇的话伤了心所以才不愿嫁了。 当下他对郭守业两口子道:“爹娘我和媳妇去剥棉籽。” 说完横了蔡氏一眼先出去了。 蔡氏虽莫名其妙却很自觉地跟在男人身后。 郭大有和阮氏对视一眼也出去了。 郭大贵自然跟着出去了。 等儿子儿媳都走后吴氏从堂上起身走到堂下一张竹椅上坐了这样自在些。又招呼清哑搬了个小板凳在身边坐了才拉了她手问“好好的怎么说不嫁了?” 清哑沉默。 这叫她怎么跟他们说呢? 观念不同能说得清吗? 郭守业也一声不响地走到门槛边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望着门前大黄狗和鸡们溜达看似闲适耳朵却支起听老婆子和闺女说话。 吴氏摩挲清哑一会才道:“娘晓得你如今有本事心气也高。可咱们庄户人家又不认得那些富贵人家。就算认得又晓得谁家好歹?娘和你爹是想:不能把你嫁太穷了穷了日子不好过;也不能攀有钱人家有钱人家不把咱这样人家闺女当个数;要像咱家一样有些家底自自在在过日子。” 原来她以为清哑遇“神仙”后眼光高了看不上乡下后生了。 清哑摇头她可没想嫁富贵人家。 吴氏继续劝道:“这江家说是庄稼人那江明辉读过几年书的如今在镇上开铺子。你那天见过他的就是卖扇子给你的那个。娘看他还不错长得好又知书识礼。庄户人家娃心眼实在靠得住。将来成亲了家里给你陪嫁二十亩田你就租给人种光收租。你跟着他住镇上你织锦卖他开铺子日子不比嫁给张福田强?比那些富贵人家也是自在的。” 她向清哑描绘了一幅美好的未来生活图景。 清哑虽感动她想的周全却有些不以为然。 富贵人家无情义的多穷苦人见利忘义的也多没有绝对的。 她摇头解释道:“我还小先不嫁。” 吴氏道:“还小?不小了。女娃耽搁不起大了就嫁不到好人家了。你三哥我就不急只要有钱晚几年娶媳妇也没事。” 清哑沉默了会又道:“那就不嫁。” 吴氏听了这话更吃惊忙对外看去。 见没人才压低声音对清哑道:“怎么能不嫁呢!娘是疼你你爹也疼你你哥哥也疼你可娘家就是娘家闺女总归要嫁人的。要是不嫁娘和你爹在还好等有一天都伸腿走了你哥哥嫂子总有嫌弃你的时候靠不住的……” 清哑听得怔住。 她看得出吴氏这是跟她说掏心的话绝不是嫌弃她。 这里跟前世不同不嫁不成。 她不能不考虑现实了。 “我要去江家看看。”她很快做出决定。 既然不能不嫁也不能迟嫁她就要亲自挑选夫婿。 只有去江家看了人品、家风才能确定是接受还是拒绝这门亲。 吴氏诧异地问:“你那天没看?” 清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哪天?” 吴氏忽然想起来那天去镇上相亲是瞒着闺女的她根本没留心江明辉。这让她很欢喜觉得闺女就是本分不像李红枣。 “去!我也要去江家看看。”郭守业发话了。 “去就去!”吴氏见说通了闺女老头子也赞成便应允了“那江老婆子今天问三问四把咱家里里外外看了个透我怎么就不能去江家看看?要不好就不答应。省得又跟张家一样临了出事。明儿就叫你大嫂回娘家去一趟告诉江家我们要上门去相看。” 清哑感激地看着她这样的爹娘很难得了。 这件事说定后清哑回房拿了张图去找二哥。 西厢厅堂堆了一大堆白花花的籽棉郭大有和阮氏正坐在那剥棉籽。见清哑拿了图去便问:“这做什么?” 清哑道:“放琴的。” 她房里妆台太高其他桌子、矮几都不适合放古琴。后来还是郭大有将阮氏陪嫁的一张长条桌案搬到楼上才解决了清哑弹琴的问题。清哑就想着让他帮着做个琴案好将那桌子还给二嫂。 郭大有看后笑道:“好二哥找些料来。” 说完起身对阮氏使了个眼色。 阮氏忙端了把小椅子来拉清哑坐下“小妹坐会。” 清哑便坐下了看阮氏费劲地扯棉絮、剥棉籽不禁出神。 这里没有黄道婆或者还没出现。 她该将轧棉机和纺车图绘制出来了。 两世知识融合后这东西在她脑海里印象鲜明的很。 只是要寻个合适的机会为郭家谋些利益才好。 之前家人为她嫁妆的事争论她可是都听见了的。 i954 正文 第20章 上门 加更求推荐收藏o(n_n)o谢谢! * 正想着就听阮氏道:“小妹先前你说不嫁人是不是怕江家儿子不好?要是这样咱们就跟爹娘说找一天让爹和你哥哥上江家看看去。看好了再定也把稳些。” 对于清哑说不嫁的话郭大有夫妻另有看法。 和吴氏想法不一样他们以为小妹被张福田伤透了心怕再遇见他那样靠不住的男儿所以不敢嫁人了。因此郭大有嘱咐媳妇找机会劝小妹。 阮氏想得很周到委婉劝小妹慎重相看后再定。 清哑“嗯”了一声。 这正是她已经决定的。 阮氏见她听进去了很高兴。 想了想又小声对她道:“难怪你怕我那时候也跟你一样。我跟你说我头回见公公婆婆也怕的要命。你晓得咱爹娘看着怪严厉的我心里就不大情愿。后来……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嫁到郭家这几年才明白:家底什么的不是顶要紧嫁什么男人那日子不同的。” 说到这她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 清哑听了很好奇问“怎么不同?” 阮氏抬眼见她并没有取笑的意思松了口气。 她认真想了想才道:“女人只能嫁一个男人没的比但能跟人家比。像我大姐有回来咱家我炒菜那锅铲木柄坏了捏着里面铁芯子炒菜一会就烫手我就用抹布包着它炒。你二哥回来看见了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赶紧做了个木柄装上了。我大姐就说你二哥疼媳妇。说这要是我大姐夫才不会管呢。他就晓得干农活。做了田里的活以为全家都是他养着了女人做的家务事都不叫事。回来跟大爷一样饭要是慢一点儿端上来就要发脾气呢。你二哥从来就不这样。回来见我忙还要搭把手呢。耐心也好还常带巧儿玩……” 阮氏说着说着脸上洋溢一层幸福荣光。 清哑也听得十分专注并不觉平凡无趣。 阮氏忽想起丈夫交代忙又转向正题道:“……江家那儿子听娘和大嫂说是不错的。你是不是没看清?你那天不晓得娘带你去相看他吧?” 清哑摇头。 阮氏就道:“等下叫你二哥去跟爹娘说找一天咱们去江家看看。嫂子陪你去好好称量那人看准了再定。我跟你说到人家里看才能看得准。” 清哑道:“我跟娘说了。” 阮氏道:“什么?” 清哑道:“去江家。” 阮氏大喜一抬头见郭大有正进来便对他笑了。 郭大有在门外就听见了她们的谈话也轻笑起来。 “找了几节料过几天就能做好。”他对清哑道。 “二哥我跟你说件事。”清哑丢下手上的籽棉站起来对他道。 “什么事?”郭大有有些意外。 “你来。”清哑转身往外走去。 郭大有奇怪了难道不能在这说? 他朝阮氏看了一眼跟着小妹往上房去了。 ※ 东厢郭大全将门关了回身对着蔡氏就是一顿训斥:“你怎就管不住你那嘴呢?什么都敢说!爹说的话你也敢顶!你就要顶也要先问问我能不能顶你再张嘴;你问都不问我一声你就说了!” 蔡氏小声道:“我不就问一声么。” 郭大全道:“就问一声?那老二媳妇怎不吭声呢?” 蔡氏道:“我……我不是没见过给闺女陪田的么。” 郭大全道:“你没见过的事多着呢。那有钱人家给闺女陪十万八万都有你没见过就不陪了?” 蔡氏缩了缩脖子道:“咱家没钱……” 郭大全怒道:“咱家没钱还没二十亩田?我郭大全能陪妹子二十亩田就能挣回来二百亩!二千亩也不是不能!” 蔡氏见他声势非比寻常又敬服又胆寒低头不敢吭声。 郭大全骂了一会才消气又语重心长教导她:“我常常教你别眼皮子浅。你也是做闺女的你想想哪一回你回娘家我娘没让你带足了礼?半路上我还额外掏钱买一两样添上给你装脸面。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对你娘家怎么样?你看好了:将来你那老娘没准还得我养活指望你那大头菜弟弟怕是指望不上。” 蔡氏又感动又惭愧道:“我晓得了。给小妹陪田我答应了。” 郭大全听得又好笑又生气道:“你答应了?你不答应又能怎样?这家不是你当是咱爹咱娘当家!你还不答应真是好笑!” 蔡氏羞愧又委屈道:“那你还骂我这半天!” 郭大全气道:“我干什么骂你你不晓得?你真是糊涂脑子!把小妹气得那样你还跟没事人一样。你当小妹也跟你一样?她长这么大都没跟人争过嘴。上回张福田和李红枣那对狗男女做的好事她都一声没吭你做嫂子的不晓得?你这会子嫌弃她往她心上戳一刀成心叫她不要活了!” 蔡氏忙道:“我哪嫌弃她了?” 郭大全跺脚道:“二十亩田!” 蔡氏忙不迭道:“我不说了不说了!” 郭大全这才悻悻闭嘴。 这时郭勤在外拍门喊:“爹娘爷爷奶奶叫你们。” 郭大全忙整顿神情恢复常态才过去开门。 问清是爹娘叫他和蔡氏去正屋回身对媳妇道:“走吧。” 蔡氏以为公婆要教训她有些胆怯。 郭大全白了她一眼道:“这会子怕早做什么了?” 蔡氏磨磨蹭蹭跟他去了正屋见二老正坐在堂上。 偷眼一瞧吴氏面上和颜悦色不禁诧异。 “娘我刚骂了媳妇一顿。她晓得错了来跟娘赔礼。” 郭大全也以为爹娘是要发作媳妇所以先发制人。 吴氏深知儿子瞅他一眼道:“媳妇是你的‘当面教子背后教妻’教好了是你的脸面。娘不要她赔礼。娘叫你们来是为了清哑的亲事。” 郭大全急忙道:“给小妹陪二十亩田我没话说。就是三十亩也成。” 吴氏道:“不是说那个。我跟你爹商量了这门亲要谨慎些。咱们该去江家瞧瞧看他家到底什么个情形也让你爹看看那江明辉然后再定。所以叫你媳妇来叫她明儿回娘家告诉一声。” 郭大全恍然原来是这样。 他忙道:“那就去。看准了再定省得再出错。” 郭守业对蔡氏道:“你回去跟江家说:我郭家闺女是退过亲那是别人的错不是嫁不出去没人要。我们挑女婿不是随便挑的。江家儿子好不好我要亲自上门去看。叫他们选个日子我们随他们。” 蔡氏被公婆委以重任顿时振奋。 因道:“爹放心我明儿就回去说。” 当下商议定各自忙碌不提。 ※ 田野里张家人正在自家棉花地里捡棉花。 张福田捡满一篓子去田埂上倒入大箩筐然后一屁股在田埂上坐下来望着北面村庄出神。视线中郭家轮廓隐隐尤其是那二楼高出屋顶一截连后窗户也看个大概。 一会红枣也走了过来将篓放下在他身边坐下。 张福田没看她闷声问:“你做什么非跟我?” 身边窸窸窣窣响然后一只手伸过来递给他一块饼“吃吧。” 张福田好一会才接过去慢慢啃着。 李红枣才低声道:“不跟你跟谁?一女不嫁二夫我这辈子不跟你跟谁?先前是你不要我我也怕坏你的好事才……谁知郭家会退亲。” “别说了!”张福田恼怒喝道“谁稀罕!” 红枣沉默过了一会又道:“清哑心里肯定不愿肯定是郭老爹的主意。我那天求清哑是想请她看在平常我俩好的份上能容下我……我愿意做妾让她做妻这就不会让你为难了。清哑对你那么好为了你差点死了她准会答应……谁想到……” 是这样吗? 张福田心里针扎一样疼。 清哑真对他有情吗? 可是郭家退亲了。 这还不算红枣的娃也没了他落了个无情无义的名声。 “郭家也真是的。退了亲清哑名声不好听怎么嫁人呢?”红枣叹气道“一女不嫁二夫退亲怎么好呢!你心心念念惦记清哑这不是棒打鸳鸯吗。她再嫁人就难了。” 张福田板脸道:“管人家!我看她能嫁什么好人家!” 红枣轻声道:“听我娘说郭家托了三婶帮寻亲呢。” 张福田再不出声只狠狠地嚼饼。 吃完背起竹篓又下田去了。 红枣望着他背影远去又将目光转向村子方向轻声道:“清哑我看你能嫁什么样的人。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嫁好人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摸着自己的小腹面上露出悲戚神情。 ※ 次日蔡氏清晨便起身赶回娘家跟江家通传此事。 江家不知出了什么缘故生恐郭家变卦有些不安。 一来江明辉认准了郭清哑江家要顾及儿子想法。 二来江大娘将昨日在郭家所见所闻告诉江老爹后江老爹对这门亲也很满意。虽然他们不贪图郭家陪嫁但若是能人财两得岂不更好! 因此两点他们不想这门亲事徒生意外。 于是江老爹对蔡氏说请郭家后日上门相看。 蔡氏得了准信后立即回郭家告诉公婆。 i954 正文 第21章 相见 且说到了那一日郭守业两口子、郭大全夫妇和儿子、郭大贵和清哑共八人往毛竹坞去只留郭大全夫妻看家。 郭家那么大一个园子畜生也多没人看家可不成。 再者此去蔡氏娘家老大夫妇不能不去只能留下老二看家。 毛竹坞在绿湾村的南面顾名思义那里毛竹众多。 连绵上百里的竹山林海成为那一方人的生活依仗。 当郭家乌篷船抵达毛竹坞蔡氏站在船头指着前方山林中露出的黑瓦屋顶对清哑道:“看那就是江家。我们毛竹坞他家场院和屋子最大了。”顿了会又不好意思道:“旁边那矮的是我家。” 清哑抬眼望去前方郁郁苍苍一座竹山山脚竹林中散布着许多民宅其中最高那座宅院白墙灰瓦明显不同就是嫂子说的江家了。 “靠山面水是个好地方!”郭守业自言自语道。 清哑心里很赞同这地方山清水秀真是好地方。 船在一处河湾靠岸河边有许多妇人婆子蹲着洗衣洗菜。 蔡氏立即出声招呼“婶子”“嫂子”“妹子”挨个叫。 蔡氏的大嗓门立即引来一个妇人“蔡大姐回来了?哎哟我爹我娘刚才还说呢估摸着你们也快到了。谁知就到了。这是郭家老爹和大娘吧?快请上来屋里坐去……” 她言谈爽利一会工夫就招呼全了引着大家沿着村路上坡。 郭勤郭俭早高喊“外婆”熟门熟路往蔡家奔去。 郭大贵走在清哑前面因惦记她担心她紧张害羞便回头对她安慰地笑了下低声道:“小妹跟紧我。” 清哑回了一笑并不紧张一面走一面四下打量。 他们先去蔡家拜见亲家将带来的枣、鸡蛋等土物放下和蔡氏老娘没说了几句话江老爹就带着江明辉就过来相请了。 江明辉今日一身红衣容光焕发俊俏非常。 想到此行目的清哑当即将目光投向少年。 江明辉也如此想也首先将目光投向她。 四目相触各自别有感怀。 江明辉见清哑与那日在镇上大不同目光直射过来关注探寻之意明显顿时双颊通红。待要低头闪避又十分不舍。遂鼓起勇气迎向她激动之下连耳根也禁不住红透了双目更似盈盈欲滴。 这情形落在清哑眼中有些恍惚:这就是她将要嫁的人? 她脑中浮现前世男友的面容和他说过的话心中别扭。 又疑惑:这少年才见了她一面难道就喜欢上了她? 不嫌她无趣无味? 他才多大! 江明辉正心慌意乱又甜蜜蜜之时忽觉芒刺加身。 往旁一看却是郭守业老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打量。 他更加慌乱却不像对着清哑那般旖旎红脸竟发白起来。 还是他爹一阵呵呵大笑外加询问才混过去了。 双方略寒暄几句认清了人才一齐往江家去。 江家院子虽大却不是正房厢房的格局正院只有正屋。正院东西墙各开了一道门往东进去另有一个大院是大儿子住的;往西去也有一处院子是二儿子住的。正房后面还有一处院子门朝东开本是给江明辉的如今做了仓房。 一路走来经江老爹解说郭守业将江家概况尽收眼底。 江老爹将众人让进江家正院正屋落座再引见江家儿孙。 郭守业看去:江老爹是个实诚庄稼人;三个儿子老三江明辉形容俊俏、斯文有礼另外两个儿子却是昂藏两条大汉一爽快一憨实。还真是一娘养九子九子各不同。 这也让他略感安心。 据他看江家还算江大娘精明厉害些和自家老婆子吴氏有得一比。还有两个儿媳正准备茶饭不在眼前不知品性如何。另有个行二的闺女已经出嫁了。 郭家人察看江家人江家人也观察郭家人。 其中尤以落在清哑身上的目光最多。 她安静地坐在吴氏身边安之若素。 男人对面言谈自是不同开门见山。 郭守业直言道:“江大哥我这闺女可是退过亲的。” 说完紧盯着他看他反应。 清哑听了也将目光投向江家父子。 江老爹“嗐”了一声道:“郭兄弟妇道人家人前人后就喜欢说个是非那有几句真的?我还没老糊涂。你这闺女我一看就喜欢。不是我当面奉承我活了几十年大见识没有小见识还有点:这闺女眼睛又亮又干净一看就是个灵透的。她又一身能耐别说不是哑巴就真是个哑巴我也愿意结亲。好些会说话的人蠢心也蠢还不如不会说话呢说多了惹是非。你老郭家名声在外能攀上这门亲是我江家的福气。那张家小子真是瞎了眼!话说回来我不该骂他我还要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两家也不能结亲。” 郭守业听他如此谦逊暗想自己并没看错果然是个实诚人。 吴氏等人面上也都露出笑容。 江老爹又转向蔡大娘疑惑地问:“我说老嫂子这么好的闺女早些年也没听你提起过?你要先说了我早就上郭家求亲了也轮不到什么张家。” 蔡大娘拍手道:“哪儿等我提亲家早就定了!” 郭大全笑道:“那是我爹舍不得把闺女嫁远了才答应张家的。谁晓得到底没做成亲。这也是他们命里无缘。既这样我郭家只能退一步成全他们。婚姻之事也要讲究缘分的不然人再好缘分不够也不成。所以我爹我娘一定要过来看看就是这个意思。” 江老爹对他好感大增道:“大侄子厚道!都这样子了也不背后说人长短难得。总听蔡家嫂子夸她女婿人好比儿子还顶用我还笑话她吹大气呢没想到是真好。” 郭大全倒不好意思了呵呵道:“老爹说得我脸发烧了。” 众人哄笑起来。 蔡大娘和蔡氏美滋滋的十分荣耀。 江二婶也在座因为那天在郭家问了清哑退亲的事正应了江老爹口中“说是非”之言所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要挽回来。 她趁机奉承道:“你们这样大气成全了张家他可不像你们这样好人。他家有个表姐在我们村就是她从绿湾村回来告诉我说张家儿子嫌弃郭家闺女不会说话才私下和李家闺女好上了;又说郭家故意不肯退亲逼得人家闺女落了胎……” 一言未完江老爹断喝一声“别说了!” 脸沉沉的十分难看。 郭守业两口子的脸色更别提了。 但他没吱声只瞅了大儿子一眼。 吴氏也拦住张口欲骂的蔡氏不让她开口。 然在这时清哑却道:“我会说话!” 颠倒黑白也不能这样! 她虽不在意但爹娘听了难受。 所以她不能再不开口。 江明辉听着那清脆圆润的声音心尖尖扯了一下对张福田其人愤怒不耻:自己做了错事居然还敢诽谤别人! 江家其他人都满意地看着清哑。 郭大全适时笑道:“二婶说的有这么回事。那天事情吵出来我们兄弟上张家问究竟。后来我爹来了当着一村人面打落牙齿和血吞把我们都叫回去了。原想着这事就算了——”他对江老爹问——“要是老爹你儿子把人闺女肚子弄大了怎么办?” 江老爹怒道:“我儿子才不会干这事!” 郭大全笑道:“假如呢?” 江老爹道:“赶紧娶回来呀!” 郭大全笑道:“这话就对了。我爹当着全村人说谁没个错别揪住就不放了也就是让过这事了。——这话咱们绿湾村人都亲耳听见的。没当众退亲是想给两家留个脸面私下悄悄说。我们想着张家做了这事还能昧着良心不认?那是一定要退亲娶李家闺女的。谁晓得过两天我们上门退亲他却怪我们不早说说他们回了李家所以两头落空了。老爹你评评理我家可冤不冤?” 江老爹等人震惊不已都说张家人太过分。 郭守业哼道:“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江老爹见气氛不好眼珠一转站起来一把扯过江明辉推到郭守业面前道:“瞧瞧我这儿子怎么样?” 江明辉骤然暴露在人前有些手足无措又脸红了。 郭守业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番道:“不错!就是脸嫩了些。” 众人便哄笑起来。 江明辉脸更红了。 郭守业又指郭大贵道:“我这个小子脸皮就厚多了。” 众人大笑不止。 郭大贵也咧嘴笑了。 江老爹笑道:“我也晓得他这毛病念书念的。男娃子不狠狠摔打不成材所以我就把他丢到镇子上叫他开铺子。我什么都不管都叫他一个人弄。那铺子前前后后开起来杂七杂八的事都是他自个弄的。我就是要叫他在外头吃些亏、碰了头才能长见识……” 郭守业不停点头深以为然。 两人越谈越投机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时两个妇人用托盘端了几碗进来。 碗内是热气腾腾的甜酒煮鸡蛋。 “来来来吃些甜酒暖身子。”江老爹笑着招呼。 众人客气几句也就吃起来。 “先吃点垫个底晌午饭怕是还要等一会。早上才杀的老鸡煨在灶洞里时候不够还没煨烂呢。”江大娘道。 这话有深意的。 大凡相亲若是不满意绝不会留下用饭。 若是愿意留下用饭表示这亲事有点眉目了。 所以她话一出江老爹等人都看向郭守业。 * o(n_n)o谢谢大家支持继续求推荐收藏! i954 正文 第22章 少年 郭守业和吴氏对视一眼又都转向清哑。 清哑茫然了。 她既不懂这规矩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决定是否答应亲事。 蔡大娘忽笑道:“亲家大老远的来女婿也来了当然在我那吃饭。我也杀了鸡都准备好了……” 这是实情预备亲事不成也好有个退路。 她此时出面圆场是想让亲家缓一缓去蔡家商量商量再定。 江明辉见状急了脑中灵光一闪壮胆对清哑道:“郭……小妹你那天看的图……图画有人下定了我哥正做呢。我带你瞧瞧去?” 他不愿称她“郭姑娘”觉得太客套;叫“清哑”又太亲密因自己年长便随着郭大贵等人叫她小妹当她是小妹子一样带着些爱护意味却不显轻狂。 清哑正要找机会接近他以观察他人品性情确定是否应亲又听说看做竹丝图画立即就站了起来要随他去。 江明辉大喜颤声道:“在……那边。我二哥家。” 郭大贵也忙站起来说“我也瞧瞧去。” 他就是来陪妹妹的当然要跟着。 两家人相视而笑都松了口气正是求之不得。 于是他三人在长辈面前告退后往外去了。 江大娘对蔡大娘笑道:“晌午就在我这吃了。你那鸡馊不了等晚上吃吧。亲家这大老远的来你不留了住一夜?来回跑还路债呢!” 蔡大娘会意不再推辞道:“那我烧晚饭吧。” 当下双方分男人一堆、女人一堆热乎乎谈开了。 再说清哑和郭大贵跟着江明辉来到西院只见满院子都是竹篾制品。到最东头工坊内四面靠墙架子上摆着更多竹制品琳琅满目。当中一张大台面上铺着一块竹丝图才编了半尺不到前方架子上悬挂一幅“谁家新燕啄春泥”的图画。 清哑俯身察看竹丝图正是照着那图画编的。 郭大贵目光乱转惊叹道:“这都是你家人做的?” 江明辉眼望着清哑回答:“嗳都是。” 郭大贵又问:“这么精致的竹器好卖吗?” 江明辉道:“好卖。我们一月要往城里送两趟货呢。上个月我跟府城一家货行也接上手了往后多一个地方卖。” 他声音里有小小的自豪不再像先前那般腼腆。 说话间他始终留心清哑举动。 清哑的目光却久久落在竹丝图上。 江明辉轻声道:“这个是我想出来的。” 清哑抬眼看他似乎讶异。 江明辉不好意思解释:“从小我就喜欢编些古怪的东西。我……我爹骂我不务正业。可我就是喜欢。我觉得将竹篾拉成细丝编出来的东西像绣花……” 清哑顿时了然。 原来是个心思灵巧的且不肯墨守成规。 然这种人开始总是很难为人接受的除非做出成就来。 江明辉竟如听见她心声般将儿时经历向她娓娓道来。 原来江家家传的竹器手艺出众江明辉却不肯好好学。读书之余喜欢费大工夫编制些玩意儿。他爹斥责他做事不踏实编的东西中看不中用。直到有一天有个客人花了五百文买了他编的小扇子他爹才算认可了他的“不务正业”。 郭大贵听了呵呵笑起来。 清哑却没笑继续盯着那才开始编的竹丝图。 江明辉当即上前演示:“这竹丝太细寻常手法不行要这么编……” 他双手灵动好像绣花一面柔声对清哑解说:如何甄选竹材如何处理竹篾如何拉丝如何染色再到编制……工艺十分繁复精密。 他说得津津有味不时看向少女以求确认。 清哑静静地听专注地看十分认真。 郭大贵道:“这是你家传的手艺怎好跟我们说?” 江明辉笑道:“不要紧。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们家的手艺就算别人看了没几年工夫都别想入门。像我这样编竹丝画的更难。我家就我大哥二哥和我爹会。他们老手艺了我告诉他们他们就上手了。就是不能编太复杂那要画画的功底。” 他很窃喜自己有一桩可以让清哑看得入眼的技艺。 清哑又看向前面那幅图画。 江明辉忙道:“这是图样。” 跟着又道:“不过我也绘了图样对着编。” “图样?”郭大贵忙问“还有图样?” 江明辉便翻出图稿来放在桌上。 清哑一看正与她所绘的网格设计图类似。 只是这图很简单仅仅包括图案部分就像姑娘绣花用的花样子。图案编在作品的什么位置则要靠编制人目测和经验。 以她的眼光和实力看这设计图总体规划太不完善。 清哑静静地望着图稿沉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笑闹声。 跟着郭勤郭俭和几个小娃儿跑进来。 郭俭扑向清哑“小姑。” 清哑忙扶住他肩膀低头发现他膝盖上满是灰尘便蹲下去帮他拍打。打了几下干净了一抬眼又发现他脸上脏兮兮的又扯出帕子帮他擦脸。待擦完脸又发现他头上小辫子松了摇摇欲坠于是将他揽在怀中拆了那红带子重新绑了一个冲天小辫。再从随身带的小包包里拿出一把枣木梳将他脑袋四周的短发梳整齐了。 须臾小娃儿恢复了干净整洁模样。 清哑才推开他示意他去跟哥哥们玩。 江明辉在旁看着她做这些心里柔柔的。 清哑站起身一转眼看见他。 江明辉便道:“我……我带你去我大哥那边瞧瞧去。” 清哑不想去那边不愿遇见人被人品头论足又想多些机会观察他心思一转问道:“后山都是竹子?” 江明辉忙点头问“你想去看?” 清哑点点头。 江明辉忙道:“我带你们去。” 他不过要找机会和清哑说话、共处而已巴不得往清静处去。 于是几人就往后院走去。 一出院门扑面便是参天毛竹遮天蔽日。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正是指眼前景色。 江明辉在前引路带着郭家兄妹深入竹林深处。 郭大贵对清哑道:“小妹这竹子真粗。咱们家的是水竹比这细多了。不过毛竹笋没有水竹笋味道好。” 江明辉回头道:“春笋不好冬笋很嫩的。冬笋炒腊肉最好味。”一面示意清哑留心脚下“小妹才下的雨这路容易打滑走稳了。”说着伸手要拉清哑。 清哑看了他一眼没有伸手相接。 郭大贵抢上前一步牵着妹妹走。 江明辉觉得不好意思讪讪缩回手。 很快他就忘了刚才的尴尬一路解说: “这一片毛竹都是我家的。那边过了沟开始过去就是蔡姐姐家的了。东边从那家歪脖子杨树过去是别人家的。” “你看山上好些条沟都是光滑滑的看着像水冲的其实不是。你们晓得怎么一回事吗?是运毛竹弄的。我们在山上砍了毛竹顺着空地推下来拖着走次数多了就成了这样子。后来砍了毛竹也不用拖了往这沟里一推它自己就滑下来了省事的很。” “我以前常来这后山读书清静。” “这山上有兔子呢。” “再过两个月就能挖冬笋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些没要紧的事事无巨细一心要使清哑熟悉他生活的环境和经历的趣事言谈间少年朝气尽显本性袒露。 忽见前面沟旁一棵李子树他忙指给她看“那是李子树。小时候我总是等不到李子红就摘了吃酸的倒牙。”说着情不自禁用手捂住腮帮子似乎嘴里泛出酸味。 清哑竟能体会他欢欣的心情觉得他没那么陌生了。 郭大贵哈哈大笑如遇知音。 笑完才道:“你这算什么我也一样。我家好多枣子树。小时候我等不及枣子红就爬上去摘小妹在下面捡。天天偷吃!” 说着侧头问清哑“小妹你还记得?” 清哑轻轻点头。 原主记忆里有很开心的童年趣事呢。 “我娘把晒干的枣子藏在她床头我一天摸几个啃。一大包枣子啃完了我娘才发现。”郭大贵一面说一面洋洋得意地拍拍自己胸脯“瞧我长得这么好。我娘说了都是吃枣吃的。说是‘一天三颗枣活到百岁不显老。’” 江明辉惊笑道:“原来你也偷嘴吃?” 郭大贵点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眉飞色舞道:“你这儿什么都没有全是毛竹不好玩。我们家比这好玩。五六月的时候天一热我就泡在水里又凉快又有的吃。那时候的藕比小娃儿胳膊腿还白甜丝丝的又脆又嫩。我最喜欢采了吃。我爹看见了说我糟蹋东西撵着我打。唉你们这全是竹子一点不好玩。” 他见钻来钻去都不出竹林所以有些腻味了不住抱怨。 江明辉忙道:“也不都是竹子翻过山就有湖。” 说着对清哑道:“小妹你走快些山那边有好玩的。” 清哑不觉就加快了脚步紧随他和哥哥。 郭大贵脚底滑了下情急之下勾住一根毛竹才没摔倒。 他不禁又抱怨道:“你们真懒也不弄些石板铺条路。我家的路都铺的石子和石板下雨天走也没事比这方便的多。” 江明辉惭愧道:“回头我就跟爹说垫一条路。” i954 正文 第23章 示爱 一时来到山顶视野开阔起来。 向后山谷一看翠竹绿树环绕之中果有个大湖。 湖东南有出口一水如带蜿蜒东去。 江明辉指着那水流去的方向对清哑道:“顺着这水路下去通往临湖州州府。我去过的。前面有个渡口村里有人在这摆渡。” 郭大贵问:“你还去了临湖州?” 江明辉点头道:“嗳。我家的竹器做得好一般人家嫌贵买的少城里那些大户就很喜欢。我前些日子往湖州和临湖州都去了找了几个货栈出的货就多了些。” 清哑闻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一个乡下少年能有这份远见很不错了。 江明辉仿佛看出她的赞美欣喜不已。 他道:“下去吧。前面有个山洞很好玩。我带你去。” 郭大贵一听忙问:“怎么好玩?” 江明辉道:“我以前不想读书就偷偷地跑到这边来躲在山洞里我爹找一天一夜也找不着。我带了吃的也不怕饿——”正说着瞥见清哑愕然的目光似不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遂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下去——“我小时候很淘气的。我爹说我看着斯文其实比我两个哥哥加起来还难管。我哥哥淘气打一顿骂几句就算了;我每回都弄得家里鸡飞狗跳……” 清哑无声笑起来。 郭大贵更是哈哈大笑震得头顶树梢上鸟儿“扑棱棱”飞起。 说笑间三人觉得熟悉亲近许多。 在半山腰他们从一处大树根旁的洞口钻入。 清哑进去一看所谓好玩的地方也就是一处普通的石洞而已对于游览过桂林七星崖和湖南黄龙洞等著名溶洞的她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但是郭大贵长这么大连山也没爬过一座见了这洞自然惊奇到处看到处窜也不害怕。 江明辉则小心引着清哑带她到一处洞顶开天窗的石壁附近。 那儿有一小池水清洌洌的。 他在一石坑旁蹲下身。 石坑内堆了许多细沙他伸手在细沙里摸索很快掏出几个黄亮亮、莹润剔透的野柿子。 “看焐熟了。”他欣喜地向清哑展示。 清哑眼睛一亮还没吃已经觉得很有趣了。 “你放的?”郭大贵不知从哪钻出来大声问。 “嗳。我小时候摘了柿子就收在这过几天就熟了。”江明辉将柿子放在清哑手上接着又在沙子里掏。 “这沙子不是这洞里长的吧?”郭大贵问。 “不是是我从山前河滩背来的。”江明辉道。 说话间他又摸出好几个柿子小心递给清哑。 郭大贵见了手痒也伸手去摸。 江明辉刚要叮嘱他却已经晚了就听“哎哟”一声他抓了一手黄糊糊出来还沾满了沙子。 江明辉笑道:“我才要跟你说柿子焐熟了很软的拿的时候手要轻些不能捏。你一把抓那还不捏烂了。” 说着看向清哑见她小心托着觉得她好聪明。 郭大贵转身去洗手笑道:“我哪晓得。这东西我没吃过。” 江明辉掏了一堆柿子出来才去水里清洗。 洗的时候也很小心只抹去柿子皮上那层白霜。 洗干净一个亲自动手撕掉表面一层薄皮然后递给清哑看着她柔声道:“就这样撕。吃里面的瓤子籽要吐掉。” 清哑对他微笑点头致谢接了过去。 轻轻一吸软软的肉酸甜可口。只是肉却不多一个柿子几颗籽吐掉也不剩什么了。跟吃过的大柿子比个头太小肉少许多。但是她却觉得很好吃。 当下江明辉将柿子全洗了三人坐在石头上吃一面说话。 “好吃!没想到山上还有这东西。”郭大贵总算认可了这地方。 “我小时候每年都要埋许多。”江明辉道。 “现在你还干这事?你不是在镇上开铺子吗?”郭大贵很疑惑。 “嗯是上次回家来我一个人在山上玩看见柿子想起来就摘了过来埋了。”江明辉说着脸发红不敢看清哑。 他上次回家来满腔情愫无人诉跑到山上发呆、乱转。因看见柿子忙摘了送进洞来埋进沙里想着要是能跟清哑亲事成了他就把这柿子带给她吃。果然她今天就吃上了。 说起小时候的勾当郭大贵不免又滔滔不绝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江明辉真不错比张福田强多了。 看看一旁坐着的小妹神情也很轻松心想这门亲应该能成。 因此他言语间不觉对江明辉亲密许多。 江明辉面对他兄妹也亲切随意没了之前的客气小心。 因见日光从洞顶斜照下来已经过午了他忙道:“回去吧要吃饭了。”又问清哑“小妹你饿了吧?坐了那么久的船还爬了山你不大走路的可累了?” 清哑觉得精神还好便摇头。 江明辉道:“那也要回去了还要翻山呢。” 三人遂出洞来找路回去。 因见清哑看山脚那湖江明辉道:“等吃了饭咱们再来我跟陈叔借船咱们撑船去湖上玩。湖那边山上也有好玩的地方呢。” 郭大贵笑道:“吃了饭我们要走了哪有工夫跟你来。” 江明辉听了心里一沉很不安地看向清哑。 那天他娘回来原说郭家已经答应了亲事。谁知第二天蔡姐姐却赶回来告诉说郭家要上门相看。今日郭家人来他一见清哑神情举止便知这是她的意思。 是清哑要相看他。 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答应这门亲。 现在她相看了会答应吗? 要是她不答应呢? 江明辉心里恐慌起来。 他投前带路心不在焉地想这事。 世人都要成亲他两个哥哥都先后成亲了他也看过村里不少人成亲、出嫁心里不免对未来人生有些憧憬。 以前这憧憬没有清晰的影像现在却不同只要他一畅想便会自动将清哑那安静的身影代入脑中:和她拜堂成亲和她朝夕相守他主外她主内两人生儿育女、相亲相爱…… 正想着忽听身后郭大贵问:“从这往临湖州府城要走多久?” 江明辉便回道:“要坐一天一夜的船。” 郭大贵道:“那么远!” 江明辉沉默不语。 又走了一段他忽道:“我将来要把竹器卖到湖州和临湖州各个地方去。” 郭大贵听了呵呵笑半夸半讽道:“有志气!你就吹吧。” 江明辉坚定道:“竹子和梅兰菊并称‘四君子’用竹子做的东西很清雅不比金玉差。湖州有许多丝绸世家将来也会出一个竹器世家。世人一提起竹器就能想到毛竹坞的江家!” 郭大贵大笑起来大声道:“好!” 又回头对清哑眨眨眼道:“小妹你听他志气高不高?” 清哑没言语却也没笑。 她知道少年这是在向她明心志! 江明辉回头和清哑目光相碰精神一振。 他转身继续走一面又问郭大贵:“大贵你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郭大贵被问得愣住了半响才道:“这个……我没想好。” 他眼珠一转反问道:“你呢想娶什么样的媳妇?” 问出这句话他便做好了听这家伙没脸没皮地夸小妹的准备又暗暗期盼他别说的太露骨让小妹听了面上下不来。 江明辉幽幽道:“我本来也没想好。家里帮寻了好些人家我也见了不少闺女有些长得很好看人也能干贤惠可我心里老觉得别扭。我爹骂我说我不安分。有一天我忽然就知道了。我的媳妇也不用多说话我看她一眼就晓得她想什么。这就是我要找的媳妇。” 看她一眼就晓得她想什么! 清哑心一颤脚下顿住。 她没想到少年会以这样朴实的言语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另类诠释! 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他一个乡下少年有这样的情感期盼足见是个在意心灵和情感交流的人不是为了娶亲而娶亲。 她抬头看向他他也转身看过来。 那时他们已经到了山顶上正要下前山。 郭大贵问道:“那你说我小妹现在想什么?” 江明辉没回答只看着清哑叮嘱道:“小妹下山路滑要当心些。我在前面走你扶着你哥跟着我。” 清哑点点头。 江明辉这才转头挑缓坡往山下走去。 郭大贵忙牵起妹妹手跟在他身后。 他一面小心翼翼下山一面低声对她道:“别听他哄!” 这做哥哥的心理真有些矛盾:一方面希望妹妹说个好人家把亲事定了一方面又生恐江明辉甜言蜜语哄骗她就像张福田之前看着也挺好后来却做出那等丑事。 清哑挽着他胳膊闻言对他笑笑。 下山路确实很滑她一心不敢二用。 到半山腰忽见下面来了几个人却是郭勤等人找来了。 当头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将郭俭架在肩上叉坐着。 这就是郭大全的小舅子大头菜! i954 正文 第24章 应亲 o(n_n)o谢谢大家打赏、投pk票、评价票等等!再热烈呼唤推荐票和收藏。有时没求是怕大家嫌啰嗦。看来这个不能省冲榜啊冲榜! * 看见他们大头菜满脸是笑招呼道:“大贵清哑妹妹你们回来了?江婶子饭好了烧了好些菜叫我们来喊你们家去吃饭。才找到这你们就下来了。清哑妹妹你饿了吧?爬山累不累?我们这好不好玩?郭大娘和姐夫不放心你……” 他一开口就无法自主关闭。 郭大贵及时阻道:“大头哥我饿得走不动了。快回去!” 大头菜这才住嘴站在那等他们想跟他们同行。 江明辉上前推了他一把道:“走吧。挤一堆怎么走?” 大头菜这才掉头和江明辉先行。 因问他们去哪了做什么了等等江明辉含糊应对。 郭勤却跑到小姑跟前问长问短叽叽喳喳。 清哑便放开郭大贵胳膊牵着他走。 待到了江家主院侧门江明辉落后一步对清哑道:“小妹!” 清哑见他欲言又止、明显有话说的样子遂站住。 郭大贵和大头菜也站住了疑惑地看着他们。 江明辉见他们不肯先行让他和清哑单独说话又听见正屋堂间传来笑语喧哗生怕有人出来了又急又慌之下忍羞道:“你……你放心我肯定待你好。我要像张福田那样就不得好死!” 说完了顾不得人看着傻傻地望着清哑。 他知道她现在想什么:她在犹豫要不要答应这门亲事。 她犹豫是因为不知道他可不可以托付终身。 她怕他像大头菜一样没出息他就向她表明志向。 她怕他不真心喜欢她他便委婉地表达了倾慕之意。 她怕他像张福田一样不可靠他就索性发了个重誓。 他努力表白了自己的心她满意吗? 郭大贵没想到江明辉当着人说这个想要怎样又不知怎样。 大头菜笑嘻嘻道:“清哑妹妹明辉人很好的……” 清哑不等他说完对江明辉点点头越过哥哥先进屋去了。 江明辉呆呆地看着她背影。 …… 午饭很丰盛满满两桌菜都是水乡农家最地道的。 可是郭俭都吃不下且拉肚子。因为他吃多了蜜枣、甜糕、烧山芋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是舅舅大头菜弄给他吃的。 蔡大娘痛骂了儿子一顿气得抹泪道:“亲家你说我怎么好?这么大人了一点心素也没有!人说什么是什么三句话一捧他就上天了把家都能搬给人。连个小娃儿都能哄得他团团转做正事一点长性没有三心二意。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一点记性不长。你说我前世里造了什么孽哟!我自己的外孙我还能舍不得东西?那也不能一股脑都随他们乱吃。好容易来外婆这一趟没吃到好的还弄病了怎么对得住亲家!他就是老鼠存不得隔夜粮自己不清头害得外甥受罪。他要有明辉一半出息我也不用操这些心。偏偏他爹又不在了我也管不好他……” 吴氏和蔡氏忙都劝。 还是郭大全软中带硬地教导了小舅子一番。 大头菜面带愧色地端着饭碗到院中蹲着吃去了。 江老爹看着郭大全赞道:“蔡嫂子你也别难过。就算大头菜他爹不在了你这女婿也抵得上儿子了。大头菜这娃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耳根子有些软、少了些刚性可这娃儿心肠好。有他姐夫管着他出不了大事。等年纪再大些他就懂事了。” 众人忙都应和说大头菜人皮但心眼不坏。 蔡大娘听了心里好受许多。 遂擦了把泪对郭大全道:“大全我空有一张嘴到底是个妇道人家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他姐姐也是火爆子脾气骂起人来狠也没个讲究也不管用。你是姐夫就跟哥哥一样。你的话他还肯听他也怕你。你就多管教他些千万别教他走歪了。” 郭大全忙答应请她放心。 江家人因听她把大头菜和江明辉比眼看着郭家人心想这亲事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这段插曲没影响大家好心情席间各种谦让热闹也无需细说。 饭后江家两媳妇收拾了碗筷然后一个在厨房洗碗一个另烧了热水来请客人洗脸。 先是男人洗然后女人洗。 每个人都换一盆干净水。 尽管这样轮到女人的时候吴氏还是让清哑先洗。 江大娘看在眼里对她娇养闺女的传闻有了更深认识。 清哑牵着郭俭走到洗脸架旁先用手沾了些水替侄儿抹了两把脸然后用自己的手帕子替他擦干她自己却没有洗。 庄户人家生活条件到底要差许多。 有许多人家全家共用一条布巾、共一个盆洗脸是常事。 在郭家郭守业二老共用洗脸洗脚的盆和手巾;然后儿子们一家公用;清哑则单独用自己的盆和手巾。清哑就常听娘和嫂子闲谈说村里谁家脏死了洗脸巾多少天不用皂角清洗、不拿去石板上槌硬得刮脸等等言下之意郭家是干净“讲究”人家。 江家待客也很讲究但她依然无法接受。 那个盆和手巾洗了许多人了。 江大娘看见清哑这样脸上笑容僵了僵。 吴氏急忙抢上前洗脸把这一幕遮掩过去。 清哑对这些毫无知觉。 她蹲下身将手探入侄儿衣内掌心盖在他小肚皮上问“还难受?” 郭俭神色怏怏的委屈地点头。 清哑想了想牵着他走出去要去蔡家熬些白粥给他喝。 才出来江明辉便叫住她。 他端着一个小木盆盆里是清水和一条手巾。 “这是我的盆和手巾。我不在家没用的。” 他将盆放在廊檐下一张凳子上示意她洗。 清哑很意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走过去弯腰清洗。 水是温的手巾也很清爽柔软没有异味。 她洗好了他抢上前道:“我来泼。你不晓得往哪泼。” 清哑便任他端了水去泼。 这一幕被走出来的江大娘看个正着面色变换不定。 江明辉将盆送回自己屋内郭大贵也出来了听清哑说要去蔡家熬稀饭给侄儿吃两人便陪着她去了蔡家。 大头菜自告奋勇要帮清哑烧火。 熬稀饭、喂郭俭一晃就到了日暮十分。 郭俭吃了些米汤粥肠胃平复许多人也精神了些。 这时郭守业等人从江家告辞出来江家人送了过来。 双方在蔡家堂屋坐定江老爹便道:“郭老弟你看这事……” 停住不说等他回答。 郭守业和吴氏不约而同看向清哑。 清哑察觉低头沉思: 一定要今天给答复了? 这里世道如此不可能等她谈一阵子恋爱再给回复。 若今天不应她也不能保证以后有机会遇见心仪的人。 就算遇见心仪之人也没有机会和他经常相处从而仔细观察他人品和个性来确定是不是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正想着她忽然心有所感抬眼朝旁看去。 只见江明辉正紧紧盯着她神色焦虑紧张。 她有些触动也有些恍惚。 她想起前世男友想起张福田想起二哥和二嫂还有娘说的“不能嫁太穷穷了日子不好过;也不能嫁太富富贵人家不把你当数;要不穷不富日子才自在。” 前世自由恋爱也不过如此。 今生原主和张福田也算青梅竹马依然不过如此。 二哥和二嫂媒妁之言却美满和睦。 吴氏一个农妇为她婚姻考虑既深且远不比前世爸妈差一点儿。 凡此种种令她很困惑。 也许她是想太多了。 万事随缘吧! 再看江明辉刚才言犹在耳: 看她一眼便知她想什么。 不自觉的她便对郭守业轻轻点头。 江明辉顿时狂喜唯知咧嘴笑而已。 清哑见他这样心内莫名一松竟也生出一丝丝期盼来。 郭守业便咳嗽一声道:“那就这么说。八月十五下定。” 江老爹道:“好!亲家从此咱们就是亲家了。亲家你说聘礼可有什么要求我江家能办到的一定照办!” 郭守业摆手道:“这个随便。只要他们小儿女满意我们做长辈的都满意。聘礼多也好少也好心意尽到就够了。” 郭大全笑道:“江老爹何必问只管按自己想的办就是了。江家是毛竹坞有头有脸的人家我郭家在绿湾村也是有名声的老爹办事还能跌了两家脸面和风光?我们是一百个放心!” 江老爹笑道:“还是大侄子会说话!” 当下两家商议定:八月十五郭家恭候江家上门下定。 一切讲定后郭家便告辞了。 江家送到渡口眼看着他们上船走远才回头。 一时间毛竹坞迅速传遍:江明辉要定亲了。 江老爹等人送走客人回到家后犹兴奋地议论。 江明辉更是心顺意畅、神采飞扬。 唯有江大娘神色不对想起清哑之前举动心里很不痛快。 想要把这事挑出来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想起郭大全的话便道:“郭家老大忒精明。话说的好听什么‘江家是毛竹坞有头有脸的人家郭家在绿湾村也是有名声的。’说是随便我们下聘。这话一说我们还敢随便?随便的话不是丢了江家就是丢了郭家的脸面了。难怪人都叫他‘郭笑脸’。真是笑面虎!” i954 正文 第25章 定亲 加更朋友们别忘了投推荐票哦! * 江老爹道:“大舅子能耐还不好?咱们家几个儿子都太老实了老大又是个火爆脾气。明辉有这样的大舅哥往后能帮他。” 江家老大也道:“爹说的对。我看郭笑脸人不错又和气。” 江大娘道:“我是怕明辉将来吃亏。” 江老爹道:“吃亏也要看什么人家。像郭家这样疼闺女的能让女婿吃亏?你没看见他们多维护妹子。往后明辉有三个舅兄帮衬日子差不了。我晓得你为什么心里不痛快不就是清哑没洗脸吗!人家闺女还没出嫁当然金贵。就干净讲究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谁家闺女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要娶个邋遢媳妇进门心里就高兴了?再说郭家闺女又不是不能干你不是说她能煮会烧还织的一手好锦么!” 江大娘被他说破心思一时无话可回。 江明辉本还不明白娘为何鸡蛋里挑骨头听了这话方才知道端倪遂感激地看着爹。 江老爹又转向两个儿子商议八月十五的聘礼。 ※ 郭清哑又定亲了! 这消息同样迅速传遍绿湾村。 退亲了自然要再寻亲这本是常情没什么好议论的。但等八月十五这天江家摇着一船聘礼带着俊秀的江明辉来到郭家绿湾村就不平静了。 大节下家家都在家忙过节。 便是家贫也要想法子凑几碗菜。 下水打鱼是最便捷的找菜途径。 趁此机会好些人便故意路过、或找各种借口上郭家看究竟。 看回来的人都说郭家新女婿一表人才;又说江家家底十分丰厚不但田地多有家传手艺镇上还有铺子呢。 言谈间不免将江明辉同张福田对比。 人都说张福田比不上江明辉人品端正。 “长得白白净净的又秀气就像个读书人。” “人家本来就是读书人。还差点考了秀才呢。” “怪不得说话斯斯文文的。” “郭家这是因祸得福了。” …… 张家人听了可就难受了。 任凭他们躲着人走也还是会听见议论。 就算不想听那声音也往耳朵里钻。 不管看见谁那笑容和招呼在他们眼中都意味深长。 这种情形下张老汉父子心情可想而知。 再看见李红枣就像一根刺刺得眼疼、心疼。 红枣也乖觉一声不响在厨房煮饭;煮好了又勤勤恳恳将饭菜端来堂屋自己却缩在灶房吃;吃完麻溜收拾碗筷洗然后喂猪忙得一刻不停。 即便这样偶尔碰见公婆那脸色也是阴沉难看。 今日是中秋节按规矩她和张福田要回娘家走一趟。 于是她便借机躲到隔壁去了。 娘家也不好多少她爹因为她逃婚的事害得他损失好大一笔银子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张福田也没好气色。 张福田不耐烦坐了一会转身就回家了。 红枣留了下来和娘说话。 红娘子见跟前没人流泪恨道:“郭老头太狠了!他闺女不愁嫁随便就能挑个好女婿何苦不放你一条生路。一定逼得你打了胎才肯放手做事太绝了!” 随便就能挑个好女婿? 红枣听了这话觉得异常刺耳。 红娘子又问道:“你公婆是不是给你气受了?” 红枣木然道:“还不就是那样子。” 说的虽含糊红娘子怎想不到那情形。 因道:“要不是郭家弄得这样热闹排场他们也不能把气撒在你头上。郭守业和吴婆子那两个老不死的算准了:要么你和福田分开他们就算报了仇;就算你拼了命嫁入张家也是一辈子没安生日子过。清哑越过的好你公婆和福田越当你是根刺一辈子扎在心头拔不掉。他阴毒就是要你一辈子不好过!” 红枣冷笑道:“我一辈子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红娘子慌道:“红枣你要做什么?你别多事!你都这样了多说一句话都是错的人家只会说你不好。这口气咱吞了吧!” 红枣面露倔强神情没有再说话。 她又坐了一会才起身回婆家。 婆家气氛沉闷她不想看公婆脸色便回房叫张福田去绿湾坝摘菱角和莲子。既可借机躲出去小两口又能嬉戏玩耍还能弄些菱角和莲子回来一举三得。 张福田也不想在家待便和她撑船去了。 秋高气爽绿湾坝下湖面上竟漂了好几只小船。 已入深秋莲叶已半残菱叶也老化因此人们趁着今日过节闲暇来采收莲子和菱角再晚就都落入湖中去了。 当下两人划着船先去摘菱角。 尽管他们处境尴尬但毕竟少年夫妻又是才在一块好比新婚燕尔当没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时候他们也是无忧无虑、情深意浓的。 低声说笑间忽听旁边荷叶丛中有人说话: “瞧那就是郭家女婿!” “在哪?” “那边。前头划船的是大贵旁边站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就是他妹夫。” “哦看到了看到了!” “长得好吧?白白净净的。” “嗳像个读书人。” “我娘说下了好些聘礼呢有金镯子和金钗。” “那算什么!郭家还要陪嫁二十亩田呢!” “真的?” “当然真的。郭老爹亲口对里正说的。” 又有女娃们低声评论: “清哑真有福气许了这样好人家。” “我瞧这个人比福田还要好看些。” …… 张福田和李红枣不由自主循声搜寻“郭家女婿”。 目光越过层层残荷果然看见那边郭家乌篷船飘荡。 船头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俊秀少年笑得十分明朗。 张福田顿时心中酸楚楚的失落、空洞。 再一回头发现红枣也呆呆地看着江明辉。 那就是清哑新定亲的夫婿? 红枣望着江明辉出神。 即便她不懂什么是气质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很出色! 忽觉身边很安静转脸一看张福田正望着她。 她便展颜一笑道:“二十亩田换的女婿有什么稀罕的!” 说完从身后抓了两个嫩菱角在船边洗了剥去外壳将洁白如玉的果仁送入张福田口中。 张福田嚼了味道清甜。 二十亩田换的女婿! 他心中念着这句话继续摇浆。 随着小船缓缓移动红枣手快地捞起一棵棵老残的菱角菜摘了果扔向身后船舱。须臾小船便消失在荷叶深处。 另一边江明辉对郭大贵道:“回家了大贵。” 郭大贵看看日头点头道:“好!” 随即撑开船调转方向往南划去。 “三哥!” 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喊传入耳中。 郭大贵抬眼一瞧左前方荷丛中停着一只乌篷船两个小女娃正好奇地看向这边更准确地说是在打量江明辉。 见他们望过来那个小些的女娃把头一缩害羞地闪身避在船篷内。想想自己刚叫了人家扭扭捏捏躲着不好又壮胆把头伸出来看着郭大贵笑一笑又去看江明辉。 郭大贵认出这是堂叔家的堂妹叫郭盼弟才十二岁。 另一个大些的女娃叫陈水芹和清哑一般大十四了。 因为郭家住在村子东南角又有大院阻隔便是和左右邻居也隔了一段路加上郭守业夫妇为人较严厉清哑腼腆不爱说话因此跟村里同龄女娃很少来往。李红枣性子活泼常来找清哑玩。除了她就是眼前的郭盼弟、陈水芹偶尔会到郭家找清哑。 郭大贵便道:“盼弟采莲呢?” 盼弟道:“嗯采莲。三哥清哑姐姐怎没来?” 郭大贵道:“家里忙。盼弟去我家吃饭吧。” 盼弟忙摇头道:“不去好多人。” 想想又道:“跟清哑姐姐说我明天去找她。” 她娘今天在郭家帮忙她其实也很想去又怕生人才没去。 郭大贵知小女娃害羞笑道:“好我跟清哑说。” 一面摇着船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跟水芹说话不是不愿理她而是不好意思。 水芹和清哑一般大见了他就脸红他不好主动搭话的。 江明辉被两个女娃盯着看并没不自在。 自来了绿湾村他就被所有人盯着看。他没有厌烦倒很欣喜有了身为新女婿的自觉所以安然地承受各种目光。 他见郭大贵慢悠悠地摇浆催道:“快些!” 说完也抄起一只浆上前帮忙摇。 出来这半天了他很想清哑。 不是他贪玩要出来而是今天郭家来了许多人清哑根本没下楼。他又不好跑去楼上她闺房被那些长辈问长问短觉得很没趣才跟着郭大贵出来打鱼的。 郭大贵不解他心思笑道:“就饿得这样?你先没吃面?” 江家人来后郭家先下了鸡蛋面——寓意“长(常)来长(常)往”——让他们吃了垫个底把午饭略推后些当早晚饭吃完正好回家。 江明辉也不解释只望着前方笑。 船拐入郭家门前水道很快他便看见清哑蹲在水边洗什么。 “小妹!”他兴奋地叫她。 i954 正文 第26章 过招 清哑抬头看向他们。 “明辉叔叔!三叔!”郭巧大喊。 “嗳!”江明辉朗声答应。 待船到跳板近前不等停稳他便提了水桶抢先跳上来蹲到清哑身边兴致勃勃告诉道:“我们打了鱼。”将木桶往她面前一送。 清哑便低头看向桶里。 江明辉伸手进去捞了一把笑道:“有鲫鱼还有好几条桂花鱼呢。这湖真大比我们那个湖大多了。藕又多菱角也多。我们家湖里没有菱角和荷叶。刚才你没去要不然我们多玩一会。” 清哑见他穿一件圆领暗纹红绸长衫腰系暗红丝绦头上束发带也是红色的飘飘悬下两根在耳边衬得乌发如墨脸颊红扑扑的黑眸闪亮神采飞扬满身喜气仿佛成亲似的不禁微笑。 江明辉不觉又问她:“这鱼烧不烧?” 清哑点点头说“烧。” 那边郭大贵将船挂好笑道:“我说我们这里好玩吧。这时候还不算最好的。四五月的时候荷叶又绿又翠坝上的水都下来了河里的鱼洑上水最容易捞。那时候大伙儿都去打鱼可好玩了。” 江明辉一心二用一边笑听他说一边看向岸边。 今日江家十分热闹厨房里香气四溢飘出外来;正屋堂间、东西厢房和门口场地上坐着的站着的都是人还有的在院子树林内到处走四下看;连鸡狗都喜气洋洋窜来跳去不知忙些什么;小娃们更不用说大呼小叫地吆喝。 因见郭大贵船回来了郭勤等人忙跑下坡来。 清哑便对他道:“拿刀来。” 江明辉正有此意忙补充道:“拿来杀鱼。” 郭勤听了掉头飞奔去厨房拿了菜刀又飞奔回来。 清哑接了刀过去准备杀鱼。 她看着桶里默算:鲫鱼红烧桂花鱼清蒸两条再做一个水煮鱼片……算毕动手捞鱼。 江明辉忙伸手拿过刀道:“小心割了手。我来。” 清哑且不动且让他弄。 江明辉笨手笨脚地捞了条鲫鱼还没离开水桶就被它头尾一翻一翘“扑通”一声又滑进水桶里。 他急忙又捞这次将菜刀放下两手死死抓紧了鱼。 抓上来却不知往何处放左右乱看。 清哑往后退一步又将水桶提到岸上示意他将鱼放在洗衣的石板上杀。江明辉便将鱼压在石板上操刀就杀。 清哑一看那架势根本是个没杀过鱼的生恐他被鱼滑脱伤了手忙上前接过刀另一手按住他压鱼的手看着他不语。 江明辉被她小手压住手背心里一跳。 羞喜之余又见她了然的目光那握刀架势也比他有章法便讪笑道:“你会呀?我不大会的。你别笑我我没做过这活计。我怕你叫鱼刺扎了手我才要杀的。那我放了?你小心些别叫鱼跑了……” 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又不舍地抽手出来。 却见清哑捉住鱼迅速用刀背在鱼头上磕了两下鱼便不动了跟着熟练地给鱼去鳞、剖腹、掏内脏…… 江明辉止住不说两眼盯着她动作。 杀好的鱼放在一个小筲箕里。 不大工夫她就将所有的鱼弄好了。 不但如此有两条桂花鱼是被去骨然后片成薄片的。 江明辉看得目瞪口呆。 郭大贵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得意还带些嘲讽味道。 清哑若无其事并不得意。 前世她因是哑巴爸妈对她倾注了无限心血和关爱。 这关爱不是精心呵护也不是攒钱攒房产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相反他们尽可能教她独立行事不用开口求人也能完全自理她就这么练出来了。 这时江大娘等人在吴氏陪同下看菜园正看见坡下情形。 江大娘见从没做过厨房事的儿子为了清哑要杀鱼而清哑也没推辞心下很不快;又担心他会割了手当着人也不好阻止正不得主意时清哑却接过刀麻利地杀起鱼来。 那份刀工她自愧不如。 大家惊叹忙下坡站在水边观看。 又都赞“瞧他俩真是天生一对多配呀!” 江大娘欢喜之下笑道:“清哑这手艺真是没的说。明辉你还想逞能那不是帮倒忙么!你从小到大净读书去了别说没沾过家务事就是田里的活计都没干过哪里会做这个。你想显摆也别显摆这个。男儿家把外头的事做好就够了。家里是女人忙活的地方。要是家务事也要男人来做那要媳妇干什么?” 吴氏那是什么人当即听出味儿来了。 再说她把闺女看得跟什么似的对女婿的要求自然拔高。 因笑道:“这是亲家教的好明辉会疼媳妇。虽说家务是女人的事男人家也不能跟个大爷似的任事撒手不管了。我常跟大全大有他们说媳妇不容易帮你洗衣煮饭养娃一年到头没个歇的你们抽空也要帮把手。一个男人家要是连自己媳妇娃都不疼还能有什么好?真要有那本事挣一份大大的家当买几个奴婢回来伺候媳妇那才没话说!” 江大娘被噎得笑容僵住。 这时蔡氏和阮氏各拿了东西来水边洗。 听见两亲家斗嘴打机锋郭家媳妇当然要帮自己婆婆。 蔡氏嘴快无人能在她面前抢先。 因对江明辉笑道:“明辉兄弟往后你可要疼清哑。我小妹在家没吃一点苦的公婆和我们都把她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要欺负她我们可不依。” 江二婶惊笑道:“明辉听见没?往后你要把清哑供起来!” 江明辉见她们说话间就杠了起来说也不是笑也不是有些不知所措。因见清雅低着头一心杀鱼也不知有没有生气遂小声唤“小妹!” 清哑没吭声依然用刀片鱼。 江大娘面色已经十分难看。 吴氏面上也很不好看恨不能将蔡氏刚才的话塞回去又暗恨江二婶曲解话意夸大言辞。 说出口的话塞回去是不可能的但补救还是可以的。 她不动声色地瞅了阮氏一眼。 阮氏便微笑道:“明辉要疼清哑清哑也要用心持家、伺候明辉。亲家大娘你尽管放心我公婆最有家教的。我常跟人说能做郭家的媳妇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我们家也是女人做家务一点不敢偷懒。你都看见了我小妹又能干又勤快。婆婆叫娃他爹多疼媳妇也是为一家子和睦。一家子男人也好女人也好累了的时候能问一声、伸把手知冷知热知道好歹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才是过日子的样子。要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整天跟大爷一样对媳妇摆脸子对外面女人倒陪着笑脸那可不叫媳妇寒心?夫妻不同心一家子就和睦不起来了。亲家大娘说是不是?” 这话没有任何不妥江大娘当然不能说不是。 可是要她赞同也难。 因她听出这话还是压着她之前的话的。 这郭家二媳妇倒是个会说话的滴水不漏! 她鼻子里轻哼一声像答应又像反对很是模糊。 吴氏听了二儿媳的话心满意足。 又见江大娘憋屈的模样暗自爽快。 郭家族中两位妇人一个就是郭盼弟的娘郭家兄妹称其“三婶”另一位是郭里正的媳妇称其为“大娘”此时见气氛不对忙开口打圆场因夸赞郭守业夫妻道: “要说我们郭家还数他二叔这一房家教好。” “可不是儿女都孝顺媳妇也懂事一家子和和气气的村里谁提了不夸一声。” 吴氏谦虚道:“我们家还算和睦他们兄弟妯娌都还互相亲爱不像有的人家天天你刺我一句、我踩你一脚。我们老的也从不为难儿媳妇都看得跟亲闺女一样。” 正揉洗小白菜的蔡氏适时叫道:“娘!你就跟我亲娘一样。我在家的时候说错了话我亲娘还骂我呢;娘你从来都不骂我。” 讨好的语气居然带些撒娇意味。 阮氏急忙低头拿草把子用力擦洗莲藕上的泥不敢抬脸。 吴氏白了蔡氏一眼道:“我骂你做什么?有大全管你就够了我才不操心!” 蔡大娘教训闺女:“你要多跟你婆婆学别总嘴喳喳的。” 蔡氏连连答应十分的乖顺。 江大娘撇嘴心道:“真矫情!还当闺女鬼才相信!那个才是亲闺女呢傻子也看得出来不一样。” 吴氏言语占了上风襟怀打开十分的宽容。 因要赏亲家面子所以对清哑吩咐道:“清哑你鱼都弄好了?我看你还切了片是要像上回那样煮鱼片?那今儿这鱼你来做吧尽尽孝心叫亲家大娘和二婶他们尝尝你的手艺。” 清哑听了点点头。 蔡大娘笑道:“上回就尝过了。清哑做菜比亲家母做的还好。亲家母这闺女都被你教成精了什么都会又文静又体面又能干还孝顺。哎哟要是我都舍不得嫁了。江家嫂子你可真是天大福气……” 江明辉听见大家夸清哑跟着荣幸十分欢喜。 江大娘也承认清哑能干只是刚才一口气还不顺。 待要寻别的话题找回脸面又不知从何说起。 因此她又含糊地哼哈起来。 * 朋友们喜欢的请收藏推荐! i954 正文 第27章 较劲 这时清哑端着洗好的鱼走上来。 江明辉也跟着她一块双双一对璧人闪乱众人目光。 经过江大娘身边时清哑深深看了她一眼。 江大娘心中更加不痛快了。 虽说她不嫌弃清哑话少但这见面招呼也不打一个跟个哑巴有什么区别?更叫人膈应的是她那一双眼睛直看进人心里叫人浑身不自在。 可是江明辉却跟在她身边柔声细语。 儿子被她迷住了! 江大娘望着二人背影在心中下断语。 这时那阮氏又道:“娘能开席了。正屋摆一桌给爹他们坐;娘陪亲家大娘在大哥屋里开席那安静自在好说话;我们屋里摆一小桌给娃们吃随他们吵去。先上做好的大菜和冷菜让爹他们喝酒。热菜随炒随上吃热的才有味。鱼让小妹做……” 她一行说吴氏一行点头又叫弄个柴炉子炖鸡汤。 阮氏一一应了和蔡氏洗了东西回屋安排。 吴氏又对客人招呼道:“亲家母亲家二婶她三婶她大娘咱们先进屋去喝点甜酒让她们小辈忙去。” 江大娘见吴氏这般有婆婆威严又羡又妒。 因笑道:“还是亲家两个儿媳会说话嘴巴甜讨人喜。我家那两个跟木头一样就晓得闷头做事公婆跟前不会讨好卖乖的。我们家都是男人管男人的事女人做女人的活哪懂这些个弯弯绕!” 吴氏立即接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家清哑从来不爱说话的一心就晓得做事可对了亲家胃口了。亲家往后你可别嫌弃她嘴不甜不会哄人叫人。” 江大娘心中一堵强笑道:“哪能呢!” 当下众人回屋坐席不提。 且说江明辉和清哑走上坡后低声对她道:“当娘的都是这样。” 清哑没吭声。 他又道:“你别怕其实我娘很疼儿女的。” 清哑依然不出声。 江明辉将声音又压低一分道:“我是小儿子将来我们……住镇上不跟他们在一块逢年过节回家探望就行了。等几年生意好了我还要去府城开铺子那时就更远了。” 清哑不由得停步看向他眼中净是惊异。 果然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江明辉只是笑看她的目光柔柔的。 清哑也对他一笑快步进厨房去了。 她先红烧了鲫鱼又将两条桂花鱼上了蒸笼才动手调理鱼片。农家作料只能就地取材没有豆粉用两个鸡蛋清勾芡鱼片和姜末小葱等调拌腌制放在一旁备用。 红烧鱼和清蒸桂鱼都上了桌她才开始熬水煮鱼的汤底。 这里的人吃不惯辛辣重口味的她只用了几个秋后的红辣椒和生姜、蒜子、泡开的干笋、新鲜莲子再加一勺自家做的豆瓣酱一起下油锅煸炒。一面炒一面四下张望寻找。看见灶台角落放着嫂子炸的小半碗鸡油忙拿了来剜了两铲子在锅里。一顿猛翻后香气扑鼻。她便急忙舀了两瓢水进锅烧开后小火熬了起来。 待加了盐汤底熬成了才将鱼片下进去。 只略煮一小会鱼片颜色变白便示意烧火的蔡氏熄了火。 清哑将水煮鱼分作三份盛在粗瓷大碗里还剩了一些另用碗盛了放在厨房小桌上。剩下的事她便不理会了出去牵了郭巧和郭俭进来弄了饭喂他们吃。 阮氏一直在旁看着这时忙和蔡氏端了鱼送去堂间。 无论正屋还是东厢吃了这嫩滑鲜美的鱼片个个交口称赞连那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郭家人满面荣光自是不说江家人也都十分开心。 江大娘想:“郭家闺女养得再好也是便宜江家!” 这么一想之前所有的不平不顺都烟消云散胃口大开。 这顿酒饭直吃到日头西斜方才结束。 又坐了会闲谈说笑一气看看天色不早江家人才告辞。 郭家人全都出来相送连清哑也送到水边。 看着安静的少女江大娘不信邪心生一念一定要扭转她这脾性或者当着人试看她敢不敢不给自己面子。 因拉着她手笑道:“清哑我们走了。” 清哑微微一笑点点头。 江大娘笑容一顿瞟了蔡氏一眼又道:“下回你嫂子回娘家你记得跟她一块去玩婶子杀鸡给你吃。冬天我们那有冬笋炒肉最好吃的。”其亲切和蔼的神情仿佛亲娘。 清哑感动看着她再次点头。 蔡氏笑道:“下回我肯定带清哑回娘家。” 江大娘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出不来。 目光一转却发现江明辉正谦恭有礼地跟郭家人挨个打招呼:从岳父岳母到几个舅兄和嫂子连郭勤等小娃儿都没漏下还摸着郭俭的小脑袋说下回来带玩意儿给他们。 娃们一阵欢呼觉得小姑换了夫婿就是好。 郭俭期盼地想下次再换必定会更好! 两厢对比之下江大娘更难以容忍了。 她深吸一口气指着江明辉笑道:“瞧这娃都舍不得走了。这门亲事可是对他心意了。他呀一心记挂清哑。那天亲事说定了他爹和他哥哥商量准备聘礼他任事不管倒赶着要他哥哥做个什么‘琴案’说是给清哑放琴。他两个哥哥便连夜赶做。兄弟几个赶了一天一夜呢才算赶出来了今儿才带来了。花这么大工夫也不晓得清哑喜不喜欢?” 说着话眼看着清哑心想这下该说句话了吧! 清哑闻言看向江明辉盈盈目光流转连点头都忘了。 江明辉被那纯净目光触动柔情激荡不能自禁胡乱对她笑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就是看见你那天拿着琴我想一般的桌子放琴不合适我就想帮你做一个。高矮都合适吧?” 清哑点点头。 那琴案不止合适还很雅致她真的很喜欢。 她的心意江明辉一目了然。 这相知相爱的感觉真好! 唯有一点遗憾:今天人太多太乱没能听她弹琴。 他想也不想原因就觉得她一定会弹琴。 想到这他丢给她一个意有所指的眼神。 江大娘看得气愤听得气闷: 没什么好谢的? 人家开口说谢谢了吗? 她怎么没听见! 这个儿子真是气死她了! 这个儿媳也气死她了! 她放弃努力丢开清哑的手和江二婶等人上船。 这时清哑却开口道:“婶子走好!” 江大娘回头望着少女不知该笑还是该怎地。 江明辉落后一步最后上船。 他凑近清哑身边小声道:“过几天我再来。” 这便是他刚才对清哑使眼色的用意了。 他住在镇上看铺子往后来郭家比回家还要近些和方便呢所以眼下尽管不舍离去倒也不急早做好以后的打算了。 清哑点点头道:“我等你。” 她心里想到一件事正要跟他说只是还没准备好。 江明辉听了情动缠绵再挪不动脚。 那时船上岸上江家郭家一干人都看着他们。 江大娘见清哑只动了动嘴也不知说了什么儿子竟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对江老爹道:“你看看你儿子真是丢人死了!” 江老爹也觉不妥遂叫道:“明辉还不走!” 江明辉竟然没听见依旧傻傻地看着清哑。 清哑疑惑地看着他心想难道还有什么事? 郭家人见此情形也不好意思然心里却都很欢喜。 郭守业咳嗽一声道:“明辉你爹叫你呢。” 江明辉这才惊醒羞红了脸忙道:“嗳就来了。” 赶紧跳上船又急忙回转头对岸上笑着挥手。 等船走好远了江大娘才没好气地对犹伸着脖子向后张望的儿子道:“都看不见了还招手?我瞧你想待在郭家了。干脆你当人家上门女婿算了。” 江明辉听了不好意思才进船舱坐着。 江老爹喝得微醺乜斜着眼道:“明辉定了好媳妇当然高兴。” 好媳妇? 江大娘想起之前的事很是不忿。 因道:“清哑别的都还好就是太木头了见了人也不晓得喊一声。又不是不会说话。他郭家家教好我就不信她娘连这个都没教。难怪人家背后说她。我先还当是那些人嚼舌根子这两次看她我算是看清了:她这不说话的性子跟哑巴还真没两样!” 江明辉顿时急了道:“娘清哑那是文静本分。” 江大娘道:“文静本分?见了长辈也不招呼就是文静本分?” 江明辉强辩道:“她叫了。她看人就是招呼!” 江大娘瞪他道:“这真是新鲜招呼人用眼睛?” 江二婶笑道:“说起来还真是我都没见她张口过。” 江明辉忽然想起来道:“怎么没张口?刚才送我们的时候她不是对娘说‘婶子走好’么?” 提起这事江大娘更有气道:“我说得嘴巴都干了她也没开口;等我一转身她倒开口了。叫个人就那么难?跟拿刀杀她脖子还要难!” 江明辉低头不愿再说。 他想不通娘为何对清哑这般挑剔明明她很好的。 江老爹对老婆子道:“清哑不爱说话这是人家生成的性子你老挑这个干什么?先前说的王家闺女能说会道你又嫌弃人家嘴喳喳的太伶俐不乐意。现在又说这话。那王家闺女会说话有什么用?她有清哑会织锦吗?不是我说所有咱们先前相看的闺女都比不过清哑!” 江明辉立即抬头附和道:“对对!都比不过。清哑最好。” * o(n_n)o谢谢朋友们的支持哟求推荐和收藏! i954 正文 第28章 起步 要赶情节是该加更了。求收藏推荐o(n_n)o谢谢! * 江大娘不服道:“怎么比不过马家闺女就会织锦。” 江老爹道:“那马家闺女茶饭比得过清哑吗?” 江大娘想了想道:“曹家闺女茶饭好也会织锦。” 江老爹瞪眼道:“曹家闺女茶饭我吃过比清哑差远了。会织锦又怎么样?瞧她长得那模样跟咱明辉配吗?” 江大娘哑口无言。 这曹家闺女样样都还好就是长相差了些。 所以江明辉见了一面后死活不乐意。 江老爹见她不说话了又掰着手指数道:“马家闺女会织锦煮饭手艺平常;王家的闺女能说会道这两样手艺都平常;曹家的闺女还算不错可人长得差了些你倒是找个十全十美的来我看看?还有这几家哪一家能比得上郭家家底厚、能陪嫁二十亩田?不是我贪财人家样样好我当然要选好的了。比来比去就数清哑好:人长得好又能干又斯文又体面又孝顺又不爱说闲言碎语惹是非这样的媳妇才是过日子的人。你不知足还要挑三拣四。真要是再往上好人家能看上咱明辉?咱们家又不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明辉又不是什么秀才举人老爷。” 江大娘这才算真的无言以对。 可是她心里就是不顺。 面上不说心里嘀咕:不就是要她喊一声吗这也算挑? 江明辉见爹说服了娘总算松了口气。 他丢开这事望着外面不断后退的秋景开始想清哑。 ※ 再说郭家一干人眼看着江家船去远了才回身进屋。 等本家亲戚也都走了他一家人围聚在正屋堂间闲话。 座上只有蔡大娘一个客是吴氏刻意挽留的。 吴氏对郭守业道:“明辉这娃真是不错!他爹和哥哥也都还好。就是江老婆子难缠不像个和气的。亏得清哑嫁的是小儿子往后让她跟明辉住镇上不能住老宅不然肯定受那老婆子气。” 阮氏也点头道:“江大娘蛮挑剔的。” 郭守业便问怎么回事。 阮氏便将之前水边一幕说了。 郭守业沉吟一会问蔡大娘:“亲家母这江婆子人怎么样?” 吴氏也看向她特意留下她就是为这个。 蔡氏道:“江婆子人心肠不坏就是性子严厉些。” 说着不经意地瞄了吴氏一眼心想要说严厉亲家和她可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这不算毛病吧?要是这也算毛病她把闺女嫁郭家岂不嫁错了! 郭大全道:“她再怎么样严厉咱小妹那好性子要是还不能容真是没天理了。娘这事我们也别瞎操心。我看就像娘说的将来让清哑和明辉住镇上不跟他们一块住。就咱们陪嫁清哑二十亩田也够他们过日子了怕什么!” 郭守业点点头道:“就是这样。”想想又道:“亲家是个实诚人不会亏待清哑。要是他们不好我郭家也不是吃素的。” 郭大全笑道:“那是。我兄弟三个还能让人欺负小妹!” 郭大有等人也都点头。 阮氏又提议道:“爹娘小妹亲事定了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了。趁着冬天闲的时候让巧儿她爹把陪嫁的家具一样一样做起来。攒两年也差不多能攒齐了。咱们自己做也能省一笔开销。早些准备不慌不忙的能做精细些。要是等成亲日子定了再做怕赶不及。手忙脚乱的请匠人进门多花银子不说活计做的不精细反不好。” 吴氏见她考虑深远很满意道:“二媳妇想的周全。” 蔡氏听了不服又没什么好主意可贡献只能干看着。 郭守业对郭大有道:“大有等农闲了你就慢慢给你妹妹做嫁妆。” 郭大有道:“嗳。等萝卜和小麦种了就做。” 郭守业又道:“大全你往镇上看看有好木料再买些。” 郭大全也答应了。 一家人又议论一会才算心定且不提。 ※ 清哑定亲后对未来不无憧憬。 她眼明心亮也看出江大娘不是好说话的为将来生活计自要努力。一是努力壮大郭家二是努力壮大江家否则和江明辉在外生活的计划如何能实现呢! 想罢她又一心投入自己的创作中去了。 秋去冬来转眼过了几个月到了十一月。 这期间有两件重要的事须得详说。 其一清哑虽没在织锦方面有所突破却和二哥做出了剥棉籽的搅机以及三锭脚踏纺车。这都是黄道婆的发明清哑融汇两世所学比出构造和郭大有一块琢磨做了出来并未费什么心力。 搅机结构很简单却省了手工剥棉籽速度加快自不必说。 三锭脚踏纺车可同时纺三股棉线效率非同小可。 郭大有做出来后当即叫了郭守业、吴氏、郭大全和郭大贵来看。 他们都惊呆了至此彻底肯定清哑见神仙的奇遇。 当问及下面该怎么做时清哑只说了三个字:“先不说。” 她是想等个好时机然后为郭家谋利。 具体如何操作她并没有详尽的筹划。 郭守业等人没有追问他们依然对清哑的话自由发挥。 郭大全觉得小妹肯定有大计划要谋定而后动;郭大有觉得小妹还有新的创作要等全部都弄出来才一举成事;郭大贵没别的想头觉得赚钱的东西当然要保密;郭守业考虑最全面觉得闺女是想摸清外面行情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将这些公开。 这一次他们父子没有各行其是而是慎重地凑一块商议。 商量结果就是:先瞒着蔡氏等人这些东西也不能拿出来用。 不是不信任而是人知道多了想不漏风也难。 他兄弟都郑重答应了。 第二件事就是:江明辉每隔几天就会来郭家一趟。这日清哑将一幅设计完善的竹丝编织图交给他还有一些小钩针的图样。他本是内行看了这图便如打开一扇大门闯入一个新天地。自此他的人生便发生了巨大转折。 清哑对他道:“你该去大城镇竹丝制品要卖高价。” 不是她故作高深而是她只能说出这些。 毕竟她前世只开过书店而已。 江明辉却领会到其中奥妙:如此精细高雅的东西自然要卖给文人雅客以及豪门贵族在乌油镇是没有作为的。 他便暗自计划:等一切齐备后最迟来年春便去霞照县城拓展力争在锦商如云的繁华之地争得一席之地! 他虽内行艺术素养却不够。 因此在设计方面依然要请教清哑。 来往之间、相商之余两人愈加情深。 清哑虽然心理年龄长于江明辉然前世经历人事少性格单纯;江明辉却是多情的对她又十分爱重百般俯就呵护种种温柔体贴不消细数因此两人情投意合竟让清哑觉得比前世男友相处还有感觉。 十一月初七晚水乡降下入冬以来第一场雪。 第二日凌晨鸡才叫头遍清哑便起床了。 她换上一身宽松的衣裤便在房内跳起舞来。 她跳的不是劲舞而是舞蹈极舒展身姿的那种。 这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她生活圈子狭隘活动少运动更没处去因此早晚在室内跳舞锻炼身体、塑身修形不然容易生病。 跳了半个时辰后她收身停止窗户上也明亮起来。 她便换上紧身小袄和棉裙外面又罩一件浅红对襟夹袄然后梳头、在桶里舀了些冷水簌口洗脸收拾妥了才推开窗户。 外面雪已停了莹白刺目。 田野村庄皆被白雪覆盖凡有水的地方则呈黛青色。 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这黑白二色了! 她将目光收回来落在门前。 一样的寂静一样的冰洁冷冽。 这时一个头戴厚棉帽身穿大棉袄的身影闯入视野他扛着笤帚走向水边跳上郭家乌篷船用笤帚打扫船上积雪。 那是她爹郭守业。 她看着那弓背的身影忽想起一首诗来: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孤舟蓑笠翁 独钓寒江雪。 她回身在琴案前坐下信手弹奏起来。 如今天冷了她晚上怕冷不大弹琴。她前世在北方长大冬天都是在有暖气和热水的环境中度过眼下这等森森严寒实在承受不住织锦还行弹琴的雅兴却被“冻结”了。 因此她弹琴的时间便改成了每日清晨练身之后。 床上被琴声惊醒的郭巧睁着漆黑的眼眸静静听着。 在这寂静的冰雪世界琴声似乎传得特别远听着也格外清晰。 景江上方家船正逆流行来。 方初坐在舱内榻上品茗面前矮几上摆了两碟精致小点心。 忽然他端茶的手一顿叫道:“昌儿拐过去!” 跟着放下茶盏起身到窗边推开窗户。 刺骨的寒气便裹挟着琴声灌入舱内他激灵打了个寒颤。 于是回身取下挂在榻旁衣架上的大毛氅衣罩上。 外面昌儿赶紧通知掌舵人将船拐向郭家那条水道。 方初站在窗前喃喃道:“怎么晚上不弹了早上弹?” 前次他特意晚间经过这里等了好久也没听见琴声还以为怎么了谁知今早听见了。 昌儿正进来回话闻言插嘴道:“这老头怕冷。” 方初瞅他道:“你怎么知道是老头?” 昌儿很有把握道:“弹得这么好肯定好老了。” 方初想要说“你的意思少爷我年轻就弹得不好了?”又怕耽搁听琴遂懒得再理他望着窗外静心倾听。 i954 正文 第29章 情义 今天有加更呢朋友们别忘了推荐票支持原野。 * 皑皑白雪世界天地一色诸物灭迹。 寒江边上只余一艘孤舟一披蓑戴笠的老翁尚在盯着水中钓线。偶尔动弹的身影昭示冰雪中还有生命在活动。 琴声依旧纯净、不染红尘。 譬如这首诗的意境本带着孤寂寥落不屈之感但琴音却没有透出这种感怀清朗朗的白雪世界只有安静被雪净化的安静扫净一切凡尘俗虑之后的安静! 方初听着微微笑忽对这雪天喜欢起来。 对方并没有像晚上弹那么久只弹了几支曲子就停了。 方初好一会不见琴音再起犹自等待。 昌儿不耐烦道:“天冷老人家身子不中用了只能弹一小会。” 方初没理会他目光在窗外流连仿佛搜寻琴音落在何处也许与白雪一般散落田野构筑成这琉璃世界。 又想象一间茅舍内一个模糊的倩影坐在琴案前。 她大概手冷了正双手互搓、呵气暖手。 再不然她记挂有事所以起身了。 嗯看这时辰恐怕她要做早饭。 ……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才道:“走吧。” 昌儿道:“是。” 因出去吩咐将船转回来。 待他再进来方初已关了窗、去了大氅懒懒地靠在榻上。 见了他命他重新煮一壶热茶来。 又笑问:“刚才你说他是老人为什么?” 昌儿笑道:“大少爷这么爱听他弹琴可见他弹得真好。像少爷从小有名师教导弹得好不奇怪;这地方都是些庄户人家谁有那机会学琴。只有弹了许多年的才能弹得好。不是说‘姜还是老的辣’么活得年纪长了经验总有一些。” 方初笑骂道:“就你能!” 遂吩咐快行他要回乌油镇老宅一趟。 回到方家老宅他略歇息一会即着手安排事务至正午才完。 因叫圆儿来问:“上回我定的那竹丝画可做好了?” 圆儿回道:“还没有。小的正要今天去问呢。那方家掌柜说要按原先那样做呢就能快些。可是他新近手艺有突破将整体构思做了些改动画的效果要好许多就是日子要长一些。我听了赶紧说只管慢慢做我们要最好的。” 方初点头赞他处置妥当。 一面吩咐摆饭说吃完了他亲自去看。 圆儿遂去安排。 饭后方初只带着圆儿随意散步往江家竹器铺来。 谁知到了地方却是铁将军把门。 圆儿纳闷极了问隔壁掌柜的。 那人说江小掌柜的才离开不久说是明天早上回来。 圆儿抱怨道:“哪有这样做生意的动不动就关门。” 方初倒不急道:“那画原不易制作本就没定交货日期也不能怪人家。就再等几日又何妨。我又不急着要今天来不过是想看看是何样人制作这竹丝画而已。既这样你明日再来取就是了。” 圆儿答应了又告诉少爷道:“那江小掌柜的人很年轻很斯文的一副模样像个书生。怪道用竹丝也能编出那样的画儿来。” 方初听了道:“我也猜他定是个雅致人物。” 说着话主仆二人转回家去不提。 江明辉去了哪里呢? 原来他早早收工去绿湾村看心上人去了。 这段日子他来往乌油镇和绿湾村之间好多趟村里好些人都认得他了。他往渡口绿湾村的船边一站就有人跟他打招呼。 “江小掌柜的又去看岳丈啊!”船家笑问。 “嗳王老爹好。”江明辉客气地招呼。 “不是看岳丈是看媳妇!”舱内有人打趣道。 “哎哟这扛的什么一大篓?孝敬岳丈的?”有人惊问。 顿时已经上船的和还没上船的都伸头看究竟。 只见江明辉穿一件新淡蓝棉袍束着宽腰带外面披了件深青镶边绸斗篷很斯文清爽的一个人肩上却垫了件旧衣裳扛着一只大竹篓累得脸红气喘。 他小心将竹篓放下后狠狠喘了一口大气才扯下肩头的旧衣裳扭扭脖颈恢复长时间歪脖行走造成的僵麻又掸了掸身上灰尘尽力站直了才恢复斯文模样。 “这是什么?”旁边有人抠着篓子缝向里看。 “炭。”江明辉红脸答道。 “炭?给你岳丈的?”那人问。 “不给他岳丈难道送你?”另一人笑道。 “哎哟你这当女婿的真孝顺!”先前那人夸道。 江明辉便请他们搭把手帮忙将炭篓子抬上船。 于是好几个热心人搭手帮忙抬。 将竹篓弄上船在舱内坐定了他才彻底松了口气。 唉为了这篓炭他可真不容易! 原来他上次去郭家见清哑惧冷就暗自盘算这事。 住在水乡的人柴火也不太缺有棉花秆、稻草、麦秆甚至竹枝等凑合着一年到头烧煮也够了。只是冬天取暖就成了问题烧炭更是奢侈和住在山里的人没法比。一般人家都是在煮饭后将灶洞里的热灰弄出来取暖。虽然也能管些用但很容易就冷了。 江明辉见清哑常一坐半天不动就想买炭给她取暖。 镇上买炭倒容易可怎么弄去渡口却让他发愁了。 他不是富贵公子为了一篓炭特地叫个脚力相送也不划算况且雪天也难找到人;再者少年爱俏又是去见心上人当然要换一身清爽衣裳穿得斯斯文文、整整齐齐的出门若扛上一篓子炭委实不大雅观且会弄脏他的衣裳。 可这炭虽然黑不溜秋的却是他对清哑的一番情义。 所以他断不能嫌弃而不抗! 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一个妥善的法子只能咬咬牙找了件旧衣裳搭在肩背上把包袱斜背着再将竹篓扛上肩就往渡口来了对路人眼光一概视而不见。 如今炭上船了他心定了才有闲心听人说话。 绿湾村也不是家家都有船的有船的人家非必要也不愿摇船出来尤其是这样大雪天花一文钱搭顺风船来往还便宜呢。因此一会工夫王老爹船上已经挤了十几个人连带货物舱内满满当当。 见王老爹还不肯开船有人喊道:“老爹走了!人家江掌柜的特地早关了铺子来这就是想早些到郭家还能赶上让郭婶子杀鸡。你老捱着不走回头到家都吃晚饭了杀鸡也来不及了那不是害他么!” 人们哄一声笑了起来都嚷嚷叫快走别耽误杀鸡。 又有人问江明辉他到郭家郭家会不会杀鸡。 江明辉脱口道:“每回都杀。”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这都去了十来回了郭家多少鸡为他超生了? 众人既惊叹又羡慕都说郭家日子富裕。 说话间王老爹和儿子果然撑开船离开渡口。 门帘一放船舱内温暖又嘈杂说话嗡嗡的。 大家还不肯放过江明辉依然追着他问这问那。 说笑间不免提到郭家和张家过去的亲事总算庄稼人厚道且顾忌后果没说格外难听的。然虽未贬一方抬一方言词却感叹不已觉得世事无常。 江明辉尴尬再不肯搭腔。 船上还有个人也不好受便是张福田。 他来的早坐在最里边又戴着帽子低着头所以人不留心。江明辉来后他更不愿出声了。他私心觉得江明辉定是在街上看见了他所以才特地买了炭赶来要在人前使他难堪。因此他从帽檐下斜瞅他心中怨愤不已。 江明辉却只知张福田其人并不认得他。 因不想跟人说话又等得心急且船舱内气味难闻他便使劲往门口靠一面将那垂帘掀开一丝缝隙对外看。 谁知这一会工夫外面又下起雪来。 王老爹父子披蓑戴笠站在船头一摇一荡船儿在雪中穿行如同穿行在天河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青冥。 江明辉看得恍惚不禁想起清哑。 他便望眼欲穿期盼快些到郭家那下雪也好下雨也好都成为一道风景为他和清哑说话做事平添乐趣和兴致甚至激发灵感。 这么看着、想着他渐忘记身处的环境。 直到一阵嘈杂的招呼伴随着搬货下船的剧烈摇晃以及人走空后舱内蓦然寒冷的感觉传来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绿湾坝渡口了。 他忙朝外喊道:“老爹我带了炭不好拿……” 王老爹不等他说完就笑道:“晓得晓得。我送你到郭家。” 江明辉这才放心再次称谢。 待到郭家门前他迫不及待地望向坡上。 只见一大二小三个身影蹲在菜园里摘菜。 他一眼认出那个大的正是清哑。 她穿着红衣带着他送的竹斗笠在雪中十分显眼。 两个小的应该是郭巧和郭俭。 忽然他笑出声来。 因为两小也带着竹斗笠也是他送的。他因为送清哑斗笠不好漏了晚辈便特地选了三顶小的十分精致玲珑送给郭勤三兄妹。眼前这光景两小不像出来摘菜的倒像在雪中显摆新得的斗笠来了。 不然他们丁点大能摘什么菜? “小妹!” 他再忍不住扬声喊。 清哑直起腰看向水中。 一艘乌篷船正行来船头站着系深青斗篷的少年正对她灿笑。笑容如清风朗月眼中流淌着思恋和爱意纯洁、澄净。绵绵密密的雪花在他身周飞舞斜织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十分“冻人”。 她也笑了心中忽有些欢喜和雀跃。 “明辉叔叔!” 郭巧努力后仰小脑袋一手扶着斗笠大声喊。 跟着郭俭也大喊。 两娃儿欢喜地奔向水边要看他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这是习惯谁让江明辉每次来都不空手呢。 i954 正文 第30章 女婿 郭家人听见声音都出门来看。 江明辉忙喊道:“大贵快来帮忙!” 郭大贵便光着头跑下来笑问:“什么好东西?” 王老爹笑道:“怎么不是好东西一篓子炭呢!” 声音满满都是羡慕。 说话间已经和江明辉搭手将竹篓搬上岸。 清哑已经下坡来了蹲在跳板上洗菠菜。 江明辉便迫不及待地和他说话。 这时郭大全也来了十分感谢王老爹将妹婿送到门口。 王老爹忙说应该的寒暄两句才摇着船走了。 郭家兄弟便抬起那篓炭上坡往家去。 江明辉等清哑洗好了菜才和她一手一个牵着郭俭和郭巧回去。 因见清哑看他他度其心意应该是疑惑他怎来得这样早便解释道:“我买了炭走晚了怕搭不上船我才早早关了门来了。”说着又拍了拍斜背的包袱小声道:“我还给你买了好东西呢。” 却不说是什么东西。 清哑目光在他脸上一溜。 他就笑道:“等进去拿给你瞧。” 说完又问她:“你挑菠菜怎么你今天做饭?” 清哑点点头。 郭大全兄弟已经到了廊下放下竹篓其他人都围过来看只不见阮氏和郭勤。 见江明辉和清哑走来吴氏又笑又埋怨道:“这炭好贵吧?乱花银子!你开铺子一天还赚不了这么多钱呢倒买这个。回头一个月算账没的钱赚看你怎么跟家里说!” 郭守业则问:“怎么来这么早?” 江明辉道:“今天晌午就关门了。” 郭守业训道:“这不是胡闹吗!做生意怎么能随便关门呢?你来这不要紧总要等晚些时候街上人少了再关铺子。又不是没船回来一天好几趟船呢。你急什么?” 江明辉尴尬道:“今儿有炭。往常我都是坐最后一趟船的。” 吴氏忙劝道:“来都来了还说那些干什么。” 因回头对郭大全吩咐道:“大全去逮只鸡杀了。” 江明辉急忙阻止道:“别逮鸡!我买了肉的。” 一面说一面随大家进了屋解下包袱放在桌子上。 打开包袱他先拿出一个比盘子只大一圈的单手柄平底铁锅递给清哑“这是你要的锅。做的好不好?” 清哑接过去一看正是她要的式样遂点点头。 江明辉一笑又掏出一个粗瓷手炉来柔声对她道:“这个是我买给你捂手的。瞧这有个盖子热炭放在里面能管好长时候不得冷炭灰也不得洒出来。我本来想编一个篾的套子在外面又怕编好了套不上。我想还不如你做一个布套子套在上面又好看拿着又不烫手又干净还能拆下来洗我就没做了。” 清哑放下锅又接过那带盖的小手炉观看。 江明辉见她眼睛亮了几分便知她喜欢自己也就喜欢了。跟着又拿了一小包麻糖出来递给郭巧“和弟弟分去。” 郭巧欢喜道:“嗳!明辉叔叔。” 最后江明辉拿出一块废纸包的猪肉来。 吴氏一直在旁看着满眼喜悦嘴里却不住埋怨。 她怕女婿花太多钱无法向家里交代。 郭大贵笑道:“哎呀娘你别说了。这也是明辉一番心意。往常他来了咱们不也杀鸡的。他买一回肉给咱们吃也是应该的。”又转向蔡氏“大嫂晚上用肉烧干笋子。” 江明辉忙道:“就是。我都不敢来了鸡它们看见我就跑。” 众人轰然大笑连郭守业也绷不住笑了。 清哑见蔡氏拿了肉往外走忙上前拦住。 她前两天让郭大有帮忙做了个木锤子这时拿了出来又将肉洗净擦干水将肥肉切下来单留瘦肉切成几条放在一块石板上让三哥郭大贵用力捶砸直到砸烂为止。 众人都奇怪问干嘛这样费事。 唯有蔡氏想清哑肯定是要做什么新鲜吃食且让她做去自己正好乐得不用煮饭还能吃到好的。想罢对郭大贵道:“小妹叫砸三叔你就砸吧。小妹肯定要做好吃的不然大冷天的能叫三叔砸肉玩?” 众人一想可不是清哑每回做的新花样都很好吃。 吴氏忙一叠声叫小儿子“大贵你就听妹妹的快砸去。” 蔡氏又殷切对清哑道:“小妹嫂子帮你打下手。你要嫂子干什么只管说。” 清哑道:“挖芹菜。” 蔡氏顿时笑容一僵。 原来这芹菜可不是普通芹菜乃是秋天种下的入冬以后再用土将其完全掩埋起来连芹菜顶端也护住。芹菜有泥土保护就冻不死在土中慢慢褪去青色变得又白又嫩。等寒冬腊月里挖出来炒了吃又脆又甜。 菜是好吃就是难得弄。 挖出来的芹菜带有许多泥需用水仔细洗干净。 冬天水冰冷刺骨这活计可想而知有多痛苦。 蔡氏放出话来了无法再推脱躲懒。 再说婆婆在跟前她也不敢。 若不去难道指使小姑自己去弄? 那婆婆非骂死她不可! 想推到阮氏身上阮氏一直在屋里织布根本就没出来凑热闹。不像她听见声音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了。她最是坐不住的宁愿煮饭也不愿坐在织机前几个时辰做同一件事;煮饭能跑来跑去要松泛许多。 没法子她只得找了篮子和锄头去了菜园子里。 这里清哑也没闲着动手将肥肉切了下锅炼油。 一面又请吴氏烧了个柴炉子摆在厨房门口;她将面粉和鸡蛋搅和了撒上些细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炉子跟前用刚买的平底锅摊薄饼。 这也是个细致的活计要不紧不慢地操作。 圆圆的饼每一张只有茶杯口那么大。 清哑摊了一张又一张全摞在竹碟子里。 郭巧和郭俭蹲在小姑身边眼不眨地盯着看。 “小姑我想吃一块。” 郭俭见清哑没像以前一样叫他们尝忍不住小声恳求神情可怜兮兮的还咽了一口口水。 “还没好。”清哑道。 郭俭纳闷明明已经摊好了怎么说没好? “要包菜吃。”清哑又道。 “我晓得了。”郭巧恍然道“菜还没炒。” 清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郭巧就很得意就按自己理解的告诉郭俭:等炒了菜像包饺子一样包在这摊好的饼里在锅里煮了吃。 “噢吃饺子!”郭俭也懂了。 清哑被误解也不解释反正等吃的时候就知道了。 外面郭大贵挥动锤子锤肉郭家兄弟围在旁看稀奇。 江明辉看了一会觉得无味跑到清哑身边。 “小妹。”他甜蜜地叫。 清哑看了他一眼继续摊饼。 江明辉含笑在她身边蹲下来。 看着她做任何事他都觉得有滋味。 她不说话他也不觉得烦闷。 “煎饼吃?”他看着那一摞薄饼问。 “还要包馅儿跟饺子一样煮。”郭巧替小姑回答一面蹬蹬跑开一会端了个小凳子来放在江明辉屁股后头“明辉叔叔坐。” 江明辉忙往后退一步坐了夸道:“巧儿真懂事。” 郭巧抿嘴笑了蹲下来继续盯着小姑摊饼。 江明辉四下看了看忽然问:“勤娃子呢?” 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弄吃的独不见郭勤这太奇怪了。要是以往他准上窜下跳比任何人都活跃。 清哑没吭声反正她不说也有人答。 然郭巧偷偷看了她一眼也装没听见一副鬼精的小模样。 江明辉未察觉又问郭俭:“你哥哥呢?” 郭俭老实地回道:“跪着。” 江明辉疑惑道:“跪着?” 郭俭道:“嗯跪搓衣板。” 江明辉失笑道:“这皮猴子干了什么好事?” 清哑依然没有说话一心摊饼。 郭巧实在憋不住了她想反正弟弟已经说了不是她先说的因此脆声揭发道:“他骂小姑!爷爷奶奶生气了大伯罚他跪晌午没给饭吃。” 江明辉惊愕地问:“他骂……你?” 最后一个字看着清哑问的。 郭俭接道:“哥哥骂小姑‘哑巴子’。” 这下江明辉不止惊愕还生气了问“他做什么骂小姑?” “他作死!这些日子没收拾他皮痒了!” 吴氏走过来沉着脸恨恨道。 这事要从清哑教侄儿侄女识字说起。 清哑不会教学生不是个好老师。 前世她因为天生哑巴爸妈对她的教育可谓费尽心机根本不可能按学校的系统教程来进行只能从身边环境着手引导她直观地认识人事。 因此清哑对郭勤等人教育也是这样开始的。 先教他们认自己的名字然后是家人的名字;然后是所处村庄、集镇、县、府、州的名字;再然后是身边的一切物事:鸡、鸭、鹅、牛、各种菜、各种庄稼用的碗筷、穿的衣裳、坐的桌椅、睡的床、划的船等等这么逐渐扩大范围再辅以简单的诗词背诵。 先教他们念再教他们写。 以她不善言辞的性子不可能反复详尽地教导和解说通常都是念一遍再写给他们看然后让他们学着抄写她自去忙自己的事。等有空了再回来考问他们之前所学的。 * 我是不是很勤快?求推荐收藏!(*^__^*)嘻嘻…… i954 正文 第31章 惩罚 今天又有加更呢朋友们请收藏推荐支持原野。 * 郭巧和郭俭年纪小又爱新鲜学得很认真。 所谓适者生存生物都能为了适应大自然而生成一些习性更何况人了。他们先也有依赖忘了就去问清哑。可清哑寡言每问她时不是忙得没空就是一心沉入设计回答简短。几次下来两小也不指望她了也不耐烦老是去问因此每学一个字都用心记诵唯恐忘了。 那郭勤已经七岁了正是人嫌狗厌的淘气年纪。开始学还能用心时间一长便觉不耐烦学了前头忘了后头的。待清哑再问时往往答不上来只好再问。 清哑也没在意就再教他一遍。 次数一多她便发现:这娃儿不用心。 她觉得不能由着他于是再问便不理会。 郭勤乐得不学趁机跑去玩了。 也没人强求他这本也没什么。 可是当某一天长辈们都在的时候闲话间问起他们跟小姑学了什么郭巧和郭俭当即献宝又背又写展现许多“学问”;郭勤丢人就可想而知了被郭大全一顿臭骂。 他立志要学些东西下回在长辈跟前挣回脸面。 但是他又不能定下心学依然要反复问清哑。 清哑依然不理他。 他便急了眼发脾气。 清哑指着郭巧和郭俭道:“他们怎么记得?” 郭巧得意地嘲笑他:“笨死了!老是问!我都记得了。” 郭勤恼羞成怒愤而起身对清哑骂道:“认得几个字了不起呀问你也不说!告诉一声也不少块肉就这样小气!你个死哑巴子!一天到晚不吭声长嘴就晓得吃!鸡都晓得叫狗也天天叫你长嘴不说话干嘛不拿针线缝上还省些粮食……” 他秉承了爹娘的本领骂得有声有色。 可他忘了小姑是长辈而且是家里人。 郭家家训:严禁窝里反! 清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跟个小娃儿计较似乎不必。 不计较似乎也不对。 小孩子这样骂人还得了? 谁知吴氏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正听见这番话顿时大怒冲进来就给了郭勤一巴掌把个娃儿打得趔趄后退。 郭勤跳脚哭道:“你偏心!死偏心!哇哇……” 一路哭喊着跑出去了。 吴氏盛怒不息跟着追了出去一直撵到院外。 她年纪大了跑不过郭勤被他溜掉了。 这时郭守业回来听说原委后脸色铁青叫“老大!” 郭大全也气坏了心想这回一定不能手软。 于是在外逛了一圈的郭勤晌午回来原以为没事了却被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饭也不给吃就罚跪在搓衣板上。 蔡氏当然维护儿子可被婆婆下死眼一瞪再见丈夫神色非比寻常公公一张老脸比外面冰雪还冷哪敢再说二话! 那郭勤本性聪慧又继承了蔡氏的刚烈脾气思想此事根本不觉得自己有错——他学认字还错了? 小姑明明就会就是不告诉他算什么小姑! 他就骂了两句奶奶打他爹也打他爷爷那模样恨不得要杀了他所有人都骂他可见人人都偏心小姑。 他越想越伤心梗着脖子跪在东厢堂间觉得自己被遗弃了。 他越不认错郭守业夫妇火气越大不肯松口饶他。 郭大全见儿子这样又心疼又生气。 每一生气就跑进屋骂他。 进来一次骂他一回。 蔡氏心里埋怨公婆为这点事不给儿子饭吃实在太偏心小姑了。可儿子骂长辈也确实不对摄于公婆的威严和对丈夫的服从她就有心也不敢为儿子出头。 若是别的事郭大有和郭大贵自然会出面打圆场但这次他们一致没有为郭勤求情都说这娃儿要好好管教;阮氏干脆躲在屋里织布根本不露面。 因此事全家人都心情不好气氛沉闷。 幸亏江明辉来了才破了这坚冰般的氛围。 郭大全尤其高兴笑得跟什么似的因为他知道儿子酷刑就要结束了。怎么结束不用他操心。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郭大贵旁边看他把瘦肉砸得不成个样子好奇地问道:“这肉砸这半天还没好?清哑到底要做什么东西?砸烂了能吃?” 郭大有瞅了大哥一眼道:“叫勤娃子起来吧晚饭总要吃。” 郭大全硬气道:“别理他!叫他跪一天不然不长记性!” 郭大有和郭大贵相视一笑不再吭声。 一时蔡氏洗了芹菜回来很快厨房就飘出炒菜的香气。 不多时清哑提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饭篮和江明辉往东厢走去。 郭大全见了笑得十分开怀。 东厢郭勤依然跪在堂上。 见全家无人肯为他说话心里越灰暗觉得生无乐趣。 他伤心地想不如逃出去要饭也比在家受气强。 他开始想自己离家以后家里人的反应: 脑中首先浮现郭守业板着的脸说:“有种别回家!” 吴氏骂:“死在外头才好!” 爹说:“就当没养这个儿子!” 娘会哭道:“没眼色的东西!你怎么敢骂你小姑……” 二叔他们教郭巧:“别跟哥哥学。” 小姑么……当然是不吭声了。 小娃儿越想越难过再次潸然泪下。 正伤心抹泪的时候就听见江明辉的声音。 他精神一振:是明辉叔叔来了! 然后就听他说什么炭啦肉啦糖啦说笑声一阵一阵的。 开始他还能保持愤愤不平的心境然过了一会心神便被吸引。 他本是爱热闹喜玩耍的以往明辉叔叔来家里会烧好吃的还特别欢乐。今天会弄什么好吃的呢?他好像听见爹说砸肉。砸肉干什么?他心痒痒难受渴望出去看。在这种渴望下之前对家里的怨怼和不满似乎没那么强烈了。小娃儿气性大忘性也大。 可是大家似乎真把他给遗忘了居然没人来东厢。 他心里难受极了但这难受与之前的难受不同是期待到忍无可忍的焦灼而不像之前的伤心、晦暗。 正在这时身边传来轻柔的脚步声。 他猛然回头便看见清哑和江明辉并肩走进来。 他又记起前事也不叫他们赌气扭头。 江明辉见他这样心里也气且不说话且看清哑怎样。 清哑在郭勤身边蹲下来打开饭篮端出两个碗。 郭勤鼻子闻见冬芹那特有的香气肚里便造反起来还不争气地吞了一口口水但他坚忍着不去看地上的菜。 也没听见什么响动忽然就有一个卷子递到他面前香气扑鼻。 小娃儿“哼”了一声撇开脸心想“叫我吃我就吃?想得美!” 等了一会却不见小姑再送过来。 他扭头一看只见江明辉正大口吃着那卷子而清哑手上放着一张薄饼正往上涂肉酱、搛冬芹和别的菜。觉得够了就放下筷子将饼卷起来。卷成先前一样的卷子递到他面前。 郭勤看着小姑黑亮的眼睛犹豫不知该不该接。 是要顾脸面呢还是要顾肚皮呢? 还没等他想好江明辉又伸手将卷子接了过去一面笑道:“真好吃!小妹你怎么想起来的?这饼放了鸡蛋又软又香;还有酱搁些肉就是不一样好有味道;还有芹菜真脆还甜;还有笋……” 说着又将卷子塞进嘴咬了一大口有滋有味地嚼着。 郭勤听了气得要命等清哑又卷了一个他再不顾颜面伸手就抢了过去塞进嘴就咬。 “真好吃!”小娃儿挑衅地斜睨江明辉和清哑一面吃一面想“我就吃了能把我怎么样!” 吃完了清哑却没有再卷而是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拧好的热手巾展开一手扶着他后脑勺一手托着手巾帮他擦嘴脸。 郭勤虽然还很别扭却没有再躲开。 清哑擦得很仔细。 擦完了脸又擦手。 擦的时候郭勤头被她揽在怀里。 靠着她软软的身子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感受她轻柔的擦拭仰起的眼睛看着她的面容依然是那么安静依然一如既往地疼爱他的模样仿佛他没有骂过她。 小娃儿不知为何更委屈了眼睛红了。 江明辉注视着这一幕目光温柔。 “可知道错了?”清哑忽然问。 “小姑不教我。”郭勤不服当即指控。 清哑没应声擦干净了丢下手巾拿起筷子继续卷饼。 卷好了就递给郭勤江明辉没有再抢。 等他吃的时候她又继续卷。 “你没用心学。” 再递给他卷子的时候她看着他道。 郭勤嘴里吃东西顾不得分辩只顾奋力嚼。 这时郭巧和郭俭跑了进来。 “我要吃小姑。”郭俭喊。 “他骂小姑小姑还给他吃?”郭巧满脸不信地问。 她还没吃上呢! 清哑直接卷了一个递给郭俭。 然后又卷了一个递给郭巧。 这一会工夫郭勤手上便没了怒视弟妹。 因为他发现篮里居然没有饼了! 清哑道:“厨房还有。” 说着站起来伸手拽郭勤。 郭勤顺势就要起身谁知腿一软“哎哟”一声又跪下了。 原来是腿麻了。 垫搓衣板不光是为了惩罚他还为了挡寒气怕他跪地上伤了膝盖。没人在跟前的时候他就坐在自己脚后跟上所以压得腿麻。 江明辉对清哑笑道:“真是现世报!” 清哑忙又蹲下帮郭勤脱了棉鞋替他揉脚。 江明辉也蹲下抱起他另一只脚帮他揉。 因见小娃儿一副满足模样还得意地看郭巧和郭俭仿佛在显摆“挨了打又怎么样?小姑还不是来哄我了!”心里有气也不想放纵他便教训道:“你还不知道错?你说小姑不教你巧儿和俭儿怎么会了?” 郭巧道:“他笨!我和弟弟都会了。” 郭勤两手撑地、翘着两腿怒视小堂妹觉得她好讨厌。 i954 正文 第32章 触动 江明辉道:“我看他一点不笨就是记吃不记打。” 清哑听了手一顿。 郭勤忙警惕地看向她——莫非还要打他? 清哑却道:“你用心学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郭勤暗喜急问“真的?” 清哑点头道:“学的好就做。” 既然记吃不记打那她就把学习跟吃挂上钩。 江明辉忍不住道:“你太惯他们了。” 他想等将来他们有了娃她肯定也是这样。 因此那语气似怨似嗔又轻柔还含着劝慰的意思。 清哑对他笑笑道:“他们还小。” 她记得前世爸妈对她可有耐心了。 江明辉感受她的温柔和安静心也跟着静下来觉得小娃儿的淘气也没那么讨厌了反成了可爱为日子增添了乐趣。因示意她道:“你起来。我帮他揉。这脚臭死了。” 清哑便转身去收拾碗筷。 郭巧很不忿对清哑道:“小姑我和弟弟学的好。” 清哑点头道:“都给吃。” 郭巧却误会了以为只有三个人都学好了才有的吃。因严正警告郭勤道:“你不好好学我和弟弟吃不成我叫奶奶打你!” 郭勤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却终究没敢再反驳。 江明辉看得好笑扶他起来“走走看。” 郭勤趔趄了几步跺跺脚才恢复正常。 当下江明辉提了篮子和清哑带着三小走出去 外面郭大贵砸得累了让给郭大有砸。他正擦汗呢看见郭勤出来笑道:“哟勤娃子好大架子还要人请才出来!早不出来帮忙三叔把肉砸好了你出来了是估摸着要吃饭了是吧?” 郭勤没答应别别扭扭的缩在江明辉身边眼神闪烁。 郭守业那时也坐在廊下见大孙子出来了装没看见他。 本来他还要训他几句以示威严一是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跟个几岁的小娃儿生闷气有些不像有失长辈气度;再者女婿来了当着他骂孙子不大好可他又不愿纵容了郭勤断不会出言哄他所以就这副模样了。 他不训郭大全却是要做做样子的。 因放脸对郭勤喝道:“还敢骂小姑?没良心的东西也不想想除了小姑谁这么疼你!你娘也没成天做好吃的喂你。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郭勤低头不敢吭声。 众人都似笑非笑地看他。 郭巧因此心情很好蹦蹦跳跳的。 她问郭大有道:“爹肉砸好了没?” 郭大有便停手问清哑:“小妹你看可好了?” 清哑上前看了看肉已经烂了点头道:“好了。” 郭大有便撂下木锤叫拿碗来装肉糜。 蔡氏从厨房出来瞄了儿子一眼满面春风地对清哑道:“小妹面揉好了。擀什么样的?包饺子么?” 清哑道:“擀薄些包馄饨。” 蔡氏听明白了忙风风火火地又进了厨房。 她力气大所以擀面这样的活计都是她来。 清哑将肉装了去厨房调拌馄饨馅儿。 这时阮氏也歇了织机出来帮忙。 见这样咂舌道:“包个馄饨这么费事!” 清哑笑笑道:“肉黏糊些也嫩。” 这叫扁肉是福建一种小吃。 当下她妯娌姑嫂就在厨房忙活开来香气四溢;郭守业父子也和江明辉坐着闲谈问他些生意如何、将来打算如何、家中如何等事;这样雪天又有美食可以期待小娃儿们格外开心在外面疯一样跑仰面接雪花或者堆雪人被大人呵斥一顿后趁机跑回屋拿了江明辉送的新斗笠戴了继续在雪中追逐。 郭勤早把之前的委屈和愤懑忘光光了。 这件事总算是落下帷幕。 吃饭时大家发现馄饨果然鲜美肉馅脆嫩柔滑非刀剁的肉馅可比加上鸡蛋饼卷着洁白如玉的炒冬芹个个吃得眉开眼笑。 郭守业两口子不时瞄向女儿女婿心情十分好。 这晚郭家就跟过年一样热闹。 饭后玩笑一阵江明辉依然去郭大贵屋里歇息。 清哑招呼他二人从楼上抱了几十卷图纸下来。 堆在郭大贵房内的方桌上满满一堆。 这些都是她近日为他绘制的图稿让他为来年去县城开铺子准备货品。分几类:一类是小幅图画可独立也可镶嵌在其他器具上如床围、柜门、屏风或做扇面等;再就是大幅的可做屏风、隔扇等物但是用粗一些的竹丝编制而成;最后才是用很细致的竹丝编织的大幅图画只绘了两幅。 每一类都定了不同参考价格。 小图一般要几两或几十两一幅。 像最细致的大幅竹丝图没有百两纹银绝不能出售。 因为竹丝越细越难编制那样的图要一个月才能编出一幅来。 类似的设计图之前清哑已经交给江明辉一批了。 他送了回去让爹和哥哥们加紧制作。 这图他也会制却没有清哑的绘画功底制出来的图意境上要差些;清哑绘制的无一不是意境优美的图画画中有诗诗画相得益彰且连编制手法、色彩花样如何变化都标注得明明白白。 善画之人不一定能绘制出设计图;江明辉会做设计图却不具备绘画功底只能描摹别人的;像清哑这样二者皆备、一气呵成的自是难得且是她自己画的最清楚图画细节处的变化。 在两盏油灯映照下江明辉一一展开图纸观看。 清哑和郭大贵一坐一站与他共同观看。 江明辉手里展开一幅春花图问清哑:“这个最低卖五十两不贵?” 清哑摇头。 他便含笑自语道:“是不贵。这不是一般用的东西是摆给人观赏的。要花好多天才能编出来又雅致又少见是不贵。” 郭大贵担心地问道:“有人买吗?” 江明辉肯定道:“有。上个月还有人花了六十两跟我定了一幅呢。我做这些专卖给识货的富贵人家。所以我才要到县城去开铺子在乌油镇不成。县城那地方有钱人遍地都是。” 说着将那图重新卷好放在一旁。 又拿了一幅展开一看是幅小图。 因问清哑:“这图才卖三两银子不少?” 清哑摇头道:“用料粗。” 江明辉点头道:“是不少了。上次那扇子我才卖三百文呢。” 郭大贵惊道:“三百文?你不是卖小妹三十文么?” 不等他回答随即醒悟叫道:“哦我晓得了你故意的!嗨呀你好坏故意便宜卖给我小妹好叫她感谢你……” 江明辉不料说漏了馅急忙道:“我因为认得大嫂才给你们便宜的。不是为别的。” 一便宜就降十倍这话太缺少说服力。 他便尴尬地看向清哑。 清哑没动声色目光却很了然。 江明辉忙转头又展开一幅大的。 “这张最低一百两?不贵?”他随口又问。 清哑依然摇头。 这幅图非同小可用的都是头发丝一样的竹丝编织她因为不了解行情才暂时定了最低不少于一百两其实真正卖价应该等铺子开张后视顾客反应再定。 江明辉没再就此发表看法而是盯着图上的各处注释细看。 看一会侧头指一处告诉清哑这样编织有何问题。 清哑听了或点头或摇头向他解释。 虽只说一两个字他却总能听明白。 他不断这样问她并非真的拿不准卖价或者没看懂注释他就是想和她说话讨论而已。 这样的夜晚她坐在他身边与他近在咫尺他一侧脸便可看见她的面庞闻见她身上清甜的气息让他十分欢喜巴望坐到天明。 他们讨论的十分投入郭大贵成了摆设。 后来郭大全和郭大有也进来了。 他们又问起编织法和卖价不时惊叹屋里顿时热闹起来。 郭大有扫一眼桌上一堆卷轴再看看正一脸认真和江明辉讨论图纸的小妹子目光微闪随即朝郭大全看去。 郭大全正笑呢见老二这样看他不禁一愣。 他顺着弟弟的目光看向桌上又看向小妹。 慢慢的他笑容敛去了目露沉思。 郭大贵则对江明辉嚷道:“照这么算这生意真要做开了江家可要发财了。到时候明辉你可要感谢我小妹。” 江明辉道:“感谢什么?将来都是她的。” 脱口说完感觉不妥脸就红了垂眸不敢看人。 清哑看着单纯明朗的少年竟微微有些羞涩。 蓦然间就有了恋爱的感觉。 忽然间就体会到:其实她跟前世男友才是父母之命。爸爸说他不错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她便误以为他们在恋爱了以为那就是爱情了。可他们谈了三年还不如和江明辉寥寥数次见面触及的心动感觉深刻。 她因为天生残疾不大接触社会二十多岁了文化知识固然很丰富阅历人情上比那中学生也不强多少有的中学生只怕比她还圆滑世故呢。所以她和江明辉很投契这份青涩的感觉好像初恋是她以前从未经过的。 这才是上天让她来这的目的吗? 江明辉尴尬了一会随即鼓起勇气抬头像对清哑又像对几位舅兄保证道:“我一定用心做。将来……将来让清哑过好日子。” 他还能说什么呢? 若是这样都不能壮大家业他真蠢死了。 郭大全和郭大有都微笑郭大贵哼哼道:“那是当然!” * o(n_n)o谢谢朋友们喜欢的请收藏推荐支持原野。 i954 正文 第33章 关爱 今天依然有加更用推荐票和收藏表扬我吧。 * 清哑却并不以为意。 做这些图并不难不过费些工夫。 难的是织锦设计图。 到目前为止她尚未设计出一幅超越市面上织锦水平的东西。 不过她一点也不急。 制这些图也能锻炼她开拓她的思路。 这时郭守业夫妇牵着郭巧也进来了。 郭巧奔到清哑身边叫道:“小姑睡觉去了。” 如今她天天晚上跟清哑睡。 清哑听了便站起身。 江明辉忙问:“走了?” 清哑点点头道:“要睡了。” 停了下又道:“你也早些睡。” 她虽还想再坐会可冬天晚上好冷她还要教巧儿跳舞呢;还有她觉得江明辉明天要赶早离开不宜熬夜。 江明辉十分不舍地看着她但不敢开口挽留。 郭守业和几个舅兄都在他哪里敢多说一个字! 不过想想清哑就睡在头顶上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当下清哑牵着郭巧上楼去了。 吴氏也攥着个鞋底子跟了上去。 上楼后清哑在靠墙的地上铺了块棉垫子然后和郭巧都换了宽松的衣裤教她练习一些基本动作。 郭巧一面哆嗦一面原地蹦跳笑喊:“好冷!” 清哑扶着她身子帮她抬腿、伸臂、下腰以塑形和练习。 吴氏坐在床沿上纳鞋底扎一针扯线的工夫就看着她们姑侄两个。看得好笑嗔着小孙女道:“那你还要学?看人家吃豆腐牙齿快!” 郭巧被清哑一个高抬腿将右腿脚直竖到头耳边还用右手扳着以维持动作顿时无暇回答奶奶的话小脸憋得通红。 吴氏看得张大嘴巴。 半响咂舌道:“这也就小娃儿小身子没长骨头一样软。” 才说完就见清哑自己也单脚直立只有前脚掌一点着地也是一样伸腿竖直而且是笔直兼带帮郭巧扶着身子、稳定身形她更瞪大眼睛连扯线也忘了。 跟着是下腰整个身子向后倒仰弯曲手脚都着地。 再就是倒立竖撑在墙边好一会。 阮氏中间上来看了一趟见她们差不多了就下去拎热水。 “来泡脚了。” 她将热水倒入一个小木桶唤那姑侄俩个。 吴氏也放下鞋底帮着拿来两个小板凳放在桶旁。 郭巧迫不及待地收了势欢呼道:“泡脚睡觉喽!” 阮氏和吴氏听了一齐笑起来。 阮氏道:“你就是图新鲜。真是自个找罪受!” 清哑看了郭巧一眼也抿嘴一笑。 她不是笑她小孩子心性而是笑自己:其实她也不想练。这样大冷天她天天坚持也就是为了坚持罢了。每次很辛苦地练习心里却在盼着快快过去然后好泡热水脚然后钻入柔软又暖和的被窝那个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当下她姑侄两个坐下将脚放进桶里。 阮氏又拿了一件旧棉衣盖在她们腿上。 然后又去床边将棉被展开铺好。 吴氏就问:“好些天没晴了被子潮不潮?” 阮氏用手捏捏道:“不潮。这是去年才弹的棉被还新的很呢。” 又向下按了按垫的褥子道:“垫的也还软和。咱们这样人家别的没有就是棉花多。也不指望大富大贵自己床上总要铺暖和了不然睡不舒坦冻了生病了更去了多的人还受罪。” 吴氏道:“就是这话。我还想给清哑再弹一床盖的她嫌盖多了压得透不过气。我就没弹了。” 清哑看着她们自忙自说始终含笑。 因腿上盖着棉衣桶里热气不外溢一会工夫她和郭巧便浑身暖洋洋、脸色红扑扑的。郭巧在桶里踩她脚小脚丫一滑一溜玩得不亦乐乎笑声不断。 阮氏喝道:“再闹!洗好了就上床去不然又冷了。” 两人这才擦脚上床忙忙地钻入被窝。 郭巧一把抱住清哑脖子贴在她怀里只是笑又道:“讲故事。” 清哑搂着她软软的小身子小胳膊腿肉十分结实紧箍箍的因也笑了轻声道:“从前有个小女娃叫巧儿。” 郭巧丝毫不以为是说她惊奇道:“也叫巧儿呀?” 清哑道:“嗯也叫巧儿。” 阮氏将她们肩背的被子掖紧一面道:“别闹你小姑闭上眼睛睡。” 说完回身提了洗脚水准备下楼。 吴氏则又环视屋里一遍确认无事了才道:“清哑我吹灯了。火折子放在床头凳子上你伸手就能够着。晚上起来当心些。” 清哑闷闷地“嗯”了一声。 然后吴氏“噗”一声吹灭了油灯和阮氏借着楼下微光摸索着出去了再回身将门带上屋里便安静下来。 郭巧这一会工夫眼皮就抬不起来了。 清哑也眼皮沉重依稀还想起楼下那个少年含情双眼…… ※ 与郭家的欢乐不同张福田回家后一直板着脸。 红枣问他也不说也不知怎么说。 但很快张家人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搭王老爹船的人回来后难免议论江明辉对岳丈如何孝顺买了炭送来等等。绿湾村就这么大虽是下雪天人们却更有机会聚在一处。比如婆子媳妇们一块做针线男人们吃饭的时候串门等等那闲话就传开了。 张老汉一口气依然难平觉得这辈子都难抬头做人。 红枣对公婆的脸色不堪承受晚饭后回娘家去了。 “娘我受不了了。”她红着眼睛对红娘子道。 “那怎么办?”红娘子慌了怕她做意外举动。 “我想去城里。娘你不是说外婆有个很有钱的亲戚在县城么?还是大锦商。我会织锦我织锦比清哑不差。娘去求求看。要是能帮我找个事我也不用在张家受这个气。等我将来出头了他们才晓得我李红枣的能耐!”红枣按想好的思路说道。 “那家呀……我们跟人家隔太远了。”红娘子为难道“再说就算求到了你公婆和福田能答应你去?” “求求看再说。真要是好他们巴不得我去。”红枣道。 “那好年底有空我去试试看。”红娘子道。 当下母女商议定红枣才回婆家。 对着张福田她又跟没事人一样反竭力安慰他。 在她浓情蜜意勉励下张福田深信自己比江明辉好一百倍清哑本舍不得他只因郭守业两口子强逼不得已才另选了江家。 趁着他心情渐渐好了红枣又向他进言说城里如何如何的好银子钱很容易挣的他们要立个志向去城里找机会等发了财叫郭家后悔、村人眼红云云。 张福田眼前顿时浮现郭守业对他低声下气的模样还有清哑怯怯地望着他两眼含泪、欲言又止那时他是理她还是不理她呢? 想的出神都忘了这还是水月镜花。 “能成么?”好容易他才回神道。 “成不成的先要想法子。只有没出息的人才什么都不敢想。咱们又不拿本钱出来还怕折本?就是多去城里看看留心些机会。机会一来就别放了。等找到机会了看那时人怎么说!”红枣继续鼓励。 “好下回我去镇上多走走。”张福田道。 “嗳我晓得你最能干了。”红枣依赖地靠在他身上。 她没有告诉张福田真相只要说动他存了这个心就成了。 等她娘筹划妥了她自然有法子鼓动他。 哼她就不信自己不能出人头地。 江家一个小铺子算什么! 再说清哑还不知能不能嫁得成江明辉呢! 黑暗中她轻轻笑了。 第二日清晨她和张福田去田里挖萝卜。 经过绿湾坝时看见水上一艘乌篷船往乌油镇划去。 船上并肩站着一男一女正是江明辉和郭清哑。 两人都系着斗篷随风飞扬身形俊秀婀娜恰是一对璧人。 挽着篮子、挑着担子的红枣和张福田看呆了。 昨晚建树起来的好心情顿时坍塌。 清哑怎会坐船出来呢? 原是郭守业早上一起来看了天说今儿是大晴天。 清哑听了就叫郭大贵去撑船说要出去逛逛顺便送江明辉。 吴氏慌忙道:“这么冷你要去哪逛?” 清哑道:“看风景。” 郭守业他们听了都不解。 还是江明辉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道:“郭大伯大娘小妹是想看看雪景。小妹作画要灵感要多看才能长见识。” 郭守业不懂什么叫“灵感”但闺女会画而且能把画的织到锦上、布上还能让江明辉用竹子编出来在他看来就是正事。 因此道:“去去。叫你三哥陪你去。多穿些衣裳别冻了。” 郭大有听见了过来道:“天冷我也去。” 吴氏忙又叮嘱了一番几人才划了船出发。 预定将江明辉送到镇上这一路雪景也够看了。 清哑站在船边极目远看。 骤雪初晴天气格外凛寒很多地方都上了冻。远近一片银装素裹只有流水呈黛青色水上几只船来往。村庄都要仔细辨认方可看得清。 寒气逼人连呼吸都困难了。 喘息间她呵出一团团白气腮颊如涂胭脂。 江明辉禁不住伸手握了她手觉得指尖冰冷遂用双掌包裹住用掌心温暖她一面道:“冷吧?要是等太阳出来再来就好了。” i954 正文 第34章 情怀 清哑没有抽回手侧首道:“送你。” 她要送他自然不能走太晚。 江明辉张张嘴却没说出话。 他感受到她对他的情义了! 不自觉的他握紧那双柔荑。 因游目四顾欣喜地示意清哑道:“看太阳要出来了。” 清哑一看果然一颗红彤彤的太阳正从一处烟村后升起。阳光映在屋顶的积雪上霞光万道美不胜收! 忽听江明辉又道:“看那边什么鸟?” 清哑又顺着他视线看去也不知什么鸟背黑腹白停在水边枯树枝上四下张望找吃的。看它精神蛮好并无严冬难越、寒颤抖嗦的凄苦模样。 这时船拐弯插入另一条水道。 江明辉见靠岸边的水面上结了冰又欣喜地叫道:“小妹你看那冰结得多好看就像图画一样。” 清哑也看见了忙叫道:“二哥!” 郭大有便回头看过来。 江明辉替清哑道:“小妹要看冰花。二哥咱们把船靠边停一下。” 见郭大有神情愕然又道:“就停一会我不急。” 他以为郭大有是怕耽搁了他所以这么说。 郭大有目光在他握住清哑的手上一溜便将船往岸边划去。 到了河岸冰面附近船才停下。 清哑在船边蹲下身细看那冰花也有似菊花的也有似梅花的也有似古树的也有似鸟兽游鱼的……无不清奇瑰丽、巧夺天工! 郭大贵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冬天哪不都是这样子。” 江明辉笑而不答。 他何尝不知道这样但眼下他们正耗费心神琢磨画艺凡以前不留心的事物眼下看来都不同都能有所启迪。 清哑专注看冰花便将手从江明辉手中抽出来了。 关注她的郭大有正找机会警告江明辉见状才释然。 然他很快便又瞪大眼睛:只见他的小妹子看了一会大概觉得手冷竟将一只手塞进江明辉胳肢窝江明辉忙夹紧胳膊并用斗篷包裹住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他心内纠结不已到底要不要阻止呢? 他看看纯真无邪的小妹又见江明辉只是包裹她手嘴里还在和她议论冰花这像什么那像什么并无占便宜的窃喜和猥琐神情便生生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转过头却发现郭大贵正气鼓鼓地看着那二人。 他瞅了他一眼道:“走吧。” 郭大贵不满地瞪了江明辉一眼将船桨插入水中。 重新上路后许是站累了清哑进舱坐下歇息。 江明辉依旧帮她捂着手一面和她闲话。 “下回我回家挖些冬笋送来。你喜欢吃冬笋吗?”他问道。 “喜欢。”清哑点头道。 “以前你们家都是大嫂娘家送冬笋来吧?”他又问。 “嗯。”清哑点头。 “往后就多一家送了包管你天天有的吃。”他大方地承诺。 清哑便笑了知他家毛竹多这话并不吹牛。 说笑一会江明辉忽然眉头蹙了起来道:“明年我去了县城再想来看你就没这么方便了。” 从县城到绿湾村要大半天的路程自然不方便。 清哑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似等他想主意。 江明辉在心里默算一番道:“等明年过了后年就好了。” 说完低头看向清哑见她似不解便笑着小声道:“明年你十五后年十六。后年开过年咱们便能成亲了。” 清哑听得一愣:十六岁成亲? 江明辉见她这副神情忙问“怎么了?” 清哑怀疑地问:“十六成亲?” 江明辉点头道:“嗳。十五太小了怕不成。” 说着禁不住红了脸。 他也是听人说女娃儿要过了十五才能成亲。 清哑见说不到一块索性不再问。 再说这事也不是他俩能定的还得长辈拿主意。 所以她还是去问爹娘比较妥当。 她现在知道这爹娘可疼她了肯定不会让她委屈的。 江明辉见她不再言语以为说服她了继续道:“明年我努力做一年在县城置办一所宅子。等咱们成了亲你就跟我一块在城里住咱们一块做生意。你想家的时候我陪你回来看爹娘……要是钱不够也不要紧咱们就在城外买。城外便宜能买大些又有好风景……” 少年带着憧憬慢声细语十分温柔。 清哑也微笑觉得他很有担当也很能干。 在她前世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子还在读书呢。 坐一会她重新拉他出去看沿途景致。 郭大有随意往后瞥了一眼又继续摇浆。 不知不觉他们就来到乌油镇渡口。 江明辉问道:“你们不去逛逛?” 郭大有道:“不了。你忙去吧。” 江明辉便道:“那我走了。” 说完却看着清哑脚下不动。 清哑心下明白催他道:“去吧。” 江明辉才不得不跳上岸又回头和他兄妹作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等他走得看不见了清哑还望着那边。 郭大有看着小妹笑容很淡很淡。 他想起了张福田。 他本来很希望小妹忘记他不要再为他伤心。现在她忘记了也接受了家里为她寻的亲事和江明辉相处很好。这本是好事可是看见她对江明辉用情渐深的模样他却喜欢不起来。 当初她和张福田何尝不是这样! 他俩常在对面的竹林旁相会他其实都知道。 那时候他也以为这门亲事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最后却出事了。 眼下换了江明辉若再生变故小妹她…… 他不敢想下去心里很不安。 一旁的郭大贵道:“二哥咱们这就回家了?我肚子饿了。要不我上去买点吃的来。小妹怕也饿了对不对?” 郭大有望向清哑问:“小妹想吃包子么?” 清哑老老实实点头道:“想吃。” 小镇的小吃很有风味最主要的是她现在生活在乡下几个月也没去镇上一回馋嘴是难免的。 可是大早上划船这么远来镇上吃东西会不会挨骂? 郭大有却道:“那咱们就去吃。” 郭大贵立即眉开眼笑问道:“咱们都去?” 郭大有点头道:“王老爹他们来了叫帮咱们看下船我们吃了就回来很快的。” 郭大贵兴奋地应了一声去跟人打招呼去了。 少时他兄妹三个便上了岸往集市走去。 郭大有见清哑四顾张望的新奇模样笑笑上前牵了她手。忽想起之前江明辉帮她捂手一幕自己是哥哥更应该了于是又将那手放在自己臂弯里用胳膊夹紧了。 清哑觉得暖和便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两手环抱着他臂弯既有依靠也捂了手十分自在。 郭大有看着依赖地靠着自己走的少女神情温柔。 他们先去吃小笼包。 在摊边坐下后郭大有一下就要了三笼每人面前放一笼。 清哑等那老板娘子走开后小声问道:“娘会不会骂?” 目光很认真地看看二哥又看看三哥。 原只说出来逛逛的结果又吃又逛。 她可以想见吴氏的脸色肯定会说“净花冤枉钱!” 郭大贵“哈”一声笑了道:“小妹有二哥在你怕什么?二哥有私房钱娘想管也管不着。我没带钱。我早上看见二哥拿钱了。” 他摆出一副赖定二哥的模样搛了个包子整个塞进嘴。 郭大有瞪了他一眼道:“就你眼尖!” 又对清哑微笑道:“二哥带了银子的。先吃吃完了再要。” 清哑遂放心。 想来二哥成家了请吃一顿包子还是能的。 结果他们吃完了没再要而是换了一家吃豆花。 然后又吃了锅贴、烧饼…… 最后又去吃了炸豆腐、油条然后将各样都买了些又买了一包麻糖这是带回家给郭勤他们吃的。 总之郭大有这趟花了不少钱。 郭大贵眉开眼笑摸着肚子满足地打嗝。 清哑走在郭大有身边仰面看看他终究没说什么。 拐过街口她不禁停住脚步迟疑地望着前方。 前面不远处就是江家竹器铺。 要不要过去瞧瞧呢? 心中浮现少年的面容隐隐的她竟然想过去。 郭大有见势不妙忙哄劝道:“小妹咱不去明辉那了。回头一耽搁又是半天娘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这时候还不回家。再说去了明辉要留我们吃晌午饭又要费心还耽误他做生意。” 清哑想了想仰面对他点点头。 郭大有才松了口气遂带着她转身回渡口。 回去的路上清哑觉得饱又觉得冷便要摇浆。 郭大有便让她和郭大贵一起摇他在旁指点。 原主是会划船的可她却是第一次因此觉得很有趣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 郭大有和郭大贵觉得他们从来没见过小妹笑得这样明媚。 不一会工夫清哑身上就热乎起来遂清声叫道:“二哥!” 郭大有便笑问“累了?” 清哑点点头把浆还给他。 等到家门口那日头已经快到头顶了。 暖阳照耀下积雪开始融化屋檐、树梢不断往下滴水。郭家门前积雪已清理干净郭守业正和郭大全、郭勤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吴氏婆媳在门口晒东西进进出出搬了一趟又一趟;郭巧和郭俭却趴在廊下凳子上写字。 郭勤先看见他们顿时大嚷“这时候才回来去哪逛了?肯定在外头买东西吃了。” * 朋友们喜欢的别忘了推荐收藏哦! i954 正文 第35章 谨慎 今天还双更哟大家别忘了推荐票支持原野o(n_n)o谢谢! * 清哑有些心虚想这娃果真记吃不记打。 她扯了扯郭大有短褐后襟。 郭大有侧头疑惑地看着她。 清哑问:“二嫂不说你?” 郭大有奇怪地问道:“说我什么?” 清哑道:“你花了钱。” 不等郭大有说话郭大贵又笑起来道:“小妹二嫂最听二哥的话怎会骂他!要是大嫂还差不多。不过大嫂也就是嘴上说说她也管不了大哥凡事还是听大哥的。” 郭大有也对清哑微笑道:“别瞎想。你二嫂不会的。” 神情自信满满十分笃定。 清哑忆起二嫂说到二哥的甜蜜神情也放下心来。 一时上了岸到门口郭巧和郭俭都丢下笔跑过来“爹”“三叔”“小姑”乱喊一气。 郭大有便叫端凳子出来晒太阳一面将买的东西摆出来。 郭巧撅嘴道:“爹你带小姑和三叔买吃的也不带我。” 郭大有指着桌上的纸包道:“爹不是带回来了。” 娃儿们便一哄而上抢了起来。 清哑忙看向吴氏。 吴氏扯下头上包巾一面在身上拍打一面对她笑道:“花你二哥钱了?吃了又带了可是花了不少。你二哥白攒了私房了。” 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不生气反倒十分高兴。 清哑略有些不安目光又溜向二嫂阮氏。 阮氏正抱着几个枕头出来拍了两拍对着太阳挨个摆放在晒簸里晒一面笑道:“看娘说的当哥哥的照应弟妹那不是应该的!小妹一年也不去镇上一回她二哥就买些吃的能花几个钱?兄妹们和和气气的算这个账还不叫人笑话。小妹一年到头帮侄儿女鞋都要做几双呢。” 吴氏听了满脸笑容十分舒畅。因问清哑去了哪里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江明辉可跟他们一块等等。 清哑或点头或摇头或简短回话一一答了。 蔡氏看着阮氏嫉妒地想就数她会哄婆婆欢喜。 说了一会清哑见阳光温暖心情也十分好。便去楼上打开门窗让阳光照进屋然后坐在窗前铺开图纸耳听着屋檐下淅淅沥沥的滴水声投入设计工作。 一稿完工下去喊了阮氏和二哥上来一起到隔壁织机房。 她一面和阮氏共同操作那大花楼织机按图织锦一面请二哥在旁观看按图示花样变化对织机提出改进建议。 郭大有则从木工角度考虑是否可行。 最近他们常这样配合工作。 这过程极为耗费心神。 有时忙一天也毫无成果;若有收获也只是各人对织锦、对织锦的机器有了更深的认识罢了。 有时是吴氏和阮氏共同操作大花楼织机清哑和郭大有在旁商议。 只有蔡氏的手艺差些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去织布。 且说眼前她姑嫂直忙到傍晚也才织出一小段锦。 阮氏看着那锦双眼放光清哑却对着图稿沉思。 郭大有见天色不早了劝她收工说要吃晚饭了。 于是三人回到隔壁清哑卧房。 郭勤三小正伏在卧房当中的圆桌边嘀嘀咕咕说什么见他们进来急忙收声互相挤眉弄眼。 郭大有等人见他们面前都摆着纸笔以为他们在写字也不在意径直走到窗前桌案边。 清哑将图稿卷了起来放入桌边一个贴有标签的竹篓内。 郭大有从桌上拿起一卷轴展开一看是一张大图绘的是富贵牡丹。图右上角绘有一架宽屏风就表示这图是做屏风用的:下面则是牡丹的网格编织图密密层层的花瓣和枝叶都用横线标注了索引旁边注有文字。郭大有虽不认识想必是编织方法。 这样一幅图若做成大屏风其富丽堂皇的效果可想而知。 “这是给明辉的?”他问清哑。 他配合她做事也有两个月了认识这些图的分别。 这张图不是织锦图稿。 清哑扫了一眼点点头。 郭大有便道:“小妹再画了图样先不要给他了。” 清哑听了手一顿向他看过来。 阮氏瞅了丈夫一眼不动声色地下楼去了。 郭大有便在清哑旁边椅子上坐下凝视着她问道:“二叔公也是篾匠你怎不把图送他呢?” 清哑愣神——二叔公家跟她有何关系? 郭大有道:“小妹你还不算江家人。” 清哑愣怔间模模糊糊有些明了他的意思。 郭大有轻声道:“二哥也没旁的意思就是叫你做了图先不给他先攒起来等将来出嫁的时候当嫁妆带进江家。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现在你都送了不明不白的明辉倒没什么他家里的人怎么想?还以为应该的呢。” 清哑沉默私心有些不愿想那些是非俗利。 郭大有又道:“要说也是应该的江家好你将来日子也好。二哥就怕你吃力不讨好人家不当一回事。反正小妹也送了明辉不少图稿他开铺子也够用了。再做了先别给他先留着。等将来你去了江家再拿出来给明辉。那时候你出了多少力、挣了多少钱都是看得见的也为明辉争脸面你在公婆跟前也有脸面。” 清哑看着二哥才二十二岁而已还没有她前世年纪大。 此刻他看她的眼神是温柔怜爱的充满呵护关切的。 质朴内敛的他考虑这般谨慎精明无非为了怕她吃亏。 前世她是独生子女除了爸妈其他人都是外人不会无条件关爱她包括她的男友;今生她多了几个哥哥和爹娘一起无条件关爱她这感觉让她很新奇因此很依恋。 几乎没有犹豫的她点头答应道:“好。” 郭大有便看着她宽心地笑了。 清哑忽又蹙眉道:“可是我想要样品……” 郭大有忙问:“什么样品?” 清哑道:“把图编出来做样子。” 她不是头脑发热要研究竹丝编制技艺的也不是纯粹为了江明辉而是因为这项工作对她有帮助。无论是绘制图稿还是按图稿编制出竹丝画对她都有启发。 郭大有恍然立即道:“叫你三哥做!” 口气不容置疑。 清哑点头再没有异议。 她只是要编出个样品来不是为了卖所以手艺差些也不要紧。再者她可以随意控制图稿以粗一些的竹篾来编织所绘的图案郭大贵便可以胜任了。 兄妹俩正说着忽听后面几个小娃儿吵起来。 郭大有转头问道:“吵什么?” 几人噤声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清哑疑惑道:“都写会了?” 郭勤见郭巧就要张口急忙掏出两根麻糖杆递给她又拿了一根给郭俭嘴里道:“我们歇会再写先吃糖。” 郭巧飞快抓了麻糖杆装进棉袄的小荷包内脆声道:“我们吃糖。没吵嘴。” 郭俭也跟着用力点头。 三小竭力做无事人一样一齐望着郭大有和清哑笑。 他们自以为装得很像其实破绽百出:郭俭是呵呵地傻笑;郭巧是弯着眼睛巧笑;郭勤装模作样地问“好吃吧巧儿?又脆又甜还不黏牙。”郭巧和郭俭异口同声道“好吃!” 清哑两辈子加在一块也不了解小孩子故此不在意。 郭大有虽然纳闷但见郭勤吃东西能让弟妹便也不在意了。 于是他又和清哑说起之前的安排。 后面郭巧凑在郭勤耳边嘀咕两句郭勤恍然接着便埋头写字。 郭巧轻快地跑到清哑跟前求道:“小姑我写完了。再教。” 说完还得意地瞟了一眼郭勤。 郭勤鼓嘴恼怒地瞪了她一眼。 侄女上进清哑不好拒绝因道:“吃了饭再教。” 郭巧用力点头靠到郭大有怀里十分开心。 郭大有觉得小闺女很不对劲只不知何故。 等到晚饭后因天寒不便做别的事也为了省灯油一家人都聚集在堂间围着一只火盆烤火顺便说些闲话吴氏婆媳手上都做着针线活。 那郭巧便缠着清哑教她背诗十分勤恳。 长辈们见状都夸她好学、聪明。 郭大全便笑问他兄妹认了多少字。 结果郭俭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道出一个秘密。 这秘密是关于郭勤的。他虽决心要好好上进然顽皮浮躁的性子一时半会儿哪改得过来免不了还是学了后面忘了前面。他又想争气又要赌气又惧怕所以不肯去问清哑因此便问郭巧和郭俭。 才问了两次那郭巧便觉得“免费”告诉他太吃亏。 小女娃眼珠一转提出要收费用吃的和玩的抵账。 正好今日郭大有买了好些吃的回来三人都分了于是双方商定以麻糖抵账。 然郭俭容易哄郭巧却不好说话在为一个字算多少麻糖的问题上兄妹俩产生分歧争了起来。就要翻脸的时候惊动了郭大有和清哑。 郭勤怕说开来丢人急忙妥协按堂妹的主意以一个字一根麻糖的价格支付了“教育费”郭巧才没将这事嚷出来反代为遮掩以图下回交易。 经过此事郭巧觉得这门“生意”很有前景因此定下努力学习的目标:先跟小姑学然后转教郭勤以赚取吃食。 所以她才急切要清哑教她。 i954 正文 第36章 不忿 得知原委后一家人笑得前仰后合。 郭勤羞愤欲绝扫视众人鼓着嘴不语。 其中他尤其痛恨清哑:明明张嘴就能告诉他却偏不说话害得他跟堂妹讨教出丑。他实在想不通用嘴说话一不要钱二不费力小姑做什么舍不得开口?然这话也只在心里想想经过上次罚跪后他可是“敢怒不敢言”再不敢骂小姑了。 郭巧却洋洋得意笑得跟什么似的。 连郭俭都受到爷爷夸赞。 郭大全就骂郭勤:“不如弟弟妹妹你把爹的老脸都丢光了!” 吴氏瞅着郭巧笑道:“照这么算你们要给小姑多少东西?” 郭巧甜甜道:“我长大了孝顺小姑。” 阮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会哄人!” 但她神情却是很喜欢的。 蔡氏自然恼怒因笑道:“巧儿就是讨人喜欢。你哥哥弟弟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睡着了也笑醒了。” 阮氏便低头纳鞋底不说话了。 说笑一阵火盆里没了热气她婆媳就起身带娃们去厨房烧水洗漱。 这里郭大有便告诉爹、大哥和弟弟之前对清哑说的事并要郭大贵帮清哑做样品。 郭守业点头道:“老二想的周全。往后我跟大贵都学。” 原来他并未明白清哑用意只当她要自家人学会编竹丝画。 如果编制出来的东西真能卖那么高价那他就该下苦功才是。 女婿再好挣了钱也是江家的不如自己会的好。 自此后他和郭大贵便趁着冬日闲的时候整天用竹篾编织还去向本家族叔讨教冻得手都僵了也不肯松劲这且不说。 腊月的时候张家透出一则消息:李红枣和张福田都进城去了。 红娘子得意地逢人便显摆:红枣去了她娘家亲戚那织锦。那家是大锦商见红枣手艺好一月给七八两银子的工钱额外还有四季衣裳若能织出特别出色的锦缎来另外还有赏钱呢。又体恤她刚成亲新媳妇一人在外不方便连张福田也收留了做些跑腿打杂的活计一月也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如今他小两口不但不用在家啃老本反能额外挣钱不几年就能在城里挣下一份家当了从此可是过好日子了。 绿湾村的人听了艳羡不已。 张家人自张福田夏天出事以来首次在村人面前昂起了头见了红娘子称“亲家”算是正式认可了这门亲戚。 郭守业两口子听了心里当然不痛快。 害了他闺女还过得这样滋润没天理了! 吴氏对两个儿媳冷笑道:“吹得上了天!当城里银子随便人捡呢。她(指红枣)织锦赶不上我清哑一半好要是能挣那么多清哑要是去了还不叫人供起来了?哼还没去了三天就作兴得不知姓什么了!” 阮氏劝道:“娘别理她。日子是过的不是吹出来的。” 蔡氏恶意道:“等将来他两个在城里混不下去了再回来跟老张家讨饭吃那时看她还吹不吹了!” 阮氏道:“就算她混下去了也就是给人跑腿帮工的。咱小妹就不一样了等明辉进了城把铺子开起来小妹嫁过去就是掌柜娘子自己支一摊子家业她能比得了?” 这话听得吴氏心怀大畅连连点头。 自此她日夜盼望女婿尽早发达好争一口气。 坐在太阳下编竹篾的郭守业耳听着她婆媳说话手下一点没闲着格外用心。郭大贵也在旁对着图纸编织眼睛都盯花了觉得这行饭实在不好吃。 腊月底各商铺都纷纷关门只剩有限的铺子做生意。 江明辉去了一趟霞照县城趁机租下一处铺面。 安排妥后回到乌油镇只等年后去城里开新铺子。 至二十七日他再无心做生意等不及天晚一早就关了铺子赶来绿湾村。 “又画了多少了?” 见面他迫不及待问清哑。 并非他惦记图稿而是大过年的他不回家却跑来郭家似乎不大说的过去于是他为自己找了个堂皇的理由——拿图稿! 清哑摇头道:“没有。” 江明辉听了一愣道:“没有?” 清哑点点头。 郭大有在旁抢着道:“小妹天天忙织锦、做衣裳做鞋这几天又要帮忙打年货没一天歇的哪有空!怎么你有那些还不够用?” 江明辉一听这样忙急忙道:“够用够!” 心里不免不好意思起来好像他指望上清哑了。 想着忙歉意地对清哑解释道:“我也不是专门来拿图纸的我是……那个看看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今天做什么呢?” 清哑微笑道:“大扫除。” 江明辉又听愣了对于这个词不甚领会。 然扫一眼搬在外面场地上搁着的家具物件方明白他们在清扫屋子。难怪清哑头上包着头帕腰间也系着围裙其他人也都如此桌上堆满了小物件用包袱布盖着挡灰尘。 他便掳袖子帮忙和清哑一块清扫、擦拭。 郭大有对郭大贵使了个眼色道:“你去帮一把。” 郭大贵竟能领会其用意忙跟了过去。 郭大有并非厌弃或不信任江明辉只是他已成亲想的不免深远些:妹妹还小和江明辉又情投意合两人在一处甜甜蜜蜜的若是一个不留心卿卿我我起来虽不至于出大事总是不好。 私心里他不希望小妹对江明辉用情太深。 当然若成亲后再亲密就无事了。 因此他令郭大贵在旁看着有人在他们总不至于太忘情。 江明辉一无所知与郭家兄妹许多话说乐而忘返。 然晌午吃饭的时候郭守业对他道:“明辉下午你家去吧。不是我赶你走是不敢留你。年底最是事多你家去帮一把也是好的铺子的事也要跟你爹娘说说叫长辈放心。等过了年你再来那时闲住几天也没事。” 江明辉脸红了应道:“嗳我也是准备下午就走的。” 清哑替他尴尬因刚才他还说下午做什么什么并无走的意思。 可她也不好留他只好同情地瞄了他一眼。 江明辉面色很快恢复自然对她一笑。 清哑诧异不明白他何事高兴。 等饭后他急匆匆收拾东西要走一面悄悄对她道:“我回去挖些冬笋明天送来。还有几幅竹编图我上次叫哥哥帮你镶几扇屏风估摸着做好了我就拿来。你等着我!” 清哑听了微笑也轻声道:“明天杀猪!” 江明辉听了眼睛一亮振奋道:“我赶快些来吃晌午饭!” 两人相视而笑于是爽快分别郭大贵送他去渡头搭船走了。 江明辉到家后向爹娘兄长回禀了铺子经营情况又道在县城租了什么样的铺子租金多少将进出账目交代清楚交回余银。 江老爹对儿子很满意问他新铺子什么时候开张。 江明辉说要等正月十五以后。 江老爹道:“到时候你带竹根去。跟着你学也能看铺子。” 竹根是他大伯的孙子正跟他学手艺。 江明辉也想找个小二堂侄竹根是个机灵的便应下了。 此事商定他爹又吩咐道:“家里才挖了些冬笋还有些干货和肉等你回来送去绿湾村你丈人家。定了新亲就要送年礼。再说清哑帮你那许多忙咱们要晓得好歹。” 江明辉听了大喜忙问“挖了多少笋?” 江老爹道:“忙的很就你二哥和我昨儿挖了一天。” 江明辉忙道:“我再去挖些。” 江老爹道:“都这时候了还挖什么?隔壁大头菜家我听你蔡大娘说也挖了不少冬笋要送给女婿。咱两家凑一堆也有一两百斤了够他们过年吃的了。先就这样等你回来再挖些年后上门拜年的时候带过去正月里吃还新鲜呢。” 江明辉一想也是遂不再坚持。 当下他看着爹娘收拾送给郭家的东西一一装起来有:两篓子冬笋、一条猪肉和一块猪板油、一大包干菌子、五斤干花生、五斤红豆、五十个鸡蛋还有一卷红布很是丰盛不禁笑容满面。 忽想起什么忙问大哥:“大哥那屏风可做好了?” 江老大道:“做好了。” 江明辉道:“我明儿一块拿去。” 江大娘警惕地问:“什么屏风?” 江老大便道:“明辉帮他媳妇做的屏风。” 江大娘不悦道:“送这么些东西还不够还要送屏风?那些画一幅值好多银子送四扇屏风多少银子?你这也太败家了!你干脆把家搬到郭家算了。” 江明辉道:“娘那是我做了送清哑的。” 江大娘道:“你做的就不值钱了?兄弟两人搭手费那么些工夫说送就送?” 江明辉无奈道:“清哑帮了我好大忙的。” 江大娘道:“帮什么忙?不就画了几幅画儿么!” 江老爹喝住他们道:“他娘清哑帮的忙可不小。咱们照着图编省劲又省心编出来还好看。明辉要送就送吧。” 江大娘撇嘴道:“说得她跟神仙一样。她画得再好咱们不编出来也变不成银子。” 江老爹瞪眼道:“她要不画咱们就编不出这样好的来也编不快!” 江明辉点头道:“娘这么卖还是清哑帮我出的主意呢。” 江大娘也感谢清哑对江家的帮助却极不忿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说得好像她儿子是靠着媳妇才能出头的一样那可不成! 回头见了亲家母说起来她可不要矮一截? 她便质问道:“她画得再好还不是明辉教她的!” 这点江老爹同意也觉得清哑之所以能作出那些设计图是得益于江明辉的指点不然一个不懂篾匠的女娃儿怎么会那个。 但他为人实诚并不觉得这是应该的依然感激清哑。 因对江大娘道:“你看我编了几十年你画一个我瞧瞧。” 江大娘顿时哑口无言。 别说画那么复杂的设计图了便是笔她也拿不稳。 因气得摔手道:“送都送!送光了我也不管!” * 碎碎念:看过了别忘了投推荐票给原野哟! i954 正文 第37章 捣乱 江明辉见爹总算说得娘让步了不敢再惹她生气忙跑了。 当晚他又知会蔡家让准备好东西明日一块走。 次日一大早他便和大头菜一块摇船去了绿湾村。 到郭家才是半上午。 郭家果真在杀年猪又忙着打豆腐。 穿着油腻腻大褂的屠夫和郭大全站在场院当中说话一个椭圆形长木桶摆在场院一角是用来烫猪用的人看了喜气猪看了寒心;厨房里正烧热水准备烫猪;郭大有和郭大贵在支门板等会好给猪开膛剖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见他们来了郭家兄弟忙下坡来水边接应。 一篓篓、一包包的东西搬上岸堆了一堆。 屠夫问明是谁人送来的忙恭维说江明辉人品好、家业好、郭家闺女好福气等等郭守业两口子听得满脸笑容很是觉得光彩。 江明辉亲自和郭大贵将那四扇屏风搬到楼上清哑房内。 一番斟酌后将屏风摆在床前约三尺之地隔出里外空间来。 清哑见那屏风下面立脚是以竹筒和竹篾编制而成打磨得纹理细腻光滑上部框内则镶嵌着梅、兰、竹、菊四幅竹丝画正是她设计的一眼看去比木质屏风另有一种清新雅韵心内十分欢喜。 “这是我编的。”江明辉轻声告诉她。 “谢谢!”清哑仰面对他道。 “谢什么!编得不好。等两年我手艺长进了把这个不要了我重新给你做好的。”他望着她许诺。 清哑便微笑点头。 “小妹不要了给我我要。” 郭大贵稀罕地抚摸那屏风爱不释手。 江明辉和清哑相视而笑。 江明辉心想等将来他做开了送给舅兄几扇屏风还不是好容易的事怎会让他捡清哑的呢不过这话眼下却不好说的。 这时楼下传来猪叫声开始杀猪了。 “走下去帮忙。”郭大贵扯江明辉胳膊。 “我不敢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明辉不想干那活计只想和清哑一块待着因此不愿下去。 郭大贵死活拽了他下楼清哑也跟着下来了。 外面场地上郭家兄弟和大头菜已经绑了“嗷嗷”嚎叫的大肥猪准备宰杀小娃们都围在一旁观看清哑见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见江明辉死活不敢上前替他解围道:“帮我剥笋。” 江明辉求之不得便和她坐在廊檐下剥冬笋。 郭大贵无法又想在廊下剥笋众目睽睽之下谅这小子也不敢拉小妹的手所以就自顾上前帮忙去了。 江、郭二人坐在小板凳上也不去看杀猪过程只顾剥笋说话。 才剥了一个江明辉就夺下清哑手上冬笋拿起她一只手掌凑近了细看一面道:“你别剥了让我来。这笋子皮又硬又毛糙把你手划破了这点指甲也弄断了。” 清哑倒不知如何说了便看着他剥。 江明辉便笑着告诉她先只拿了这么多冬笋来尽管吃等回去他再挖到正月初二来拜年的时候再送一批来;又跟她说家里存了多少竹丝画哥哥他们正加紧制作;又跟她细算在乌油镇一月赚了多少银子等去霞照县开铺子租金贵许多不知结果如何等等。 说得投入不知不觉耳边清静起来。 原来猪没叫了连哼哼声也没了已经杀了。 郭勤郭巧郭俭看完热闹都轰然转移到廊下各自霸住一副大小凳子忙不迭写字。因清哑在旁正好求她指点教导。 郭勤今天十分高兴因为他可以问江明辉。 清哑今日教了一首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只因近日下了好几场雪她便要教他们学这脍炙人口的名作。 郭勤老是记不住“绝”和“踪”字便问江明辉。 江明辉倒爽快逢问必答都告诉他了。 郭勤很高兴遂用心记诵又低头抄写。 可是那江明辉对着清哑竟有说不完的话。 先说编织竹丝画后说店铺生意再又说镇上趣事:什么谁家夜里忽然进了贼被他家狗咬伤啦又什么谁家闺女出嫁的时候走在半路上轿子忽然坏了把新娘子掉下来啦又是谁家儿子看上了一姑娘跪着给人磕头求亲啦…… 清哑听得目光闪闪满心有趣。 郭勤三小也不由听住了傻傻地望着明辉叔。 等一件事说完刚才问的什么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于是他不得不再问一次。 可是江明辉正和清哑说得热乎呢。 郭勤也是知道好歹的就想先等他说完了再问。 好容易等一段话说完他赶紧问了。 江明辉就又告诉他一遍。 郭勤又开始记诵翻着两眼望天嘴里叽叽咕咕使劲碾压务必要让所念句子在心上留下深深的辙痕。 可是旁边又传来江明辉说话声。 他不觉又竖起耳朵听然后又忘了所念的。 几次下来他忍无可忍了。 他可是打算认真学的。 逮着小姑教一遍容易嘛! 然自从江明辉来了以后时刻不离小姑左右废话一箩筐他没法问也没法记要怎么学? “明辉叔叔你怎这么多话?”郭勤质问。 江明辉看着瞪视自己的小娃儿有些不知所措。 “你别和小姑说话。我都没法读书了。”他道。 “我也是。”郭巧也指控。 “我也是。”郭俭也附和。 两个小的跟郭勤比另有一番感受——被忽视的感受! 郭巧觉得只要江明辉一来跟前跟后紧随小姑小姑便不像平常那样宠爱关注她和弟弟了;她写对了字、背会了句子告诉小姑她也心不在焉不像以前露出满眼赞赏的神色;问她字她也不大理会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她忍无可忍。 面对三个小娃儿的指控江明辉脸涨成一块大红布。 见他这样清哑也不好意思无奈地和他对视。 侄儿女好学是好事本着学习为先的原则她示意江明辉去教他们自己剥笋。 江明辉便将凳子挪到郭勤身边一心教他们。 三小对这结果很满意重新写的写、念的念。 可是郭勤显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那性子心是散的眼是花的。 他背诵的时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瞄一眼便知那边猪已经烫好刮得白白的被抬到门板上开膛剖肚且有村人来买肉了;鼻子耸一下便闻见厨房传来煮豆浆的香气;自觉走神忙收摄心神回到眼前诗句上于是又忘了“绝”字怎么念就要问江明辉一抬眼却见他正对着清哑嘴巴一开一合的做口型…… 他生气了大喊“明辉叔叔!” 江明辉因见清哑剥了几个笋弄断了两根指甲心疼的很就不要她剥了。然想起难缠的郭勤郭巧忙又闭上嘴扯了扯她衣袖张嘴无声问“够了?” 清哑辨别唇语能力超强一看就知道他说什么。 她摇摇头表示还不够。 江明辉又问“还要剥多少?” 正忙着打哑语就被郭勤喝断了。 他如同窃贼被逮个正着脸迅速又涨红。 郭巧也发现了目光鄙视地看着明辉叔叔—— 哼说话就说话偷偷摸摸跟做贼一样! 江明辉觉得十分无奈拿三小无法可想。 这时郭大贵跑过来一把扯起他道:“走帮忙舀豆腐脑。要压豆腐了。” 江明辉再没有借口推辞只得站起来。 临走前犹牵挂刚才的事问清哑“还不够还要剥?” 是直接喊出来的也不做口型打哑语了。 清哑点头道:“要做豆腐包、豆腐饺子、炸糯米圆子……” 这些都要用到冬笋所以要多剥些。 郭勤兄妹三个一听要做这么多好吃的像豆腐包子和豆腐饺子他们还是头一回听说顿时精神大振都丢下笔跑来帮清哑剥笋。 江明辉看着清哑笑了这才跟着郭大贵去厨房。 接下来清哑一直在厨房里忙调拌肉馅做豆腐包子、豆腐饺子揣糯米圆子。两个嫂子忙着做杀猪饭请长辈吃。至下午也来帮忙。一直忙到吃晚饭。 吃过晚饭大家又收拾半天才坐下歇息。 当着许多人江明辉自然不好跟清哑说知心话。 好容易等各自散去清哑却没去三哥房里而是上楼去了。 他又不能跟上去徒自心焦也无心和郭大贵说话只好睡觉。 第二天清晨他在琴声中醒过来。 这个清晨便充满了春意。他闭眼听着仿佛看见自己和清哑划着小船在荷叶丛中穿行荷叶的青气、荷花的清香萦绕在鼻端蝴蝶和蜻蜓在荷塘中翩翩飞舞…… 他一直等琴声停了才起床。 才穿衣梳洗完毕清哑就来了。 她手上托着一件夹袍和一双鞋子展开让他试。 夹袍外罩是圆领湖蓝底织锦长袍上面织着一丛丛兰草十分鲜明清雅。为方便拆洗里面另用绸面和棉布做的夹层。还配了一条同色腰带前面并排三个扣环非金非玉却是青竹做的。 江明辉惊喜道:“你叫我做这个扣是做这个的!” 原来那扣环是清哑画了样子请他做他回家叫大哥做的。 * 今天依然双更呢求推荐收藏。 i954 正文 第38章 虚荣 清哑含笑点头“昨晚才赶好。” 江明辉这才明白昨晚她早早上楼原来是赶衣裳。 清哑推他胳膊示意他去试穿。 江明辉忙去床后换了出来看着她问“怎么样?” 清哑上前帮他系上腰带整整衣领、扯扯衣襟然后退一步端看只见丰神俊朗一个少年竟有几分大家公子味道。 郭大贵和大头菜在旁看了都眼红羡慕不已。 郭大贵手捻着那衣料嫉妒道:“我都没有你倒先有了。” 江明辉又是欢喜又是尴尬不知所措地看向清哑。 清哑歉意地对三哥笑笑“下次帮你做。” 并非她见色忘亲而是娘让她做的。 她那天织出这段锦不知给三个哥哥谁做。 吴氏便说谁也不做给明辉做。 江家过年肯定要送年礼来郭家要回礼回衣裳鞋袜之类的一来可展示闺女的手艺二来亲手做的心意自然不一样比其他东西更合适。 她这才帮江明辉做了。 这事郭大贵也知道自不会埋怨妹妹不过说说而已。 当下江明辉换下新衣重穿上自己衣裳出去吃饭。 饭后郭家也将给江家的回礼打包装筐。 江家有肉来郭家当然不能再送肉过去因此送了一对红鲤鱼、一对桂花鱼还有红枣都是吉祥又实在之物;然后吴氏又把昨日做的豆腐包子、豆腐饺子和油炸糯米肉圆子分别装了两斤加上送江明辉的锦衣和鞋袜这回礼也很体面。 给蔡家的年礼是一样的只没有锦衣而是蔡氏帮老娘做的一件棉布对襟褂子鲤鱼也小些豆腐包子等少一半。 一切打点妥当江明辉便不得不上路了。 算起来年初二他再来也不过就隔两天工夫。 可是话却不是这么说的再来就是明年了。 江明辉和清哑便有些难以分别。 清哑还要好些有爹娘、哥哥嫂子和可爱的侄儿女占据她生活整天忙来忙去热热闹闹准备过大年这气氛对于她很新奇所以和江明辉分开还不觉太失落。 江明辉一想到要离开清哑心简直就空了对于回家后种种皆提不起半点兴趣只觉索然无味。 要是能跟清哑一块过年那多好! 再不舍也是要走的。 明天腊月二十九就是过年了因这年没有三十。 于是咬咬牙上了船满腔萧索如同水乡冬日的田野。 回到家他将郭家回礼拿给爹娘看。 江老爹夫妇见那对大红鲤鱼一样大小极为难得十分满意;再看那件锦衣更是眼前一亮。说是一件其实有两件:锦衣罩在外面里面夹衣包括里外两层一层绸布一层棉布中间铺了薄薄的棉花还用细密的针线缝出大花纹以固定棉花防止乱窜。 江大娘手举着衣裳里外翻转检查。 江老爹也在旁觑着眼看叹道:“这锦是清哑织的?” 江明辉得意地点头。 江老爹又问:“衣裳也是她做的?” 江明辉道:“那当然。” 江老大摸着那腰带上的扣环道:“这个是我做的。” 江明辉忙道:“清哑说大哥做的好漂亮呢。” 江老大摸着头呵呵笑了。 江老爹道:“清哑手真巧!” 江明辉满心认同心情稍好一些。 面对这些江大娘也没话说挑不出一点失礼。 但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因为江家过去的礼也丰厚。 光那四扇屏风就值多少银子了? 她想总算郭家还知眼色、会做人。 因大家只顾看这些对豆腐包子、豆腐饺子等反没留心想着不过是些寻常东西。然等吃饭的时候热了一尝原来都是掺了肉的做法精细味道更是妙因此都赞不绝口。 江明辉便道:“别看就这点东西那馅儿可是清哑弄了一下午的有七八种料呢剁得精细。豆腐包子用豆皮包的包好了还要在老汤里卤一遍;豆腐饺子填了馅用一块块的小纱布包好压实在不然容易散然后再上蒸笼蒸……炸糯米圆子里面也有肉……” 众人这才明白这几样也不是寻常的回礼。 江大娘当即要儿媳妇拿碗来一样捡半碗起来。 江老爹忙问:“做什么?” 江大娘道:“送些给他二婶和五奶奶尝尝。” 江老大忙道:“娘拢共才这么点咱们自己吃还不够还送人?” 江大娘白了他一眼道:“这是明辉媳妇家送的叫他们都尝尝也是个意思。敞开吃有多少吃不完?你这么馋回头过了年跟明辉一道去他岳丈家吃去。看人不笑话你!” 大家听了都笑了。 最后到底还是捡了些送了。 对于江大娘来说越是这些东西好越不能自个囫囵吃了必须送给亲戚尝然后让他们在村里传扬。 因为这不是吃东西是吃脸面! 清哑做的衣裳等明辉穿出来人家就会看见看见了就会问;清哑做的吃的若是不送给人尝别人怎么能知道呢? 听她吹当然不如亲口尝了体会深刻所以她才要送。 这样方能让大家知道江家定了一门多好的亲事! 江大娘的目的达到了。 到正月初一走家串户拜年的时候毛竹坞传遍了江明辉的媳妇能干手巧家底丰厚人长得又好看真是百里挑一! 跟绿湾村张家沾亲的那个表姐人称“九姑婆”对张、郭、李、江四家牵扯的来龙去脉颇为了解心中自有一套见解。 因对江明辉身上的衣裳无法诋毁对江家族亲吃过的东西也无法挑出意见——那做法她听都没听说过——于是认定郭家这样费心思给江家回礼是上赶着求好的意思。 为何呢? 因为郭家闺女退过亲! 退过亲的人名声不好听难嫁人。 几个婆子一块闲话时不知不觉又说到这件事上。 九姑婆惊喳喳地对江大娘道:“到底是江家要家底有家底儿子又出息。怪道郭家那么热心又是答应陪二十亩田又是帮明辉做衣裳又送吃的……生怕江家不肯答应亲事拼命倒贴。要我说这门亲江家是吃亏了些到底郭家闺女退过亲的名声不大好听容易嫁不出去。你家明辉就不同了求亲的踩破门槛。我说嫂子你怎么不想想好就答应了呢?我认得两个闺女比郭家的强许多。明辉要没说亲我就能保媒。” 江大娘忙道:“退亲不怪郭家是先头那家儿子不要脸。” 她维护清哑名声就是维护江家名声。 若不然难道承认江家娶了个不名誉的媳妇? 那不是自己打嘴巴么! 九姑婆神情僵了下讪笑道:“郭家这也太热乎了。先前跟张家结亲的时候可没说陪嫁二十亩。还有衣裳那好的衣裳郭家儿子都没有呢就舍得给明辉做。这不是倒贴是什么?” 对于这点江大娘却没与她争辩。 人家倒贴求儿子对江家来说是有脸面的事所以不用否认。 江家送郭家丰厚年礼的事她也大度地不说。 她只“谦虚”笑道:“郭家最疼闺女的。郭亲家最喜欢明辉看得他跟亲儿子一样心疼得跟什么似的比我和他爹还看得重呢。我那儿媳妇也手巧我们家做的竹丝画都是她画出来的呢。” 她心里一热便将这事说了出来。 九姑婆等人都睁大眼睛都惊异万分。 待问明白怎么回事后更加感叹。 因此江大娘这一解释不仅没消除传言反而坐实了郭家拼命使手段倒贴以求嫁女的事实。 蔡大娘听说这事不禁替女婿家辩解。 可她越辩解人家越觉得她心虚正是越描越黑。 这些事郭家均一无所知。 一家人忙着过年忙得脚不沾地劲头十足。 今年虽有退亲的晦气结局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因为换了个比原先还要好的女婿。只一想年初二新女婿登门郭守业两口子就浑身是劲。 俗语说的好“远是亲近是瘟。”亲戚近了难免不那么亲香就算有“远亲不如近邻”的说法也抵不了相互间磕磕碰碰的。所以往年张福田也要到郭家走新年却不像今年江明辉给郭家人的期盼大。 在这样氛围下清哑虽然有些思念前世的爸妈碍于现实却也只能认命帮着娘和嫂子张罗年货。对于吃喝她的见识自然不是郭家婆媳能比的因此郭家今年比往年多做了许多新鲜稀奇的吃食和菜肴。 家里到处飘香郭勤三个小的都乐疯了。 清哑每做出一样来都要弄些给他们尝尝新。 蔡氏、阮氏见了欢喜不住吩咐“别乱吃当心年饱。” 然就算每样只尝一口三个小的也吃了个肚儿圆。 大年下的对于这情形吴氏很包容没有呵斥孙子。清哑每做出一样新鲜吃的东西她都会吩咐一声“把这样捡些收起来明年女婿头一回走年不能把剩碗碟摆出来招待。” 两个儿媳答应得脆脆的各样东西都收了一份单放。 天黑后外面下起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赶趟似的。正屋廊檐下挂了两个大红灯笼东西厢房门口也挂了。灯笼骨架是郭守业自己做的买了红纸糊在外面。清哑还在每个灯笼上写了“平安”“富贵”等字样虽然简单通俗但对于农家来说没有比这更实在的了。一切就绪十里八乡爆竹声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除旧迎新的过程轰轰烈烈绝非清哑前世可比。 她只觉心中欣喜压不住往外冒转身走进堂间。 祭祖的香案就摆在厅堂上方她点了三炷香跪下拜了三拜。 这是拜前世的爸妈祝福他们平安不要挂念她。 正虔诚地跪拜就听外面有说话声不似家人那样兴奋带着些哀婉的恳求。她拜完了便起身出去看究竟。 * 加更了求推荐支持原野! i954 正文 第39章 细妹 廊檐下站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妇人衣衫破旧牵着个黄瘦的小姑娘正哽咽地对吴氏说话:“……当家的这一倒吃了几服药我们就扛不住了。上回借了东家两百文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还不能总是借。细妹今年十二了样样家务都会做我就想东家……要是想给小姐找个伺候的她手脚还算伶俐……” 说到后来便没了声音想是觉得惭愧。 这是郭家的佃户杨安平的媳妇和闺女。 郭家有两户佃农另一户姓朱叫朱顺。 清哑看向那个“细妹”还真是人如其名好细瘦的一个小女孩全无这个年纪该有的润泽。 见她打量自己细妹慌乱低头自卑又瑟缩。 清哑心头有酸胀的感觉冲淡了过年的喜悦。 吴氏叹了口气招呼道:“杨家妹子进屋坐吧。我看看这事……我跟他爹说说总不能叫你年三十卖女儿我心里也过意不去。再说我们清哑也不是什么小姐不要人伺候。她倒天天帮我做许多的事呢比她嫂子都强。唉我就当给儿女积积德我再帮你一回。” 说着扬声叫郭勤喊爷爷来。 郭守业父子正在西厢耳房整理东西。 那妇人不住口道谢跟着吴氏进了堂间。 清哑没有跟进去。 落魄到这个地步大年三十晚上要卖女儿任谁都高兴不起来也不愿被人围观打量。她就算没有恶意站在那细妹也会把自己与她做对比岂不难堪! 她便站在廊下就着屋内透出的灯光和灯笼光芒看雪。 光影内雪花兴奋地追逐飞舞透着一股无声的热烈。 她一面看一面竖着耳朵听屋里说话。 “……我是真心的不是故意的赶在今晚上来借钱叫东家过不安生年。东家就算好心还能帮我们一辈子?总是我们没有田亩平常还好一有个三灾两病的就熬不过去了。要是东家要了细妹我们也能喘口气。不是我做娘的心狠我们帮郭家种了这些年的地晓得东家品行说是卖女儿细妹在郭家我们放心。要是换一家不晓得好歹我哪舍得……” 这时郭守业从西厢过来了。 看见廊下的闺女忙道:“站外头做什么?别冻了快进去!” 清哑想了想跟着他一块进了屋。 她到底还是放不下细妹要听个清楚。 郭守业进去后杨安平家的急忙站起来叫“东家。” 郭守业看了她一眼就在桌旁坐下了问吴氏“什么事?” 吴氏就把杨安平媳妇的来意说了。 郭守业就沉吟起来。 佃农要交租、要交税丰年才能得个温饱遇上灾年或者生病等情形卖儿女是经常见的。冬月里杨安平不小心得了风寒病倒了谁知就走到这一步。 只不过他看惯了世情冷暖并不像清哑那般悲悯。 这世上穷人多的很都这样悲悯哪里还有日子过。 甚至他还看出了杨安平媳妇的一点小心思:把闺女卖到郭家日子肯定比在杨家过的好;运气好的话郭家图省事说不定就把细妹许给郭大贵了;就算不许给郭大贵跟着清哑学织锦学茶饭和女红也不吃亏…… 然他自有打算:郭家不过将就能过可不是呼奴使婢的人家。就是清哑那么能干细妹来了还不知谁伺候谁呢。就算把细妹调教出来清哑又要出嫁了。至于许给郭大贵那不可能他儿子又不是娶不上媳妇的人怎么会买个童养媳呢。 想到这他和吴氏交换了个目光。 两人几十年的夫妻颇有灵犀。 吴氏便对杨安平媳妇笑道:“杨家妹子你别急。谁这辈子还没个难过的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你们家也就老杨病了才这样子。我借你一两银子你先用着……” 正说到这忽然瞪大眼睛。 只见清哑从东次间出来手里拎了个篮子满满一篮子东西沉甸甸的。看得见的有豆腐、豆干、糯米肉圆子还有一块肉;看不见的有两个纸包不知包的什么;另外有个小瓦罐子吴氏记得是装米糖的。 清哑走到杨安平媳妇面前把篮子递给她。 杨安平媳妇哪里敢接结巴道:“不能要!这怎么好拿的!” 一面把眼光去看吴氏和郭守业。 清哑便道:“爹娘明年让细妹来帮我。” 不是伺候是帮。 细妹闻言抬头瞪大眼睛看她。 清哑眼神安静并没有施舍的宽容和怜悯。 莫名的细妹忐忑的心就安宁下来。 吴氏不知如何说才好。 不答应闺女没面子;答应舍不得。 她便望向郭守业。 郭守业脑子急转忽地醒悟过来急忙道:“杨家妹子你就收下这些东西吧回去好好过个年。大全他娘你再拿一两银子给她帮老杨看病用。”转向清哑又道:“清哑你写个借据来。”再转向杨安平媳妇“多的话不要说先把年过了再说。明年我们家活计多就叫细妹来帮忙给工钱的。这不比你卖女儿强?” 杨安平媳妇不料有这番转变呐呐道:“这……这怎么好?” 吴氏虽不知老头子什么心思却很相信他因此笑道:“我都敢借你还不放心了?放心吧。这篮子东西是送你的不用还的。你家里还有两个小子回去做顿好吃的过年吧。” 杨安平媳妇这才相信是真的拉着细妹就跪下磕头。 吴氏急忙扶了起来一面对清哑使眼色要她去写借据。 清哑便上楼去写了半响转来把张字纸递给郭守业。 杨安平媳妇深知郭家要说大奸大恶那是不会但两口子精明过人却是无人能及否则也不能攒下这份家业了。今天平白送这些东西给她可不是吴氏大方全是她闺女的意思。 因此她见清哑来了拉着细妹又给清哑磕头。 清哑吓一跳忙闪开来。 闪避间碰见细妹目光。 怯生生的却充满感激和信赖。 她便微微对她轻笑。 细妹也动了动嘴羞怯地低头。 两人都很安静交集无声无息。 这时候杨安平媳妇的声音就传入耳中:“……姑娘写的字纸我还能不信!东家也不是那欺压穷人的我们哪一回不是这么摁的手印从来没见郭家骗过人。” 原来是摁手印呢。 清哑没有再插嘴。 有借有还这是常理。 爹娘平日是怎么俭省的她都知道所以并不充烂好人。 至于送杨家的那些东西她自有理由说服爹娘。 吴氏见事完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因又对杨安平媳妇叮嘱道:“别的东西我就不说了你都晓得怎么弄就是这豆腐饺子和豆腐包子最好用蒸笼蒸热了吃别在水里死劲煮煮烂了就没味道了。”想想又问“你家里米还有吧?鱼总有的……” 杨安平媳妇急忙点头道:“有……米。鱼也有。多谢东家了。” 又千恩万谢了许多遍才挽着篮子牵了细妹出去。 细妹回头看清哑。 清哑也看着她依然没说话。 细妹就转过身去了。 她们在门口遇见阮氏又寒暄几句感谢一番才走了。 阮氏等她母女走得看不见了才对屋里道:“爹娘咱过年了。” 那郭守业正低声对吴氏说话“……到时候要找许多人。细妹这样的正好能帮忙。” 吴氏一边听一边对外应道:“嗳端菜吧。” 阮氏就回头去向厨房。 清哑听了爹的话放下心也跟着去了。 这里吴氏失悔道:“你不早说!要是这样不如把细妹买下来用起来才好放心。” 郭守业斜了她一眼道:“用的人多呢靠细妹一个顶什么用!杨安平现在有难处咱能帮的也帮了挺不挺得过去就看他运气。——我看八成挺不过去。要是挺过去了他总记得郭家恩情将来干活也尽心;要是挺不过去还得卖细妹那时候咱再买了那丫头他也没话好说对咱们只有更感激的。不单杨家这村里村外的往后见了你都要多些笑脸相迎。咱们要办大事总要收几个贴心人……” 他一面说吴氏不住点头。 说话间儿孙都到正屋来了个个喜气洋洋。 清哑和嫂嫂将菜一碗碗往桌上端很快摆满。 吴氏心里揣着美好前景眼前年夜饭又如此丰盛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火红的日子点燃了沸腾喧嚣。因大声笑问:“老大媳妇可煮了甜酒?今晚上我们女人家也要喝些酒。就喝甜酒。叫娃们也喝点。热乎乎的喝了暖和身子。” 蔡氏忙笑道:“煮了煮了的。” 吴氏就起身风风火火地指挥安排。 一时菜上齐了大家入座。 四方的大桌子老两口坐在最上方郭大全两口子坐在右手边郭大有两口子坐在左手边郭大贵和清哑坐在下首连娃们都上了桌安插在三个桌角围得满满当当。 开席前郭大全出去了。 一通鞭炮响后这才回来入席举筷。 对着一桌菜清哑一点不觉得腻竟然很有食欲;又想起细妹刚才的样子肯定吃不到这样好的年夜饭的;再想想郭家也不是每年的年夜饭都这样丰盛的更别提平常了她就觉得食欲更加旺盛每样菜看在眼里都是那么诱人。 * 非常感谢大家支持今天还有加更投票支持原野吧。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在赶情节。因为前面的铺垫不能省但是我可以赶在上架前发给你们。偷笑:不要太感动了! i954 正文 第40章 新衣 洁白嫩脆的冬芹是她的最爱吃完了还余香满口。 这菜种起来费时费力采洗的时候更费力在寒冬腊月尤其珍贵郭家也不是天天吃的。 直到前两天她才知道冬芹是皇宫贡品。 因为水土的关系别的地方种不出来或种了也不好只有霞照县出产的最好所以被列为贡菜。往年郭家都是卖的今年因为她出事好容易又说了一门亲江明辉这个女婿也常上门她又特别爱吃冬芹所以一棵也没卖过。 想起这点她就觉得这冬芹特别甜。 冬笋红烧肉自不必说冬笋也是她最爱吃了又吃。 炒三丝也不平常是用青椒、红椒和冬笋炒肉丝。这辣椒可不是大棚种出来的是吴氏在柴房角落圈了个栅栏用草灰储藏的秋辣椒有些辣但很开胃佐饭最合适。 清蒸桂花鱼的肉就跟蒜瓣似的又嫩又滑不可不吃;炖老鸡是清哑亲自处理的肥油都剔除了又加了几个红枣放了些冬笋汤色清亮最是滋补;粉蒸肉是二嫂做的很香;糖醋鲤鱼是清哑做的酸甜嫩滑;红烧鸭子是大嫂做的若是平常大家自然抢着吃不过搁在今晚的桌上并不出彩…… 那碗猪颈肉是吴氏做的拌了些酸笋和细葱看上去不错。 清哑搛了一块尝了咸津津的十分有嚼头不禁眼睛一亮。 “怪道人都喜欢吃猪头肉下酒。” 从不吃猪头肉、嫌弃那东西脏的清哑没想到娘有这般手艺。 她情不自禁端起面前的米酒喝了一口腮颊立即染上一抹酡红。 旁边的郭大贵笑道:“小妹别看这是甜酒也醉人的。” 郭大有忙道:“有什么要紧待会早些睡就是了。” 郭大贵听见二哥这样说忙端起自己的杯子邀妹妹再喝。 清哑便端碗和他相碰。 郭大全笑着和郭大有也来凑趣兄妹几个同干了。 清哑喝了半碗米酒忙又搛了一块猪颈肉吃了。 因见爹爹郭守业笑眯眯地看着她破天荒有些不好意思:一向清淡的她居然又是酒又是肉若是前世爸妈见了怕是要震惊。 吴氏笑容满面地对她道:“这个咸你少吃些。今晚上菜多先捡新鲜的吃。像炒菜和蒸鱼那些剩了再热一遍就不好了没味道最好吃完;猪颈肉那些不要紧吃不完能放明儿蒸了再吃。” 说完帮她从砂锅里舀了一勺豆腐青菜。 这菜看似平常但清哑放了些蛋饺和糯米肉圆子在里面那汤汁就十分鲜美浓稠经过冬雪的青菜都炖烂了鲜甜可口。 清哑吃了觉得十分好忙帮一边的巧儿也舀了些。 这是怕她乱吃肉食积了食这个吃多些没事。 郭巧甜甜道:“小姑我饱了。” 郭捡也叫“我也吃饱了。” 碗一推就要下桌。 从下午开始他们就不停吃小肚子哪里能撑得住。 清哑听了微怔这才发觉自己好像也吃多了。 可是桌上还有好些菜她都没来得及伸筷子呢。 郭大全看着妹妹笑道:“吃不下了吧?你们能吃多少!” 说笑间和郭大有碰了下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他们父子喝的是黄酒连蔡氏也喝的是黄酒。 大人和小娃儿不一样一年到头十分辛苦自是能吃能喝。好容易赶上年三十晚上丰盛的酒菜又不用操心田间地头的事接下来半个月也悠闲整个身心便放松了儿子敬老子、弟弟敬哥哥、媳妇帮斟酒你来我往的十分热闹、温馨。边吃边喝转眼那些菜就去了一半。 等清哑下桌的时候有些碗都见底了。 她有些踌躇要不要炒些热菜加上来呢? 吴氏看她神情忙推她道:“你歇着去我们慢慢吃。还有这许多菜还不够吃?” 二嫂阮氏也道:“小妹你去添菜有我呢。” 蔡氏听了不顾嘴里还有东西忙也道:“还有我!” 清哑这才罢了。 她拘着侄儿们不让出去怕刚吃饱再吹冷风凉了胃。 三小想着明天就能穿新衣裳去拜年笑着在几间屋子窜来窜去。 清哑看着他们微笑忽然便思念起江明辉来。 这感觉牵牵绊绊、甜蜜中夹杂着惆怅。 惆怅让新年的喜悦变得不再纯粹。 后来给压碎钱、家人说些什么她都没有留心。 外面此起彼伏的炮仗声也不再吸引她。 她觉得有些疲倦便早早洗了睡了。 “这几天累了早些睡。把精神养好不然等明辉来了肯定要玩到很晚到时候没精力支持。”入梦前她想。 次日清晨她是在郭巧的拼命推搡下醒来的。 天还没亮可是小女娃已经迫不及待要起床了。 因为清哑为她和郭俭都做了十分漂亮的新衣裳。 清哑不忍侄女失望便起床为她梳洗。 一番忙碌后姑侄两个下了楼看呆了郭家一干人。 清哑不必说大家已经习惯了她安静的气质。 让人震惊的是郭巧。 小女娃穿着清哑织出来的样品做的衣裙:窄窄的粉色玫瑰花小袄立领从领口开斜襟到腋下在腰侧合拢。斜襟上三枚扣子是用黑络子盘成梅花式乍看去好像一只老梅从腋下横空伸出斜伸到胸前枝头三朵花儿盛开。下身是银灰色的裙子裙角一圈粉色玫瑰上下相应极为典雅。 她昂首挺胸轻盈地迈步整一个缩小版的淑女。 见众人张大嘴巴呆呆地看她郭巧居然有些羞怯。 阮氏走上前低头看那裙子不相信道:“这灰的……也不难看!” 清哑织这花色的时候她说太老气了。 谁知这么配起来一点不老气。 岂止不老气还别有一番气韵。 吴氏等人便围着郭巧又是笑又是赞。 郭大有觉得闺女实在太可爱想要抱她。 郭巧一扭身躲开“把衣裳弄皱了。” 众人都笑起来。 正在这时郭勤郭俭大叫着跑进来。 郭俭一身小公子的装扮再次让大家惊叹不绝。 郭勤因为身量高些没有合适的布料因此只做了棉布衣裳嘴撅老高直说小姑偏心。 一家人兴高采烈的时候都忘记他们这身打扮太惹眼。 天空依然下着雪吃了早饭只有郭家父子带郭勤郭俭出去拜年她婆媳母女都留在家。郭巧也没去她穿得俏伶伶的若是要出去须得加一件披风还要带上帽子、围巾不然会受寒的。 阮氏不让她出去说怕把衣裳弄脏了。 于是清哑便带她到楼上房里教她认字。 教了几个她便让她自己记、自己写她则静静地坐到窗前看窗外的飞雪顺便想江明辉。 巧儿记了几个字便被楼下响动吸引了——有人来拜年。 她忙丢下笔跑到房门口对楼下张望。 看一会兴奋地回来告诉清哑:“是三奶奶家的小叔来了。” 清哑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应声。 紧跟着人不断地来拜年郭巧不断地跑到门口向下看。 清哑看着她有些恍惚:这么小又穿了漂亮衣裳却不让她出去好比锦衣夜行她不心痒才怪呢。小孩子都是渴望人注目的。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第一次上幼稚园小朋友们见她模样可爱都找她玩。然无论怎样交流她都不能开口他们惊奇不已。从此看她的目光就异样了。 她自尊受挫不想去幼稚园了。 她心里难过妈妈更难过。 她曾经看见妈妈一个人躲在房里哭。 那时候她不理解妈妈的感受。 很久以后她看了一个电视剧女主角拼命想生孩子却老怀不上。她丈夫劝她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潇洒的很想过二人世界好多人都没有孩子。妻子哭着说能生不生那才叫潇洒不会生那是缺陷! 她便怔住了。 她的爸爸妈妈有才貌有气质有文化有修养感情又好在别人眼里郎才女貌、完美无缺却生了个哑巴这恐怕是他们不能容忍的缺陷吧! 在别人为名为利忙碌不休的时候他们最大的愿望只不过希望女儿能开口说话。他们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可以笨一点、丑一点只要能跑会跳、会说会笑。 说话而已对别人来说好平常的事她却做不到。 讲“潇洒”谈何容易! 有些事不落在自己身上永远不能体会那感觉。 …… 她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将郭巧牵回来。 在桌前坐下将她抱坐在腿上轻声道:“明天晴了我们出去玩。让大家都看你的新衣裳。” 郭巧喜悦极了一仰头和她脸挨脸“嗯。今天不出去。外面下雪把新衣裳弄脏了不好看。” 清哑点头将笔塞进她手里握住教她写字。 “光穿的好看不行还要学本领别人才夸。” 写了一会她轻声教导她。 郭巧听进去了认真写字不再受楼下嘈杂声影响。 待三婶家的堂妹郭盼弟来拜年姑侄两个才收了摊子。 * 加更求推荐、收藏谢谢朋友们支持! i954 正文 第41章 嫌隙 郭盼弟看见郭巧的衣裳稀罕得要命。 听说是清哑织出来的立即嚷着要教她。 一旁的吴氏和阮氏愣住了这才想起招眼的麻烦。 阮氏正想如何回就听清哑道:“上回教的你会了?” 郭盼弟一扭身子不好意思道:“还不熟。” 她明白了清哑的意思:贪多嚼不烂。 她才学织锦没两年哪里能像清哑那样会自己设计呢。 见她不再坚持吴氏和阮氏都松了口气。 因又有人来清哑便带郭盼弟到楼上去坐。 郭盼弟悄声告诉她李红枣和张福田回家过年了。张家和李家在人前显摆的很说的他们在城里赚大钱一样。 “清哑姐姐要是你去了肯定比红枣赚得多。她那手艺算什么!” 盼弟气鼓鼓地使劲踩踏李红枣。 因为李红枣含糊跟人说张福田不喜欢清哑所以才和她好的。盼弟不敢把这话告诉清哑一肚子火气没处发。 清哑不想说这话题便问“水芹呢?” 郭盼弟摇头道:“不晓得。在家吧。我当然先来给大伯娘拜年。要不等会我们去找她?” 清哑摇头。 她不想去别人家。 郭盼弟又凑近她说了一桩秘密“水芹娘想跟你们家结亲呢。” 见清哑愣神她补充道:“就是三哥大贵。” 清哑便明白了陈水芹家看上郭大贵了。 “我娘说大伯娘不乐意。” 郭清哑感觉怪怪的她身为妹妹怎么没听说这回事呢。 正想着下面又来人了是杨安平媳妇带细妹来磕头道谢。 女娃儿多在家里忙所以郭盼弟没见过细妹待听下面“细妹细妹”地叫弄明白后失声笑道:“细妹?还真是细妹!细细的妹子!一阵风都能刮走。” 巧儿跟着笑只有清哑没出声。 她堂姊妹说些闲话不觉就到了晌午。 郭家男人在里正家吃饭吴氏就留了郭盼弟吃饭。 如此混了一天就到了年初二天光放晴。 一大早郭大全两口子就忙着去毛竹坞。 一来蔡氏娘家就剩母子两个做女婿的于情于理都要早去探望;二来江明辉虽然说年初二来郭家倘或有意外情况来不了呢?郭大全两口子去毛竹坞一趟心里也好有个数反正晚上就回来江明辉来也好不来也好横竖耽搁不了事。 他两口子带着郭勤郭俭摇自家乌篷船往毛竹坞去。 阮氏在年前跟娘家说好了今年有新亲上门要晚些日子回娘家。 吴氏很满意她的识趣说等初十后让她回娘家住几日。 至午后江明辉便来了。 穿着清哑为他做的湖蓝色锦衣俊秀非常。 看见坐在门口晒太阳的清哑映着身后屋顶上的积雪静谧得好像一副美人画他急切的心情便沉淀下来露出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 有了他清哑这闲坐吃喝的日子也趣味盎然起来。 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出声但看着他和巧儿逗趣不时地看看她使个眼色又笑吟吟地问她些没要紧的话怎么样都甜蜜、都自在浑不知明日有愁烦。 郭大全一家四口是天快黑了到家的。 见面说话一团喜气等吃过晚饭江明辉、郭大贵、清哑和郭勤几个小的去了大贵房中玩游戏他才和蔡氏将在毛竹坞听见的流言告诉爹娘和郭大有夫妻蔡氏愤愤地在一旁添油加醋。 郭守业听了顿时沉脸。 吴氏气得浑身发抖“我就晓得那死婆娘不安分!” 又问蔡氏“她这性子怎没听你和你娘说?” 语气颇有怨怪的意思。 蔡氏忙道:“哎呀娘往年她不这样的!” 郭守业沉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还不都是和张家退亲闹的他们以为我们等急嫁女儿呢。江家婆娘死要脸面得了便宜卖乖故意让人家说。” 郭大有和郭大全对视一眼道:“我看是钱闹的。” 郭守业夫妇都诧异地看向他。 郭大有轻声道:“清哑不该画那些画给明辉。” 吴氏听了更是气得心口疼。 她心里把江婆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怪她不知好歹。 郭大全问弟弟:“你叫清哑别画给他了清哑听了没?” 郭大有点头道:“听了没画了。” 郭守业见吴氏眼神闪烁晓得她要强性子的郑重叮嘱道:“你别跟那江婆娘一样不晓得好歹误了清哑。明辉可是个好娃儿。先忍一忍等将来他们成亲了咱们再想法子帮衬叫他们小两口单过。眼下……” 他说着沉思以他的脾气也是吞不下这口气的。 郭大有插话道:“眼下我们什么都别说。成亲以前清哑都不许帮明辉画稿子。要是县城的铺子开张后生意好那时候江家自然要求上门来;要是生意不好更不用画落得自在。生意好的话他们再要清哑画画就要提条件把话说在明处。到时候看江婆子怎么样。” 郭守业和吴氏等人都听得眼睛发亮都笑了。 阮氏道:“这法子好不声不响逼他们来求。” 蔡氏问:“要是生意不好呢?” 郭大全“哼”了一声道:“生意肯定好——瞧明辉在镇上怎么样就晓得了。年前他才有几幅好画都不成个样子!” 郭大有也点头附和。 “就这样。”郭守业吩咐道“你们别在明辉跟前摆脸子。” 众人都答应了。 吴氏特别叮嘱蔡氏:“你管好嘴巴别乱说。” 蔡氏连连答应。 当下众人装着没事一样也不跟江明辉说。 第二天郭家请本家亲戚来陪新姑爷吃饭。 来了许多人席间郭里正等人把江明辉夸了又夸弄得他脸都红了。喝了些酒瞅了个空跑去外面廊下对清哑说“我们村的人都夸你针线好手巧说我穿了这衣裳比富家公子还体面呢。”神情颇为得意染了胭脂一样的面色别有韵味。 清哑安静地看着他眼中透出喜悦的光芒。 江明辉就觉得心痒痒的既心满意足又有些不足。 心满意足是因为眼前的美好;不足则是怕它太短暂、流逝太快。因叹气道:“唉过几天就要去县城了。爹和大哥都叫我早些去。去了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常来了。” 清哑想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习惯使然心里想到了嘴巴却忘记说出来但她目光比往常柔和江明辉却看懂了——她在安慰他呢。 “你可会想我?”他问。 清哑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江明辉更加欢喜。 人都觉得她不说话心思难猜只有他知道她的纯善。 “我用心挣钱早些接你过门。” 他压低声音对她道。 清哑却摇头。 这一回江明辉没弄懂她的意思。 可他来不及问了郭大全出来叫他进去。 ※ 江明辉在郭家待了三天不好意思再待回去了。 然他在家不过住了一晚上就熬不住了借口跟清哑琢磨竹丝画又到郭家来了。 这一回又住了三天才回去。 走时和清哑依依不舍。 他是千言万语说也说不完。 清哑是万语千言说不出口。 然终究还是要走的还有好些事等着他呢。 几乎是一上船他的思念就开始汹涌。 待回到家因见他空着手一张图稿都没带回去江大娘不高兴了问他他说清哑忙没空画。他说的实情他们两个说悄悄话都来不及哪里有空画图稿! 江大娘很生气说画一幅画要多少时候就忙成那样。 江明辉听了很无语加上心情不好懒得跟她说避开了。 江大娘便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郭家什么想法。 正月十五过后江明辉便带着小堂侄竹根去了霞照县。江家老大和老二也都跟着去了因为要押送货物也顺便认路。下回还要送货呢以后这条路要常走的。 兄弟几个怀揣憧憬忐忑不安地来到陌生的城镇。 霞照县既是南北通衢要道也是水路重镇。 朝廷在此设锦署衙门、开织锦大会是英武年间的事。 英武帝乃历史上少见的英明睿智帝王其雄才大略远超历朝君主最是敢破旧革新开创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举措。 当年锦署衙门被权贵把持官造衙门沦为权贵敛财之地他便下旨废除了官造改从民间选拔实力雄厚、技术优秀的锦商为皇商。 织锦大会由此产生。 逐利乃人之本性这也不能避免官商勾结。 但天下锦商都参与竞争角逐的结果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破除了一家独大的局面锦署长官和权贵再不能随心所欲地安排随便什么人接掌织造生意。 十来家实力雄厚、技术优秀的锦商便脱颖而出成为皇商。在他们下面更有一批二流、三流的锦商汲汲营营一个不慎就会被代替成为昨日黄花。上要应对朝廷权贵和官员下要防范同行竞争因此各家无不兢兢业业如履薄冰。 历经百年风霜数家锦商成为织锦世家底蕴丰厚。 即便是朝廷权贵也不能轻易动摇他们的根本。 不仅因为他们每一家背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更因为他们与普通商贾相比虽也逐利却多了些内涵以诗书充实根本提高织锦的品味不是等闲商家可比。 因此这行便不是有钱有权就可以插手的生意了。 霞照县云集了天下锦商越来越昌盛附近的紫砂、漆器、竹器和南方的瓷器也逐渐汇集过来硬是把个小小的县城发展成为水陆重镇其繁华富庶便是州府治地也比不上。 江明辉就好像一滴水融入这富贵繁华温柔乡中。 这滴水却没有消失不见而是兴起了小小的浪花。 * 谢谢各位的打赏、评价、推荐(*^__^*)!进入新剧情了下午还加更! i954 正文 第42章 相遇 江家新铺子名“江竹斋”是清哑写的然后绘成图样江家按图编织出来镶嵌在一竹制的匾框内不同与其他商铺裱糊的匾牌。 江竹斋虽卖竹器竹丝画却是独一无二的一时间门庭若市。 才开张没两日便做了近百两的生意江明辉喜上眉梢。 他暗想来县城开铺子是对了这里遍地都是有钱人。 这日他正和竹根在铺子内打理外面传来娇声嫩语。 “姑娘快看这铺子怪雅致的。” “咦我瞧这那条幅好像和方少爷送姑娘的差不多。” 说话间一群人就走进铺子。 江明辉忙打叠起笑脸迎上前去。 只见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位戴帷帽的绿衣女子轻纱覆面虽看不清面容但其体态娇柔仿佛早春新发的嫩叶清新妩媚兼具。 他忙殷切道:“姑娘想买竹器吗?小号的竹器和别家不同的有家传的竹丝画做屏风摆件最是雅致霞照县只此一家……” 谢吟风闻声看向他见是一俊秀少年齿白唇红不由凝目。 江明辉感觉流光婉转透纱而出不觉脸就红了。 又怕失礼强撑着维持待客模样手心却在冒汗。 谢吟风察觉他拘谨觉得有趣莞尔一笑。 “只此一家?我家里就有一幅听说是在乌油镇买的。” 她的声音也是娇柔婉转十分好听。 江明辉大喜道:“乌油镇那铺子就是我家开的。年前关了搬来了这里。我们才开张两天呢。现在有好些新样式的竹器比以前货多。” 谢吟风点点头转开目光在铺子里转悠起来。 江明辉迎上来的时候谢吟风身后有一女子惊愕不已。 竟然是李红枣。 原来李红枣就在谢家工坊织锦。 谢吟风见她手艺不错又喜欢她言谈爽利有意培养她让她陪着出来逛。也不是闲逛的多看看长些见识对她提高织锦技艺只有好处。 谁知一来就碰见了江明辉。 李红枣心里七上八下惊疑不定。 所幸她认识江明辉江明辉却不认得她。 当下她一边若无其事地四下打量一边思索。 再说谢吟风她是前文所提方初的未婚妻谢吟月的堂妹织锦世家谢家二房的女儿。去年方初买了江明辉一幅竹丝画向谢家姐妹展示。谢吟风十分喜欢托堂姐的面子讨了来让方初自己回乌油镇再买去。 谁知这卖家将店铺开到霞照县城来了她暗道出来的巧。 当下她细细观看。遂发现各色竹器都精致非凡竹丝画也比方初送她的要强好多越看越喜欢当即就买了团扇、花篮、悬挂的风铃等许多小物件还有竖着架起来的竹碟——不能装东西而是将竹丝小画嵌在荷叶式竹框中放在博古架一类的地方当摆设十分别致。 竹根忙着将她挑选的物件包起来等归总一块算账。 江明辉见谢吟风盯着一扇竹丝花卉插屏看忙道:“这插屏编起来很费工夫要贵些得……一百五十两银子。” 他说着底气就不是那么足也不知这价格是否合适。 这是铺子里的大件了还没卖出去一件呢。 谢吟风却不露一点异色道:“确实精致。当得起。” 旁边有大丫鬟笑道:“比方大少爷送的那幅还要好。” 谢吟风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 很随意地她吩咐“这个要了。” 丫鬟就对江明辉道:“先抬下去省得别人看了要买争起来就不好了。等会结了账我给你个住址和那些一并送到我们家去。” 江明辉大喜知道碰见了行家还是富家。 他强忍激动的心情对谢吟风道:“姑娘既喜欢这个就请移步里间瞧瞧去。里面都是大件地方不够又怕人多手杂碰坏了就单设了一处地方摆着。” 谢吟风听说后一笑意味深长道:“是怕人不识货吧?” 江明辉被她说破心思脸又红了。 谢吟风见他如此面嫩越发觉得有趣轻笑出声来。 她跟着江明辉走进后面套间内顿时被满屋挂的、摆的画和屏风晃花了眼加上各种精致竹椅、摇椅、各式几案和贵妃竹榻等都镶嵌了或粗豪或细腻的竹丝画精美异常。 她一一细细观看遇见合心意的就吩咐要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买了近千两银子的货。 江明辉虽然欢喜也代她着急—— 银子再多也不能这么个用法呀! 再说他才开张呢若是名声还没传开就让她一家将货都给买去了那他还做什么生意? 想毕他上前小心道:“姑娘这只是头批货我们家还在赶做好的。姑娘不妨等一等等新货到了再告诉姑娘来挑好的。” 谢吟风这才醒悟算了算自己确实买了不少。 因隔着面纱对他轻笑道:“掌柜的是否嫌我把货买光了不利于打响名声?这个你放心。我是真的喜欢这些既买了就会帮你向亲友们传扬。你就等着客人上门吧。不过说好了要是再有好的来你可要第一个告诉我才行。” 江明辉没想到她这样玲珑心思当即承诺道:“姑娘放心再有好的来我第一个告诉姑娘去。” 谢吟风不知为何又轻笑起来。 这才罢了让他收拾了结账。 这一算总共花了九百八十两银子。 几乎所有精细的大件都被她给挑走了。 因为大幅竹丝画太费精力和工夫总共也就四五件而已。 江明辉真是又开心又发愁。 开心有个好的开端发愁接下来若是有人也要这样的他可拿什么来卖呢? 谢吟风不知他的愁烦吩咐丫鬟锦屏付账。 锦屏付过银子留下谢家地址叫江明辉将东西送去。 李红枣在旁看着这一幕神思有些恍惚。 她累死累活每月工银七八两一年不过百两也只是江明辉这笔生意的零头。张家和李家却像她攀了大富贵一样喜得逢人便告诉。若他们知道江明辉的生意如此兴隆会怎样? 她的心便如落在了油锅中焦灼难耐。 她不相信郭清哑真的如此好命! 正想着忽听谢吟风问“只有你二人在此?” 江明辉忙道:“是就在下和一个小侄在这张罗。” 谢吟风就对锦屏道:“他们人少怕是没车也没工夫送货况又是才来的不熟悉城里道路。你去吩咐一声叫个妈妈回家要辆车来好生将这些装了送回去还稳当呢。省得他们七撞八转的若是碰坏了那一件可是失悔来不及了。” 锦屏道:“姑娘说的是。” 一面走出去吩咐了。 江明辉见她如此体贴人意感激不尽再三称谢。 谢吟风隔着面纱深深地看了他一会才转身走出店铺。 李红枣心中一动扫了江明辉一眼匆匆跟了出去。 送走这批人江明辉转身对着竹根呵呵地笑了起来。 竹根也蹦了起来嚷道:“小叔这可怎么办?都快卖完了!” 他竟也是和江明辉一样的担心。 江明辉道:“别急我想想。我想想。” 转了两圈还没想出个一二五来又有客人进来了。 他忙丢开心思迎上去招呼。 …… 一天下来铺子空了一小半。 此后两天又接连卖出不少。 江竹斋的生意越来越好、名气也渐渐传开了。 江明辉不得不正视货源供应问题。 他想出一个法子将压箱底的一套六扇屏风摆了出来却不对外卖而是留着镇店以此为引子让客人下单制作。 隔了两日谢吟风又来了还带着李红枣。 来得这样勤谢吟风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在家的时候她眼前总是浮现江明辉俊面飞红的模样惦记江竹斋各色清雅的物件。今日原本是出来看绣品的却不自觉的又走到江竹斋来了。 她想了个借口正要说便看见那六扇屏风不禁瞪大眼睛——春天的杨柳、夏天的荷叶、秋天的红枫、冬天的梅花外加松柏两样四季常青树说不出的清韵别致不像木质屏风那般厚重古雅。 看了一遍她转向江明辉。 隔着面纱江明辉也能感受那灼灼目光。 他不禁心虚起来结巴道:“这个……原先没地方摆就……就没拿出来。姑娘要是喜欢……” “买了!” 谢吟风轻轻吐出两个字十分坚定。 江明辉急了忙道:“姑娘这个……是不卖的。” 说完了垂眸不敢看她生恐她怪自己。 谢吟风没说话一旁锦屏不乐意了呱啦呱啦甩出一串又响又脆的话:“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枉我们这样照顾你生意还在亲友面前帮你传扬。这两天是不是来了好多人?那都是听了我们的话才来的——”江明辉听她将功劳都揽去愈发冒汗——“你有好的不拿出来就罢了拿出来了我们看见了怎么不卖?又不是不给银子。难道我们白要你的?买是买!别像剜了你的心头肉一样!” 江明辉张口结舌一时无法应答。 谢吟风见他这样示意锦屏退后。 “这屏风公子为何不卖?可有个缘故?” 她轻声问也不知怎的就改口叫他公子。 i954 正文 第43章 怨怼 江明辉见她肯听解释松了口气便将货物不够他怕铺子里没有货让客人挑选因此凡这些大件的都改为下单定做的缘故说了一遍。 谢吟风便问:“这套屏风定做需要多长时候?” 江明辉道:“要三个月。” 这套屏风是他爹亲自做的不多不少整整做了三个月。 清哑告诉他整套定价要一千两银子。 谢吟风听见需要这么长时间很是踌躇。 江明辉看不清她脸观其神态也知她嫌太慢了遂诚恳道:“姑娘这竹丝画制作很不容易跟姑娘们绣花一样费心思——”锦屏听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江明辉又红了脸强自镇定说下去——“一般手艺不精的做不出来。若不然有钱赚谁会嫌多那也要我们能做出来才成。虽说我摆出来就是卖的但姑娘买走了我拿什么给人瞧呢?我才开张几天呢。铺子里没东西我怎么做生意?也是我没经验原没想到这么好卖的。我先还担心卖不出去呢。” 说着说着竟像跟她诉苦似的唠叨起自己的难处来。 面纱下谢吟风止不住笑意吟吟。 “公子初来乍到的既有这些难处我也不能不体念那就下单定做吧。”她道“我也不是很急着要。没事的时候过来瞧瞧到货没有也方便的很。”说着声音低了下来。 江明辉大喜连声道:“这个不怕等货到了我去告诉姑娘。” 谢吟风脸一热没应声。 李红枣不动声色地细看屏风却一直暗中关注二人动静。 见他们言来语往心中模糊有了个念头生成只不具体。 当下锦屏先付了一半定金江明辉开了单据给她。 谢吟风已恢复如常对江明辉道:“我今日来是因为上回买的那个风铃——我一个好姐妹见了喜欢她要过生日了我想再买一个送她。公子可还有货?” 江明辉歉意道:“没货了。总共就拿了五挂来全卖完了。” 见谢吟风有些失望他忙道:“这样小东西我就在这也能做。姑娘若不等急要我几天也就能做好了。不知可行?” 谢吟风听了欢喜忙说就这样过三天她来取。 又好奇地问他也会编竹丝画不成。 江明辉笑说这竹丝画就是他想出来的。 谢吟风不禁一震再次透过面纱仔细打量他。 江明辉因她是大主顾又肯照顾他难碍之处所以格外殷勤。因陪笑道:“等风铃做好了姑娘若不得闲来拿在下送去府上。只是在下生面孔姑娘恐怕要跟门房说一声免得误会。” 谢吟风道:“我交代他们一声就是了。” 因见铺子里来了几个客人便告辞出去。 江明辉亲送她出去。 在门口她悄悄提醒他:若再有新货来务必要先告诉她她好比别人先挑;上好的新品也要给她留着。有些亲昵的口气似恳求又似要挟。隔着面纱他也能感觉到她娇嗔满面的样子仿佛他是她很熟悉的朋友一样。 江明辉一口答应说那是自然的。 谢吟风十分欢喜这才转身。 这时李红枣走过来对江明辉甜甜一笑笑得他一愣。 然他也顾不得了送走谢吟风急忙进铺子招呼客人。 连续忙了几日铺子彻底空荡荡了只剩下不多的小物件。 江明辉再不犹豫交代竹根一番匆忙踏上回程。 想起谢吟风再三说要新品他先去了绿湾村。 坐了大半天的船傍晚时分才到绿湾村。 郭家诸人见他不过半月工夫就回来了很是惊讶。 寒暄几句簇拥着他往正屋堂间坐下便问起生意如何。 江明辉喜气盈腮连水也顾不得喝先抢着说生意情形:东西如何如何的好卖几天就卖空了客人怎样催货、他如何苦恼等等说得口干舌燥。 清哑静静地听着眼光闪亮。 成功能让男人增加自信心散发无法言喻的魅力。 虽说真正有内涵的人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应该保持本色但世间又有几个人能达到那种境界呢。 江明辉才十八岁不过短短二十天就令他褪去了腼腆和稚嫩有了些稳重气质。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言语自信神采飞扬。 清哑很喜欢他这样子。 江明辉立即扑捉到她的恋慕本就对她日思夜想这时更加动情。因身边围了许多人不得对她倾诉思念之语只好时不时地扫她一眼双目不自觉流露出浓浓的情义。 敏感的清哑见了仿佛听见他不断宣告:“爱你爱你爱你一辈子都爱你!”像前世烂俗电视剧台词直白没有新意却直入她心底。 她有些脸红躲开那目光。 江明辉觉得有趣因为清哑很少这样举动。 他越发心热不住拿眼瞄她。 清哑闪避一会又抬头看他。 见他只顾说便不声不响端起茶杯递给他。 江明辉这才觉得渴忙傻笑着接过去。 一气灌了几大口郭守业和吴氏又在问了。 他放下杯子一面回答一面解开包袱拿出一只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支镶宝石衔珠金凤钗光华闪闪闪花了众人眼睛。将凤钗递给清哑“喜不喜欢?” 清哑忙点头接过去举到面前细细端详。 江明辉便心花怒放看着她磨不开眼。 忽听吴氏道:“才开张的生意怎么就花钱买这个?” 她笑得合不拢嘴却怕江大娘知道了说闲话因此埋怨江明辉。 “你大娘说的对。就买也要先给你娘和你嫂子买。”郭守业也道“可帮她们买了?” “也买了的。”江明辉急忙道“这个是我自己挣的钱不怕。” 他花了几天时间赶制了一个风铃得了五两银子心里便计算开来:往后闲暇的时候多做些小东西挣的钱就归他自己了。 因为他的任务只是照管铺子卖东西做不做随他。 既做了挣的银子当然算他的私房了。 他用私房银子帮清哑买首饰谁管得着? 见郭守业还要说他急忙岔开话问清哑道:“你画了稿子没有?都问我要新品呢。”一面说一面又从包袱里往外拿纸包都是点心和糖食递给郭勤他们。 郭勤几个大喜忙捧着去一旁分去了。 这里大人们却静了下来一齐看向清哑。 自正月里江明辉走后清哑已经被大哥二哥再次叮嘱叫她不要再画图稿给江明辉还把毛竹坞的流言说给她听“有时候好心也会办坏事的。你一心为江家人家只当是应该的。这还没进门呢就这样;那要是等进了门不成了你欠他家的!不能惯了他们。” 清哑虽单纯也知有些市井小民难缠。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并不需要欺骗江明辉。 “没有。我没空画。有空也不画。”她实话实说。 江明辉听她说得这样干脆不禁张口结舌。 关键在后一句“有空也不画”这可不像清哑说的。 他愣愣地看着清哑不知她什么心思。 清哑也看着他认真道:“你不该都卖了。” 江明辉讪讪道:“别人要买我总不能不卖……” 清哑摇头有些费力地解释道:“新品难得一个月出一款总是不断……才能留住客。都卖了以后创新很难。你要做长远打算……” 江明辉大震。 他不是笨的清哑断断续续说的这些足够他明白了: 才开张他就把家底亮在人前往后还怎么卖? 难怪清哑说她有空也不画了。 这设计也是要灵感的不是随手涂抹就成画的。总有力竭神困画不出来的时候又或者画出来的东西不能超越前面的作品那时候怎么办? 而且把好东西一下拿出来客人的眼光随之水涨船高再差一点的就难入他们眼了。到时候他要是没有更好的推出就会影响铺子的声誉…… 他越想越着急不禁脊背冒汗。 说起来竹丝画是他最先想到的可他并不擅长丹青照着别人的画设计成图稿费心费力还不够生动容易偏差若没有清哑他绝做不到这么成功。 他后悔极了觉得不该将那些全卖了。 如今他手上只有四五幅没面世的图稿。 再一想他又释然:按清哑说的一个月推出一款新品也足够他应付半年了。再说何必一个月呢两个月也行。物以稀为贵嘛多了人家还以为这竹丝画好容易制作当它是大白菜呢。 想毕他便又露出笑脸。 因内疚地对清哑道:“是我经验不够才吃了这个亏。往后不会了。我回去让爹他们还照老样子做。这才开始卖呢没道理一家只卖一样那往后我们喝西北风去。我手里还有五幅图稿两个月推出一款新品这样才显难得。” 清哑见他这么快就领会了她的意思放了心。 郭守业等人见这样结果也松了口气。 当下吴氏让儿媳整治饭菜招待江明辉众人散去。 江明辉这才有空闲和清哑单独相处。 二月柳叶儿已经抽出嫩芽他们便往园子里逛去。 一边走他一边将霞照县城各样繁华热闹说给清哑听。 清哑根据他说的情形又提了一些建议:比如增加小件物品大件的不卖成品让客人下订单制作等。 江明辉笑说他已经这样做了。 初春的傍晚一切都很美好就是有一点不好:身旁跟着三个小萝卜头还有郭大贵也亦步亦趋地跟着。 郭勤他们还好说反正是小孩子虽叽叽喳喳很啰嗦好歹他和清哑还能“眉目传情”;郭大贵可是大人在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亲密的话一句不敢说心里就有些抱怨。 郭大贵也看出江明辉嫌弃他然他一来对城里事好奇想听二来他可是奉二哥的命令看着江明辉的怎么能退让呢! 于是郎舅两个之间暗流汹涌清哑兀自不觉。 她认真地听着江明辉说城里的事觉得事事有趣。 和风扑面吹来温柔如棉。 春天真是个有情的季节! 说说笑笑的吃了晚饭又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江明辉便赶回毛竹坞。 江家人听说这短的时间卖了两千多两银子都惊得目瞪口呆。 跟着他们像郭家一样沸腾起来纷纷询问江明辉各种情况。 听说东西不够卖客人还催新品江老爹急忙问“你去了绿湾村怎么没带稿子回来?” 江明辉正要实话实说忽见江大娘在一旁盯着他不禁想起昨晚上郭大贵质问他的话:“就是清哑不那么说你也别想再要她帮你画。——哼画了你也休想拿走!我妹妹好心帮你你们家倒好说我们上赶着嫁闺女倒贴江家。你说就我妹妹这样的还嫁不出去吗?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外面糟践她!” 他一腔欢喜化为不安赌咒说自己不知这回事。 怪不得他向清哑要稿子的时候郭家人都那副表情。 今天早上走的时候若是往常他定和清哑依依难舍可当时他看着清哑清澈的眼睛却羞愧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又不知如何解释只好匆匆走了一路上心情都不好。 想到这他且不说实话板脸硬邦邦道:“清哑没空!” 江大娘立即叫起来:“画个画儿都没空?” * 肥肥的一章!谢谢大家对原野各种支持继续拜求收藏推荐!擦汗:才转新情节你们好大反应哦…… i954 正文 第44章 争执(1) 江明辉气道:“娘说得好轻巧娘怎不画去?” 江大娘见他这样口气跟她说话也生气了道:“她会画了不起是不是?你要不教她她就会画了?” 江老爹沉默对这点表示认同。 江明辉总算明白家人是怎么想的了顿时羞愧万分。 “我教清哑?我总共才见过她几回?就见了还要顾着说话还要吃饭睡觉没个整天跟她守在一起的道理郭大伯和大娘也不许。我怎么教她?我自己都不会画拿现成的画要描半天一不小心就描走了样我怎么教她?她教我还差不多!” 他大声喊口气满是不可思议。 这话把江家一干人都震住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靠着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在发财了? 江大娘尤其觉得忍无可忍。 “就算这样她帮你画还能亏了?又不是外人。这家好了将来她嫁进来当奶奶享福还不是她的福气。不然她留着那画也不能变钱何苦不帮你。”她声音有些尖利。 “可是郭家觉得吃亏跟你提什么了?”江老爹闷声问。 “清哑帮我们画稿子分些银子给她也应该的。”江老二憨憨地说。 江老大也点头认为弟弟说的有道理。 “做梦!她就画了花儿出来不会篾匠也变不出钱!” 江大娘愤怒了她连输给亲家面子都不愿更别提分银钱了。 江明辉冲口道:“谁提分银子了?人家还没过门该当帮江家做牛做马的?就算有那个心做牛做马还怕外面闲言闲语呢说郭家闺女嫁不出去拼命倒贴江家。清哑不懂郭大伯大娘还要脸呢。” 说完摔手就出屋去了。 江大娘顿时呆滞—— 原来问题出在这! 感觉江老爹目光射向她她心虚不已。 江老爹再不问事村里传的那些话也听说了。 “这话谁说的?”他皱眉问江大娘。 “这能怪我么?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住人家嘴说什么?” 本是一句寻常的问话因江大娘心虚就叫了起来。 “我也没说怪你。咱们听见这话要解释几句才对怎么能由着人瞎传呢?媳妇是江家的媳妇没脸江家也没脸!”江老爹道。 “这我还不晓得。我当然解释了。”江大娘松了口气跟着急忙转开话题“不过几句闲话为这个就不让清哑画了郭家也太小气了。害了江家他们有什么好处?这样心疼闺女怎不巴望江家好呢?可见都是假情假意只要面子。也不想想江家发了他闺女才有好日子过。” 她唠唠叨叨说着越说越觉得有理是郭家太不大气了。 “行了!人家闺女还没嫁过来呢又不欠你的。” 江老爹没好气地冲了她一句。 江大娘悻悻闭嘴因想到“出嫁”二字心思却转开了。 江明辉在家只住了一天与爹和两个哥哥商议后决定从本家亲戚里找那篾匠手艺好的来帮工;又商定把江老二也弄去霞照县方便根据客人要求就地制作江明辉有事出去的时候铺子里也有个拿主意的人。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第二天三兄弟押了一船货上路。 过了两天江老大独自驾着空船回来了。 据他说铺子生意好得不得了“就是没货要是有货多少都不愁卖。越新鲜的花样越好卖。像爹做的那屏风一千两银子一套当时就有人定了两套。” 江老爹听了红光满面连催大家快赶工。 江大娘却心如猫抓。 她是想到了清哑的图稿。 没有清哑的图稿怎么赚大钱? 想到这她就恨得咬牙:明明会画却不画放在肚子里长芽呢! 或者画了也不送给江家等着江家上门去求然后郭家好趁机提条件? 她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当晚和江老爹商议。 “我看郭家不安好心不然就为了两句闲话跟我们置气?”她道。 “过几天我们去一趟绿湾村给亲家陪个小情。”江老爹叹气道。 “那不成!我怕他们顺杆子就爬上来了。依我看咱们也不提画的事咱们就去郭家商量婚事。清哑今年不是十五了么年底就接回来。今年赚了钱人逢喜事精神爽正好喜上加喜。新媳妇进门过年那才热闹呢。” 只要郭清哑成了江家媳妇那还不任江家搓圆搓扁。 就她那话都说不全的斯文性子谅也不敢违逆公婆。 江老爹听了这话觉得有道理沉吟起来。 最后他决定试试。不管成不成的都在这两年。明辉已经十八了今年不娶明年是一定要娶回来的去一趟商量也好。 于是说去就去趁着还没春耕还能抽得出空来老两口将家里事情安排了一番隔天就去了绿湾村。同去的还有两个媒人——江二婶和蔡大娘。 二月天气水乡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湾村更是柳垂金线、桃铺锦云看着心情就好正是走亲戚的好时候。 一行人到了郭家郭守业看着突如其来的客人急忙客客气气招呼吴氏也吩咐儿媳赶紧整治酒饭招待亲家。 寒暄过后大家在堂间分宾主坐了。 江老爹想着“抬头嫁女低头娶媳”郭家又因为那些流言不痛快主动开口道:“早该来看亲家的正月里忙着打发他们去城里偷不出空来。好容易事情顺畅了这才得来。这回来有件事要跟亲家赔不是:年前清哑帮明辉做的好时兴衣裳又送了那些精致吃的东西好好的一件事是我们两亲家和气叫村里那些婆娘说得不成样说郭家倒贴着把闺女送江家。我听了气得骂叫老婆子在人前说了几回才好些。说起来江家能说到清哑这样的媳妇那才是福气呢!这不明辉都比以前出息好多铺子一开张生意好得不得了。” 他这也算低声下气了也隐晦地承认了郭清哑的功劳。 郭守业面上就露出笑容来笑道:“说这些干什么。总是那些人没事干见不得人好鸡蛋里挑骨头找也要找出点子事来踩你两下叫你不痛快。亲家随她们说去。管天管地你还能管住人的嘴?” 江老爹连连点头说就是这么个道理。 正一团和气的时候江大娘开口了。 老头子低声下气她总要挽回些面子不然叫郭家看轻了。 她笑对吴氏道:“咱们两亲家只要好不管人家怎么挑。她们这是眼红郭家退了亲的闺女还能找到明辉这样的好女婿气不过。越是这样亲家越要把心放宽气死她们!好在明辉还算争气做了点样子出来不枉亲家待他跟亲儿子一样。哦亲家听明辉说了吧?才半个月就挣了两千多两这多好的生意!说出去亲家你也有脸面。将来清哑进了门什么也不用做专门享福。她两个嫂子就没她这么好的福气了才嫁进来的时候很是吃了些苦。” 她越说越兴奋把椅子往吴氏身边挪了挪靠近些拉住吴氏的手不住拍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她说的时候江二婶也在一旁不住托说毛竹坞如今谁不羡慕江家好些人家没能跟江家结成亲都后悔得不得了。 蔡大娘也赔笑因为这些都是实情她也觉得清哑有福。 吴氏脸上笑容更加浓仿佛真的很高兴。 江明辉好她确实喜欢说出去也有脸面。 然江大娘话里话外都是清哑有福气沾了明辉的光却把清哑帮明辉的事半个字不提——不提也就算了郭家本来也不想对外传扬因为涉及清哑碰见神仙的秘密但她就是看不惯江大娘得了便宜卖乖的嘴脸这是把郭家上下都当傻子呢! 她便笑道:“我清哑是有福。我常常的在外边夸明辉说这个女婿打着灯笼也难找——”江大娘听了得意不已然吴氏下面的话却如同一瓢冷水浇在她心上——“我就告诉清哑要惜福。前天我还说她呢我说‘女娃儿烧啊洗的织锦做针线那些都是正经活计写啊画的就别干了。那是咱们这样人家闺女能做的事吗?再说了你婆婆上回来还说呢男主外女主内你把家里的活计做好就成了他生意上的事你不许插手。那是闹着玩的吗?银钱生意大事媳妇怎么能插手呢!明辉那么能干还能靠着媳妇做生意?叫人听了怎么想?你再不许画那些没用的东西了。你嫁过去了两个嫂嫂怎么做你也怎么做凡事别强出头。’我说了这些她都听进去了从此不画了。” 从此不画了? 江大娘脑子发懵茫然地看着吴氏。 等回过神来便气得浑身发抖偏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吴氏说银钱生意大事媳妇不能插手这正合她心意;江明辉也不是靠媳妇做生意的人也合她心意;男主外女主内更合她心意唯一不合她心意的是“再不许画那没用的东西了”这句话。 若她说清哑画的有用就等于承认江明辉靠媳妇了。 若说清哑画的没用那今日他们所为何来? 说是商量婚事还不是为了早些把清哑娶回家好画画儿么。 这死婆娘教闺女别画了分明跟江家过不去! * 谢谢大家打赏评价和推荐。周末歇两天下周再加更大家别忘了投推荐票支持原野! i954 正文 第45章 争执(2) 只有一点江大娘还拿不准:若是郭家知道江明辉不会画那吴婆子就是故意说这话的分明不安好心;若是不知道说不定真在教闺女别插手江家生意省得吃力不讨好。 到底知道不知道呢? 她憋得脸色紫涨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怕说漏了嘴自己打了嘴巴。 一时间她心里羞恼万分。 江老爹听了吴氏的话也挂不住笑容。 他看向不动声色的郭守业心里很不痛快。 他都低声下气赔礼了郭家还这样难道真是为了钱? 郭家要想插手江家生意实在没这个道理。 可难就难在这话不好摊开来说。 郭守业和吴氏几十年夫妻最有默契的。这个时候他不开口由吴氏开口说对了没事;若说错了那是“妇道人家见识浅”到时候他再出面挽回。若是他先开口他是男人一口吐沫一颗钉有些话要思量再三才能说就没那么爽利。 所以吴氏和江大娘斗心眼他装糊涂听着。 江二婶和蔡氏不知内幕但看双方气色不对也知道谈话僵了忙打圆场。 江二婶就笑道:“有福没福的成了亲才算数。咱们来说说定个什么日子好?” 江大娘听了精神一振她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只要把郭清哑娶进江家她就有法子叫她画。 到时候娘家亲娘再厉害也抵不过她做婆婆的一句话。 想毕她也笑道:“可是我糊涂了净说些没用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只顾夸自己儿子儿媳去了。”说着转向吴氏“亲家今儿来不为别的是为了他们的亲事。明辉一个人带个小侄子在城里如今连他二哥也去了连个洗衣煮饭的人也没有实在不是个事。况且生意又忙耽误不起。我就跟他爹商量来跟亲家说说赶在年前把亲事办了吧。就定在八月那时候田里活计差不多了。清哑也十五了亲家也急。” 吴氏和郭守业大惊这才明白江家打的什么主意。 几乎毫不犹豫的吴氏断然拒绝“不行!” 江大娘一听急了高声问:“怎么不行?” 江老爹也面色凝重地看向吴氏和郭守业。 吴氏道:“清哑还小身子还没长开呢回头养娃艰难。这是一件;还有一件当初我们也告诉过你们:我家就清哑一个闺女想多养几年。要不然那年也不会跟张家结亲了就是想着近想闺女的时候随时能看见。” 江大娘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江老爹沉声问:“那亲家想什么时候嫁?” 吴氏很干脆道:“三年后清哑十八岁。” 话音刚落江大娘也断然道:“不行!” 她激动地站起来道:“我家明辉今年都十八了过三年都二十一了。除了那家里穷长得丑的谁家儿子这么大了还不娶媳妇?” 江老爹点头对郭守业道:“亲家三年太长了。” 他为人实成也不多说只说太长了。 郭守业就沉吟起来。 吴氏坐不住起身对蔡大娘道:“亲家陪大嫂子坐坐我去看看儿媳妇弄了什么菜。两位亲家好容易上门一回不能简便了。” 说完不等回话就出去了。 蔡大娘便讪讪地对江大娘笑“太客气了!” 江大娘没好气地说道:“我们是为吃来的?” 郭守业听了脸一沉却没吭声只耷拉下眼皮。 江老爹对老婆子叱道:“你不是为吃来的亲家总要尽一份心。难不成把咸菜端了请你?” 当着人江大娘忍住气没有回嘴。 这时郭守业听见外面说话声是几个儿子回来了。 他站起身对江老爹笑道:“我去一下就来。亲家坐会。” 江老爹忙道:“你去你去。” 郭守业就出去了看见吴氏正在厨房门口和阮氏低声说话对她使了个眼色又朝身后大门指了指意思要她进去陪客他自己则招呼儿子们去了东厢。 吴氏忙转头回到堂间无事人一样和江大娘几个说笑起来。 东厢郭守业将事情原委告诉了几个儿子。 他没有当场表态除了舍不得把闺女嫁早了还另有缘故:这一要求是清哑自己提出来的。 当时她对爹娘哥嫂说要等到二十岁再嫁。 大家都摇头说二十岁都成老姑娘了江家不可能答应的。 清哑便说最早也要等她满十八岁不然生孩子很危险;除此外她还有个计划:要在出嫁前帮郭家把纺织的生意撑起来。 竹器生意郭家是不会沾手的也没打算沾手可纺织这一块她也不会带去江家因为江家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精力再涉足这摊生意。 郭家就不同了: 其一她和二嫂、娘都精于纺织; 其二二哥会木匠帮助改造织机很有些眉目了; 其三大哥是个善于周全的人为人行事十分活络; 其四爹娘都精明过人爹早年在外做生意很有见识。 所以她只要把东西弄出来郭家成立工坊就很容易了。 然而要是她不在出嫁前把诸样事都安排妥当等出嫁了再想回来帮娘家以江大娘的脾气那是不可能的。 她把这个意思一说郭守业等人都不能不重视了。 这也是为什么江大娘一提年底成亲吴氏就断然拒绝的缘故。 郭大贵愤怒极了压低声音道:“江家这是要小妹帮着画稿子又不肯明说所以就想早些把她娶过去那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咱不能答应。” 郭守业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重叹气道:“还不是怕你小妹……她……再耽误不起了。” 老汉眼前浮现小闺女那安静的模样心里疼痛起来。 他不想和江家较劲因为江明辉不是张福田。 张福田做错了事伤了清哑的心不值得留恋。 江明辉是不同的清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那眼睛都亮一些。看见一对小儿女相亲相爱的模样他不知道多喜欢。刚才他真恨不得答应江家算了只要清哑好他就忍一口气又算什么呢。可是偏偏是清哑不想嫁早了。 他就踌躇起来既不想逼清哑早嫁想在她帮助下把郭家振兴起来为闺女撑腰又不想和江家闹僵了影响闺女的亲事。 江明辉若是退了亲以江家目前的情形不难再说一门亲。 清哑若是退了亲名声可就不好听了只怕这辈子就毁了。 他不敢拿闺女的终身大事和江家较劲。 郭大贵气得瞪眼呼呼喘气。 郭大全和郭大有都拧眉沉思。 “不成!越是这样咱们越不能让步。”郭大有脑子转了一圈坚定地说道“爹你想江家生意这才刚起个头就兴得不晓得东西南北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咱小妹明辉能这样赚钱?他们倒好把小妹的好处提也不提反说得好像我们郭家攀上了江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一样。眼下都这样等他江家真发达了那眼里还有我们?还不晓得怎么对小妹呢!千好万好都比不上自家好。我郭家只有也立起来小妹有娘家撑腰在婆家才有底气。” 郭大全眼睛一亮道:“老二这话说得是。就是这个意思!” 郭守业“嗯”了一声问“那你妹妹怎么办呢?” 他还是为这个发愁。 郭大有想起安静的小妹满是怜惜道:“我还能不管小妹死活。爹你放心江家不敢翻脸——”说到这他凑近郭守业压低声音——“小妹画的那东西一般人做不来。明辉自己都不会。我看见他跟清哑学照着现成的画描费劲死了。咱小妹画画才不像他那样。要不然怎么几个月能画几十幅图样出来给他?他要是没了小妹帮忙光靠他自己那生意就算完了。” 郭守业眼睛就亮了“你说真的?” 郭大有点点头说道:“当然真的。” 郭大全也道:“说起这个我昨儿去镇上特意留心打听了下小妹画的那稿子——就是织布织锦用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的。听那布行的掌柜说那些织锦世家有专门的人弄这个。江家做的是竹丝画跟织布织锦又不一样以前也没人做过上哪儿找会画的人去?” 郭守业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因叹道:“我也巴望江家好。就是那江老婆子眼皮子太浅生怕我们沾上了一样。明明要借重清哑还不肯承认。我看明辉他爹那样子也好像怪我们不帮忙一样。这真是‘一升米养恩人一斗米养仇人。’早要晓得这样清哑还帮明辉画画干什么!白操心!” 郭大有冷笑道:“所以我郭家要自己做不然将来他们能把江家说成郭家的恩人。” 郭大贵哼了一声道:“等小妹嫁了也不帮他们画。要画就要算份子钱。我看他们怎么说!有本事叫他家两个嫂子画去反正都是做媳妇的。” 郭守业没理会他发泄的话问大儿子二儿子:“那你们看清哑什么时候出嫁合适?我看江老头那模样三年恐怕不成。就算他们不敢退亲闹僵了也没意思。将来你妹子是要跟明辉过一辈子的凡事看在明辉面子上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将来他也顾念清哑的好处。闹僵了清哑嫁过去受气还不如不嫁。” 这话倒是媳妇终究是要看婆婆脸色过日子的。 * 周末愉快!谢谢大家打赏、投pk票、推荐票。pk票就不要投了快月底了浪费银子还是投推荐票吧这个我喜欢(*^__^*)嘻嘻…… i954 正文 第46章 隔阂 郭大全就问郭大有:“你那边怎么样?” 郭大有想了想道:“今年肯定不成。明年……就明年底吧。明年清哑十六我们也算让一步了。放在明年底好歹还是十六岁江家听了也不好说什么。过了年就十七了就算是开过年成亲那也是十七又大了一岁显得我们不占理。我们家有今年和明年两年准备也差不多能把摊子撑起来。好些东西清哑都做好了就等机会。她说今年要去织锦大会瞧瞧去。” 郭守业便道:“那就这样。大全你跟我去见亲家。” 这是要大儿子出面了因为他最擅长应对这些。 当下郭家三兄弟都去了堂间见过江家人客气一番。 郭大有不过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和郭大贵出去了。 郭大全留了下来对江老爹笑道:“才刚听我爹说郭叔是来商议小妹和明辉亲事的。我爹和我娘舍不得小妹要等小妹十八岁再嫁。我听了劝就我爹就算舍不得小妹也不能留到那么大叫明辉空等着怎么成呢!误了这门亲我们上哪找明辉这么好的女婿去?” 江老爹听了这话眉眼舒展觉得郭老大就是和气。 江大娘忙问:“那大侄子是同意今年把妹子嫁过去了?” 郭大全笑了不紧不慢商量道:“婶子今年嫁确实太急了些小妹才十五真的没长开。我爹娘又这么疼她总要体贴他们儿女心肠。我看不如等明年明年底。明年小妹十六。十六岁出嫁不早也不算晚。怎么样?” 他把“明年底”三个字咬得很轻说得飞快就怕说重了引起江家老两口注意然后转过弯来:明年底和后年初可是连着的明年底一晃过去就到后年了清哑就十七了还是等了两年。 然那江大娘就盯着这事当然要计算。 可郭家已经退了一步她若咬死不松口显得不讲情面。 斟酌一番后她笑道:“明年底不好还是年初吧。春天成亲比冬天好瞧外面花红柳绿的多漂亮。要说清哑没长开那也不能这么说刚才她下来叫我们我看都那么高了还要往哪里长开去?再长就要把房顶都捣破了。” 她语气夸张哈哈笑着自为说得很在理很是得意。 郭大全摇头失笑道:“婶子可真会说笑!婶子做什么那么急着娶清哑过门?难不成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清哑去做?既然都说明年了何不成全我爹我娘心疼闺女的心思把日子定在年底呢?总归明年把清哑娶过去过年就是了。况且春上也忙不比年底空闲多。从来人家成亲都是冬腊月的多就是这么回事。” 江大娘心里“咯噔”一下—— 她可不就是有事等着郭清哑去做么。 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她憋了一会才道:“还不是明辉一个人在城里做生意连个洗衣煮饭的人都没有。如今他二哥也去了兄弟两个带个侄子吃穿都糊弄总不是个事。我就想早些娶清哑过门去城里照应他们。” 郭大全忙问:“明辉二哥也去了?那怎不叫二嫂去照顾他们呢?” 江大娘连连摆手道:“他二嫂哪能走得开……” 郭大全笑道:“不是我说婶子——”说着却转向江老爹诚恳道——“江叔江家如今生意做大了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靠自己是不成的该找的人手要找回来。像洗衣煮饭这些事随便找个媳妇婆子都能干。把自己人腾出来管人事各处照看不然等出了事找谁去?” 江大娘哪有那见识惊疑不定浑然不觉话题被转移。 江老爹在郭大全问“难不成家里有要紧的事等着清哑去做”时就感觉羞愧再不想争论了。心想明年底就明年底吧郭家也算让了一大步了若江家一点不让说不过去横竖把清哑娶进门就好了。 因此他道:“好了就按大侄子说的明年底成亲。” 说着看向郭守业和吴氏“亲家觉得怎样?” 自郭大全进来后老两口就都闭紧嘴巴不吭声任大儿子说。 当下郭守业点头道:“这样也好。咱们都是为儿女的心肠不能为这事闹僵了失了亲戚和气叫两个小人夹在中间难做。” 江老爹应道:“就是这个话。我们都退一步就好了。” 江大娘这时才回过神来见说定了很是生气。 因绷着脸道:“我也是为了清哑好才要早些娶清哑过门的。听老大回来说许多富家小姐都爱去明辉那铺子逛。你们想霞照那是什么地方?多的是好看的姑娘。我就想着叫清哑早些去帮着招呼女客省得明辉出面招呼她们不方便。要是出一点事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清哑。” 吴氏听了这带威胁的话火气往上撞抢白道:“亲家要这么说那我们更不敢把清哑嫁早了。明辉要是那不安分的人清哑去了也没用管得住人管不住心。外面背着媳妇偷女人的汉子多的是也没见他们媳妇管住了。我倒要等两年看明辉经不经得住。要是跟张福田一样的货色清哑嫁过去了可不是跳进火坑!” 这话说出两家人都变色。 江老爹固然怪老婆子多嘴更怪吴氏说话不留情面。 郭守业则被吴氏一番话触动心肠面色阴沉。 江二婶和蔡氏完全插不上话不知今儿两边都是怎么了这是? 郭大全见状不妙忙笑道:“娘婶子也就是担心才这么说的。明辉什么样人我们见的次数不多那是看得真真的最是知书识礼的怎么会做出那样事呢。” 吴氏板着脸没吭声她是真生气了。 郭大全又转向江大娘笑道:“我娘是被张家那件事弄怕了最听不得这些。请婶子包涵体谅些。不过婶子也请想一想:要是江家大姐夫在外头勾搭女人婶子听了怕也不好受是不是?咱们还是别打这样的比方吧。明辉兄弟那样干净一个人绝不会做那丢人的事的。” 这番话既捧了江明辉也责怪了江大娘比喻不当。 最让人膈应的是还把江家已经出嫁的闺女拉下水。 可他会说话先劝自个老娘又反复夸江明辉江家人自然挑不出错江老爹更是呵斥江大娘“你瞎说八道什么!咱明辉是那样人吗?” 江大娘气得面色发白恨恨地看着吴氏。 这个亲家母她从来没在她面前讨过便宜! 郭守业就笑着站起来对江老爹道:“好了没影的事咱们在这瞎琢磨不是找事么。亲家我带你外边转转去。”一面对外喊“大贵去叫你大伯和三叔来陪客。就说江亲家来了。”又喊“大有去撒两网捞两条新鲜鱼上来煮鱼片。” 外面儿子们答应着分头去了。 这里郭守业父子就陪着江老爹往外走去。 男人们一离开蔡大娘忙和江二婶说话引着江大娘和吴氏开口缓和气氛。正好蔡氏端了炒好的瓜子和花生进来满屋飘香。吴氏转眼摆出笑脸招呼她们吃果子十分殷切客气仿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心胸之宽广让江大娘自愧不如便抓了一把瓜子嗑起来。 嗑瓜子好没话说的时候可以不停嗑瓜子掩饰情绪。 江家人一行人是半下午时离开的。 清哑也下了楼送到门口就被吴氏拦住了。 她也止步没有再送。 她能从江明辉的眼中看出“爱你爱你爱你一辈子爱你!”的心意也同样能看出江大娘对她流露出的“不喜欢你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神情。 之前她一直在楼上江家人和爹娘哥哥的话她都听见了也大抵明白江家人的心意只是有一点弄不懂:为何她帮了江明辉那么多未来婆婆还这么不待见她? 不管什么知识潜心学习总会有所成就。 唯有人心若无相当的阅历是无法揣摩透的。 看着江大娘阴沉的脸她有些疑惑也很茫然。 江大娘也确如清哑所感受的那样极不喜这个未过门的小儿媳。她总算明白儿子为什么会说“清哑看人就是说话”了: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镜子一般将她的心思照得纤毫毕现那疑惑的神情更令她羞怒难堪好似在问她为什么这样对待她。 她狠狠地刺了少女一眼转身走了。 郭大全站在妹妹身边将刚才的情形看在眼里不禁心冷。 “小妹!”他强压下怒火放柔了声音对清哑道“有些人就是不知足不能让步。你又没做对不起他们的事不用对他们低声下气的。还好明辉明白将来你把这些稿子当嫁妆带过去……” 说到这他却沉默下来。 江大娘和吴氏最后的针锋相对他在外听得清清楚楚想起张福田对妹妹的伤害他和父亲一样对江明辉不放心起来。 若真是……小妹可经不起了! 可也不能真像娘赌气说的那样放任江明辉在城里以考验他的品性。 男人有几个能禁得住这种考验? * 谢谢大家支持今天双更呢。新的一周求推荐和收藏。 i954 正文 第47章 变起 “得去一趟霞照。” 郭大有看着小妹暗想。 面上他却笑对清哑道:“咱们要争口气把郭家生意做起来。这样江家就没话好说了。这世上靠别人总归不如靠自己。” 清哑点点头对这观点表示赞同。 前世爸妈竭力教她能不求人就不求人凡事自立。 她不会说话从不会开口求人。 郭大有见她这样微微放心。 待郭守业夫妇送客回来立即召集儿女、儿媳商量大事。 吴氏将清哑搂在身边心里的气一波又一波冲击。 她空有满腹计算却不知如何教导这个闺女。 她和清哑前世的爸妈恰好相反就像老母鸡似的张开翅膀将她护在羽翼下不愿她经受一点外面的风雨恨不得她一辈子都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操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是她的愿望显然落空了。 这还没过门呢江大娘就不待见她闺女了。 若闺女做错了事还好说明明是帮了江家! 这死婆娘!!! 越想她就越气气得身子微微发颤。 清哑感觉到她的怒气轻轻摸摸她的手以示安慰。 吴氏侧脸向她挤出一个艰难的笑。 郭守业咳嗽一声问了郭大全兄弟几句话又问了清哑几句话很快便做出一个决定:将今年的田地尽数交给佃户杨安平和朱顺打理人手不够就请长工郭家上下全力投入准备八月开张新生意。 什么生意他没说可儿子们都明白。 首先要盖库房或者说是工坊这个立即就要着手准备。 其次郭大全要亲去霞照打听纺织行情熟悉市场。 再有郭大有要按清哑要求改造织锦机器还要制作搅机(剥棉籽机)、织布机、三锭脚踏纺车。后三样在清哑提示下他兄妹两个合作已经研制作出来了。这个万万不能泄露出去所以他找了三个木匠帮手做普通的部分最重要的部件却是他自己独自制作。 最后就是清哑了她要教大嫂、二嫂、娘织花布。 至于织锦的设计也没落下正在精心研究。 清哑见爹将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自觉含笑。 郭大贵见了忙问:“小妹你觉得咱能做成么?” 清哑用力点头。 岂止能成成功指日可待! 她有这个信心。 两世加起来头次创业她难免有些小激动。 开书屋那个不算那是借了爸妈的光。 经过江家上门那件事她还能有这样好心情其他人也被她感染了跟着高兴起来群情振奋。 “等把这摊子撑起来瞧江家人怎么样!哼以为咱清哑就会画竹丝画?将来有她心服的日子在。” 吴氏骄傲地说着那个她当然是指江大娘。 “好了都是亲戚说这些做什么。” 郭守业似不愿提江家神情有些严峻。 “过几天我去霞照。小妹你要给明辉带东西早些准备。”郭大全笑眯眯地说道“要不就做些吃的吧。” 清哑忙点头眼前浮现江明辉的面容在心里计算起来: 再帮他做一件衣裳吧听说霞照是大城镇开那样的铺子也是要讲究门面的若是衣着太土气未免让人看不起。 还要做些吃的带去。 要不要写封信呢? 她想起江大娘那愠怒的面色觉得应该跟江明辉解释下。 想想又决定不解释了怕说不好让他误会家人。 家人也是为了她好并不是想沾江家的便宜。 将来她出嫁时把图稿当嫁妆带去明辉就会明白她的想法了。 她看向郭大全觉得这件事还是交给大哥让大哥对江明辉说。大哥最会说话生气的人都能被他说得高兴起来必定能解释清楚。 郭大有见小妹凝眉沉思和郭大全对视一眼凑过去嘀咕了几句。 郭大全看着小妹点点头。 从第二天起郭家就真忙起来暂不提。 ※ 再说江家一行人离开郭家后往毛竹坞赶去。 江大娘已经彻底算过账来: 郭家已经摆明态度不让清哑帮明辉画画; 她想早些娶清哑过门的打算也落空了。 因此两点她心里极度愤懑。 因蔡大娘和江二婶在船上当着她们她不便说出实情独自闷闷地在心里把在郭家的点点滴滴来回翻滚也是越想越气。 到家后没有外人在了她当即就发作起来。 正好两个儿媳妇娘家都来了人是帮着做竹器的。 江老爹就告诉儿子要给丰厚的工钱不能让亲戚吃亏。 江老大的舅兄就说都是亲戚平常有事都要来帮忙何况还给工钱他们又能学到手艺因此死活不肯多要。说江家如今招了不少人若他们特别旁人见了会不平。 江老爹只得罢了心里很感激。 江大娘趁机道:“瞧瞧这才是亲戚!再瞧郭家就见不得咱们好。也不想想江家好了他闺女嫁进来不就享福了!这生意开张的节骨眼上说那样话叫人寒心。摆明了给咱们脸色看。这是亲戚干的事吗?不帮就算了连闺女也不肯嫁。这是哪门子道理?恨得我要……” 嘴巴蠕动半天到底没敢说出“退亲”二字。 江老爹神色就很落寞沉默不语。 江家两个儿媳听说缘故后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们想谁不巴望嫁个好人家? 再说清哑这会子帮了婆家功劳是明显的。将来进门婆婆待她肯定不一样。这现成的乖不卖倒得罪婆婆。难道一辈子不进江家大门? 江家招了许多篾匠屋里院里一派嘈杂。 人一多吃饭的事便要专人伺候了。 江大娘想起郭大全的话雇佣江家闲散的婆子帮忙将儿媳妇腾出手来安排别事。 因这桩事又勾起一腔火气愤愤道:“明辉他们在城里累死累活为的哪个?我要早些迎她过门也不指望她干别的就把自己男人伺候好了这不是常情?就不肯嫁。他郭家的闺女是千金小姐吃不得苦的只好等江家发达了她进门就做少奶奶享清福!” 一边发泄一边想派个什么人去城里照顾他哥两个。 忽然院外闪过一个窈窕身影是大儿媳的娘家表妹叫玉枝。 原本那边有攀亲的意思是她嫌玉枝太腼腆了不愿意。 这时她心里一动生出一个主意。 人手增多做事就快过了半个月江家又发了一船货。 江大娘借口要去城里看儿子顺便看看铺子生意到底如何撺掇江老爹一块去了。同行的还有玉枝。她是去帮江家兄弟做家务活计的商定一月八百文。 到城里见生意果真如江明辉说的那样好都高兴极了。 江明辉听说玉枝是来帮他们洗衣煮饭的顿时觉得不妥。 江大娘便高声道:“不然你让娘怎办?难不成娘一把年纪了来伺候你们?娘原本是想今年底就把清哑接过门你身边也有人照应。和你爹去郭家商量郭亲家死活不答应还说要等清哑十八岁再嫁。我们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让步到底还是要等两年才肯嫁。也不晓得他们把闺女留着做什么?想靠闺女发财呢。” 江明辉就怔住了。 旁人不知清哑在做什么他很清楚。 清哑帮他画图稿只是顺带的她其实一直在研究织锦。 以郭守业夫妇精明的性子留着清哑定是有所图。 人家养大的闺女多留一两年谁也不好说什么。清哑为郭家做事那也是应当应分的。就是苦了他。若是清哑能早些嫁过来他再不必天天晚上想她想得睡不着两人一块在这和和美美过日子是何等美事。 他心里想着面上就现出怅然神色来。 江大娘一直注意他这时添了一把火将吴氏不让清哑画画的话添油加醋说了“这是想跟江家拿乔呢。想是看我们赚了点钱也想插一脚。” 江明辉没有怀疑这话。 他相信清哑暂不为他设计图稿是为了长远打算。 但郭守业夫妇和他的那两个舅兄就未必了。 江大娘一见他神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越发恣意歪派起郭家人来又说清哑也不肯成亲务必要让儿子对郭家心生不满。 玉枝在旁听得诧异不已听这口气大娘很不满意郭家难道想退亲?想着她不由心跳起来偷偷地看向江明辉。 江明辉被娘说得心烦意躁根本没注意她。 江大娘见儿子毫不在意玉枝莫名松了口气。 她带玉枝来是为了膈应亲家吴氏的要叫她心里不好受晚上睡不安稳并非真想儿子跟她发生点什么事。那样的话丢脸的还是江家。一路上她也是悬着一颗心生恐弄巧成拙。这时见儿子对玉枝半点不上心才放了心。想起吴氏听到这消息时的愤怒样子心里说不出畅快。 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这样做到底所为何来。 若不满意这门亲要儿子对清哑生嫌隙何不干脆退亲? 既不舍退亲那挑拨得儿子和未来儿媳生分又有什么益处! 正是: 万般烦恼因利起千种闲愁为情生。 * 二更送上求推荐和收藏差一点打成求粉红了(*^__^*)嘻嘻…… i954 正文 第48章 点醒 热门推荐:、 、 、 、 、 、 、 江大娘来时故意在蔡大娘面前露了口风说要带玉枝去霞照伺候江明辉兄弟茶饭。 蔡大娘听后急忙赶去绿湾村如此这般告诉了亲家一番。 吴氏听后果然气得倒仰又不敢让清哑知道背着闺女痛骂江大娘。和郭守业商议后决定要郭大全火速赶去霞照打探情形连带警告江明辉以免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来那时悔之晚矣。 郭大全便赶往霞照来了也是傍晚时分到的。 他到时江老爹两口子已经回去了。 他见了江明辉和和气气的半点不见恼意将清哑托他带的一件青绸单衣、荠菜饺子等吃食拿出来仿佛走亲戚。 江明辉逐一翻看清哑带给他的东西高兴非常。 江老二很客气要请郭大全去酒馆吃饭。 郭大全忙阻住江明辉只得让玉枝把饺子热了又从街上买了些酱肉和卤鸭等熟菜回来兄弟两个陪着郭大全吃了。 当晚郭大全就住在江竹斋和江明辉挤在一床。 一夜无话第二天他说要去街上转转江明辉便提出陪同他也没推辞两人就往闹市里去了。 郭大全不过想找个机会和江明辉说话而已。 逛了两条街看见一家茶馆便拉着江明辉走进去。 坐下后要了一壶茶一碟黄豆他便对江明辉摆开架势。先告诉他清哑不想成亲太早怕生娃受罪说不定会送命。可是他们觉得若要他等到二十一岁再成亲太过为难便将日子定在明年底。 江明辉听后红了脸嗫嚅道:“我……我也不是等不急就是一个人在这有些想清哑。她害怕我等得及的。” 让清哑害怕、涉险他可不愿意。 怪不得去年她送他去乌油镇的途中他悄声说等她过了十五就娶她过门当时她摇头。那时他不明白她什么心思原来是怕成亲早了生娃危险。也对女人生娃可不就是过鬼门关么。如今定在明年底也不算晚。他原本计划在明年初就往后推了大半年而已。可见郭家也是顾念他的感受的。 见他这样郭大全微微一笑。 然后他随口问道:“清哑出嫁我们好歹要陪些嫁妆。若是你爹娘和哥哥要清哑把嫁妆拿出来分了你怎么办?” 江明辉神色错愕道:“我爹娘绝不会干这事的。” 真要是这样郭家还不闹翻天! 他看着郭大全腹诽怎能这样埋汰江家人呢。 郭大全摩挲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道:“清哑说不帮你画稿子除了那天晚上说的理由还有个缘故:我们要她把稿子当嫁妆出嫁的时候带去江家。你也看到了清哑画的稿子对江家生意作用大着呢。你爹娘就是为这个才要清哑早些嫁过去的。我们不答应你爹娘就很不高兴怪我们不讲亲戚情分怪清哑不为江家。我想要是清哑不多事我们也就不会得罪亲家了清哑也不会得罪未来公婆了。当然江家生意也未必能做得这样好。” 江明辉就呆住了。 郭大全继续道:“听清哑说这竹丝画是你想出来的。你顾念兄弟情分和你两个哥哥一块做这摊生意这是你手足情深是没错儿也是应该的;可清哑不一样你不能要她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归江家。她的东西只有你们将来的儿女能分。” 茶馆里人声嘈杂可江明辉却觉得寂静无声。 他捏着茶杯的手关节发白。 他要好好想想这其中的道理。 郭大全一点不急悠闲地四处张望。 霞照城就是繁华瞧外面街上人流纷纷车轿簇簇连这小茶馆里进出的也都是衣着光鲜的人。跟他们比他就是地道的乡巴佬一身打扮土气的很。不过他并不自卑彷徨甚至很自信地想:有一天郭家也会在这繁华温柔乡立足他会摇着扇子去上好的茶馆喝茶听曲去上等的酒楼吃鲥鱼、海味。 被心中憧憬激励他坐不住了要去办正事。 眼角余光扫过江明辉还在艰难地挣扎。 他不由叹了口气。 听到动静江明辉抬头窘迫道:“大哥我……我不能撇下两个哥哥……” 郭大全一愣失笑道:“谁让你撇下他们了?我要是那样提出来不成了挑拨你兄弟不和!那成个什么人了。” 江明辉忙道:“那大哥的意思……” 郭大全叹道:“你兄弟三个齐心这是好事。清哑也巴望江家好要不然也不会画那些稿子给你——”见江明辉不住点头话锋一转——“我郭家是不会插手你们家生意的。可你们也不能白用清哑的稿子生意得算她一份子。你要想不过来我就比一件事给你听:我们家清哑两个嫂子她二嫂手巧绣花织布都好闲的时候做些针线活也能卖个零花钱都是她自个得;我媳妇手笨些别说挣零花钱了能把娃儿一年四季衣裳鞋袜糊弄周正就不错了。那你说说她二嫂该把她挣的钱分一半给我媳妇?没这个道理呀!谁家也不兴这样的。这针线活计都这样更别说画画了——乡下闺女有几个会识字画图稿的?照你爹娘的意思清哑要不帮江家画就一身都不好了。这不是‘升米恩斗米仇’么?早知这样当初我一定不许小妹帮你画!” 江明辉要再听不明白就白活这么大了。 况这也没什么复杂的郭大全说的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他依然不能痛快回复所以羞愧满面不敢看郭大全。 这全因为他爹娘。在他爹娘心中娶回来的媳妇就是江家人一切都是江家的。嫁妆当然不好动可应该帮家里做事。洗衣煮饭是做事画画也是做事会做不做就是不对。 他不禁为清哑痛苦起来想要给她该得的又不知如何应对爹娘。 郭大全见他这样笑容淡了道:“你慢慢想横竖还有两年工夫。你现在城里开铺子见识不比往常认得人也多这城里大户人家肯定有这类事你不妨打听打听。什么时候弄明白了想清楚了再来跟我说。我这回来有些事要办这就去街上转转。你自个回去吧不用陪我了。你那铺子也忙离不开人。晌午也不用等我吃饭天黑前我就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竟起身出去了。 * 起点的福利制度改了要求每天最少更新四千字以后加更都在四千基础上加更。为方便计算每更改为两千先让大家适应一下。 i954 正文 第49章 再见 热门推荐:、 、 、 、 、 、 、 走到外面长长呼了口气心中并无不快。 在他看来江明辉就是太年轻了缺少人情阅历。 但他相信他一定能想清楚的。 凡事都有个规矩若江家还在毛竹坞这事自然扯不清;可江家闯入霞照城了那些商家富户行事要是没个规矩还不乱套了! 想毕他往街道两头一看选了东边晃过去。 东逛逛、西看看打听织锦大会规矩、棉花旺季淡季行情、织布机样式、棉布花样行情又去染坊、缫丝作坊打听消息…… 郭大全走后江明辉发了一会呆也离开茶馆。 回到江竹斋江老二正在后面做竹器。 见了他忙问:“怎回来了?你大舅哥呢?” 江明辉道:“去街上逛去了。说不用我陪。” 江老二“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做事。 江明辉也不去前面在竹椅上坐下来看着他发呆。 江老二半天没听见他动静觉得奇怪因抬头问:“怎么了?”心里一动忙问:“可是你大舅哥……想跟我们合伙做生意?” 江明辉急忙摇头道:“没。大哥说不会插手江家生意。” 江老二听了倒高兴问“那你愁什么?” 江明辉张张嘴又颓然闭上了。 他不想跟二哥说又怕二哥会意不过来反误会了郭家。 于是他笑道:“谁愁了。我去前边招呼客人了。” 说完起身去了前面。 只是这一天他都心神恍惚脑海里满是清哑安静的身影:第一次在乌油镇铺子里看见他编织的竹丝画扇就像行家一样仔细打量;第二次在江家看见他编了一半的竹丝画回去后就能设计出图稿…… 她是他的福星! 遇见她是他的福气! 想着他面上露出温柔的笑。 大舅哥说爹娘怨怪清哑虽然说得含糊但他可以想见当时情形因为娘这次来说起郭家时口气很不满……清哑那样乖巧安静娘对她摆脸色……升米恩斗米仇…… 他痛苦地抱住头蹲下身去。 郭大全快天黑才回到江竹斋。 晚上他没有再和江明辉提那件事。 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告辞了。 他这次来不过想摸个大概往后还是要再来的。 临行时江明辉要送他他不让。 江明辉看着他欲言又止。 郭大全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不用急着说。等你想清楚了、弄明白了、跟家里人商量好了再说吧不急的。” 江明辉神色一黯愧疚道:“大哥你跟清哑说……” 说什么呢? 他忽然有些伤感强烈思念清哑。 大哥说的对若是清哑不会画江家没来霞照做生意他们就没有这些烦恼只会欢欢喜喜地等着成亲然后幸福地过日子。 他站在铺子门口茫然望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郭大全什么时候走的他也没留心。 忽然眼前一暗—— 有人来了。 他这才收摄心神凝目一看原来是谢吟风依然带着帷帽被锦屏锦扇和几个媳妇婆子簇拥着正站在街门前。 他忙堆起笑脸请她进去。 谢吟风奇怪地看着少年他为了何事愁烦? 江明辉已经恢复常态她也不会莽撞地询问。 走进铺子发现又添了不少新货不禁欢喜细细观看起来。 因见一架山水大插屏十分喜欢又起了买的心思。 她轻轻触摸那屏风不自觉低喃:“这怎么编的?” 江明辉没听清她说什么忙问“姑娘问什么?” 谢吟风转向他想了下才道:“我在想这竹丝画到底是如何编出来的。这么多颜色图案又十分复杂竹丝又不像蚕丝也不能用机器织光凭手工到底是如何编制出来的呢?看去又不像刺绣的手法。” 江明辉没想到她问这个不禁一愣。 谢吟风立即道:“我不该问的。公子不方便说当我没问。” 江明辉心中却一动。 几次接触他已知晓她的身份乃是织锦世家谢家的姑娘。 是不是可以借这个机会向她请教一些问题呢? “这也没什么告诉姑娘也无妨。无论哪行都有自己的技艺和手法竹丝画也是一样。这样大幅的竹丝画必须对照图稿来编制。别说师傅们不会画画就算会画也不能把竹丝当笔墨使用随便就编出一幅画儿来。” 他很诚恳地告诉她这些因为那并不算什么秘密。 谢吟风听了也是心中一动暗自沉思。 江明辉说完充满希冀地问道:“姑娘家既是织锦的也要做这类图稿吧不然个个织工都随便能织出花样来那不成织女了。” 谢吟风就笑了道:“那是自然。不单我们谢家别的织锦世家也是一样。这也是衡量各家技艺高低的重要方面织锦好坏就看它了。当然材料也很重要。” 江明辉颤声道:“那……那图稿岂不是很珍贵?” 谢吟风道:“那是自然。能名列织锦世家的谁都有些不传之秘绝不会轻易示人的。有些是织机有些是能力卓著的意匠。——哦意匠就是设计图稿的人。除了有不传之秘每年还不断推出新品方可在这一行立足不倒。当然也有些已经传开了寻常人家都会。” 江明辉怔住说不出话来。 谢吟风试探道:“我可以看看你那图稿吗?我没别的意思我想着织锦和竹丝画或许有共通的地方你只要拿一副最简单的出来我看看是不是跟我们家意匠绘制的类似。我也让人回去拿一幅图来给你看。” 江明辉正有此意忙点头答应了。 当下他就走进后面去拿稿子。 谢吟风心里十分喜悦也示意锦屏出去安排。 因要等待竹根就将她让进东面套间内看茶。 锦屏和锦扇跟了进去婆子们都留在外面。 谢吟风坐下后想了想取下帷帽。 当江明辉拿了图稿急忙走进来就看见一个美人。 他惊得目瞪口呆急忙想要退出去。 忽见美人对自己微笑方才明白是谢姑娘。 他也讪讪地笑那脸止不住就红了浑身不自在起来。 谢吟风的一双剪水双眸波光粼粼眸光流转间柔情似水水光仿佛在不停晃动随时满溢出来——不已经溢出来了! 他看惯了清哑安静的面容和目光有些受不住这个。 * 二更求收藏推荐! i954 正文 第50章 相思 热门推荐:、 、 、 、 、 、 、 坐下后他想把画递给她只觉心如擂鼓说话也不利索了。 谢吟风似早已料到这情形并不意外。 她笑吟吟地溜了他一眼示意锦屏接过图稿。 锦屏接过来展开铺在她面前方几上。 谢吟风只看了一眼就惊叹道:“果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些记号我都不认得想是编织的手法吧?这图绘的可真精细足见艺术功底和技艺不凡……” 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又瞟向江明辉。 心里暗道:“真是字如其人。怎么就长得这般俊秀呢!” 一念滑过俏脸也红了忙低下头看画。 江明辉正呆呆地看着她。 这稿子是清哑画的。 谢吟风的话让他想起了清哑。 谢吟风取下帷帽后露出头上华丽的凤钗。那凤嘴中衔着一串水滴珠在她额前晃来晃去看得他眼晕不禁想起帮清哑买的凤钗来戴上会是什么样子呢?他便在脑海里构想起来两眼却还痴痴地对着谢吟风。须臾面上浮现温柔的笑眼中流露绵绵情意。 锦屏看了觉得不对连声咳嗽。 没惊动江明辉倒惊动了谢吟风诧异地回头看她。 锦屏尴尬飞快地瞪了江明辉一眼。 谢吟风忙看向江明辉触及他的眼神心儿一颤。 锦屏再顾不得大声问:“江公子这是你画的?” 江明辉这才醒悟过来刚想否认又想这一来势必要牵出清哑直觉不好便点点头承认是他画的。 谢吟风喜悦万分又不好意思便站起身道:“看过了走吧。去那边看竹器去。”一面重新戴上帷帽。 见她戴上帷帽江明辉神色便自如多了。 谢吟风见了暗笑又有些窃喜。 当下佯作不知又出去挑选物品。 挑选物品可以掩饰心神比这样对面坐着要自在。 半个时辰后谢家一小厮将一卷图稿送来。 锦屏出去接了递给江明辉。 江明辉接过去一看正和清哑绘制的织锦图类似还不如她绘的详细生动。他神色激动垂头不语不知想什么。 良久才抬头问道:“姑娘家的……那意匠酬劳很高吗?” 谢吟风点头道:“当然。不过这差事一般都由家族中人或者心腹之人担任。否则的话苦心调教出一个高明的意匠来回头被别家以高价挖走了岂不白费工夫!” 高价挖走! 江明辉觉得脑子轰轰响。 莫名的他心中有不祥预感。 “清哑清哑!” 他两眼直瞪瞪地望着谢吟风口中喃喃自语。 谢吟风心跳加快禁不住红了脸。 幸亏有面纱隔着才不至露出尴尬行迹。 只是她心生一股甜丝丝的感觉震颤至全身。 锦屏慌忙道:“姑娘咱们走吧。” 谢吟风也觉得再待下去不妥飞快地扫了江明辉一眼轻声道:“江公子我先走了。”强自镇定地转身出门竟一件竹器也没买。 竹根把手向前伸出“嗳——”了一声又顿住。 人家没说买他也不能强卖呀! 等人走远了方才嘀咕道:“挑了这半天一件没看中?” 江明辉糊里糊涂送走了谢吟风回来坐下心中翻滚: 他不能失去清哑一定不能! 嗯回家好好跟爹娘说。 可是爹还好娘那么固执能劝得过来吗? 要是劝不过来会不会更嫌弃清哑? 若这样将来清哑嫁过来婆媳处不好会受罪的。 他千思万想不得要领最后决定暂时不说。 日子还长呢等江家生意做大了他再慢慢将这其中的关窍告诉家人让他们清楚清哑的能力和对江家的重要性那时就能接受了。 他暂搁下这心思一心一意打理起生意来。 江家新雇佣了许多人手加上只有江老爹一人在揣摩编织新品其他人还照以前的图稿编织做的越来越熟练出的货就多十天半个月就送一船来总算没卖断了货。 展眼二月过去到了阳春三月外面花红柳绿。 江明辉思念清哑想要回去看她。 可是他还没处理好那件事见了郭家人怎么说? 这么一想就不敢去了。 说实在的他很怕严厉的郭守业和吴氏。 他便一面做生意一面潜心练习绘制图稿。 一晃到了四月再过了些日子街上纷纷挂艾草、菖蒲归家的人会提一两包绿豆糕原来端午节就在眼前了。 江明辉难受极了既不敢去郭家也不想回江家借口生意忙把自己关在铺子里思念清哑让二哥和竹根回去过节去了。 绿湾村郭家忙得热火朝天:在宅子西面的果林中盖了一溜八间青砖大瓦屋十分齐整对人说先当仓房将来给小辈们娶亲用;郭大有带人日夜赶工做纺车和织布机等。 再忙清哑都不理外事一心沉在织锦的世界中。 休息的时候她就会想念江明辉。 从二月盼到三月又从三月盼到四月。 端午节到了江明辉也没有音讯。 她被从未有过的思念折磨着更安静了。 望着屋角空地上开得累垂的蔷薇、打青白花骨朵的栀子花以及菜园土篱边星星点点的野花再看看园子里郁郁葱葱的桃杏和枣树前方水中连绵的荷叶荷花如斯美景却让她怅然。 为什么不回来呢? 生意真的很忙? 不知为何她心中浮现“商人重利轻别离”的诗句。 若是她没有画图稿江明辉还在乌油镇开铺子他们也就不用分开了吧? 俗话说境由心生她心中思念弹琴的时候就带了出来。 景江上刚送出海一批货方初赶回湖州过节。 他依旧选了清哑弹琴的时候经过绿湾村。 现在是春夏清哑又改在晚上弹琴了。 听了一会方初蹙眉低喃道:“商人重利轻别离?” 果然是个女孩子! 且有了心上人了。 和深闺怨妇的浓愁不同琴声传递淡淡的相思恰如月光下的花儿被清露沾染带着无人观赏的寂寞清愁缱绻欲语还休! 他不觉也惆怅起来。 “商人重利轻别离。也不尽然。”他低喃。 等琴声停后又问小厮:“昌儿给谢姑娘的锦送去了吗?” 昌儿忙道:“送了。早送去了。” 他有些莫名其妙几天前的事了怎么少爷突然问起来? 方初低声道:“送了就好。” 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轻叹了口气。 *谢谢朋友们打赏、投票支持oo! i954 正文 第51章 谋划 热门推荐:、 、 、 、 、 、 、 端午节江家没往郭家送节礼。 江明辉是准备了的交给江老二带了回去。 江老爹看了命江老二给郭家送去。 江大娘暗中拦下了却对江老爹谎称已经送去了郭家。 她这是要给郭家一点颜色看看。 江家越走越高江明辉身价倍增。 若郭家果真在乎这个闺女就会着急。 她就是要郭家向江家低头服软把闺女乖乖送过来! ※ 郭家郭守业见江家居然没来送节礼心中一沉。 江家长辈对郭家不满是为了婚期而他们之所以想早些迎娶清哑过门无非是想要清哑帮江家画图稿这都可以商量的。 可是江明辉没有来连封信也没有这就不寻常了。 腿长在他身上他要来他爹娘拦也拦不住。 不来只是不想来罢了。 郭家父子心情异常沉重聚在一处商议。 与江大娘期望的相反郭大全郭大有不但没急着向江家服软把妹子送过去反而觉得尽快壮大郭家势在必行—— 他们要壮大家业与江家相抗衡! 因此郭大全又连续两次往霞照跑去。 这一回他没有去找江明辉。 他只在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上远远地打量。 铺子里人来客往生意兴隆。 他还看见江明辉笑着送一个女子出门。 那女子戴着帷帽身边有好些丫鬟媳妇簇拥一看就是富家人。出了铺子还回头和江明辉说话两人似乎很熟悉。 郭大全沉着脸没有过去找了家客栈住下了。 回去和爹娘弟弟商议后他对清哑撒了谎说江明辉跟爹娘憋着气所以端午节才没来“六月底咱们就要去了那时不就能见了。” 七月一日是霞照一年一度织锦大会召开日。 他们六月底就要赶去。 清哑心里很不安想了想才点头。 郭大全叹了口气心想他这也是为小妹好。 而郭大有看着小妹怅然的神色心疼得一抽。 清哑除了安静地点头还能怎样呢? 后来郭大全又去了一次霞照预定了客栈。 每年这个时候城里大小客栈都爆满不提前预定是不行的。 ※ 霞照东北杏花巷谢家别院坐落于此。 谢吟风自那次对江明辉动心后又去了几次江竹斋。 只是男女有别她无法将这段心思宣之于口江明辉也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他是个守礼君子可以托付终身。 若图谋此事她想知道更多江明辉的家况。 然她不敢叫身边人打听连贴身丫鬟也不敢告诉。 思前想后想到李红枣。 这日她拿了一幅图稿特意找李红枣试织。 歇息时两人去花园池塘边的凉亭内喝茶吃点心。 “织锦如此繁杂也罢了到底集数代人的才智才有如此景象。那江公子能用竹丝编出生动清雅的画来以往从未见过的真可谓别具匠心。他也算有才思的了。看他样子好像念了些书不知家境如何。我倒好奇什么样的人家能培养出这种人来。” 谢吟风掰碎了点心撒入荷花池喂鱼随口提起江明辉。 李红枣本就是玲珑人立即就明白了她的心思—— 这是要她帮着去打听江家的情形呢。 她和张福田是乌油镇人和江明辉是同乡;再者她是已婚妇人论亲戚和谢家只是远亲无论是她还是张福田去打听江家底细外人都不会怀疑到谢吟风身上。 可她哪里还用去打听她对江明辉来历再清楚不过了。 然这些她当然不会告诉谢吟风。 若告诉了她还有什么作为? 装不认识的话去打听也不成。 一打听就露馅儿了。 想毕她四下看看见没人——伺候的人都被支开了——遂凑近谢吟风轻声道:“姑娘的心思我也猜到一点。不过这事我也不好出面。主要是就算打听了姑娘又能怎么样呢?” 谢吟风见她直说了出来脸“腾”地就红了。 再一想她可不就是看她说话爽利才找她的么。 因含羞低声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李红枣道:“姑娘糊涂了。谢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心里最清楚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姑娘就算不清楚也能看出来。姑娘想就算打听仔细了姑娘又能有什么法子?告诉二老爷二老爷肯定不会答应的。” 谢吟风一想可不是这样江明辉俊秀自不必说他二哥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显见得是乡下来的哪里还用打听。 以谢家的家世是绝不会找这样根基的女婿的。 她紧蹙秀眉踌躇起来。 因见李红枣欲言又止便问:“依你该如何?” 李红枣低声道:“姑娘咱们别去打听了叫人知道对姑娘名声不好。姑娘不如这样……” 凑近她耳语一番听得谢吟风两眼发亮连连点头。 “若是事成了就是天定的姻缘二老爷也没话好说。” 李红枣双目炯炯有神语气沉着。 这个计划她酝酿好久了。 谢吟风嫣然一笑道:“红枣谢谢你。还是你想的妥当。如此我心里也踏实了。” 李红枣微笑道:“我也没做什么。这还要看姑娘和江公子的缘分。” “缘分么?” 谢吟风心中默念。 真有缘的话这就是天定的姻缘! 这给了她如诗般的遐想旖旎动人。 想起江明辉俊秀的容颜她情思涌动缠绵不能自已。 当晚她悄悄告诉母亲: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嫁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谢家得他力量后来更兴旺了。可是她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善绘制图稿应该是织锦这一行的人。 谢家正在为她挑选夫婿上门求亲的不计其数。 因此谢二太太听了一愣接着嗔怪道:“当然是咱们这一行的。——娘和你父亲已经在为你挑选了。挑了好些人家总拿不准。” 说着心里一动问道:“你不认识他?” 谢吟风摇头道:“梦里看不清。” 谢二太太沉吟了一会道:“这要如何找?” 商人最重吉兆了所以她对女儿这个梦很重视。 * 二更求推荐收藏! i954 正文 第52章 截留 热门推荐:、 、 、 、 、 、 、 谢吟风含羞弄衣带低声道:“娘女儿既然做了这个梦想是和他有些缘分的。若是单凭家世挑倘或挑错了怎办?依女儿的意思莫如抛绣球决定。到时候女儿随手一抛一切自有天定。” 谢二太太摇头道:“胡闹!若是砸中一个要饭的你也嫁?” 谢吟风道:“看他那样子不像是要饭的。” 谢二太太道:“若你不巧砸错了岂不后悔!” 谢吟风便道:“娘说的是。我也不是瞎抛的。既知他能绘制图稿必定不是一般人。娘去和爹爹说到时候咱们发帖子只请相熟的商家少年来。从他们中间选一个就算不能应了梦也不会出差错。岂不两全!” 谢二太太听她说的有道理只一时还下不了决心。 因道:“这事且不急我跟你爹再商量商量。” 谢吟风乖巧道:“一切由爹娘作主。” 谢二太太满意地点头让她退下了。 隔天她寻了个空挡让人请了谢二老爷来把下人都屏退了然后将谢吟风的梦兆和建议说了。 谁知谢二老爷听了大加赞赏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横竖都在那些人家里选出不了大错。若真是天意应了吟风的梦挑中了佳婿岂不是我谢家的造化!” 谢二太太也高兴道:“就是这样。我想吟风好端端的做这样梦女婿必定有些来历。我们要谨慎些才是以免挑错了挑了个绣花枕头回来。老爷看给哪些人家下帖子合适?” 谢二老爷道:“既是抛绣球当然人要多些。” 夫妻二人便商议起来按家世拟了个名单。 当晚谢吟风知道了这事暗自欢喜。 因想起李红枣的话又特地提醒母亲道:“娘既然凭天意也莫要太看重家世。若有那家世稍差些的人家也给他个机会说不定就是给我谢家机会。——谁也不是天生就富贵的只要有能力还怕没有出头之日。” 谢二太太点头道:“我儿说得有理。” 遂商量谢二老爷将选择的范围扩大。 这样一来那些二三流的锦商也都囊括进来。 火热的夏季织锦世家谢家放出一条消息:六月二十八日织锦大会前夕在杏花巷谢家别院谢二小姐将抛绣球挑选夫婿。应选者为未婚锦商子弟年纪在十六至二十之间。届时少年们凭谢家请帖入内。 消息传出想和谢家联姻的锦商们纷纷携家族内适龄少年赶往霞照。 ※ 江竹斋江明辉也知道了这消息。 不过他并无太大反应。 也是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正在想清哑。 这些日子随着织锦大会日期的临近各地锦商、布商、瓷器商人、玉器商人、紫砂商人、海商等都纷纷往霞照涌来城内人流汹涌空前繁盛。 繁华盛景没让他沉迷反让他心生孤独惆怅。 他就像被排除在这滚滚红尘之外无法相融。 这一切都因为身边少了那个人——清哑! 他再熬不住了一心想要见她。 织锦大会是江南纺织业的盛会。 清哑那么会织锦怎么能不来看看呢! 这个理由很堂皇江明辉丝毫不觉得这是借口。 事实上他已是相思蚀骨再没什么可以阻挡他。 便是之前无法解决的事他也想到了应对的法子:“我就去对郭大伯说我娘固执的很又不懂生意场上的规矩这事急不得省得闹僵了清哑过了门受气。等我寻了机会慢慢地劝我娘欢欢喜喜解决这事总不叫清哑委屈。我多陪些小心郭大伯又是个有见识的见我诚心肯定会支持我。” 他越想这理由越妥当又奇怪之前怎么就蠢得没想到。 可见爱情会令一个人失去理智同样也会让人产生急智。 心下计议妥当他便准备抽空去一趟绿湾村。 可是江竹斋的生意异常火爆终日顾客盈门。 江老二言辞拙劣卖卖东西还差不多应对那些对竹丝画好奇的顾客终究差一筹——文雅的东西也让他说粗俗了。这时候让他主持店铺显然不是个好主意一个不慎就会把苦心建立的口碑给砸了。 江明辉犹豫再三想他就走两天想必不会出事。 正下定了决心谢吟风却派了锦屏来找他。 锦屏拿了几幅画来要他照样子做图稿然后编织竹丝画做成四扇屏风“姑娘说只要在六月二十八日之前交货就成了。” 要设计图稿这时间可有些赶他哪里还能走开。 若是别人还罢了往后推一推不算什么事。 谢吟风是他的老主顾一向照顾他生意而且人家正要抛绣球招夫婿这屏风说不定就是赶制的嫁妆这节骨眼上他如何能拒绝? 无奈他便给清哑写了一封信又备了点心茶叶等礼品交给回去催货的二哥带去绿湾村。礼包中有个精致的首饰盒子内装一对羊脂玉镯是他前几天特意去珍宝斋为清哑挑选的。花了三百两银子为此他还挪用了公账一百两呢。 江老二满口答应了。 然回去后立即就被江大娘问了出来。 她将信和东西都截了下来还不许儿子告诉别人。 “我也没旁的想法就是要把郭家晾一晾不然等清哑进门他们就凭这个拿捏你弟弟。一个男人家被媳妇拿住了可不好。不能惯了她。就会画个画就拽得跟什么一样。也不想想她将来靠谁过日子。这都几个月了一幅画都没送来。这还不是拿捏?” 她越说越气越觉得郭家罪不可恕。 江老二想起弟弟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心疼。 开始他还不知道弟弟是为了清哑日子一长加上江明辉有时说话颠三倒四甚至睡梦里叫“清哑”他才明白弟弟心思。 这时听了老娘一番话觉得不无道理。 他是个憨实的人认死理也觉得媳妇就该为男人。 当下就由着老娘作主扣下了江明辉的信和东西。 江大娘得意地将点心茶叶等物收了单拿着信和首饰盒子走进自己屋里小心地将它们藏进床后箱子底部用一摞衣裳遮住。 藏好正要盖上箱子忽地手顿住了。 因想:那信也就罢了字认得她她不认得字。 那首饰盒里装的什么呢? * 谢谢朋友们打赏、投票支持oo! i954 正文 第53章 失足 热门推荐:、 、 、 、 、 、 、 她心里泛起强烈的好奇心。 “我儿子的东西我做娘的还不能看?” 她嘀咕了一句给自己壮胆然后重新翻出首饰盒打开。 看着那莹润细致的手镯她眼睛瞪老大。 “这么好的东西怕要好几十两银子!”她咬牙道“幸亏我拦下来了不然白送了。郭家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敢说清哑白出力!” 说完气呼呼地关了盒子又塞入箱底。 从屋里出来她觉得心安理得许多。 她觉得自己做得很对儿子太不知世事了。 哼她就是要逼郭家看他郭守业和吴婆子服软不服软! 想象着郭守业和吴氏羞愧地上门赔礼的情形她通体舒畅。又搜肠刮肚想到时候说些什么样的场面话既压制吴氏的气焰又不失大面子和气度。心里揣着这个念头她做事都心不在焉。 两日后江老二押着一船货回到霞照。 一见面江明辉诸事不管一把将他内室问他信可送到了。 江老二目光闪烁说都送去了。 “清哑怎么说?可要来?”江明辉急忙追问。 他太急切了居然没发觉二哥神色异常。 江老二见弟弟这样有些心虚还有些愧疚。 然想起老娘的话他又鼓起勇气。 娘这么做都是为了弟弟好省得弟弟将来被媳妇欺负。 “等郭家服了软就好了。”他心想。 “大概要来吧。郭亲家也没说准。就说到时候看忙不忙。清哑一个人来他们也不放心是不是总要有人送她来。”憨实的汉子说起谎来也挺顺溜的。 江明辉一想也对郭家是绝不会任由清哑一个人来霞照的。 “那……清哑没说什么?也没回信?”他怀疑地问。 “没说啊我也不清楚怎么一回事。” 江老二答不上来索性装糊涂到底。 江明辉却想以清哑的性子是不会说话的。 他想象她看了自己给她买的玉镯若是他在跟前问她喜不喜欢她会看着他说“喜欢”然后戴上试试大小;他不在跟前她就算喜欢也不会大说大笑戴上了偶尔悄悄摸一摸抿嘴微微笑一笑而已。 可是他还写了信给她呢。 他在信里告诉她帮谢吟风绘图稿的事隐有求助之意。 她看了应该要提醒叮嘱他几句的怎么没回信呢? 难道他这么长时间没去看她她生气了? 想到这他心里恐慌起来。 清哑生气是什么样的他从未见过。 但是只要想一想他心里便焦灼难耐。 江老二见弟弟原地直打转不知他怎么了。 难道不信他说的话? 他本就心虚只得又编道:“清哑真没写信。郭亲家好像不大高兴。你那三舅哥说话也没好气我就没好意思多问清哑话。” 这么长日子没音讯能高兴才怪呢所以他没说谎。 提郭大贵是因为他性子直说话阴阳怪气也在理。 谁知他歪打正着正触动江明辉心思。 他想郭大贵确实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以前每回他去郭家郭大贵都跟防贼似的防着他。 二哥去了只怕连清哑的面都见不着。 他就叹了口气清哑来不来也没个准信他感觉不踏实。 “要不要回去一趟接她来呢?”他想。 还是不成! 就算他去接郭家也不会让清哑跟他出门的。 江老二见他走神趁机道:“我搬货去了。” 匆匆往外走去。 走几步又停下回头问道:“谢姑娘的稿子你画好了?” 江明辉丧气地摇头:“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 描绘别人的画很容易失真以至于呆板不灵动都是有的。若非这样是个人都能当意匠那意匠岂不泛滥成灾了。须得意匠本人有艺术功底还要熟悉编织手法才能制出完美的图稿来。 江老二道:“那你画吧。我搬货去了。” 一面走一面想:“郭家什么时候能服软呢?” 江明辉思绪被打断从焦灼中醒悟过来。他暂压制心头不安且定下心来绘制图稿一心希望赶在六月二十八日之前完成谢家定制的屏风好去迎清哑。 闲言少述两个月一溜就过去了。 六月二十七日谢吟风又打发锦屏来到江竹斋。 “下午就能做好。”江明辉赔笑道 他兄弟两个日夜赶工熬得眼睛都红了。 锦屏笑道:“不要紧。这两天家里忙事多也乱得很你别赶着送去了。可不能出一点差错。今晚上好好检查仔细了明天早饭后送去又妥当还能顺便看看热闹。明天我家可热闹了好些富家公子都去了呢。” 江明辉听了自然高兴连说就明天一早送去。 第二天他让竹根叫了辆车装了屏风。 因对江老二道:“二哥你送去吧。” 江老二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不成。我不成。” 他见了那些人就张不开口拘束的很。 江明辉无奈道:“那你在家收拾我去去就来。”又转身吩咐玉枝“玉枝把后院那厢房床上垫子铺上就用我选的那两床;还有茶几椅子都搬进去……” 玉枝忙答应了。 这是为清哑预备屋子方便她来霞照时住。 因江竹斋后院只有一进正屋三间他兄弟两个住了;两路厢房原本都做仓房放货品他和二哥商议在院子里搭了竹棚子两人日间在棚子里做篾匠活计来了货也堆在棚子里就把厢房腾出来了。 江老二也同意因为月底江家也要来人也要腾屋子。 一切交代妥当江明辉才上了车吩咐车夫往谢家别院去。 到了谢家门前报上江竹斋的名号那看门的却早得了吩咐立即就放他进去了。 江明辉进了谢家大门不敢乱闯正要寻个管事的交割屏风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子迎过来。 这女子他见过两次是跟谢吟风一起去的江竹斋。 她笑吟吟地上前要他把东西搬了送去听风阁指点了路径还给他一张帖子说是今天所有人都要凭请帖才能进去车却只能停在外面。 因是熟悉人江明辉不疑有他吩咐车夫在外等候他独扛着屏风进去了。 那屏风是竹丝编制除外框有些分量其实极轻的。上下四角都用细麻布裹住四扇叠在一起也不至相互摩擦坏了。 他轻松松地扛着跟着那女子往内走去。 此一去正是: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 二更求推荐票。新书推荐票好重要的! i954 正文 第54章 深陷 半个时辰后谢二老爷正在前堂待客管家匆匆赶来。 “选出来了?这么快!”谢二老爷惊喜地问。 “是老爷。”管家说着面上却没有喜色“二太太请老爷去听风阁。” 谢二老爷生意人自是精明见管家神色不对便不再问而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双手抱拳向左右团团一揖笑道:“诸位请稍坐容在下去后面看看。” 众人纷纷笑道谢老爷只管去看新女婿不用理会他们。 有人问管家新女婿是谁家的。 管家赔笑道他也不甚清楚正要去看呢。 谢二老爷便随着管家往听风阁去了。 路上他问管家怎么回事。 管家低声说了几句话。 “江竹斋的掌柜?”谢二老爷失声道“他怎么进来的?” “他自己说凭帖子进来的。说是小姐身边的人给他的。锦屏她们都说没这回事。她们一直在小姐身边没出去过。”管家道。 “他人怎么样?”谢二老爷捡要紧的问。 “今年十八岁长得十分俊秀。江竹斋是今年初才开张的。开张以来生意火爆经常卖断了货曾创下半月售卖近三千两的业绩。还有他那竹丝画很别致上品都是用头发丝一样的竹丝编织成的。用的图稿和咱们意匠绘制的稿子类似就是手法不同。” 他不愧为管家三言两语将江竹斋的概况说了。 知晓这样详细皆因为江竹斋这半年来盛名在外是个生意人都会关注它。 “这倒和风儿梦的相符。”谢二老爷沉吟道。 “可是……”管家擦了把汗才接着说“可是这江小掌柜的已经定过亲了!”说完不敢看谢二老爷的脸色。 他先捡好的说坏消息留在后面是想让老爷有了好消息垫底再听见坏消息心里好受些。 谢二老爷大怒道:“定亲了还敢来?” 管家忙道:“他说他是来送货的。” 总之这就是一场巧合扯不清! 谢二老爷再不言语面色铁青地匆匆往听风阁赶去。 听风阁是谢家花园中的一所小庭院主要建筑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小楼周围绿树成荫庭前花草芬芳。 听风阁顾名思义便知是谢吟风的绣阁。 此时庭前空地上众落选少年正七嘴八舌议论: “到底那接了绣球的是谁?” “听说是江竹斋的掌柜。” “江竹斋?谁家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 “好像是家卖竹器的。” “卖竹器的?不是说一定要锦商才准进来吗?他一个卖竹器的怎么混进来的?这不抢我们风头吗!这也算?” “这个就不清楚了。” “这到底算不算?” …… 也没人给他们个准信。 听风阁一楼东次间江明辉满脸灰败地坐在那。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竟被那彩球给砸中了。 当时他可是擦着边走的。 这到底算是运气好还是算运气差呢? 就目前而言他觉得有点背运因为他无法脱身了。 二楼花厅内谢二太太正在询问抛绣球的情形只锦屏锦扇和两个贴心的婆子在跟前伺候其他人一律被屏退了。 谢吟风坐在绣凳上呜咽不止。 她是真的很伤心。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切都是天意。 美中不足的是那个人定过亲了。 她满心迷茫:这到底算不算天定的姻缘? 若非天定的姻缘他为什么进来了呢? 耳边传来谢二太太询问的声音:“到底谁给他送的帖子?” 锦屏等人都发誓说她们一直陪着小姐没出去。 谢吟风满心恓惶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是她让李红枣给江明辉送帖子的。 李红枣说没有帖子他无法进来于是她就派她给他送帖子去了。 这其实是在暗示他来接绣球。 他若是无意就不该进来。 可是他来了也接了绣球。 然后他却推脱说他已经定了亲了这是误会。 “娘别问了。女儿女儿当着那么多人抛了绣球还能反悔?今后要怎么见人?除了他女儿谁也不嫁!” 谢吟风哀哀哭着扑到谢二太太怀里。 不管怎样这事已经发生了再改不了了。 既然发生了就说明是命定的。 既然是命定的她就要搏一搏。 江明辉推脱想来也是不得已。 不然他总不能瞒着自己等拜了堂、生米做成熟饭才告诉她定亲的事吧! 由此足见他人品可靠不虚言诓骗。 她也尝试着放弃却是万般不舍。眼前浮现她含笑将绣球抛向他的情形是那么美。绣球“咻”地一下飞过去在她和他之间架起一道彩虹桥。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和他心儿相接再也分不开了。眼下一想到要割舍他胸口就锥扎一般疼痛。 谢二太太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一面拍着她一面想主意。 因问锦屏:“那江竹斋有多大?” 锦屏急忙将她所知的全部江竹斋情况都告诉出来事无巨细。 谢二太太听了不住点头。 除家世差些其他还真跟女儿梦到的一样。 只是这定了亲…… 正想着人回谢二老爷来了请太太下去。 谢二太太刚要起身却被谢吟风一把拉住。 看着女儿哀求的目光她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一切有娘为你做主。”转向锦屏“好好伺候姑娘!” 锦屏锦扇同时应道:“是太太。” 谢吟风这才松了手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出门。 谢二老爷和谢二太太碰头后了解了所有情况还把锦屏又叫了去细细地问了一遍前后情形这才和谢二太太过江明辉这边来。 江明辉正发呆见了他们惊慌站起。 因不知他们是何人他垂头不敢吭声。 谢二老爷也不理会他径直越过他去在堂上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了端肃一张脸;谢二太太在另一边椅上也坐了。 管家上前低声提醒江明辉“这是老爷和太太。” 江明辉这才抬头呐呐道:“谢老爷……” 谢二老爷不待他说完自顾问:“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江明辉涨红了脸道:“谢老爷这事是个误会。晚辈已经定亲了不能悔婚另娶也不敢高攀谢姑娘耽搁谢姑娘终身。这事都怪晚辈莽撞不该在这个时候闯进来。晚辈愿意领受任何责罚只求谢老爷让谢姑娘再抛一次绣球趁外面各家公子还没走重新选婿。” 说完躬身一揖弯腰不起。 * 今天就一更了歇一天。唉六一要上架了。唉这个成绩怎么上架?郁闷中! i954 正文 第55章 逼迫 谢二老爷目光陡然转厉。 “你可知小女要抛绣球选婿的事?” “晚辈知道。” “我谢家可曾下帖子给江竹斋?” “没有。可是……” “你可曾接了绣球?” “是晚辈是接了。可是……” “我谢家乃织锦世家名门望族多少人想与我谢家联姻而不得。我们不追究你擅闯之罪就算了你还敢狡辩?接了小女的绣球又不肯承认这是拿小女的名声当儿戏!谢家岂容你戏弄!织锦大会眼看召开天下锦商云集霞照你想让我谢家成为天下笑柄?想让小女成为天下笑柄?” 谢二老爷叱喝一声比一声高。 江明辉大汗淋漓艰涩道:“晚辈不是有心的是有位姑娘拿了帖子让晚辈送屏风进来的。不然晚辈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闯进来。” 谢二老爷哂笑一声根本不信他甚至懒得去查问。 因为谢二太太已经查问过了锦屏她们都没有出去过。 不过他也没有怀疑江明辉恣意擅闯、想要高攀谢家因为他看上去不似那奸恶之徒。估计是少年人好奇想要看热闹所以借送货的机会混进来了。谁知就那么巧被女儿的绣球给打中了。 他不禁怀疑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天意? 想到这他本还犹疑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就选江明辉做女婿! 做出这个决定理由有二: 其一乃是出于怒的心理。 之前他和二太太商议来商议去都是在犹豫要不要选江明辉做女婿根本没有考虑江明辉的意思。在他看来江明辉没有选择——谢家岂容他挑三拣四!谁知江明辉竟然敢拒绝亲事。他傲气凌天不容他戏弄谢家! 其二乃是出于爱的心理。 他已经了解江竹斋的背景知其前景广大对江明辉的人品才干也很欣赏。还有就是若江明辉谄媚攀附谢家他说不定就会翻脸不认这事;然江明辉坚拒婚事他倒欣赏他了可谓又恨又爱。 因此两点加上女儿愿意他誓要江明辉屈服。 “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接了小女的绣球已是不争事实岂可反悔?如今外面人都等着要看你二人拜堂你敢推脱?”谢二老爷说着对外喝道“来人带姑爷去梳洗换衣!” 外面有丫鬟高声答应就走进来。 江明辉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 “请谢老爷放过晚辈。晚辈万万不能从命!” 他趴在地上用力给谢二老爷磕头一面含泪恳求。 泪眼模糊中依稀看见清哑的身影。 谢二老爷不为所动冷冷地盯着他。 忽听谢二太太惊叫道:“吟风!” 江明辉惊恐地回头只见谢吟风站在月洞门边一手紧紧扯着悬挂的帷帐仿佛不堪支持身子摇摇欲坠;她一身大红绣裙艳丽妩媚偏偏面色颓丧死死地盯着他眼神绝望又悲伤。 “姑娘!” 锦屏又是一声惊叫扶住谢吟风并且伸手去捏她的下巴。 谢二老爷和谢二太太也疾步上前。 他们都看出来了谢吟风企图咬舌自尽。 江明辉顿时瘫倒在地。 众女七手八脚将谢吟风搀到椅子上坐下打扇的打扇拿药的拿药端水的端水谢二太太则在一旁含泪劝慰。 谢二老爷转头对江明辉怒道:“既走到这一步你悔婚也好不悔婚也好两个女子你终究要负一个。你家里那个我不管眼前我女儿的性命就在你手上。你可想清楚了!或者你先应下来咱们再想一个两全之策。” 江明辉双目无光木然无语。 两全之策? 哪里还有两全之策。 清哑已经退过一次亲了。 再退亲她还有活路吗? 他看向谢吟风这么美的一个女子若是他坚持不依也要被他害死了。 怎么办? 丫鬟们退让开谢吟风盈盈泪眼呈现在他面前。 不惧谢二老爷威严的江明辉终于崩溃了! 其后又发生了什么他浑浑噩噩一概不知。 一个时辰后谢家前院正堂谢二老爷向客人宣布:谢姑娘选中了江竹斋的少东为婿将于酉初(下午五点)拜堂。 众客都错愕不已纷纷询问江竹斋少东其人其事。 谢二老爷且不多说先叫人将谢吟风从江竹斋定做的六扇屏风搬到堂上请众人赏鉴一面娓娓述说竹丝画的创建及其发展。 客人中有知晓的也有头次见识的都惊叹不已。 谢二老爷微笑:谢家真选了个佳婿! 谢家院子东南乃是谢家织锦工坊所在地。 李红枣站在矮墙下含笑听着头顶树荫里鸟儿鸣叫。 别院那边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谢家挑了江竹斋的少东为婿。 “郭清哑我说到做到。这辈子你别想嫁好人家!” 这么容易就成功了可见老天也在帮她。 郭家坏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她轻轻地抚摸自己的小腹眼神迷蒙。 ※ 听风阁内张灯结彩丫鬟媳妇们喜气洋洋进进出出地忙碌。 唯有一楼东次间内静悄悄的谢吟风和江明辉正在里面。 谢二老爷和太太也不敢太过逼迫江明辉唯恐拜堂时出岔子。 想到他对谢吟风不无情义也顾不得礼法便让他们私下面对说不定谢吟风几句话抵得过他们疾言厉色压迫。 果然江明辉见谢吟风委委屈屈地坐在那连想清哑也不敢了。生恐刺激了她又要自裁唯有愧疚而已。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心乱如麻越发局促。 谢吟风度其神色也不言语自顾落泪。 静悄悄地不知坐了多久时空仿佛凝固。 “当时下面好多人”寂静中谢吟风忽然开口语声凄婉“我都看不清谁是谁。他们都大喊大叫朝我挥手催我快扔。我心里一慌闭着眼睛就把绣球扔下去了。心里想愿老天爷赐给我一个如意郎君。后来听锦屏说绣球砸中了你。我……我那时候不知有多喜欢……我心里……你是一等一的出色……原以为这是天赐良缘没成想却……” 说到这她抽抽搭搭地哭泣说不下去了。 江明辉喃喃道:“谢姑娘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谢吟风马上反驳“怎么能怪你呢!你是来送货的谁知那么巧就碰上了。要不是……” 她再次停顿想是又触及伤心处。 * 有读者说情节有些慢确实这样。但前面铺垫我必须写凡点到的情节都不是无的放矢。从现在开始进入大戏后面情节很紧凑性急的亲们可以从这里开始看遇见不明白的再翻回头看前面的反正前面是公众章节。 i954 正文 第56章 汇聚(1) 江明辉更是心情晦暗仿佛等待杀头的死刑犯。 谢吟风忽然郑重道:“江公子我不是要逼你悔婚做无情义的人我……我也是没了主意。今天来了这么多人我……我哪里还有选择!” 说着用帕子捂住嘴又哭。 江明辉胡乱道:“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怪你怪我。” 谢吟风低声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也不是有心的。我们的意思也不是要你悔婚眼前局面难堪只能委屈你——”江明辉慌道:“我不委屈是你委屈……”忽然就停住因他听谢吟风又说道——“先和我……拜堂然后再接了那家和你定亲的来当面说清楚这事。我愿意和她姐妹相称不分大小。不然都要这么逼你难道要你以死谢罪不成!江公子小女子这一番心意是想两全还望你能体谅不以为我无耻才好!” 江明辉听到“拜堂”二字本能就想摇头拒绝然听见谢吟风后面的话想以她富家小姐之尊甘愿受这番委屈只为成全他哪里还忍心拒绝。 到了他这个窘境病急乱投医一点希望也是好的。 他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般喃喃问“这样行吗?” 谢吟风当即道:“我是愿意的就恐怕委屈了公子和那位……” 江明辉哪敢作践她摇头道:“是你委屈……” 还有……清哑委屈。 他眼前浮现清哑的面容还有郭家一干人的面孔交替出现心思又沉重起来“清哑……” 谢吟风也不想逼他因此打叠起万般柔情劝慰他。 在她想来江明辉不过有个一纸婚约的未婚妻罢了怎抵得过她二人这段日子情愫暗生;况且谢家又是这样豪富的人家那家人不过是个乡下农户而已身份天壤之别;只要今日他们拜了堂她便是先进门了之前定亲不定亲的总有法子解决…… 因此几点她不妨大度些让江明辉的身心全系在她身上。 江明辉却始终不能释怀甚而恐惧—— 清哑应该到了吧? ※ 江明辉再没想到江家人和郭家人几乎是先后到达的。 他后来又让二哥连续两次捎信给郭家都是催清哑来霞照的。 毫无意外的这两封信依然被江大娘给扣下了。 她从二儿子口中得知江明辉是想要清哑进城。因此到了日子不敢再瞒怕去了霞照对质出来儿子生气便让蔡大娘给郭家捎口信说江明辉要清哑七一去霞照玩。 至于那些信她依然扣着。 她想了想把那一对玉镯带上了。 她并不怕到时候两家当面对质出来。只要清哑去了她就有底气。郭家人见了江家铺子那样红火即便知道她扣了江明辉给郭家的礼和信怕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好闷在心里吃个哑巴亏。 这才彰显她这个未来婆婆的威风呢! 不过她觉得唱戏唱全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镯子还是要给清哑的。这也是为了刺激郭家:看这么好的镯子一般人家谁买得起? 郭家还敢在她面前拿乔吗? 只怕当时就要清哑留下帮明辉画画。 她就怀揣着美好的憧憬和江老爹上船了。 等到了江竹斋那时江老二已经知道江明辉被谢家小姐绣球砸中的消息吓坏了赶去了谢家只有竹根和玉枝在铺子里。 江老爹、江大娘和江老大听竹根说了缘故都呆住了。 江老爹想起郭守业的性子恐惧起来。 江大娘也觉得不妙不过她心中更多的是紧张和兴奋: 看她的话都应了! 谁让郭家不肯提前嫁闺女的! 这事虽然江家理亏可江明辉又不是故意的。 郭家再闹还能把他杀了? 还有那谢家是什么人家能由着郭家闹? 能让郭家丢这个脸她十分愿意。 面子头上她什么也没说和江老爹、大儿子匆匆赶去谢家。 不去不成啊说下午就拜堂呢! 到了谢家谢家人也没拿大客客气气将他们迎进去以亲家礼供着、陪着谢二老爷和谢家大少爷谢天良陪江老爹父子谢二太太陪江大娘。 江明辉则没出来——这时候谁也不敢放他出来。 又听了一遍事情经过后江老爹激动道:“不!谢老爷这亲我们不能认!我儿子早跟郭家闺女定亲了。我要是退亲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谢二老爷见他跟江明辉当时一个口气心中更怒。 他冷笑着问:“你儿子当着全城人面前接了我女儿的绣球不认这亲难道就不怕人戳脊梁骨?” 江老爹哑口无言嘴唇哆嗦不已。 女眷那边则不同江大娘一边抹眼泪一边不住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都是明辉害了你们家姑娘。” 谢二太太便说这事也容易既然江家长辈来了让他们两个小的当面拜堂就是了什么事都解决了。 提也不提跟江家定亲的郭家。 江大娘就叫起来说江家和郭家定了亲的;又说郭家可不好惹郭守业和吴氏如何如何厉害知道这事必定不依的还有郭家老大怎样滑头老二怎样阴险老三脾气怎样暴躁敢打人呢! 谢二太太看着她滔滔不绝地数落郭家眼中迸出异样光彩。 似乎事情比她想象的更容易处理呢。 江大娘兀自不觉说得嘴巴干了端起盖碗茶喝了两口放下后接着道:“总归郭家不好惹!就说过年那阵子清哑——哦就是郭家闺女和明辉定亲的那个——帮明辉做了件锦衣裳还有些吃的我们村里人就说郭家为了明辉这个女婿肯下本钱上杆子倒贴。这也是那些人嘴碎听说郭家闺女退过亲的就想歪了。这话也不是我们说的郭家听见了就好不高兴还把我明辉骂了一顿。我跟他爹想着明辉一个人在城里开铺子连热饭也吃不上就想早些娶媳妇过门也好照应茶饭。那郭家拿乔死活不答应要等到闺女十八岁才肯嫁。太太你说哪有这样的?” 谢二太太很意外问:“郭家闺女退过亲的?” 江大娘用力点头道:“嗳!退过一次。” 谢二太太脸上笑意越来越盛也不追问究竟了退过亲就好。 最后这场见面最终演变成两亲家商议婚事。 “我们也不叫江家难做不许娶郭家女。两个一起娶。” 谢二太太大度地说道。 i954 正文 第57章 汇聚(2) 江明辉和谢吟风拜堂了。 本来他是死活不肯的还是谢吟风来了也没戴盖头就这么双目含泪泫然欲泣地看着他他便颓然丧气地低下头。 他固然不想负了清哑然谢吟风又有何辜? 总是他不好所以无论怎样做都是错! 但这并不表示他就愿意和谢吟风拜堂喜娘上来搀他他依然不肯走一个劲道:“不我不能去!我不能对不起清哑!不能!” “那你就对不起我家小姐?” 锦屏再忍无可忍对他大叫。 江明辉吓一跳愕然看向她。 锦屏怒气冲冲道:“你别装得可怜样弄得像我家小姐逼你成亲似的。我呸!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个!要不是你跑来瞎猫碰死耗子把绣球给接着了我家姑娘怎么也轮不到你。多少富家子弟想娶我家姑娘你一个小小的江竹斋才几斤几两!你以为谢家好稀罕你?……” 正说到愤激处感觉有人扯她袖子没好气地甩开“别扯!” 那人顿了一下依然扯不停。 锦屏不耐烦地转头一看正是她家姑娘。 谢吟风轻声道:“锦屏别说了。他也不是有心的。” 锦屏跺脚道:“姑娘你太委屈了!” 谢吟风摇头温温柔柔地对江明辉道:“求公子可怜我先把眼前这关过了成全我一点体面。” 江明辉涨红了脸道:“我……我……对不起谢姑娘!” 转而又难受道:“清哑清哑怎办……” “等郭家妹妹来了我一定向她斟茶请罪。”谢吟风柔声道“我们一起求她原谅。绝不让公子独自背负薄情名声。” 喜娘灵机一动也上前劝道:“姑爷今天拜堂就是走个过场给外人看的。回头等那家来了三家再坐下商议看怎么办才好。” 谢吟风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可是拜堂还能走过场吗? 拜了就是拜了! 除了死老婆的谁一生拜两次堂? 江明辉即便头晕脑胀也知道这事不可儿戏不肯挪步。 锦屏挥手示意另一个婆子上前和喜娘架住江明辉。 就这么半哄半劝、软硬兼施将他弄到前面正堂去了。 ※ 再说郭家只比江家晚到霞照一步。 这次来的有郭守业和吴氏、郭大全和蔡氏、郭大有和阮氏还有清哑家里只剩郭大贵和几个娃。后来蔡大娘去了吴氏灵机一动托她帮忙照应几天。如今郭家仓房里许多秘密可离不开人。 蔡大娘依仗女婿地方多满口答应了。 下船后清哑看着繁华的水乡城镇由衷喜悦。 她自己都不知道一直有个希望在前召唤、牵引着她。 她不以为意前世出去旅游时也是盼望到目的地的。 然从码头出来她才意识到:那个召唤她、牵引她的希望就是江明辉因为他在霞照所以她来后看到什么都觉得亲切。 一家人先去郭大全预定的宏发客栈安置。 放下行李后郭大全和郭大有立即就要去江竹斋。 清哑飞快地拿起早准备好的小包包一声不响地跟了过去。 兄弟两个停步郭大全笑问道:“小妹你也要去?” 清哑点点头半点没忸怩。 吴氏在旁看了心中苦涩道:“让她去吧。” 郭守业咳嗽一声道:“大全去了好好说。” 郭大全“嗳”了一声说“爹放心。” 郭大有便对清哑道:“走吧。” 兄妹三个就出去了。 吴氏不知为何心里七上八下的。她怔怔地坐在床边看两个儿媳忙进忙出跟小二要这要那地交涉也不大理会。 再说郭家兄妹到了江竹斋江家父子刚离开不久送来的货也都已经搬到后面去了竹根正在铺子里招呼客人。 看见他们竹根很是惊慌“大舅爷……爷……来了!” 听他叫的有趣清哑眼睛便弯了。 郭大全笑问:“你小叔呢?” 竹根道:“送……送货去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也不知让坐。 小叔被谢家招了女婿了要是让郭家知道了怎么得了! 他恨不得郭大全他们立刻就走才好。 郭大全没有走继续问道:“去哪送货了?什么时候去的?” 竹根道:“去谢家送货了。早上……才去没多一会儿。” 他本想说早上去的想想这话不妥——早上去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呢?因此急忙改口说才去一会儿。 郭大全又问:“江叔和江婶没来?不是告诉我们要来的吗?” 竹根忙道:“来了来了。也去谢家了。” 郭大全奇怪:“也去谢家干什么?谢家做什么的?” 竹根就不敢说了含糊道:“我也不大清楚。” 恰好旁边有个顾客听见这话笑道:“是锦商谢家吧。他家女儿今天抛绣球招夫婿听说选中了一个人……” “是啊是啊”竹根急忙打断他话抢着道“小叔就是去恭贺的。谢家可是我们这的老主顾上门恭贺一声应该的。” 说着又催那顾客“这位客官这套茶几和椅子你可看好了?要的话就请结账。天晚了铺子要关门了呢。” 那人忙说:“要结账吧。” 一面转头向外面看还亮堂着呢哪里就天黑了。 郭大全觉得情形很不对郭大有更是皱眉。 只有清哑在铺子里转来转去看每一件东西都觉得熟悉。因为大多数都是她画的或者说是镶嵌了她画的竹丝画。甚至东西上的标价都是按她建议标注的。 她微微笑着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她心里面江明辉仿佛就站在她旁边笑着告诉她:“清哑瞧这个屏风卖得最好。看这个风铃没想到吧这样小东西特别好卖。清哑这个门帘是我做的……” 如影随形的他一直跟在她身边。 正沉浸在梦幻中郭大有过来了。 “小妹明辉不在咱们先回去吧。” 清哑诧异地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眼中明明白白流露出:回去干什么害明辉再跑一趟就在这等一会不好吗? 谁知那边竹根听见了高声道:“嗳两位舅爷先回去。等小叔回来我告诉他去找你们。” 他竟然赶客起来全忘了早上江明辉还交代他收拾屋子给清哑住。 清哑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郭大有便低声道:“江叔和江婶子也来了。回头回来看见你在这等明辉她那个性子又和明辉在怄气说的话肯定不好听。我们先回去。等下我直接去谢家找明辉带他去客栈。” 清哑听见这样只得点头。 当她走出江竹斋心里空落落的非常不舍。 郭大有却坚定地牵着她不容她停留。 走出好一段路她回头看去—— 身后街道人来人往淹没了江竹斋。 这一刻她多盼望江明辉忽然从人丛中钻出来笑着跑向她一如他以前每次去郭家一样迫不及待地冲向她。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包包里面有她帮他做的荷包、绣的腰带还有一件夏衫…… 将清哑送回宏发客栈郭大全立即去街上打听谢家。 毫不意外的他得知了内情。 以他一向周全人事的城府也不禁气得手脚冰凉。 他急冲冲赶到谢家别院找江明辉。 门房问他是谁他眼珠一转说是江明辉的大哥。 门房便去回禀了。 半天才转来说江掌柜喝多了已经歇下了。 郭大全哪里知道江老大正在谢家听见谢家下人来报说江明辉大哥来了先是发愣后来听那下人描述郭大全的形貌惊慌道:“那是郭笑脸!爹他晓得了不然不能冒我的名字。” “郭笑脸是谁?”谢二老爷问。 “郭家大儿子最厉害的。”江老爹闷声道。 江家麻烦来了! 他难受极了站起来就要出去。 谢二老爷拦住了他吩咐了下人几句。 “就要拜堂了亲家还请等等。”他笑道。 竟把郭大全晾在门外。 郭大全眼见谢家不放人又听说今晚江明辉就要和谢家小姐拜堂再不敢耽搁急速返回客栈。也不敢隐瞒了当着清哑面就将情况告诉了郭守业等人。 郭守业等人都惊呆了清哑也怔住。 吴氏和蔡氏顿时大骂郭守业神色严峻一挥手制止了他们清哑的声音便凸显出来“明辉不会的!”声音很安静也很坚定。 郭大全上前握住小妹的手附和地点头。 他不敢说话怕说出不同的话来令小妹伤心。 郭守业却点头道:“我也觉得那娃儿不像这种人。老大这事古怪。” 他叫郭大全、郭大有到近前低声和他们商议起来。 一刻钟后留下阮氏在客栈其他人全部出动赶往谢家别院。 与此同时还有一帮贵客也刚刚到达谢家。 他们是方初、韩希夷、谢吟月。 在此需要对江南纺织业做进一步阐述和交代: 十大锦商中以方家、谢家、韩家、卫家和严家为首。 方家便是前文所提的方初家族。 方初的好友韩希夷则出身韩氏家族。 方初的未婚妻谢吟月出自谢氏家族。 方初的母亲出自严氏家族。 还有卫家下文再作交代。 近二三十年来织锦大会多由锦商小辈参加以为历练;加上织锦行业特殊性并不排斥女子出头任事是以每次大会都是少男少女齐聚巾帼英豪互争短长。 女子中以方初的未婚妻谢吟月为个中翘楚。 另外方初的表妹严未央也风采过人。 方初、韩希夷、卫昭、谢吟月和严未央合称为“锦绣五少东”。 织锦大会前夕五少东齐聚霞照。 方初一行是傍晚才到的一来就直入谢家恭贺谢二姑娘大喜。 正文 写在上架前 不想发上架感言太程序化了! 恐怕发了也没几个人去看所以在这里和大家面对面。 今天这章是最后一章公众章节明天上架。 上架头一天三更第一更四千预求保底粉红票。 上架后衷心盼望大家能正版订阅支持原野。 还有投推荐票、发评论等也都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 你们投的每一票粉红、每一张推荐票、每一张评价票我都看得见甚至每一次点击也都看得见都汇聚成排行榜上的数据成为对作者最有力的支持。 原野万分感谢在新书期追随原野、打赏、投票和评论支持的读者们有你们关注写书才充满趣味。 这本书开始的收藏量并不好不过原野并不泄气。 每一本书都是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新的起点。 原野决意忘记自己是老作者像新人一样从零开始! 也请你们把原野当新人忘记丑菊忘记果蔬忘记田缘只看眼前若觉得喜欢就跟着原野走下去;若是没有读下去的*就放弃。起点好书多的很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喜欢的类型充实业余生活。 关于更新上架后每天保底两更就是四千字依然是早七点和下午两点然后每十票粉红加更一章和氏璧以上打赏加更。其实原野并不奢求打赏正版订阅就是最大也是最好的支持希望更多的朋友能用正版订阅支持原野。 粉红么有幸赶在和几位大神一起上架可想而知竞争会很激烈原野一切尽人事听天命。 加更的规定仅限上架头一个月就是六月。六月后再看情况。主要是原野怕写不快定了奖励制度又做不到辜负了大家。但是无论怎样每天保底四千是一定会完成的。 在此还要郑重感谢责编珊瑚、主编蒜苗对原野的帮助帮忙定制封面、选定书名(原野起书名很无能)。 最后让我们一起迎接新的挑战吧!(握爪) 正文 第58章 争夫(1) 谢家别院门口门房见郭大全又来找江明辉直接拒绝。 “江少爷不见客!”他傲然道。 郭大全也不跟他理论带着家人走开了。 但他也没走远在不远处随便扯住一个人就问打听江明辉的下落。说他听江竹斋的人说江明辉来谢家送货了到现在没回去难道被人害了?又问江明辉是不是被谢家招为女婿了还说他是江明辉的大舅子江明辉和他妹子定了亲的怎么又被谢家招了女婿呢?这事太奇怪了。 蔡氏就高声应和他说找不到江明辉就去衙门报官。 郭大有就道再去别处打听别叫人给绑了吧。 谢家门口人来人往听见这些话哪不好奇很快围了一圈。 更有那没接着绣球的富家子弟唯恐天下不乱上前仔细询问。 郭大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江、郭两家定亲的事说了。 这下好了人群轰然炸开议论纷纷。 门房见事不对飞一般进去禀告。 很快谢府管家就亲自出来请郭家人进去。 郭大全便笑嘻嘻地带着家人跟他去了。 进门前郭大有犹豫了下问:“咱们都去?要是出不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怎办?”说的声音很大外面人听得愕然。 管家嘴抽了抽皮笑肉不笑道:“放心等会在下亲自送你们出来再放一通烟花相庆好叫霞照城都知道。不过若是你们回家的时候船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可就怪不得我谢家了。” 郭大全笑道:“不怪不怪。那是我们运气不好。” 管家哂笑一声转头就走。 郭大全跟在后面又道:“不过要是今晚谢家起大火上上下下烧了个精光。连累了我们。我们还是要找谢家赔的。” 管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他回过头狠狠瞪了郭大全一眼不再啰嗦。转身就走。 谢家别院是典型的园林建筑主屋离院门口有段距离院中奇石嶙峋、异草葱茏、名花着锦、树木繁盛。 进了主屋正堂宽阔。既深且远。正堂上方一张紫檀木的大台案并两把太师椅;两旁一溜下来都是座位。均是一几配两椅全是紫檀木的雕镂精巧奇绝昭示谢家豪富。 在这堂上。金玉之物只能算点缀。 管家将郭守业等人带进来后向上引见道:“这是我家二老爷。” 也不让座好像要他们拜见的意思。 郭守业等人就站在堂下。听了这话只点点头。并不出声一心一意打量堂上人。 堂上的谢二老爷见这样眼神锐利了几分也打量他们。 清哑只扫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对准他右下手两男一女。 都是年轻人大不过十*岁。 那女孩一身淡紫色纱裙上绣粉色芙蓉;头上梳着高式单鬟——凌云髻簪累丝金凤钗;身量高挑粉面雍容杏眼明亮鲜艳中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气度和威严。 这就是谢家姑娘抛绣球的那个? 清哑心下猜测就盯着她看。 方初、韩希夷和谢吟月也在打量来人很快被清哑吸引。 三人不动声色交换目光暗自讶异。 原想着江明辉定亲的不过一个乡下村姑谁知竟…… 倒也没觉得惊艳只是这样安静恬然丝毫不像一般少女腼腆羞涩更没有乡下女孩缩手缩脚的彷徨不安让他们很意外。还有她身上穿的锦衣以他们出身织锦世家的眼光什么花样没见过?但这小姑娘身上穿的衣料花色他们就没见过。明明是热烈张扬的红穿在她身上仿佛凝固了出奇安静。 他们也是刚到不久。 听说抛绣球的风波后谢吟月觉得此事二叔二婶决定过于鲁莽有些不妥。然此时木已成舟二叔已经在众宾客面前宣布挑中了江明辉她虽是谢家少东这件事却是谢家二房的家务事她一个做侄女的断没有指责叔叔的道理;再者听二婶婶说堂妹也中意江明辉不肯再嫁旁人江明辉对堂妹也不无情义因此两条她只能帮着图谋善后了。 谢二老爷见了他三个很高兴因见侄女询问侄女婿方初也露出关切的目光心下一动索性端起长辈架子将此事委托给他们。 一来他作为长辈能不出面与那乡下人争执最好省得丢人。 二来他知道这三人虽年轻但掌管各自家族生意几年行事手段极为老道交给他们只怕比自己亲自出面还要事半功倍。 三就是借势了。三人中除谢吟月是他侄女不算外方初和韩希夷可是代表两大织锦世家的。哪怕他们不说话只要在场意义也是非凡。震慑那户乡下人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能堵众商家之口舌。 “唉这事弄得我头痛欲裂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吟风要有个好歹你婶子也不要活了。还有谢家的脸面。今儿来了这么多人谢家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他痛心地摇头叹道“贤侄既来了少不得求贤侄帮着出个主意。我知贤侄最是有智谋的还望看在吟月面上费些心思帮你二妹妹一把。” 方初忙道:“谢二叔不必客气。” 因看向谢吟月正蹙眉思索。 他便也动心思琢磨起来。 因想若是别事他自不方便插手然这事事关谢二姑娘终身吟月不好袖手旁观自己便也不能袖手旁观;其次若这事弄不好谢二姑娘闺誉受损吟月身为家姐又是谢家少东。也难逃人非议身为吟月未婚夫的他岂能坐视不理;最后他虽周全于买卖人事骨子里的脾性却有些桀骜不驯想这场误会来得蹊跷只怕江明辉和谢二姑娘早已暗生情愫碍于江明辉定有婚约。才陷入僵持。何不使力撮合他们呢也算成人之美。 想毕和韩希夷、谢吟月低声商议。拟出几条对策来: 一是以言语迫使郭家提出退亲谢家赔偿银子。只要郭家愿意退亲要几千上万的银子随便他们提。越要的多。谢家对外越好说。 二是两女同时娶进门。郭家女虽然与江家定了亲但谢吟风是先进门的。占据一个“先”字。或者先用言语稳住郭家只说不分大小。等她们都进了门以谢家的家世、谢二姑娘的品貌郭家女不过是个村姑。日久天长优劣立现。到时候也不过就是江明辉多了个妾而已。这件事渐渐就被人遗忘了。 三是做最坏打算:若郭家坚决不肯让步。谢家一定要做大度模样不能逼江家。表示愿意两女共事一夫。郭家坚持不肯必定引起江家反感只怕那时江家要主动退亲。 谢二老爷击掌道:“好!贤侄果然高明!一切就依照贤侄所言。咱们做生意的以和为贵能不与人争执最好若是有人欺上门来说不得也只好强硬对付了。” 方初微微一笑道:“谈不上高明。强扭的瓜不甜江公子倾慕二妹妹一纸定亲文书岂能维系得住!再说谢家占据一个理字并未依势欺人。江明辉接了绣球理应给二妹妹一个交代的。” 韩希夷打趣道:“一初便是原本没主意的有谢大姑娘在这站着他急也急出主意来了。何况他本就是个人精这点小事那里够他摆弄。谢二叔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 谢吟月虽觉脸热却只垂下眼睑不失端庄。 商议妥当后就在堂上摆下阵势等待郭家人。 眼下看了来人后不知为何谢吟月隐隐觉得棘手。 当下她将目光转向方初。 方初冲她微微点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谢二老爷见郭家人始终不开口遂沉声道:“你们要找我?” 郭大全笑道:“不是我们找江亲家还有妹婿江明辉。” 谢二老爷沉脸看向方初。 方初便走上前来对郭家人道:“江明辉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已是谢家女婿已经拜堂成亲。此事还要再商量。” 郭大全依然笑道:“我们找江亲家和妹婿江明辉。” 方初挑眉看着他道:“江明辉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 郭大全继续道:“我找妹婿江明辉还有江亲家!” 方初慢慢敛去笑容对这个农家汉子重新审视。 他这是摆明了不跟谢家牵扯只要跟江家理论。 这也是郭家父子来之前商议好的:谢家富贵势大他们惹不起不能跟谢家对上这事就得盯着江家一定要跟江家人当面说清楚。 郭大有忽然道:“江明辉不在谢家?那我们走吧出去找找。找不到就去衙门报官。青天白日的妹婿怎么好好的丢了呢?” 谢二老爷等人都变色。 方初转身朝谢吟月点点头又看向谢二老爷。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叫江家人出来。 眼下这样遮遮掩掩是不行的:谢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就算要争夺江明辉也要当面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否则容易让人诟病会影响谢家声誉;再者江明辉是个大活人又不是件死物还能藏着不拿出来?这件事必定要江家和郭家当面了断才行。 谢二老爷见这姓郭的泥腿子如此难缠已是怒气横生又想起之前和方初等商议的强按下怒气对管家吩咐道:“去请江亲家!” 他也称江家为亲家了。 管家急忙出去吩咐请人。 这里方初笑着请郭守业等人入座叫上茶。 郭大全笑眯眯摇头道了谢说就站着一会就走。 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 方初无奈随手展开折扇掩饰尴尬。 一回头就见韩希夷对他笑又瞄了谢吟月一眼再瞄一眼郭清哑戏谑之意很明显:他这个侄女婿今天遇见难题了可见在未婚妻面前露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方初没理他走到谢吟月身边小声嘀咕起来。 谢吟月微微点头看向清哑。 清哑却盯着门口等江家人来。 很快江老爹、江大娘和两个儿子来了就是不见江明辉。同来的还有谢二太太身后跟了一堆丫鬟婆子媳妇阵仗浩大仿佛示威一般。 郭守业就激动起来根本不管其他人冲江老爹叫道:“亲家!” 江老爹满面羞愧难堪地应道:“亲家来了。” 郭守业就拉着他手认真问:“亲家你告诉我一句实话:可是想跟郭家退亲?” 江老爹把头猛摇:“没有没有!” 他羞得老脸紫涨恨不得地上有道缝让他钻进去。 郭守业松了口气扯着他脚下不停往外走去一边道:“那就好。走吧咱老亲家两个找地方喝一盅去。”一边转头四顾“明辉呢?怎么没来?” 走吧? 这就走了! 没旁人什么事了! 谢家人看得目瞪口呆。 方初再次领略到郭家人厉害疾步上前拦住。 “江老伯江明辉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已经拜过堂了。这事你可要给谢家一个交代。”他语气严厉挡在两个老汉面前“况且大娘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江老爹本想就势下坡就这样离开谢家然终究是妄想。 听了方初的话他难堪地对郭守业道:“亲家明辉他……” 郭守业抬手制止他说下去道:“我都知道了。这事好办——”他抬眼看向江家老二道——“要是今天来送货的不是明辉是你家老二他已经成过亲了那谢家要嫁姑娘只能送给江家做妾了。既这样明辉虽没成亲定亲了也是一样的道理。等他和清哑成亲了再纳谢姑娘进门吧。” 话未说完谢二老爷和二太太均气得倒仰。 谢二老爷猛拍桌案怒喝:“休想!” 谢二太太高声道:“做梦!要做妾也是你郭家女儿做妾。江明辉已经和我女儿拜过堂了先进门为大。你就认命吧。” 方初和韩希夷面面相觑—— 能把谢二老爷夫妇气得如此失态这郭家人还真不一般。 这时江大娘开口了。(未完待续) ps:心里打鼓:会不会没几个人订阅?没人投票?求首定鼓励!求保底粉红激励! 正文 第59章 争夫(2) 她见都这个时候了郭守业还能拿捏住自家老头子火气“蹭”就上来了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句公道话我也不偏向哪一个:这事误会了。明辉不是故意接绣球的到底还是接了。接了就不能害谢姑娘一辈子男人家做事要有个样子。谢家答应不逼江家退亲那是谢家通情达理我们不能不知好歹。明辉和谢姑娘拜堂了谢姑娘算是先进门。清哑么……不是我说郭亲家我那时候就上郭家商量要早些把清哑接过门。是亲家不答应。眼下到这地步怪谁来?干脆还照亲家说的等两年清哑再过门。等三年也不打紧——你们不是想把闺女多养几年么就养着吧。反正明辉有谢姑娘照应我也不着急了……” 谢家人听了大喜。 吴氏却眼前阵阵发黑。 她知道这门亲没有指望了。 江婆子这是趁机报复前怨逼郭家低头。 单要郭家低头还是小事为了清哑她也愿意低头可这死婆娘摆明了要清哑做妾她如何能忍? 没了指望她也就没了顾忌看着江大娘双眼喷火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就飙了出来:“你个死婆娘!不要脸的老骚*货!靠我闺女发了财翻脸就不认人你不得好死!定了亲反悔你江家要绝子绝孙!要儿子卖脸比妓*院娼*妇都不如……” 蔡氏见婆婆气得这样不等吩咐就上去助阵。 她污言秽语张口就来比吴氏骂得更加精彩绝伦才开了个头就让谢家上下目瞪口呆——郭家。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缠!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似这等软硬都来得必要时撒泼拼命的人家以他们的经验最好少沾惹。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家大业大的谢家总比郭家显眼。 还是郭守业。心里还对亲事抱一线希望因此不等蔡氏展开就一嗓子喝断。制止了她们婆媳因直问江老爹“亲家你的意思怎样?” 江老爹不料事情演变成这样一下子被问住了。 羞愧间。愤怒地瞪向江大娘。 江大娘虽心虚却不让步。 她心里要趁这个机会跟郭家退亲。 她受够了郭家。要狠狠地踩他们。 谁叫他们不服软! 安静的瞬间就听清哑问“明辉呢?” 众人一齐把目光转向她。 就见少女静静地望着江老爹认真问“明辉呢?” 从她听见“拜堂”二字起她就感觉身子有些飘。 见小妹这样。郭大有的心都揪紧了。 想起江明辉从前对她的情义他心里也升起一线希望也帮着问:“江明辉呢?叫他出来。当面说清楚。他不出来我们不会甘休!” 江大娘尖声道:“儿女的婚事爹娘作主。要他出来干什么!” 她不敢让儿子出来。她怕儿子见了清哑不顾一切。 方初却对管家道:“去请江公子!” 根本没把江大娘的话当回事仿佛江明辉不是她儿子。 他有他的打算:眼前这情形江家和郭家的亲事怕是不成了就算还能维持也是进门为妾的下场。谢家这时候不宜插嘴只要作壁上观就行了。但江明辉作为始作俑者是一定要出来的。出来把前事彻底了断将来才能轻松和谢吟风过日子谢家抛绣球的风波才能完美收场省得落个欺压人、夺人女婿的名声。 他看清了这点谢吟月当然也看清了。 当下她也对二叔二婶道:“请江公子出来吧。” 一面微不可查地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谢二太太便吩咐一个婆子去叫江明辉。 江明辉终于来了。 看见清哑的那一刻他恍若隔世“清哑!” 清哑迎上前去立即被他攥住双手颤声道:“清哑!我好想你。” 声音有些哽咽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 清哑心就定了下来任他握住双手。 那时堂上众人都盯着他二人江大娘见势不妙想要上前被吴氏拦住凶狠地盯着她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 叫江明辉出来可不是为了让他和郭家女儿互诉衷肠的江大娘不阻止谢家人也要阻止。 方初正要上前就听清哑问道:“你特意来抢绣球的?” 江明辉拼命摇头急急道:“不是。我是来送货的。一个女人给了我一张帖子叫我把屏风送进听风阁我就进去了。谁知就被绣球砸中了。” 清哑又问:“那你要跟我退亲?” 江明辉更大力摇头:“不!清哑我不退亲!” 声音之大简直用喊的。 清哑就道:“那我们走!” 说完拉着他手就往外走跟郭守业刚才一个举动。 江明辉毫不犹豫道:“好!” 果真拽着她就往外走。 清哑一边走一边示意他看手上的小包包“我帮你做了荷包、腰带还有一件衣裳。”带着些显摆的意思又有些引诱他的意思好像哄小孩子“瞧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一样。 江明辉忙接过去欢喜道:“真的吗?我看看。” 竟迫不及待地就要解开来看。 清哑忙护着道:“先回去。等下看。” 她小心思很明显眼下最重要的是和江明辉离开谢家。 江明辉立即领会忙松手拉着她继续往外走。 一对小儿女无视堂上剑拔弩张的气氛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儿不算也不管情势的复杂好像出门逛累了此时要回家看得几方人表情各异:谢家这一方自然脸色不好看来江明辉和这个郭清哑之间显然不是一纸定亲文书那么简单;江大娘气得眼冒金星恨儿子不为她撑场子在吴氏面前狠狠打她的脸;郭家人则全部露出笑容。 方初再顾不得了忙上前拦住那对人。 “江公子你别忘了已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他提醒江明辉。 江明辉脸色一变停下脚步羞愧地看向清哑。 “你是有心抢绣球的?”清哑问他。 江明辉摇头“不是。” 不是就好接着走吧。 清哑拉着他继续走直往方初身上撞去。 方初不料她这样又尴尬又无奈。 “江公子不管你有心无心你已经接了绣球。还有你已经和谢二姑娘拜堂了你不能丢下她。”他坚持不退让。(未完待续) ps:上架第一天盼望大家以订阅支持原野让我有码字的动力o(n_n)o谢谢啦! 正文 第60章 争夫(3)(三更求保底粉红!) 江明辉就痛苦地看向清哑之前他都要被折磨疯了。 “你想要娶她?”清哑再问他。 江明辉猛摇头。 “那好。走!”清哑坚定道。 方初寸步不让“江公子你要给谢姑娘一个交代。” 清哑不耐烦回道:“上公堂说!” 此言一出堂上一静。 谢二老爷和二太太面色铁青。 清哑却不管依然拉着江明辉往外走。 不是往外闯! 她见方初挡住他们也不绕开就往方初脚上踩。 方初哪见过这样的不禁有些冒汗。 这小姑娘心思明显的很:那就是诸事不管先把江明辉弄走再说。 别小看她她每问江明辉一句话尽管简洁却都明明白白暗示江明辉: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们先离开谢家一切容后再说。 可是方初能让她把江明辉带走吗? 谢大小姐还在后边看着他呢! 因此他再顾不得了厉声戳江明辉软肋:“江明辉你好歹也是男人!今日当着这么多人面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还跟她拜了堂如今却一声不吭就想一走了之你这是成心要她的命?成心叫她别活了?你说!你只要说一声‘是’我们立即让你走!明天就把棺材抬去江竹斋!” 江明辉顿时脸色煞白再挪不动脚。 清哑也不走了她直瞪瞪看向方初—— 这可恶的家伙一再跟她作对。 她恨不得对着他那张俊脸扇一巴掌。 方初见效果达到忙转身让开。 因为现在他就算让开江明辉也不会走了。 清哑却逼近他。 他往后退一步清哑再上一步。 堂上众人看得发呆不知她要干什么。 吴氏担心地叫“清哑!” 郭大全和郭大有忙跟上去护在妹妹身后。 一退一进清哑直将方初逼到韩希夷和谢吟月附近。 方初退无可退时清哑依然前进了一步和他面抵面仰头看他。他们面部相距不到半尺额头几乎触及他的下巴。她的眼眸清澈如深潭倒映着他的身影。她紧盯着他的眼睛仿佛不是在看眼睛而是看进他心底深处。 方初抵敌不住这目光狼狈移开视线。 好男不跟女斗何况这样娇滴滴一个女孩子。 更让他难堪的是他正在帮人抢这个女孩子的未婚夫。 不管他嘴上说得有多冠冕堂皇他心里知道:江明辉定了亲是不争事实江明辉不愿和郭家退亲是事实江明辉和这个女孩子相爱是现实他正在做的事非君子所为! 少女盯着他什么也没说但那目光明明白白在向他控诉:他是个卑鄙的小人无耻下流虚伪奸诈不要脸欺负女人阴险毒辣……等等等等等等。 他不禁汗颜:真是怪了怎么心里就冒出这些念头? 不是冒出来的是他从少女眼中“看”出来的。 他觉得邪门极了。 情急之下他伸手往后捞去。 把风流倜傥的韩希夷扯出来做挡箭牌是他眼下唯一能自救的方式。韩希夷惯会应对女子跟任何女子说话都让对方如沐春风为他着迷、发痴。他肯定能劝得住这小姑娘。 可是他一把捞了个空。 韩希夷连退几大步早闪开了。 他心里又惊又笑对好友十分同情。 方初难堪他完全体会得到却爱莫能助。 这事与他们原先推测的有些背离简直出乎意料。 眼前使的手段有些不厚道他又不是谢家侄女婿凭什么要出头做恶人?还是在这么一个干净纯洁的小姑娘面前做恶人。他一向怜香惜玉哪怕对待青楼女子也不失君子风度被这样一个纯洁的小姑娘看做卑鄙的小人、阴险毒辣的恶人那是他无法容忍的事。 所以他有多远躲多远。 谢吟月也发现未婚夫的尴尬不能不出面了。 她先朝门外做了个手势然后才朝清哑面前跨了一步插入她和方初中间不动声色地将她和方初隔开。 “郭姑娘这事回避是没用的。姑娘固然觉得委屈江公子也觉得冤枉然我妹妹又有何辜?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名声大跌。既然这一切是巧合并非有人恶意图谋何不大家坐下来商议一个两全之策。这样针尖对麦芒互相伤害终归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言语从容举止优雅神情恳切。 方初如蒙大赦急忙往旁边闪开。 将战场让给女人他再不逞强出头了! 待听了谢吟月这番话又不禁得意:到底是吟月开口就不凡这番话让人无可挑剔。他因为脱身高兴又为谢吟月言辞精妙喝彩顺便向韩希夷示威所以朝他展示了个微笑。 清哑道:“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 方初笑容就僵住了。 他鬼使神差的心里又冒出个念头替她续补未尽之言:“你们夺人夫君当然为自己的强盗行径虚言狡辩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韩希夷拼命咬牙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最后忍不住了“唰”一声展开折扇来了个含羞遮面。 谢吟月听了清哑的话也一愣飞快地扫了方初一眼仿佛在掂量她说的那个可能性。很快她接道:“姑娘说得也有理。谁也不想碰见这样事。可是若真是不幸碰见了也只有挺身面对。回避又有什么用呢?” 清哑想了想问道:“你想怎样?” 谢吟月见她肯听自己意见松了口气。 因笑道:“我们谢家也不想坏人姻缘既然差错已经铸成江公子也不愿意退亲不如两个都娶……”按事先商量好的谈判。 清哑不待她说完就摇头后面的话自动略去不听。 在她心中没有这一解决方式。 谢二老爷沉声道:“这也是我的意思。我谢家不想仗势欺人也不会任人欺辱。这事虽然为难却是为了结亲。既为结亲就不能逼得江家难做否则将来亲家不好见面。所以我谢家情愿退让一步两个都娶。别人不肯我们就没办法了。” 说完看向江老爹。 江老爹听后目露希冀地看向郭守业希望他也肯退一步。r1152 正文 第61章 争夫(4)(第四更求保底粉红!) 郭守业觉得嗓子有些腥甜生生压制住了。 他虽是个农家汉子却很有些见识。谢二老爷这话乍听去很通情理细品却有问题:两个都娶到底谁是正妻?糊里糊涂不弄清楚等两个都弄进了门解了谢家眼前的困窘那时凭谢家的家世和财富谁正谁妾还用分吗?清哑还有日子过吗? 谢家分明打的是钝刀子割肉的主意。 所以他绝不能点这个头。 谢二太太也抹泪对江大娘道:“我女儿是从小捧在手心长大的不知多少人上门求亲。何曾受过这个委屈……” 江大娘听了尖声道:“太太你大人大量肯受委屈有人不肯受委屈呀!生了个穷命还当公主一样捧着叫人好笑……这样媳妇我们家要不起……” 谢二老爷等人眼看着事情往规划好的方向走心情轻松起来。 谁知郭大全笑道:“谢家肯受委屈就好办。要是江老二今日来送货接了绣球的就是他。他已经成亲了谢姑娘只好给他做妾。所以谢姑娘也给明辉做妾好了。等两年清哑进了门谢姑娘再进门。” 好了话题又绕回去了。 谢家人如何肯答应! 所幸不等他们反驳江大娘先跳出来反对“休想!明辉已经和吟风拜了堂。吟风先进门吟风做妻清哑做妾。” 吴氏嘲讽道:“你们亲口定的亲比放屁还不如?放屁还有个响声呢你两口子亲口说的话亲上郭家求的亲连个响声都没有?” 江大娘脸色潮红。愤愤地看着吴氏道:“这事意外又不是成心的。谁也不想!” 吴氏道:“旁人想不想我不晓得我晓得你心里巴不得这样。” 长辈们针锋相对清哑在干什么呢? 她在看江明辉。 江明辉则呆呆地看着门口 堂前一个体态娇柔、杏眼含水的女子倚在门边手扶着门框。定定地看着江明辉。“你真要弃我而去?”凄婉的声音令人不忍倾听。 江明辉慌道:“不!谢姑娘……我……” 才要说话又惊慌地转头不安地看向清哑。 清哑。在江大娘刻薄的指责声中没有退缩在方初和谢吟月巧妙的威逼下没有退让却在江明辉对谢吟风说“不”的时候整个人就乱了。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谢吟月就松了口气。 她之前听说江明辉对妹妹不无情义刚才见他被清哑牵着鼻子走。也顾不得礼法规矩了暗自示意身边大丫鬟锦绣去唤谢吟风前来为的就是与清哑相抗衡。 这招利用的就是江明辉对妹妹的不忍。 看来这一招是走对了。 清哑的变化离她最近的郭大有感受最深。 他当即扶住她。痛心地叫“小妹”。 江明辉见清哑面色不对忙跑过来喊“清哑!” 谢吟风也疾步走过来。 她也是一来就注意到了清哑没想到江明辉定亲的女子是这个样子。这大出她意外。心里便酸楚不明、膈应得难受。 清哑问江明辉:“你想退亲?” 江明辉含泪摇头“不!” 清哑再问:“你想娶两个?” 江明辉依然摇头。“不!” 清哑挣扎道:“那我们走!” 谢吟风适时叫道:“江公子!” 凄婉的声音令人心碎。 江明辉回头看向她不知如何是好。 谢吟风哀声道:“我不逼你。你想走就走吧。” 走了以后她也没必要活着了。 她眼中流露出绝望就像她之前咬舌自尽一样。 江明辉彷徨了转身恳求地看着清哑“清哑我……不能……我害了谢姑娘要给她一个交代……我……” 清哑再不能安静她急躁起来—— 她不喜欢江明辉看谢吟风的眼神很不喜欢! 她颤声再问:“你想退亲?” 江明辉猛摇头“不!” 清哑叫道:“那就跟我走!” 她坚持不住了很清楚地表明:要么马上跟她走要么退亲。 江明辉犹如困兽一时回头看谢吟风一时转头看清哑。 堂上诸人都不敢多话都盯着他们三人。 只有江大娘气不过尖叫:“你这样逼我儿子!你要逼死他!” 江明辉就向清哑叫道:“清哑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 清哑就呆住了—— 是她逼他吗? 难道不是谢家在逼他们吗? 她感觉心中有块坚硬的地方破了有什么东西正一点点流失。 因为这流失她觉得浑身无力站立不稳。 面对这情形吴氏想这门亲事再无转圜余地了! 她心中涌出滔天的恨意。 但是她没有再骂而是对着江明辉语气悲伤地劝道:“明辉不是清哑逼你是你娘想退亲。我一向把你当儿子看到底你不是我儿子。你娘不喜欢清哑怪她不拼命帮江家画画。你不能为了清哑跟你娘对着干那是不孝。我们原想着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就叫清哑等出嫁的时候把那些画儿当嫁妆带去江家。你娘不乐意非要清哑把画儿拿出来给你兄弟三个挣钱。她当娘的这样为儿子也没错你不能怪她。要怪就怪清哑千不该万不该帮你画什么画儿。要是没画画儿江家就不能来城里开铺子了你也不能碰见什么谢姑娘了。总是清哑不好。你娘都是为了你好帮你定的谢家有钱有势谢姑娘肯定比清哑会画画儿……” 江明辉看向江大娘好像确实这一切开始是因为娘闹的。 谢吟月心头大震目光严厉地看着这个农妇。 她这是在离间江明辉母子顺带在江明辉心里种下嫌隙:他娘贪图谢家富贵所以硬要他和谢吟风成亲;他娘想占有原本属于他的财富分给他两个哥哥;她说谢吟风肯定会画画儿那是什么?若等将来江明辉两厢一对比发现谢吟风不会画必定对她心生不满从而思念郭清哑;她还提醒江明辉江家若不是靠着郭清哑不可能来城里开铺子…… 江大娘也觉得不对劲可是吴氏的话她无从反驳。 因为她之前可不就是这样打算的! 再说吴氏在劝江明辉退亲劝他不要跟她对着来又没像先一样赖着江家不放她还有什么可挑的? 她只能挑一点因拍腿道:“笑话!要不是你闺女画画我们就不能来城里开铺子了?说着话不嫌牙碜。还说拼命帮江家画画我们明辉贴郭家的还少了?逢年过节送礼送首饰……” 她眼前浮现江明辉帮清哑买的玉镯心里直冒火说顺溜了忘了这些礼都被自己扣了下来根本没送到郭家。(未完待续) ps:这是粉红三十加更今天更了一万字明天继续努力! 正文 感谢大家支持! 新书第一天感谢所有打赏、投粉红票、推荐票和评论的读者谢谢你们支持原野! 这本书原野准备比较充分除了前面必须的铺垫外后面情节都很紧凑连过渡章节都很少基本上是一波情节连着一波。所以请大家放心原野会让你们每一章都物有所值的以弥补涨价带给你们的“伤痛”o(n_n)o~~ 也再次请你们:喜欢这书的话就投票支持原野吧让我看到! 还请你们放心承诺的加更都会兑现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62章 情断 吴氏心里一动抢道:“要说也是咱们亲戚的缘分尽了。从两家定了亲明辉你隔几天就上郭家来一趟;从江家到城里来开了铺子靠清哑发了财就大半年连个鬼影都不见了。你在城里做生意忙不得空回来你爹娘早就想退亲了来郭家看一下都不来。这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还不退亲!” 江大娘听了这话慌了尖叫道:“谁靠你闺女发财?谁靠你闺女发财了?啊谁靠你……” 她不住重复就想掩盖混淆视听。 然江明辉已经听明白了震惊不已“半年不去?怎么这样?我托二哥带了四五回信过去了端午节也送了礼的……” 话未说完脸色发白地看向江老二。 江老大也纳闷道:“爹叫老二给郭家送去了啊。” 两家闹成这样江老二本就心虚见哥哥弟弟都质问他更慌了不自觉地就瞄向江大娘。 都是娘的主意他做儿子的能不听娘的话吗。 江明辉哪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娘!你……你怎么能……你把我的信呢?我给清哑的信呢?给清哑买的镯子呢?” 他伤心地看着自己亲娘满眼的失望。 吴氏和蔡氏对视一眼喊道:“什么节礼?没看见什么镯子。这事可得说清楚了别诬赖我们拿了江家东西。这半年我们可没见江家一个人毛。我们来霞照还是大头菜他娘来报的信叫清哑来的……” 江大娘一不做、二不休撕破脸嚷道:“我就扣下来了!怎么了?你个傻瓜买那么好的镯子给人家人家哪当你一回事了!就画几幅画儿就拽得跟什么一样。什么两年后出嫁就是拿乔!我就看不惯!……” 看着老娘嘴巴一开一合江明辉脑子“轰轰”响。 忽听“啪”一声响堂上安静下来。 众人看去却是江老爹打了江大娘一巴掌。 老头儿黑脸涨得紫红眼睛充血呼哧喘气。 江大娘刚想嚎却被他的样子吓坏了生生压制下来。 江明辉不好过清哑也很不好过。 她觉得眼前一片凌乱晃过许多画面:先是前世男友和那个菲儿相拥的情形然后和眼前的江明辉、谢吟风重叠依稀听见江明辉对她说“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想什么”又向她发誓“我要像张福田那样就不得好死”又喊“清哑清哑……” 她终于承受不住崩溃了…… 郭大有一把捞住妹妹下滑的身子大叫“小妹!” 郭大全和吴氏、蔡氏、郭守业一齐涌了过来。 江明辉惊醒疯狂大喊“清哑!” 一把将郭大全搡开向清哑扑了过去。 见此情形谢吟风也及时晕倒引起一片混乱: “姑娘姑娘……” “二妹二妹……” “吟风——” 她可不是装的真是支持不住了。 她没想到江明辉对这个村姑这样情深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和清哑一样:清哑不喜欢江明辉看她的眼神她也不喜欢江明辉对清哑的态度。在她看来郭清哑即便撒泼撒赖江明辉无奈可以屈服可以就是不能流露出对清哑心疼的模样。无奈、屈服都是那一纸定亲文书造成的效果;心疼却不同心疼是因为对她有情。 他怎么可以对那个村姑有情呢?还当着她的面。 清哑不过短暂晕眩很快就醒过来。 见她醒来江明辉又听见那边谢家人大叫不禁惶然回头—— 难道谢吟风死了? 江大娘见清哑一点动静就引得儿子不要命恨得要死。 又见清哑很快醒过来了不禁尖刻道:“你就装!使劲装死!把明辉逼死了你就好过了。我前世造得什么孽哟!那时候就想着退过亲的女娃不大好不想结这门亲的可拗不过儿子。明辉年轻哪禁得住人家算计。人家专门带着闺女去铺子里勾引他把魂都勾走了……” 吴氏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 她依然忍住没有回骂只是抹泪。 蔡氏张口就要骂却被清哑轻轻扯住衣袖了。 她此时心如死灰心中钝刀子割般痛。 “退亲!” 她挣扎着站起来木然吐出两个字。 郭守业连声道:“爹答应你就退亲。爹养你爹养你一辈子。” 老汉再也扛不住了老泪纵横—— 他的闺女再一次退亲这辈子还能嫁得出去吗? 可是眼前的情形不退亲又有什么好下场! 郭大全和郭大有同声道:“大哥(二哥)养你一辈子。” 两兄弟都愤怒了! 江大娘高声道:“退亲就退亲哪个怕你!我早就想退了。” 清哑静静地看着这个乡下婆子不再去想为什么她帮了江家这么大忙她还这么恨她她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部分“江家要赔偿我们。” “休想!”江大娘像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起来叫“我们不要回聘礼就算便宜你们了还想赔?你凭什么?” 方初却高声道:“赔!姑娘想要多少尽管开口。” 谢家人也都喜出望外一致点头。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终于达成了。 虽然中间有些波折总算还完满。 清哑转向方初纠正道:“是赔不是要!” 方初心里糊涂但考虑她此刻的心情不便跟她纠结这个遂大度地微笑道:“姑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就算赔好了。姑娘想要赔多少?” 这小姑娘肯要钱他觉得自己面对她底气足了些。 韩希夷诧异地看着清哑没想到她会提出要钱。 不知为何这让他隐隐有些失望。 郭大有嘲讽道:“江家做生意全靠我妹妹画的图稿。现在退亲了他们要是要脸的就该把这钱还给我们。你当我们要他们赔什么钱?江家的聘礼我们一分不少都要退的。” 方初笑容再次凝固。 谢吟月神情也凝重起来。 这跟原先推测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韩希夷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 江大娘被揭了短恼羞成怒争辩道:“你妹妹画的稿子值多少钱?你说了不怕人笑掉大牙!我们要是不动手编画儿哪有一个钱?我明辉还画了呢。光你妹妹一个人画的?”r1152 正文 第63章 唾面(二更求保底粉红) 郭大有对她一龇牙道:“老婆娘你江家卖了几辈子竹器哪一年赚了几百银子?我妹妹画的不值钱?叫江明辉自己说!江明辉你敢说你不是靠清哑的图稿在发财?” 最后一句话是冲江明辉喊出来的。 江明辉从清哑说出“退亲”二字后就懵了。 大家你来我往争辩什么赔偿他听了好像做梦一样。 这时听郭大有提到他总算醒过来嘶声喊道:“我不退亲!” 他眼中滚下泪来望着清哑叫“清哑!清哑!” 清哑安静地问:“这半年你赚了多少银子?” 江明辉抹一把泪道:“一万两。” 清哑点头道:“我要五千两!” 江明辉愕然。 不是不舍得钱而是愕然清哑的坚持。 方初铿然道:“好我们给你一万两。” 钱出的越多对谢家越有利名声越好听可以对人说郭家用银子了结了这桩争女婿纠纷。 江大娘如何舍得? 郭家什么也没干就白得一万两她可不想便宜郭家因此大骂郭家不要脸心黑云云。 蔡氏跟她对骂。 韩希夷看不过走出来淡声道:“若江家真用的是这位郭姑娘画的稿子只要半年盈利的一半算便宜你了。须知往后江家还能用这些画稿赚钱。” 江大娘辨道:“要是没我们编……” 韩希夷轻笑道:“天下可不止你一家做篾匠的。” 他觉得这老婆子好讨厌。 江大娘被他堵得哑口无言脸上阵红阵白。 江老爹仿佛苍老了几十岁闷声道:“给他们!” 蔡氏骂道:“得了便宜卖乖的死婆娘还当你儿子多能耐呢。没有清哑他屁都不是。不要脸踩着郭家钻到城里来了过了河就拆桥将来江家要断子绝孙……” 她一骂起人来就停不住滔滔不绝。 郭大全这回没阻止她只冷冷地盯着江明辉。 江明辉再次回神喊“不我不退亲!我不赔钱!” 谢吟风听了柔肠寸断悲泣着又晕了过去。 锦屏等人急忙又叫“姑娘姑娘!” 然而这次江明辉没有理会她甚至没听见丫鬟们惊慌的叫喊他全部的心神都被清哑吸引了——清哑要退亲清哑要离开他他怎么办? 江老大和江老二拉住弟弟低声劝着。 他们也知道这门亲事做不成了。 两家闹成这样只有退亲一条路。 更何况就算两家摒弃前嫌还有个谢家在旁不依不饶呢。 因此退亲是唯一的选择。 “哥哥!” 江明辉望着大哥二哥有种众叛亲离的孤独和悲痛。 那边方初和谢吟月嘀咕了几句。 很快锦绣拿了一沓银票来了。 除此外还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好写退亲文书。 等锦绣研好了磨方初看看江郭两家人估计都大字不识一个遂把笔塞给韩希夷对大家道:“不如请这位韩少爷做中人写一份退亲文书。他跟谢家不沾亲也跟郭家没过节为人也正直生意场上口碑极好的请他来写这退亲文书最合适。省得我们写了郭家人不放心。如何?” 韩希夷苦笑这家伙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拖下水了。 江家人自然没意见因为江家除了江明辉没人认得字他又死活不肯退亲如何肯出面写退亲文书只能让别人写了。 然清哑一言不发上前毫不客气地从韩希夷手中夺过笔俯身几案上笔走龙蛇地挥毫起来。 韩希夷便讽刺地看着方初笑。 方初摸摸鼻子觉得很无味—— 他怎么忘了这小姑娘! 若不会写字又怎会画图稿? 因探头看她写道:“君既无情我便休!今日恩断义绝两不相欠!” 下面落款:具书人郭清哑 男方 女父郭守业 男父 女母吴桂香 男母 想是含愤而书那一笔娟秀的行书如行云流水不间断一字连着一字都快赶上草书了。 这退亲文书够简洁! 可怎么瞧着好像休书呢? 还是女方休男方的那种。 方初心里一跳小心提醒道:“银子。” 都走到这一步了该完善的一定要完善。 银子付出去了若不在退亲文书上注明可不是白给了。 清哑瞥了他一眼又另抽了一张纸重新写道:“转让书”。 原来是转让协议。 这另外书写就表示是江家买郭家的图稿而不是退亲赔款。 对方这样聪慧方初越发觉得自己没趣、没味。 退亲文书和转让书都写了一式两份。 清哑签名是先写好的然后让郭守业和吴氏都摁了手印。 然后就轮到江家了。 江老爹和江大娘倒是摁了手印江明辉却无论如何都不肯签名字。最后他被两个兄长架着由江大娘拉着手摁了手印才算了事。可是他终究没有在退亲文书上签名。 看着退亲文书上那鲜红的手印他两眼充血“清哑!” 清哑听见他的叫声仿佛猝死的病人在被电击后微微动了动又复归死寂。 完事后方初将一沓银票递给清哑“姑娘点点看。” 清哑接过来果真一张一张点数。 她头晕眼花几次中断又从新点起像从未数过这么多银子。 点了五千两后举着剩下的银票看向方初。 方初轻声道:“这是我们多给的。” 想想又补了一句“也是姑娘应该得的。” 刚才他和谢吟月商议要付一万两银子给郭家以示公平也为了平复心中愧疚。谢吟月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也正有此意。 清哑听后用尽力气把剩下一把银票照他脸摔了过去。 被砸中脸颊的方初看着四散飘落的纸张仿若木雕泥塑。 堂上也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清哑定定地看着方初就像之前盯着他一样。 她紧抿着红唇微微颤抖。 方初心中不妙只见她眼中含着水光仿若一层薄冰包裹着黑瞳正在慢慢融化。水光透明黑瞳闪亮。他从中“读”出诸如痛恨、不耻、轻蔑、悲伤种种。那红唇微颤想是再也憋不住了要一股脑儿将心中所想骂出来。他已准备好承受了忽然她张开檀口“噗”的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原来是在酝酿“香唾”! 微温的唾沫落在脸上他才恍然明白。 好大一滩!r1152 正文 第64章 对峙(三更求保底粉红) 因她个头不够他高那唾沫落鼻翼旁然后迅速流下来挂在嘴角。甚而慢慢流入他嘴中。他一动不敢动仿佛怕震落了它。 谢二老爷、谢二太太等人都震惊万分。 谢二老爷大喝道:“大胆!” 可惜堂上诡异地安静没有人被他吓住。 谢吟月惊叫一声冲上前却被方初一把攥住胳膊。 很大力攥得紧紧的令她不能动弹分毫。 他没有转脸看她而是维持着原先的姿态和清哑对峙。 谢吟月这才看清清哑的神情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只怕稍一撩拨今日便会闹出人命来她便也静默下来望着面前的少女。 其实她冲上来是下意识的动作。 真叫她上来理论她也无可理论。 难道斥责郭清哑应该双手将自己的未婚夫送给谢家而不能有一丝愤怒和反抗?难道不是他们想多赔银子平复心中愧疚却自取其辱? 再者方初又岂是任人折辱之辈? 换一个人如此对他只怕不知要落个什么下场! 哪怕这个人是女子也不行。 可是他却生生忍受了。 韩希夷张大的嘴能塞进一个鹅蛋。 忽见清哑向他看过来急忙后退一大步赔笑道:“姑娘不干在下的事。在下什么也没做。在下是来谢家做客的。” 他还帮她说了几句话呢。 他好后悔今天不该来谢家的! 真不该来的! 他从不是个心软的主。比今日更激烈阴暗的手段他也使过。然而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今日。他们生生拆散了一对相爱的恋人导致劳燕分飞! 眼前的小姑娘清得就像一潭水映照着他们的丑恶。 他想起来就很不舒服。 清哑目光从他脸上一滑就过了一声不吭转身就走。 郭守业和吴氏一左一右扶着她生恐她会碎了一般。 郭大全、郭大有和蔡氏跟上。 大家不敢吭声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人离去。 走到门口。郭守业站住脚回过头来。 方初看见老汉眼中透出饿狼一样的凶光令他生生打了个寒噤。 再看一旁的郭大全。居然还笑眯眯的这笑更让他心底发寒。 而郭大有他扫视厅堂所有人大声道:“你们要遭报应的!毁人姻缘。你们都要遭报应的!江明辉——”他提名道姓叫道——“听我家大贵说。当日在毛竹坞你亲口对清哑发誓你若是像张福田那样对她你就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那声音回荡在堂上震得人们耳朵发麻。 这门亲岂止不是一纸定亲文书那么简单简直比他们看过的戏文中的爱情都要刻骨。 方初看着那个挺直的红色背影一时间有些茫然。 江明辉木呆呆的。完全没了思绪。 江大娘怔了一瞬就跳起来骂:“你才不得好死!你全家都……” 才说了一句。就听蔡氏爆发了她高声骂道:“不要脸的婊*子!男的是婊*子女的也是婊*子!一窝婊*子养的!早就勾搭一块了还装模作样说什么抛绣球招女婿。专门做了个套儿等人来把绣球砸给他就完了就哄你们这些大傻瓜。不然那么巧早不送货晚不送货偏偏等到抛绣球这天要人家送货。不是有钱吗?不是许多下人看着吗?没人放他进来他怎么就进来了?哈哈笑死人了!这么偷偷摸摸的跟那妓*院的婊*子一个模子出来的偏偏还装小姐……” 谢二老爷大怒连声呵斥命管家婆子上去制止。 谢二太太脸都黑了气得发昏。 谢吟风也是浑身发颤不可遏制地颤抖。 方初、谢吟月和韩希夷则大震。 方初看着前方混乱的局面竟没上前。 他脸上还挂着唾液仿佛忘了擦十分可笑。 然而他一点没笑神情十分严峻。 韩希夷飞快地瞄了谢吟风一眼又仔细打量江明辉神情若有所思。 谢吟月神情凛然高声喝命:“再骂给我掌嘴!” 管家立即带人气势汹汹上前要拿蔡氏。 还没动手呢蔡氏往地上一倒打滚撒泼哭喊道:“杀人啦——谢家抢人女婿要杀人啦——杀——人——啦——” 声音直射苍穹在夜空下回荡。 谢家别院陡然安静下来所有的喧哗都被这恐怖的叫声压下去了唯有清风徐来、暗香浮动。 谢家下人全部呆滞心惊肉跳不知该不该上前“杀”这个女人。 看这样子不杀了她是休想止住她的;而郭大全、郭大有也摆开架势:除非将他们都杀了否则今日不能善了。 谢二老爷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却不知该怎么办。 不是怕郭家而是他若下令和郭家拼斗起来难免死伤到时候势必闹得人尽皆知谢家丢脸不说要如何善后呢?正赶上织锦大会的时候能省事当然要省事。 此情此景身为谢家少东的谢吟月当仁不让。 她抬脚走向门口步履轻捷神色慎重。 方初微微一叹跟上前去一面趁人不注意掏出帕子擦了把脸。 擦后看了下连个湿印子也没有了无痕迹。 他纳闷:怎么没了? 明明感觉好大一口的。 他身后韩希夷想了下也跟了过去。 等他们走到门口谢吟月喝道:“捆起来!” 忽然清哑转过身双臂一张拦住清叱道:“你敢!” 漆黑的眼眸紧紧盯着谢吟月毫无惧色。 两女对峙方初和韩希夷莫名紧张起来。 方初犹豫:要不要上去帮吟月呢? 算了人家小姑娘吵架他一个大男人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况且那丫头瞧着比吟月年纪还小以吟月的经历足够应付她了;自己若上去以二对一、以大欺小、以主欺客就算赢了也胜之不武。因此他就作壁上观。 韩希夷却不知他心思生恐他上去帮忙暗地里扯他衣袖把头往他耳边靠了靠微不可闻地细声耳语道:“你别过去!二对一有损你的名头!倘或她再吐你一口呢?” 方初心抽了抽脚下更加稳如磐石。(未完待续……) ps:看了书评看了粉红看了打赏原野什么也不说就更新更新再更新……然人力有限请大家允许我慢慢来这是粉红四十加晚点还有一章。r1292 正文 第65章 善后(四更求保底粉红) 他还有个担心:若逼紧了郭清哑今日死在谢家这件事可真闹大了。就算合谢方两家之力能将风波压下去但凭郭家这架势只怕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会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报复谢家。那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不过是商人而已。 再者郭清哑若死在谢家江明辉会如何反应? 这点他实在无法预料。 因此他只希望郭家人快快离开不想再横生枝节。 听见清哑喝斥蔡氏停止翻滚嚎叫声一下切断趴在地上翘着脑袋愕然看着小姑子——什么时候她这么厉害了? 谢吟月也很意外淡声道:“你们不辱骂我自然不敢动你们。” 清哑朝蔡氏伸手“别闹了!他们是丈八的台灯。” 只说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就再没说了。 蔡氏忙一骨碌爬了起来反上前扶住清哑。 清哑再也没看谢吟月等人转身就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谢吟月看着融入夜色中的郭家人默然无语。 方初心中默念:丈八的台灯? 这是说他们只听见看见蔡氏的粗俗不堪根本不会想到自身的丑恶和无耻所以蔡氏骂了也白骂吗?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他总能领略她未尽之言? “清哑——” 忽然一声惨叫激得他浑身打了个冷颤。 回头看去就见江明辉疯了一样从堂内冲了出来。 因跑得太急且不辨东西竟一头撞在门框上。 那“咚”的一声响惊得所有人一哆嗦—— 糟了这么撞还有命在吗?! 谢吟风在后看得紧张又激动嘴唇颤抖。 江明辉没有撞死却撞晕过去了。 前方清哑听见他叫脚步只略顿了顿就又往前走去直到拐弯看不见了…… 谢家一团大乱! 谢吟月冷静地处置请大夫、安顿江家人等。 方初走近她对她使了个眼色。 两人走到厅堂角落方初低声道:“我出去看看。郭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看郭家不是好惹的咱们须得小心了。” 谢吟月点点头道:“劳你费心了。” 看看他脸颊又歉意地柔声道:“都是为了我才害你受辱。二叔……” 她轻叹了口气止住不说。 方初道:“好了。我知道。” 身为小辈怎好指责长辈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再者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因对她略点头便走出去了。 韩希夷见了奇怪过来问“一初去哪了?” 谢吟月正要回答管家走过来不安道:“大小姐有个事得回禀大小姐一声:那郭家人来的时候这么说……” 遂把他和郭大全斗口的话学了一遍。 当时只当是斗口然刚才闹了一场谢家和郭家结了大仇郭家人又那等厉害他生恐出事所以提醒谢吟月郭大全曾说过“要是今晚谢家起大火上上下下烧了个精光”这样的话。 谢吟月听后果然慎重沉思不语。 韩希夷想了想安慰谢吟月道:“谢姑娘不必担忧。郭家人虽然不是善类但观其父子婆媳都很疼爱那个女儿。若是郭清哑出了事他们狗急跳墙也未可知;只要郭清哑好好的为了她他们是不敢轻易在霞照惹事的。” 谢吟月听了有理但还是令管家多安排人值夜小心防范。 管家领命去了。 这里谢吟月对韩希夷叹道:“郭姑娘……也不知怎样了。原想……没想到她这样刚烈。” 韩希夷沉默不知如何接这话。 半响才道:“事已至此再说无益。我看那郭姑娘是个有志气的未必会颓丧不起。” 谢吟月听了一怔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堂上谢吟风坐在紫檀木椅内贝齿咬着红唇两手无意识地揉着丝帕呆呆地看着来往嘈杂的人众心中羞愧懊恼交缠。 长这么大她没受过今日的羞辱! 她虽然夺得了江明辉其实却败了。 江明辉的举动生生打了她的脸面。 这霞照城她无论到哪从来都是视线聚集的中心。今日抛绣球选了江明辉他当着她的面竟然舍不下一个村姑这到底怎么了?不应该这样的。那村姑不过与他定了亲而已有什么好难舍的? 那村姑长的还不错可跟她比还是差远了。 哦好像她还会画图稿。 那又怎么样谢家不缺意匠。 可是当初她不就是看中江明辉这方面的才能吗。 难道这一切都是那个郭清哑教他的? 她觉得羞辱极了。 心思翻滚间堂姐谢吟月过来了。 “事已至此懊恼无益。”谢吟月肃然警告她“江明辉这样说明是个重情义的人你更该好好安慰体贴他别和他生气闹别扭才对。不然的话任凭这样下去闹出事来那我谢家才成了笑话呢。也称了郭家的心意。” 谢吟风闻言点头哽咽道:“妹妹知道。劳大姐姐费心了。” 堂姐说的不错若她和江明辉过的不好那才是个笑话呢。 她要用心笼络江明辉让他彻底忘了那个郭清哑。 如此这场争夺她才算真正胜利了。 想毕她擦了眼泪伸手由锦屏搀扶着去看江明辉。 江明辉撞了头当时晕晕的经大夫诊治后已无大碍只用心调养便可。那江老爹便借口要回去收拾屋子给小两口做新房带着江大娘和两个儿子告辞了。 闹成这样便是喜事他也没有一丝欢喜的感觉。 他还有一桩担忧:要尽快把江明辉夫妇接回来不能真让他成了谢家上门女婿那不真成了卖儿子了! 谢家为女儿女婿准备的新房暂设在听风阁。 二楼东间满堂红、喜气洋洋的新房内谢吟风坐在挂了大红百子千孙帐的拔步床边亲自端着一碗药扶了江明辉起来喂他喝。 江明辉心里本难受见如此劳动她又很不自在遂接过碗去一口气将药喝尽了然后锦屏送上漱口水漱了口才低声对她道:“姑娘费心了。我没事了。” 谢吟风见状挥手示意锦屏等人下去。 待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她手执绢扇轻轻为他扇着一面哽咽道:“今日闹得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害得郭姑娘生你气退了亲……” 提起这事江明辉五心烦乱肝肠痛楚。 他强忍着随口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害了你才对。” 究竟怪谁他心里也没头绪。 骤然遭遇这样事他到现在也没回过神来。r1152 正文 第66章 得意 谢吟风又道:“没想到郭姑娘那样刚烈眼里容不得一粒沙。我还痴心想着要和她一块伺候相公帮相公把江家壮大谁知却……这个结果。想起来我就愧疚若没有我相公和郭姑娘就不会……” 江明辉想起清哑的决绝觉得刺心心中滴血。 他痛苦地喘息道:“我说了不怪你。是我对不起你!” 说着将脸转向床里显然不想再谈下去。 谢吟风审视了他一会握了他一只手轻声道:“你不怪我那是你重情重义我心里总是愧疚的。这些话多说无益。总之这辈子我都要用心伺候你方才对得起你今日为我做的。” 这辈子? 江明辉转过脸怔怔地看着她。 她是那样娇贵美丽多少富家公子等着与她联姻。 可是他只想过跟清哑过这辈子从来没将这念头按在其他女子身上过。如今一日之间改变了他很是茫然。 谢吟风咬了咬红唇轻声问:“你真向郭姑娘发誓:若对她……就不得好死?” 江明辉便怔住了。回想去年的情形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数不清的柔情蜜意。每晚每晚他都是含笑入睡的。越想越心疼不可遏制。 那件事他不想跟任何人说。 别人不会懂他的心思。 况且这才一天的工夫当着谢吟风这个“新人”若无其事地说他和郭清哑这个“旧人”的过往他实在说不出口。 “不过是随口说的。” 他轻描淡写道不愿多谈。 谢吟风仔细打量他神色一面娇嗔道:“可把我吓死了。我好担心你呢。往后记住了这些誓言什么的不能随便说。过几天我去法华寺帮你上一炷香。这事不能怪你你不是成心的要报应也该报应到我头上。我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长命百岁。” 江明辉默默地看着她心思复杂。 任谁听了这样温柔体贴的话也不能不动心吧。 谢吟风拿了一颗蜜饯让他含了。 一面轻轻帮他摇扇一面柔声和他说话。 温馨的场景冲淡了他心头的疼痛。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仿佛忘了前事。 谢吟风见他平静了遂洗漱宽衣歇息。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江明辉难受了。 面对娇柔如水的谢二姑娘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曾无数次遐想和清哑亲密的情形想得脸红心跳却又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她就是他这一生的良人他期待、等待她归属于他的那一刻。就算没有成亲他也喜欢拉她的手;嫌弃郭大贵和郭勤他们在跟前碍眼奢望能抱一抱她。 可是对于谢吟风他敬爱她却丝毫不曾起过任何亵渎之意。甚至他不敢直视她被她瞅一眼就会脸红。 如今倒好谢吟风成了他的妻子。 名分可以说变就变心意却不是说改就改的。 就算谢吟风是万中无一的美丽女子他一时半会也难打开心防迎纳她更别提对她像对清哑那样自然亲密了。 谢吟风不知他心思安心要在今夜收服他。 江明辉道他头晕便佯作不支睡过去。 谢吟风心里泛起一汪酸水。 她咬住红唇越不服输越要达成此事。 因此伸出柔软的手臂环住他腰依偎在他胸前一面低泣道:“我知你还在生气。都是我不好……” 这样屈就便是铁打的汉子也要软化。何况若江明辉自承没有生气便不得不来安慰她;既安慰便要抚慰;既抚慰便会进一步…… 江明辉心中苦涩如她所愿回抱她说“我没生气。” 却再没进一步了只是长叹。 这样的时候他无法不想到清哑。 这样的时刻本该属于他和清哑的才对。 不禁又想起清哑亲笔书写退亲文书的样子心中绞痛难耐一把扣紧了谢吟风让力气有个发泄处口中喃喃道:“清哑清哑……” 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又不是他成心要来接绣球的! 谢吟风惊呆这才知道她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满心屈辱却忍气吞声任他抱着稀里糊涂脱光了衣裳后方才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是清哑。我是谢吟风!我是谢吟风!郭清哑不要你了别怕我陪你!我陪你一辈子!我陪你一辈子……” 温柔的一遍又一遍重复。 她要在他心上刻上“谢吟风”三个字。 还要抹去“郭清哑”三个字。 痛苦无助的江明辉仿佛找到了依靠…… ※ 谢家织锦工坊南面是下人和雇工们住的地方。 低矮拥挤的房屋成片连在一处谁家喊一声四邻全都能听见。 其中一所小院内李红枣正和刚回来的张福田说话。 “你真听清了江家和郭家退亲了?”她惊异地问。 “怎么没听清!是大少爷身边的刘四说的。”张福田有些兴奋道“我听说二姑娘招了江明辉做夫婿我就奇怪我就问刘四。我说听说江明辉在家定了亲的。刘四就悄悄跟我说:‘谁说不是呢。谢家先也不知道是二小姐的绣球撞上他了。可咱谢家是什么人家?谢家姑娘的绣球砸中谁了那谁就是谢家女婿除非姑娘自己看不上。所以江家就跟原来定亲的那家退亲了。哎呦那家闹得可凶了她嫂子在地上打滚撒泼地哭闹不依呢。’你听这不是真的是什么?这事就郭笑脸媳妇能干的出来。我还纳闷呢绿湾村那么远怎么郭家人说到就到了?莫不是江明辉早就想退亲了算准了今儿这回事所以特地叫他们来的?” 李红枣道:“只怕是。唉清哑再好还能比得过二姑娘。” 张福田就不吭声了。 半响闷闷道:“清哑这下可难嫁人了。” 李红枣心一紧错愕地看向他。 难道他还惦记郭清哑? 哼男人都是一个样子! 静了一会她轻声道:“郭家愿陪二十亩田总有人要她。” 张福田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红枣心中冷笑不再理会他自顾睡去了。 上了床却睡不着。 兴奋的。 睡着了也笑醒了。 郭家报应的这样快看来老天爷对她真是好。 明天要不要抽个空去法华寺还原呢?r1152 正文 第67章 伤痛(二更求保底粉红) 正院那边谢吟月待方初回来后问“如何?” 方初沉默了下才道:“放心没事。他们回去了。” 顿了下又补充道:“住在宏发客栈。我让人盯着了。” 谢吟月轻声道:“你费心了。累了一天早些歇去吧。” 一面着人安排他地方住。 方初摇头道:“又不是没地方住我还是回去吧。希夷呢?” 谢吟月知道方家在霞照有宅子而且今晚这事让他心里有些不快住在谢家也不自在也不劝他遂让人请了韩希夷来。 他两个一块去向谢二老爷告了辞才骑马走了。 路上方初很沉默。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 郭家人出了谢家别院恓惶无助。 清哑虽然退了亲但走时江明辉那一声呼唤让她心底又升起一丝希望希望他不顾一切追出来。只要他追出来她就会撕了那张退亲文书和他共同对付谢家。 可是直到他们走出谢家大院江明辉也没有追上来。 清哑回想刚才情形犹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脚步越来越沉终于挪不动瘫倒在地。 郭守业等人都惊慌不已一齐围住她。 偏清哑一声不响神情呆呆的。 吴氏便叫道:“清哑你哭一声!清哑你哭出来!” 她的声音很恓惶在夜晚的长街上显得很刺耳。 清哑茫然不觉神魂出窍一般呆着脸。 郭大有抢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我背小妹。” 郭大全在后轻轻一推。清哑就软软地趴在二哥背上。 郭大有背起她郭守业父子婆媳围随着仓皇而去。 后面街边暗影中方初和两个随从看着前面。 听见吴氏惊叫他眼前浮现那个小姑娘安静的样子。 她便是伤心也是沉默的吧? 她是不会大哭大笑的! 他无法想象她大哭大笑大吵大闹的样子。 忽想起她在退亲文书上的落款是郭清哑而不是他以为的郭清雅。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叫“清哑”呢?除非。她曾经不会说话。这么一想眼前情景就解释得通了。 他始终没有听见她的哭声觉得心口堵得慌。 …… 正沉思间。忽然韩希夷靠过来问道:“郭家人怎么样?” 方初愣了下才明白他问的什么因摇头道:“没怎么样。” 随即又道:“还能怎么样!” 声音有些落落寡欢。 韩希夷就着街边人家门口的灯笼光芒仔细打量他脸色。 方初一脸肃然。看不出喜怒。 韩希夷忽然笑了从马上探身过来。低声问:“那时候她吐到你脸上那个……你心里觉得怎么样?”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转头偷笑起来。 方初横了他一眼没吭声。 韩希夷笑了一阵又自言自语道:“我觉得你并不难堪。也对。那样一个女子檀口中吐出来的可是香液。等闲人哪沾得着。这是你运气好才碰上了。她见你虽然卑鄙无耻但卑鄙得……像个人物所以才吐你;若是别个人她连吐他都不屑吐呢……” 方初即便知道好友是为了宽慰他、怕他心里不好过才故意打趣也禁不住恼羞成怒。先是不动声色待他说得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从马上飞身而起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硬生生将他从马背上踹了下去。 韩希夷惨叫一声落地却爬起来飞快转眼又跳上马背。 身后随从见他们动起手来都莫名其妙不知两人做什么。 韩希夷坐好了正色道:“你不用羞恼也别担心我会泄露你的丑事而痛下杀手灭口。放心这事知道的人不多。谢家那边自有谢大姑娘安排相信那些下人没一个敢在外多嘴。我呢今晚一觉睡醒来我就什么都忘了。这下你放心了吧!等明日郭家人回乡下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日子一长便再没人提起这件事。” 说到这他一本正经的口气忽然一转又变得戏谑起来“那个一初你别怪我。我一想起那小姑娘……对我们方大少……那个……大口啐我们方大少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我简直就佩服她佩服得要死。想起来我就忍不住要笑。我说方兄那会儿一大口唾液飞过来你怎么就一动不动呢?那个……当时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他真的很好奇想起这事来就好笑。 这个朋友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大亏。 方初却没有理会他看着前方黑夜出神。 “等郭家人回乡下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为什么他心里老觉得不安呢! 韩希夷笑了会也敛去笑容。 是啊这件事会就这么过去吗? 听说那小姑娘已经退过一次亲了那她…… 他不禁为她担心起来。 然私心里又觉得她绝不会就此消沉、一蹶不振。 想到这他竟然隐隐期盼起来期盼她有什么新的传闻出来而不是回去乡下就此从霞照销声匿迹。 “她能绘制图稿想必有些能力。”他想。 ※ 宏发客栈郭家人都围在清哑床前。 清哑没吃没喝昏昏躺着。 吴氏一直压抑着哭声捂着胸口靠在床沿边。 屋里的气氛仿佛冻结了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良久吴氏望向郭守业“他爹怎么办?你拿个主意。” 出了大事的时候她还是要靠男人。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让她失望过。 郭守业紧闭着嘴唇好半天才道:“等清哑醒来了再说。” 不管什么事都得等清哑醒来才能决定。 郭大全凑近他低声道:“要小心谢家。” 如谢家防着他们一样他们也防范谢家。 郭守业眼中厉色一闪道:“你们都去睡我在这守着。我老了觉少就累点也没事横竖明天有什么事也是你们兄弟做你们要歇好。” 郭大全郭大有一齐点头果真就去隔壁睡了。 尽管是提前预定然客栈客房紧张还贵得很所以郭大全只订了两间房。他们父子兄弟住一间吴氏母女婆媳住一间。乡下出来的吃得起苦床不够打地铺就好了。 当下吴氏守在清哑床前蔡氏和阮氏就挤在清哑里边睡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章 奋起(三更求保底粉红) 而郭守业则将自己隐藏在窗子看不见的视角警惕地注视着外面。 他毫无睡意一边守护家人一边思想今天发生的事。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若就这样算了他也不是郭守业了。 到底该怎么办他要好好想一想。 谢家么哼! 隔壁房里郭大全兄弟躺在床上也没睡着。 他们也在想这件事。 这件事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 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小妹恢复过来。 只要小妹好了他们就有精力想法子。 清哑能度过这一关吗? 郭大有尤其焦心。 他太清楚小妹对江明辉的感情了不是张福田可比的。 第二天早晨天刚朦朦亮清哑便醒来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床帐顶好半天才凝聚起思绪。昨日发生的一切便在脑中清晰显现那痛彻心扉的感觉汹涌而至一点不亚于昨晚。 她害怕地躲藏想要逃避。 可是念头却遏制不住地往那个人身上转移—— 他对她毫不掩饰的爱恋久别重逢时的喜悦说不退亲的坚定语气……思绪一转眼前又浮现谢吟风的娇柔模样还有他看她时担忧的眼神顿时心里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刺痛弥漫全身。 她不要想他们! 可是她却止不住地想他们: 想他们昨晚拜了堂然后入洞房…… 想自己从谢家出来世界崩溃的黑暗…… 想他在跟别的女人缠绵的时候她却躺在床上心丧若死。 她侧脸。眼角滚下大颗泪珠。 轻微的动静也让床前守候的人听见了。 几乎同时床边站起一个人是吴氏。 “清哑你可想吃东西?”她堆着笑脸小心问。 清哑心中酸楚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这情形跟她刚来到这个异世时何其相像! 一阵杂乱脚步响。郭守业、郭大全、郭大有、蔡氏、阮氏都围了过来。各人脸上或担心或强笑或安慰或心疼的神情深深地刺激着她。 她咬牙硬撑着坐起身子。“我饿了。” 众人大喜阮氏急忙转身“我去端吃的来。” 清哑起床了和大家一起吃早饭。 郭守业尽量用平常的口气商量道:“清哑。咱们待会就搭船回家吧。那什么织锦大会咱们不去了。咱们先织布。这个容易些。” 老汉心里觉得闺女留在这个有江明辉的地方有抢了郭家女婿的谢家的地方心里会难受。不如回家过段日子心情好了再想法子做生意不迟。 清哑摇头。坚定道:“不!我们上街去。” 众人一愣同时心里一喜。 不管怎样。清哑这样总是好事。 这比他们想象的结果要好。 她想干什么他们就陪她去。 于是早饭后一家人便簇拥着清哑去了街上。 清哑依然觉得浑身无力。 她茫然地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提不起半点兴趣。 失去了江明辉这座城镇对她也失去了吸引力。 不要更残酷—— 走在这街道上心里有个念头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跟江明辉退亲了江明辉娶了织锦世家的谢姑娘。 这念头如虫蚁啃啮着她的心。 还有她如同小偷一样忐忑生怕江明辉会从对面、左边或者右边哪里钻出来忽然就站在她面前和谢吟风手牵手亲密说笑。 那时她要如何面对他们? 除了羞耻和悲伤她还能怎样? 她惶恐地东张西望觉得江明辉随时会出现。 她想转身躲回客栈心里又不愿走。 走了就意味着逃避是懦弱的行为。 她要找些事做让自己忙起来忘记伤痛。 还有她这趟来霞照是有目标的不能因为和江明辉退亲了就一蹶不振把这件事也搁下。那更让人看低了她将来她还能有什么作为? 她要奋起! 爸爸说过在这个世界上靠谁都不行只有靠自己。 因为就算最爱她的爸爸妈妈也不知哪天会离她而去。 所以她要奋起! 她就像无头苍蝇似的在街上茫无目的地转。 她的心麻木的很想不起来该怎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户人家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正在讲价。一个说贵了一个说不贵也不看看现在城里什么情形这样好地段的宅子可不是容易碰上的。 她便站住了听他们争论。 才一会那个买家就摇头走了。 清哑就上前问:“你要卖房子?” 说着眼睛朝他身后的宅院内看去。 那个中年男人把郭家人打量一番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实力买他的宅子但还是详细告诉道:“是要卖。这院子可有三进呢屋里什么都是齐全的。我因为做生意亏了没法子才卖的。卖了好回乡去种地。这么大的宅子只要三千五百两银子。这个时候有钱也难买到这样好的地段。——瞧前面就是田湖风水地段没的说。” 他只顾吹忘了自己刚才还说做生意亏了。 若真是这宅子风水好做生意又怎么能亏呢? 这宅子顶多值两千五到三千两然他特意捱到织锦大会的时候才放出消息。这时候从外地来霞照的有钱人特别多运气好的遇上个大方的主儿贵几百上千两也不会太在意他可就赚大了。 清哑四下打量一番便走了进院去。 郭守业等人也急忙跟了进去。 转了一圈出来清哑已决定买下这宅子。 郭大全和屋主去了县衙一趟房契上就变成了郭守业的名字。 前后不到一个时辰他简直就跟做梦一样。 屋主也不料这样容易对方一分价没压笑得合不拢嘴。 再看郭守业等人只当是大富豪心里觉得真是人不可貌相。 他不知道清哑不是有钱的主不过恰好今天心情不好;手上又正好有一笔钱这钱还是跟未婚夫退亲得来的拿在手上戳手;还有她急需一个地方要办一件事却不知从何做起这宅子就送到眼前来了所以顺手就买下来了。 郭守业两口子全凭闺女做主只要她喜欢。 原本吴氏是要压价的才张口就被郭守业一个眼神制止了。 今天的清哑就像一件瓷器他们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生恐碰坏了她。本来钱也是她挣的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未完待续) ps:粉红六十加更。等下还有七十加更。真的很感谢大家你们的投票、打赏和评论我都看见了订阅也在后台显示增长点点滴滴的支持汇聚起来成了不可忽视的数据。我想你们不愿听我废话就想看更新更新更新对不对?那就更新吧(*^__^*)! 正文 第69章 宣传(四更求保底粉红) 要说这花钱的感觉就是痛快。 很快郭家人就从客栈搬了过来。 偌大的陌生城镇转眼就有自己的家了。 三进的大院子他们再也不用几个人挤一间房。 银子花去大半有了落脚的地方清哑的心情轻松了些悲伤淡了些。或者说因为脑子清醒了心里的计划也有了眉目也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就无暇分心想江明辉了所以悲伤自然淡了。 她先请大哥带着半匹织锦去锦署衙门;接着又让二哥去街上买了笔墨纸砚和剪刀等物回来让两个嫂子裁纸自己写传单;又请爹娘找街上小叫花子来等候使唤。 很快她写好一张传单。 传单标题是:拍卖 内容是:竹丝画图稿 拍卖时间:六月二十九日申正(下午四点) 拍卖地点: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可先观图稿和真品) 写完了又拿起来细端详。 想了一会在“图稿”后用括弧加了几个字:和织锦设计有异曲同工之妙。 添加后觉得还行就照着这张底子抄写起来。 越写越快一气写了二三十张。 写好摞起来交给二哥说道:“叫他们拿到街上去散。给有钱人。最好是锦商。”停了下又补充道:“就说江竹斋原先用的这稿子。” 这就是借势了。 这图稿到底如何看传单的人不清楚未必有兴趣来;然江竹斋已经竖起了口碑说江竹斋用的稿子谁不想看看?想发财的只怕都要来看看。 郭大全眼神一闪。点头道:“我知道了。” 他出去后把那些小乞丐都集中在院子里先一人给了五百文。 小乞丐们哗然都不敢相信天上掉馅饼。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娃壮胆问:“你想叫我们干什么?” 郭大有扬了扬手中的传单微笑道:“把你们找来是想请你们帮忙做件事。——我们付工钱的。这五百文是先预付表示我们的心意。我们不是骗人的;等事情办好了。每人还有一两银子拿……” 还未说完小乞丐们再次哗然一个个眼放光。 一两银子啊! 郭大有忙提高声音道:“别吵!听我说:我要你们把这些单子拿到街上去散给人。不是随便散的。要散给看上去有钱、有身份的人最好是锦商、卖竹器的东家。你们一人跑一条街。我到时候把单子编个号你们一人领一样号数去散发。回头有人拿这个号的单子来找我们来的越多。散单子的人得的钱就越多。可都听明白了?” 小乞丐们有的喊“听明白了”有的说“没听明白”。有的问“我散给了人他们不来怎么办?”乱糟糟的吵成一团。 郭大有便又解释了一遍。 并叮嘱他们散发传单的时候别忘了跟人说江竹斋用的就是这画稿。原来两家是亲家因为江掌柜昨天被谢家姑娘抛绣球招做女婿和郭家退了亲。所以郭家才要把原先准备给江家的画稿对外拍卖。 反复强调了几遍众乞丐才都记住了。 随即。郭大有进去让清哑给传单编号。 二十多个乞丐共编了十个号每两三个人一组共用一个号。 清哑给他们都写了雇佣字据他们也摁了手印。 然后这些乞丐便像小鱼儿似的拿着传单轰然散往霞照城各个角落。 郭守业也没闲着在院门口栽了两根大毛竹。 一根毛竹上悬挂了一幅水乡图画用竹丝编织的。 另一根毛竹上则挂的是意匠图稿标注精密繁复。 那竹丝画跟江竹斋的画比起来显得粗糙许多。因为这是郭守业编的。他的手艺当然无法和江家专业的比。但是这图只是样品让人看个概略。重要的是那图稿若有手艺精湛的篾匠凭着那图稿就能编出不亚于江家的竹丝画。 郭家来霞照怎会带着这个呢? 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郭守业和吴氏见江家半年都没人上门心里气怯生怕和江家较劲误了闺女的终身。和儿子女儿商议后想借着这次来霞照带几幅图稿给江明辉。解他燃眉之急顺便也向江家老两口展示:这东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弄出来的江家要知道好歹。 可惜东西带来了却没用上。 清哑便想到了拍卖。 卖了图稿就断了对江明辉的念想。 当然顺带帮家里筹一笔钱也是好的他们如今很穷。 这些图稿比江竹斋以前用的任何一幅都更复杂。 她有信心能一举成名。 果不其然不过半个时辰后就有三三两两的人来到郭家新买的宅子前仰头看那竹丝画一面指指点点。 郭守业就站在门口负责向人解释。 为了解释清楚难免要告诉江竹斋的生意如何好又扯出和江家的恩怨然后扯出谢家抛绣球招亲、夺人女婿、逼人退亲的事。 这么一来听的人就更有兴趣了。 听完了转头又当新闻向亲朋邻里说。 加上那些小乞丐散发的传单不到一个时辰工夫霞照城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谢家夺人女婿、郭家含愤拍卖画稿的事然后就有更多的人涌到郭家新宅前。 郭守业满面悲苦不厌其烦地对每一个来的人解释。 郭大有则忙着布置拍卖场就设在院子里。 时间太紧了只能买了棉布来隔断形成一个个小隔间;又去好几个木器行将各式桌椅送了几十套来;粗瓷茶具也买了许多。 为什么要这样赶呢? 因为他们怕谢家出手暗算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正忙着郭大全从锦署衙门回来了。 见门前围了这许多人不禁一愣还当自己走错了门呢。 正疑惑地张望郭守业踮着脚在里面叫他。 郭大全大喜用力挤过人群来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拿到官帖了。天字号!” 郭守业强忍着笑意道:“快去跟清哑说。” 郭大全却看着眼前人群问“这干什么呢?” 郭守业推他:“进去问大有。这儿你别管。” 郭大全忙就进去了。 他之前走的匆忙所以不知清哑后来的安排。 他去了锦署衙门交了半匹织锦。 这是织锦大会的规矩:凡来参加大会的锦商必要拿出自家织的锦缎展示技术和实力才能确保皇商地位和名望在大会上签订大量订单;不然的话就算再有头脸的锦商连续几年无进展也会被淘汰。 参加织锦大会需要官帖。 那些有名的锦商自然不难弄到官帖其他的则只能靠自身实力或者钻营拍马使尽浑身解数弄官帖。 郭大全以半匹织锦叩开了锦署的大门。(未完待续) ps:粉红七十加更。新一轮对峙开始了。看完了快洗白白睡去吧女孩子熬夜可不好。 正文 第70章 宣战 他被招了进去锦署长史官鲍长史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以他阅人无数的双眼也没看出他个好歹来遂问“你主子哪家的?” 郭大全回道:“小人姓郭。” 鲍长史皱眉因为从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家。 因看着他想怕又是哪一家要冒头了倒不可小瞧了。 郭大全便道七月一日他的少东家会亲自参加织锦大会。 鲍长史想起他送来的那匹锦非同小可便给了天字号的官帖。 清哑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她设计的这款锦已经超越现有的织造水平。 但这成果却是别人抢也抢不去的。 就算拿到了她的图稿都没有用因为还要织机配合。改进后的织机没有图纸或者说图纸印在郭大有和清哑的脑子里。所以锦署衙门必须对她敞开大门迎纳纺织史上一次技术飞跃。 郭大全兴奋地说完又问家里怎么回事。 郭大有微笑着看了清哑一眼简单将拍卖的事告诉了他。 郭大全眼睛一亮喝道:“好!” 这真是好啊! 狠狠地打谢家和江家的脸面不说这批画稿一传出去江竹斋就不是一家独大了。不往后的生意就难了。看江家那死老婆子还敢嘴硬说他小妹的画不值钱。 “这事光靠几个小要饭的不成。得我亲自去。”他振奋道“那些要饭的懂什么。真正的内行都在会馆里。像湖州会馆、岷州会馆、溟州会馆、京城会馆……大锦商都有人在里面。他们来了这图稿才能卖得上价。不然随便什么人来出几百两银子。咱们倒是卖还是不卖呢?” 清哑听了他的话停笔沉思。 想了一会对郭大有道:“凡来报名的每人交一百两银子。” 郭大全、郭大有都听呆了。 “这……这行吗?” 他们都很怀疑谁肯出这个冤枉钱。 清哑不为所动道:“就这么办。” 跟着又道:“拍卖底价五千两。” 只有这样才能引来真正的买家。 那些想着浑水摸鱼、投机取巧的人。若是舍不得报名费。自然就退避三舍了;真正买家却是不会舍不得这个费用的。 说话间清哑将才写的一大摞传单交给郭大全。 郭大全顾不得细想这措施是否可行接了传单。丢下一句“大有你仔细想想”就匆匆出去了。 他出面自然又是一番光景。 相比郭守业成心要败坏谢家名声郭大有想借江竹斋的口碑宣扬郭大全则将小妹的意思另作发挥:他去各大会馆对人说。郭家的图稿不仅能编出竹丝画还能当织锦图稿用。若是那内行的能从中看出巧妙来不信可以亲自去槐树巷看。 几个会馆一跑各大锦商便纷纷得了消息。 ※ 江竹斋。早饭后便迎来了回来敬茶的江明辉和谢吟风。 对这个结果江大娘自然是十分欢喜笑得合不拢嘴。精神健旺;江老爹就算别扭然木已成舟。也莫可奈何了只能强做笑脸;江老大和江老二也都赔笑;江明辉明显失魂落魄然对着谢吟风又不好意思冷脸勉强挤出笑容;谢吟风温温柔柔地敬茶言语恭敬礼数周到举止贤淑优雅让江家人别扭的心情好了许多。 接了茶江大娘拿出一个盒子给谢吟风做见面礼。 然才一拿出来江明辉便脸色大变—— 那正是他给清哑买的玉镯! 江大娘见儿子神色不对才想起她在谢家泄露的口风忙惊慌地将盒子收入袖中另外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递给谢吟风口内说道:“娘是乡下来的没什么见识江家也比不上谢家富贵这簪子还是明辉帮我买的我可喜欢了。今儿送给你虽然比不上你自个的好歹是娘一片心意。” 谢吟风并没有错过刚才那一幕装作不知道笑吟吟地接了簪子又谢过了方才起身。 然经此一事江明辉脸色一直没缓过来。 江大娘正使尽浑身解数活跃气氛竹根惊慌地跑进来说道:“不得了了大爷爷郭家找了许多要饭的在街上发单子说要拍卖竹丝画的稿子呢……” 弄清了缘故江大娘拍桌痛骂。 “就晓得他们不安好心!明辉教会了那个哑巴还给了五千两银子还喂不饱他们还要干这挖祖坟、断人根本的事!不要脸的东西!黑了心的小骚*货难怪嫁不出去……” 骂着骂着忽然觉得自己声音很突兀。 留心一看大家都沉默就她在骂。 还有江明辉看她的目光很陌生、很痛苦。 江老爹阴沉着脸呼呼喘气。 忽然他一拍桌子喊道:“不卖送给你?你是人家祖宗!” 江大娘被噎得一滞然很快也喊道:“他郭家凭什么卖?要不是明辉教清哑……” 说到这忽然没声了。 她自己也觉得憋屈:江明辉肯定教了清哑可是为什么明辉自己却不如清哑呢?清哑会画的明辉画不出来。这要怎么跟人说? 江明辉扭头冲进了厢房还把门关上了。 谢吟风一面安慰江大娘和江老爹一面派人回去告诉爹娘。 ※ 方初一早起来便忙着召集管事问话筹备织锦大会事项。 巳时初昨日安排的随从来报郭家退了宏发客栈的房间。 他听了一愣问“走了?” 那人摇头道:“没有。他们在田湖南街槐树巷买了一所宅子搬过去了。” 方初静默半响道:“再盯着……也别盯紧了就留心他们干什么。也别出面干涉有什么不对的回来告诉我。” 那人答应了退了下去。 方初心里的不安更重了。 因想:郭家没有走却在城里买了宅子这是常住的打算。他们要做什么?他们做什么别人管不着可是会不会对谢家不利? 想想又失笑谢家是什么人家岂会怕一个小小的郭家。 遂丢开此事继续忙碌。 午初时分韩希夷派人来相请说中午在醉仙楼定了雅间叫他忙完了就过去吃饭还说有事相商也请了谢家大小姐。 方初听了令来人回复说他待会就去。 一时昌儿又来回:严家派人来请说表小姐到了请大少爷过严家吃午饭。(未完待续) ps:姑娘们早上好o(n_n)o~~r655 正文 第71章 冲突(二更求保底粉红) 表小姐即方初的表妹他母舅的女儿名严未央是严家的少东。 方初道:“去告诉表小姐说韩大爷中午在醉仙楼定了雅间我一会就过去了。请她也去。说谢姑娘也去。” 昌儿忙答应着去了。 田湖在霞照城南。湖面四四方方的中间被两条柳堤交叉分割成四块小湖成“田”字型所以名为田湖。四小湖之间有水道相通上建拱桥湖中莲叶荷花接天连碧风景极为优美。 醉仙楼坐落在田湖东面以擅烹制湖、河鲜闻名。 方初到的时候韩希夷正在二楼雅间听一伶人弹古琴。 他慵懒地斜倚在窗边望着窗外水上连绵的荷叶荷花和堤上丝带飘扬的柳树嘴角噙着笑意十分悠然自在。听见动静他立即坐正了身子笑着对那弹琴的女子道:“多谢姑娘肯赏脸为在下弹琴解闷。小秀送姑娘回去。” 小秀会意忙请那女子出雅间。 那女子盈盈美目在韩希夷脸上一转轻声谢过然后出去了。 等她一走韩希夷便迫不及待问方初:“你从家里来可听说街上的传闻了?那郭家……”一面执起青花瓷壶为他斟了一杯茶。 “听说了。”方初坐下后端起茶喝了一口展开折扇摇着才接着说道“那么多乞丐散发单子瞎子聋子才听不见。” 他神色有些晦暗却没有愤怒。 韩希夷就叹了口气不知再怎么说。 郭家卖画稿难道还能不许他卖? 只是此举必定对谢家和江明辉有极大影响。 谢家抢人女婿的名声是传出去再收不回来了。 两人沉默着雅间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方初抬眼问:“锦署衙门那有什么消息没有?” 韩希夷摇头笑道:“还不是老样子。也没听说谁家送了惊人的东西去。到了这个地步各家都差不多再难进一步。就有些差别也是花色、图案不同罢了。倒是谢姑娘呈上去的一匹缂丝还新鲜些。” 方初颔首他是见过谢吟月的那匹缂丝的。 想起谢吟月不禁又想起郭家即将要召开的拍卖会来。 韩希夷一看他脸色便知他担忧什么。 因道:“不知谢姑娘可得了消息。” “我知道了。” 随着说话声雅间门推开谢吟月走了进来。 锦绣随后跟进来帮自家姑娘除去帷帽扶她坐下。 方初起身亲自执壶帮谢吟月斟了杯茶一面关切地问:“天热的很可要一碗莲子绿豆汤?” 谢吟月摇头道:“等用过饭再喝那个。” 锦绣便退到她身侧拿把团扇在她肩后轻轻摇着。 谢吟月饮了口茶放下杯子看向那二人微笑道:“外面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也没什么你们不用担心。郭家自卖他的画稿谢家不理会就是了。” 韩希夷道:“可郭家对人说这些画稿原为江竹斋准备的……” 然后就扯到谢家抢女婿的事上。 方初目光炯炯地看着谢吟月想知道她对此事怎么说。 谢吟风垂眸轻声道:“不就是些传言么本就是事实还能不让人说?说多了、说厌了事情过了也就散了。我谢家要是连这一点事也经不起那昨晚干脆让江明辉走就是了。郭家拍卖画稿对江竹斋也不会有影响。昨晚我看了二妹妹买的那些竹丝画并不是多难我自信也能做出来。没有郭家江竹斋一样能兴旺。眼前且随他们去吧。说起来确是谢家抢了人家女婿还不许人家出一口气?” 淡然的声音配合从容的神态自信优雅。 方初松了口气瞅着未婚妻微微一笑又帮她续了些茶。 谢吟月也回他一笑端起茶杯小口喝着。 韩希夷以扇击掌赞道:“到底是谢姑娘!” 这话不仅赞扬了谢吟月的气度更是赞她的才能。 谢吟月身为谢家少东执掌谢家生意还在其次尤其以聪慧灵秀著称凡是经她眼的织锦她便能看出其织造方法。所以她说能编制竹丝画稿那就一定能编制。 “哦表妹已经到了。等会也要来。” 方初放下心思神情轻松起来说起严未央。 “严姑娘来了?我有好一阵子没见她了。” 谢吟月很高兴。 “要是卫昭来了咱们五少东就齐聚了。”韩希夷笑道“咦严姑娘怎还不来?别是找不到地方吧?” 方初也觉得奇怪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到了。 正要差人去看雅间门推开谢吟月另一个大丫鬟锦云匆匆走进来回道:“姑娘家里来人说大少爷带着人去找那个郭家算账眼看就要打起来了动了刀呢。” 谢吟月眉头轻皱问道:“在哪里?” 锦云道:“在田湖南街槐树巷。” 方初和韩希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站了起来“走!” 三人便一同下了楼谢吟月坐车韩希夷和方初骑马护持在马车左右匆匆往槐树巷赶去。 从田湖东的醉仙楼到田湖南街并不多远很快就到了。 远远的就见郭家新宅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三人只好在人群外下马下车。 当下随从在前开路方初和韩希夷夹护着谢吟月挤入人群。 门前空地上郭守业和郭大有一边一个好整以暇地站在大门口。 与他们父子镇定不同的是蔡氏手执两把菜刀站在正当中杀气腾腾地冲对面扬刀喊道:“来呀!来杀了老娘!有本事你杀了老娘老娘就服你!” 在她对面谢家二房大少爷谢天良骑在马上神情愤怒好似斗鸡一般恶狠狠地瞪着她。他的身后站着十几个家仆都手执棍棒严阵以待。 两帮人中间还有两个骑马的少女。 打头的那个少女穿着红色骑马装衣袂翩跹红艳如火。头上梳着飞仙髻鸭蛋脸修眉凤眼直鼻丰唇。只有一样特殊:肤色黑了些。不是黑炭似的黑而是呈麦色。 这也够惊人的了。 试想哪个富家姑娘不是养得肌肤晶莹、吹弹可破? 她生的这样显然不合世人眼光。 然她一身红衣配上黑肤和黑亮的凤眼、丰满的唇加上张扬灿烂的笑浑身上下洋溢着一种野性的健美!r1152 正文 第72章 不平(三更求保底粉红) 就见她用马鞭指着谢天良笑道:“谢天良你还有天良吗?人家拍卖画稿**什么事?你带这么多人打上门来。莫非霞照没有王法是谢家的天下了?” 谢吟月心中“咯噔”一下对谢天良严厉喝道:“天良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叫他们回去!” 谢天良只比谢吟月小一个月然听见她的声音却立即跳下马上前拜见“大姐这郭家欺人太甚污蔑咱们谢家抢人女婿……”愤愤然解释缘故。 那边方初也对马上女子叫道:“表妹!” 严未央转头丢给他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表哥来了。哟还有韩大少!来的正好。你们惯喜欢打抱不平的快来看这欺男霸女的恶少带着这么多人就大摇大摆杀到人家家门口来了。眼里全没有王法。快来管一管。” 她很高兴仿佛找到了帮手却独独没有理会谢吟月。 方初和韩希夷都作声不得一齐沉脸看向谢天良。 谢天良对着郭守业咬牙道:“这泥腿子让小叫花子四处污蔑我谢家……” 郭大有扬声问道:“污蔑?我们污蔑谢家什么了?江家不是靠我郭家的画稿发财的?江家没跟我小妹定过亲?江明辉没被谢姑娘绣球打中招做女婿?昨晚江家没和郭家退亲?这些事你倒说说那一桩不是事实我们说错哪一桩了?” 谢天良气得瞪眼上前指他道:“你……” 蔡氏冲他一扬菜刀吓得他倒退一步。 待发现自己气怯觉得很丢人想这么多人当面这农妇未必就敢真用刀砍他所以壮胆要再冲过去。 谢吟月一个眼神丢过去他又止住脚很是不忿。 谢吟月这才对郭大有道:“你说的都是事实。我弟弟莽撞我这里代他向郭二哥赔罪了。”说完冲他蹲了蹲身。 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声起。 郭大有却深深地看了谢吟月一眼心中忌惮不已。 想她年纪比清哑也大不了几岁就这样有心机;而清哑就像个小娃儿似的心地简单的就像张白纸真是不能比。 当下他冷笑道:“不敢当!姑娘真有心昨晚就该赔罪。现在装模作样有什么用?” 谢吟月没说话只瞅了大丫鬟锦绣一眼。 锦绣立即上前正色对郭大有道:“昨晚赔什么罪?你刚才说的虽都是事实却怪不得我谢家。江公子接了我家二姑娘的绣球干系二姑娘终身能不承担?至于他和郭家有婚约我谢家并没有逼江家悔婚另娶曾表示可二女共侍一夫。是郭家姑娘不肯成全硬要逼江公子做不义之人两家闹翻了江家才退亲的。与我谢家何干?” 人群又“嗡”一声炸开都道“原来这样!” 郭守业和郭大有听了气得浑身发颤。 正没主意时就听有人大声道:“说得好!说得好啊!” 人群分开是郭大全回来了。 看见他方初和谢吟月都不禁浑身戒备。 果然郭大全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才对人群笑道:“这小女娃说的对我郭家没敢怪谢家。所以不就退亲了又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走了。嗳呀这个事也是巧了。往后啊谢家再有姑娘抛绣球甭管定亲的、成亲的、大叔还是大爷都要去抢啊。运气好的抢到了就要承担。娶不成正妻弄个小妾也是好的。哈哈哈……” 人群先是一愣跟着轰然大笑起来。 这回换谢天良和锦绣气得浑身发颤。 谢吟月没有笑等人群笑声停了她才慢条斯理道:“郭大哥说笑了。虽然这事确实巧了些谢家还不至于在抛绣球的时候把什么大叔大爷都放进去。江公子也是因缘巧合不知怎的阴差阳错才进去了。这也说明他和舍妹有缘。所谓姻缘天定天意不可违!” 天意不可违? 这回答巧! 方初和韩希夷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严未央却放声大笑起来在马上笑得前仰后合。 谢吟月心下觉得不妥面上却不动声色。 方初急忙叫道:“表妹!” 声音有些严厉有警告的意味同时目带恳求。 韩希夷则上前攥住严未央的马缰笑道:“严姑娘我在醉仙楼定了雅间刚才一直等你呢。谁知你在这打抱不平。好了谢姑娘已经训斥谢兄弟了没事了。咱们还去吃酒吧。韩大哥点了你最爱吃的银鱼蒸蛋。” 严未央看着他撇撇嘴轻哼了一声却也没笑了。 韩希夷这才松了口气遂站在马旁和她说话。 郭大全笑眯眯看着谢吟月扬眉道:“天意?嗯是天意!真是天赐的好姻缘!姑娘放心他们肯定能一辈子过到头的。” 这话说的仿佛担心江明辉和谢吟风过不到头似的。 谢天良气得又要上前喝骂。 谢吟月伸手拦住他对郭大全道:“承郭大哥吉言。” 只一句就完了根本不想同他多说。 这个农家汉子天生的狡诈! 方初也对郭大全没好感冷冷地瞅了他一眼对谢吟月道:“走吧。” 几人正要走严未央却冲门口叫道:“那就是你们要拍卖的图稿?我看看。别人怎样我不管下午我可是要来的。” 郭大全忙笑道:“就是那稿子姑娘请看。姑娘能来我们最高兴了。” 方初心中一动和谢吟月、韩希夷一齐仰头看竹篙上的东西。 他们都是行家这一看立即敛去笑容。 谢吟月虽然还是淡淡的笑着却一直淡淡地笑着。 不变的神色昭示她在掩饰内心的震惊。 郭大全来回打量他们脸色道:“这是最简单的一幅。” 几人心中再次震动都沉默不言。 严未央则目光大亮扬声笑道:“下午本姑娘要头一个来!你们给本姑娘留个好位置。” 郭大全笑道:“姑娘我们这拍卖会有规矩的。怕来的人多了我们招待不起;还怕那不想买的人故意来捣乱所以定了规矩:凡参加的人都要交一百两银子我们给个号。先报名的坐前面……”r1152 正文 第73章 相斥(四更求保底粉红) 话未说完严未央立即朝身后伸手“墨玉交银子!” “是姑娘。” 墨玉跳下马背上前对郭大全说要报名。 她也是个黑姑娘。 严姑娘肤黑挑的丫鬟也肤黑这才配。 那郭大全才把话说完:“……拍卖底价五千两。” 严未央兴奋不已大声道:“若果真像你说的其他九幅都比这一幅还要复杂这个底价不高。” 郭大全笑道:“我要说假话到时候退银子给你。” 一面伸手请“姑娘进去报名。” 墨玉就跟着郭大有走进院子。 方初和韩希夷对视一眼面色肃然起来。 两人同时迈步上前对郭大全道:“我们也要报名。” 郭大全伸手笑道:“请请!” 方初且不进去而是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目光微闪看向郭大全微笑道:“郭大哥怕是不会让我谢家参加拍卖。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郭大全笑眯了眼道:“谢姑娘就是聪明。我这也是没办法。谁让咱们两家是仇人呢。都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这夺女婿的大仇也是一样的。我就算把这画稿烧了也不能卖给谢家。唉可惜了我晓得谢家有钱!” 一面坦承不讳一面还很惋惜的样子。 严未央在马上笑得花枝乱颤。 方初嘴抽抽不知这种人怎会是郭清哑的哥哥。 谢吟月倒无所谓对他道:“你们去吧。” 韩希夷笑道:“不用了我让小秀进去跑一趟。” 方初立即止步。 两个少年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又转开目光。 ——他们都怕见到郭清哑! 少时墨玉和小秀报了名拿了单据出来众人才散去。 有他们开头报名的人就络绎不绝起来。 这且不说且说方初四个回到醉仙楼大家坐下韩希夷便吩咐小二上菜一面道:“那图稿……” 才开口就被严未央打断。 她盯着谢吟月犀利道:“我今儿算是见识到了:抢了人家的夫婿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生生将强盗行径说成是天赐的姻缘。谢吟月你可真不愧是谢家少东——无耻到极点!前无古人!” 韩希夷脸上笑容一僵。 方初严厉道:“未央!” 严未央一扬尖尖的下巴道:“怎么我说错了?” 谢吟月丢给方初一个稍安勿躁的目光才转向严未央道:“严姑娘心高气傲、嫉恶如仇吟月佩服!可是有些话还请姑娘慎言。” 严未央道:“慎言什么?” 谢吟月道:“之前吟月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件事本是巧合。我二叔也是无奈不然难道任凭二妹闺誉蒙尘?再说谢家并未逼江家退亲是郭家自己主动要退亲的。” 严未央霍然站起俯首盯着她道:“你这话只好拿去哄那户庄稼汉!我严未央虽然不如你谢吟月聪明却也不是傻瓜。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呢?我也不问那什么江公子是怎么进的谢家我就说一点:他如果有心攀附谢家背信弃义想悔婚这样的无耻之徒要是我早赶他走了岂会让他进门?你谢吟月也会不耻这种小人绝不会同意将妹妹许他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无心攀附谢家也不想悔婚。那便是你谢家无耻蓄意谋夺人家女婿!只怕还不止这些只怕那什么江公子根本就是堕入谢家圈套被人诓进招亲现场的。” 方初和韩希夷同声叫道:“未央!”“严姑娘!” 严未央不理他们只死死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抬眼看向严未央轻笑道:“我谢家什么人家?江家又是什么人家?你说谢家费这么大心思设圈套诓骗江明辉不觉得可笑吗?” 严未央道:“一点不可笑!先前我想不通经过刚才的事我大概也明白了:只怕谢家以为江竹斋的气象都是那江公子凭自己的能力撑起来的以为发现了一个良才谁知竟然是他未婚妻在背后支持他后来发现真相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有我猜那江公子肯定是一个俊俏美少年让你那好妹妹芳心暗许。甚至我再大胆猜测他们早就认识……” 谢吟月脸一沉道:“严姑娘莫要血口喷人!” 方初也严厉道:“未央你怎可如此说话?” 严未央道:“我说什么了?谢二姑娘若不是对江公子芳心暗许能只凭招亲现场绣球砸中了他就坚持嫁他?还在获悉他已经定亲的情况下?这也太奇怪了!这件事很容易查的谢二姑娘之前去没去过江竹斋一问便知。” 岂止去过还买了许多竹器。 她的话正触动方初和韩希夷心头隐忧。 他们心里发急又不知如何劝止她。 谢吟月看着严未央认真问:“姑娘若是对吟月不满大可直说;何故盯着这件事不放?” 在她身后锦绣也气愤地看着严未央。 什么主子选什么奴才严未央的贴身丫鬟墨玉跟主子一个性子。她不敢对谢吟月怎样便轻蔑地瞪着锦绣那意思很明显:我家小姐哪里说错了?本来就是谢家不要脸抢了人家女婿还找出这些理由来。 锦绣跟谢吟月久了自然得她言传身教。 面对墨玉的挑衅她虽难受却忍住了。 主子的事哪有她们说话的份怎么也要忍着。 韩希夷见谢严二人对上了忙笑着起身道:“好了菜来了咱们吃饭。严姑娘这事谢大姑娘真的无辜……” 他想说的是他们到的时候江明辉已经和谢吟风拜了堂了谢明义夫妇干的事即便错了身为晚辈的谢吟月也无法改变又涉及谢家脸面只能收拾善后。 那严未央见他和方初一再帮谢吟月说话气得脸涨通红拍桌大声道:“无辜?你说谁无辜?你们还真是怜香惜玉为了她什么卑鄙无耻的事都能做得出来!怎不想想那个无辜的郭姑娘!她被退亲将来要怎么办?哼说什么郭家主动退亲骗谁呢!都是在生意场上打滚的人你们那些手段我还不清楚!郭家就算不想退亲你们逼也要逼得他主动提出退亲。要不怎么不可一世的方大少会被人大口啐脸呢!” 方初听见“郭姑娘”三个字脸绷得铁紧再张不开口。r1152 正文 第74章 反击 韩希夷则万分诧异:怎么严未央也知道方初被唾面的事? 面对严未央的咄咄逼人谢吟月一直很淡然。 这时她端正身子轻声却坚定地说道:“这件事谢家就做了!姑娘若是认为吟月无耻不妨就这样认为好了。只是别在言语间责备方少爷和韩少爷。他们本不知情就帮着说了几句话而已。姑娘这样大动肝火为他人抱不平不知道的还以为严家有多和善呢再想不到铁腕铁面严纪鹏的名声是如何闯出来的。若是严家遇见这样事只怕手段比我谢家更强硬。” 大家都是一类人谁也别说谁! 凡在商海中浸yin的人有几个是善类? 这一刻她身上爆发出强势气息凛然不可侵犯。 谢吟月的话方初深有同感。 他对郭清哑确实有些内疚所以容忍她。 然当时情形下他却只能那么做。 如果一定要他反省的话就是悔不该太相信谢明义的话。 可是纵然他事先察知蛛丝马迹也顶多是缄口不言而已。 不对他还是做不到缄口不言。他们到的时候江明辉和谢吟风已经拜过堂了江家二老也在场劝谢明义夫妇改主意根本不可能始终要和郭家面对。那时候谢吟月能躲开吗?谢吟月躲不开他又怎能袖手旁观、缄口不言呢? 想来想去哪怕事情从头再来也一样是这个结果。 要怪只能怪他们来的不是时候若在抛绣球之前来知道江明辉定了亲坚拒婚事他一定会想法子阻止;若在今天来事情已经过了也可以不趟这趟浑水。 只是这些话却不好对严未央说明。 因为涉及谢吟风他们不能深究。 深究还不知会牵出什么丑闻带累谢吟月。 严未央向来和吟月有些不对付告诉她她还不知怎么嘲笑讽刺吟月呢。 可眼前这情形不告诉她她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就听她冷笑道:“生意场上我爹爹什么事都敢干。就是没干过这种坏人姻缘的刻毒事。” 说完还不解恨谢吟月越不想牵累方初和韩希夷她偏要提于是又转向方初道:“今儿你这样就被人啐脸;他日要是为了她谢吟月是不是要动手害人命?你记住了:这样事干多了就不是啐脸那么简单了要遭报应的表哥!” 方初端起茶一气喝干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 韩希夷叹了口气轻声对严未央道:“严姑娘你就不要说了。这件事……唉木已成舟再说无益。大家心气不平吃了东西也不好克化不如我为大家吹奏一曲静静心如何?” 说完不等答应就解了腰悬的洞箫靠在窗边吹奏起来。 悠扬的箫声飞出窗口飞向湖面在绿柳间穿行。 严未央慢慢安静下来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 方初看着她叹了口气帮她斟了一杯酒。 再看看谢吟月正要帮她斟她却轻轻摇手儿。 于是他就换了茶壶帮她续了些清茶。 谢吟月向他微微点头致谢。 方初默默注视她眼神很温柔也很痛惜。 锦绣在门口接了一碗银鱼蒸蛋进来看了看谢吟月摆在严未央面前。 谢吟月对她点点头露出赞赏之意又亲自帮严未央舀了两勺在碗里见她没在意只顾听曲嘴角露出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许是被刚才的争论勾起思绪韩希夷一曲吹罢想起江明辉昨晚种种举动对郭清哑的爱恋自不消说对谢吟风到底有没有情意呢? 只怕他自己也不清楚罢。 因敲击窗台随口吟唱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注 雅间几人听了这词都异常沉默。 方初微不可查地扫了韩希夷一眼目光有些深沉。 韩希夷静静在窗前靠了会才走回座位。 他笑了笑对其他三人举杯道:“来饮了这杯。” 于是三人都举杯只谢吟月喝的是茶。 严未央见了皱了皱鼻子却没再吭声。 之后他们一边吃一边说话说的都是和织锦大会有关的话题再没提谢郭两家的恩怨和纠纷。如此边吃边聊挨到未时末(下午三点)四人不约而同起身下楼往田湖南街槐树巷而来。 半途中严未央打发墨玉离开不知往哪里去了。 到了地方一看四人不禁发呆。 只见郭家门前车簇簇、马嘶嘶竟是水泼不进。 来的除了竹器商人还有就是锦商。 竹器商人自然是奔着江竹斋的名气来的这样好的赚钱行当又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涉足怎么不来? 锦商则是为了那图稿。他们看出这图稿编制不凡想要从中领略诀窍从而能促进织锦织布技艺发展。 一百两银子的入场费和五千两的起拍价都没能禁住他们的脚步可见郭家上午的宣传做得工夫到家也显示霞照富商云集的景象。 看着蜂拥而至的人群郭家上下紧张忙碌。 郭大全站在院门口招呼笑脸迎客。 所有人凭借郭家开出的单据进门由清哑亲自监看。 郭守业、郭大有和吴氏婆媳则在院子里招呼接应。 轮到方初一行时韩希夷先上前笑着把单据递给清哑。 清哑像没看见他一样接了单据略略一看微微侧身做了请的动作一句话也没有。 韩希夷只得自说自话对方初等笑道:“小弟先进了。” 于是先迈步进了院却在门口站住回身看着外面。 到严未央把单据递给清哑一面很感兴趣地盯着她看。 清哑察觉抬眼向她看去见是一女孩子微微点头致意。 严未央就对她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主动道:“我叫严未央。” 清哑愣了下回道:“郭清哑。” 严未央欢喜道:“郭姑娘好。” 她热乎乎的样子看得韩希夷发呆:这是……一见如故? 正在这时后面出事了。 郭大全拦住谢吟月笑道:“谢家人不能进。” 口气不容置疑。 严未央嗤一声笑了有些幸灾乐祸。r1152 正文 第75章 再见(二更求粉红) 谢吟月微窘却没有羞恼而是看向方初。 方初眉峰一凝沉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方家人!怎么连方家你也不让进?那刚才进去的严姑娘是我表妹是不是也不让进?韩少爷是我好友是否也要赶出来?” 郭大全愣了下笑道:“既然是方少爷的未婚妻那就进吧。” 跟着又补了一句“照说这也是不行的。虽然现在她是你未婚妻谁知道将来会不会真嫁你?这人没进门前发生些什么意外都是没准儿的事。不过我们就拍卖个画稿就不管那许多了。方少爷你可要当心了。” 韩希夷和严未央听得目瞪口呆。 谢吟月心中一哂这人惯会占嘴上便宜。 她不动声色任他说。 方初眼中厉色一闪刚要发作就感觉一道清冷的目光射过来。 他没来由地一滞转头一看正是郭清哑。 再次面对他清晰记起那砸在脸颊上微温的感觉。 他生生压下怒气沉默着将单据递给她。 清哑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收了也做了个请的动作。 方初便一扯谢吟月衣袖两人并肩昂然而入。 清哑盯着他们在他们经过面前时忽然道:“你们很配。” 很平静的语气方初却仿佛被人掴了一耳光。 因为他又觉出她的讽刺和未尽之言:狼狈为奸、一丘之貉恰是一对狗男女!“狼狈为奸、一丘之貉”也就罢了那“狗男女”三个字到底怎样蹦出来的连他自己也纳闷。 他不认为她这样的女儿会骂出这样的字眼。 那就是他自己想的喽! 自己骂自己还真是…… 他转头看那小姑娘又去招呼下一个人了。 他禁不住痛恨自己:到底是中邪了还是怎么了? 为什么总是自动为她补充、完善未尽言语? 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心里话就感觉她是这样想的。 她那安静的目光比她那个泼辣大嫂的辱骂杀伤力重多了。 可他偏偏又无法出口质问。 真要问出来人家不以为他疯了才怪。 谢吟月见他停步疑惑地看向他。 她也听出清哑的讽刺却不像方初想那么多。 方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烦闷转身就走。 韩希夷对他低声笑道:“好了。郭姑娘实在善良刚才夸你们呢可见并没记恨你们。唉这就好。就冲这个咱们也要帮她一把把这拍卖促成。” 方初看着他神色说不出的怪异。 韩希夷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严未央讽刺道:“促成?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明明是有目的来的说的自己跟菩萨一样。人家要你促成!哼你想抢图稿还不知道能不能抢到手呢。” 韩希夷笑道:“如此最好。若是冷场我等还是要尽一份力的。” 方初和谢吟月对视一眼转而打量院子布置。 拍卖场就设在院中用粗布拉的帷幔隔成一方方小空间。 可是城里人家的院子不像乡下人的场院那么大;再者郭家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以为有那些条件限制能来十几二十个人就顶天了谁知来了这许多人。当下他们将上房正堂都用上了勉强摆了四五十张桌子。 就这样也还是坐不下。 幸好有人见方初、韩希夷、谢吟月和严未央都到了锦绣五少东来了四个那一个没准也要来自己心中掂量估计争夺不过他们便自动放弃了。 有一个走的便有其他人问缘故。 问了缘故想一想有道理也跟着走了。 如此人才少了些。 那些离开的人去附近找了个茶楼喝茶等待拍卖结果。 这里众人纷纷按号入座每人限带一个随从入内。 方初、韩希夷和严未央三人号数最前座位设在正堂内。 帷幔约莫一人高踮起脚也能看见外面。 进去一看小小的隔间里面只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多一个人进来也没的坐。桌上设置笔墨纸砚还有一根木棍上面钉了根钉子。另有两个粗瓷茶杯一个粗瓷茶壶。 韩希夷好奇地倒了半杯茶颜色碧青。 掀开茶壶盖一看原来是用莲子心泡的茶怪道这样。 闻了闻还有一股荷叶的清香看样子还有荷叶。 “好像不错!” 他自言自语道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隔壁的方初见他最讲究的一个人居然喝这茶不免诧异。 韩希夷笑着对他举杯道:“味道真不错。”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茶不是买的一定是郭家自己带来的而且是郭清哑制的。他觉得味道很清雅还微微有些清苦。 严未央听他如此说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有点苦。”她道。 “这是莲心茶当然苦了。”韩希夷笑道。 见这样方初也尝了一口。 只喝了一口他便明白韩希夷为什么没有嫌弃了。 这一定是郭清哑制的茶! 碧青的茶水映衬着粗瓷杯却丝毫不显粗俗。 他默默喝着却没有帮谢吟月倒。 吟月是不会喝这个茶的。 谢吟月看着他轻声道:“委屈你了。” 方初是为了她才来参加拍卖的。 看了那图稿后他们便知道这些图稿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否则江竹斋就完了;就算江竹斋在谢家帮助下能维持下去谢家也丢不起这个脸面是以一定要拿到这些图稿。 当然为了织锦的缘故也是其一。 方初微笑摇头什么也没说。 为了她他愿意出这个头。 她再厉害也是个女子。 有他在的一天他就要挡在她的前面。 在谢家她是少东要担当家事; 以后她是他的妻子他们共同支撑方家。 正静坐等候忽然一阵说笑声传来。 严未央一听忙伸头向外看。 却是墨玉带了个官吏进来郭大全陪着说笑。 她大喜对郭大全道:“郭大哥曹主簿是我叫人请来的。你拍卖东西总要请个人做见证回头也好出具文书。曹主簿在县衙就管这些事是县尊大人的得力帮手请他来再合适不过了。” 郭大全听了连连对她称谢。r1152 正文 第76章 拍卖(三更求保底粉红) 曹主簿也对严未央含笑点头又和方初、韩希夷等人都打了招呼。 郭大全将他请到上座奉上茶水嘴里道:“事情准备得急我们又是乡下来的见识浅根基浅有什么不对和招待不周的地方请大人多多包涵担待我们乡下人粗野不懂礼数吧。” 曹主簿笑道:“无妨无妨。” 很矜持地端着架子四下打量。 这一看暗自心惊:就在这不成个样子的拍卖场中坐的居然都是霞照有头有脸的锦商富户。 他不禁看向郭大全这家什么人? 居然能得严家少东如此青睐。 谢吟月见严未央如此帮郭家心知为了什么不禁微叹。 方初丢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示意她放心。 申正时刻一到外面就关了院门。 郭大全站在正堂正中笑着对堂下和院里的来客抱拳道:“失礼了。多的奉承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心里有数的很各位能到这来不是冲我这张粗脸是冲那些画稿来的。这些画稿就挂在廊下大家刚才也都看见了。愿意买的就出价。你们手边上那根木棒上面有颗钉子写好了价就把纸挂在钉子上举起来。——让各位见笑了我们临时想起来要拍卖所以来不及准备木牌只能这样了。我再说一遍拍卖底价五千两。每一百两银子为一个级数往上慢慢加。价钱出的最高的这十幅画稿就归他。我们不但给画稿还亲手教他怎么编。” 话音一落里里外外都议论起来。 有人催促道:“都知道了。开始吧。” 郭大全笑道:“等等。我们请了县衙的曹主簿做见证。” 说着对曹主簿伸手道:“曹大人请!” 曹主簿觉得这乡下汉子有些机灵劲很满意地站起来对大家抱拳致意说了几句场面话然后又坐下了。 郭大全对外招手蔡氏便拿了一幅图稿进来;同时。郭大有、郭守业也各自举着一幅图稿站在前院东西两边廊下。所有隔间的人都站起来伸头看。 郭大全提高声音贯穿整个大院:“你们都看见这图稿了?江竹斋知道吧?就是用郭家的图稿编织竹丝画的生意红火的很。这些图稿比以前卖的更难。手法也跟以前不一样你们都认得的。江竹斋的掌柜和我郭家原来是亲家……” 谢吟月听了一叹暗道:“来了。” 郭大全又把江家和郭家的渊源以及和谢家的纠葛说了一遍。等于阐述了拍卖图稿的前因后果。虽没有一个字指责谢家大家都不是傻子。也能猜测一二内情。 可是这时候大家对流言不感兴趣。 他们都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图稿。 尽管现场参拍的人没有会编竹丝画的但那网格图给他们的感觉却非同一般这简直就是织锦意匠图的另类表达。当然。能不能参悟透却要看各人运气了。毕竟隔行如隔山竹丝画和织锦还是不同的。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一个用机器。一个是手工。 当下大家各怀心思。在郭大全一声“开始”叫出后纷纷喊起价来。 严未央誓要谢家好看高喊“一万两”。 跟着写了价挂上钉子墨玉高高地举了起来。 话音刚落外面院子东南角响起一声喊“一万五千两。” 方初等人听了这声音顿时色变。 “卫昭!” 跟着西南角落也响起喊声“两万两。” 众人再次震惊“沈老爷!” 沈老爷名沈亿三是十大锦商之一。 若论财富沈亿三当数锦商中首富在整个大靖也是有名的。但是因其家族生意涉及多行织锦这一行就比不上方家等底蕴深厚了故而名声不大显。然行内知道其底细的人都不敢小觑他。 严未央咬了咬牙再次举牌“两万五千两。” 方初真是郁闷极了他还没出价呢。 因对隔壁低声喝道:“未央你干什么?” 私下再争再吵他们也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不能在这里拆他的台她知道他今天势在必得的。 严未央小声道:“怎么抢了人家的女婿还不能多付些代价?” 韩希夷听了低笑道:“说得有理!” 说完也跟着喊道:“两万六千两。” 方初听见表妹这样知她故意捣乱存心让他多出些银子给郭家才放心也没了不快因为他心里也这么想的。 于是叫价“两万七千两。” 外面静了会卫昭那边喊“两万七千五百两。” 看来到了各人心底预定的价位了加价缓慢起来。 见这样郭大全紧绷的心才松弛下来擦了把汗。 刚才可把他给惊呆了心想照这个样子难不成这图稿能卖到十万两?谁知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人家也不是随便喊价的。 说起来也是各人心里一本账。 那几个竹器商人固然想发财因此投个几千上万的本钱他们还是愿意的。毕竟江竹斋的生意摆在那说明这行当赚钱且城里目前只有他一家做这个。可若是一个钱还没赚先要投两三万本钱下去这买卖风险就有些大了。所以等喊价超过两万五他们就再不吭声了。 再说锦商们原不是冲着竹器生意来的而是为了织锦。然这图稿看似能对织锦有帮助究竟能不能帮还要看各家机缘也是没准的事。他们虽然有钱却也不是乱扔的。涉及生意必定要计算盈亏一分一厘都要算计。不如此又怎么能攒起那么大的家业呢。 只有方初不同。 他是为谢家争夺这拍卖的。 从竹器生意角度来说夺得这图稿就能为江竹斋赚钱立即就能兑现万无一失;从织锦角度来说以谢吟月的造诣精研这图稿就算不能通透也必定能有所成。 所以他势在必得不疾不徐地喊价。 每当别人叫了价他总是立即跟加一百两。 谢吟月一旁看着他眼中有赞赏有爱慕。 她就喜欢他这样子。 就像以前无数次面对对手一样他沉着中透着强势有势在必得的决心;沉稳中又隐隐带着桀骜不驯敢于挑战一切陋规和俗常每每出人意表令人防不胜防。 方家在他引领下比在他父亲手中更加昌盛。 当初上谢家提亲求娶她的人无数方家、韩家和卫家都在其中。韩希夷倜傥潇洒风采无人能及;卫昭冷峻俊美深藏不露;她独看中了他沉稳外表下的桀骜所以应了方家的亲事。 事实证明她没有看错他!(未完待续) ps:粉红一百加更。等会还有一更。(*^__^*)嘻嘻……沈亿三跟沈万三绝对没关系借用他的名头让大家好记就是非常非常非常有钱!有读者提议说每更两千字数少。请大家看总数吧。我每天更新八千多字总算起来粉红在四千的基础上每二十票加更四千定的不算高吧!其实我也不想每章两千拟章名很麻烦。起点的新福利制度变了我算来算去都不好安排。我一般是先分好章节的。若每章定三千字为了达到起点要求的日最低更新四千我要么拆章要么每天必须两更六千字受不了;若每章定四千加一更就是八千也受不了。我只好定两千这样每天两更每天四千保底然后再根据我的力量酌情加更比较灵活。所以麻烦大家了。等不及的可以每章看等得及的话就中午和晚上各看一次效果是一样的。 正文 第77章 恶誓(四更求保底粉红) 正神游天外忽听上面郭大全喊“三万两一次。三万两二次。还有没有人加了?” 里外都一片寂静没有人再跟。 原来喊价已经到了三万两是方初喊的。 不是他们出不起那一百两银子而是他们心里清楚:再加方初必定还会跟着加。一百两一百两地加也许会加到四万、五万甚至十万。总之方大少今天是一定要拿下这些图稿了。 既然这样旁人何必再耗费精力财力? 若说成心跟方家过不去要他多出本钱那也不必——好好的谁愿意得罪方家和谢家呢! 郭大全见没人加了心里有些惋惜。 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大懂拍卖的规矩等了好一会见没人再加才不情不愿地喊道:“三万两三次!这位方少爷得了。” 谢吟月和方初松了口气相视一笑。 曹主簿也站起来恭贺方初和谢吟月。 郭大全正要请他公正进行下面的事项吴氏却走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郭大全忙转入屏风后。 清哑就坐在堂上一架大屏风的后面。 方初心里一紧站了起来盯着那屏风看。 少时郭大全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张纸脸上一如既往笑眯眯的。 他将那张纸递给方初笑道:“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就是要告诉方少爷我们跟谢家是有仇的方少爷买这图稿不要紧可不能转头就把它送给谢家。我晓得你有钱不在乎这两三万。谢家又拿去给江家。那我们忙这半天为什么?不是白忙了!还叫人笑话。那江婆子还不得意死了!” 方初心沉入谷底问:“你待要如何?” 一面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 随即面色大变爆喝道:“郭大全你欺人太……” “甚”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了。 因为郭大全身边出现一个人正是清哑。 从她从屏风后转出来开始。就一直盯着他。 她紧紧闭着嘴。他却“听见”她断喝“到底谁在欺人太甚?” 他被喝断了。 看着她他心生一股无力和颓丧感。 明明她就是个安静的小姑娘年纪又小。也不伶牙俐齿也不气势逼人偏偏他面对她的时候有种无法招架、无法应对的感觉。 还有。他看出:她更恨的是他方初! 郭家全家人加起来他也不惧却怕面对她! 郭大全笑了。对所有站起来不明所以的人解释道:“我们要方少爷发个誓言签这张保证书:要是他变着法儿的把这图稿送给谢家还有江家他和谢大小姐的婚事一定遭受天打雷劈。他们两个生生世世到不了一块还要成为生死仇家!” 他不认得几个字清哑只写了一句话。“若方家将从郭家拍来的图稿以任何形式或手段变相转让给谢家或江家方初和谢吟月二人将背道而驰、永世离心离德。”念给他听后。他就做了这样的发挥和解释。 这主意是郭守业提出来的措辞却是清哑拟的。 他一直防范谢家当然要防止谢家买通什么人来拍卖。 若要按郭家诸人的意思恐怕要拍得画稿的人发什么“断子绝孙”之类的恶毒誓言。可清哑觉得对付方初和谢吟月没有比用他们的感情起誓更合适的了。 现场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连严未央也惊呆了有些同情地看着谢吟月。 韩希夷更是看着清哑长叹一声。 这显然是冲着方初来的直指他命脉! 就像昨天晚上她对谢吟月说“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一样她就是要他们体会和心上人分离的痛苦。 即便方初不信善恶报应也要顾忌谢吟月的脸面绝不敢随意签下这张保证书;若签了就是打谢吟月的脸或者说自己打自己嘴巴。 面对郭清哑这招谢吟月没有愤怒。 她有些意外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郭家若这么容易就让谢家得手那也不值得她和方初重视了。如今看来这家人比她想象的更加不容易对付。 她微微垂眸思索对策。 方初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握着沉声道:“这太不合理!既然在下拍得了图稿那图稿就是方家的了。方家如何处置郭家无权干涉。” 众人禁不住交头接耳觉得他说得有理。 清哑忽然提声道:“下一位!” 与此同时郭大全也笑道:“方少爷说的是不错。不过我们在拍卖前就告诉大家了:郭家跟谢家是仇人不许谢家参加拍卖。那我们不许拍卖的人把这稿子偷偷转给谢家不是应该的?不然何必恶声恶气的直接让谢家进来不就完了。” 说完了才发现清哑叫下一位。 他忙转头看小妹不知她什么意思。 方初却脸色铁青死死地盯着那小姑娘。 就听清哑道:“叫两万九千九百两的是谁?” 这意思是:方初不签那张保证书中标的资格自动作废按规定这名额顺延至下一位由喊价两万九千九百两的那人替补。 “是在下。” 随着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前院进来一对主仆。 打头的是个少年身穿银色锦袍约莫十*岁年纪长相十分俊美神情冷冷淡淡的。或者说是冷漠。若不是这冷漠和江明辉倒有得一拼。 这人正是锦绣五少东之一——卫家少东卫昭。 到了近前卫昭盯着清哑问:“在下若拍得图稿也要签保证书?” 不等清哑说话郭大全回道:“当然要签。跟方家不一样其他人若是得了画稿要是偷偷转让给谢家和江家就家败人亡、断子绝孙!” “噗!” 韩希夷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才是郭家父子婆媳的手笔! 还真是对症下药啊! 卫昭却点点头道:“正该如此。别说谢家哪家也不成。若卫家不能保住生意秘密离败家也不远了。拿来我签!” 又冲方初点头道:“方兄承让了。” 方初面色变换不定显见内心挣扎。 “慢着!”谢吟月忽然道。(未完待续) ps:姑娘们看完了洗洗睡吧祝好梦! 正文 第78章 签誓 “吟月不可!” 方初脸涨红看着谢吟月急促道。 他还不知谢吟月说什么就阻止因为太了解她了必定是要他签下保证书。 谢吟月对他轻轻摇头傲然道:“便是郭家不要起这个誓我谢家也不会染指这些图稿的。这点信心我还有也自信能应对。若是靠别人才能支撑谢家也不会走到今天了!还有——”她看着清哑微笑道——“若是一个誓言就能坏了人的姻缘那这姻缘也太靠不住了不要也罢!郭姑娘这份保证书我代未婚夫应下。我们签了!” 她向清哑暗示:她和江明辉的姻缘不可靠闹到这个结果不该怪谢家。否则若是江家坚持不让步谢家是没有办法的。 方初看着从容自信的未婚妻忽然心定下来。 谢吟月到底是谢吟月! 她肩上担的不仅是谢家还有对他的信任。 也对只要他心如磐石什么誓言诅咒能分开他们? 他哂笑一声低首挥笔在那保证书上签下大名然后递给郭大全并朝卫昭挑眉“卫兄弟承让了。” 卫昭冷冷一笑退到一旁并不遗憾。 方初又看向清哑目光炯炯很坚决。 清哑正从大哥手上接过保证书在看。 看完了对郭大全点点头道:“可以了。” 便退到一旁根本看都没看方初和谢吟月一眼。 郭大全便笑着对曹主簿道:“要麻烦大人做个见证了。” 方初看着清哑的背影再次感觉无力。 他签与不签对于她来说根本无所谓。 人家就是出于防范心理。不想让这图稿落入谢家和江家而已。他根本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她想报复、想破坏他和谢吟月的姻缘。其实他们将来成亲与否、幸福与否她是半点不感兴趣的。 甚至她都不在意他签了那保证书后会不会真做到。 做不到的话她也不生气。她要的就是看他自己打自己嘴巴。 因为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言而无信、卑鄙无耻的小人逼他当众签书不过是告诉大家这个事实罢了。 方大少黑着脸在曹主簿见证下。交给郭大全三万两银票。 郭大全又交给清哑清哑数了正好开出单据给方初。 郭守业和郭大有也将所有十张图稿并十幅竹丝画的样品一股脑卷起来交给方初。方初验看了好半天才完。也写下单据并注明双方另约时间。由郭家派人教导方家的竹器师傅。 他们做这些的时候严未央凑近清哑一面看她交接一面寻机和她说话。韩希夷也凑了过来。站在方初身边。谢吟月为了避嫌则站在人群外。 而前院其他参拍的人见尘埃落定纷纷散去。 沈亿三一路跟相熟的人打招呼。言语谦和。 他是个大胖子笑起来像弥勒佛。 在他身边。跟着一个俊俏的少年羞答答的模样。 因郭守业和郭大有站在门口送客沈亿三经过时停住脚步和郭家父子攀谈起来。问及这拍卖的过程不禁赞他有能耐短短一天工夫居然办得有模有样。 郭守业忙说他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瞎碰瞎撞而已。 沈亿三大笑道:“瞧郭老弟说的这个话。谁天生就是富贵的!我小时候听爷爷说我们家以前穷的很。我爷爷跟曾祖逃荒逃到这江南来差点饿死了。幸好遇见一户好人家给了两个馍他们吃了三天才得活命。我们家原是云州的爷爷为这个特别喜欢江南特地过来经营了织锦生意……” 他说起过去的穷酸史娓娓动听丝毫不觉丢人。 郭守业听着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 郭家可有这一天呢? 沈亿三的说话引起清哑注意不禁留神倾听。 严未央见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忽然发现沈亿三身边的少年忙招手叫道:“沈姑娘!” 沈寒梅见严未央叫破了她的身份不好意思地走过来。 走过韩希夷身边他躬身施礼道:“见过沈姑娘。” 沈寒梅脸就红了对他蹲了下身细声道:“韩少爷!” 韩希夷含笑点头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严未央见他万年不变的风流样子“哼”了一声。 韩希夷笑吟吟地看向她仿佛问“怎么了?” 不知怎的严未央脸就红了拉着沈寒梅不再理他。 “这是沈老爷的爱女排行第九叫沈寒梅。”严未央热心地为清哑引见又指清哑“这是郭姑娘郭清哑。那图稿就是她画的。” 沈寒梅便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清哑。 清哑也对她点点头微笑致意。 两人初次见面一个害羞腼腆一个安静全靠严未央居中周旋居然也谈得十分热闹。 韩希夷在旁看得纳罕:这郭姑娘怎么就跟严姑娘一见如故呢? 忽然他心中一动上前对清哑笑道:“郭姑娘今天这拍卖总算圆满。不如在下做东请你们双方还有严姑娘、沈姑娘大家去醉仙楼小酌如何?也不枉大家相识一场。” 他说着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 若是能趁着这机会让双方有个冰释前嫌的机会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就算不能成为好友也不要弄成不共戴天的仇敌。他出面做东届时严未央、沈寒梅和他都能居中调和;严未央更是方初的表妹郭清哑和她投契总要买她几分薄面;他们这些人都是年轻俊彦郭清哑应该希望融入这个圈子的。 方初听了这话猛然转头看过来。 不可否认这个提议真的很诱人。 下意识的他心里也生出几分希冀来。 清哑目光在韩希夷脸上一扫而过没理他。 没犹豫要不要答应也没愤怒地言辞拒绝。 只是安安静静的就跟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若一定要细究就是她看他的那一眼有些奇怪。 对就像看白痴一样—— 你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韩希夷看懂了。 他可不就是白痴么! 人家刚被夺了夫婿和谢家仇恨不共戴天。这仇昨晚才结下的今天他就邀请双方去酒楼把酒言欢他不是白痴是什么? 要是清哑去了清哑就是白痴! 一向潇洒的韩大少窘迫极了。(未完待续) ps:昨晚睡得好不好?o(n_n)o~~ 正文 第79章 曲终(二更求保底粉红) 但他生性机警自然不会傻傻的让人看笑话因拿扇子一敲额头懊恼道:“瞧我太没眼色了。你们忙了一天这满院子都是东西自然要收拾你哪有工夫跟我们去酒楼。无妨改日姑娘有暇在下再另请姑娘到时姑娘可要赏脸。” 总算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然而之前清哑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这时却忍不住把目光转过来盯着他看仿佛才发现他的风采似的。 虽然她很快又移开目光韩希夷却是笑容一僵。 这回他有了和方初一样的感觉—— 清哑清清楚楚流露出:“你岂止没眼色脸皮也很厚!” 方初一见韩希夷那神情便知他看懂了清哑的目光。 至于他自己不用看都能“听见”清哑的心声。 他心里虽然失望又忍不住感到愉悦。 有个人一起分享这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觉他轻松多了! 严未央性直却不傻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见一向无往而不利的韩大少窘迫她满心舒畅。 更叫她舒心的是终于有个女孩儿不受风流倜傥的韩大少“引诱”甚至都懒得正眼看他。霎时她对清哑的好感倍增引为知己。 好像示威似的她对韩希夷嗔道:“亏你想得出!” 又对清哑道:“别理他改天我单独请你去。” 顿了下又道:“请沈姑娘作陪。” 清哑点点头不算还开口道:“好!” 她也是渴望交朋友的又正值失恋痛苦的时候严未央的热情温暖了她的心田。再者她也听家人说了严未央中午帮了郭家大忙若不是她郭家怕是和谢天良打起来也不一定。这样一个女孩子主动向她示好她当然不会拒绝。 沈寒梅不大出来的也巴不得跟人玩因此羞涩道:“爹爹说醉仙楼的蒸鲥鱼可鲜了。还有醉虾都很好的。” 严未央见她们都给面子大喜得意洋洋地瞅了韩希夷一眼。 韩希夷还能怎么说? 好在这时方初那边完事了他忙转身才把这尴尬掩饰过去。 郭大全弯腰向曹主簿道谢还恭敬地握住他手反复感谢。 方初见他将一个小荷包迅速塞进曹主簿袖中不禁眼睛微眯觉得这人比他想象的更圆滑。 郭大全恳切地对曹主簿道:“主簿大人待会儿小人恐怕还要麻烦大人:我先前看见一家小作坊要卖。我家织布的人多正好想开个作坊。先前没银子这会儿正好有了银子就想去买下来了。这不又要麻烦主簿大人!” 曹主簿听了笑得满脸和善道:“为民操劳这是应该的。” 沈亿三过来对沈寒梅笑道:“九丫头还不舍得走?怎么你这会儿工夫就跟严姑娘、郭姑娘好上了?那也不能赖着人家。真要好就找一天请人家去家里做客。” 沈寒梅听了挽着他胳膊羞涩地笑了。 “就怕她们不去。”她小声道。 “那爹爹帮你下帖子请!”沈亿三爽朗地笑道。 方初等人一怔不明白他怎这样青睐郭家。 忽见他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清哑身上落心下一转顿时明白:这是冲着图稿来的!图稿没拍到不是还有制作图稿的人吗!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人还怕弄不明白其中关窍? 方初不动声色地问郭大全:“暂时就这样了在下等织锦大会后再差人上门讨教。你们买了宅子暂时不回乡吧?” 嘴里问着郭大全眼角余光却注意着清哑。 清哑依然和严未央沈寒梅说话根本没往他这边瞧。 郭大全笑道:“不回。不回。我们也想看织锦大会的热闹。” 方初听了这话并未多想。 织锦大会期间霞照城各项交易都十分兴旺好多外地人特地赶来看热闹、购买瓷器锦缎等物。郭家已然来了手里又有了钱留下来看热闹也是常情。 他放下心来因朝站在人群外的谢吟月望去。 熙熙攘攘的堂间净是人三个一簇、五个一群聚在一处说话。谢吟月却单独站在旁边虽不失从容优雅看在他眼里却说不出的孤单。 他心中一紧对郭大全拱手道:“在下先告辞了。” 一面招呼韩希夷一面邀请曹主簿同去吃酒。 曹主簿笑说他晚上还有公干不叨扰方少爷了。 方初忙说下次相请就走到谢吟月面前“吟月!” 谢吟月微笑对他点头问:“都妥了?” 妥了? 哪里妥了! 方初想起那张签了自己名字的保证书心里堵得慌。 谢吟月仿佛看出他的心思冲他笑道:“走吧。我叫人安排了画舫准备了酒菜咱们去田湖吹吹风。” 方初点点头转头找韩希夷和严未央。 那韩希夷一面招呼严未央离去一面朝清哑告辞道:“郭姑娘在下告辞了。姑娘请留步!” 他想着清哑必要送严未央索性客气到底。 那举止彬彬有礼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 清哑这回没不理睬他冲他微微点头致意。 神情不冷也不热万年不变的静默安然。 韩希夷看着她动也未动的身形笑容僵住—— 人家根本没迈步何须留步? 他急忙转身就走一面心里嘀咕:“怎么不送一下?真是太失礼了!你爹你哥哥都点头哈腰送人呢。” 方初见好友有些凌乱的脚步暗自庆幸:幸亏没凑过去自讨没趣。若今天再当着这些人的面被她啐一口一世英名就全毁了。虽然昨晚已经毁得不剩什么了好歹只有少数人知晓想必还没传开。 当下他决定往后离这小姑娘远些。 不最好别再碰见她! 严未央冲着韩希夷的背影掩口而笑。 笑过了才亲热地拉着清哑胳膊道:“我走了。明天我忙后天晚上来找你出去玩。” 清哑道:“好!” 沈寒梅也客气了几句才和沈亿三告辞离去。 外面已是夕阳西下了天边一片残红。 方初心里记挂那件事亲自扶了谢吟月上马车后自己也想坐上去他有话跟她说。 谢吟月拦住他轻声道:“人都看着呢。”r1152 正文 第80章 人散(三更求粉红) 方初皱眉道:“吟月!” 一把抓住她的手。 锦绣忙避开目光还上前一步用身子挡住二人。 谢吟月盈盈目光忽闪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件事原是我决定的你不必自责。况且我心里有主张。说不定这个结果比原先料想的还好呢。未央有句话说的对那江明辉原靠着郭姑娘起家确不是长久之计。如今断了他这条路他必然自思上进奋发将来未必不能成大器。我谢家再从旁协助他可事半功倍。至于这图稿既然你拍得了你就出些本钱添一份私产傍身也许将来能当大用呢。只要这门生意不落到别家不丢谢家的脸面就行。我顶多看看那画稿也不算你违背誓言。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方初见她不过这么一会工夫就临机应变另做决断不觉柔声道:“吟月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他的未婚妻等闲男子也自愧不如! 谢吟月轻推他笑道:“去吧。别上来。” 两人尚未成婚坐一辆马车还是不合礼数的。 方初微笑松了手后退随从便牵了马来。 他转身发现韩希夷正看着他神情似笑非笑的。 他便没好气道:“走吧。吟月安排了画舫。” 韩希夷道:“那我们可沾光了。” 因朝严未央伸手道:“严姑娘请!” 严未央撇撇嘴觉得心情不如刚才好想要不去又见韩希夷正殷切地望着自己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催马上前走了。 人走光了郭家门前就安静下来。 刚刚还人声鼎沸的院子也空落下来。 清哑忽然觉得很恐慌先前因忙碌而忘记的一切又浮上心头提醒她虽然买了宅子又开了一场拍卖会卖了画稿认识了许多人但日子并未过去多久不过才一个晚上而已。 一个晚上。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她和江明辉退亲了! 她心里锥扎一样疼痛。比昨天更清晰。 昨天她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晕了痛到麻木。反而好过些;而现在她刚拍卖了原本准备送给江明辉的图稿虽然拍卖很成功却昭示她的初恋彻底结束。 想到江竹斋那整齐的铺面。她以为她会是那里的老板娘。 江明辉一个阳光般的少年。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跟负心男人的形象挂钩。可是这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事。她去谢家他已经跟谢姑娘拜过堂了还不肯跟她走。 她眼中滚下泪来。 “清哑!” 吴氏走到她身边。小心叫她。 清哑看向她泪光闪烁。 吴氏眼睛就红了拉着她手正要说话。郭守业父子走过来。 郭大全笑对清哑道:“小妹我先去散单子的时候。碰见一个人欠了债要卖织锦坊子抵债。我当时就想我们要是拍卖画稿得了钱不能留在身上得买些产业人家才抢不去。我就跟着他去看了。地方有些偏在城西好大的宅子和院子还不错。要不小妹跟我去看看?要是好就买了。省得街上泼皮知道我们发了横财欺负我们外来人跑来偷抢谢家也说不定会使坏。” 他有这份心机和远见足见用心。 清哑虽有大志却不擅长规划管理。 况且她心里伤痛的很脑子一片模糊。 听如此说便道:“大哥觉得好就买吧。” 郭家虽是乡下人在她看来爹娘哥哥都很厉害所以她从来不操心外面事也不觉得自己出面会比他们做的好。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视一眼问“你不去瞧瞧?” 他们也知道妹妹心里有事若是让她忙起来就顾不上想那件事了。所以他们想带她出去。 清哑摇头道:“我不去。” 郭守业瞟了闺女一眼对大儿子道:“你自己去就是了。要是好就带那人回来一块去衙门办房契又省事又安全;要是带你妹妹去外面人多碰见坏人怎办?谢家那狗崽子敢上门来闹谁知他不会背后来阴的?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比不了他们。要是他偷偷找几个无赖汉打你一顿你撞天去?” 他也不计较钱财了都交给大儿子办。 他关注的是谢家害怕他们背地里下黑手。 郭大全听了一惊道:“嗳我没想到。” 遂抬头看看天道:“那我赶紧去。趁天晚去衙门还来得及。我先跟曹主簿打过招呼的。”一面转头吩咐郭大有道:“大有你在家看着我一会就回来。” 郭大有点头郭大全就匆匆走了。 这里郭守业父子婆媳便开始收拾院子。所有的桌椅都搬进后院西厢耳房内桌子摞桌子椅子架椅子连那些布幔也叠起来放好。阮氏则准备晚饭。 清哑觉得浑身乏力在台阶上坐下来。 双手托着下巴望着前面房顶出神。 不知什么时候郭大有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小妹你心里难受是不是?”他轻声问。 “我想他二哥!” 清哑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二哥很心细是个温柔的男人。 他的关切总能打进人心里。 面对他她没必要掩饰自己的软弱。 郭大有五脏紧缩——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当初他见小妹对江明辉动情心里便觉不安生怕她吃亏没想到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他伸出双手揽住那单薄的肩膀竟不知如何安慰。 “我……管不住自己好想他!” 明明心中在恸哭面上却静静的只嗓子有些黯哑。 失恋原来是这样的! 她伤心、痛恨可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他。 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他的笑声无处不闻! 想过去的江明辉对她柔情蜜意! 想现在的江明辉另结新欢! 想将来的江明辉可还会记得她? 很没出息也很堕落!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没法不想他! 郭大有感觉到小妹的彷徨无助也彷徨无助。 他虽然成亲了也难体会这相思之苦。 更不能理解对一个薄情寡义之人的相思之情。 可是这不妨碍他们兄妹相依贴心他拥紧她也滚下泪来。 泪眼模糊中他想:这都是那画稿害的! 说得再透彻些都是银钱害的! 银钱惑人心、迷人眼呐…… 江明辉他在做什么呢? 谢吟风正在柔情款款地安慰他。(未完待续) ps:粉红120加更稍后粉红130加更也会传上来。周末两章连发不必太感动o(n_n)o~~晚上十点还有一更。因为我发现欠了不少更了得努力还债。看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亲**的你们是不是也该奖赏我粉红、推荐什么的?你们每一点点心意我都不嫌弃很宝贵聚沙成塔的伟大力量我在后台看得清清楚楚。评论我也都看了别以为我不理你们我是没空回复想多回几个帖子每次都有“你发帖太快了请休息”那个该死的方框跳出来气得我呆呆地等太浪费时间了。 r640 正文 第81章 下饵(四更求粉红) “……你才撞了头天气又这么热再这样沉闷着弄出病来怎么办?你且想开些才是。这事总是我不对痴心妄想以为天赐了一桩好姻缘就没想到配不上你……” 江竹斋后院新房内谢吟风柔声劝着床上的江明辉。 江明辉听得她这样说躺不住忙起身。 “你没配不上我。”他慌道。 “是我比不上郭姑娘。”谢吟风惭愧道。 “我没说你比不上她。”江明辉又澄清。 “总是我不好才害得郭家退亲。”谢吟风又道。 江明辉就沉默了想起清哑。 谢吟风用帕子帮他擦额头上的细汗一面道:“你也别生气。郭姑娘……想必心里也不好受要不然也不会气得拍卖稿子了。唉她只顾同你生气就忘了这画稿要是叫别人拍去了江竹斋生意要受大影响的。要是我昨晚拉住她就好了。我们坐下来把事情说开告诉她你没辜负她她也许就不这么生气了。原来我还想跟她做姐妹的……” 江明辉霍然站起身道:“我要去找她!” 他要跟清哑说清楚他对她的心意没有变。 谢吟风呆住若不让他去刚才又说了那些大方话倒不好圆的。 因道:“那我陪你去吧。” 江明辉摇头道:“不她见了你要生气的。” 谢吟风听了面色一僵。 江明辉也没留心她自顾道:“她以为我变了心其实我的心一点没变。昨天的事根本就是意外是误会。昨晚上好些人乱七八糟各说各的。娘和郭大娘又吵不停我也没法跟她说明白。我现在跟她说去。你要跟去了她见了你又要多想了。我一个人去跟她解释去。我发过誓的我这辈子都不能负她……” 他说顺溜嘴了把对清哑的浓情厚意都抖了出来。 谢吟风听得酸水泛滥柔肠打结。 眼看江明辉整理衣裳准备出门。她再不能阻拦。遂含泪道:“你去吧。接她回来最好。不然我成个罪人了再没脸活在这世上……” 江明辉急忙安慰她道:“这事也不怪你。我待会好好跟清哑说。清哑不会怪你的。总归是我们倒霉……” 倒霉? 谢吟风愕然瞪大眼睛满眼错愕还有伤心。 江明辉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尴尬补救道:“是……是我走运。可是吟……吟风。我出身穷家不配这运气。所以才弄一团糟。还连累了你。你别怪我。” 谢吟风上前如水的目光凝视着他轻声道:“我不怪你。我只有感激的。感激上天让我把绣球砸在你身上。你去那好好跟郭姑娘说最好劝她回来。我不和你一块去了。就远远地跟着你、看着你。”一面伸手按住他嘴唇将他阻拦的话盖住“要是你不小心惹怒了郭家人。被他们打了我也好去扶你回来不是。虽是说笑。却是真心话。你要小心些。郭家真的生气了要不然不会拍卖画稿的。昨晚走的时候那郭大爷的目光好可怕。” 江明辉被她目光缠住不自觉点头道:“我知道。” 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子对他如此倾心无怨无悔他无法视若无睹也无法硬心拒绝也有些……动心。 谢吟风见他目光凝住也痴了用手指肚不住摩挲他的嘴唇。 唇指相触柔软滑腻的感觉让两人一起脸红起来。 好一会她见他似乎忘了出去反推他一把“去吧。” 江明辉不禁大为感激忙转身就走。 走一步又回头叮嘱道:“街上人多你小心些。” 谢吟风乖巧地点头丢给他一个绝色微笑。 他看呆了眼怔了一会才仓皇离去。 谢吟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锦屏咱们出去!”她道。 ※ 江明辉出门后茫然站在街上不知往何处去找清哑。 想了想走去街角问一个靠墙的小乞丐拍卖竹丝画的地方在哪一面掏出几个铜板给他。果然那小乞丐欢喜地投前带路将他带到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 郭家大门敞开的郭守业正在院里不知做什么。 站在门口江明辉鼓了几次勇气才开口叫道:“郭大伯。” 郭守业转头看见是他眼中凶光一闪随即泯灭。 他就那么站着也不让他进来也不问他话。 江明辉正尴尬的时候忽发现吴氏从上房出来忙喊“大娘。” 他声音有些哽咽—— 原本好好的过两年他就要叫她岳母了谁知突变。 吴氏也是一愣。不过她很快就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她仿佛很惊喜地问。 “大娘我……我来找清哑。”江明辉大喜忙道出来意“大娘我真的没想跟清哑退亲。我不是有心要去谢家送货的不是故意去抢绣球的。之前一直赶货头天晚上才赶好谢家又等着要昨天早上我就送去了……” 吴氏认真地听他解释还不住点头好像信了。 江明辉大为振奋又反复说他对清哑没变心。 郭守业也过来了站在一旁听。 吴氏一面听着一面朝街上看。 这一看就看见谢吟风带着两个丫鬟站在不远处的柳树下望着这边顿时她心中火气猛窜上来。 待江明辉说完了要进去找清哑时吴氏拦住他凑近他低声道:“你这娃儿平常看你蛮机灵的怎么这一回笨起来?你怎么能来找清哑呢?你来了我也不能让清哑见你。” 江明辉痛苦道:“大娘求求你……” 吴氏打断他的话道:“不是大娘心狠。唉你怎么就没想到不是清哑生你气要退亲是你娘嫌弃清哑要退亲!你想想你娘昨晚怎么骂清哑的?又怎么怪清哑的?清哑不退亲能怎么办?” 江明辉就呆住了。 昨晚江大娘亲口承认扣留了他给清哑的信和镯子; 今早听说郭家要拍卖画稿后她骂清哑“骚*货”! 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什么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ps:粉红130加更送上。感谢各位亲的打赏我欠了……七个还是八个和氏璧我去数数。放心会还的!已经有不止一位读者朋友纠结说每更两千太少了这样吧:反正这个月我肯定一直还债加更早上和中午还是单发晚上我把两更连发这样你们一下就能看四千了好不好?下个月么下个月咱们再商量哈!十点还有一更等不及的亲就不要等了先去睡个美容觉明早起来看养白白嫩嫩的! r640 正文 第82章 愤怒(五更求粉红) 吴氏叹口气道:“你是个好娃儿是我们没福气。清哑是怕你为难才主动提出退亲的。不然总不能叫你母亲母子吵起来翻脸成仇人那往后怎么过日子?你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孝顺娘呢!只好我们清哑委屈了。谁叫你母亲看她不顺眼呢!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一见谢家姑娘就喜欢。谢家有钱谢姑娘肯定又会烧又会做针线又会织锦还会帮你画画儿往后你那铺子也不愁没画儿照着编了。她肯定比清哑大方你想要多少画儿她都连夜帮你画对吧?” 对什么? 谢吟风哪里会设计这个! 江明辉被吴氏一番话说得心情沉黯。 吴氏又道:“我不要清哑见你是为你好。省得你母亲晓得了生气要骂你的。她不喜欢清哑你就别跟她呛着来了。你是她儿子你要听她的话。” 江明辉心中愤怒不已: 娘凭什么不喜欢清哑? 清哑哪点对不起江家? 要是一开始就不喜欢就别跟郭家定亲;定了亲后不喜欢还不是人心不足怪清哑不帮江家画图稿。可那也不能怪清哑。清哑说的对本来就不该一股脑把新样式对外卖生意不能那么做。是他想要爹娘知晓清哑的好处才故意不把这个缘故告诉他们的谁想竟成了清哑的不是了。 郭守业忽然道:“那十张画稿拍卖了三万两银子。” 江明辉有些茫然“三……三万两!” 愣了一会他瞪大眼睛重复:“三万两?” 郭守业点点头怅然道:“清哑原是带给你的。” 江明辉两耳嗡嗡响郭守业的话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是方家那个大少爷买去了。方家大少爷是谢家未来的女婿谢家大小姐陪他一块来的。明辉你就没想想:谢家是看中了你的画稿?编竹丝画好办找手艺好的篾匠教一段日子就能上手那画稿可不是一般人能画了的。他们以为那些画稿是你自己画的所以才要招你做女婿。谁想到是清哑画的。我们一放出风声要拍卖他们就都来了拼了命地加银子也要抢那画稿可见是冲着画稿来的。再不然就是我想错了他们拍了画稿要送给你也不定呢。” 江明辉猛一咬舌头生疼! 花三万两拍得画稿送给他他有那么大面子吗? 吴氏就碰了郭守业一下示意他别说了。 一面掩饰地对江明辉道:“谢大小姐肯定要把画稿送给你的。我们也想着就算亲戚情分断了也不是你的错。清哑又对你那么上心昨晚回来滴水没进晕了一夜。她又那个性子就算心里伤心也哭不出来只干掉泪。她对你的心意我们都晓得也巴不得让谢家把画稿送给你。我们不好直接送去的怕你母亲说我们死皮赖脸想要攀着江家不放。再说我们也气谢家和方家叫他们出一笔银子我们也算出了口气。只要你能拿到清哑的画稿就好了不枉她对你一片心。明辉你走吧。也别说什么了我们不怪你清哑也没怪你。” 江明辉听得泪眼模糊。 清哑清哑晕了一夜! 她哭不出来干掉泪? 他心不住颤抖疼得紧缩。 郭守业沉痛道:“往后好好地做生意。你那铺子……也有清哑一份心你把它做好了清哑知道了也为你喜欢。别来找清哑了。你再来连累清哑被你母亲骂我可不依!” 说完拉了吴氏一把进去了还把院门关上了。 江明辉扑到门上拍打喊“大伯大娘!让我看看清哑!” 郭守业在里面问道:“你见清哑做什么?你能退了谢家姑娘娶她?” 江明辉如被雷击颓然停手。 是啊他还有什么脸面来找清哑? 他和谢吟风已经……已经…… 今晨起床那恐惧的感觉又涌上心头羞愧、惶然无助。 谢吟风在远处看得纳闷不已:怎么没进去呢? 良久就见江明辉转身顺着墙根走去。 谢吟风忙赶过去问他:“怎么没进去?” 江明辉看了她一眼木然道:“不让进。” 谢吟风听了一愣心下欢喜面上却叹了口气劝道:“他们生气也难免。他们没骂你吧?我想要过去解释的都是我的错与你无干。又想你先说了不让我过去怕郭姑娘见了我生气我就没好过去的了。你该好好跟他们解释。他们怎么说?……” 她柔声细语地问着、说着江明辉却仿佛没听见一样只顾走。 谢吟风和锦屏对视一眼暗自纳罕。 看样子郭家人也没骂他怎么一副心丧若死的模样? 难道是因为没见到郭清哑? 她心下忖度想着回家怎么劝他。 一时回到江竹斋只江老爹和竹根在铺子里照应江老大和江老二在后院做篾匠活计江大娘在厨房看着人煮饭。 江明辉像没看见他爹一样直直地就走过去了进了东间。 江老爹觉得不对疑惑地看向谢吟风。 谢吟风目光一闪上前低声道:“爹相公去郭家了。” 江老爹面色一沉。 这时江大娘也来到前面正好听见这话慌忙冲进东间问江明辉:“明辉你去郭家干什么?他们打你了?啊?” 她一面紧张地问一面把儿子从头看到脚。 江明辉听见她的声音看向她目光直瞪瞪的。 江大娘惊叫“明辉你怎么了?啊这是怎么了?” 叫声引来了江老爹父子三个。 谢吟风忙劝道:“娘别慌。相公没事。” 江大娘指儿子道:“这还没事?都傻了!” 江明辉忽然道:“画稿卖了三万两。” 说完了目光扫过爹娘最后落在谢吟风脸上似审视。 屋里一静。 除了谢吟风其他人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后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江大娘怔了好一会才哆嗦道:“不要脸!拿我江家的东西卖钱!黑了心的哑巴明辉白教了她一场翻脸就不认人——”江明辉颤声大叫“娘!”她听了怒气更上冲——“喊什么?你别跟娘说她会你不会那样的话。你要没教她她好端端的能会篾匠手艺?那竹丝画明明就是你先想出来的她借了你的光想些鬼花样出来就当是自己的了。老娘不服!我们赚的钱要分她一半怎么郭家卖的银子不分我们一半?郭守业那个老不死的还有吴婆子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明明揣着这些画就不拿出来叫她嫁女儿也不肯这哪像结亲的样子?这会子倒好昨晚才退亲那边他就卖画。你们瞧瞧这家子还是人吗?……”r1152 正文 第83章 疑心 江老爹脸色越发难看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江老大和江老二也闷声不吭。 他们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江家累死累活大半年才赚那些钱还分了一半给郭家;郭家光凭几张画就卖了三万银子而竹丝画也确实是江明辉最先琢磨出来的郭家这个便宜占得大了! 面对此情此景谢吟风有些心惊暗自警惕。 她打叠起笑脸柔声劝江大娘道:“娘歇歇吧都这样了再说也无益。”又问江明辉“但不知是谁拍去了画稿?” 江明辉呆呆的心如寒冰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他在想清哑第一次交给他画稿的情形因单用寻常的编织手法无法编出复杂的图案她特意画了好几种钩针叫他去找巧匠做了作为编织竹丝画的辅助用具。 可是娘却说清哑偷学了他的手艺。 他心中涌出深深的无力感再不想解释。 之前他就已经向他们解释了他教不了清哑还不是这个结果! 再解释只会招来娘对清哑更恶毒的咒骂。 他不该和清哑定亲的! 是他害得清哑如此下场! 想着他眼睛又红了。 这时谢吟风又推他“你可知是谁拍去了画稿?” 江明辉轻声道:“你的那未来姐夫方少爷。” 谢吟风听了一愣随即欢喜道:“那一定是姐姐要他去拍的。姐姐最有主意肯定不想让别人染指这门生意也不想谢家丢这个脸面所以就想法子拿下这拍卖。” 说着。她转向江大娘道:“娘我姐姐拍了那画稿肯定是要送给相公的。郭家不想把画稿给江家最后怕是要落空——我们还是拿到了。娘这下可以放心了也别生气了也别伤心了。” 她扶着江大娘胳膊柔声安慰她。 江大娘听了大喜。“真的?” 谢吟风点头道:“当然真的。不然。我们要那东西做什么!” 说到这心里一动:难道姐姐是为了织锦? 心里狐疑面上却一点不显。 又想。就算是为了织锦把画稿给江明辉谢家要看也便宜一举两得。何苦放着现成的赚钱机会不去做?大姐怕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想罢脸上堆了笑。对婆婆再次点头。 江大娘霎时浑身十万个毛孔张开简直飘飘然。 果然她翻脸退亲、和谢家结亲是对的。 三万三万两啊! 谢家就这么随手拿出来买画稿送他们了。 江明辉见她们高兴的样子半信半疑地问谢吟风:“你觉得。方少爷会把那画稿给我?” 谢吟风放开江大娘走到他身边柔声分析给他听:“不是方少爷。是大姐。大姐姐肯定是托了方少爷的名义进去郭家参加拍卖的。等拍卖成了把银子给方少爷就是了。你想。昨儿晚上闹得那样郭家能让谢家人进门吗?所以大姐只能找其他人帮忙。不是方少爷就是韩少爷再不就是严姑娘还有卫少爷……所有霞照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是谢家世交凭它画稿落到谁家最后也要给谢家一个脸面。” 江大娘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 “瞧这才是亲戚!”她对大儿子和二儿子道“哪像郭家!哼到时候看吴婆子怎么说。老娘非羞死她!” 她已经可以想象吴氏听见这消息后的脸色。 江老大和江老二脸上乌云一扫而空都呵呵笑了。 江明辉却没有乐昏头他耳边响起郭守业的话“明辉你就没想想:谢家是看中了你的画稿?……他们是冲着画稿来的。”谢吟月会把画稿送给他吗? 她最好送来!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要那画稿不是为了赚钱。 他是因为清哑。 那是清哑为他画的! 所有的画都是清哑帮他画的! 可是谢家会把画稿给他吗? ※ 郭家郭守业两口子关上门后对视一眼走入后院。 对于江明辉来找清哑的事他们都选择了避而不谈。 少时郭大全回来带了一个人来。 这人姓仇乃是一家小织锦作坊的坊主。如今仇家败落了急需要银子还债所以才要卖家业根本。其中缘故一言难尽。在这霞照城中遍地是富贵人同时隔三差五也有小商人破产败家不可胜数也难细说。 眼下只说双方的交易:郭家以两万两的价买下仇家在霞照四进的祖屋、一间织锦作坊并几台织机连带城外一百亩良田。 双方去衙门办了文书后那仇一转眼就一贫如洗了。 所谓破家便是如此情景。 好在还有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郭守业看着那汉子愁苦的脸色想起郭家最近的遭遇也是满腹心酸。只不过他侥幸托了闺女的福才能有这银子置办产业不然也是灰溜溜地回乡一个下场。 有感于此他叫郭大全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仇一。 人在急难的时候若是伸手帮一把那份感激之心一辈子也难忘强似把画稿给那江家喂不饱的狼把亲家喂成仇家! 仇一眼睛就红了局促道:“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位大哥也没压我的价。我知道我是碰见好心人了。前儿好些人家看了我的破烂家业都看不上眼都往下压价。那黑了心的知道我被人催债还压到一万五千两。你们肯付两万银子买我的那是帮了我天大的忙免得我一家子给人做牛做马还债……” 郭大全听了有些不安怕爹怪他没压价因解释道:“爹我也是想快些。” 郭守业扫了他一眼道:“爹说了你做主就你做主。” 又对那仇一道:“谁还没个难的时候。听你说的你们家往年也富了一阵子往后也不见得就不能再富起来。你把家全卖了将将够还债一分银子没有怎么过?家里媳妇和娃儿都喝凉水?咱们碰上了就是缘分。这一百两银子给你安家用。” 仇一激动道:“多谢老爹!多谢老爹!” 腿一软就要跪下。 郭守业忙拉住他。 郭大全又同爹商量道:“这几天我们忙顾不上那边。我就想不如请仇大哥还住在他原来的家里帮咱们看屋子也省得他再出去找房子另外添花费。”(未完待续) ps:大家早上好!昨天求了一通忘记最最重要的订阅求订阅订阅订阅o(n_n)o~~ 正文 第84章 莫测(二更求粉红) 郭守业点头道:“就照你说的。” 仇一听了简直意外之喜连连作揖。 又客气半天千恩万谢地走了。 他走后郭家父子互相看看心定了许多。 从昨天到今天郭家进账三万五千两银子没在手上停留超过一天就换了两栋宅子、一个小坊子还有一百亩田除去送给曹主簿的打点费用如今手上还剩下八千多两银子。 一切忙完那天色已经黑沉沉的了。 只是郭家门前的街道上却灯火隐隐更兼从田湖上传来丝竹管乐之声。透过花柳间隙可见水面上一艘艘宝船飘荡玉壶光转、鱼龙飞舞一派歌舞升平景象。 晚上清哑只喝了一小碗汤。 不病不痛的她就是半点食欲没有。 也不对这不就是得了相思病么! 吴氏和阮氏守着她却不知如何劝。 或者说是不敢劝若开口提那件事只怕更引得她伤心。 蔡氏今天很有眼色吃了饭主动收拾碗筷、整理新买的宅子也不进房里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劝人的骂人还差不多。 媳妇守着闺女郭守业是男人没进房又不放心离开便坐在清哑屋子外面呆呆地看着院子里。那架势若没人劝他怕是今晚又要坐一夜了。 郭大全见这样觉得不是办法。 他想了想拉郭大有走进清哑房里。 “小妹后天就是织锦大会了。你看大哥从来没见识过那个也不知怎么办呢?” 他笑着在圆桌边坐下向靠在床上的清哑讨主意。 郭大有也坐下望着清哑。 清哑听了半天才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们。 好一会她道:“我也没去过。” 郭大全笑容一顿跟着就道:“这个大哥晓得。我们就商量。” 找些事让小妹操心一忙起来她就顾不上想江明辉了。 这是他和郭大有商议的结果。 清哑听了微微蹙眉想了起来。 想起下午的拍卖脑中有个念头不成型。 她便道:“我先想想明天告诉哥哥。” 郭大全笑呵呵道:“小妹聪明就是比我们有法子。像这拍卖要不是小妹说我们再想不起来的。织锦大会小妹说怎办我们就怎办。” 清哑点点头就再不说话了。 吴氏背过脸来对两个儿子瘪嘴无声流泪。 郭大全和郭大有也黯然。 若是一般人心里有了委屈会哭、会骂再不就喋喋不休地跟人诉说可是清哑一声不吭看了把人急死;又不知如何劝劝了也不管用;又不敢走走了不放心真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清哑都不知她浑身无力思绪窅然。 昏沉间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的丝竹管弦声不禁凝神细听。 街上一定很热闹吧她想。 若是江明辉……他们没退亲这样的夜晚他们肯定会出去逛的。 他会带她去吃霞照的小吃看田湖的夜景。 他们手拉手快乐地在街上四处游玩看见什么都要停下来问一声听见什么都要驻足看看闻见什么都想坐下尝尝…… 想着她脸上漾起微笑。 忽然又想起来:他不会带她去了他肯定跟那个谢姑娘去逛了。 她慢慢敛去笑容想起谢吟月下午说的话“若是一个誓言就能坏了人的姻缘那这姻缘也太靠不住了不要也罢!”是啊若是感情没了曾经的海誓山盟又有什么用呢? 念头一起她仿佛被抽去了筋骨身子向下滑去。 吴氏走过来轻声问闺女:“想不想吃点东西?” 清哑转动眼珠目光落在她脸上感觉她的声音很飘渺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她不知什么缘故便摇头道:“我要睡觉。” 说完奇怪:明明像往常一样说话怎么听起来跟蚊子一样细弱? 吴氏倒没奇怪扶她躺好。 郭大全等人就悄悄走出去了只有吴氏留了下来。 清哑不知什么时候睡去了。 其实不是睡是晕过去。 自她昨晚从谢家出来后先是倍受打击下心力憔悴躺倒今早起来又和家人在街上游荡、买宅子后来临时兴起念头拍卖竹丝画稿忙忙碌碌一直没停待一切完了之后便再也撑不住了。 吴氏看惯了她安静的竟没留心只当她睡了。 昏沉中清哑仿佛在船上在雾茫茫的江面上随波逐流。 前方也有艘船江明辉站在船边忽隐忽现。 她奋力摇浆追他总也追不上。 她满心焦急想喊却喊不出来急得流泪。 一阵风过传来他和一个女孩的说笑声渐渐远去…… “明辉别走!别走……” 她在心里哭喊嘴上却一个字吐不出来。 他怎么会丢下她呢? 那时候他捂着她的双手呵护她、爱怜她跟她娓娓讲述将来在镇上置办宅子他们两人一个开铺子、一个织锦卖向她勾画了一幅人生蓝图;秋夜残荷丛中他们静坐在船上听秋虫呢喃;雨雪天他们窝在屋子里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第二天早晨清哑还没动静。 吴氏喊不醒她一摸额头烫手这才慌了才知道闺女是病了。遂吵起一家人来匆匆去找大夫来诊治、抓药、煎药乱成一团。 忙乱中谁还管织锦大会这回事。 他们不记得锦商们可是抖擞精神严阵以待。 方初等人不断会见各路商贾有买丝的有买茧的有签订出海货单的有购买织机的成交火热。然这还只是些小交易重头戏还要待织锦大会召开后看结果才能定。 正忙着忽有管事来回禀锦署衙门收到半匹锦缎来头不小。 方初沉声问:“可打听出是谁家送的?” 那管事道:“没有。鲍长史说不清楚。” 方初嗤笑心道他会不清楚分明是想借这机会敛财。 因命管事去打点务必要弄清楚这半匹锦的来龙去脉。 管事应声而去。 待他走后方初又分别派人给谢吟月、韩希夷和严未央递了信。 至晚间十大锦商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然而无论他们使何种手段却无人能从鲍长史口中掏出一句准话更别说详细情形了。莫测的前景使得大家心情都提了起来暗骂鲍长史贪心不足。r1152 正文 第85章 等待(三更求粉红) 其实他们真冤枉了鲍长史因为他也不知道。 当时郭大全说姓郭而他看郭大全的服饰举止只当他是下人、管事之流哪里想得到他就是锦缎的主人。过后他也派人去各地会馆打听所有有头有脸的锦商中都没有这一号人物仿佛凭空消失了。这更让他对这锦缎的主人感到神秘莫测又疑惑不已。 因此各大锦商去问他他自然答不上来。 别说锦商们就连夏织造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且不说且说谢吟月昨夜回家晚了一夜无话。 今日上午谢二太太置办酒席命人请了女儿女婿并江家亲家过门吃酒。饭后喝茶时谢吟月便将昨日拍卖的结果告诉了江家人又特意说了郭家逼方初发的毒誓所以这图稿便不能给江家了。 江家和谢家诸人都听得瞠目结舌。 江大娘气得痛骂郭家不是东西心狠手毒叫人发这样的毒誓断人根本云云;江老爹感受到郭家的恨意满心凄恻——他们可是差点成了亲家的如今竟闹得这样。 谢二太太道:“想不到这家人这样。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他们根本就是市井无赖行事手段下作!月儿你太大意了怎么能让方少爷签那样的文书呢?这也是能闹着玩的?他们心意歹毒分明在咒你们。” 谢二老爷神色变幻不知想什么。 谢天良则冷笑说要找人打断他们的腿看他们还敢张狂。 一屋子的长辈谢吟月坐在下首却神色泰然。 听了谢天良的话她秀目一凝道:“天良切不可胡来坏我谢家名声。” 虽是淡淡的一句话警告的意味很明显神情威严。 谢二老爷便瞪了儿子一眼。 谢天良悻悻低头知昨日行为让大姐很不快。 谢吟月扫了江家人一眼话锋一转说郭家这招也难不倒她她自会看那些图稿。等琢磨出诀窍后另行叫人帮江家绘制图稿绝不会耽误江竹斋生意。 江大娘听了喜出望外对着谢吟月千恩万谢左一个“大小姐”右一个“大小姐”叫得十分亲热奉承话连篇;又奉承谢二太太说起乡村趣事来笑声一阵一阵的。 谢吟风殷切地帮婆婆斟茶又感谢大姐帮助。 热闹闹的屋子里唯有江明辉沉默不语。 他甚至都不信谢吟月的话。 到底郭家有没有逼方初发誓谁又知道呢。 就算去问那些人都和谢家世交谁不帮她掩饰? 当谢吟月说琢磨画稿帮江家后他娘对她感恩戴德的样子他更是觉得荒唐:清哑不声不响帮江家画了那么多稿子娘不感激反而记恨她;谢吟月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什么还没做呢娘却把她当大恩人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却一点不觉得好笑只心惊。 心惊谢吟月的手段。 她身上含而不露的气势就连谢二老爷也比不上。 不知怎的他很不喜欢她。 清哑画了许多画稿给他他都坦然接受并没什么心理负担因为她的贴心和真诚他感受得到;然谢吟月那居高临下的威严仿佛江家未来要靠着谢家吃饭一样从此就依附于谢家了。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寻了个空子离开了谢家回去了江竹斋。 谢吟风好一会才发现他走了不知怎么回事。 当着亲家江大娘面上挂不住就骂儿子不懂事。 谢吟月那是什么人形形色色人见得多了。 当下她轻笑一声道:“妹婿怕是以为我在说谎骗他呢。吟风你回去好好跟他说究竟方少爷有没有被逼着发誓出去一问便知。昨天去郭家参加拍卖的人多着呢。” 谢吟风心里一沉惴惴点头。 江大娘见还是郭家闹的免不了又骂了郭家一通。 等回去江竹斋见江明辉睡在床上懒懒的竟然病了的样子不禁急得又骂。 谢吟风熬了解暑汤给江明辉喝又向他解释谢吟月的话。 江明辉微微点头只不言语。 到晚间他越是心神不宁满口胡话。 谢吟风才急了起来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朦胧间江明辉仿佛和清哑站在郭家的乌篷船上。乌篷船行驶在寒风凛冽的江面上正往乌油镇去。他握着她冰凉又柔软的小手悄悄告诉她等她过了十五就娶她。忽又好像站在清哑闺房桌旁聚精会神看她画画。一时又见她帮他试穿新衣裳。他贪恋她的美好想趁郭大贵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摸一下她的手或者靠近她的脸颊闻她身上甜香。转而又是江大娘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清哑的不是。又有谢吟风的绣球砸中他他惊慌闪避。忽而夜半惊醒发现自己搂着谢吟风惊恐莫名…… 念头纷杂中忽然他听见清哑哀哀哭泣。 奇怪他怎么听见清哑哭了? 清哑从来不哭的就算大声笑也没有过。 他慌得喊“清哑!清哑!你怎么了?……” 谢吟风在旁照顾他听见他梦中叫唤“清哑”心中又酸又胀又苦又气不住流泪。 放下这头且说次日是七月一日织锦大会的正日子。 一大早位于朝霞大街的锦署衙门门口便车马簇簇各路商人蜂拥而至皆凭官帖进入衙门左侧的锦园——乃是历年召开织锦大会的地方。 锦园的景色极美奇花异草、假山湖石、亭台轩阁、小桥流水无一不是名家手笔。 锦园内最大建筑是锦绣堂。 锦绣堂十分宏大整齐:正北向是五开间的官厅正堂当中三间都没有隔断全通的专为大会时锦署衙门官吏和朝廷派来的内监宫嬷起坐;阶下广场有三条通道通道两旁分列六组回廊每组回廊都分隔成许多小间形成一个个廊亭按“天、地、人”排号内置桌椅几案等用具供锦商们使用。 离官厅越近的位置为天字号。 其次为地字号。 最远的为人字号。 十大锦商自然都安置在天字号。其中方家、谢家、韩家、严家、卫家又排在六组回廊的第一位门脸不是朝东西向而是正对北面的官厅正堂乃是视线极佳的位置。 六组回廊位置有正有偏这分配也是有讲究的。 第三、第四位置最正分别为天字一号和二号。 今日谢吟月占了天字二号廊亭。 天字一号亭却空着。 众人一看这架势便明白是给那锦缎的主人留的了。r1152 正文 第86章 垂危(四更求粉红) 第三更已发各位朋友别看漏了。求粉红订阅!!! * 一时间众人落座后都盯着通道要看是何许人来占这天字一号房。然而直到太阳当空也不见人来。大家都窃窃私议不知何故。 夏织造皱眉问鲍长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鲍长史流汗道:“下官也不知何故。想是那人有事耽搁了。” 有宫里来的太监尖声道:“莫不是骗人的吧?” 鲍长史急忙赔笑道:“有锦缎在此应该不是骗人的。” 夏织造看这样不是办法也没有等那一家的道理;可那人若不来这织锦的优劣也无法评定。想了想命人请了方初等人上堂来将那半匹织锦给他们和内府派来的内监宫嬷们验看可有什么出奇之处。 有侍女展开那锦众人看时不觉一愣—— 不像锦缎倒像一幅画儿。 画上远处是竹山山脚有人家;近处乃碧湖湖中有荷叶莲花水上飘着船船上有渔民;附近是田野、江流…… 这就是一幅水乡图画! 与其用来做衣裳不如镶屏风更合适。 然众人看了都面色凝重。 外行看了只是一匹锦而已他们眼里这锦的图案色彩变化自由丰富清晰可辨不像一般织锦那样受配色限制;且有图案的地方平整不似妆花缎那般厚薄不匀(有花纹的部位厚其他部位薄)根本不是他们现有条件能织出来的。 反复传看后众人都道无法织出。 他们中要数谢吟月的眼光和造诣最高。 她分析道:“用色这么多又不同于缂丝的‘通经断纬’。这是用大花楼机织出来的但却和咱们用的机子不同。就小女子所见过的织机恐怕都无法织出来。” 鲍长史拍手道:“正是。本官也是这么想。” 这下上官不会责怪他办事不力了吧? 有尚衣局的宫嬷摩挲着那布料叹道:“这可了不得。若是织出其他的花纹来那可就……” 众人听了都目光炯炯。 夏织造便命人道:“你去门口看着可有人来。许是他们第一回来找不到地方。” 鲍长史急忙道:“下官认得那管事。下官带人去等。” 一面告了罪匆匆带人去了。 这里夏织造命将各家献上的织物摆出来让锦署衙门有经历的师傅验看、对比评选优劣一面等那匹锦的主人来。 然而大家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等到人来。 夏织造十分恼火吩咐今日暂到此且看明日。 锦商们都大失所望又隐隐悬心忐忑间纷纷散去。 方初和谢吟月邀韩希夷、卫昭、严未央去醉仙楼吃酒。 韩卫都点头应允知吃酒是幌子商议今日之事才是真。 独严未央说还有别事不等他们挽留竟自带着墨玉扬长而去。 原来她心思敏捷想去找清哑。 她想清哑能绘制那样繁复的竹丝画图稿向她讨教说不定能有所启发从而在织锦上有所突破。想到这她不禁得意:表哥花了三万拍得画稿也不过是为了同样的目的;她一文不花只交结郭清哑就什么都解决了还可反复询问并和她共同琢磨。何必和他们在酒楼浪费唇舌也是白耗力气。 想毕尽力催马主仆二人很快来到郭家门前。 还没下马就见街那头来了郭大全形色匆匆旁边还有个中年人背着个小箱子不知干什么。 她忙叫道:“郭大哥。” 郭大全见她一愣随即道:“严姑娘。这是去哪?” 严未央笑道:“就来这呀。我找清哑。” 郭大全强笑道:“不巧的很我小妹病了。” 严未央诧异道:“前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说着跳下马将缰绳甩给墨玉。 郭大全一边请她和大夫进门一边回道:“就是前晚上病的。昨天睡了一天吃了药也没见好看着越来越重了。” 正说着郭守业惊慌地迎上来扯了大夫就往二门跑。 郭大全也顾不得严未央了跟着小跑进去。 严未央见不对也急忙跟了进去。 到了后院上房东间才发现清哑病得很严重脸烧得通红还不住惊颤已是昏得人事不知了。那嘴紧紧闭着眉头微蹙显见不安却没有说胡话或者呓语。 吴氏婆媳伏在床边强压着哭泣连郭守业和郭大有都红着眼睛站在床前也就郭大全强撑着招呼大夫。 那大夫见如此也不多话坐下替病人诊脉。 诊罢竟一句话不说摇了摇头起身就走。 郭大全还跟在后面赔笑询问可能治什么的。 吴氏便瘫倒在床前一声接一声地吞咽。 阮氏和蔡氏也不停流泪却不敢哭出声。 郭守业父子都傻了。 严未央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听见她的声音郭大有转头看过来。 仿佛刚刚才发现她一样他眼中迸出犀利的光芒。 严未央并未留心匆匆吩咐刚进来的墨玉道:“快拿我的帖子去请王大夫。请了人立刻带到这里来。” 墨玉也觉不对并不问缘故答应一声就飞奔出去。 郭大全正好送走大夫转来闻言大喜问道:“可是永安堂的王中大夫?我也听人说他医术好先去找过他他不在。” 严未央解释道:“不是不在他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平常只在堂内就诊半日下半日就歇着了等闲人请不到而已。你放心我严家的帖子一定能请得动他来的。” 郭守业和吴氏等人立即重新燃起希望。 郭大全更是千恩万谢请她去外间吃茶。 至外间坐下后阮氏泡了茶来。 严未央谢了忍不住又问:“怎么好好的就病得这样?” 郭大全面上就现出难过神色黯然道:“都是退亲闹的。” 郭大有则咬牙道:“是谢家害她的!是江家害她的!小妹要有个好歹我不会放过他们的!”说完就冲出门去。 严未央怔住。 也对任谁这样被逼退亲只怕也难咽下一口气郭清哑没当场自尽算是坚强的了。 她便沉默下来。 就算她嫉恶如仇也不能当着郭家人面骂谢家。 谢家毕竟跟方家是姻亲。 她私下质问谢吟月可以在外面却不会这么做。r1152 正文 第87章 求救 过了一会她坐不住信步走了出去。 只见郭大有坐在台阶上呆呆地看着天边。 天边一抹晚霞绚烂如锦! 看着他忧伤的身影她不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坐下却没说话因为不知说什么。 她不说他却开口了声音幽幽的有股悲凉的味道:“那天晚上你们走了小妹就坐在这发呆。她跟我说她想念江明辉。她说她管不住自己就是想他——”只听得这一句严未央眼泪便夺眶而出眼前浮现落寞的少女身影——“……他们定了亲后江明辉常去我家看小妹他们好的很。小妹帮江明辉画了许多画稿叫他来霞照开铺子……” 他轻声叙述江明辉和清哑的过往点点滴滴直到退亲。 严未央听得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丝帕。 暮色沉暗的时候墨玉请的王大夫到了。 众人如见救星簇拥着他往清哑房里去。 王大夫给清哑诊脉后面色很凝重因道:“病倒也不奇只是来势凶猛且病人郁结于心缠绵于内——”他看看郭家诸人想着说深了他们也不懂索性直指病因——“心病还需心药医。若不然恐非药石所能凑效。”最后一句话是对严未央说的。 郭大全颤声问“大夫说的……什么意思?” 严未央却明白了:这是要江明辉来救她。 王大夫便向郭家父子解释一遍郭家父子听了都发呆。 这要求说难不难说不难其实很艰难。 王大夫叹了口气又开了个方子说“先吃了试试看吧。若是心结解了去永安堂找坐堂大夫来开方下药即可。”又向严未央歉意道“老朽尽力了。”说完便告辞。 郭大全送他走后便和郭守业郭大有凑一处商议。 吴氏冲出来拉着郭守业哭喊道:“他爹你要救救清哑!你去江家!去江家求他们!你给他们磕头求他们!一定要把明辉找来!要不然咱清哑就没命了!” 郭守业颤声道:“我去我这就去!” 严未央再忍不住冲出郭家直奔醉仙楼。 问出方初等人所在的雅间赶了去一脚踹开房门。 “谢吟月……” 只叫得一声便戛然而止。 雅间内除了谢吟月、方初、韩希夷、卫昭还另外有三个少年也是锦商子弟正说笑呢见严未央突然闯入且满面怒色都莫名其妙。 谢吟月温声问:“严姑娘怎么了?” 严未央看着在座诸人神色变幻不定。 那三个少年也是知眼色的见状立即起身朝方韩等人告辞道:“方兄我等先过去了。明晚我等在湖上设酒宴请方兄、韩兄、卫兄还有谢姑娘和严姑娘咱们再叙。” 方初也不挽留客气道:“刘兄弟慢走。” 他三人便离席而去经过严未央身边时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卫昭冷冷地扫了一眼严未央也起身道:“我过去找沈老爷子说句话。”说完也跟着那三人出去了。 方初这才沉声问严未央:“出了什么事?” 严未央走到桌前坐下朝他灿然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郭清哑她要死了!” 说得漫不经心好像在说一件新闻趣事。 方初等人惊诧万分面面相觑。 谢吟月冷静地问:“究竟怎么回事?” 严未央笑道:“这个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想江明辉想的——”眼望着他们几个果见他们变色不禁冷笑继续道——“你说江明辉那个负心男子有什么好想的?真是没出息!啧啧那样一个不爱说话的女孩竟对她哥哥说她想江明辉她管不住自己好想他!” 最后一句话她学着清哑静静的语气说出来的。 方初眼前就浮现那个少女寂寞忧伤的模样神色肃然。 韩希夷和谢吟月脸上也没了笑容。 “哎哟哟实在太没出息了!”严未央说着又是摇头又是感叹“人家这会子正搂着谢二姑娘不知去哪个温柔乡呢‘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白死了也没人知道。唉听说他们虽是父母之命定的亲却郎情妾意、琴瑟相合的很呢。那江明辉在乌油镇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去郭家看望未婚妻子。郭清哑帮他绘制了许多图稿这才有信心来霞照发展。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早知如此当初何必怂恿他来霞照呢?徒为她人做了嫁衣裳。” 说着哈哈大笑眼中却滚下泪来。 方初忽然问:“可找大夫瞧了?” 严未央道:“找了。去了好几个大夫看了都说没救了。我叫墨玉拿我的帖子去永安堂把王大夫都请来了一样不中用。现在就等咽气了。哦王大夫倒是说了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就是要江明辉亲自去了。那江明辉怎么能去呢?” 说着凑近谢吟月用嘲笑的语气道:“何况就算请他去谢二姑娘也不许呀。好容易才抢到手的夫婿怎么能让出来呢!”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她没出声也不见愧疚。 严未央冷笑一声抄起面前酒壶目光四下乱转找寻。 韩希夷见状忙回身从后面几案上的托盘内拿了一个空杯给她她接过去自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又搛了个醉虾剥了吃。 吃毕又对谢吟月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 又自言自语道:“如今就等她咽气了。到时候去灵堂瞧瞧上一炷香也就尽了心意……啊呀我想起来一件事——”急急转向方初——“她要是死了你那十幅图稿怎办?她爹和她哥哥肯定说得没那么通透。” 方初站起身对外高声叫“赵管家!” 赵管家应声而入。 方初吩咐道:“你马上去城西把刘心接来。直接送去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为郭姑娘诊治。” 赵管家忙应道“是”匆匆走了。 严未央嗤笑道:“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点明明做了亏心事还假惺惺的装模作样。你要真想帮她就找个好大夫;找刘心?那就是个酒鬼他要能治病我也能当大夫了。” 方初不理她却看向谢吟月。r1152 正文 第88章 要挟(二更求粉红) 谢吟月冲他点点头起身道:“我过去一趟。” 锦绣忙过来伺候她戴帷帽。 方初道:“我送你去。” 说完又朝韩希夷看了一眼。 韩希夷忙道:“我陪严姑娘去郭家。” 方初满意地点头道:“走吧。” 两人便并肩出去了。 严未央不料一下子人都走了诧异道:“这是去哪?” 韩希夷叹了口气道:“他们去找江明辉。严姑娘这件事……” 说了一半颓然停住觉得无可解释。 因道:“我们也去郭家吧看看可有什么帮得上的。” 严未央将他神情看在眼里知他想为谢吟月说话冷笑一声。 “也好就去看着她怎么死的到时候也好给谢大小姐报个信儿好叫她放心。”说完丢下筷子就起身出去了。 韩希夷听了这话作声不得唯有苦笑。 想起那个安静的小姑娘心里很是担心忙跟了出去。 且说方初和谢吟月一路急赶来到江竹斋。 那铺子已经关门了拍了半天竹根才来开了。 谢吟风到前面来会客。 弄清缘故后她神色变幻。 好一会才为难道:“相公也病了吃了药躺着呢。” 谢吟月皱眉道:“重不重?若能起来就去一趟。免得弄出人命来那时满街闲言碎语说也说不清。” 她还有一层担心:若郭清哑真死了江明辉会怎样? 谢吟风无意识地揉着丝帕踌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这事妹妹倒没什么只怕婆婆不愿意。婆婆深恨郭家怎会让相公去。不过不要紧我去劝劝。姐姐和方大哥先喝杯茶等等。” 说完起身往后面去了。 方初看着那婀娜的身姿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 谢吟风去了后面低声吩咐锦屏将卧房门关好亲自守着切不可惊动了江明辉;一面去婆婆房里只说郭清哑病了想请江明辉去一趟。 江大娘听后竖眉瞪眼道:“她想见就见?又耍什么花招?那天下午明辉去不是叫那死婆子赶走了吗?这大晚上的又请他明辉还病着呢想害死我儿子?不去!” 谢吟风就做为难模样。 江老爹沉默着看不出想什么。 这时竹根在外面叫老爹说郭守业父子来了。 江老爹和江大娘都诧异:怎么他们来了。 谢吟风心里很不安忙上前扶住江大娘在她耳边低声道:“是来找相公去看郭清哑的。” 江大娘没想到郭家竟敢上门来逼气死了。 都退亲了还敢这样! 既然来了江老爹不能不见就去了前面。 江大娘不放心由谢吟风扶着也去了。 来人是郭守业和郭大全。眼看清哑就要香消玉殒他们再顾不得面子和尊严忍气吞声上江家来请江明辉。 一见面郭守业就朝江老爹跪了下去“砰砰”磕头;郭大全也跟着下跪说“求老爹救救清哑。” 江老爹和江大娘以及在座的谢吟月和方初都愣住了。 那时江老大和江老二也闻讯来了站在一旁。 江老爹急忙上前扶郭守业道:“亲……郭老弟这使不得。怎么一回事?你起来慢慢说。清哑怎么了?” 郭守业不起来只磕头。 郭大全就开口将清哑命在旦夕的事说了。 当着外人尤其还是谢家人他满心屈辱和悲愤哪里好说妹子的心病只说清哑快不行了想见江明辉最后一面。 江老爹听得目瞪口呆。 他眼中愧疚之色一闪而逝神情尴尬。 因回头对江大娘道:“叫明辉去一趟吧。” 那谢吟风却伏在江大娘耳边将内中缘故说了。 江大娘便明白了郭守业父子来的用意。 她眼中闪现算计的光芒断然道:“不行!明辉也病着呢。那天从郭家回来就气病了。人家把画稿卖了三万两啊他听了能不气吗?竹丝画可是他先想出来的。我们一家子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好容易挣了点银子还要分给郭家一半;那郭家学了江家的手艺卖画稿挣了银子不该分给江家一半?” 方初听了神情愕然。 郭大全正色道:“清哑不是从江家学的手艺。” 江大娘尖声道:“没学?她天生就会这个了?做梦呢!” 郭大全心想小妹就是天生会是神仙教她的。她又聪明又肯用心琢磨所以才比人强。江明辉哪教她了?她倒是常教江明辉。无奈这理由无法告诉人因此满脸憋屈。 郭守业盯着江大娘看了好一会道:“好就分江家一半。” 先救闺女要紧人要是没了再多银子有什么用! 江大娘就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看郭家自己也觉得理亏! 郭大全也想过来了忙道:“那叫明辉去吧。” 江老爹父子很意外不料郭家这样容易就答应了。 江大娘却摇头道:“还不行!还有件事要说清楚。” 郭守业愤怒地看着她不知她又要提什么刁钻刻薄条件。 郭大全沉声问:“还有什么事?” 江大娘道:“明辉这一去了和清哑就扯不清了。他可是娶了谢姑娘的清哑要进门只能做妾!郭家再要闹我们怎么向谢家交代?吟风可没做过对不起江家的事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谢吟风在旁黯然低头很乖顺的样子。 郭守业听了几乎晕厥颤声质问:“你倒说说清哑做了什么对不起江家的事?” 江老爹父子都神情尴尬低下头去。 江大娘也一滞很快道:“那要怪你们。我们早要娶是你们不嫁才弄成这样子的。现在倒来怪我们了。” 郭大全也气得浑身发颤。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个过后再说。” 先把清哑救过来再说。 江大娘道:“那不成!先要说好了不然又闹。” 郭守业父子气得眼前发黑。 想要骂她一个狗血淋头眼下又要求她。 江大娘将他们神色看在眼里暗自得意。 哼那郭清哑会画往后再画再卖郭家岂不还是靠着江家发财?肥水不流外人田必须把她娶回来才成。娶回来还不能惯了她做小妾让谢吟风管着压着这才翻不出天去。r1152 正文 第89章 放弃(三更求粉红) 方初和谢吟月对视一眼微微蹙眉。 郭清哑对江明辉用情如此深还能嫁给别人? 再者经过这件事谁又会娶她? 她只能嫁给江明辉也只能做妾! 不管是谢家也好还是江家也好都不可能允许她做妻。 从谢家来说本来就争的是正妻位置还争赢了如今江谢二人已拜堂成亲怎会再相让?从江家来说虽说之前两家定过亲的但那晚已经当着人退亲了郭清哑再进门除了做妾还能聘为妻? 所以说这个问题是显而易见的又何必争论。 江大娘这样咄咄逼人等于趁人之危很让人反感。 他便对谢吟月使了个眼色意思别太逼狠了。 谢吟月也是这个意思因道:“先叫妹婿去救人吧。” 谢吟风不说话咬着嘴唇看向婆婆。 江大娘却不肯让步一定要郭家服软。 自打和郭家定亲以来她心心念念的就是要亲家吴婆子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方才甘心。 “那不成!这事怎么也要先说清楚。大小姐你不晓得郭亲家……就是清哑她娘厉害的很呢。这些事不先说清楚了回头我们扯不过她的。我算是怕了她了。”她说得吴氏非常难缠。 郭守业身子虚软几乎跪不住。 这江婆娘的恶毒可恨比张家更甚。 他不肯相信自己一连两次瞎了眼给闺女找了同样的人家。 老天爷上辈子他到底做了什么要这样罚他? 钱的事他可以做主要一半也好。全部都要也好想要就拿去;可是这做妾的事他不敢答应因为那涉及清哑的终身。若是闺女愿意给江明辉做妾前儿又何必退亲呢?又怎么会病呢? 越想他越绝望。 绝望之下木然站起来。 郭大全诧异地仰望他不知他什么决定。 “先回去。问你娘一声。” 郭守业直瞪瞪地说道。 郭大全“哦”了一声。忙起身扶住他。 他心下疑惑又担心:这么来回折腾。清哑能等得及吗? 郭守业对江老爹等人挤出一个笑道:“这不是小事我要回去问一声。先走了。” 说完转头就往外走。 江老爹等人都愕然。 刚刚还急得跪着磕头求。这会子怎么又不急了。 江大娘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说得好听心疼闺女还不是面子头上的情儿。真要是疼闺女的。这闺女就快死了还计较这些个脸面?这脸面比那性命还要紧?我看是心疼钱!舍不得银子钱才是真的!” 她心里有些急。生恐这事有变化那一万五千两银子就飞了还有许许多多的一万五千两也没指望了因此说怪话刺激郭守业。 郭守业正往外走。听了这话顿了下。 只停了一瞬他就决然而去。比先走得更快了。 等出去后郭大全担心地问“爹?” 郭守业吐口气道:“回去问清哑。” 郭大全更楞:清哑晕得人事不知。怎么问? 郭守业悲伤道:“你忘了你妹妹怎么病的了?” 清哑这病虽说是思念江明辉起的那根源却在谢家和江婆子身上。江婆子刚才一番话提醒了他:就算江明辉过去救醒了清哑以清哑的性子在家里是捧着长大的连句重话都没受过的入江家做妾能受得了江婆子阴阳怪气的折磨?加上头上还压了个正妻——谢家二姑娘她又怎能甘心?怎会好过?只怕死得更快! 横竖早晚都是死至少死在郭家不受人耻笑。 他的闺女虽不**说话但他知道她是个心气高的绝不会甘心让江婆子和谢家人耻笑。 郭大全也领会过来了不禁眼眶红了“小妹……” 能挺得过今晚吗? 郭守业用力挣开他道:“回家!” 父子两个朝家跑去。 ※ 江竹斋内方初没想到郭守业会做出这样决定很意外。 既然这样他也无法了。 只是那个小姑娘她能熬过今晚吗? 若是熬不过那郭家……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最忌讳做事不留余地了。果真那样他们这些人家根本别想在商场上绵延下去。 想罢他看向谢吟月目光炯炯。 谢吟月微微点头对谢吟风道:“不管怎么说先救人要紧。吟风你去叫妹婿去郭家吧。” 谢吟风为难地看了江大娘一眼道:“婆婆……” 江大娘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正没好气呢声音就有些尖利:“不成!他郭家不把闺女当数我还上赶着去求?回头他们要江家把他闺女当媳妇娶回来怎办?她要病我们又没叫她病……” 江老爹闷头坐着一句话没有。 老婆子有句话说到了他心里:郭守业走了他难道上赶着去求?况且之前老婆子提出向郭家要钱他觉得有些难堪。先前没答应去若这会子再往前凑郭守业还当他是冲着钱去的郭家呢没的丢人所以他就不吭声。 方初霍然站起身对谢吟月道:“走!” 冷冷地扫了谢吟风一眼目光犀利。 谢吟月微微皱眉当着江家人尤其对方还是长辈却不好再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堂妹一眼就跟着方初出去了。 谢吟风被堂姐看得有些不安不知为什么。 出了江竹斋方初先送谢吟月回家。 街上游人已稀灯火依旧。 谢吟月抱歉道:“没想到会这样。” 方初轻笑一声道:“你姐妹俩差别还真大。真没想到你那个堂妹这样蠢还不是一般的蠢!她也不想想若是郭清哑真死了只怕江明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了。还有郭清哑嫁到江家对她只有好处。——想想那些图稿。” 谢吟月静默面孔在街灯的映照下明暗交替。 半响她才道:“虽是这样到底还是江家的主意。那老婆子什么品性你也看见了吟风也做不得主。” 方初鼻子里轻哼一声却不再说话。 江家郭家都不急他操的哪门子心尽力也就罢了。 遂看着锦绣扶谢吟月上车他跟在旁一路往谢家行去。 送她进了谢家正要回家想想还是拨转马头又往醉仙楼赶来。依然进了先前的雅间命小子去郭家打听刘心到了没有郭清哑病情如何。(未完待续) ps:粉红170加更下更稍后送上。 r640 正文 第90章 怪医(四更求粉红) 第三更已上传大家别漏看了。求粉红求订阅求推荐! * 郭守业父子回到家正赶上赵管家和一个青年进门。 郭大有迎出来告诉父兄说这是严姑娘请来的大夫。 郭守业父子听了一振忙跟了进去又问什么来头。 郭大有哪说得上来只说是严姑娘的表哥方少爷的朋友还有那个韩少爷也来了一路说着急惶惶都进去了。 见了韩希夷二人也顾不得寒暄且引大夫入内室诊治。 郭大全见那刘心不过二十来岁年轻不说还一副轻佻若无其事的模样笑嘻嘻的身上还有股浓重的酒味与他心目中留着胡须、态度稳重的大夫形象相去甚远不禁失望。 然到了这个时候全是死马当活马医也顾不得了。 当下众人都盯着他给清哑诊脉看怎么说。 只见他手搭在清哑手腕上两眼上翻望着屋顶。看了一会好似看见什么稀奇物一样还来回转动脖子前看后看。 郭家人都气闷:这到底是诊脉还是买宅子呢? 郭大全也不抱希望了只等他摇头再说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走人。 然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他收手。不但没收手还站起身命掌灯近前照着朝床上清哑脸上看了一回一面喃喃自语什么“情海无边沉浮无期。痴儿痴儿!”嘀嘀咕咕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像个碎嘴的老婆子没一点年轻人的样子。 看完了转身走到桌边铺开纸就写起方子来。 那时严未央也在旁边急忙问“可能治?” 刘心瞅了她一眼道:“没见我正在治!” 严未央气得瞪他。又不敢再出言打扰。 郭家人都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不知这算不算肯定的回答。又见他没好气也不敢问。好歹他没说走。只好看看再说。 刘心写了两张方子递给郭大有道:“赶紧抓药来。” 郭大全怕有失亲自和郭大有一起去了。 这里。郭守业将刘心让到外间和韩希夷一块坐了。 韩希夷心里也牵挂。急忙问他郭姑娘可能治。 刘心这次倒没回避傲然道:“那自然!” 韩希夷就松了口气看着郭守业笑道:“郭大爷这下可放心了。”又对严未央道:“严姑娘也可放心了。”他自己也放心了。 严未央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没言语。 郭守业还有些将信将疑嘴上却道:“大晚上的劳烦刘大夫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还有韩少爷和严姑娘真是难为你们了。” 两人一齐说不麻烦。 刘心便问严未央。“你表哥呢?” 严未央撇撇嘴道:“谁知道!” 刘心诧异地看向韩希夷。 韩希夷摇着扇子轻笑道:“一初有些事脱不开身。” 刘心呵呵笑道:“哦我知道了是送谢姑娘回家去了吧?除了佳人相伴还有什么人能分开你二人?” 韩希夷听得哭笑不得又不好再说。 郭守业在旁他不想提谢家人免得他不好受。 果然郭守业听见“谢姑娘”三个字那脸就沉了下来。 幸好这时吴氏出来紧张地问刘心:“大夫先前也有大夫开了药熬了可是喂不进去。我闺女她不晓得吞。这可怎办?” 刘心不在意道:“嗯待会我来喂。” 吴氏听了还不放心还要再问被郭守业扯住了。 郭守业小心赔笑着恭敬地听那三人说话。 等郭家兄弟把药抓回来刘心亲自熬药。 熬好了叫蔡氏用两个碗来回对冲冲得不烫了才端到床前。 那时郭家一家人、严未央全都挤在床前看着他只韩希夷留在外间。 刘心却没有立即喂药而是先取了银针叫吴氏扶起清哑在她头上、肩颈等部位扎了五根银针。 第五根针下去就见清哑动了动竟然睁开了眼睛。 众人齐齐惊呼喜极而泣。 刘心急叫“拿药来!” 阮氏抹一把泪急忙端了药碗给他。 他接了过去一手捏住清哑下颌一手将药碗凑近她嘴边慢慢灌了下去。丢下碗也不起身依然目光炯炯地盯着清哑的脸。 众人也都紧张静静等待着。 因清哑虽睁了眼目光却很茫然可见还没真醒。 她自病以来一直混沌不醒。 昏迷中她总在追江明辉却总也追不上江明辉始终在迷雾中忽隐忽现、难以捕捉。她伤心地哭“明辉别走!明辉你说过一辈子对我好的……”即便哀哀泣血也是在心里嘴上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正绝望时有人推她、扎她她含泪回头看—— 众人就见她慢慢转动眼珠彻底醒了。 吴氏抱着闺女看不见她的脸还没怎地;郭守业等人都见了无不落泪蔡氏阮氏更是哭出声来。 然就在这时刘心朝着清哑厉声喝道:“醒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父母养你不易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身子。你对得起他们吗?你若是死了一了百了丢下你父母操了这半世的心叫他们如何活下去?你如此不孝真是死有余辜!我真不该救你!” 众人被他疾言厉色惊得目瞪口呆。 然刘心根本没有停的意思越骂越起劲:“就为了一个负心男人你就堕落如此?活该那男人抛弃你!你以为你死了他会伤心会为你流泪?做梦呢你!那个——” 骂到这转头问严未央“那男人叫什么名字?” 严未央发愣不知他问的谁。 刘心不耐烦道:“害她相思的那个人。” 严未央急忙道:“江明辉!” 刘心便又转过脸对清哑继续骂:“那江明辉没准现在依红偎翠不知多快活呢哪还记得你!你要死了他没准想这女人真讨厌没出息死了更好免得他牵挂。正好他去找——” 说到这又回头问严未央“那女人是谁?” 严未央这次没发愣立即道:“谢吟风!” 刘心倒愣住了“谢吟风?谢二姑娘?” 他转头看了清哑半响忽然拍腿大笑道:“哈哈哈……怪不得!难怪那个江明辉抛弃你!要是我我也选谢二姑娘——又有才又有貌温柔如水家里又富贵这样的女子哪个男子不**?你真是傻!跟谢二姑娘争风吃醋你比得过她吗?你要是真有出息就不会气得差点丢了小命了——哎哟!” 正骂得畅快忽然一声惨叫抱着脚哆嗦。(未完待续) ps:粉红180加更送上。 r640 正文 第91章 来见 原来是严未央听得怒气横生跺了他一脚。 “你也选谢二姑娘?谢家的姑娘那么招人喜欢?还是你色心重、贪婪好财?”她咬牙切齿地问。 “严姑娘你……这么狠……”刘心苦着脸控诉。 郭家人见了暗自爽快也不劝解。 开始刘心骂清哑不该丢下父母、叫他们如何活下去等话正说到郭守业等人心坎上因此个个含泪;后来听他越骂越不像话还说清哑不如谢吟风他们脸色就变了要不是看在他救醒了清哑的份上就要上前揍人。 清哑在刘心骂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时就如当头棒喝。 她可不仅是郭守业夫妇的女儿她还有一对父母他们为了她倾尽心血为的就是教会她自强自立。如今她失恋了还差点丢了小命怎么对得起他们?何况这样的事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居然毫无长进思想起来怎不惭愧! 再听见说谢吟风有才有貌她比不过她所以江明辉才会抛弃她而选谢吟风正触动病因也激发心底傲气和怒气—— 她哪里比不了谢吟风了? 这一世她不是哑巴怎么就不如人了? 谢家是织锦世家又怎么样那是谢家祖宗挣下来的! 如今她郭清哑就凭一幅织锦就叩开了锦署衙门的大门拿到了天字号的官帖怎么就不如谢吟风了? 愤激不平之下喉头一鼓一口鲜血喷出。 吴氏和郭守业等人一齐惊叫吓得面无人色。 蔡氏冲向刘心。“都怪你!都是你骂的小妹——” 探手便揪住他胸前衣襟要跟他拼命。 刘心急忙挣扎“让我看看。吐了好吐了好!” 可怜他在蔡氏手下跟只鸡也差不多哪里挣脱得开! 还是严未央听他话内有因忙示意蔡氏松手。 刘心这才脱身。扯过清哑胳膊。将手搭在她腕上。 诊了一回脸上便露出笑容来。 “吐了好。吐了才有救。要是听了我那番话你都不能醒过来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笑着对清哑道。“在下看姑娘也是个明白人。既醒来当无大碍。如此也不枉我走这一趟。” 众人这才明白:他刚才那一番言辞都是有意为之。 清哑看着面前怪医嘴角微动。艰难咧了下。 刘心一怔也笑了起来。 跟着又正色道:“刚才在下多有冒撞。其实我观姑娘眉眼不俗。容貌清奇将来必定有一番造化切不可自轻自贱、妄自菲薄。须知人生情缘最难断定眼前遭际又岂知不是你的转机?” 清哑郑重点头受教。只因无力看去微不可查。 刘心却从她目中看懂了放下心来。 遂吩咐道:“把另一副药煎上。先喂她喝些米汤。然后再喝药。” 蔡氏忙问:“刚才那个药呢?” 刘心翻眼道:“倒了。那个猛药可不是随便吃的。再吃要死人的!人醒了当然要换药!她也没什么大病。随便吃些药慢慢调养就好了。” 郭家上下如闻仙乐个个喜笑颜开。 吴氏更是连声吩咐蔡氏:“快倒了!老大媳妇你听大夫的别自己乱作主张。可不能大意了。” 蔡氏忙答应了。 阮氏就说她也去看着两人急忙出去了。 严未央这才上前坐在床边欢喜地跟清哑说话。 看着面目清瘦的女孩她心里酸酸的。 说起来她们才见过一次根本谈不上交情。 她是被她对江明辉的那份真情触动心肠思及自身感同身受;又见她被谢家姐妹逼迫如此地步义愤填膺所以才为她奔前跑后地张罗。眼下见她醒了自然欢喜非常总算她没白忙一场。 那刘心见没事了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嘴里还打哈欠含糊道:“困了……帮我准备一间屋子。我还不能走回头还要复诊。” 郭守业求之不得忙道:“有有地方住。” 转向郭大有吩咐道:“老二你带刘大夫去。” 刘心又摸肚子道:“好像有些饿了。” 郭大全急忙道:“我这就叫媳妇弄些吃的来。” 说完就往外跑。 刘心慌忙喊:“可有酒?” 屋里人都愣住。 严未央觉得丢人咬牙道:“都半夜了你还要喝酒?” 刘心尴尬地笑道:“半夜了?那算了明早再喝。” 一面跟着郭大有出去了。 吴氏就笑了觉得这大夫和睦人一点不见怪。 一时阮氏端了稀粥来喂清哑吃。 清哑心里生出求生意志便是再没胃口、再无力也硬撑着把一碗稀粥喝了。 吴氏这才放心不住抹眼泪。 因转头看见严未央又向她千恩万谢多亏了她找了大夫来才救了清哑。 严未央忙解释说大夫不是她找来的是她表哥找来的。 “就是方少爷拍得了你家设计图的那个。”她告诉清哑。 她知道清哑对方初没好感想为他讨这个人情。 清哑听了沉默。 她真的很恨方初。 可是救命之恩不能不谢。 “谢谢!” 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很清晰。 严未央听了十分欢喜忙又提起韩希夷听她说了后如何连夜赶来等等只没提谢吟月。 吴氏心里却难受无比——这算什么事? 仇人变恩人了反倒要谢人家! 这一切难道不是他们做出来的? 要不是他们帮谢家夺去了江明辉清哑能生这场病吗? 只是这话面对严未央却不好说的。 毕竟她可是从头到尾与这件事无关还帮了郭家。 这时郭大有匆匆走进来。 “小妹江明辉来了。你要不要见他?”他问。 大半夜的江明辉怎会来了呢? 原来是江老大和江老二本是老实的庄稼汉思前想后觉得这事不妥。兄弟两个凑一处分析商量。嘀咕来嘀咕去最后总结:郭家没有对不起江家清哑没有对不起江明辉她千真万确是帮了江家的。就算郭江两家结不成亲家了江家也不能见死不救。况且他们也怕江明辉日后知道内情生他们的气。 做下决定后他们就去告诉江明辉清哑的事。(未完待续) r640 正文 第92章 拒见(二更求粉红订阅) 锦屏拦住了他们说姑爷已经睡着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江老二赔笑说他们有急事和弟弟说。 锦屏当然知道他们有什么急事正是不想这件事被江明辉知道哪里会去告诉他更不会让他们进去告诉他。 她便道夜深了小姐和姑爷都睡了不便打扰;一面用诧异地目光看他们分明说“哪有大伯二伯晚上往弟媳妇屋里闯的?” 江老二就有些局促脸也发烧。 江老大是个急性子脾气也暴躁才不管那么多呢朝锦屏一瞪眼道:“管他晚上白天这是我家!我想找我弟弟说事怎么了?要你管!你过去!明辉!明辉!你起来!” 他一扒拉将锦屏攘到一旁对着屋里就喊。 锦屏又羞又气又无法跟这莽汉理论忙进去告诉谢吟风。 那江老大也不会真的闯弟媳妇房间他来硬的。 他对着江明辉的窗户大喊:“江明辉清哑病了!病得快死了!你不去瞧?再不去就见不着了。” 一连喊了许多遍江家人一齐被惊醒。 谢吟风就算把江明辉耳朵塞住也瞒不住这件事了。 江明辉昏昏沉沉中听说清哑病得要死了惊出一身冷汗身上反轻松一大半。他爬下床跌跌撞撞就往外跑。谢吟风拉他被他一把搡开“清哑清哑!” 谢吟风醋海翻波五内催伤。 她却顾不得伤心急命锦屏去请公婆。 那锦屏却是最伶俐不过的早叫小丫头去叫了。 江老爹和江大娘一齐出来就见大儿子和二儿子正站在院子里对江明辉说郭守业父子来找他的经过。 江明辉听说郭守业给爹娘下跪顿时急疯了——若不是清哑真凶险那样一个人断不会给爹娘下跪的——喊一声“清哑”就往外跑。 江大娘和谢吟风等人一齐拦住他。 江明辉火气上来了猛一挥手。 就听“哎哟”一声谢吟风跌倒在地。 锦屏等几个丫鬟惊慌地上来相扶。 江明辉也吓一跳忙蹲下身去问她可摔坏了。 江大娘想已经得罪郭家了再把谢家得罪了那可是两头不落好落得跟张家张福田一个下场因此骂江明辉道:“你个糊涂透顶的东西!为了那个哑巴你还打起媳妇来了。人家好好的小姐不知多金贵不晓得多少人上门求你以为想嫁你?要不是你昏了头跑去抢了人家的绣球她能嫁给你?你做梦呢!” 江明辉听了惭愧流泪道:“求求你吟风!清哑不行了我要去瞧她不然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谢吟风见自己留住了他心下稍安。 因蹙眉仿佛很痛苦似的。 锦屏忙替她揉足踝又说“我劲儿不够大。” 江明辉听了忙接过手去揉了起来。 揉了一会才好些。 谢吟风才对他道:“我怎么会不让你去呢。我是不想你冲撞了娘。娘也是担心你才劝的。你别担心我来好好跟娘说。咱们一块去看清哑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找个大夫什么的先救人要紧。” 江明辉听了大为感激道:“谢谢你吟风。” 谢吟风轻声道:“咱们是夫妻谢什么。” 遂在锦屏等的搀扶下站起来恳切地对江大娘道:“娘让相公去吧。他和清哑定过亲的清哑病了要是他不闻不问的人家会说他无情无义对江家名声也不好。咱们自己人晓得这事是件误会是相公不留心接了绣球;外面不相干的人哪知道这些说起来只会骂江家背信弃义悔婚另娶。这可不是玩的干系到江家的名声。所以为了相公心安也好为了江家也好还是让他去郭家看看吧。” 江老爹点头道:“明辉媳妇这话说得对是该去。” 他看着谢吟风暗暗点头想大户人家养出来的闺女就是不一样这话有情有理处处为男人为江家着想;跟她比郭清哑眼光就浅了些生怕好处给江家得了自己吃亏。 江大娘见谢吟风开口说情当然要卖她面子。 何况她知道自己未必拦得住江明辉不如顺水推舟。 因道:“去就去吧。咱们都去看看。” 她这是怕儿子吃亏须得自己去镇守着见机行事防止郭家作怪;二来江明辉还病着大半夜的出去她担心他;三就是为了那一万五千两银子了这可是先就说好的。 谢吟风正有此意也说要去。 江明辉见这阵势觉得不妥然他心系清哑也顾不上劝了也不管她们先在大哥二哥的陪同下先往郭家去了。 郭家得了消息的清哑沉默着眼中泪光闪闪。 他来了终于来了! 她梦里夜里盼着不就是要见他吗? 可是见了又能如何呢? 吴氏、阮氏和严未央一齐看着她。 好半天她才无力摇头清晰吐出三个字:“叫他走!” 爱得越深痛得越深。离他远远的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不然她会在这情海中被淹没吞噬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要知道这里可是允许男人纳妾的给了他们许多便利。 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堕落! 郭大有眼睛一亮重重点头道:“嗳!” 转身就冲出去了仿佛很兴奋。 吴氏借着送碗的机会去厨房命令蔡氏“老大媳妇江家人来了。你给我出去咒他祖宗八代不得翻身!” 她已经知道江婆子要挟郭家的经过。 如今闺女没事了她要是不出这一口气白瞎了这些年的名声。 蔡氏听了振奋答应一声遂将手中活计让给阮氏抓起一把菜刀就往前面冲去。 阮氏急忙追着喊“别真砍人!” 蔡氏大步走一面道:“晓得!” 前院从郭大有口中得知清哑决定的郭守业从门角抄起一根大棒子杀气腾腾地走向院门口;郭大全、郭大有也面色不善地跟着去了。 闻声而来的韩希夷和刘心慌忙叫道:“老爹不可!” 哪里挡得住! “滚!” 院门一开郭守业一声爆喝顿时就乱了。r1152 正文 第93章 大恨(三更求粉红) 江明辉战战兢兢道:“郭大伯我是来看清哑的。清哑怎么样了?” 郭守业冷笑道:“清哑可不敢让你看。你看一眼要一万五千两银子呢。你那老娘黑心烂肝的还要逼清哑给你做妾呢。做梦!我郭家的闺女就是老死在娘家也不会给你这个黑了心的小王八蛋做妾!” 江明辉眼前一黑脑子嗡嗡响。 可是他已顾不得究竟了。 郭守业这般莫非清哑已经死了? 他冲上前去喊:“清哑呢?我要见清哑!我要见清哑!求求你们让我见清哑……让我见见她……” 那脸上的泪不断滚落浑不知所以。 郭大全还算理智跨前一步拦住他板脸道:“你走吧。” 江老大和江老二都傻眼没想到郭家会这样。 他们也跟江明辉想的一样:莫非清哑已经死了? 郭大有见前面来了辆马车江老爹等人都来了遂提高声音叫道:“不要脸的东西!还说清哑会画稿子是跟你学的卖画稿的钱要分你们一半。我呸!江家人真不要脸!说话像没长下巴一样歪理一套一套的。也不想想你总共见过清哑几回?怎么教的?你不是娶了谢家姑娘吗?谢姑娘不是织锦世家的人吗?如今你们天天在一块你倒是教给她一个我瞧瞧。教会了也画几幅稿子出来卖几万银子给我瞧瞧!不要脸!靠我郭家闺女发财过河就拆桥还强逼人做妾要钱要人。不要脸的东西!人在做天在看!江家要遭天打雷劈的!江明辉。你说过你要对不起清哑就不得好死!我等着看你看你不得好死!看你不得好死!!!” 他胸中仇恨滔天若不然也不会如大嫂般骂人了。 想起去年冬日在江面上他和三弟撑着乌篷船送江明辉回乌油镇。那个少年用双手握住小妹的手。寒风凛冽。却挡不住他们炽烈的情感。那是眼前的少年吗? 若知有今日他那时就把他丢进江里喂鱼! 江老爹和江大娘没想到一来就碰见郭家雷霆风暴都呆住了。 郭大有骂得如此怨毒。听得江大娘瑟瑟发抖。 她强忍着哆嗦扑过来喊:“谁想来!不是你们上门去求我们的?还跪着求磕头哭着求……”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郭守业怒发冲冠。 他盯着江老爹。咬牙道:“是我瞎了眼!瞎了眼呐!只当江家是个良善人家才想跟你们结亲。谁晓得是一窝子狼心狗肺、黑心烂肝的东西!我儿子骂的好。你江家要遭报应的!老子等着看你江家报应: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恶毒的诅咒一个字一个字地从他嘴里蹦出来字字砸在江老爹心上。 他也跟儿子一样想:郭清哑肯定死了! 想起那个安静的小姑娘帮江家画了许多画稿。他心思恍惚起来:两家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这时蔡氏冲出来了挥舞着菜刀驱赶江家人一面嘴里痛骂。完全没有章法想起什么骂什么。什么恶毒骂什么什么伤人骂什么。 骂得江家人狼狈后退。 谢吟风在马车里根本不敢露面。 她可是记得那天在谢家蔡氏临走时骂她的话若是在这嚷出来说她有心勾引江明辉故意引他去抛绣球现场她也不用活了。 深夜的街头这场吵闹让人听了惊心动魄。 街坊邻居都闻声而起或在窗后或在门前对外张望。 正乱着韩希夷和刘心赶来死命劝解。 韩希夷叫江家人赶紧走。 江明辉疯狂地叫喊“我要见清哑!清哑——” 韩希夷心中长叹推他道:“郭姑娘没事了。你快走吧。” 江明辉一把抓住他急切地问:“清哑真的没事了?” 韩希夷点头道:“没事了。这位刘大夫把她救醒了。” 江明辉身子一软就瘫倒在地。 江老大和江老二忙一把捞住弟弟。 刘心“咦”了一声道:“看你这样子对她用情很深哪不像负心变心的样子。怎么就舍了郭姑娘、娶了谢二姑娘呢?” 这话恰恰在人声静下来的时候响起被马车里的谢吟风听个正着。顿时她如同被人打了个耳光满脸作烧。心中更是酸楚不平:郭清哑郭清哑你好你很好…… 蔡氏又痛骂起来无非是江明辉是下流种子等等。 吴氏先在暗处看着这时走出来喝住两个儿子和儿媳。 江大娘看得心惊胆战不知这婆娘要说什么。 说实在的尽管她嘴上不承认其实她心里很忌惮吴氏。 自打两家定亲以来她从没在她面前占过一丝上风。 “走!要不是有人上门要死要活地磕头求八人大轿来抬我我也不上这来。求了人人来了又跟疯狗一样咬人。他郭家就不干一件清头的事专门无理搅三分。咱们走管他闺女是死是活!” 她恨恨地说道想要撤离。 蔡氏朝她挥舞菜刀骂道:“不要脸的老娼妇!我爹是去求了。你不要脸又要钱又要人我爹不答应你才回来了。这会子你一家子装模作样的撵来莫不是不死心舍不得那一万五千两银子?还有我小妹想要她一辈子给你江家挣钱?黑心烂肝的老婆娘死了也要下油锅的……” 江老爹见自己好心果然被人怀疑不禁心灰意冷。 江大娘骂不过蔡氏气得跳脚。 江老大发怒辩解说他们是担心清哑才来的不是为了钱。 吴氏全不管他们争吵径直走到江明辉跟前。 她面上一派悲戚不像郭守业等人含着怒气。 “明辉你走吧。清哑没事了。先前是有些不好她爹就急了想叫你来见她最后一面。”她抹着眼角哽咽道“亏得刘大夫有本事把她救醒了。你放心去吧。回家好好跟谢姑娘过日子别惹你娘生气。先头你娘说的那些话不是真的。我也是当娘的人我晓得她心思她不是想要郭家银子也不想清哑进门做妾。她就是不喜欢清哑生怕清哑进了江家的门又怕惹得你跟谢姑娘不和睦。这也是她当娘的一份苦心你要体谅。这婆媳也要讲缘分的你娘和清哑不对眼清哑再做多少她也不会喜欢的。你就忘了清哑吧。” 江明辉一听可不是这样心中悲苦万分。 为什么娘一定要让他不好过? 那可是他的亲娘啊!(未完待续) ps:粉红190加更。稍后还有一更。 正文 第94章 铩羽(四更求粉红) 江大娘听得目瞪口呆想要辩解又无从辩。 难道她要当着人说她想要清哑给江家做妾? 那不是告诉人她想要郭家的银子! 之前她还理直气壮觉得是清哑偷学了江家的手艺刚才听见郭大有骂“你倒是教给她一个我瞧瞧。教会了也画几幅稿子出来卖几万银子给我瞧瞧!”她心里便直打鼓因她知道没人能像清哑那样看一看、问一问便画出画稿来。 韩希夷看着吴氏目光奇异;又扫一眼郭守业等人吴氏和江明辉说话的时候他们都退在一旁站着仿佛刚才闹事是在赌一口气而不是真恨江家;尤其郭大全居然又满脸和气了。 这家人看似粗俗真不简单! 谢吟风在马车内听了吴氏的话也暗叫厉害。 她正满腔醋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因掀开车帘在锦屏搀扶下下了车盈盈走过来。 韩希夷急忙拦住低声喝道:“谢二姑娘你做什么?还不走!” 他心想“你还嫌这不够乱还下来?”口气便很不善与他平日风度翩翩的举止颇不相符。 谢吟风微微一笑道:“韩大哥放心我不是来和他们争的。” 韩希夷皱眉眼望着街道那头心想赵管家去叫方初怎么还不来? 谢吟风走到江明辉跟前拉着他一起给吴氏跪下道:“清哑妹妹因为相公大病一场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忍他们分离。这件事一开始就是误会晚辈也不是那不容人的女子怎敢逼相公退亲另娶。还请伯父伯母看在他们情深义重的份上开恩许清哑妹妹来江家我们一块过日子。也免得相公为妹妹日夜牵肠挂肚。” 她总算意会到了谢吟月之前对她的失望。 把郭清哑弄进门做妾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让江明辉得不到她从而牵肠挂肚要高明得多。 江大娘便看着吴氏冷笑:看你怎么下台! 吴氏理也不理谢吟风。当她不存在似的。 她对江明辉道:“你这娃。大娘最是知道你心是实诚的。你说当日不是有心去抢绣球别人不信。大娘是信的。现在娶也娶了也别想那些了。就是那个送帖子给你的丫鬟你要找出来。只要她在谢家你就要把她找出来。不然。这辈子你空背个冤枉的名声。” 谢吟风心里“咯噔”一下身子微颤。面上却一点不显。 这一微妙变化没逃过韩希夷的眼睛。 江明辉红着眼睛道:“我一直在找她。” 又道:“大娘吟风她说的事……” 他实在舍不下清哑又见吴氏一直对他很和善谢吟风也主动跪下恳求。他自然心生奢望。 吴氏叹道:“你怎么忘了我郭家最不喜欢坏人家的好事。张福田那会子和李红枣勾搭上了我们就成全他们;这回你和谢姑娘勾搭上了。我们再难也要成全夹在里边算什么事?这事别再提了。快回家好好过日子吧。” 勾搭上了? 江明辉脸羞得紫涨。 郭大娘还是生气的。不然不会把他和张福田相提并论。 谢吟风本该觉得羞辱的可她没在意她被“张福田”和“李红枣”两个名字惊呆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吴氏冷冷地瞅了她一眼转头招呼老头子和儿子们进去“砰”一声把门关上了。韩希夷就被关在门外了刘心脚快撵进去了。 江明辉没能见到清哑又被吴氏暗中拿话羞辱又觉得自己在抢绣球一事上受了冤屈又受家人欺瞒、反复坏其好事绝望伤痛之下病体不支叫一声“清哑”就瘫倒在地上。 江家人吓坏了忙上前扶起他查看。 七手八脚的众人将他弄上谢吟风的马车回江竹斋去了。 一路上谢吟风听见昏迷的江明辉喃喃自语“清哑清哑!小妹……”心中咬牙“郭清哑你好你很好!”首次对清哑生出恨意。 之前她对她不过是些小女儿的酸楚醋意罢了。 ※ 当韩希夷、严未央和方初在田湖边碰面后已经是下半夜了。 三人并马在柳堤上缓行一面闲话。 说起前事方初皱眉道:“这不仇恨又加深了?原来还以为能救郭姑娘好歹能缓和些呢。谁想到这个结果!” 严未央嗤笑道:“谢二姑娘当天下女子都跟她一样呢。郭姑娘病得七死八活醒来听说江明辉来了坚决不见着实令人敬佩。江家居然想纳她做小妾真真可笑!” 韩希夷罕见地沉默没搭话。 方初不悦道:“郭清哑对江明辉情深义重为此差点丢了小命这样坚持又是何苦来?” 严未央道:“你真不懂!” 方初道:“我不懂什么?” 严未央冷笑道:“若是谢大小姐此刻和另一个男人有染你还会娶她?” 方初厉声道:“你胡说什么!” 严未央大声道:“我怎么胡说了?你们男人朝三暮四、背信弃义还要女人一心一意跟随真真是可笑之极!” 方初皱眉道:“江明辉的情况不同他并未变心。” 严未央道:“那他当晚为什么不跟郭姑娘走?” 方初哑然——江明辉是想走是他千方百计不让他走的若不然郭清哑也不会吐他一脸了! 这又转回到原来的问题上了。 方初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韩希夷望着黑幕沉沉的湖面轻声吟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露无觅处。” 方初和严未央听了沉默唯有马蹄踏在草地上“得得”轻响。 ※ 昨晚的事如一场噩梦第二天天放亮后就忘却了。 只因大家有更重要的事情——织锦大会期待! 方初早早带着赵管事等人来到锦园门前。来了眼睛在前后左右到处巡梭期望发现一个陌生的身影或一群陌生的人好早些探知对方底细。 同他一样其他人也来的格外早。 有条不紊的人流中谢家马车到了。 方初忙迎上前去先和谢明义、谢天良父子招呼。(未完待续) ps:粉红200加更送上。这两天书评区有些热嬉笑怒骂都说明一点:你们在关注本书!所以作者海纳百川全盘接收!谢谢大家!这书上架九天了。九天来原野的努力你们看见了你们的支持原野也看见了。接下来让我们继续共同努力!每天更八千字有些吃力为了你们更为了原野自己我会坚持下去的!也请你们给予原野支持如能设定自动订阅原野感激不尽算是督促原野加油的动力! 正文 第95章 震惊 车帘掀开锦绣先跳下来跟着一个婆子飞快地送上绣凳放在马车门前。锦绣伸手进车内谢吟月搭着她的手盈盈迈步下车。 方初叫道:“吟月。” 谢吟月抬眼看他轻声问“如何?” 方初含笑点头道:“无事。” 谢吟月就一笑而过目光扫向周围 别人并不知他们说什么锦绣却知道姑娘是问那郭姑娘如何。听说无事才放心。姑娘就是深谋远虑像郭家那样的人家也不小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有些市井小人比兔子厉害多了。 当下众人簇拥着他二人进入锦园往锦绣堂行去。 一路上前来招呼攀交的人不计其数。 “锦绣五少东”绝不是浪得虚名。 谢吟月身为女子丝毫不受轻视。相反她因为毒辣的眼光和聪慧的灵气备受瞩目。她身后有谢、方两大家族支撑在这个大会上一言可决谢家未来一言可动其他锦商的命运。 今日尤其不同因为锦署衙门出现了独特的织锦。 在它的主人底细未明之前众人难免推崇谢吟月说不定她是第一个能参透那织锦的人。果真如此谢家前景无限! 谢明义深知这点维护在侄女身边十分贴心。 昨日原以为无大事他就没来;昨晚听说出现了独特的织锦他今天便和儿子一齐来了就为给侄女策应应对各种情形。 除了谢吟月和方初韩希夷等人也备受瞩目。 韩希夷所过之处如春风吹拂春意盎然。不管是老少男女见了他都笑嘻嘻地招呼且语气真诚亲热仿佛和他至交一般。跟随家人来的年轻少女们更是看着他痴痴移不开目光。其实她们当中许多人就是冲着他来的看一眼也是好的。 卫昭就不同了众人见了他笑容都小心几分生恐惹得他不快给个冷眼冷面。他天生冷脸还可承受;若是刻意丢一个冷眼过来人可就受不住了。 严大姑娘火热的性子也很讨人喜欢就是爱憎分明不入她眼的人便自动退后轻易不敢去奉承她。 “锦绣五少东”进去后如沈亿三等豪富也都一拨又一拨地进去了。 今日的锦绣堂比昨日扰攘了许多。 一眼望去各家廊亭内都增添了人手。 众人落座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前面天字一号。 那里空空如也。 夏织造身为朝廷官员自然不会坐等一介商贾。 巳时初例会开始。 不过是些往年的老套数就是评选也不见波澜十大锦商献的东西难分轩轾、各有千秋。若一定要推出行首当数谢家送上去的缂丝贵重难得。可是缂丝这东西织起来耗时费力等闲人用不起。 如此一来结果不能定交易也迟滞住了。 大家便心不在焉期盼那织锦的主人快来。 夏织造十分恼火狠狠地瞪了鲍长史一眼。 鲍长史暗自叫苦也不知那汉子到底怎么一回事竟然就这么没影了若不是那半匹锦摆在那还只当这是一场梦呢。 眼看就要到了午时忽然一个衙差跑到第一条通道口朝上大声报道:“天字一号郭少东到——”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嗓子有些打滑打飘。 顿时上上下下的人都静了下来一齐把眼睛盯着门口。 只是有些廊亭视线受阻看不见。 排在前面的“锦绣五少东”面朝北是背对着门口的自然也看不见且他们要维持大家气度不可能像人字号地字号里的人那样伸头探脑只好强自镇定等待那什么郭少东上前来。 等待的工夫就听后面窃窃私议: “啊原来是他们!” “怎么是他?” “是他们!” “怪不得!” “哎呀原来是你呀!” …… 方初满腹狐疑和韩希夷、谢吟月交换目光。 听这口气竟然是大家认识的人? 究竟是谁? 没听见相熟的人里面有姓郭的呀? 他忽然心中一动被一个念头惊呆了。 不等他深思推敲也无需他深思推敲一群人走过来验证了他刚才的想法。 他霍然站起身满面震惊—— 他早该想到的! 不自觉的他看向谢吟月那边。 谢吟月脸色煞白身子不自觉轻颤。 她满心都是深深的懊悔说不出的悔恨震惊! 韩希夷笑容定住好像特写。 卫昭还是冷冷的不过面上多了些光辉仿佛迎着阳光的白雪。 只有严未央先是一愣继而狂喜—— “清哑是你!” 她喊了出来。 来的正是郭家一行。 郭守业父子三个加上吴氏婆媳三个簇拥在男装打扮的清哑身旁。他们何曾见过这大场面虽然强自镇定那脚步还是有些僵硬。只有清哑静静地迈步反比平常更显优雅。——这城里的路可比乡下平整多了。这情形落在众人眼里此刻的他们不像一家人正像管事和仆妇簇拥着少主人。 一行人在衙差引导下先进官厅参拜夏织造等人。 鲍长史见了郭大全欣喜地对夏织造道:“大人就是他!” 因又向下叱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昨天没来今天又迟了当这织锦大会是儿戏不成?让大人和公公们久等你该当何罪?” 郭大全忙叩头道:“小人该死!小的妹妹突然得了重病差点没了所以昨天没法来。好在昨晚救过来了今天才撑着来了。请大人们恕罪。” 鲍长史听了将信将疑。 夏织造看着这群庄稼人满心纳闷: 难道就是他们献上的织锦? 嗯那个少年倒还有些少东的样子。 他旋即注意到不对:他妹妹生病关织锦大会什么事? “你妹妹?是谁?” 他皱眉问目光却看向阮氏。 郭大全忙指清哑道:“这就是小人妹妹郭清哑。” 夏织造神情错愕“她是你妹妹?” 他还以为清哑是少年呢。 郭大全忙点头将家人全都点数一遍。 郭守业这才插上话端出一家之主的身份。 众人听了都面现异色:原以为是主仆没想到居然是一家子。再看郭清哑脸色苍白身形单薄果然大病初愈的样子。 夏织造则想:这一家人差别何其大! 不过细看还是有些相像的。 “那织锦是谁织的?”他问出重点。r1152 正文 第96章 不共(二更求粉红订阅) “是小人妹妹。”郭大全恭敬道。 清哑直视夏织造目光清澈并无拘谨害怕。 夏织造甚为惊异微微颔首。 “是用什么机子织的?”这次他是看着清哑问的。 “是小人弟弟和妹妹改造的织机。” 又是郭大全回答一边指向郭大有。 夏织造和内监们对视一眼:果然如此。 他挥手示意郭家人起来然后捻须沉思。 略沉吟后他才问郭大全——经过刚才对答后他以为郭家虽奉郭清哑为少东郭守业又是一家之主但主掌人事的却是长子——“你们献上来的织锦很好乃本次织锦大会头等织料。只是织锦大会自有规矩。本官问你你们来此意欲何为?” 他想先摸清他们的底细和意图。 “意欲何为”四字让郭大全有些懵竟不知如何接。 他忙看向清哑。 清哑道:“转让合作签约。” 郭大全面色一振立即躬身道:“大人小的们是庄稼汉从来只会种地没做过生意。小的妹妹织出了这锦送了来这里多亏了大人们体恤百姓不嫌弃我们没见识还给了天字号的官帖小人全家都感激不尽。大人体恤爱护百姓小的不能没眼色要是叫我们帮皇宫里织锦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就能织出几十匹。那不是耽误事么还辜负了大人和皇上的心意。所以小人想把这织锦和织机让出去。小人就不给大人添乱了。” 夏织造双目迸出强烈光彩疾声问:“当真?” 鲍长史等人也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郭大全好像盯着异宝。 郭大全赔笑道:“哎哟大人小人几个胆子敢在这唬弄大人?不过大人要是这法子使得能不能让小人自己跟锦商们说?不怕大人笑话小人还有点小小的要求。” 夏织造笑道:“这是自然!岂能让你等白白献出织锦和织机。况这也是织锦大会的规矩:你若让出这织锦和织机当由你和他们互相磋商商定后交易。” 他很喜欢这汉子说话实在没有弯弯绕。 郭大全喜形于色又谦卑地说道:“那小人就当着大人们的面说了也好请大人们做个见证。还有小人一家是乡下来的见识浅要是有什么说得不对大人也好教训小人当面改过。省得让人说小人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规矩。” 这话更合夏织造心意越发看他顺眼遂和颜悦色道:“好你且说来听听。若是要求合理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郭大全又施了一礼才转过身去看向郭守业。 郭守业遂一挺胸膛带头走向官厅外站在台阶上。 郭大全、郭大有一左一右护持着清哑也走了过去。 他父子隐隐将清哑簇拥在中间面对下面无数锦商。 清哑尚未病愈苍白的面色衬得她眼睛格外深黑。 她穿一身黑白锦袍、系黑腰带:锦袍乃是黑色打底胸口处织着一丛白玫瑰;那丛花又以白色为底色花茎和花叶都织成黑色只花朵儿是白色。黑白二色搭配简约出尘在这锦绣争辉的会场中显得格外突出还带着一种静穆和哀伤。 她头上挽着男子发髻只插了一根木簪。 修长的脖颈在这身黑白的衬托下像天鹅一样优雅。 下面人就见那个男装打扮的少女如鹤立鸡群般静静地站在父兄身前没有谢吟月的气势却也没有一般村姑的腼腆局促;不像严未央火热直爽也不似卫昭的冰冷。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简约的黑白凝练出萧瑟的寒意让人感觉夏日的流火忽然没那么炽烈了。 方初看着她那身袍服心里又冒出个念头: 她在祭奠逝去的爱情! 清哑扫视了整个会场一圈转脸对大哥点点头。 郭大全便低声对郭守业道:“爹我说了!”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该郭守业这个一家之主打头主事的。刚才在官厅因鲍长史先问的郭大全他不得不回话;现在对着众锦商他就算被老爹委以重任场面上也要先请示一番以示尊重。 郭守业半眯着眼盯着下面的谢明义重重吐出一个字“说!” 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派哪个儿子或儿媳出头说话。 郭大全便昂起头脸上立即漾起一贯和气的笑容。 然他到底只是个庄稼汉面对锦绣堂六条回廊下伸出来的人头有那么一瞬他心神恍惚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更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各位老爷少爷们我是郭大全。托官老爷们的福运气好前儿在拍卖的时候认得了许多人。我都记得你们的。也不晓得有没有人记得我……” 认得众人与官老爷们有什么关系? 可是没有人嘲笑他溜须拍马都紧盯着他。 沈亿三大声笑道:“大侄子前儿不是说了改天咱们去喝酒么。我还记着这事呢怎能忘了你。” 郭大全顿时高兴极了忙道:“沈老爷你好呀……” 郭守业见儿子有些飘轻咳了一声。 郭大全凛然当即收回心神话锋一转“……才刚大家都瞧见了我们家送来的织锦。才刚我们对官老爷说了我们是乡下种地的没那么大的家业也没那么多人做这织锦生意。我们就想把这织锦和织机让出去……” 下面一阵骚动有人高声问“拍卖?” 郭大全急忙提高声音道:“不是拍卖这个不要钱的。这回我们不像先前卖竹丝画那样拍卖我们就是把这织锦和织机让出去有两个条件……” 这下下面骚动声更大了。 沈亿三问:“大侄子有什么条件?”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息收声望着郭大全。 别说是后面地字号和人字号廊亭里的人了就连前面十大锦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官厅台阶上那一家。韩希夷轻摇折扇的手动作有些僵硬脸上笑容好一会没波动了;卫昭凝神之际面色更冷了;严未央两眼火热——不管什么条件她今天一定要拿下郭家的织锦技术和织机图纸! 只有方初紧闭嘴唇唇线刚硬。 他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被他硬生生压制只待郭大全说出那条件便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 凝神蓄势之隙眼角余光瞥向隔壁。 隔壁谢吟月也是一样肃然。r1152 正文 第97章 戴天(三更求粉红订阅) “……前儿拍卖的时候大家都听说了谢家抢了我郭家的女婿我们跟谢家不共戴天……” “住口!你敢污蔑谢家?” 郭大全才开了个头就被谢明义愤怒喝断。 谢吟月也站起身俏脸含霜。 郭大全笑着止住话头不说却也不慌张。 他今天是大爷他有什么可慌张的? 果然夏织造等了半天不见他说话皱眉道:“你先说说完了本官再做公论。”又朝谢明义警告道:“谢明义你且不要打断他。” 谢明义气得眼前金星乱冒。 他做梦也没想到原以为小小的一户庄稼人一再给谢家打击如今更是威胁到谢家的生意命脉。 他不敢转头看谢吟月。 郭大全朝他挑眉笑道:“谢二老爷别生气原是我说话急了。事情是这样子的……” “你到底是要说织锦和织机的事还是污蔑谢家?” 谢吟月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打断郭大全的话。 她指责他不说正事不算违抗夏织造。 郭家的意图她看清了织锦不让给谢家没关系可不能由他们在此攀诬谢家那谢家的名声就完了。 “都说。两者相关。没有污蔑是事实。” 清哑不等郭大有回答立即回道。 她眼中比之前多了份坚持和倔强。 郭大全笑道:“谢姑娘别生气是我说急了。事情是这样子的:郭家的女婿江明辉刚刚好在谢二姑娘抛绣球那天去谢家送货被谢二姑娘的绣球砸中了谢大小姐说这是天赐的姻缘是天意所以江明辉被谢家拉去拜了堂。等我们一家子来了谢家跟我们说他们的女儿先拜的堂先进门为大他女儿是正妻我小妹只能做妾。我们觉得理亏呀不敢争就主动退了亲。有了这回事我们的织锦和织机当然就不能让给谢家了。我们虽是庄稼人也不是没脸没皮的连点骨气都没有。所以我们来之前特地定了个条件:不管什么人得了我郭家这个东西都要发重誓不能变着法儿的悄悄转给谢家。大家伙说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锦绣堂一片死寂唯有东北角大榆树上夏蝉一声接一声嘶鸣。 沉默意味着默认。 不过是给谢家脸面不便出言羞辱罢了。 谢吟月喉头发甜觉得外面阳光真是刺目。 吃一堑长一智郭大全比之前更狡猾了。 若是他指责谢家强夺郭家女婿她还能以谢吟风的闺誉为由尽力一辩。辩驳过程中正可以混淆视听将谢家的委屈无奈展示。 然他只说出事实还说郭家自觉理亏所以才主动退亲。 可今天这里都是些什么人? 谁不是满腹机谋、心窍玲珑! 谢家把人家定过亲的女婿拉去拜堂还说先进门为大让人家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未婚妻做妾她谢大小姐更说这是天赐的姻缘落在这些人耳中就是赤裸裸的颠倒黑白、仗势欺人! 今日光辉了三年的皓月要沉落了吗? 方初察觉谢吟月的异样心中着急。 他看着台阶上安静的“少年”恨不能挟恩图报求她放过谢家。不是放过吟月。不是吗昨晚要不是他找了刘心去替她诊治她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可是他张不开口。 郭家没有限制方家和韩家已经是在报昨晚的恩情了。 虽然他明知这是郭家策略:敞开对所有人专门针对谢家! 但他身为方家少东偏偏无法忽视这恩情、这手段。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谢家抢了郭家的女婿先是他和谢吟月在拍卖会上受辱江竹斋生意受挫接着谢家又在织锦大会上遭遇重击;而他昨晚不过一念不忍请了刘心去看郭清哑便逃过这一劫否则只怕今日方家也是同样下场。 郭大全见大家不出声心下畅快不已。 他接着高声道:“第二个条件:谁要是得了我们家的织锦和织机我郭家想借他家的路子卖棉布。我们家虽然织锦不行织布还行。我也想争口气挣几个钱买几亩田孝顺爹娘给儿女置些家当。所以我们就想办个织布的作坊。可我们底子薄又没什么经验这不就想跟人合伙么。大家别担心我们家的棉布织的也很好的。也不要你们出高价就按市卖价来。” 说着转向蔡氏妯娌“拿一匹花布出来给大伙瞧瞧。” 蔡氏和阮氏急忙从包袱里抖出一匹棉布展开扯直给大家看。 大家一看鲜艳的花色比寻常棉布不知靓丽多少。 还没来得及惊叹郭大全又说话了:“也别担心我们家从此就赖上你们了。我们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不会一辈子都靠别人卖布的。我们就让卖一年。从今年到明年这一年工夫里我郭家织出多少棉布他就帮卖多少。” “三万匹!”他话音刚落严未央霍然站起高声报数“三万匹内你郭家织的棉布我严家包了。” “五万匹!”卫昭紧随其后。 “哎呀我也不是只帮卖三万匹”严未央发觉失言不禁跺脚道“我想你们头一年开张顶多就能织出三万匹。其实你们有多少我严家就能卖多少。” 这不是她狂严家确实有这个实力。 再者郭家说得很清楚:按市卖价来。 这样的棉布拿去市场上还愁卖不出去吗? 不但不愁还能为家里赚上一大笔呢。 他俩能想得到这点其他人当然也能想得到。 沈亿三哈哈大笑对郭守业道:“郭老弟这样的棉布你有多少我沈家一把兜了。” 见此情形严未央更急得跺脚。 墨玉忙拉住自家姑娘提醒道:“姑娘跟郭姑娘说!” 严未央如梦初醒忙对清哑喊道:“清哑你一定要让给我!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严家都答应。再说咱俩这么好你要是撇下我我可不依!” 她干脆撒赖起来。 她有资本撒赖。 只因在场的人中她与清哑关系最亲密。r1152 正文 第98章 官商(四更求粉红订阅) 这都源于昨晚——不源于前天! 话说这日霞照恶霸谢天良纵奴行凶、欺压良善可巧被她看见抱打不平;然后引出一场空前绝后的拍卖;再然后她结交了农家女郭清哑又阴差阳错巧合下救了她性命;最后为严家带来了这么一次绝妙的商机! 谁有她这么好的运气? 她这就叫做“命运两济”! 像谢吟月虽然天纵奇才却时运不济。 清哑听见她的声音转脸对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严未央大喜知道事成了。 韩希夷和方初对视震惊又忧虑。 郭家一不拍卖二不苛求给出这样优厚的条件谁不抢着答应? 答应了就意味着要发重誓。 一家两家还好若是都这样那谢家…… 想想那结果两人都觉得骇然。 谢吟月却朝方初看过来微微点头。 这是让他去争取。 眼前情势下由不得他不争取。 方家也绝不会允许他为了谢吟月放弃这绝好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便是不争取丝毫于事无补。 方初头一回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法站到她前面无法为她阻挡来自郭清哑的回击这比郭清哑那晚大口啐他还要令他难受因为一切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韩希夷心中也早有了决定。 他悠闲地摇着折扇笑问郭大全:“郭大哥咱们都想要你倒是选谁好呢?你那条件容易的很都不算条件——那么好的棉布还愁卖?谁不想一把兜了呢。” 他暗自庆幸昨晚去了郭家眼下才能用这口气跟郭家兄弟说话。 至于郭清哑他还是少惹她为妙省得又遭她冷落。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郭大全。 方初和韩希夷等人却紧盯着郭清哑。 郭大全正要说话身后夏织造开口了。 “刚才本官同几位公公商定了:此织锦列为贡品。既为贡品等闲人不得染指需由十大锦商织造。”说到这他目光转向郭守业“谢家位列十大锦商之首你们真要撇开他?刚才的事本官都听见了。依本官看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本官做个中人替你们双方排解如何?” 谢家人大喜过望。 谢明义激动万分。 他看向郭守业等人心里冷笑:郭家不过一介农户罢了怎比得上谢家根深叶茂与官场盘根错节。你便不乐意今日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不然还能驳回织造官的面子?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做恭敬状一副全凭夏织造做主的模样。 然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却没能瞒过一直盯着他的郭守业。 郭守业面皮扯了扯垂眸不语。 这种事当然交给大儿子处置。 还有清哑说怎办就怎办。 清哑要说不行哼就是把郭家全杀了他也不能答应! 谢吟月眼中也迸出一抹亮彩和希冀。 方初豁然开朗看着清哑的目光倏然坚定。 他疾步走出廊亭来到阶前朝清哑恳切道:“这件事在下深有过失。在下这几日辗转难安、愧疚不已。现当着天下锦商和锦署衙门各位大人给姑娘和郭老伯、郭大哥赔礼望姑娘能给在下一个改过的机会。如若能成不论什么要求只要我方家能办到的绝不推辞!不但如此在下还代谢家也作此承诺!” 说完长揖不起。 谢吟月眼眶一热眼前雾气蒙蒙。 她也走出廊亭和方初并肩站在一处。 这就等于认可了方初的话:谢家也向郭清哑赔罪承诺赔偿。 他们是同样的人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势下做最有利抉择。 谢明义被方初的举动弄呆了见谢吟月也要过去看情形也要给郭家赔礼顿时气急——谢家如何丢得起这个脸面?因伸手想拉住她。一把没拉住人早走了。 韩希夷见状微微摇头不知是笑还是叹。 跟着他也走过去对郭大有道:“在下也算一份。若郭家肯揭过此一节但有差遣韩家也绝不推辞!” 说完同样长揖到底。 跟着又有那晚在醉仙楼和他们同吃酒的两位少年分别是刘家和曾家的少东走过来说了同样的话。 谢吟月如皓月当空名声由此可见一斑。 卫昭没有动却看着他们目露讥讽。 严未央也没动还气得直撅嘴。 所有人都盯着前方看清哑如何决定。 谢吟月想自己要表示诚意和歉意刚想开口清哑却开口了。 很平静的语气也很简洁“我宁可毁了它!” 这些人都向郭家赔罪、许诺夏织造更是居中调解看似给郭家脸面实则官商勾结公然欺压小民是可忍孰不可忍!休想她屈服! 方初浑身一震满脸通红—— 这无异于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功力堪比那晚的大口啐面。 韩希夷同样难堪。 然他却没有气馁和退缩。 他正色对郭大有——他觉得清哑难说话还是跟他哥哥说比较容易——道:“郭二哥小弟知道郭家咽不下这口气。但凡这事能转圜我等绝不袖手旁观。既然事已至此何不各退一步呢?何苦弄得两败俱伤!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对郭家也有好处。郭家好了郭姑娘未必就不能再寻一门好亲事。须知天下好男儿多的是!” 眼前就有一个呢比江明辉强十倍! 他自信这番话合理且诚恳而且他也真是为郭家担忧不想他们得罪谢家所以才出这个头替双方转圜因此希望郭大有能体会他一番好意。——郭家今天的决定非同小可后果难料! 郭大有淡声问道:“要是你妹妹被人抢了夫婿你不但不怪还会上门送礼贺喜还要忍气吞声地巴结他?这事你做得出我可做不出来!” 韩希夷哑然看着他叹了口气—— 郭家知道谢家根基到底有多厚吗? 方初对着别人的时候便没理也不输气势。 他看向郭大有冷酷又犀利地指出:“郭二哥难道不知道这世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吗?所以郭家才要趁此机会壮大起来才不枉这次教训。” 这话不仅说给郭大有听也是说给清哑听。 他相信清哑能领会他的苦心和担忧。 话音才落清哑霍然看向他。 他也看过去目光很坦然因为他陈述的是实情。 这就是世道! 这就是人心!r1152 正文 第99章 硬抗 清哑愤怒了目光前所未有的冷凝。 看在方初眼里虽不凌厉却固执、坚持分明在向他挑衅:“那你就来吞我好了。我斗不过你噎也要噎死你!” 方初果然被噎到了猛咳了两声。 他真是心悸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每当他面对她的时候竟不用她开口他自个就跟自个较量上了好像自己跟自己辩驳然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这怎们能占上风? 竭力忍住心中翻滚的巨浪他坚持与她对峙。 虽然目光没有退让额头却渗出一层汗来。 “天太热了!”他想。 清哑依然静静地站着。 这么近的距离他清楚地看到她瘦尖的下巴、深陷的眼窝、苍白的面色因痛失爱人的锥心痛苦、被逼退亲带来的羞辱凡此种种痕迹清晰地留在她脸上。这些痕迹都带着嘲讽问他遭遇这么多如何一笑泯恩仇?况且郭家也没逼谢家做什么就是不想把自己的东西让给他们而已。 正看着、想着忽然她对他微微一笑。 他心里咯噔一下—— 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这太不合常理所以他觉得没好事。 果然清哑看着他认真问道:“你真心赔罪?” 方初虽然觉得情形有些不对还是立即答道:“当然!” 清哑道:“你跟她解除婚约我就让步。” 她说着扫了他身边谢吟月一眼。 方初脸迅速涨红“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八个字兜头砸过来。他便不甘地闭上了嘴。 韩希夷看看灰头土脸的好友不自觉往旁闪了闪身子。 他不跟郭清哑对面是多么的明智! 若刚才不是跟郭大有说话而是跟她说的还不定会怎么样呢。她话不多却总能叫人听了难受。 谢吟月看着清哑实在很不理解她:这样坚持又有何益? 郭家既奉她为少东。显然是想在生意场上闯出一番成就来。既如此。就该能屈能伸。卖个人情给方家和谢家单凭方初韩希夷等人刚才承诺的加上她谢吟月。郭家将来必定获益匪浅。像韩希夷说的等郭家成了气候她未必不能嫁个比江明辉更好的夫婿。何苦坚持得罪方谢两家不说。还驳了夏织造的情面。 她这样想并非仗势欺人。实在是方初刚才说得至理名言 别说眼前事了就算是为了家族将女儿嫁给不中意的人家或者送给官宦人家做妾他们这些世家谁没做过?还不是一样要忍气吞声! 郭家如此刚烈。将来如何在生意场上立足? 郭清哑又如何担当少东重任? 她不是郭清哑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因此。她开口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固然有道理然姑娘明知我二人定有婚约却刻意为难又不为什么缘故于己又没有半点益处就要我们解除婚约岂是君子所为?我谢家前日虽有所得罪却不是有心的乃事出无奈;你我到场时他们已经拜过堂了回天无力否则吟月绝不会纵容此事!而且弄到这步田地也不能全赖在我谢家头上。姑娘心里明白的很:那江家二老对郭家早有成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只因赶上了谢家抛绣球的契机才引发退亲事端。若不然江家坚持不让我谢家又有什么办法能拆散你们?” 方初侧首看向她微微点头。 这话诚恳! 清哑只扫了谢吟月一眼就晃过去了。 方初见了又替她想道:“自欺欺人就罢了还说出来欺骗别人。当别人都是傻子就你一人聪明。真是可笑!” 念头一起不禁又惊又怕脸色就很难看。 韩希夷只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难堪忍笑撇脸。 谢吟月不明白清哑的意思只当她对答不出来。 清哑当然不是答不上来她只是不想答而已;二是站了这么久她身体根本就没痊愈已经支持不住了;三是见识到这人世间的是非险恶都是她以往从未经历过的心中不喜胸口恶烦。 她心中念着“弱肉强食”四字愈发胸闷。 刚觉不好眼前一黑一头朝前栽下去。 郭大有正瞪着韩希夷和方初根本没防备及至发觉惊叫起来。 郭大全正和郭守业看着谢明义呢他跑进官厅去了。 眼看清哑就要摔个满脸开花站在阶下的韩希夷和方初同时抢步上前。韩希夷被冲得倒退两步方初则被压得直接跪地膝盖也擦破了好歹抱住了她。 触手绵软的身子根本扶不起直往下沉坠。 沉坠的身体抱起来后却感觉轻飘飘的瘦的没剩几斤了。 他又惊又忧又怕又窘跟烫了手似的想要把她扔了。 可是慌乱间却找不到人来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他便大喊“吟月!” 韩希夷也觉不妥忙上前来要接过清哑。 他也是昏了头居然忘了一件事:方初固然定了亲该避嫌可他也是个男人方初身上有的他一件不少就算没定亲也同样要避嫌。 方初倒还记着这点所以没让他接过去。 他想郭清哑被自己抱了就够倒霉的了再被韩希夷抱一下更不堪了因此不让他碰想等谢吟月来接手。 谢吟月被这变故惊呆了听见他叫才急步奔过来。 与此同时郭大有已冲下来了一把从方初手上将妹子夺过去抱在怀里大声喊“清哑!清哑!”声音惊慌又害怕还带着哭腔。 郭守业、郭大全、吴氏等人一齐涌过来哭喊连天。 “你们逼她!你们逼死我闺女我跟你们拼了!” 吴氏放声大哭大骂看谢吟月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在她心里谢家的女儿都不是好货。 如弱柳扶风的谢吟风看上去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不正经女子所以勾引得江明辉退了亲。眼前的谢吟月虽然一派端庄她却觉得她更可怕。她只见过她三次分别是在谢家别院、郭家的拍卖会上还有就是眼前的织锦大会。每次见她也不见她多话就能驱动诸如方初、韩希夷等众多少年自动为她出头舍命一样挡在她前面。这样的女人能是什么好货?还不晓得对那些少年使了什么手段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章 打擂(二更求粉红订阅) 她的目光太过怨毒和轻贱方初急忙将谢吟月拉到自己身后遮住。 这农妇骂人的本事他可是见识过的若是今儿当着这些人骂吟月一通那她也不用活了。 “大娘我们不是逼郭姑娘。”他肃然辨道。 “不是!这还不是逼她?我家的东西就是一根针、一根线也是我们自己的我们想送给哪个就送给哪个凭什么你们要我闺女送给谢家?凭什么——” 她嘶声喊着用力捶地。 方初等人一齐哑然又苦笑。 这时阮氏开口了。 之前她见了这大场面心里未免发憷到底她从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所以言行格外谨慎;后来夏织造发了那番话他是个当官的她一辈子也没见过官更发憷了心中就有不平也不敢开口;眼下不同了:清哑昏迷生死不知全家乱成一团她还顾忌什么? 她对着锦绣堂高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一心巴望到城里来见见世面。今儿可算是见着了:这天底下没人能大过皇帝去可皇帝还要立个规矩法度呢谁要是违了法他就砍谁的头;怎么我瞧着谢家想怎么着就怎么着?难道他比皇帝老子还大?” 锦绣堂内嗡一声如同炸了窝的蜜蜂一般。 韩希夷和方初已见识过蔡氏的能耐了只当郭家这个媳妇是平常的谁知说出来的话字字诛心不禁齐齐变色。 这个郭家!! 谢吟月厉声道:“休得胡说!不过是织造大人想要替我们两家排解纠纷他也是好意。” 言下之意郭家是在指责织造大人了。 郭家父子见清哑昏迷不醒看她的目光仇恨深重。 严未央也赶了过来急喊“快叫大夫!” 一面对谢吟月笑道:“谢姑娘你是说织造大人在威逼郭家?这可不对了织造大人本是好意想替你们排解不过大人可没许你这么逼郭姑娘。把人给逼晕倒了还说是织造大人的意思大人可不冤枉?!” 谢吟月冷冷地看着她道:“严姑娘谢家哪儿得罪你了?还是谢吟月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如此构陷我?” 方初也低喝道:“未央!” 声音里说不出的恼怒。 严未央狠狠瞪了他一眼也道:“你干的好事!” 韩希夷早回身吩咐随从“去找大夫来!” 随从急忙奔出去了。 正乱着有人递过一粒雪白的药丸“给她吃了。” 众人一看是卫昭冷冷清清的眼冷冷清清的话。 郭家人犹豫不知该不该接更不敢随便给清哑吃。 严未央却一把拿了过去一面道:“这药好吃了能醒神。”一面就塞进清哑口中。 吴氏还是信赖她的就没阻止只眼巴巴地盯着清哑。 果然含了药丸的清哑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众人皆松了口气吴氏也放下心来抱着闺女不停流泪。 严未央就劝道:“大娘先把郭妹妹扶进亭去吧。亭子里有冰凉快些。” 吴氏忙亲自抱起闺女向天字一号廊亭走去。 那郭守业见闺女醒了也不问她怎样却向上跑进官厅去了。 他是去对付谢明义的。 先前谢明义见方初等人都去给郭家道歉、恳求郭家还不领情气得发抖在心里恨恨地骂:“这该死的泥腿子!该死的村姑!竟敢这样羞辱谢家和方家真是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心里这样想眼中就露出怨毒的光芒。 忽然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忙抬眼—— 只见郭守业盯着他两眼同样闪烁着刻骨的仇恨和怨毒比他更甚。看得他心底发寒又发怒:“好好!你既然硬拿鸡蛋往石头上碰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他便疾步走出廊亭进了官厅在夏织造面前跪下了。 “大人还是不要费心了。总是我谢家处事不当招致郭家仇恨。郭家恨不得杀我全家是不会听大人劝合的。小人一介商贾丢些脸面没什么;大人可是堂堂朝廷命官当着这些人被人驳回实在有损官威。为了谢家如此小人于心何忍!”他满心满脸都是羞愧。 正说着外面清哑就晕倒了乱哄哄的一片。 夏织造笑得很淡皱眉道:“起来说话。” 他也没想到清哑会说出那样的话。 更没想到的是郭家父子并未反对。 他先前以为郭家是长子主事后来发现不对一切都是郭守业在暗中操持;现在发现还是不对郭家最终还是听这个郭清哑的她真正是郭家少东! 谢明义又叹息一声把郭家大闹谢家的事捡些说了。 这便扯出清哑已经退过一次亲的事又说江家如何不喜这个儿媳就是郭家人太难缠所以早有悔婚的意思谢家实在冤枉等等。 正说得起劲郭守业就进来了。 他朝上跪下先磕了个头然后哭道:“大人因为退亲的事我闺女大病了一场差点送了小命。这还没好呢刚才又晕倒了。我们不敢怨恨谢家也没把谢家当仇人不然也不能主动退亲成全了。可是大人不记恨是一回事要是叫我们把织锦让给谢家这织锦是我闺女弄出来的叫她心里脸上怎么过得去?要是逼紧了只怕她熬不过这个坎儿呀!她要是没了郭家拿什么给人?我们可什么也不懂……呜呜……我的闺女……你好命苦啊……退了亲又这样……” 他一个大男人在堂上大声嚎哭起来。 跟着郭大全也过来跪下也无声流泪。 堂上堂下闻者莫不落泪。 谢明义看得发狠暗骂“狡诈的郭泥腿!” 夏织造听郭守业说得恳切动了恻隐之心;又听见下面谢吟月和严未央打机锋心里不安恐怕真逼死了郭清哑好事变坏事那时不但自己失去这功劳反要落个不是还要被其他锦商怨恨。 他便忙顺势下坡道:“是本官疏忽了。你且起来容本官想想……” “还想什么!” 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一个红衣太监从后堂转了出来。 众人纷纷起来躬身道:“佟公公!” 谢明义面色就难看起来。 阶下谢吟月心儿也猛一沉。r1152 正文 第101章 月落(1)(三更求粉红订阅) 任何人都无法面面俱到。 这佟公公和他背后的势力就是谢家遮不住的那片天。 以往每每生事皆被她巧妙避过好歹维持平衡。 眼下这节骨眼上他来了谢家恐怕要糟。 她提起十二分精神也走进官厅内。 佟公公落座后对谢明义冷笑道:“抛绣球招亲绣球砸中谁就是谁我大靖什么时候有这一条律法了?都要这样那有妇之夫碰见此事还不得休妻!” 谢吟月恰好到了忙恭敬回道:“回公公的话谢家没敢逼江家退亲。原是想二女共事一夫的没成想郭姑娘性情刚烈不肯委曲求全便主动和江家退亲了。我谢家也莫可奈何。” 佟公公看着她满眼都是嘲讽:“谢少东这话哄别人成哄咱家可不成!谢家什么人家?郭家又什么样的?说是二女共事一夫可说明白了谢家女做妾了?我怎么听说你们要郭家女做妾呀!还是你们虽未逼人退亲却打着软刀子杀人的主意想着等事情过了两女都进了门凭谢家的家世和手段日后郭家女在江家还有日子吗?” 谢吟月垂首无语不再辩解。 不是她无话可辨而是对着佟公公无法辨。 所谓情势翻转便像眼前这样。 之前就算谢家没理她也能辨上一辩;眼下她即便说得再合理佟公公也不会放过谢家的——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此时天时地利人和占全了岂能错过! 座上另两个太监和宫嬷眼神闪烁却都没吭声。 他们刚才可是帮谢家说话的。所以夏织造才对郭守业说要替双方转圜。然此一时、彼一时眼下郭家宁死不从、夏织造怕担后果、佟公公落井下石他们若是再插嘴那不是引火烧身! 见此情形佟公公很满意道:“谢家不过小小的锦商。就敢这样仗势欺人。那要是当了官还不知怎样鱼肉百姓呢。这样的人家怎配做皇商!便是郭家肯相让。皇上也不能容你们!” 谢吟月微抿的嘴弯成一个弧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人比她用的好。 佟公公斥责了他叔侄一顿又转向夏织造道:“夏大人。这皇商十个也好九个也好。上头也没定数单凭能力。这谢家是不成了!大人可别逼死了郭清哑御史知晓此事。奏上一本你我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夏织造忙道:“公公所言甚是。就依公公。” 他身为织造长官与众锦商利益牵连是难免的。能帮着说句话的时候他从不吝啬。但是若危及他的官位和利益那万万不成。他与谢家又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犯不着这样为他。 横竖大靖不止一个锦商走了谢家还有九大世家。 再不济下面还有二流、三流的锦商呢。 所以说英武帝造就的这局面就是妙—— 没有人能一家独大阿猫阿狗也不能依仗权贵亲戚随便插手进来。 夏织造和佟公公三言两语便捋了谢家皇商资格又对谢吟月歉意道:“谢姑娘郭家坚持不让本官爱莫能助。” 谢吟月微笑道:“民女谢大人。是谢家处事不当才有今日结果辜负了大人期望。” 夏织造仔细看她见她脸上并无怨愤之色很满意地点头。 又鼓励了她几句方才挥手示意他们叔侄退下。 然佟公公却抬手道:“慢着!江家和郭家定亲在先谢家无故夺人夫婿这事可不能算了。我等虽然不是霞照父母官却也不能不管就把这事交给县衙周大人审理吧。郭家的你们写个状子递上去县尊大人自然替你们做主帮你们讨回女婿。” 夏织造愕然愣了会点头笑道:“很是很是。” 谢明义顿时面如死灰。 郭守业却碰头哭道:“谢大人!我郭家不想要这个女婿了。” 佟公公纳闷道:“这是为何?” 郭大全黯然道:“昨天小人妹子病得生死不知大半夜的小人和爹上江家去给他们磕头求他们看在往日情分上让那江明辉过来看看小人妹子说不定她就能醒过来了。可江家那老婆子要我们把拍卖画稿的银子分一半给他们不算还当场逼我们答应把小妹给江明辉做妾不然就不让来。这样忘恩负义、黑心肠小人家是死也不会结这门亲的了。真要是把妹子嫁过去了就等于把她推进火坑里了还不知怎么被那老婆子气死呢。凭他娶谁去吧。我们认命了!” 佟公公听得有些懵急忙问:“怎么又要陪银子?” 郭大全就一五一十从头把两家渊源告诉了他。 堂上众人听得唏嘘不已。 佟公公骂道:“这话可是新鲜!这江家还真不要脸明明是郭姑娘聪慧过人却污蔑她学了江家的手艺。照他们这样说这谢少东可是出了名的聪慧别人家的锦她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那她不成了大靖头号贼人了?” 夏织造也道:“江家此话不通!这亲不结也罢!” 他巴不得郭家不告省得闹去公堂谢家还要来找他。 一事不烦二主他就现了结吧。 佟公公便道:“算了这等人家闹翻了算你们有福气。也是咱家多事就当没说吧。”也就势下坡了却又对谢吟月道:“谢少东你谢家挑的这女婿可不大好。”临了还不忘打谢家脸面。 谢吟月干涩道:“既是天注定也只好如此了。” 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郭家父子千恩万谢地朝堂上磕头。 谢家叔侄也才敢告罪下去。 转过身谢吟月心下有些茫然—— 这就结束了? 她原想在出嫁前将谢家推至鼎盛巅峰再将它交给弟弟谁知不但没有完成这个宏愿反令雄鹰折翅、阴沟翻船。 她并没有怨天尤人将责任怪在二叔一家身上。 自她踏入杏花巷谢家别院开始堂妹这门亲事就在她掌控中。导致这个结果她当然有责任。是她疏忽、轻视了郭家只当他们是普通农家所以才一再失利。若能先弄清事实真相或劝二叔打消和江家结亲念头或做严密周全的布置便绝不会走到这一步。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她太大意了!(未完待续) ps:粉红230加更稍后还有一更连发。r466 正文 第102章 月落(2)(四更求粉红订阅) 她看向郭守业父子。 郭守业和郭大全并没有小人得志相反他们一个依旧跟饿狼一样盯着她另一个脸上带着永远和煦的笑容恭敬地跪在堂前看去不知多谦卑和善。 这家人…… 她再也不会小看他们了。 她昂首走出官厅步下台阶。 锦绣堂虽大官厅内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下。 这一会工夫谢家被捋去皇商资格的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六道回廊之间飞了个几个来回。 六道回廊下每间廊亭内都有人对前方张望。 看着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谢吟月不禁感慨:早上这些人还众星捧月般围着她这才多长一会工夫谢家被捋了皇商资格他们的神情就变了也不是翻脸不认人而是带着审视。 审视她谢吟月可能禁得住此次风浪; 揣测谢家从此是一蹶不振还是会卷土重来。 她轻笑她自己也很期盼呢。 这是个挑战她心中充满了期待。 谢吟月步下台阶时方初在下面等她。 炽烈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也没有暖化他脸上的冷硬。 接到她后看着她满眼都是痛惜。 他不是为谢家难过他是为谢吟月难过! 谢家被捋去皇商资格也不是就破家败亡了也不是就没了卷土重来的机会可为什么偏偏这件事发生在吟月做少东的时候? 究其根本这件事原不是她的错。 这对她来说太不公了! 谢吟月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微笑道:“何必如此。又不是抄家定罪了。”她回首看向官厅。“不过除名而已。我还会再回来的!” 方初用力点头心里好受了些。 他的吟月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韩希夷也走过来三步开外停住脚看着谢吟月。 好一会他认真道:“不过一时捋了。凭姑娘的才智。迟早还能争回来。姑娘但想以后来日方长。” 谢吟月淡笑道:“多谢韩兄提点。吟月也是如此想。” 韩希夷恢复随性摇着折扇笑道:“谢姑娘终不是一般女子!” 谢吟月微笑不语。 韩希夷见她不进廊亭。又问“姑娘要先走?” 谢吟月点头道:“不去难道给人当风景瞧?” 说着她看向天字一号廊亭。 那里围了好些人。 再待下去。两厢对比之下谢家处境必定尴尬。 方初和韩希夷立即明白她的意思。都沉默下来。 少时方初道:“等散了我去找你。” 谢吟月点头道:“如此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商议。” 一时刘少爷和曾少爷也过来了。都安慰谢吟月。 谢吟月微笑同他们寒暄既不愤懑也不颓丧两人赞赏不已。 这时。谢明义、谢天良父子带着随从走过来。 方初冲谢明义微微点头便罢;韩希夷则淡淡一笑叫了声“谢二叔”。就没多话了。 面对这两个知情人谢明义既羞愧又懊恼也是无话可说。 他便把全部的怨气撒在郭家身上看向天字一号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怨毒来形容了——谢家和郭家从此不共戴天! 谢天良更是面目狰狞恨不得冲过去杀了郭家诸人。 韩希夷见状笑容越发淡了。 谢吟月对谢明义点头道:“二叔走吧。” 率先转身从容地离去。 谢家父子跟在她身后垂头耷脑。 走了几步谢吟月忽然回头看向天字一号亭。 看了一会才又转身迈步。 “郭清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边走边想。 从今天开始她会把郭清哑当做最大的对手! 今日之事退亲只是表象真正原因是她谢吟月技不如人输给了郭清哑才导致被捋去皇商资格。否则就像她那日在酒楼说的这件事谢家做了就做了郭家不服也只能认命。 这便是方初说的弱肉强食! 方初看着那挺直优雅的背影心情沉重。 他叫住锦绣沉声吩咐道:“好生伺候姑娘有什么事即刻来回我。” 锦绣红着眼睛点头和锦云同声应“是!” ※ 送走了谢吟月方初回过头来。 那时夏织造问明清哑无事了正和郭家父子说织锦的事;天字一号廊亭附近围了更多人大多是女子有来慰问清哑的有来探听消息的。 想起清哑无声的宣战:“斗不过你噎也要噎死你!”他心抖了下又有些愤怒:她终究把吟月给挤走了这一噎就把他噎得半死! 郭家也果真能拼、果真敢拼! 就算噎不死人也要崩掉人几颗牙! 他盯着天字一号亭想起谢吟月离去的孤独背影脸色很不善。 然而当思绪延伸触及到躺在亭中的那个小姑娘便不自觉地想起那水光包裹的黑瞳想起陷她于死亡境地的刻骨相思想起刚才怀抱的脆弱和无助这一切他都是帮凶。 慢慢地他心中的愤怒消退了。 代之而起的是后悔。 他很烦躁。 怨也不是恨也不是。 帮也不是丢还丢不开—— 他就算能丢开谢家还能丢开吗? 他绷着脸问韩希夷:“她没事了?” 韩希夷知他问清哑点头道:“没事了。大夫刚来瞧过说是病还没好需用心调养不该这么热天还出来。眼下严姑娘正在里边照应她。等转让的事一完回去卧床歇息几天也就无大碍了。” 方初心里就很不舒服哼了一声。 严未央如今只围着郭清哑转了! 韩希夷知他心思眼神一闪招呼他进自家廊亭。 待坐定小秀上了茶他才劝道:“一初切莫再烦恼了。事已至此我等也只能往后看再做些什么只怕错上加错……”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了。 好一会他皱眉苦笑道:“怎么总是‘事已至此’?” 方初看向他也是神情愕然。 一对好友呆呆地对视心里升起同样的念头: 从在谢家逼得郭家和江家退亲后他们就疲于应对。 郭家开拍卖会他们觉得“事已至此”只能咬牙拍下图稿为此方初还签下那荒唐透顶的保证书;郭清哑生死不明的时候他们觉得“事已至此”也只能帮着找大夫而已;今日织锦大会他们为了谢家官商勾结逼迫郭清哑让步说“事已至此”;等情势翻转谢家被挤走了他们眼睁睁的束手无策只好又说“事已至此”! 他们何曾这样狼狈过!(未完待续) ps:粉红240加更送上。谢谢所有关注本书的读者们你们的订阅、打赏、粉红、推荐、评论让原野很感激也很感动唯一能做的就是专心把这本书写好尽我所能写好虽然不能让每个人都满意但尽力了、努力了才能心安!再次谢谢你们订阅支持原野大爱你们!!!r466 正文 第103章 劝说 以前便是官府有时也要依仗他们。 两人联手时更是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韩希夷端起茶盏不顾形象地一气灌入口中然后自嘲道:“这女人呐尤其是小姑娘那就是我等男儿命中的克星!郭清哑是我见过的最……最……” 他拿折扇猛敲额头偏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无他这小姑娘跟一般姑娘真不一样。 方初也喝了口茶冷声道:“脾气又臭又硬!” 韩希夷听了噗嗤一声笑道:“你这话是不是太偏颇了?难不成你坏了人家的姻缘人家还要柔声细气地叩谢你不成!这件事我可是从头到尾都知道的她可没骂你一声重话都没说一句就啐了你一口而已——据我看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用银子羞辱人家的——换个女子那还不知哭闹成什么样呢。你这么说她太不公平了!” 重话都没说一句? 方初不知为何只觉胸口一股气往上撞。 他受她的气还少吗? 可惜别人都不知道! 想要揭发她又不知如何说。 难道说他看出来她在心里偷偷骂他? 那韩希夷还不笑得满地打滚! 郁闷之下他只好猛扇扇子喃喃骂这该死的天怎么这样热。 韩希夷慵懒地歪在椅内以指轻抚扇面。 忽然他幽幽开口听去有些漫不经心:“一初回头劝劝谢大姑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别再生事了——”见方初神情愕然地看着他意有所指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用我细说。这件事就这样被人忘了才好若是再翻出来只恐会牵累谢大姑娘。至于谢家被捋了皇商资格也不算什么大事。谢大姑娘不是寻常女子胸中自有丘壑。这次对她许是激励也未可知。” “再者。”他以目示意天字一号那边“郭家如今今非昔比要动他们。只怕会犯了众怒。再说了郭清哑这样的女子就算是为了帮谢姑娘你又能狠下心对付她?辣手摧花总是不好。” 方初沉默不语。 他自然明白韩希夷的苦心。 这件事的内幕不是表面那么巧合的。 闹开来。对谢家越不利。 他早就想到此为止了可惜止不了。 刚才要不是想到此为止。他也不会凑上去又讨了个没趣了! 他瞅了韩希夷一眼道:“你如此怜香惜玉我怎么也要卖你面子。” 韩希夷戏谑地笑道:“你无需卖我的面子。你就算能狠下心对付她可对付得了?人家爹娘和兄长可不是好惹的。那晚的事就不说了。你逼她退了亲她啐了你一口你们打了个平手;后来拍卖会和今天。你可都是被杀得丢盔弃甲输得一败涂地!你别告诉我说。你是因为不忍心让着她才这个结果的。我知道你没让。你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呢。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输了!这还是人家郭家乡下来的日子短没经验根基又浅;换上随便哪一家根基厚的他也不用拍卖图稿也不用转让织锦和织机就凭这几样东西不声不响暗中做起来准保把你方家和谢家置于死地!更别说那什么江家了。” 方初又被勾起了火气道:“知道她厉害!我不惹她就是了。” 又揶揄道:“你如此牵挂她何不去告诉她?” 韩希夷摇手道:“不用不用。她心里恋着江明辉等闲男子如何入得眼!”说着又摸着下巴困惑道:“如今风俗变了吗?怎么我这样风度翩翩的不招人待见江明辉那样俊俏的如此被人青睐呢?” “噗!” 方初一口茶喷老远。 正要说话上边官厅内传出话来召九大锦商去偏厅议事。 他便收了笑整整衣衫和韩希夷去了。 此去议的便是郭家转让织锦和织机的细节。 针对郭家情况夏织造命各家派人去郭家由郭家统一安排教授时间要等郭清哑养好身子之后。因此锦暂列为贡品除了九大皇商别家一律不准染指便杜绝了宵小之辈暗中谋算郭家的可能——他便偷到了也不敢织出来面世。 郭家自然感激不尽。 此事落定后就轮到郭家提的要求了。 首先是不准转让给谢家这一条。 郭家有了前次拍卖竹丝画图稿的经验不过再拟一份保证书让大家签就是了容易的很。 其次是代销郭家棉布的问题。 沈亿三就笑着对郭守业道:“郭老弟要说你们真是实诚人白白将织锦和织机让给大家就让帮卖棉布实在太容易了。这棉布又是市面上没有的货色谁也不会嫌多。可咱们不嫌归不嫌生意场上的规矩还是要讲的。你郭家究竟要给我们多少棉布事先得有个定数还要有个日期才好。不然我们不能空等着你。回头以为有货谁知到时候又没货那谁耽搁得起?”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 郭守业急忙问:“沈老爷有什么好主意?” 他还真不懂这些当然要问个清楚。 沈亿三便教他道:“你得估算一下:这一年大概能出多少棉布分到我们各家有多少我们也好根据你的数早做安排。三万匹也好五万匹也罢多少都行。就怕先给了数到时候却没有。” 韩希夷笑道:“正是这个话。若论那棉布十万匹我韩家也是能吃得下的。可郭家有十万匹吗?就有是全给我韩家呢还是大家分呢?这个是必须要定下的。” 严未央一心要照顾郭家道:“郭伯伯三万匹之内你有也好没有也好我都能应付;若是超过三万匹就必须事先说定了。” 沈亿三眼睛一亮忙道:“恐怕大家都是这种情况。郭老弟你不如这样:和我们签三万匹的买卖合约这个数以内多一些少一些大家都能包容。” 共九家锦商三九就是二十七万。 他觉得郭家明年能织造二十七万匹布顶天了。 其实他是不报这个期望的不过说满些好给郭家面子。 其他人都说这主意好是万全之策。 郭家父子低声商议之后郭大全道:“那先就这么拟吧。” 众人大喜当场就要写合约落定此事。 合约由韩希夷执笔写了个大概样式递给郭守业。 郭守业拿着看了看—— 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 正文 第104章 签约(二更求粉红) 他便将合约递给郭大全。 郭大全和郭大有共同观看。 他们兄弟为了作坊的事从年后就跟清哑和几个小的学认字、写字每晚都熬夜十分辛苦。虽然认的不多好歹认得几个。 就算这样这合约他们也看得半通不通的。 郭大全不顾脸面坦然笑着对众人道:“我们兄弟都是睁眼瞎。这东西我还得拿给我小妹瞧瞧。我小妹瞧了说好咱们就签。”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只有方初和韩希夷见怪不怪。 他们早知道会这样。 韩希夷咳嗽一声笑道:“自然要送给郭姑娘看。她可是郭家少东呢。便是严姑娘严家有什么事也是一定要通过她的不好擅自做主。这本是规矩。” 半句不提认字的事。 严未央笑眯了眼道:“那是自然!” 郭大全便拿着那合约去了天字一号廊亭。 这里众人又商议别事一边等待。 闲聊中问得最多的是郭大有关于织机的事。 等了好大一会郭大全才转来将合约又递给韩希夷。 韩希夷接过去一看张大了嘴巴。 方初低声问“怎么了?” 他就知道凡事经过郭清哑的手必定不同。 怎样不同则猜不透。 韩希夷呵呵笑着说:“郭姑娘添了许多。我念给大家听。” 说完逐条念了一遍。 众人也都听得发呆。 和郭家父兄不同这郭清哑所有增减之处都十分绝妙显示了她身为少东的能力: 一是棉布数量。先与每家暂定三万匹。但若郭家有能力只要提前一个月告之便可增加售卖数量最高可增至五万匹。 二是交货地点。各家需上门提货以绿湾村绿湾坝的码头为交割地点。验货上船后一切问题再与卖家无关。 三是交货时间。郭家当月与哪家交易只需提前一个月通知。 四是货款结算。郭家要现银交易。 念完郭大全解释道之所以要上门提货是因为郭家人力物力不足更缺少货运船只所以才要借各家的力量和路子。不然的话就郭家生产的那些棉布自己卖也不是卖不出去何必费心找大家呢。而现银交易是因为郭家底子薄怕资金周转不开。 众人听了恍然大悟。 又不禁佩服郭家要短期内成长非得如此。 方初疑惑别的还罢了那最高可增至五万匹是怎么回事? 他才不会认为郭清哑好高骛远呢她这么写定有理由。 只是她凭什么有这么大的把握? 五万匹合九家之力就是四十五万匹呢。 郭家的作坊还没影如何一年织出四十五万匹布来? 他注意到这点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 鉴于郭清哑先是拍卖竹丝画图稿后又展示织锦和织机所以对于这棉布问题他们虽有怀疑却也暗暗期待只是揣想不透郭家要如何做到这点。 合约条款议定后一切就都水到渠成了。 在夏织造见证下九家锦商均与郭家签订了合约。 签订完毕郭家便没什么事了。 方初等人还要继续进行下一轮活动:先争取上用(皇宫)织造份额和官用织造份额;借此次织锦大会上争得的名望与各路民商、海商签订大宗锦缎、绵绸交易足要忙半个月才罢。 每次织锦大会各家成交量至少占据全年六成以上。 正因为如此每年这个时候霞照才空前繁荣。 郭守业见无事了立即向众人告辞。 走时小声嘱咐郭大全留下来哪怕看看也好长些见识。 谢吟月走了严未央安心要露脸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展宏图一为严家争光二为自己争名三么势必要压过谢吟月以往的成就。 她一面在心里紧张计算一面还不忘吩咐墨玉:“墨玉你跟郭姑娘过去。郭伯伯他们从乡下来仓促的很宅子也是才买的想必缺东少西或者东西不顺手。你去了你还心细照顾伺候郭姑娘再看看缺什么就回家拿了送去。反正你在这也帮不上忙。告诉郭姑娘回头等散了我就去看她。” 墨玉急忙点头答应就去了天字一号。 沈亿三心中一动也对身畔沈寒梅道:“小九你也去。”又对郭守业笑道:“让我家小九也去吧陪陪郭姑娘。唉出门一趟弄得生病最是容易思乡的。她们小姑娘家差不多年纪在一块容易说话。” 郭守业还能不让去? 他赔笑道:“我们家穷就怕沈姑娘待不惯。” 沈亿三笑道:“哪里就那样娇气了!” 沈寒梅羞涩地抿嘴笑也去了天字一号。 其他人便有些尴尬因为他们身边没有女孩好派遣。 韩希夷就笑道:“如此也好。我们大家都关心郭姑娘希望她早日痊愈只不好去打扰的。严姑娘和沈姑娘能去照看最好不过了。” 众人纷纷点头说他们都关心郭姑娘。 郭守业父子忙致谢谢了又谢。 忽然卫昭回头对身边管事吩咐道:“去叫人把我带回来的西洋参和血燕分一半送去郭家再将其他补药都捡些一并送去。” 那管事立即答应一声匆匆出去了。 其他人听了发呆不知如何应对。 若也跟着叫人送未免有些见风使舵显得小家子气;若装作没听见似乎太不近人情倒不知如何回了。 郭守业忙道:“怎好叫卫少爷破费……” 卫昭道:“老伯只管安心收下。要说不安也该是我们不安郭家受得起的。我们心里都明白这织锦和织机郭家等于是白让的。这可不比那竹丝画图稿若是拍卖便是十个三万两也值。难道晚辈还不能送些补药给郭姑娘调养身子?再说了——”他把目光转向方初——“我们都希望郭姑娘yu体安康可不能出半点差池。方兄说是不是?” 方初见他单单问自己分明在暗示还有威胁。 暗示他郭清哑的重要性威胁他或谢家不可出手对付郭家否则会干犯众怒。 他心下愠怒不已。r1152 正文 第105章 决心(三更求粉红) 他生硬地回道:“那自然我们都希望郭姑娘早日痊愈。” 跟着又轻笑道:“别说今日就是昨晚什么还不知道的时候在下听说郭姑娘病了当即就让人请了大夫去给郭姑娘诊治。不然郭姑娘今日还不能来锦绣堂呢。” 他说这个一是为了澄清二是讽刺卫昭。 他昨晚那才叫真关心今日送东西不过是交易。 卫昭笑了道:“这么说方兄还是郭姑娘救命恩人了!这小弟就放心了。小弟也是白担心听说那天谢大少爷带人去郭家扬言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因想今日谢家被捋了皇商资格更生气了会不会迁怒郭家呢?所以才多一句嘴。有方兄担保小弟就不怕了。” 众人顿时色变一齐看向方初——谢家的未来女婿! 夏织造更是放脸喝道:“果有此事?这还了得!” 方初顿时脸色就难看起来。 卫昭把“恩人”两个字咬得有些重听的人很容易联想到“仇人”二字上。而他方初可不正是郭家的仇人么。郭清哑但凡不好了别人不怀疑他才怪呢。这还不算卫昭还特意点出谢天良曾威胁郭家在场诸人岂能安心?如今郭清哑可算他们的再生父母。 韩希夷见事不对忙笑道:“谢大少爷确是鲁莽了些。谢大姑娘得了消息赶忙就去喝住了他还亲自给郭大哥他们赔罪了呢。当时我们都在的。严姑娘最先到为抱打不平还差点跟谢天良打起来了呢。是不是这样严姑娘?” 最后一句话是朝着严未央问的。 她可是方初表妹。这个时候总要帮他吧! 严未央瞪了他一眼又有些得意:哼你们帮谢吟月做的好事要我来善后。若不是我还不知会怎样呢。这下知道我比她强了吧? 韩希夷含笑看着她微微颔首。 严未央便对众人笑道:“那谢大少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当街行凶。当时他叫嚣得倒厉害。等郭大嫂拎着菜刀冲出来。他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我把他臭骂了一顿。要不是谢大姑娘去了我非教训他不可再把他扭去衙门里。叫县尊大人关他半个月!”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沈亿三笑道:“严姑娘倒是嫉恶如仇。” 郭大全也道:“那天多亏了严姑娘才没出大事。” 神情甚为感激既卖了严家和方家人情还踩了谢家。 严未央更得意了。对夏织造道:“大人放心。霞照这地方有大人和县尊大人一起管着谁敢撒野?他不想活了差不多。谢家再有财势也不过一介商贾。若敢胡作非为大人头一个就不能饶他。如何撑下去?” 夏织造满意地“嗯”了一声摸着胡须不住点头。 等她说完还是郑重嘱咐方初道:“虽然这样。少年人血气方刚喜欢逞凶斗狠你替本官告诫他:切不可胡来。否则。本官绝不轻饶!” 方初忙起身恭声应道:“是。小人定当将大人之意转达。” 夏织造这才罢了。 韩希夷便对郭守业道:“听大夫说郭姑娘熬过那一劫已经没大碍了仔细调养就成。回头我们都要去探望她的。” 很轻易地将话题拉了回来。 沈亿三也笑道:“我原是要等散了再安排人去的谁知卫少爷抢了先了。郭老弟这些个都是小意思你不可拂逆大家心意。不然我们心里该不好过了。卫少爷说得对这织锦和织机郭家等于白让我们的我等记着郭家这个人情。” 郭大全忙笑道:“也不是白让。认得你们这些人可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再说我们没那个能耐和本钱难道把那锦和织机放在家里发霉?这天下的钱是赚不尽的何苦算计自己还累。让出来就做些织布的小本生意我还安稳呢。” 沈亿三大笑道:“大侄子这话实在我爱听!” 他真的很欣赏郭大全因对郭守业拍胸脯道:“郭老弟不管你做的生意大小咱们就是兄弟了。往后郭家有什么事只要我沈家能帮得上的只管来找我!” 郭守业笑得脸上皱纹都舒展开来连声说“荣幸荣幸!” 其他人听见如此纷纷都保证了一番。 郭守业又告辞一遍这才走了。 众人遂也出了官厅偏房回到外面。 再说清哑在天字一号廊亭内歇息了好一阵子还是虚弱无力。等合约一签吴氏便催她回家。待郭守业和郭大有回来蔡氏便背起她吴氏等人簇拥着走出天字一号廊亭。 清哑伏在蔡氏背上如同被太阳晒焉了的花儿。 看见她出来所有人都看过来甚至有人走出廊亭。 她已经从沈寒梅的嘴里知道谢家被捋去皇商资格、谢吟月中途离开的事但她并没有胜利的喜悦;此时被人关注也没有万众瞩目的荣光;相反她心里回荡着“弱肉强食”四个字很是压抑和悲凉。 江明辉是因为谢吟风出身豪门所以才选她吗? 或者是谢吟风选中了他他就得和自己分开? 不管哪一种都演绎了“弱肉强食”的定律。 “弱肉强食啊!” 她继失恋后再一次五脏抽痛把目光投向官厅。 五开间的官厅如不见底的深渊吞噬一切。 然而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连续两次退亲的女子在这里是没有未来的等同被判死刑。 既这样她还有何顾忌? 便义无反顾地去闯一闯那深渊。 闯过去她就能摆脱弱肉的命运! 她慢慢转动目光最后落在天字四号廊亭门口。 方初和韩希夷站在那里隔壁就是卫昭。 三个少年她只盯着方初看。 她讨厌这个人! 比讨厌谢家人还要厉害。 他和韩希夷看上去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很有君子风范可做出来的事却令人不齿的很。这种人说好听些叫“伪君子”说俗白些是“披着羊皮的狼”比*裸的坏人还可恨。 她犹记得他刚才说“这世上从来就是弱肉强食”那强势、专横的口气明明是在逼迫她却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正气凛然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她晕倒他又冲去救她。 就像上次她不堪劳累伤痛病倒他帮她找大夫来一样。 追究原因他都是肇事者。 欺辱了她还要赚她感激她觉得很愤怒。(未完待续) ps:粉红250加更送上稍后还有一更连发。 正文 第106章 质问(四更求粉红订阅) 几乎清哑的目光一落在方初身上他就感觉到了。 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她是在倾慕他。 他垂眸不去看她。 看了她就没好事。 再说她有多恨他他是知道的何必自讨没趣。 对于这点他也很郁闷。 索性他是个穷凶极恶的也罢了偏又不是。一面逼得她死去活来一面又出手相救。说是仇人吧还有救命之恩。恩仇交杂连他自己也糊涂了。 他垂眸不看清哑可清哑一直盯着他看。 最后方初忍不住傲然抬头迎向她。 小姑娘精神萎靡目光却很不屈。 见他看过来她却把目光转向官厅只一扫又转回来。 他心底立即响起她的声音:“弱肉强食?今年我能占据天字一号明年也能后年照样能……有一天我要在这里把你连皮带骨吞下去!” 方初骇然。 当然不是怕她真把自己吞了。 他是被自己的念头吓呆了。 他用力眨眨眼睛发现清哑又看了一眼官厅。 没错她就是告诉他这个意思! 严未央喊着“郭妹妹”跑来送清哑出去。 趁着她们寒暄往外走的时候方初低声问韩希夷:“你可觉得她很恨我们?”他急于想知道韩希夷可跟他有同样的感受。 韩希夷看着萎靡的清哑有些怜惜地说道:“你把人家害得那样不恨你难不成爱你?你固然很出色也别太自以为是了。” 方初气结。不再理他。 蔡氏背着清哑转进通道走远了。 卫昭却还看着他们背影脸上依然冷冷的。 方初想起他在官厅对自己的发难真的只是为了郭家的技术吗? 清哑是坐沈家的马车回去的。 至门口刚下马车那刘心又来了。 看见他们忙问去哪了郭姑娘身子还没好呢。怎么就出门。 郭大有忙说他们也是不得以。遂把参加织锦大会的事说了墨玉在旁作证。 刘心听了很意外:“你们也能参加织锦大会?” 墨玉道:“那当然。郭姑娘还拔了头筹呢。” 刘心更加惊异忽然看着清哑嗤一声笑了。 众人不解其意。都奇怪地看着他。 他喃喃道:“报应来到这样快?” 郭大有道:“刘大夫请!” 刘心便跟着大家进去。 进屋后他为清哑诊脉发现病情果然加重了遂改了方子。 郭大有去抓了药来。煎上了。 这里刘心问起织锦大会的详细情形。越听越惊异。 他看着清哑目露沉思。 清哑道:“多谢刘大夫费心。” 刘心摆手道:“不费心。举手之劳。” 又对吴氏说今早的馄饨很好吃他还想吃。 吴氏急忙叫两儿媳去做。还说要煎饼“我做的饼最香。” 刘心眉开眼笑道:“大娘说好肯定就好。我就不客气了。我今晚还住这里。郭姑娘只管安心养病。我等把你看好了再走。” 郭家人自然感激不尽。 折腾了这一遭清哑精疲力竭。 便是她要奋起。眼下也无力细想。 先吃了点东西再喝了药后沉沉睡去。 这一睡就到了日落时分。 期间各家都送来了许多补品人参燕窝雪莲等各种郭家从未见过的好东西堆了半屋子。若不是亲眼看见说给谁听也不信。 所以她一醒来阮氏就将熬好的燕窝端了进来。 墨玉跟在她后边看见她欣喜地笑道:“郭姑娘你醒了!” 一面抢步上前将她扶起来把枕头在背后垫着让她靠好。 清哑帮她家姑娘的东西非同小可她十分感激她。 清哑对她微微点头。 墨玉知她不爱说话也不在意。 她自顾道:“姑娘先喝些燕窝粥吧。” 阮氏便在床边坐下笑对清哑道:“他们送了好些东西来。这燕窝是墨玉从家里拿来的泡好的直接就熬了。我又照她说的法子泡了一点晚上熬给你吃。先把这吃了吧。不吃东西身上没力气。” 她用勺子不断舀着那粥眼里很是稀奇。 这东西她从来没见过呢。 清哑吃了一碗燕窝粥略歇息一会便想起来走走。 她也知道自己本没大病就是心病。 如今立志要发奋自然不能躺在床上优思伤感须得常出去走走跟家人说说话、看看外面的事转移心神这才是求好的意思;若一味闷着哪里能管得住自己不伤心、不想江明辉呢。 念头一晃果然心里又隐隐作痛起来。 她忙抬腿就要下床。 墨玉急忙上来扶她“姑娘要起来?也好我们姑娘来了还有韩少爷正在前边跟郭二爷说话呢。我扶姑娘过去顺便走走活动活动筋骨。累了咱们再回来。” 阮氏敬佩地看着墨玉:到底受过调教的就是伶俐。 清哑便在墨玉帮助下穿了外袍系上腰带收拾整齐了才出去。 这宅院算不上大宅子没严格分内外院。前面正屋有后门直通后院。清哑和墨玉从后门走进正堂就听见西次间传来说话声。 “……郭二哥信也好不信也罢小弟当时真是为郭家考虑的。虽然听着不入耳可是肺腑之言。别说郭家便是我们这些人家也有不得已而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时候。岂能事事尽如人意!” 这是韩希夷在和郭大有说话。 是解释在锦绣堂那一幕。 郭大有正在做木工。 他弓着腰用力刨木头“呼啦”之声不绝入耳一圈圈的刨木花不断从槽口冒出来仿佛无穷无尽。 对于韩希夷说的他没有回应像没听见一样。 严未央收到韩希夷的求助目光哼了一声道:“我说句公道话:我也信你真是为了郭家。就是表哥他也真是为郭家想的。不过——”韩希夷面上的喜色还没展开就被她下面的话冻僵了——“你们更多的是为了谢家为了谢吟月!” 韩希夷急叫“严姑娘!” 严未央把凤眼一瞪道:“我说得不对?劝郭家不要与谢家硬抗这个是没错那也用不着叫郭家把织锦和织机送给谢家。难道锦绣堂没有锦商了?她谢家一手遮天?明明还有九大锦商你们做什么要劝郭姑娘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你们想过她的感受吗?这比逼她退亲更可恶!便是方大少是我表哥我也不忿他这手段——真是太无耻了!要不是顾全他的脸面我当时就要冲过去骂他了。韩希夷我表哥一心为了他未婚妻还情有可原;你你又是为哪般?你怎么能做得出来!” 韩希夷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ps:粉红260加更送上。精华没有了抱歉。电脑又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不能置顶了看见一些热贴想置顶让大家讨论也做不了。唉我是个电脑盲原谅我吧! 正文 第107章 争执 半响才问道:“你真觉得郭家该和谢家硬抗?” 他不相信严未央会这样说方初难道说给郭大有听的? 严未央冷笑一声道:“你不服气?结果不是出来了:谢家败了!要按你们劝的郭姑娘不摔死也要被活活气死!” 韩希夷苦笑道:“可是严姑娘……” 严未央见他那神情知他还不以为然很是恼火。 因抢白道:“你想说谢家会报复?” 她转向郭大有“郭二哥你别怕。你们才来不懂生意场上的关窍。我告诉你说:郭家再有什么好东西你也别让给大家了你就找一家看得顺眼的锦商——我就不说我了显得我出这主意有私心似的——你就找顺眼的就在织锦世家里面找最好跟谢家是对手有过节更好你就把东西让给他暗地里帮他。这些人可不比你们乡下来的那手段可多了。再有你暗中相帮管教他把谢家杀得破家败亡……” 韩希夷面色大变。 他严正道:“严姑娘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真是为郭家着想?” 郭家确有优势无奈没有根基。便真的像严未央说的那样和人联手谢家家大业大一时半刻也杀他不死。到时候方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出手相救。方家和严家是姻亲到时候严家站哪边? 只怕整个纺织界都要卷进去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郭家能否在这场风暴中幸存下来实在难以预料。 所以他觉得严未央说话太不顾后果! 若郭家没有自知之明真以为自己能对付谢家。怕要给她害死了! 沈寒梅也在里面见他们争大了有些不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劝也不是听也不是。 郭大有终于停手笑着看了严未央一眼。好像觉得他们在说笑话似的。他根本没当真他就又低头拿了个墨斗瞄准了弹线。 韩希夷却觉得他根本没笑。眼神不动如山。 也许他根本不用严未央提醒自己就有主意吧。 这个人虽寡言却并不拙于言辞十分有主见。 他和通达权变的郭大全组合在一起。比谢家的谢明义父子厉害多了。 严未央见郭大有不以为意急道:“郭二哥。我说真的!” 郭大有笑道:“嗯。我听着呢。是不能找你——你跟方少爷是亲戚拉不下脸来。沈老爷就不错。卫少爷也还好。那个佟公公什么来头?” 这下不仅韩希夷傻眼严未央也听怔了。 愣了一会。她跺脚道:“都是表哥连累我……” 一副要跟方初断绝亲戚关系的模样。 郭大有和韩希夷都笑了。 韩希夷道:“郭二哥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又正色对郭大有道:“郭二哥请放心。之前方兄已经跟我说了谢家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了。再闹下去。对两家都不好。何苦呢!” 郭大有还是笑有些憨厚。 清哑在外听到这。就走进去了。 韩希夷看见她急忙站起来叫道:“郭姑娘!” 清哑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严未央也欣喜地迎过来拉着清哑手道:“清哑你醒了!先来的时候你睡着就没敢打扰。正好郭二哥说要把织机做出来我们就来这里看他忙。你觉得好些了?” 郭大有也停了手问妹妹:“可吃了东西?” 清哑对他点点头又对严未央点点头。 郭大有就笑了眼中露出喜悦的光芒非刚才笑容可比。 韩希夷将椅子往旁边移了移伸手向清哑请道:“郭姑娘你身子尚未痊愈过来这边坐吧。郭二哥在做活计坐远些免得吸了灰尘。” 他笑容可掬风度宜人又隔着距离并不唐突。 清哑听了不禁深深看了他一眼。 并非为他翩翩风度吸引而是诧异—— 这好像是她家吧! 他这举动好像主人似的。 不过她还是走过去坐了。 严未央见了撇嘴对她道:“你别见他这样就以为他对你多好。他在女人面前都是这样的:无论是八十岁的老婆子还是三岁的小女孩;不管是豪门闺秀还是沦落风尘的女子他都对人家和颜悦色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不知道的就被他迷住了。” 韩希夷哭笑不得道:“严姑娘何不干脆说在下是骗子?” 严未央恐怕清哑被他迷了所以才有这番话。 她说得急了些也就没考虑措辞委婉。 这时也觉得自己说过了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补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言过其实。但是我也不会瞎说令你名声受损——你这人就这副性子一直是这样待人倒从没骗过什么人也没什么劣迹。” 韩希夷笑眯眯道:“总算在下还有些可取之处。” 严未央没好气道:“你得意什么!这脾气就不能改改?再不知道在人前收敛些。弄得那么多女子为你着迷你又不能娶人家;就算能娶你一个身子又能娶几个?白白叫人家相思。害得人家这样你心里就好受?” 韩希夷笑不出来了“我……” 待要分辨又不知如何分辨十分郁闷。 一转脸发现墨玉和沈寒梅正以扇掩面偷笑;再看清哑居然也嘴角微翘、弯了眼睛更无奈了。 清哑是见严未央说得有趣才暂丢了心事微笑。 因扫了韩希夷一眼想长得帅也是麻烦。 忽然又想起江明辉来是不是因为长得俊俏所以才被谢吟风看上的呢?不然绣球砸中定过亲的人怎么也不能当做无事一样吧! 这么想着心中又痛了起来。 凡人或事太引人注目了总不好。 如果她找了个相貌平凡的如果她不怂恿他来霞照发展如果她没为他画那些画稿……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韩希夷见她忽敛了笑静静地垂眸不禁凝神端详她。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仔细看她。 对于清哑他越来越好奇还疑惑: 郭家两个儿子都不像读过书的样子怎么这个女儿却识文断字呢?看她那一手娟秀的字迹绝非三年五载能练成;加上她绘制图稿、设计织锦的能力以她的年纪非得从几岁就开始接受培养这还得她聪慧过人、刻苦上进才能有这番成果。 所有这些对于有根基的人家来说不算难事。 比如严未央和谢吟月她们都是自幼被严格教导的。 可是郭家怎会有这种能力? 若有那儿子怎么又不会了呢? 郭大全两兄弟看上去又不是不成器的。 他想得出神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清哑。(未完待续) ps:姑娘们早上好! 正文 第108章 无情?(二更求粉红) 他便又发现:清哑和郭大有脸型眉眼都有些相像只是清哑女子脸面精致些最近又病下巴瘦得更细巧了然大体是差不多的。他们肯定是亲兄妹。他便排除了清哑不是郭家亲生女的设想。 清哑虽然失神却感觉有人一直盯着她。 流连久了她便抬眼看是谁这样无礼就发现韩希夷。 韩希夷不好解释立即对她展颜一笑。 清哑没像别的女孩子那般羞得低头或转头也没有回应他的笑她凝视着他似乎在问“为什么偷窥我?”便是在她前世这样死盯着一个女孩子看也是很失礼的事。 韩希夷就尴尬了轻咳一声道:“在下刚想姑娘能构想出那等织锦并随机应变改进织机这份聪慧灵秀真无人能及。我们家虽没这样能人也有几种好图样。改天拿来给姑娘瞧瞧。姑娘见了说不定灵机一动又能创出新样式来也不一定呢。那就是在下的造化了。” 他这是灵机一动想起来的。 一是为解眼前尴尬。若说别的借口只怕糊弄不过清哑。唯有这件一说出来清哑肯定会被吸引那时就混过去了。 二来他想把韩家的图稿拿给清哑看以她为人断不会泄露给别人的。若她真有所领悟创出新的东西来他可不居功至伟!那时不但缓解了清哑对他的恶感且韩家是一定能受益的何乐而不为!再进一步说就算什么也没有他也向清哑展示自己的诚意。 果然清哑听了这话立即被吸引。 她是很想看看别人创作的东西这样才能博采众家之长。 她便点头道:“那就多谢韩少爷了。” 韩希夷大喜体贴道:“如今姑娘yu体不适操劳不得等几日后姑娘好些了在下立即就送来。” 清哑微微点头眼下送来她也没精神看。 韩希夷没想到灵机一动有这成果十分舒畅。 严未央在旁拿眼瞪他。 她正有这个想头呢。 别说郭家现不做织锦生意就算也做清哑献上的织锦和织机已经超越他们所有这些锦商的了他们何必再藏着掖着?不如拿给她瞧她若是领悟出新的东西来饮水思源自然不会忘记严家这个人情不白送。谁知她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韩希夷抢先说了。 韩希夷尚未察觉他见好就收趁机告辞。 因问严未央:“严姑娘可要一起走?” 严未央赌气道:“我今晚就留下来陪清哑。” 跟着又冷笑道:“我留下来陪清哑。要是有那不长眼的来找郭家的茬儿我和沈姑娘也能帮一把。再不济帮忙往衙门送个信儿还是能的。省得恶贼暗箭伤人。”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郭大有脸色沉沉手里拎着那刨子也不刨了。 韩希夷则想起谢家从锦绣堂离开时谢明义父子那仇恨的神情。 他对严未央淡笑道:“如此也好。那就有劳严姑娘和沈姑娘了。” 他这么说并非严未央和沈寒梅能打能拼而是借她们的身份别人顾忌严家和沈家轻易不敢来郭家惹事。 因又对郭大有道:“郭二哥也小心些。虽然方兄说过要劝谢大姑娘谢大姑娘也绝非莽撞之人但谢大少爷年轻、脾气暴躁、行事不顾后果小心防范总是没错的。” 郭大有谢道:“难为韩少爷了。” 韩希夷摇头道:“小弟又没做什么不过白嘱咐一声。” 心里却想着要去找方初再叮嘱他一遍干脆说直白些。谢吟月他是很放心的可是谢明义父子就很难说了若是瞒着谢吟月做出什么事来那时后果难料。 想毕他匆匆道别转身就走。 清哑虽然没有说话却站了起来;沈寒梅也站起来相送;严未央还打算送出去然韩希夷早潇洒转身飘然去了。 严未央不知为何又生气起来。 因对清哑和沈寒梅道:“这人看着笑眯眯的其实最无情。卫昭是面冷他是心冷。不知道的都被他表象骗了。” 沈寒梅看她愤愤的模样暗自奇怪不知她为何这样讨厌韩希夷。 严未央气了一会就收了心思对清哑道:“清哑我自己要留下来也没问你一声你不会嫌弃我吧?” 清哑摇头轻声道:“你陪我我很高兴。” 她说真心的她很喜欢快人快语的严未央。听她说话她心情都好了许多能暂忘失恋带来的打击还能听到许多趣事并从中了解许多信息。 严未央大喜笑道:“我和寒梅都陪你。” 因扶着她出去在院子里走动散心一面把些生意场上的奇闻趣事说给她听。说着说着就扯到谢吟月身上道是她幼年如何聪慧十二岁就跟着父亲历练十四岁就接掌谢家生意到了适婚年纪无数世家子弟上门求亲眼前的方、韩、卫、沈等人家都求过…… 清哑静静地听着十分专注。 ※ 再说韩希夷离开郭家后立即去了田湖。 方初在织锦大会散后就被谢吟月着人请去了谢家画舫。 进去时谢吟月正斜倚在一间精巧的舱室窗边夕阳透过粉色纱幔映照在她身上勾出一圈柔和的光晕。因不在人前她减了些端庄多了些随意便显出少女的妩媚和娇柔来。 方初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微微笑着。 她抬眼看见他示意他进来。 于是他走进来在矮几另一边椅内坐下。 谢吟月朝锦绣做了个手势锦绣立即端上茶点。 “可还顺利?”谢吟月问。 “嗯一切都好。”方初道。 他知道她问的是跟郭家签约的事。 谢吟月就微微点头示意他喝茶。 方初喝了一口茶忽然看着她道:“吟月咱们成婚吧。” 这是他一路上思索的结果。 也是听了卫昭的威胁、夏织造的警告后思索的结果。 谢吟月想也没想就轻轻摇头道:“弟弟还小。” 对于她的回答方初毫不意外原在意料中。r1152 正文 第109章 破誓(三更求粉红) 但他还是尝试规劝:“也不小了。你当初十二岁就跟着伯父出来历练。若不是这样怎能很快就担当大任呢?天护也该接手了。玉不琢不成器。” 谢吟月依旧摇头垂眸道:“就算要接手眼下也不是时候。如今谢家刚被捋了皇商差事这个时候让他来接手如何使得。” 方初认真道:“越是这样才能历练。再说谢家又不是没人了伯父不是在吗?有他护持再大的风浪又如何!况且当初你接管家里生意时并非是谢家无人非你不可而是伯父要历练你;若没你他一样可以掌管待天护长大后便可交予他接手。” 大靖女子地位并非卑贱不堪女子当将军都是有先例的。这织锦一行就更不用说了让能干的女儿在行内扬名更利于结亲。方初的母亲当年就曾是严家女少东后来嫁到方家成为他父亲最得力的帮手无论内宅还是外事都应付自如那才有当家太太的气魄和能力呢。所以似谢吟月和严未央这样的女子是极受青睐的。 谢吟月抬眼正视他道:“你不用劝了。你知道我的性子断不会在这个时候退让的。这不是谁接手的问题。若这个时候我撂手嫁人是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方初长叹道:“早知会如此。” 谢吟月微笑道:“那你还劝?” 方初自嘲道:“这不是想趁火打劫嘛。想着说不定能劝动你趁这个机会把你娶回家我也就安心了。” 谢吟月噗嗤一声笑了连站在门口的锦绣锦云也都低头忍笑。 方初心头却隐隐浮上一层不安。 劝说失败了他该怎么办呢? 谢吟月又道:“我想看看那竹丝画图稿。” 方初脱口道:“这妥当吗?” 谢吟月道:“我只是看看而已。” 方初想寻常他们谁肯把织锦秘密给人看? 他这样为难并非舍不得那图稿当初他参加拍卖本就是为谢吟月去的;也不是他胆小若是别事他才不信这些诅咒呢可郭家偏偏拿他和谢吟月的婚事起誓他就算不信也不敢轻视。 当初听信她的劝阻签下保证书也是因为想着自己得了这画稿至少不会去跟江竹斋竞争市场两家可以协商经营避免直面冲突;若是其他人家得了就不会这样手下留情了。然而他对于她要看画稿的要求却是存有一丝疑虑和担忧的。 谢吟月像知道他心思一样道:“就算不是你拍来要是别人拍去了做出竹丝画来难道还不许我买?等我买了自然也就看见了。我看见了便可参悟。如今要你拿给我看不过是眼下没事图个快捷而已。又不要你告诉我什么不碍着那个誓言。” 方初总觉得不大对又不能反驳谢吟月的话因想:“我自心如磐石管它什么誓言!看了又怎样?”于是吩咐随从家去取来。 等待的时候他两个又商议起别事。 方初问:“织锦的事你可有打算?” 谢吟月道:“我已定于明日晚在醉仙楼宴请几家世交。谢家眼下不过是不做皇宫和官场上的生意而已还能阻止我卖给民间?” 方初赞赏地点头。 如谢家这样的捋一个皇商资格是不可能一败涂地的。 无他百来年的底蕴其中就包括广阔的生意网络。 谢吟月又道:“夏织造那里我还想再走动走动。” 方初眉头轻蹙道:“先缓缓。如今这样出手轻了根本不起作用;出手重了……要当心被人捉住把柄。且细细斟酌再说。” 谢吟月点头盈盈美目注视着他道:“这方面你比我在行不如这事就让你替**心筹划算是罚你刚才想趁火打劫。” 方初心里一动对她笑道:“自当遵命!” 哪里是惩罚分明是安抚是撒娇。 这样娇嗔满面的谢少东可不容易看见。 谢吟月双颊飞红转脸向窗外湖面看去。 夕阳已经西沉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景致。 她叹了口气眼前景美、人也美就是心情不对否则该是“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齐聚了。 一时图稿拿了来谢吟月命掌灯当即展开一幅来看。 她确实聪慧过人加上见识非凡清哑那图稿又注释十分详细所以虽复杂她却是一看即通的。 “如何?” 方初一直在旁等着这时问道。 “果然心思灵慧过人怪不得能在织锦上突破。” 谢吟月不得不承认郭清哑确实不凡。 “你可看出什么来了?”方初又问。 “有点想法。且让我再看一幅。”谢吟月道。 方初听了欢喜忙亲自帮她展开另一幅。 谢吟月凝目从头细看。 看着看着不禁面色凝重起来。 刚才她看第一幅图时脑中模模糊糊有些想法还不成形在这会儿却在第二幅图上见到了比她想的还要细致、完善。 她收起图稿发起怔来。 当初郭大全可是说过十幅图稿都不同一幅比一幅复杂。如今看来不假。刚才看的两幅并非仅仅图案不同编织手法也不同。 可想而知十幅图稿必定是穷尽神思。 那她还有延展的空间和余地吗? 纵使她天资过人恐怕也脱离不开郭清哑画的这些个变化范畴。 方初见她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谢吟月道:“没什么。” 想想又道:“这些我要拿回家细看看。” 方初道:“都拿来了自然随你处置。” 谢吟月一笑吩咐锦绣锦云将图稿收好“要仔细些不可弄坏更不可让别人看见了。”她郑重嘱咐。 她并不是不重视那个誓言只不过觉得自己的行为并未破誓但若是图稿在她手里弄坏了或者被别人觊觎去了那便不同了。 锦绣忙答应小心翼翼将图稿收好用一匹锦包起来。 谢吟月看看外面黑地里灯火如流萤因问:“到了?” 原来他们说话的时候画舫已经走水路往谢家别院划去。 锦绣笑道:“就到了。只怕还能赶上用晚饭呢。” 一时到了地方下了船二人先去谢二老爷住的院子问候。 到那一看不但没有摆饭的迹象且厅堂上气氛沉闷压抑:谢二老爷和二太太、谢天良均气怒不平地坐着;谢吟风也回来了正用帕子捂着脸嘤嘤哭泣。r1152 正文 第110章 愤怒(四更求粉红订阅) 谢吟月神色不变和方初并肩走入。 听见丫鬟报谢天良和谢吟风忙都站了起来。 等坐下后谢吟月才淡笑问:“二叔二婶这是怎么了?” 谢明义不由气闷心想你还问是成心要我难堪? 谢二太太抹泪道:“这可怎么办?想不到那郭家泥腿子这样阴险硬逼得咱们丢了皇差。简直是欺人太甚!” 方初听了微微蹙眉。 谢家心里不好受乃是常情然谢二太太这话未免有些可笑:别说郭家便是随便他们哪一家在织锦方面有所突破也不会随意让给人的。郭家让了其他九家不给谢家有什么阴险的?更谈不上欺人太甚谁让你跟人家有仇呢! 谢明义却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心中以为:郭家要么一家都不让要么都让;让了其他九家单单将谢家排除在外这是有意打谢家的脸面! 他冷哼道:“原想着他们乡下来的可怜才不与他们计较。谁知竟蹬鼻子上脸了一再刁难谢家。真以为我谢家是好惹的?” 谢吟风含泪问方初:“听说是方大哥找的大夫救了她?” 方初警惕抬眼沉声道:“不错!” 谢天良愤愤道:“方大哥你就不该管这闲事。帮她找什么大夫让她死了才好!要是她死了就没今天的事了。谢家也不能被捋了皇商差事。” 方初没理他只盯着谢吟风。 她虽没说话却哭得更伤心了。 他脸色就冷了先是眯眼看她接着垂眸不语。 谢明义察觉。急忙呵斥儿子道:“你知道什么!你方大哥那也是为了谢家着想不愿别人说咱们谢家逼死人。这原没做错。是那泥腿子忘恩负义不念救命之恩。” 方初冷笑想:“人家可没忘记!” 就听谢天良道:“哪天等小爷找一帮人悄悄地去把他打个稀巴烂他才认得小爷!” 方初霍然起身对谢吟月道:“你早些歇息吧。我还有些事要赶回去安排白天签了许多单子。”又对谢明义和谢二太太躬身道:“晚辈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谢吟月起身道:“我送你。” 不等谢明义夫妻说话就和方初走了出去。 谢明义神情变幻不定。谢二太太等人也都愕然。 少时。谢吟月转来重新落座。 还是如先一样坐着却神情端肃。气势非常。 她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 就听“嘎达”一声响并有“叮”杯盖碰击的清脆声音落在寂静的厅堂内。十分刺耳。 谢明义夫妇一惊谢天良和谢吟风也都挺直了脊背。 谢吟月扫了他们一眼。对谢天良道:“谢天良你在家如何行事我一概不问自有二叔二婶管教你;若你在外胡作非为并因此牵累到整个谢家。休怪我动用家法处置你!” 谢天良听傻了。 谢明义羞得脸紫涨。 侄女这是不好对自己发作所以拿儿子开刀。 谢吟风的亲事本是谢家的家务事。可是如今牵累到了整个谢家都是他们二房的过失。侄女不提。是因为她自己也卷进来了脱不了责任不好责怪他们的。如今那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了。 到底他是叔叔觉得十分难堪板脸一声不吭。 谢二太太很不悦道:“月儿天良也是想教训那郭家省得他们欺我谢家无人。这怎么算胡作非为呢?” 谢吟月不理她依旧对谢天良严厉道:“你说方少爷不该救郭姑娘你懂什么?若她昨夜真的死了以郭家人的性子怎肯善罢甘休?加上他们手上又有织锦和织机若不计代价、不计后果找一家锦商联合便能暗中置我谢家于死地。他们躲在暗处报复说不定我们到死都不知对手是谁!如今她好好的活着虽然将了我谢家一军好歹让我知道了她的底细便可以从容应对。” 谢天良等人恍然大悟连谢明义也神色松弛了。 谢天良道:“那现在都知道了怎么不能暗中出手?” 他指的是谢吟月刚才警告他不可“胡作非为”。 谢吟月叱道:“你除了一味逞凶斗狠还知道什么?就算不顾忌王法也该想想这事的后果!如今郭家是你能动的吗?你可知今日我们走后那些锦商为担心谢家报复郭家以言语威胁你方大哥;这还不算还特特把你带人去郭家闹事的事挑了出来。织造大人听了非常生气特地严词警告你方大哥要他转告我:切不可胡来否则决不轻饶!郭家但凡有一丝差池我谢家难辞其咎!” 这下不仅谢天良连谢明义也变了脸。 谢吟风不相信道:“怎么会这样?” 那些人家不是都和谢家世交吗? 他们应该像方初、韩希夷一样帮谢家才对。 谢吟月没有再解释她沉声道:“我已经把这里的事写信派人送给父亲了想必他不日就会赶来。在此之前天良你最好安分点!” 谢明义无比气闷这话明明是在警告他! 谢吟月说完觉得有些疲倦遂起身道:“我忙了一天有些倦了先回去歇着了。二叔二婶也不必忧心且好好安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家若是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那还算什么织锦世家!” 谢二太太忙道:“二婶知道了。月儿你去歇着吧。你用过晚饭了吗?若没用我让人送去观月楼。” 送来送去自然麻烦这意思是让她留下来用饭。 然谢吟月却点头道:“如此也好。让锦绣去拿。” 谢二太太只得答应。 谢吟风就起身送姐姐。 路上谢吟月问:“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谢吟风哽咽道:“相公他……他一直病着。我心里急死了下午听说咱们家丢了皇家的差事我害怕婆婆他们知道就谎说回来给相公挑些补药好跟爹娘打听怎么一回事。没想到会这样!呜呜都是我不好……” 原来江明辉昨晚在郭家门前受了羞辱心碎神伤回去病就加重了。他也如清哑一样一直昏迷不醒。只有一点和清哑不一样:他嘴里一直说胡话反复喊“清哑”。谢吟风柔肠寸断还要忍气吞声照顾他。她一直关注锦园的消息不到下午便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不禁如雷轰顶。她不敢将此事告诉公婆生恐他们为此怨恨自己失悔不该和郭家退亲。因江明辉病情缓和了些她趁机说回娘家挑些补药以打探消息。 她说得模糊谢吟月哪里还猜不出内情。 听着堂妹哀哀的哭声她首次觉得五心烦躁。(未完待续) ps:粉红280加更送上。紧张的情节过了姑娘们再不揪心了吧?我还是勉力更了八千一点没打折(*^__^*)都是为了感谢你们!r466 正文 第111章 事发 因停住脚步正色向谢吟风道:“你已经出嫁了这件事无须你操心。况且你就是操心又能有什么法子?你还是回去照顾妹婿、帮着打点铺子要紧。别想那些不相干的。这门亲事闹到现在断不能有一丝错失否则咱们谢家岂不成为笑柄!” 谢吟风听了惊心忙答应。 谢吟月命她别送了径直走了。 园子里谢吟风看着一串灯影转过花树丛看不见了才低声对锦屏吩咐道:“我去跟母亲告辞咱们回去。从织锦坊那边绕道出去。你先过去那边叫李红枣来见我。” 锦屏应道:“是!” 便提着灯笼先走了。 谢吟风这才转回头。 厅堂内待谢吟月走后谢明义猛拍桌子“可恶!” 谢二太太忙上前劝慰说“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等大哥来了难道就算了不成?他那脾气一定不肯的定会想法子教训那泥腿子一顿出气。老爷只管放心且先容他们得意几日。” 谢明义见她说得这样容易气得喝“别说了!” 站起身也不进内室一甩袖子竟往妾室那边去了。 大哥来了固然要教训那泥腿子可他也逃不了一顿! 谢二太太望着他背影发愣。 谢天良一肚子怨恨无处发却要他忍耐他如何能忍! 他虽无大才干也有些歪心思眼珠骨碌转了半天又见妹妹走来和母亲告辞嘀嘀咕咕说私密话他便凑过去咬牙道:“大姐姐不让碰郭家咱们就不碰。这教训人又不光是动手一条还有比动手更毒的呢。咱们就这样……” 如此这般对他母亲和妹妹说了一篇话。 谢二太太和谢吟风听了眼睛一亮。 谢天良看见她们这般神色不免得意:哼他也不是只会一味逞凶斗狠的。斗智么谁不会! 又商议一会谢吟风才告辞从谢家织锦坊那边绕道出去。 织锦坊管事房内锦屏和李红枣早等着了。 待谢吟风来了将不相干的人都遣开独留锦屏在门口守着。 李红枣忙赔笑道:“姑娘来了。可有什么事吩咐我?” 谢吟风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原来你和郭清哑有仇。就是你抢了她头一个未婚夫的。你见了江明辉知道他和郭清哑定了亲便故意撺掇我引他来接绣球好坏了郭清哑的婚事为你出一口气。是不是?” 她早在江大娘跟前把郭家的事都弄清楚了此时说来一件不差。 李红枣惊道:“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吟风柔声道:“听不懂?你不知道江明辉?” 李红枣道:“我当然知道他。可是怎么又扯上江公子了?” 说着忽大惊道:“江公子就是江明辉?” 谢吟风道:“你还跟我装模作样!” 李红枣“扑通”一声跪下流泪道:“我真不知道!姑娘我就跟姑娘去过两次江竹斋听来往的人都叫他‘江掌柜’‘江公子’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江明辉呢?我们家和郭家结了仇都不来往了;我又是个女人家出了那件事名声不好轻易不敢在人前露脸的所以我只听说郭家女婿叫江明辉可从没见过他。还有江明辉可是在乌油镇开铺子的我过了年就来了这里哪知道他把铺子搬到城里来了呢?” 谢吟风道:“你果真不知道?” 李红枣发誓道:“真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怎么会不跟姑娘说他定了亲呢!我有几个胆子?就算有心瞒姑娘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姑娘后来总要知道的。等知道了我不得好处反要倒霉我为的什么?” 谢吟风见她说得有理又想想自己确未在她跟前提过江明辉的名字也就信了。再说她也就是问问而已若真是在意这事在江明辉接了绣球、声称自己定了亲后她就会打消结亲的念头。既然当时选择了也就怪不到李红枣头上。若逼急了她说出她中意江明辉的事反而不美。 因对她道:“我暂且信你。这件事你切莫告诉别人也别没事在外瞎逛。若是让相公碰见了怕是不会饶你且你也说不清。除了我谁会信你不知情呢?” 李红枣连连点头说她绝不出门况她也没空出门最近都忙着织锦呢大姑娘拿了许多样子给她们织。 谢吟风听了点头道:“你是要争口气。你可知道郭清哑给锦署衙门送了一匹锦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呢。如今郭家和九大锦商联手签了几十万的棉布单子。你和郭清哑同样出身她可是比你能干多了。你就甘心一直被她压在下风?” 李红枣呆若木鸡—— 清哑居然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 还跟九大锦商签了几十万的棉布单子? 如今她可不是刚进城那会儿了当然知道织锦大会种种。 “谢家就……就没管?”她颤声问。 在她心里谢家伸根手指头就能把郭家戳死。 谢家和郭家有仇怎么会任由郭家出头呢? 那岂不是白白竖立一个强敌! 谢吟风叹道:“也是我们大意了竟吃了个暗亏还把皇商的差事给弄丢了。我今儿回来就是为这事。” 李红枣听了简直难以置信。 她看着谢吟风忽然明白她为什么这时候来找自己—— 她这是慌了! 慢慢的李红枣冷静下来。 “姑娘先别急让我想想。”她安慰谢吟风道“抛绣球这件事虽是巧合我也不瞒姑娘我心里是有些恨郭家的巴不得他们倒霉。” 谢吟风忙问怎么回事。 李红枣也不顾羞耻把前事说了一遍。 她道她也是倒霉不是有心要抢清哑夫君。 “要是郭家不肯退亲我也没说的;可明明他们不想再跟张家结亲了也不许我们两家好硬勾得张家逼我把胎落了叫我跟福田一拍两散这是多狠的心!”李红枣咬牙道“要不是我坚持也不能推了那个富商又跟了福田。我是想着一女不嫁二夫我怎么也不能一错再错。” 说着就低头不住抹泪。r1152 正文 第112章 献计(二更求粉红) 谢吟风听了倒同情起她来。 她一面感叹一面轻声安慰她。 李红枣擤了一把鼻子又擦了泪方冷笑道:“郭家坏事做多了报应来了:这第二个女婿又没保住。姑娘说这可不是他们的报应?” 谢吟风迟疑道:“可是……郭家怪我们呢。” 李红枣哂笑道:“怪谢家!干谢家什么事?我是给江明辉送了帖子那是让他给姑娘送货去的我又没告诉他去抢绣球——我怎么能坏姑娘的名声!当时我什么都没说。他自己明知自己定了亲的人也知道二姑娘在抛绣球选夫婿那绣球砸下来他要是不接难道还能粘在他身上?知道他还是接了。姑娘想想他为什么接?” 谢吟风眼中异彩涟涟:“为什么接?” 李红枣道:“当然是心里想接所以就伸手接了。” 谢吟风含羞笑了白了她一眼。 跟着又发愁道:“如今这事不说了。连累了谢家怎么办?” 李红枣就沉吟道:“让我想想:郭清哑退过一次亲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上次她就气得病了一场还差点跳水死了;这次……” 谢吟风急忙插道:“前天她也病了。听说病得要死了请了好几个大夫都不中用。郭家父子到江家来给我公婆跪着磕头求相公去看她其实就是去救她命……” 李红枣急忙打断她惊问“郭守业给江家下跪?” 谢吟风点头道:“嗯。要相公去救郭清哑。” 她一五一十将昨晚的事都告诉了李红枣“最后还是方少爷我大姐的未婚夫帮着找了一个大夫。才把她救过来。唉说起来也是命我们倒好心可好心惹来了祸郭清哑醒来了就把我们谢家给害了。” 李红枣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顾沉思。 好一会。她才道:“退亲的事传开了。人家肯定说她命不好怕是再难嫁人了。这是一件。再就是她为江姑爷病的事谢家让人到街上散一散。就说她跟江姑爷以前很亲密所以才得了相思病。姑娘想这往后谁还敢娶她?她再有能耐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姑娘再让姑爷去找她。把她弄回来……” 她凑近谢吟风低声面授计议。 谢吟风道:“这能成吗?” 李红枣道:“就算不得成。听了那些闲话郭清哑气也要气死。我跟你说姑娘郭家两个老的和几个儿子都厉害得很。特别是那个老大那就是个笑面虎。清哑就不成了。性子软又重情受了委屈也死不吭声。要不然。她也不会病了。上次为了福田的事病了一场这次为了姑爷的事又病。我想。这事若闹狠了她未必能熬得过去。” 谢吟风一听正和刚才自己母女兄妹计议一般无二。 当下她且不露声色又问道:“还有呢?” 李红枣道:“还有就是叫人传她不祥使人不敢沾她。” 谢吟风叹道:“你说的这些哪还用人传。郭家开了一场拍卖会把原先给江家的画稿卖了三万银子;今天又在织锦大会上出了风头街上都传疯了都知道他家的名头了。这么你传我我传你不又把抛绣球退亲的事翻出来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害得我听了都不敢出门呢。” 说完掉泪十分委屈一副受牵累的模样。 李红枣又发呆——三、万、两! 她的心抽搐起来。 老天爷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不对老天爷让郭家又丢了女婿分明就是看不过去了。 那就是说郭家眼前的富贵都是假的了! 谢吟风落了几滴泪便起身道:“我走了。红枣你也别难过了。光难过是没用的。你好好的织锦只要你织出比郭清哑好的来我谢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红枣忙答应站起来送她出去。 这夜她辗转反侧睡不眠一心想清哑的事。 观月楼乃是谢吟月在谢家别院的闺阁。 观月楼东小厅内锦绣带着丫鬟们摆饭。 摆好后谢吟月过去桌边坐下先不用饭却吩咐锦绣道:“去问问管家抛绣球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锦绣应声而出。 谢家别院的管家原是谢家的管事并不是谢家二房的管事。 所以当锦绣传达了大姑娘的意思管家不敢有一丝隐瞒将那天的情形都说了。末了还说他后来已经查清了给江明辉请帖的是织锦坊一个叫李红枣的女工。 锦绣弄清后便来回禀谢吟月。 那时谢吟月已经用过饭了正站在窗前沉思。 “姑娘都问清楚了是这么回事……” 她将管家的话说了又悄悄道:“我刚才要去织锦坊找那李红枣半路上碰见二姑娘带着人往那边去了。我就闪在一旁没让二姑娘看见。姑娘看要不要马上叫李红枣来问话?” 谢吟月垂眸面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半响才道:“不必了。先把这事放一放回头我再找她。” 说着走进卧室命多点灯烛在桌前坐下又揣摩起画稿来。 这一坐就坐到了四更多天。 精致堂皇的绣阁内搁了好几盆冰凉润润的。 锦绣端了两次冰糖燕窝、一次西洋参茶进来。 直到第十幅画稿看完谢吟月还没有罢手的意思犹自望着面前图稿出神。锦绣不得已过去轻声提醒道:“姑娘快五更了。” “是吗?”谢吟月诧异地问“这么快!” 锦绣道:“嗯姑娘看入神了所以忘了时辰。我本待提醒姑娘的又怕扰了姑娘思路。” 听了她的话谢吟月有些发怔。 就算看了一晚上还是毫无结果。 她默默地收拾那些图稿按次序叠放。 她已经能分辨清哑绘制这些图稿的先后顺序每一幅都在前一幅基础上有所进展和突破第十幅居然双面成图就像双面绣一样真是穷尽变化涵盖了她所有的想法。 她想要跳出清哑的思维范畴做出超越这十幅图稿的东西来至少眼下根本不可能顶多也就改变图案设计而已。如此一来就成了她窃取清哑的东西了也就违背了方初发下的誓言。(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13章 抹黑(三更求粉红) “收好了。” 她将图稿卷好递给锦绣。 不能突破便暂时搁一搁这是她的行事习惯。 锦云急忙过来伺候洗漱。 洗漱毕谢吟月吩咐道:“我小睡一会。辰时叫我。” 锦云点头应了伺候她躺下。 ※ 这日清晨开始霞照大街小巷、茶楼酒肆都在传播一则消息:是关于这次织锦大会魁首——郭家女少东和江竹斋掌柜之间的情事。 说是郭清哑和江明辉情投意合谁知江明辉一不小心接了谢家二姑娘的绣球郭清哑又不肯二女共侍一夫赌气退了亲。退了亲后偏偏又忘不掉情郎竟得了相思病差点一命呜呼。 众人传得眉飞色舞有叹郭清哑深情的又责她善妒不容人的有同情谢家二姑娘遭受无妄之灾的还有羡慕江明辉好艳福的! “唉这郭家也是把闺女送去江家算了。” “是啊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可不是一对鸳鸯呢谁离了谁也不能活!” …… 江竹斋江家人终于还是知道了织锦大会的事。 就算不懂问谢吟风也问明白了。 之所以这样关切就是起因外面传言。 谢吟风也知瞒不住只得对他们说了。 无非是郭家出了风头谢家跌了面子;而谢家跌面子正是因为郭家加害;郭家会加害谢家则是因为江家退亲的事所以源头还在江家。 在她口中谢家就是受了江家连累。 她这么说是怕江老爹和江大娘见郭家得势了会后悔。 其实她真是白担心了。 江大娘听了这消息怎么会后悔呢! 她不过一介农妇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却很有些偏执。若是郭家倒霉恓惶她也许会怜惜从而记起郭清哑的好处来;然郭家越兴盛就越打了她脸面她要证实是郭家不好便会百般找理由、挑话柄。 所以她听了谢吟风的话后气得不得了。 因对江老爹气急败坏地嚷道:“他爹你都听见了?这是专门不要江家好过呢!前儿把我江家的竹丝画拿去卖银子就不说了还叫那些要饭的在街上说江家坏话坏江家名声这是人干的事吗?这回又跑去什么织锦大会当着那么多人给亲家没脸害得谢家丢了皇上家的差事不说人家不晓得这里边的缘故还不是骂我江家。我江家名声坏了这生意还怎么做呀!郭守业那狼心狗肺的东西就是打这个主意。这个黑心的!那些人不晓得他心坏为了一匹锦就信他。这就跟当初咱们一样:我说他郭家闺女退过亲的不想要她就把闺女带到明辉跟前硬是把儿子迷住了;后来又说陪二十亩田。我们只当他是个疼儿女的哪知就是想糊弄我们把人家不要的闺女塞进江家。好容易我们跟他家断了他越发连脸面也不要了净在背后下黑手使坏一桩接一桩……” 江大娘喋喋不休地骂江老爹却神色木然。 他也跟老婆子想的一样:郭家就是要绝江家后路! 昨晚他好心让明辉拖着病身子去看清哑郭守业不让进不说还百般辱骂他们。如今明辉自己反病得起不来声声念着清哑。 难道他也要去郭家给郭守业下跪、求清哑来看明辉? 他想象着织锦大会的场面:许多许多人挤在一处郭守业站在高地方对着人群历数江家背信弃义、悔婚另娶的丑事。 他又想象江竹斋的未来:客人们站在铺子门口指指点点就是不进来买东西;江明辉上街去也被人用石头砸、被人吐唾沫。 越想他越难受又不知如何处就闷头编竹丝画。 江大娘这般反应谢吟风大为诧异。 她反过来安慰婆婆叫她别生气说相公是男人家还怕人说?况且那些人也是闲着没事干眼下说的热闹等织锦大会过了他们也就不说了。 江大娘听了醒悟:对呀明辉男人家又成亲了还怕人说? 倒是郭清哑她叫人这么一传可别想嫁了! 想毕她也不骂了也不管家务活了就去了前面铺子。 街上到处传言江竹斋作为故事中心人物的产业当然免不了有人问。还方便呢趁着买东西的时候问;不买的话装作买也要来问。 江大娘就热情接待一面跟人搭腔。 说起儿子和前未来儿媳的事她抹起了眼泪。 “两个人好的很。明辉隔几天就去一趟绿湾村看他媳妇。我就想着早些给他们成亲说不定过两月就能抱上孙子了——”这话暧昧听的人睁大眼睛急忙问“怎没成亲又退了呢?”江大娘使劲抹泪——“亲家不肯。先我们都想不明白怎么都这样了还不嫁呢?来了城里我们才晓得原来我那儿媳妇会画他们想多留闺女几年好帮郭家挣钱……” 听的人跺脚叹息说这闺女生生被爹娘给耽误了。 “……明辉接了谢家的绣球也不是有心的。你说人家那么金贵的小姐嫁什么富贵人家不好图我江家什么?我们能眼瞅着人家坏了名声吗?我们是实诚人也没想跟郭家退亲说好了两个都娶。郭家非说不行。我们为难他们就要退亲……” 听的人更生气了都说郭家不识好歹。 “……他们巴不得闺女嫁不出去正好一直留在家挣钱。这银子多容易挣啊反正我那儿媳妇跟我儿子学了竹丝画随便画几幅就能卖几万银子……就是织锦也是跟着编画儿来的……” 江大娘越扯越顺口听得人觉得津津有味。 末了他们中有人好心劝合:“这么僵着也不是事大娘看在儿子份上把那闺女接过来吧。说不定都有孙子了呢!” 江大娘道:“我倒是想接人家不让。” 哼她就是要逼逼得郭守业和吴婆子走投无路! 谢吟风在过道内听得暗自心惊。 傍晚时分她对婆婆说江竹斋人来人往的太乱了对夫君养病不好。她有一处陪嫁宅子在田湖西街不如全家搬过去江竹斋就只做生意。 江大娘听了有些迟疑。r1152 正文 第114章 隐忍(四更求粉红订阅) 谢吟风就带她坐车去看宅子。 路上她细细告诉婆婆眼下外面闲言闲语的多要是不小心让明辉听见了不定气得病上加病。不如搬过去过些日子等他身子养好了是回江竹斋还是住田湖西街都随他自己。 江大娘听了心里一跳忙说那也好。 到那一看三进的院子小巧别致、清幽整齐里面陈设更是和谢家一样富贵典雅哪还有二话立即就答应了。 当天晚上江大娘、谢吟风就带人把江明辉挪了过来。 江老爹父子不愿过来依旧歇在江竹斋。 自这天开始谢吟风诸事不管就照顾江明辉。 等他病好些了又百般变着法儿帮他调养;再时常劝慰他叫他不要急真想念清哑的话等身子养好了再想法子去求郭家;还说她也会帮他想法子的一定叫他和清哑相聚极尽温柔体贴。 江明辉明知这不可能好歹听着觉得安慰。 虽然想起清哑还是心疼却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再说郭家外面传得那样他们当然也知道了。 这日开门就迎进来一个媒婆。 媒婆是来为清哑提亲的。 这件事是谢天良在背后指使。 他对几家奉承依附谢家的小锦商子弟授意要他们找媒婆上郭家求亲。若郭家不答应说明郭清哑还惦记江明辉正好应验了外面的流言给流言助势;万一郭家答应亲事也不吃亏。郭清哑可是能织会画的娶了她就等于给家里娶了个赚银子的活宝盆回来。 “人长得挺标致。要是嫌她不干净不碰她就是了。扔在那你想纳多少妾她还能拦你不成。就算拦你不会养着搁在外头!” 谢天良的主意是成套的。连后续应对都想好了。 那些个少年听了也心热。只是面上拉不下来恐怕人家笑话他为贪图银子就愿意做活王八了。 谢天良就说。郭家未必答应不过是给他们添堵罢了。 少年们便说全当是帮他不然肯定不出这个头。 于是。各人回家告诉老子娘如此这般。 谁料他们老子娘听了却大喜真当一件正事行了起来。 媒人上门是喜事。就算不乐意好好说就是没有赶人的道理吴氏便客客气气将那媒婆迎进家门待茶。 待听了来意。心里不免狐疑:怎么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提亲了? 又一想怕是清哑在织锦大会上露了脸所以人就来求了。 她倒欢喜的很。这总比闺女从此没人问了要好。 可她是明白清哑心思的这次受的打击非同小可。眼下肯定不愿谈婚论嫁;再者她和郭守业根本不敢再轻易为她议亲更别提背着她议亲了。 因此她就婉言拒绝了那媒婆。 媒婆急忙道:“这罗家可是锦商家里也有十几万的家当。罗少爷在家是长子郭姑娘嫁过去是做正妻的可不是小妾。大嫂子连这样的也看不中?” 吴氏摇头道:“我们想等两年再说。” 媒婆掩口惊呼道:“还等两年?不是我说你大嫂郭姑娘都这样了你还挑三捡四的这会误了她的!我干的这个营生这城里半数多的人家都认识什么人没见过眼睛最毒不过了。我看这真真是一门好亲可不能错过了……” “都这样了”是哪样了? 吴氏瞪着面前的花婆娘才明白她干什么来的。 她嗓子眼腥甜努力压制吞了一口热乎乎的液体下去。 阮氏一直站在她身后见事不对忙上前扶住婆婆。 她一面安抚地轻拍吴氏后背一面对那媒婆笑道:“这位大娘你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了这事我们还要细商量。寻亲嘛谁不是挑三捡四。我们郭家更应该了。大娘你也听说了吧?我们家前两次因为不小心一次挑了个不要脸的二次又挑了个更不要脸、还忘恩负义的。大娘你说我们这次敢不仔细?这头一件要两小的有缘分。俗话说‘千里有缘一线牵’没缘分的话就是家世再好、人再出色——比如罗少爷这样的——那也配不上;要是硬配对说不定就是害人又害己。这第二件我们要仔细筛选。回头再找个不要脸的嘴上说是看中我家小妹其实是奔着她会画和织锦来的那不是比江家更不要脸?大娘说我们怎么能不小心些呢!要说耽误的话我小妹虽然退了两次亲可我们郭家做事凭良心不像那些干了亏心事的人心里有鬼所以我们不怕耽误。好人总有好报的。俗话说事不过三这一回我们仔细些肯定能帮我小妹找一个品格好、又合缘的人家。到时候啊还要请大娘你来喝喜酒呢!” 她越说越热闹满面的喜气洋洋。 那媒婆眨巴两眼觉得她不去给人做媒真是屈才。 话说回来阮氏要去做媒她这媒婆怕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这时郭守业走进堂间淡淡地说道:“多谢这大妹子好心。这亲事我们还要仔细想想。老二媳妇送送大妹子。” 媒婆见他虽然笑着眼神却很不善且一来就开口赶人顿时气怯了忙忙地应付了几句场面话就告辞出去了。 出了郭家院子才松了心神嘀咕道:“果真念着江掌柜?看也不像啊把他骂得那样狠。” 一路疑惑着、嘀咕着且回去给那家复命。 郭家正堂等媒婆走后郭守业才对吴氏道:“别人说几句你就气成这样能成个什么事?这来提亲的别管他是真是假外头的闲话肯定是谢家在后头捣鬼。咱先忍一忍。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跟他家有得耗。你急什么!” 吴氏顺过气来又见男人不慌不乱心里也沉定下来。 她重重点头道:“老娘忍!老娘慢慢跟他耗!” 郭守业看向后院眼中闪现冷芒面现冷笑 清哑一天天好起来了比他想象更硬气他自然也硬气。 此后几天连续有媒人上门郭家都一样打发了。(未完待续) ps:粉红300加更送上朋友们周末愉快!r580 正文 第115章 反抹黑 每来一个媒人吴氏都客气接待然后细细跟人说江家靠着郭家闺女发财的经历以及发财后忘恩负义攀上富家小姐的故事。 结果外面流言又多了些内容…… 有一次郭大全从外面回来顶头碰见一个媒婆正要走。 他忙上前客气地跟人家打招呼。 媒婆觉得很有脸面故作同情地感叹郭家的遭遇。 郭大全笑道:“唉大娘说这些干什么!这都是命!江明辉自打到城里来开铺子跟我妹子有半年没见了又出了这事怕是他们真没缘分。我们来了这听说谢家二姑娘以前常去江竹斋。江竹斋一开张她就买了上千两银子的东西。后来江明辉接了二姑娘的绣球谢家说他家闺女不能白毁了名声江家要娶回去才行。当时我们也没多想我们就信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就退亲吧也算成全别人。我们从来就没多想其他的。” 媒婆瞪大眼睛—— 这话由不得她不多想! 比如江明辉和谢吟风早已暗通情愫。 又比如谢吟风已经珠胎暗结不得已才出了个抛绣球的计策解了江明辉找不到理由退亲的困境。 总之郭大全自己没多想却让别人遐想无限。 那媒婆便浮想联翩地走了。 渐渐的街面上的口风就变了。 谢天良不料这个结果气得在家摔东摔西。 谢吟月还不知道此事她接连几天约见各路商贾凭借谢家雄厚的实力和良好的口碑签订了许多合约其中包括运往海外的。 有几次。方初得闲也敬陪在座。 这日他们又在醉仙楼大设晚宴。 待来客散后两人闲坐窗前喝茶。 “我想到一个主意。”谢吟月说。 “什么主意?”方初立即问知道她说的是竹丝画的事。 “我将缂丝工艺改变后融入竹丝画。叫人试了试还行就是编起来太慢。不过我想既然你往后要做这一行江竹斋又断了图稿来源。不如弃大幅而就小幅。专门做些精致的小件凸显出和缂丝一样的立面花纹来也是一条路子。”她按自己想好的说道。 “那也好。我就专门做大件不做小件。”方初爽快道。 谢吟月微笑道:“多谢你肯相让。” 方初摇头道:“总算吟月你聪明想出这法子来。哦你说给我听听。你怎么想到的?” 谢吟月叹道:“郭清哑穷尽神思我哪里还能想到什么好的。只有这缂丝。我还算稍强她一筹少不得拿来用。就这也费了我不少心思呢毕竟竹丝和丝线是不同的不能用梭子来织。他们那钩针还管用。就用钩针代替了。” 方初听了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他心头很是不安总觉得不对。 要他说。他又说不上来。 谢吟月看看外面一弯上弦月挂在天空。照着下面水乡静夜十分静谧美好。她却记起一件事:想要去江家把这事告诉妹妹妹婿。因此她就歉意地向方初告辞说要先走一步不能陪他赏月了。 好容易得这点空闲方初自然是想和未婚妻共同赏月的。 听她说了缘故后不满道:“这次你来一心就忙她的事去了。就算忙别的也是受她牵累惹出来的事你来收拾善后。便是她嫁了还要管她婆家的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说着话又想起谢吟风那晚怨怪的目光——怨怪他不该出手救郭清哑——他心情越发厌烦口气就很不好。 正要走的谢吟月闻言停住脚步静静地瞅着他。 方初也看着她道:“怎么我说得不对?” 谢吟月扫了一眼门口等候的丫鬟小声嗔怪道:“我不跟你说!你说得当然对。可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倘或方家有人做了这样事你待如何?” 方初想说我方家姑娘才不会这样然看她流露出一丝娇嗔不胜其情哪还忍心说说了不是伤她面子。便悻悻住口反站起来送她出去。 谢吟月待他走近了才又道:“等忙完了我会多留几日。或许还会去湖州府城一趟。去天音阁看看可有什么好琴。” 方初听了欢喜不管她为什么都好这便是对他俯就了。 因笑吟吟地伸手道:“谢少东请——” 谢吟月噗嗤一声笑了当先走出雅间。 锦绣说谢吟风搬了带着谢吟月去了田湖西街。 见面将来意一说谢吟风大喜拉着她手不住道谢。 江明辉却茫然失神久久未说话。 他病体未愈脸上没有血色加上眼神落寞风采大不如前 谢吟月见他神情不对便对谢吟风使了个眼色。 谢吟风便叫道:“相公大姐这主意可太好了。明日就叫意匠做些新图样来。咱们多弄些精巧的小东西保证好卖。” 江明辉看看她又转向端坐的谢吟月轻声道:“不必了。” 谢吟风一愣不知他怎么说这话。 谢吟月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江明辉艰难地对谢吟月挤出一个笑脸道:“我自己的生意自己慢慢琢磨就是了。做大件也好做小件也好都凭我自己本事来守着多大的碗吃多少饭。也不用大姐费神也不要方少爷违誓。” 谢吟月心思一转略有些明白。 她轻笑道:“妹婿莫非以为我不让你做大件?” 江明辉沉默不语。 让也好不让也好都是别人的事。 他只要按自己原来的路子努力就是了。 心里不存靠任何人的想法也就没了烦恼。 无欲则刚不外如是! 谢吟月的声音传来:“郭清哑以前给你的几十幅图都是用同一种手法编织的;这次拍卖的十幅却不同每一幅编织手法都不重复。幸亏是被方公子买去了若是别家买去了只要在市面上这么一露脸你那铺子怕是就再没人光顾了。我建议你把重点放在小件上是怕你吃亏有扬长避短的意思并非不许你跟方少爷抢生意。不过目前你要做大件也没什么横竖方少爷不打算在霞照开铺子——他准备去京城做。但日子久了恐怕就不行了因为他的东西只要一面世肯定会影响你的生意。京城虽隔得远霞照但凡有头有脸的商家却是常去的。” 江明辉心疼得一缩—— 清哑竟为了他这般费心思! 这一切原本都好好的怎么弄到这步田地? 怪谢吟风? 不不能怪她! 怪自己? 他觉得自己很冤枉。 他就又陷入那无穷无尽的苦海中挣扎不起。(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6章 巧言(二更求粉红) 谢吟月因江明辉起疑所以发了那番话。 说过了便不欲再管他。 就是她之前插手管江家的事也是担心他们在和郭家争斗中太落下风影响江竹斋生意事小牵连谢家丢脸事大。至于说她心里对江家存有愧疚那却是半点都没有的。她心里想:江明辉要是对堂妹没一点想法又怎么会接了堂妹的绣球呢?又怎会跟她拜堂呢?更别提江大娘了对郭家切齿痛恨那是巴不得和郭家退亲对谢家谄媚巴结之意也十分明显。正如她对郭清哑说的这件事责任并不在谢家。 因此两点她说过这番话后就站起身告辞。 方初之言犹在耳边她也不想多管堂妹婆家的事。 谢吟风见江明辉听了堂姐的话神色悲伤当即就有话要说。 只是这番话若当着谢吟月的面说出来恐怕精明如她会觉察端倪犹豫片刻便想等她走了再说。 因见谢吟月告辞便道:“天晚了也不敢留姐姐妹妹送你吧。” 一面对锦屏使了个眼色一面就亲自送谢吟月出去了。 江明辉还在悲伤竟像没看见一样也不起身相送。 谢吟月并不以为意心里却轻视了他三分觉得他作为男儿和方初韩希夷等人相差太远了很没担当—— 要么当初誓死不从;既选择了谢吟风却又在这里悲感伤痛左右为难两个都难丢下岂不可笑! 这么想着便很为堂妹不值。 从此她便不大愿意再管江家的事。 等谢吟月走后锦屏上前叫道:“姑爷!” 江明辉惊醒见谢吟月走了怏怏道:“大小姐走了?” 锦屏没好气道:“走了!” 江明辉便站起身往后面去了。 走进他和谢吟风卧室外间想起一事想要找纸笔来画。然四下一扫只见雕花刻草、锦屏绣帷满目古雅富贵却令他陌生茫然不知何处找自己的东西。 锦屏跟进来察言观色问“姑爷要什么?” 江明辉道:“要纸笔。” 锦屏就去窗前的桌屉内翻出笔墨纸砚。 江明辉看了更心烦因他绘图用的不是这种笔墨。 想要再说又懒得再说叹气摆手转身掀起珠帘走进卧室。 锦屏气得对他背影撅嘴。 一时谢吟风回来见此情形问锦屏怎么回事。 锦屏便说了“也不知想干什么!” 谢吟风却明白了命她找绘图用的硬笔来还有直尺等用具一并拿来。 随即她走进卧室挨着江明辉坐下轻声道:“你想绘图对不对?我让锦屏另换了笔。这么的也好。还是你说得对咱们慢慢琢磨什么人也不靠总能做出个样子来。我虽然不会意匠却会画画。我就帮你画你一心一意编稿子。” 说完拉他起身携手走到外间。 江明辉没想到她会支持自己十分意外。 当下他便坐下来制网格图。 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想回味过去和清哑共同制图的时光并不是及时要发奋立马要做出什么成绩来。 见他安静下来谢吟风才起身出去。 她原以为那流言能逼得郭家走投无路谁知事态竟不朝她想的方向发展:郭家固然生气却把江明辉说得一文不值这光景是不可能把闺女送过来的了江明辉上门勾引郭清哑只怕也不管用;这还不算他们还反咬一口说她和江明辉私通在先把她也卷入漩涡去了。 这么一来这步棋便失去作用了。 她只得另谋出路。 不管怎样都要先安抚江明辉。 她亲自去厨房弄宵夜却留锦屏在屋里伺候。 锦屏帮着点亮了好几盏灯都拿到近前一面对江明辉道:“姑爷要发奋我们巴不得。姑爷近几日病着不知道外面传言多难听。是小姐不让我们在姑爷跟前露口风我们才瞒着的。” 江明辉听这话有文章便疑惑地抬头看向她。 锦屏气愤地说道:“是郭家。他们逢人就说:姑爷是靠着郭家闺女发财的却过了河就拆桥死不要脸……往后他家找女婿可要擦亮眼睛看仔细了免得一次找个不要脸的二次又找个更不要脸的。——他们就是在媒婆面前说的这话还污蔑小姐早就和姑爷勾搭上了才合计做下抛绣球的套儿专门堵郭家的口。哦最近好些媒婆上郭家提亲呢。郭家已经放话出来一定要找个又有财势又能压过姑爷的女婿。小姐听了那些话气得背着人偷偷哭。所以刚才姑爷说以后要自己琢磨竹丝画小姐才格外高兴。” 江明辉没有血色的脸迅速涨红。 他眼前浮现郭守业、吴氏、蔡氏等人面孔目光嘲笑地看着他;耳边响起郭大有咬牙切齿的诅咒“我等着看你不得好死!”还有清哑静静地望着他轻轻吐出两个字“退亲!”还有郭大全似笑非笑地、漫不经心地望着他。 他禁不住颤抖起来。 清哑不会骂他郭家其他人是完全可能痛骂他的。就像他家他娘毫无道理地就骂清哑若不是他亲耳听见简直不敢相信。 还有他们要帮清哑寻亲了? 虽然早知结果听见这消息还是痛彻心扉。 锦屏挪过灯盏又站在他身后为他轻轻打扇口里仍在数落不休:“……姑爷要能从此发奋了也不枉我们小姐对姑爷一片心。我大胆说句话姑爷别不爱听:当初姑爷接了小姐的绣球我本来没什么好说的——都是现成的规矩砸中谁就是谁有什么好说的!后来听姑爷说定了亲了我就劝小姐算了再重新扔一次重选一个。以小姐的品貌家世哪里找不到好的何必选一个卖竹器的小掌柜。小姐说我不懂姻缘的事怎么光能看财势呢。二老爷和二太太也不答应。小姐就说既然老天爷安排江公子接了她的绣球就是天意她做妻也好做妾也好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就安心了。老爷拗不过小姐才答应的。没想到后来惹出那么多事。谢家还被连累得丢了皇商差事。我老早就在谢家伺候小姐了来来往往也见过许多大富之家穷人也见过几个就没见过像郭家这样的。那郭清哑再本事我们小姐还比不上她一个村姑?小姐都肯屈就愿意二女共事一夫她凭什么不愿意?自己不愿意就算了还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埋怨谢家夺了她女婿真是不讲理。本来以谢家的家世还能怕了他们?不过是让着他们罢了。偏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使巧计害人……” 正说得热闹谢吟风端着一碗燕窝粥进来。r1152 正文 第117章 欠她(三更求粉红订阅) 江明辉先还静听锦屏说后来见她称清哑“村姑”心里很不悦。刚想烦躁地打断她就见谢吟风进来了于是想起锦屏刚说的她所受的委屈来又不忍当面斥责她的丫鬟恐惹她多心多想只好忍着。 她们都没错就是他有错! 他再无心画了也不想吃东西。 然谢吟风柔声道:“不吃怎么能好呢。等吃了我给你看几张画。今天晚了就别绘图了。等明天我把谢家的意匠叫一个来你们互相说说。趁着这段日子你好好拟拟头绪。往后咱们谁也不靠……” 说着她眼中现出憧憬之色似对江明辉存有无限期望。 江明辉黯然低头端起了碗。 从前清哑也是对他寄予无限希望的。 不管为了谁他都要奋进。 然而不管是红袖添香的温馨还是夜静人稀的温存都抹不去他心底那一丝隐痛和不甘到底意难平! 再说方初送谢吟月离开后便去找韩希夷。 韩告诉他外面的流言。 郭清哑和江明辉之间的事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清哑确实为了江明辉心碎神伤以至于差点丢了性命虽是流言却都属实。可是传言说郭清哑已经和江明辉有了夫妻之实却有些毁人清誉了。就算确有此事也不该在外乱说。这根本就是断送郭清哑的未来! 韩希夷不屑道:“这一定是你那小舅子的手笔。下作!” 方初听了眉头轻皱想到一个人江大娘。 流言如此盛传若单是谢家搞鬼恐怕还达不到这效果。 他冷哼道:“若不是那江老婆子可恶。这件事未必会闹这么僵。郭家纵然不甘郭姑娘放不下江明辉也只好认命。” 韩希夷却摇头道:“郭姑娘不会答应做妾的。” 方初道:“为何不会?她离了江明辉简直不能活。” 韩希夷叹道:“越是这样眼里越容不得一粒沙子。” 方初嗤笑道:“你不愧情种看得这样透彻。这又何必呢!” 韩希夷悠然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小女子亦如是。” 方初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眼前浮现那被薄冰包裹的黑瞳。心口有些气闷。 那些流言。郭家若听到了会怎么样呢? 他心里担忧起来。 他命人给谢吟月送了信告之这件事。 第二天织锦大会散后。韩希夷匆匆将他拉上船。 坐定后才对他道:“刚才有人来回我说街头巷尾如今都在议论:谢二姑娘早就跟江明辉勾搭上了说不定已经珠胎暗结。江明辉又定了亲他们就慌了。才想出抛绣球这个法子来掩人耳目。” 方初气得猛拍桌子:“郭笑脸!” 这一定是郭笑脸的手笔。 谢天良这个混蛋终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害了自己妹子不算。还害得吟月跟着受累。这脸面要往哪搁? 韩希夷叹气道:“那些人说得有理有据:郭姑娘可是半年都没跟江明辉见面了谢二姑娘却常光顾江竹斋这中间怎么回事。人家不会自己揣想?” 他一直不愿提这个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老实说。他就头一个怀疑。 方初又气又怒。 这件事就像阴魂一样没完没了地缠上了他。 可是他却想不出一个决断的法子彻底解决。 每一次以为已经解决了过两天就会掀起更大风浪考验他的智慧和神经挑战他的能力和底线! 更可气的是江家和郭家两方人都不在他掌控之内郭清哑自不必说他永远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兴出什么花样会造成什么后果;江明辉那边也是;甚至连谢家他也不能掌控比如这次谢天良的愚蠢行为比如谢吟风的争风吃醋而这些人做出的结果却统统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他把这话发泄出来韩希夷先是一愣接着就大笑。 “这是报应!你抢了人家女婿就要赔偿。”说到这他忽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戏谑神情“郭姑娘可是盯上你了:第一次是在谢家她对谢大姑娘说‘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可不是盯上你了?第二次是在郭家她直接写了保证书言明你若把她的图稿变相让给谢家或者江家你和谢大姑娘将背道而驰、永世离心离德你还就乖乖地签字了。我说方兄你没把图稿给谢大姑娘看吧?” “别胡说!” 方初心跳起来在他说到“保证书”几个字的时候就出口喝止;再听他最后一句话脸都黑了绷紧得好似刚被人打了一巴掌。 韩希夷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给她看了?” 方初艰涩道:“吟月就是看看又没打算拿给江家。” 韩希夷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响才道:“你……你真给她看了?” 方初烦躁地说道:“不过是一个誓言能耐我何?” 跟着又傲然道:“我就给她看了如何?!哼郭清哑又不是神仙说我们离心离德我们就离心离德?我待吟月心如磐石任它什么诅咒也休想分开我们!” 韩希夷干笑道:“那是。可是你……” 方初“啪”一声合拢折扇指着他道:“不许再提这件事!也不许拿这事说笑!我可以容忍郭清哑诅咒我却不能容忍你取笑我!” 韩希夷忙道:“那是自然你欠她的嘛!” 方初一听脸又黑了“我欠她什么了?” 韩希夷差点脱口说“你欠她一个夫婿”好险才忍住了因咳嗽一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过说笑两句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别说你就是我不也受这件事牵连?在下这么受女子青睐唯独郭姑娘见了我不屑的很。我费了好大心思才哄得她对我笑了一笑。唉!都说‘千金难买一笑’古人诚不我欺也。” 方初诧异地问:“你哄她?” 韩希夷点头道:“对呀!小弟受不了女孩子对我横眉冷对。” 方初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哄得她?她可不是一般女子你那些手段未必能哄得动她。只怕是花了什么特别的心思。让我猜猜——”他以扇抵额蹙眉思索道——“她心里都是伤心事玩乐是提也不能提的;钱财珠宝也想都别想拿去了准招她也啐你一口;好吃的她吃不下;穿的么……如今她最关注的莫过于织锦了。难道你许她看韩家的织锦?” 韩希夷站起身来指着他道:“你……你不是人!”(未完待续) ps:粉红310加更稍后还有一更连发。 正文 第118章 对策(四更求粉红订阅) 方初失笑问:“你真让她看织锦?” 韩希夷点头把心中打算说了。 方初正听着忽然目光盯着前方一处不动了且神情异样。 韩希夷顺着他的目光往前一看那边有一艘画舫前舱窗户内几个女子在说笑正是严未央、沈寒梅和郭清哑。 “她出门了!”他喃喃道。 方初不语只盯着那边。 那个小姑娘伏在窗边专注地望着水面侧影优美而宁静和身边话语激昂的严未央、含笑倾听的沈寒梅形成鲜明对比。 她听见那些流言会怎么想? 他忍不住试着揣测她的心思。 然这一次他的心里却没有自动浮现任何想法。 看来必须面对她他才能知道她想什么。 “可要过去?”韩希夷问。 “不!”方初道。 他可不想见她躲还来不及呢这时候倒凑上去。 韩希夷笑道:“也是去了保不准要挨骂。” 也不知他是说严未央呢还是说郭清哑。 方初也不追究也不辩解。 韩希夷便命人将船往另一个方向划去。 “如今你打算怎么应对?”他问方初。 “还没想好。这时候轻举妄动不得动一动则流言更甚。譬如那水总是越搅越浑的;若不理会过会子它便沉淀清澈了。”方初道。 韩希夷听了沉吟。 忽然他用扇子一拍手心道:“有了!眼看就是七夕咱们出个彩头让各大花坊评选花魁。这么一闹那件事也就遮盖过去了。” 方初眼睛一亮。赞道:“到底是希夷出个主意也是风流的。” 韩希夷笑道:“我倒为你分忧你倒取笑我。” 方初目光炯炯道:“这事你先找花坊主事的来谈。彩头却要等去郭家的那日拉上其他几家加入才好也顺便告诉郭家一声。” 韩希夷会意道:“这是自然。” 这是要卖郭家人情。 他们这么做固然为了谢家也是为了郭家。费心巴力的。总不能白干总要让人知道他们是在替双方调和。 商议定后。两人便分头张罗起来。 ※ 再说严未央她见清哑身子好些了便偷空带她出来游田湖。 等上了严家画舫没有别人在跟前。她便大骂谢家无耻、行下流手段散布流言、毁人清誉等等“谢吟月我原先还算佩服她。这次我瞧不起她!行这等龌龊手段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风范!且自取其辱如今外面连她妹妹也给编排上了。” 沈寒梅见她气得俏脸黑红壮胆道:“这事应该不是谢大姑娘做的。” 严未央道:“我当然知道不是她干的。我就是觉得她无能:连自家弟妹都管不好。出了这等事还有什么脸面!还敢自诩行内第一女少东、‘巾帼不让须眉’?” 这话倒是沈寒梅不说话了。 因偷偷看向清哑。眼里有深深的担忧。 在她想来清哑遭遇的事。换做她碰见其中任何一桩只怕都活不成了就算活着也不敢出来见人;可清哑看上去总是那么安静像没事人一样她着实敬佩又心疼她可怜。 严未央自然也想到这点。 她抱着清哑肩膀安慰道:“清哑你别难过。我还没见你时听见你和江家谢家的事就十分敬佩你就因为你有志气。我虽与你性子天差地别志趣却是相投的。我也是这样倔强的。等闲人别想让咱们屈服。你听我的别把这些龌龊事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白让那些人高兴。” 清哑转脸看着她微微一笑点头。 严未央见自己劝动了她十分欢喜。 她便不再说这伤心话题转而向她指点田湖风光、各处古迹来历等等一路赏玩。 清哑看着在夕阳下的湖面上下翻飞的白鹭思绪落寞。 跟失恋相比流言对她并无多大影响只给她添了些感慨。 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比她前世二十多年经历的加起来还要多让她深深体会到人心诡谲和险恶感受到世情的变幻莫测。 失恋在这些事面前实在算不得什么。 七月六日郭大有将新织机做了出来九大锦商便各带了一名熟练织工和一名意匠到郭家学习织锦和绘图。 来的人很齐全该来的都来了。 比如沈亿三沈寒梅已经在了他还是来了。 方初在来之前很是踌躇有些不想来。 可他又想:前次拍卖和织锦大会郭清哑可都是兴出了花样的这次不知又有什么新招对付谢家他不能不去。 韩希夷就怕落单闻言立即道:“是该去。你还怕她不成!” 方初竖眉道:“我怕她?笑话!” 韩希夷忙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她。只不过你看她是女流之辈不与她一般见识。再说咱们今天不是还要说那选花魁的事么你要不去这个人情让我卖?” 方初沉脸不语和他不早不晚来到郭家。 郭家郭守业先行回乡去了只吴氏和郭大全兄弟等人在。 见面后大家寒暄客套十分热闹。 因郭家没有下人大家很体谅凡事自己动手。 新做好的织机就摆在堂间共众人观看。 传授技艺的是吴氏和阮氏两人共同操作那织机。 阮氏学艺也算精湛的了然她终究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对于织工提问都能解答对意匠所问却说得含糊其辞。 每当这时就得清哑来解答。 这时大家算是领教她惜字如金的秉性:少则一两个字多则四五个字那真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若非众人已经知道她脾性如此还只当她藏私不肯教人呢。 好在阮氏只要经她提示马上就能进一步解释众人才感觉好些。 看了约一个时辰的实际操作众人已基本明白突破原有技术桎梏的关键在哪里了。 然明白是一回事做出来又是一回事。 大家便眼巴巴地看着清哑希望得到进一步指点。 韩希夷不耻下问:“郭姑娘在下还不甚清楚。” 清哑瞅了他一眼没作声。 转身却拿来一幅图稿挂在一扇屏风上现场解说。 大家急忙自己动手搬椅凳乖乖坐好听她讲。 方初自然坐得离清哑最远不愿离她近了。 韩希夷见他这样就想坐前面去也不好丢下他一个只得和他坐一处;严未央、沈寒梅坐得离清哑最近再就是卫昭了。(未完待续) ps:粉红320加更送上。看到一个评论有感而发:我知道自己水平有限文章有很多不足所以不敢懈怠上架前也特地宣告:不喜欢的人别跟省得看了伤身体!喜欢的人呢?请将你们的喜欢告诉原野一个点击一票推荐一票粉红几分钱的订阅……等等原野都非常需要它们汇聚成一股力量支持原野鼓励原野为了你们、更为了自己坚持写下去!!! 正文 第119章 搭讪 清哑的讲解很特别用一根小木棒指着图上某处解说随着她的解说小木棒不住移动“这里到这里……” 众人看着、听着似懂非懂又不知如何问。 先都坐着后来都站了起来往她面前靠近。 好容易弄懂一步都觉得匪夷所思不知她是如何想出来的。 那刘少爷试探地问道:“这图稿……是姑娘画的?” 清哑点点头。 众人都目光奇异。 凡他们家意匠作出来的图因为是为织锦用的重视织出来的效果落在图稿上却未必生动因为会有一个比例缩放的偏差;而清哑绘制的图在网格图中就栩栩如生织出来的样品完全吻合不但形似而且具备神韵。 这必须要同时具备高超的画艺和编制图稿的技术不是一般意匠可以做到的。至少在场九家挑选来的意匠没有一人可与她比肩。 方初默默看着前面那个小姑娘心思复杂。 忽然他目光一凝—— 只见卫昭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郭清哑的身边去了。 严未央和沈寒梅都伸头听清哑讲解都未留心。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清哑不厌其烦地解答并不隐藏只是她仿佛不擅长言辞说得很费力。 卫昭道:“按姑娘说的这地方要穿梭?像缂丝不然织不了。” 他就站在她的身边口中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旁。 清哑感觉立即回头正和他脸对脸。 她看见一双清冷的眸子。目光中带着探究。 她说了两个字“织机!” 然后也不收回目光也探究地盯着他。 锦绣五少东有三个是男子。方初和韩希夷的手段她已经领教过了这个卫昭她却很陌生。刚才他已经知道了这部分变化是靠改进后的织机完成并非像缂丝一样用梭子挖织却还要装不知道来问她为的是什么? 经历一系列变故的清哑如今很留心身边人事。 卫昭和她对视了一瞬。见她不羞不让。甚为诧异。 他问这个并非真不懂。他见她有问必答每次却只用简单几个字。心里觉得怪异于是问了这个问题。若她要解释这地方不同于缂丝而是通过改进后的织机织出来的加上怎样织。那可是一大篇话。他就是想看看她如何说这一大篇话。 然她依然回答两个字“织机”噎得他无言以对。 “是在下愚钝。忘记了。”他轻声道。 接着又向她绽开一个清冷的笑容淡淡的。 清哑只礼貌地点点头就转过头去了。 卫昭看着她修长白皙的脖颈沉默。 一直注视着他们的方初鼻子里轻笑一声。 方才他分明觉得清哑以目光嘲讽卫昭:“你没长眼睛。没看见那织机?没长耳朵没听见之前我嫂子说的话?想搭讪也别用这招!” 韩希夷凑过来轻声问:“卫少这是想做什么?” 方初微声道:“搭讪!” 韩希夷微愣“卫昭?寒冰要融化了!你觉得他可是真心?” 方初冷笑不语。 那边。郭大有也将织机的改造关键仔细告诉各家木工。 总之郭家并不藏着掖着。而是把全部秘密都展现在人前。 这些人谁家没有不传之秘? 面对郭家的坦荡襟怀一个个老于世故、精明算计的行家也不免感动自叹不如。这一刻他们不但对郭家诸人尊敬有加彼此之间也融洽非常、一团和气。 眼看到了晌午时分沈亿三一挥手命人去醉仙楼定了几桌酒席送来“一为答谢郭大侄子和侄女;二么难得咱们聚得这样齐全怎么也要庆贺庆贺不是!” 众人都轰然附和十分凑兴。 此话传去不大一会醉仙楼的美味佳肴便流水般地送了过来摆在东西两边厢房内。 严未央闻见菜香味忙拉清哑道:“不说了吃饭去。” 又朝众人道:“郭妹妹身子刚好不能太劳累。” 众人急忙起身都说不急于一时吃了饭再讲吧。 清哑便停了手看着人群鱼贯而出她心里却空空的。 这寂寥、空泛的心境要持续多少日子才能再充实起来? 严未央挽着她胳膊一面往外走一面笑道:“走吃饭去。我跟你说清哑醉仙楼的银鱼蒸蛋味道极鲜美。我们家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味道。你可要好好尝尝。还有醉虾……” 沈寒梅四下看看见吴氏婆媳还在织机边忙碌忙走过去微笑道:“郭大娘去吃饭了。郭大嫂郭二嫂先放下这个下午再织吧。” 吴氏一面答应一面笑道:“来我们家倒要你们破费请吃喝真是叫我不好意思的。” 沈寒梅道:“大娘说的哪里话!该我们不好意思才对。原是我们扰了郭妹妹和大娘哥哥嫂子别说请吃饭就是做再多也该的。” 吴氏感激她这几天陪着清哑使得闺女开解不少因此看她十分顺眼因笑对两个儿媳道:“听沈姑娘说话就是贴心。”跟着又道:“严姑娘人也好爽快有一句说一句不像那两面三刀的。” 阮氏笑道:“沈姑娘看着就是贤良温柔的。” 蔡氏哼了一声道:“比那什么谢姑娘强万倍!” 沈寒梅便红了脸又不便接话。 吴氏瞅了蔡氏一眼收拾了一番大家一块出去了。 沈寒梅又吩咐沈家的意匠和织工招呼其他人。 当下众人分两处坐席:郭家人和锦商在东厢织工和意匠们在西厢。东厢内吴氏婆媳母女陪严未央等人坐在里间男人们在外间。 外间沈亿三等人都向郭大全兄弟敬酒。 他举杯道:“大侄子薄酒一杯与你们郭家今儿送的东西比是寒碜了些却是沈伯伯一片心意。往后有什么为难事只管找沈伯伯。” 说完先仰头干了。 郭大全忙赔笑喝了一杯。 也不知什么酒反正是没喝过的闻着那香就醉人。 众人也都纷纷举杯敬他们兄弟感谢的话说了又说。 一圈下来郭大全觉得头有些晕。(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r580 正文 第120章 交手(二更求粉红) 他笑嘻嘻站起来向众人道:“各位愿意记郭家这份情我们当然高兴。不过各位也请放宽心我郭家不会从此就赖上你们了。我们转让这个其实也不白让的。大家想:这织布、织锦可是千千万万的人都做的事虽说眼下只准你们九大皇商做往后肯定会传开的。天底下谁不穿衣裳?这难道不是我郭家在积德行善?我总想好人是有好报的!我家把这手艺让出去也不图别的好报要是老天有眼从此保佑郭家平平安安的爹娘老小都没病没灾那就比什么都强了。你们说是不是?要说赚钱郭家乡下人没本事你们都有本事就让你们去赚好了。我们只要赚些小钱丰衣足食就够了!”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扶着桌面呵呵直笑。 桌上忽然就静了下来。 也有人想说些客套话应付他却说不出来。 似乎面对如此大实话太虚伪的话难以出口。 沈亿三叹道:“大侄子你……唉!” 自己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讪讪的自己喝了起来。 方初看着那个庄稼汉心里发堵。 他不确定他是说的心里话还是故意说的。 他说希望“从此家里平平安安的爹娘老小都没病没灾”是针对最近的不平遭遇吗?故意说给他听的? 忽然卫昭道:“好人有好报?” 他用疑问的口气重复郭大全的话引得一桌人都看向他。 他却看向方初轻笑道:“郭家以前有没有好心得好报我不知道;之前退亲的事我也不好论断是非;倒是这几天外面中伤郭姑娘的流言太不堪。到底怎么一回事方兄你不会不知道吧?” 此言一出郭大全还在笑郭大有面色却沉了。 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看着他二人静观其变。 方初见卫昭又寻上自己警惕万分。 他笑道:“卫兄弟你忘了我姓方不姓谢!我只是谢家未来的女婿!外面的流言我也听了些肯定与谢少东无关。在座各位都是家大业大的人谁能担保家中上下主仆个个都是明白事理、不惹事生非的?至于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依我看不问也罢。况且流言又不是光针对郭姑娘的不也有编排谢二姑娘的吗!我今日来本就要提这件事。与其追究谁做下的不如想法子平复流言才是最要紧的。” 沈亿三急忙问:“怎么平复?” 他倒是真心想为清哑尽力。 方初含笑看着卫昭不语。 卫昭鼻子里轻哼一声道:“方兄既如此说想是已经有主意了?那就说出来大家参详参详。若真平息了此事也算你报答了郭家。” 方初压住心头火气笑道:“‘谣言止于智者’。辟谣是不成的这种事越描越黑水越搅越浑莫不如另行一件事吸引大家的目光。有了新的题目议论原来的事就会渐渐被人淡忘了。” 刘少爷忙道:“这主意好。方兄快说行什么事?” 方初瞅着韩希夷笑道:“这是韩兄的主意我可不敢抢他的功劳:就是趁明日乞巧节大家出个彩头让各花坊评选花魁!” 众人怔了一怔忽然一齐大笑起来。 “好!好!这事热闹!” “岂止热闹最是吸引人的。只要一放出风声管教全城人早晚都议论不休。” …… 当下众人都说就照这行事又凑彩头。 韩希夷笑道:“凑彩头为的是叫大家都拿一份才显得隆重才更吸引人。还有到时候免不了要各位前去捧场。” 众人笑说那是自然的于是约定:每家出五千两银子。 郭大全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合拢。 因叹道:“五九四十五四万五千两银子选花魁怪道有那些人做这没本的买卖——来钱太容易了。我几辈子也挣不来这些钱呢!” 沈亿三哈哈大笑众人也都忍俊不禁。 韩希夷“噗”一声喷了口酒。 他忙掩饰般地向里边扬声喊道:“严姑娘也要参加吧?” 他喊严未央一是告诉一声二是叫郭清哑听见。 严未央等人坐在里面早把外面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时听见韩希夷叫严未央忙答应道:“嗳!我……” “我”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众人不知为何都等着她出来解释。 少时只见她和清哑从里间走出来站在房门口。 严未央抱歉地对方初和韩希夷笑了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方初就看向清哑——又是怎么了? 就知道今天休想顺利! 清哑也看着他。 每次看见他她就会想起谢家那一幕心中悲愤难以遏制兼厌恶不耻种种情绪掺杂又疑惑: 明明就是无耻小人为什么要装君子呢? 害了她还想对她施恩? 她可不要欠他的人情——上次他帮着请大夫她已经回报他了否则他今天就没有资格坐在这里。除此外她想不出自己还有哪地方欠他的只有他欠她的! 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小人吧! 想毕她对众人道:“若为了我就别参加。” 方初沉声问:“郭姑娘这是为何?” 清哑道:“辱人者人恒辱之。何必管他!” 韩希夷听了一愣。 他是最善体贴女儿家心思的便猜想清哑这是在跟方初赌气呢。追根究底这一切都是谢家抢了她的未婚夫惹出来的现在无论如何做都嫌晚了。然而任由流言散乱也是不行的。 他便站起来笑道:“姑娘我们也不刻意去辟谣只是……” 方初心里冒火抬手制止他说下去。 因对清哑轻笑道:“姑娘品性高洁对这些市井俗人不屑一顾然姑娘可曾想过父母家人感受?可曾想过吐沫也能淹死人?若是姑娘受此牵累影响终身大事又待如何?” 清哑看他的目光蓦然转深邃半响不出声。 好一会才漠然道:“爱信就信!沽名钓誉之辈我也看不上!以前江明辉不也没留住么!” 说完微微抬起下巴仿若遗世独立。 那单薄的身影安静的目光透出倔强和孤傲。r1152 正文 第121章 再挫(三更求粉红) 方初觉得自己又被她照脸啐了一口难堪无比。 他还“听见”她通过目光流露出的另一层意思:“你使手段抢了我的未婚夫害得我一再倒霉那时怎不想想我父母家人的感受?现在来装好人!花四万五千两银子选花魁这无聊的事也就你这么无耻的小人能干的出来。居然还打着帮我的名义!你无论怎么做我都不会感激你的!这辈子我都讨厌你!” 他气得要说“你不在乎难道我会在乎?”赌气就要撂手。 然一想又不成:她郭清哑一介村姑又退过两次亲反正都这样了可以不在乎外面流言;谢家二姑娘却不成。谢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吟月的名声更是半点不能受牵累。所以不管郭清哑承不承这个情他都必须想法子把这事给压下去!-优-优-小-说-更-新-最-快-- 这便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他脸上凝出一层寒霜。 场面僵住众人都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是好。 连严未央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们算看出来了:方初和郭清哑在较劲方初处下风。 韩希夷以手抚额简直想呻吟—— 可怜方兄一再在郭姑娘面前受挫怎么就不能扳回一局呢? 郭大全见气氛有些僵忙打圆场似的笑道:“我看这样:你们谁想出银子选花魁就自己出好了;要是为了我小妹就算了。唉外面人想怎么说咱们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他的嘴只好随他去。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法子?那会子在谢家他们说江明辉不小心跑进去接了绣球要为谢姑娘清白负责我们也没多想还不就这样了!” 方初霍然转向他眼神陡然凌厉—— 原来外面说谢二姑娘的话这么来的! 这个郭笑脸真是阴险狡诈! 韩希夷感觉到他的愤怒急忙在桌下猛扯他衣袍。 今天可不是跟郭家理论的时候况且这事也经不起跟人理论。眼前情势九大锦商在座和那日在谢家迥然不同岂容他们强词狡辩!少不得装糊涂混过去算了。 方初也知轻重看了郭大全一眼就收回目光。 郭大全却仿佛不知道一般还用兄长的宽慰口气对清哑哄道:“小妹大哥听你的不去凑这热闹。反正咱们家也没这个闲钱。” 韩希夷无语极了心想“刚才你说过出钱了吗?” 郭大有一直没说话只吃喝这时却放下筷子道:“方少爷和韩少爷也是好心这我们都知道——”韩希夷猛点头觉得总算有个明理的出头了然就听他下面说——“我小妹的意思是:随他外面人怎样瞎掰那些事天知地知咱们自个也心里有数。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呐!” 韩希夷的头便再点不下去了。 方初的脸色也更难看了。 类似的话严未央也对方初说过这时却有些同情被郭家兄妹围攻的表哥来简直灰溜溜的。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形。她想要帮着说两句话又怕清哑误会一时间踌躇不决。 正难堪的时候吴氏又从清哑身后转出来。 她对外面桌上笑道:“叫我老婆子说你们就别花那冤枉钱了。选什么花魁!外头人想怎么说就让他说去。那些糊涂的跟着人瞎起哄;那不糊涂的心里还不晓得怎么回事?我们庄稼人有句老话:叫‘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做了什么事将来都是有结果的!” 锦商们互相交换眼神堂上气氛更沉闷了。 方初把酒当茶端起来一口喝净。 韩希夷默数:除郭老头走了郭家还有两个儿媳没出战。 然阮氏和蔡氏却一直按兵不动难道是留作后援的? 清哑也不语一直安静如常。 卫昭目光在方初和韩希夷脸上一转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含笑对清哑道:“郭姑娘我家开有两间绣坊。明天我妹妹要在绣坊展示绣品姑娘若得闲不如和严姑娘、沈姑娘去看看。” 他出面打圆场了。 不过韩希夷听了一愣这不是在学他笼络郭清哑吗? 郭清哑对这类东西肯定有兴趣一定会去的。 再说卫昭还邀请了严未央和沈寒梅这举动不嫌突兀。 果然清哑听了问:“在哪?” 严未央见清哑有兴趣赶忙也道:“我也正想去看看呢。郭妹妹明天咱们一块去。沈妹妹也去。卫家的金缕坊可是江南有名的绣坊。” 这就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了。 卫昭道:“就在朝阳街。姑娘若去我让妹妹明早来接你们。” 清哑点头道:“好。多谢卫少爷。” 卫昭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清哑见无事了转身就和严未央又进房去了。 等她们走后韩希夷才对众人委婉笑道:“郭姑娘心里有气是难免的遭遇这样事谁心里也不好受。不过咱们可不能就不管了。若任由外面人这么乱说究竟不好。” 郭姑娘不过在跟方大少爷赌气而已这花魁还是要选的。 按说是这个理可众人看着郭大全神情还是有些犹豫。 原本行这事是为了帮郭家可谁也不想花了银子人家还不领情啊! 独卫昭笑道:“我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了。” 韩希夷淡笑道:“哦卫兄弟倒说说为什么?” 他就不信卫昭敢说任由别人传去吧。 卫昭道:“先前方兄说的有理小弟也愿意出头那是为了让郭姑娘开心;刚才郭姑娘说了不用管我又何必再管?若花了银子还惹得郭姑娘不开心岂不适得其反?” 韩希夷轻笑道:“想不到卫兄弟这样关切郭姑娘。” 卫昭面不改色道:“这叫拿人手短!” 韩希夷笑容僵住。 他难道就是多管闲事? 他还不是为了那丫头操心! 怎么就不得她感激呢! 方初碰了韩希夷一下示意他别说了又对卫昭举杯道:“卫兄请自便!”又朝其他人绕了一圈淡笑道:“各位也请自便!” 这一会工夫他已恢复如常了。r1152 正文 第122章 体会(四更求粉红订阅) 他心里想道:“何必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她心高气傲只顾争眼前一口气却不顾长远后果。自己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岂可同她置气?再说退让一步也应该的。怎么说在争女婿一事上谢家是赢了胜者总要宽大为上;又承郭家感激自己帮着找大夫肯将织锦和织机分一杯羹给方家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今日便让她奚落一番独自出钱办这件事又如何?又不是出不起!” 因此番心思他笑容和睦非常。 沈亿三看着他眼中露出赞赏神色因举杯道:“方少爷请!” 方初举杯同他干了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然后各自吃菜。 卫昭瞥了方初一眼神情依旧冷冷的。 韩希夷则无奈摇头执一壶自斟自饮。 他倒也不是非得一争长短只是清哑总这样对他可不成! 谢家种下的祸根害得他和方初都不受郭清哑待见。方初还好说好歹是谢家女婿为了心上人受些委屈倒也值得;他遭受这无妄之灾岂不冤枉? 他韩希夷怎能白受这委屈得破开这局面才行。 饭后他便寻机去找清哑说这事。 单独见清哑不可能他也正欲在人前说方才显得自己磊落。 因此见清哑、严未央和沈寒梅站在墙角树荫下低声说话评论墙边几棵花草他便悠然晃了过去。 到近前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对清哑躬身道:“郭姑娘先前在下冒撞了。不过姑娘在下确是真心想为姑娘分忧的绝无恶意。” 清哑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坦荡荡地站着任她看。 清哑道:“我也没怪你。” 韩希夷便笑道:“那姑娘……” 做什么死揪住这事不放呢? 清哑道:“把你杀了再给你烧纸钱你可高兴?” 韩希夷目瞪口呆。 来前做了各种设想万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严未央见他呆若木鸡的模样乐不可支笑得弯腰。 沈寒梅也忍笑脸都憋红了。 韩希夷愣了一会才苦笑道:“姑娘生气是应该的然此事并非在下所为。在下顶多算……算从犯。不从犯都不算顶多是见死不救。” 他故意说得风趣然稍一深想便体会他为难之处:他当时在谢家做客和郭家非亲非故就算对谢家行为不赞同也只能放在心里没有出面帮助郭家对付谢家的道理所以清哑该体谅他。 严未央听出他巧辩的心思瞪了他一眼。 清哑轻声道:“等你被人逼退亲再说这个。” 韩希夷一滞因赔笑道:“在下尚未定亲。” 严未央又瞪了他一眼仿佛他没定亲也有错似的。 清哑盯着他看了一会道:“难怪!” 韩希夷疑惑道:“难怪什么?” 清哑道:“难怪你不懂他人心中之痛!” 韩希夷便笑不出来了。 任他如何分辨其实心中很明白清哑也明白:他和方初那天就是在为谢家撑腰就是站在谢家一边的连中立都不算。 他没退过亲所以不能体会清哑心中的伤痛;不能理解她一直对他和方初不依不饶一直对谢家彻骨痛恨转让竹丝画图稿也好转让织锦和织机也好都要他们发毒誓不得泄露给谢家。 他颓然离去首次在一个年轻女子面前铩羽而归。 回到东厢房内方初见了他笑道:“碰了一鼻子灰?” 韩希夷耸耸肩膀道:“佳人心绪不佳我能体会!” 方初嗤笑一声问:“你真能体会?” 韩希夷认真点头道:“若有人夺了我的心上人我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 方初慢慢敛去笑容看着他不语。 下午众人又跟着清哑和郭大有学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商定:先各自回去赶制织机、试织锦缎若有什么不解之处总归积累待七月九日再来郭家请教。 商定之后众人便纷纷起身告辞。 方初最先起身和郭家兄弟告辞后又朝清哑遥遥拱手。 韩希夷当然和他一起所以也是一样动作。 清哑没理方初只看了韩希夷一眼算是招呼。 对方初她也不是刻意无理只是不想理而已。 不想理自然就不必理她是不会装模作样敷衍的。 方初也不在意一笑而去十分潇洒。 与他相比今日的韩希夷反倒不够洒脱言行有些瞻前顾后的。 接着卫昭和清哑等约定:明早让妹妹卫晗来接她们然后深深看了清哑一眼也告辞离去。 再就是沈亿三郑重邀请郭家兄弟和清哑后日去沈家观赏瓷器。 原来沈家最大的产业是瓷器另外还有茶叶和海运。 每年织锦大会期间也是沈家瓷器销售最旺盛的时候。 今年沈家更是福星高照:沈家最弱的织锦产业因为有郭家转让的技术立马上升一个台阶。凭借他的资金和实力眼看与方家韩家等比肩甚至超过都有可能他怎能不感激郭家呢! 他请郭家兄弟去看瓷器也是私下交结的意思。 除了沈家、卫家的邀请严未央也悄悄告诉清哑:有空带她去严家的染坊看看郭家要织棉布染色行当不可不涉及。 清哑立即点头还说郭家有好些事要仰仗她帮忙。 严未央大喜叫她有事只管开口。 两人倒也没急着商议那些反正明日她们要一块去卫家的金缕坊。严未央索性又在郭家歇下了因为可以单独向清哑讨教织锦嘛! 至于沈寒梅沈亿三吩咐她多陪郭姑娘几天别急着回去。 人都走后郭家兄弟急忙进屋也不知商议什么。 上房吴氏一面看着两个儿媳和墨玉几个丫鬟收拾东西一面望向院子树下清哑正专注地听严未央和沈寒梅说话呢。她长长吐了口气这些日子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郭家总算又挨过一劫。 只是眼下看着样样都好可清哑的婚事怎么办呢? 她眼睛便又红了。 正是旧愁才去又添新愁。r1152 正文 第123章 巧谋 再说方初和韩希夷离开郭家后一身都是事:又要联络官府又要会见商客又要安排人制造新织机还要抽调熟练织工学习新织锦又要交代意匠设计花色布样。而他们原都以为今年织锦大会与往年没什么两样别说帮手了便是使唤的人也没带许多谁知凭空冒出这件大事来说不得只好一个身子分开当两个人用了。 因此两人匆匆寒暄几句便各自分头回家忙去了。 方家早有客人在等着。 原是方初请的商户都是方家老主顾了今儿来赴宴签单的。 他先回房换衣裳一面吩咐昌儿:“去请谢大姑娘来。” 昌儿笑道:“大少爷谢姑娘已经来了。我见前面人多天气又热就带她去水榭那边歇着了就等少爷回来。” 方初“哦”了一声心里叹息又心疼:若是往年吟月这时候必定忙得不可开交哪里会这样闲。这都是郭家闹的! 他换了身月白色暗水纹绸衣系上腰带、配了玉佩等物一身清爽自在模样正是见老朋友的打扮先往水榭去了。 方家园林精致玲珑虽无人长住然方初经常打这里过往一年也有两三个月住在这里所以园中打理得十分整齐。 他去水榭见了谢吟月然后双双出现在客人面前。 客人中有个海商叫史舵见了方初大笑抱拳。 谢吟月跟着方初毫无颓丧萎靡之色和客人招呼自如。 史舵笑道:“贤伉俪这是要携手做那新织锦买卖?” 他可是听说了谢家被捋去皇商资格的事。然有方家在后撑腰郭家不让谢家参与只怕是白费力气。 谢吟月笑着摇头道:“没有的事。九大世家在锦绣堂当众立下誓言岂可当作儿戏!再说方家就想提携谢家也不能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这件事可是有锦署衙门大人作见证的。第三。我谢家好歹也有些骨气。人家指明不肯相让谢家怎么也不会厚颜插手的。” 史舵诧异道:“谢姑娘似乎并不在意这事?” 谢吟月笑道:“怎会不在意!但我想总不能天下人都用新织锦吧?也没那个资格。新锦可是被列为贡品了。只要天下人还需要普通织锦。我谢家就能从中分一杯羹!” 傲然的口气掷地有声。 史舵等人听了一怔跟着大笑道:“好!谢姑娘好气魄!” 谢吟月微笑道:“并不是晚辈口气大而是眼下各位想大批买锦。恐怕还只好找谢家。因为——”她瞟了方初一眼——“他们如今正忙着弄新织锦呢顾不上这一块。” 这回众人真愣了。忙问怎么回事。 谢吟月笑吟吟地解释给他们听: 郭家提供的新织锦用原来的织机织不出来需要大批制造新织机此其一;其二。这种锦缎普通织工肯定织不出来九大锦商须得抽调织锦好手投入进去;其三在织工熟悉新织机之前。九大锦商不可能大批量生产新品这么耗费人力和物力。原有的买卖必定要受影响。 因此他们只能忍痛割爱暂时放弃一些定单。 而谢家却是轻轻松松毫无压力的正好捡了这个空。 便是还有二三流的锦商但他们怎比得上谢家有口碑。 谢吟月算准了这点近日和方初、韩希夷、刘家等几大世家联合从他们手上接过不少订单总计归拢成交量居然比去年还超过两成。 史舵听了拍腿大笑道:“我老史算服了谢姑娘了。真是名不虚传呐!这等情形都能让你巧妙利用还有什么事是谢家不能应对的?” 方初看着未婚妻满脸都是笑。 谢吟月也微笑不语。 她并不贪心不过略动了些手腕而已。 像严未央和她一向面和心不和她很知趣地没去找她;卫昭她和他相交不深更因当年曾拒绝过卫家提亲如今也要避嫌;沈家么实力雄厚就算沈亿三肯这个时候也漏不出订单来给她。 不过谢家原本就有人脉眼下再见缝插针自然所获丰厚。 当下方初命摆开酒宴又有教坊艺人来弹唱助兴主客尽欢。 初更时分史舵等人便告辞了戏说不打扰他们小两口。 方初也不挽留和谢吟月将众人送至园门口方才转来。 他命人在水榭摆下时新果品和谢吟月漫步过去。 原来这水榭并不是一间凉亭而是建造在人工堆砌的湖心小岛上四面都是临水的游廊四角分别有四个凉亭当中簇拥着三间小小的房舍可做夏日观景乘凉用也可在此歇息居住。 当下两人在东南角亭内坐了丫鬟斟上茶来。 初秋的夜晚凉风细细秋虫争鸣。亭上悬挂的四角灯笼将朦朦的光晕投射在水面照着水中碧荷还有拴在一旁的小船。水边种着一棵月桂尚未开花。 方初看了一会正要说话就听谢吟月轻声问:“可都弄明白了?” 他忙点点头叹道:“果然……心思绝妙!” 他们说的是郭家的新织锦还有织机。 只是方初却没有细说的打算。 不是他不愿告诉她而是这织锦不比竹丝画谢吟月精通织锦哪怕只对她说一星半点她也能触类旁通弄懂其中关窍了。如此一来破了誓言事小她掌握这技艺后只怕在以后的设计里不知不觉带出来被人视作偷了郭清哑的东西那才麻烦。 谢吟月显然也明白这点也没再追问。 灯光下她的面色有些晦暗。 终究她还是差了郭清哑一筹! 她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达到她这个水准呢? 方初沉默一会问道:“外面的事你都听说了?” 流言的事他本不想说的然又想以吟月的耳目又怎会没有风闻;既风闻其事便不会不做处置。不如敞开来说也好与她商议。他知道她是如何处置的再告诉她自己和韩希夷商定的对策。 谢吟风面色平静地说道:“我把天良关了起来。” 其实她还重责了谢天良十板子毫不心软。(未完待续) ps:大家早上好!r580 正文 第124章 风起(二更求粉红订阅) 方初一愣想这确是她能做得出的也就放了心。 他便对她说了明日选花魁一事。 谢吟月道:“果然好主意。谢谢你为我操心!” 方初笑道:“谢什么。你不怪我就好了。” 谢吟月奇怪极了问:“我为何要怪你?” 方初自觉失言以扇遮面咳嗽了一声道:“我怕你怪我自作主张。”心里却浮现郭清哑说“辱人者人恒辱之。何必管他!”时的模样可不是怪他多管闲事! 嗯还是吟月好在郭清哑面前他做任何事都是热脸贴冷屁股。 念头一起忙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 谢吟月狐疑地看着他问“怎么了?” 方初道:“没什么。一个小虫子飞嘴里去了。” 谢吟月抬头看看灯笼道:“是这灯笼光芒吸引飞虫。” 方初道:“嗯。凉亭就是这点不好。若是封闭了糊上窗纱又不够敞亮凉爽了。只能点些熏香有些虫子怕闻。” 说着就扭头唤人点香。 谢吟月摆手道:“不用忙我待会就走了。” 方初道:“这就走?” 声音里有不舍。 谢吟月解释道:“爹爹今晚到。只怕已经到了。” 方初这才明白倒不好再留她了。 因想这位未来岳丈的秉性来了会怎么样呢? 只一想心下便有些不踏实。 他犹豫一会才对谢吟月道:“虽然郭家落了谢家面子却没有使什么卑鄙手段。换做哪一家也不会随便将画稿和织锦织机让人。况且这事是谢家先对不起人。所以我想。谢伯父来了你最好劝他:莫要再对郭家出手以免仇越结越深事情越弄越僵。” 谢吟月没有回答他只沉默着。 好一会她起身道:“我试着劝就是了。” 方初心头一顿知道这话怕是白说了。 因暗叹一声也不再劝。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前日你说的那件事。就是夏织造那里我想了几天觉得不宜在霞照出手。我偶然间听说夏大人的亲弟弟在河间府做官。今年河间遭旱灾。朝廷下旨拨款赈灾。谁知这位胆子大的很竟贪了大半。如今河间饥民遍野怨声载道朝中御史风闻其事。要弹劾他呢。我昨日见夏大人脸色很不好怕就是为了此事。若是谢家化为当地商贾。暗地里牵头捐款捐粮把这事不声不响给平息了既保全了他又不显山露水的岂不安全。”他娓娓道来。 谢吟月听了眼睛一亮。点头道:“此策甚好。” 他们有钱可也不敢乱送弄得不好“赔了夫人又折兵”。那才得不偿失呢。方初这一计策若运作得当根本不为人注目。还当是夏织造的弟弟按规矩赈灾呢。 想毕谢吟月又谢了方初一回。 方初望着她只是笑自觉被佳人倾慕的感觉就是好。 谢吟月被他笑得脸红了起身道:“我该走了。” 方初一怔嘀咕道:“叫你早些嫁了又不愿意。何苦操心!” 他倒不是轻狂而是想到岳丈谢明理的脾气和手段心里不由有些发憷。不是怕谢明理而是怕他做出后果来牵累他使他在郭清哑面前总也不能理直气壮。 如今他不比那天刚到谢家了想起郭清哑他就不自在。 这两头都难脱干系还夹着一个严未央在里面搅合卫昭心意不明他可不烦恼! 谢吟月白了他一眼飘然步入夜色中。 方初忙令人提了灯笼跟上送她回去。 方大少爷不知道他的烦恼才开了个头离结束早着呢! 同一天内他的岳丈谢明理和舅舅严纪鹏一齐抵达霞照。 谢明理不用说是为了谢家皇商资格被捋之事来的。 严纪鹏则相反严家今年福运高照竟得了莫大好处他怕女儿严未央安排不密错失良机是以急忙快马赶来。 眼下先按下严纪鹏不提且说谢明理。 他一到谢家别院立即召弟弟谢明义和管家去书房问话。 弄清缘由后他将管家赶出书房然后拍桌子将谢明义骂了个狗血淋头“……你个混账东西!养的好女儿!你怎么能听信妇人之言为了一个不知哪旮旯来的小篾匠弄得我谢家丢了皇商差事还与新织锦织机失之交臂让我谢家成为行内笑柄!你就要找女婿也要打听清楚再定就这么把人家拉回来拜堂你……你……真气死我了!!!” 听见里面“哐啷叮叮”瓷器碎裂的声音管家急忙远远躲开。 等谢吟月从方家回来立即被她父亲单独叫进书房。 半个时辰后他父女二人移至主屋厅堂。 厅堂内谢明义夫妇和谢天良、谢吟风都端坐等候。 谢明理昂首阔步径直去堂上主位坐了。 他蓄着三缕美须面貌儒雅然一放脸却威严犀利。 谢吟月挥手示意管家等人都退下方才去到父亲身旁站定。 谢明义夫妇在谢明理进来时都急忙站起叫“大哥!” 谢天良和谢吟风也站了起来等大伯落座后又上前跪拜。 谢明理目光锐利地盯着一双侄儿女并不叫起而是沉声道:“之前你们做的混账事我也不再提了今天我只说一句也只说一遍:谁若再敢私下对郭家出手暗害郭家人一经查明也不用家法处置直接从族谱除名赶出去!” 谢二太太震惊刚要开口就被谢明义狠狠瞪了回去。 谢天良和谢吟风更是呆若木鸡不敢相信地看着大伯。 难道大伯是碍于郭家手上握有新织锦和织机技术因此想要大事化小、甚至主动向郭家低头认错求和? 这念头刚浮上心头堂上威严的男人却话锋一转厉声道:“这件事虽是我谢家有错在先然郭家小小农户仅凭一匹织锦就敢向我谢家挑衅在天下锦商面前逼得我谢家颜面尽失不说还丢了皇商资格绝不能就此放过他们!更不能让他们在这一行站稳立足!否则我谢家将来后患无穷!” 谢吟月肃然应道:“是父亲。”(未完待续)r580 正文 第125章 严令(三更求粉红) 谢明理铿然道:“哪里丢的脸面就从哪里找回!从今日起月儿你可动用谢家一切力量就在生意场上用生意手段对付郭家。他想挤进这一行做梦!咱们就敲碎他这梦叫他破家败亡哪来的还滚回哪里去!——”说到这忽然又改口否决——“不这还不够!最好叫他家离人散、为奴为婢!月儿你记住:要在生意场上堂堂正正地逼死他们!叫大家眼睁睁都看个清楚明白切不可用阴暗手段。别说我两家有仇便是无冤无仇生意场上那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唯有如此方不落人口实;也唯有如此才能叫人知道我谢家厉害不敢小瞧我谢家!若是我们背后使阴招九大世家目前都得郭家恩惠难免会激起公愤岂不是引火烧身?且显得我谢家只会阴毒卑劣手段纵赢了也叫人不耻。我谢家岂能自毁名声让百年来树立的口碑丧失!” 说着目光严厉地看向谢天良。 谢天良已明白大伯手段激动地叩头道:“侄儿猪脑子坏了谢家名声请大伯重重责罚。侄儿毫无怨言!” 谢明义喝道:“你还知道认错?我当日怎么教你的就不听!” 谢明理冷冷地盯了弟弟一眼对谢天良道:“你真认错才好。若是再行鲁莽之举坏了你大姐的好事我定将你驱逐出族!” 谢二太太急忙道:“不会了不会了!这事不是……” 谢明义见她还想帮儿子掩饰毫不知轻重也不顾对她使眼色了抬脚就狠踩了她一下。谢二太太吸了一口冷气总算没再说下去。 谢吟风长长地出了口气瘫坐在地而不自知。 她就知道大伯不会轻易放过郭家的。 若放过了他就不是谢明理了! 谢明理眼角余光瞥见侄女脸上神色厌恶之意一闪而逝因又向谢吟月吩咐道:“一定要逼得郭家家离人散、为奴为婢!除此外。还要把那个郭清哑弄回来。给江明辉做妾。” 谢吟风愕然抬头。 一直注意她的谢明理不等她说话就抢先道:“任她有天高的才能最后沦为贱妾。从云端跌落尘埃才能毁掉她心志!毁掉她在锦绣堂树立的名声!也唯有如此才能解了江明辉的心结。男人嘛不过就是图新奇!若是不把她弄来。江明辉怕要惦记她一辈子!逼死郭家再将郭清哑随手丢给他。卖他个面子便是原来他们有天大的情分见她在我谢家面前一文不值再心善的也不过疼个三年两载。也就丢到脑后了。” 他眼中透出恨意还带着轻蔑—— 哼敢逼他的女婿签下那样的保证书。不知死活! 他要把她踩进泥地里狠狠碾压! 谢吟月这次沉默了一会。才应道:“是!” 跟着又道:“郭清哑性情刚烈只怕这事有些难。” 谢明理冷笑道:“刚烈?那是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死更难过的事。到时候可由不得她!她敢逼一初签下那样的保证书就得承受这样的后果!” 跟着又道:“不是我谢明理心狠!但凡这事有一丝机会转圜我谢家自会补救。然江明辉是个人不是一件东西是无法还给郭家了纵然还了郭家也不肯要。你们在锦绣堂当众赔罪任其提条件郭家也不肯接受既如此狂妄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谢家一力承当便是!” 谢吟风眼睛发亮柔顺地说道:“侄女一切都听姐姐的。” 谢二太太也眉眼舒展笑道:“到底是大哥行事就是雷厉风行又磊落光明。这下谁也没话好说我们了。大哥放心我们也都听月儿安排。” 谢天良也急忙跟着起誓。 谢明理听见他说话刚平息的火气又上来了因拍桌喝道:“小畜生!要不是你干的好事怎会带累你姐姐坏了名声?你还敢说!” 谢天良就低头不敢吭声了。 谢明义夫妇和谢吟风也都尴尬不敢作声。 谢吟月便将方初准备明日选花魁的事说了。 谢明理捻须点头道:“也好。一初这办法还算合适。” 跟着又沉脸道:“这法子也只能暂时遏制流言究竟不能堵悠悠众口。依我说这事既然做下了我谢家难道还怕人说?愿意说就让他们说去!你们也别畏畏缩缩不敢见人该怎样就怎样!就算见了郭家人也要若无其事。难道咱们还比不上那泥腿子有气度?” 这次连谢吟月也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谢明理沉声道:“自古胜者为王!之前你没有阻止你二叔难道不是仰仗这个?后来之所以步步难堪不过是那郭家凭借手上的一点小东西暂时困住了谢家而已。否则谁敢说谢家一个不字?” 谢吟月恍然点头。 她之前就想到了:这次的事看似抛绣球选婿是起因其实最后还是她输给了郭清哑才走到这一步;若郭清哑没有那织锦技术郭家再大怨愤也只好认命。 谢明理见女儿想通了满意地点头道:“你太瞻前顾后了。郭家说江家是靠他女儿发的财你怎能听之任之?你且听我的主意:即刻起你安排咱们家的意匠全力为江竹斋制作图稿让江家多多招揽手艺精湛的篾匠全力赶制竹丝画;再想法子将江竹斋隔壁商铺盘下来打通连在一起;再办一场竹丝画展。到时候让全城的百姓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江家跟我谢家联姻后生意是何等兴旺!也让内行人看看江家离了郭家是怎样做生意的!” 谢明义一家听了都喜上眉梢。 谢吟月却没有接腔只沉默着。 她不是没想到而是私心里不想和江家再有瓜葛。 无论是江大娘还是江明辉她都很不喜。 谢明理看着女儿“嗯?”了一声。 谢吟月听见声音才道:“女儿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既然定下了和郭家对阵的计划她再怎么不愿也只能尽力行事。她心里明白郭家并不好对付眼下多一分可利用的机会也是好的。 接着谢明理又布置安排了几样琐碎事便要去歇息。 谢明义忙问大哥明日有什么安排他好早些准备的。 谢明理摆手道:“不用忙!明天一早我就走。” 谢明义等人都吃惊道:“明天就走?”(未完待续) ps:粉红350加更送上稍后还有一章连发。r580 正文 第126章 软刀(四更求粉红) 谢明理鼻子里轻哼一声道:“都安排好了有月儿和你在还用我在这坐镇?他郭家还没这个资格让我如此对待!我要去南方一趟。” 若是他留下来明日外面传他谢明理急巴巴地赶来好像谢家遭遇大厦倾覆危机似的那才真丢脸呢! 谢明义忙赔笑道:“那是。郭家算什么东西!” 谢明理傲然道:“捋了皇商差事又怎样?谢家还不是照样做买卖!今年签单还比去年提高两成呢。这才是真本事!对付他郭家让月儿出手算是抬举他了!哼小小一个村姑也敢跟我谢家女儿争斗!” 说完一掀衣袍起身大步离去。 谢明义和谢吟月都起身相送。 身后谢吟风如释重负目中光彩灿然。 谢天良也咧嘴笑觉得身上挨板子的地方也不疼了。 等送走谢明理谢吟月又转来就江竹斋的事交代了谢吟风一番要她叫江家父子明日来谢家商议。 谢吟风忙答应了。 谢天良问起选花魁的事可要他出力。 谢吟月冷冷地说道:“就算要人帮忙你也不行你禁足还未满呢。难道就算了?你惹的这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可知方少爷他们今天在郭家提出选花魁转移流言那郭清哑直言说不需要还说‘辱人者人恒辱之’。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她这话严家、沈家、卫家等好几家都不打算出面参加选花魁了。卫昭还邀请郭清哑明日去他妹妹掌管的金缕坊看绣品展示。这脸面打得狠吧!” 她毫不留情面地讽刺要给弟妹一个教训。 谢吟风勉强笑道:“卫少爷这样帮她为什么?” 谢吟月没理她。 卫昭那个人她也看不透。如何答? 再者她对这个堂妹有些失望不想多说。 当下她借口还要和管家商量事径回观月楼去了。 等她走后谢明义也严词告诫儿女一番。 谢二太太道:“老爷尽管放心大哥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天良又不傻。不会再鲁莽了。先前不是我说大姑娘也太闷了些有什么也不告诉我们。我谢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怎怨得天良出头?他才多大。就是这主意略偏差一点儿让那郭泥腿钻了空子也不算大错。历练多了才能成人。谁不是这么过来的!谁天生就精明能干?” 谢天良听了娘的话。深以为然。 有句话不是说“屡败屡战”么这才是男儿精神。 谢明义呵斥道:“你还说?谁许他私自干的?” 谢二太太心想是我许的。然这话却不能说的只好含糊过去。 因催促谢吟风道:“好了。天晚了风儿快回去吧明辉还等你呢。” 谢吟风忙蹲身道:“爹。娘女儿告辞了。明日再来。” 又嘱咐弟弟好好保养身体才上车走了。 回去的路上。谢吟风在马车内静静沉思。 因想起堂姐说郭清哑明日要去卫家的金缕坊看绣品展不由心中一动。耳边回荡起大伯父谢明理的声音“你们也别畏畏缩缩不敢见人该怎样就怎样!……这事既然做下了难道还怕人说?” 郭清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真的光脚了? 要是她明天也去金缕坊郭清哑见了会怎样呢? 再要是她把江明辉也带去了郭清哑又会怎样呢? 她既为了江明辉差点病死恐怕不能无动于衷! 大伯父要堂姐收服郭清哑给江明辉做妾她便在后助一臂之力:常常的制造机会让江明辉跟她见面;她想忘掉江明辉她偏要她记着他、惦着他、念着他、欠着他求而不得终日饱受相思情*欲煎熬;若是她忘了她牵也要把江明辉牵到她跟前遛一圈勾起她旧日的情怀。 如此一来大姐那边才好下手行事。 不然若郭清哑心坚如铁如何能收服她呢! 这事非得她和江明辉出面不可。 想着那个安静的少女被自己用江明辉一步步牵制、控制最后在家破人散、走投无路的时候放弃尊严和脸面屈从于心底的*从而委身江家做妾谢吟风微微一笑。 上兵伐谋她之前是糊涂了。 至于江明辉她一点都不担心—— 他可是深爱着郭清哑的。 真是奇怪这时候想起这个她一点醋意都没有了呢! 相反她很期待他们见面的情形看江明辉失魂落魄地对着郭清哑看郭清哑肝肠寸断地望着江明辉。 “一定要成全他们!”她默默地想。 眼前浮现一个场景:金缕坊那高雅的店堂内郭清哑看见他们夫妻顿时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在场的千金闺秀们都同情地看着她又疑惑地看她谢吟风。她任凭江明辉和郭清哑深情凝视大度端庄地称郭清哑“妹妹”…… “锦屏到了吗?”她问。 她要早些回去准备选好明天穿的衣裳。 ※ 暂放下谢家不提再说严纪鹏。 次日上午方初和韩希夷在田湖画舫观看选花魁。 选花魁要连续三天如此才能掀起热浪高峰。 因他们实在是太忙了为买卖消遣两不耽误便约了许多商贾同行同聚既赏了风月又增进了来往期间还促成许多买卖交易可谓一举数得。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再错不了。 选花魁是韩希夷和方初临时决定的在他们全力促成下五家大妓院联手连夜在田湖正中的十字柳堤沿岸水中搭建了五座丈高的彩台分占住四角水面;彩台后又弄了许多精美的画舫相连接。这样一来观看的人无论在岸上还是在水上都可全方位看见各家红牌花魁表演绝艺和歌舞展示容貌体态。 他们还借用了郭家拍卖画稿时让小乞丐散发传单的法子早在昨晚就将这一消息传到全城各个角落。因此今日一大早田湖四处小湖面上彩船汇聚柳堤上人头攒动正中地带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方初等人当然不会去挤一身汗他们自有画舫乘坐。 当时不少客人都来了又有数名优伶在座上陪客、弹唱。 正欢乐的时候赵管家来报:“大少爷舅老爷来了。”(未完待续) ps:粉红360加更送上。今天有事晚了点抱歉!! 正文 第127章 重责(一更求粉红) “舅舅来了?快请!” 方初诧异之余急忙迎出舱厅。 韩希夷听了这话却忙不迭起身就要走。 然而不等他转出去门帘一掀身材魁梧的严纪鹏已昂首阔步走了进来。目光一扫就落在韩希夷后背上。他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动不了了。 “舅舅什么时候到的?” 方初一面问一面引严纪鹏入座命人上茶。 “昨晚到的。”严纪鹏道。 韩希夷一个转身已是满脸笑容。 “严叔叔大驾光临小侄有失远迎!” 说完对着他躬身一礼。 严纪鹏瞅着他冷哼一声理也没理他自去坐了。 众宾客都纷纷和他打招呼: “严老爷怎么亲自来了?” “哈哈没想到严老爷也有这雅兴来看选花魁。” “这叫老当益壮!说不定严老爷一高兴把花魁领回家去做小也不一定呢。” “严老弟你来得正好对着你我就自在多了咱们钉是钉卯是卯。不然大侄女撒个娇我做叔叔的也不好拒绝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买卖还怎么做?” 众人听了哄然大笑。 笑声中韩希夷也找地方坐了顺手还搂了个妙龄少女在身边。 严纪鹏哈哈笑着和每个人都寒暄了两句。 众人都十分有眼色看出他有话要跟方初说因此寒暄一阵趁着外面喧嚷如潮纷纷起身出去看演艺然后去了隔壁韩家画舫。 方家、韩家两家画舫并行的。 韩希夷急忙也要走。 严纪鹏冷不丁问:“韩小子你见我跑什么?” 韩希夷忙道:“严叔叔小侄不是要走是要来近前坐和严叔叔说话。”说完果真挪到严纪鹏近旁椅子上坐了。 方初扫了他一眼微微笑了。 “舅舅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方初心里已经有些猜测了嘴上却做不知地询问。 “什么要紧事当然是织锦的事了。”严纪鹏毫不拐弯抹角一语道出来的目的又乜斜着他问“听说你干了一桩好事?说来我听听。” 方初面色一僵“舅舅!” 严纪鹏厉声道:“你出息了!为了你那未过门的媳妇连这等没天良的事都干了出来!你是谢家女婿是没错可不是谢家上门女婿!你姓方!帮你未过门的媳妇原没错那也要看什么事。难道她谢吟月叫你杀人放火你也干?你把方家的脸都丢尽了!” 方初急道:“舅舅我不是……” 严纪鹏怒道:“不是什么?你还敢狡辩!哈哈谢家养的好女儿!整天在外宣扬说得跟天仙下凡一样却做出这等事来真叫我严纪鹏大开眼界。你们无耻之极逼得人家退了亲不算还在锦绣堂逼人家把织锦让给谢家你怎么就能开得了口?要不是未央看你们俩这回捅出什么娄子来!”说着一样瞪韩希夷。 韩希夷做无辜状还示意身边少女帮他剥橘子喂他。 少女害怕严纪鹏的目光想起身避开。 韩希夷却拉着她不让走低声道:“回头吹一曲给我听听。” 又捏了她下巴一把。 严纪鹏看得眼内冒火因淡淡道:“韩小子你还是那么点出息。怎么就这么喜欢风尘女子呢?真要看上了就替她赎了身买回去搁在家里好过整天泡在烟花之地。要是一个不小心把韩家长孙生在ji*院你不怕丢人你老子可丢不起那人!” 韩希夷“噗”一声呛了吐了一地黄黄的瓤子。 方初看不下去了瞪了韩希夷一眼无声谴责“装什么!” 一面挥手示意那少女退下。 那少女求之不得急忙告退了。 韩希夷漱了一口才对严纪鹏苦笑道:“严叔叔就不要打趣小侄了。” 严纪鹏冷笑道:“我那有工夫理你!” 因又把目光对准方初沉声道:“我也不跟你扯那些狗屁事!我只警告你:谢明理那老东西昨晚来了以他的脾气必定不肯放过郭家。你要再敢帮谢家做那仗势欺人的勾当方一初你信不信老子先拿大耳刮子扇你再去跟你爹你母亲说?你爹你母亲要是也向着谢家那好我们两家的亲戚也不用做了从此你们就认谢家去吧!” 方初又难堪又震惊站起来道:“舅舅别生气!” 韩希夷听得目瞪口呆—— 这火气也太大了! 难道郭清哑是他私生女? 严纪鹏目光一转看见他呆呆的模样怒道:“怎么觉得我无理取闹?别说你们都受了郭家恩惠就算郭家这次没把织锦织机转让给你们单凭他转给我严家郭清哑现在是我严纪鹏女儿的朋友谁敢动她便是跟我严家过不去!” 又拍桌子吼道:“你两个整天做一副风度翩翩的君子模样却干这下流龌龊事还算个男人吗?还要脸不要脸?要是生意买卖也罢了各逞手段偏又不是。哪天你们要看中人家媳妇是不是也要抢来?” 韩希夷觉得委屈一肚子话一句不敢发。 方初苦涩道:“舅舅放心他们之间的恩怨外甥再不插手了。我也曾劝吟月不要再和郭家相斗。可舅舅也知道谢伯父为人只怕这事不是吟月能做主的。到时候我顶多两不相帮。” 韩希夷同情地看着他心想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 别说谢吟月就是郭清哑也不会放过你! 严纪鹏冷笑道:“你最好记住你的话。还有你——”他转向韩希夷——“韩小子!你也少给我作怪!” 韩希夷无辜地眨眼想要辩解见他神情不善识趣地闭上嘴。 严纪鹏又道:“我已经叫人去查了。六月二十八日那天去谢家的人多着呢。谢二姑娘和那姓江的到底怎么回事一查便知。若你们……哼哼到时别怪我不客气!” 方初惊得变了脸急道:“舅舅!” 严纪鹏叱道:“谢大姑娘将来是要做方家儿媳的。你告诉她:别为了娘家做出什么事来连累方家丢脸。到时候退亲的就不单是人郭家了!” 说完起身就走。 方初被他说得心烦意乱胡乱问“舅舅这就走了?” 韩希夷也问:“严叔叔不再玩一会?红香楼新来了个姑娘……” 严纪鹏不等他说完就回头对他瞪眼道:“韩小子你皮痒了是不是?哼我没空跟你们瞎胡闹我找了沈老爷一块去郭家!” 说完如愿以偿地看见两个年轻人变脸扬长而去。r1152 正文 第128章 赴会(二更求粉红) 方、韩急忙在后相送。 等送走他韩希夷方问:“舅老爷怎么这么大火气?”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舅老爷怎么如此怨恨谢家?” 方初长叹一声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他懒得理会他忧心忡忡地猜测谢明理会如何吩咐谢吟月。 还有郭家那可不是善茬! 本来就不是善茬再有沈家和严纪鹏相助会怎样?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来化解两边的恩怨。 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呢:郭清哑如果有可能必定会很乐意看见他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必要的时候她是下得去脚狠踩他的。他看得很清楚她恨他比恨谢家人更甚! 他自己呢可下得去手对付她? 算了想这个干什么! 好男不跟女斗跟一个十几岁的乡下丫头打擂台实在有损他的名头! 韩希夷也知他烦也帮着他想主意。 方初想了一想决定先去谢家探探口风。 再者谢明理来了他也该去拜望这借口正好。 韩希夷听了忙说也要去。 两人在客人跟前招呼一声说有事去去就来就往谢家赶去了。 待见了谢吟月方初便问起谢明理。 谢吟月说父亲一早就离开了。 方初就看着她不语韩希夷也担忧地看着她。 谢吟月知道他们来意因淡淡道:“你们放心父亲已经斥责过天良了。还有他也下了命令:不准谢家再行阴暗手段欺负郭家。如有违抗驱逐出族。” 方初二人听了倒抽一口冷气。 方初迟疑了下道:“那谢伯父……” 他想问谢明理还有什么决定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他愿意就这么算了这不像谢明理的行事作风。 谢吟月却摇头不再说了。 不是她不相信他们而是不想他们为难。如今方家和韩家都受了郭家恩惠。势必不会再帮谢家对付郭家。所以不知道还好些。 正说着的时候锦绣进来回道:“姑娘去叫二姑娘和二姑爷的人回来说。他们要晚些才来。二姑娘说要去金缕坊看绣品姑爷去接了她一起来。” 说着话却神色担忧地看着谢吟月。 谢吟月果然面色一变霍然站起来。 方初也回过味来——金缕坊? 今日郭清哑可不是正要去金缕坊么! 他看向谢吟月。谢吟月也看向他。 他们都在心里祈祷别出什么事才好。 然韩希夷一番话却打碎了他们的希望:“还是去看看吧。谢二姑娘……严姑娘也在。她一张嘴巴可是不饶人的;郭姑娘又常出人意表还是去看看放心些。没事更好就当看绣品好了。还能看看美人呢!” 戏谑的口气却没有引得那二人发笑。 谢吟月略收拾了一番。就和他们一起乘船走水路去金缕坊。 再说郭家严未央因为父亲来了昨晚回去了一趟。今天一大早才又急急赶来郭家。 那时清哑和沈寒梅才刚起床。正在梳妆。 严未央便兴致勃勃地叫墨玉帮清哑梳头。 墨玉帮清哑挽了个漂亮的云髻因打开她的妆盒找首饰看见一只金凤钗就拿起来就要帮她戴上。 清哑抬手阻住了。 “那是江明辉送的。”她轻声道。 墨玉愣住了手僵在那不知怎么办。 严未央和沈寒梅也都沉默下来。 清哑却没怎么样又解释道:“要还给他。” 严未央怔了一会立即换上笑脸把自己头上一支白玉簪子拔下来插在清哑头上一面道:“郭妹妹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要不然也不能当机立断痛下决心跟江家退亲了。既这样索性做彻底些:咱们今天就把这凤钗带着从金缕坊出来就去江竹斋还给那江明辉。我和沈妹妹陪你去人多声势也壮。” 清哑想了想轻轻点头。 沈寒梅道:“我也好佩服郭妹妹呢。要是我我是不行的。” 怎样不行她没说因为她无法想象那结果。 严未央笑道:“别看郭妹妹不大说话最是坚强的。” 清哑想自己真坚强吗? 那挥之不去的隐痛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痛有些事还是要做的只好捱着吧。 她任由墨玉将凤钗装起来拿着再没看一眼。 少时几人用了早饭便准备出门。 吴氏哪里放心清哑独自跟人出去便是严未央和沈寒梅也才认识不久也不能让她完全放心要叫个人陪她去才好。她自己老婆子了跟出去怕丢闺女脸面;蔡氏没多少心眼脾气也粗糙了些;倒是阮氏收拾出来还像个样子还能见人因此她便命阮氏陪清哑一块出去。 清哑看着二嫂点头也希望带她出去见识见识。 阮氏有些激动忙回房去准备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是梳洗整齐些罢了。 那时沈寒梅的小丫鬟来回卫少爷和卫姑娘来了在门口等呢。 众人忙出去吴氏犹跟在清哑身边殷殷嘱咐。 清哑转脸对她微笑道:“娘我会小心的。” 吴氏见她笑了那真是通体舒泰道:“娘晓得。有严姑娘和沈姑娘照应你娘放心。”又对严未央笑道:“严姑娘你们要是玩累了就早些回来。我待会做饼。比不上你们家的点心精细是我们乡下的味道你们换个口味尝尝新。” 严未央忙道:“大娘做的饼?我一定要尝尝。” 说着就到了门口。 卫晗站在卫昭身边兄妹两个真如芝兰玉树交相辉映。 “你不去?” 卫晗含笑迎向严未央等人口中却微声询问哥哥。 “我不去了。我只帮你们引见。” 卫昭一面回答一面看向严未央身边的红衣女子。 他心下有些奇怪:怎么红衣裳也穿出这般安静的效果来? 仿佛不管什么颜色到了她身上都自动沉淀一样。 他还记得那天在锦绣堂她一身黑衣唯有胸前织了一丛白玫瑰简约的黑白二色搭配一眼望去缤纷的锦绣堂仿佛也清凉下来当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卫晗已无暇应他了对来到面前的严未央道:“严姐姐!”又向沈寒梅招呼“沈姐姐!”然后才把目光落在清哑身上“这是郭姑娘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29章 相见(四更求订阅粉红) 她天生的娴雅不带半点矜持也不特别热情客套只是看清哑的目光有些好奇把她上下一扫一面微笑道:“我叫卫晗。” 清哑也微微点头道:“郭清哑。” 沈寒梅又为她引见阮氏。 严未央则笑着问卫昭:“卫少爷怎么亲自来了?” 卫昭把目光从清哑身上移开道:“在下说让妹妹来接你们自然亲自带她来。不然倘或被人冒名呢?”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一时寒暄毕相携上车。 卫昭这才向她们告辞说另有别事要办。 临走时又道:“我已经在醉仙楼定了雅座待午时自有人来请你们。” 卫晗笑道:“多谢哥哥。” 众人也都开口致谢赞他想的周到。 唯有清哑未出声只看了卫昭一眼。 卫昭便抱拳道:“姑娘此去还望不要见外有什么话只管问妹妹。妹妹必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清哑对他点点头意思知道了。 倒是卫晗道:“哥哥放心我会照应郭姑娘的。” 卫昭诧异极了:这性子真比自己还冷! 他忍不住又道:“希望姑娘看了绣品能受到启发。若有收获可别藏着要告诉在下哦。”说着用期盼的目光望着她。 清哑这次却点头道:“好。” 卫昭不料她竟然答应了不由一怔。 他不过是随便说说的。 她不说话他只好找话说。 他想起她之前逼方初签保证书公然将谢家排除在九大世家之外宁可毁掉织锦织机也不愿接受方初等人的致歉。昨日更无视流言拒不接受方初帮助等场景愈发看她像谜雾一样。 闲言少述当下两边分开各奔目的地。 金缕坊在闹市区靠近锦园地段极好。 卫晗一行人到的时候铺子里早已聚集了许多人。时闻环佩叮当、莺声燕语、满耳娇音。无不是富家小姐和夫人抑或官家内眷等闲身份低或者囊中羞涩的。只看那富贵优雅的门脸便不敢进去了。 因来的好些都是熟客卫晗一路都跟人招呼。 严未央也不断招呼人沈寒梅就差些比清哑还羞涩。 严未央先还帮她们引见。后来见清哑淡淡的并不很热心的样子。沈寒梅又特别腼腆也就不再多事了径带着她们去观看绣品。 清哑看着宽敞明朗的店铺心下吃惊。 店堂内或悬挂或铺陈。或单件刺绣或整件衣衫满目都是精致的绣品;更有许多放在玻璃柜里看得清晰又不会被人触及弄脏弄坏。 玻璃在大靖已经很普及了。那也不是寻常人家能用的。 金缕坊大面积用玻璃装饰桌椅也是花梨木的。十分考究。 那些绣品也都不凡随便一件都是艺术品。 清哑顿时看得磨不开眼整个身心都沉入进去。 阮氏更是两眼放光低声惊叹。 刺绣这方面严未央和沈寒梅显然比她姑嫂两个都要有见识因此一件件讲解、评论渐忘了周围。卫晗本想叫她们进里面套间喝茶的见此情形不便打扰就随她们去了自去招呼客人。 正忘我的时候忽听门口有人叫“谢二姑娘来了!” 严未央急忙抬头往门口看去不是谢吟风是谁? 她被锦屏锦扇簇拥着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严未央眉头一皱:她来干什么? 她才不信谢吟风是专门来看绣品的呢! 忽瞥见身边清哑隐隐有些明白了暗道:“真猖狂!” 她便悄悄拉了阮氏一把以目示意她看门口又低声告诉她谢吟风的身份提醒她留神。 阮氏立即提高了警惕浑身戒备起来。 店堂内有许多和谢吟风交好的女子纷纷和她招呼见她神情没有半点异样都放下小心有人嗔道:“你还敢出来!” 谢吟风无辜道:“怎么不敢出来?” 那女子微不可查地瞅了清哑那边一眼。 谢吟风一派坦然含笑不语。 众女深为敬服又露出感佩不忿之意道:“真难为你!” 谢家是什么样人家? 谢吟风居然会被人说抢人夫君岂不冤枉! 如今和她结仇的村姑就在眼前众人不免同仇敌忾。 看见郭清哑和严未央、沈寒梅等人走在一起一个女子轻蔑地嘀咕道:“就知道施小恩小惠!以为这样就能巴结上了?” “也别这么说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 “再怎么样还不是个乡下丫头!” “那倒是。看她能猖狂到几时。” “哎呀夏姑娘!” 说话的人冲一个黄衣女子欣喜地招呼。 “流萤!”谢吟风也亲密地叫。 夏流萤微笑着上下打量昔日好友目中带着审视。因听见有人说郭清哑施小恩小惠攀交严未央等人她目光一闪心想真是好大口气这样的小恩小惠便是织锦世家也拿不出来她们竟说得如此容易。 她是夏织造的女儿走到哪自然都是众星捧月。 因她和谢吟月交好因此连带和谢吟风也比别人亲密以前二人常来往的。谢吟风嫁人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客气之余对于她抛绣球选婿这件事夏流萤却不像众女半字没表露意见。 谢吟风如若无觉只和她谈论刺绣。 众女也都围在她们身旁七嘴八舌地说笑。 谢吟风和人说话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清哑。 不是她不专注而是她如今对“谢”字本能地敏感旁人第一声叫就引起她注意了她转身看了过去。 那个清新娇柔的女子。步履轻盈举止优雅一面和众女轻声说笑一面留心看合意绣品仿佛不经意间她撞见了清雅的目光。 谢吟风先是一愣随即含笑对清哑微微颔首。 清哑的心就揪了起来。脸上神情已不再安静。而是僵硬了。 看见这个女子她便想起了江明辉种种。 她没有办法像她一样笑出来! 众女察觉异样停止说笑。都看着两人。 严未央给人引见清哑时别人就留心她了。因为她不但是被谢吟风抢了未婚夫的郭清哑还是以十幅画稿拍卖了三万银子、逼方大少签了荒唐保证书的郭清哑还是在锦绣堂逼走谢吟月的郭清哑。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都足以让她们茶余饭后聊半天的了。 这样的场景下。二女碰头会怎样呢? 众人心中不免有小小的期待。 阮氏见不好急忙悄悄拉住清哑。 严未央也低声对清哑道:“别理她!” 清哑也知道自己应该冷静然这不是说冷静就能冷静的。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遭遇感情打击才过去没几日大病才初愈就撞见情敌在自己面前“张扬”。要她如何冷静? 她紧紧盯着谢吟风不笑不怒。 谢吟风镇定地和她对视。目光带些歉意还有些无奈。 就在众人以为清哑要对谢吟风发作的时候她忽然转过身去。 谢吟风也转身继续看刺绣却笑得更灿烂了。 清哑俯身看玻璃罩内一幅刺绣努力想归纳它的特色。 可是她却怎么也看不清那素锦上绣的是什么眼前一团糊。 这样不行! 正在这时身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这是双面绣。讲究的是正反两面针法都要整齐、匀净两面都成图……” 原来是卫晗发现店堂上气氛诡异忙走了过来。 她站在清哑身边轻声对她说起双面绣的针法和特点一面双目凝视她似乎要竭力引起她注意以便忘记周围。 双面绣清哑是知道的甚至见过更突出的双面异色绣、双面三异绣。她想知道她们达到什么样的水平不自觉地问道:“可能绣出两面不同的图案来?” 卫晗想了想道:“会有一些颜色差别图还是一样的。” 清哑便明白了这是双面异色绣当真了不得! 她这才看清眼前玻璃罩内摆的是一架紫檀木雕镂的双龙合抱圆形框架圆框内嵌着一幅绣品绣得是栩栩如生的两丛兰草名为“幽兰芳香”。 卫晗见她凝目忙让人把那绣品拿出来给她。 清哑接过那台镜似的绣品举到眼前细看。 心神一聚合她刚才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子便镇定下来一边看一边想这刺绣和其他编织工艺的相通之处。 刺绣她不会双面绣她却会。怎么说呢?原是她为了好玩旅游时听人解说了双面绣的针法后把它挪到编织毛衣上钩针和竹针并用用彩色毛线在平针织出来的毛衣上“绣”出各种图案正反两面都成图正反两面都能穿。毛线要粗许多当然比刺绣容易刺绣她是半点不会的。不过她曾试过把这一手法揉进竹丝编织图稿。可惜卖给方初了江明辉没福气见到。 她看入神了顺口道:“也可以绣出两面不同的图案。” 卫晗忙问:“姑娘会绣?” 清哑摇头道:“不会。” 卫晗失望以为她随口说的。 然清哑接着道:“我画个图样给你。” 卫晗问:“什么图样?” 清哑道:“两面成不同图案的设计图。” 卫晗张大小嘴儿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严未央知道清哑绝不会随口乱夸的急忙道:“快拿纸笔来。” 阮氏也吃惊地看着清哑她可从未听小妹说过这个。 卫晗便命人拿了纸笔尺子等物出来递给清哑。 清哑想:画好了她们一定要试着绣。若图大了一时半刻绣不出效果不说自己也画不出来还是画简单的吧。于是画了网格图图上绘了一朵花又注明怎样下针走线完全照着她给毛衣绣花来的。 卫晗看得云里雾里、将信将疑。 清哑让她照着图绣绣看。 卫晗被调起兴趣就让人绣了起来。 那时候她们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都七嘴八舌议论兴致勃勃等看结果连夏流萤也站在一旁。 卫晗就适时为清哑引见各人。 清哑都安静地招呼了。 店堂另一头谢吟风和几个女子在一处看绣品听见那边娇声说笑都转过头来。专注做事的清哑早已恢复常态静静地站在人群中自成一道宁静优美的风景半点不受她人影响。 谢吟风对同伴微笑道:“什么事这样闹?” 那女孩也好奇因让丫鬟过去问。 一时丫鬟问了回来道:“郭姑娘新作的双面绣说是两面绣出不同的样子来。她们正在试呢。” 那女孩看了谢吟风一眼诧异道:“这怎么行?” 又悄声对她道:“这是向你示威呢。” 另一个少女厌烦地说“就知道哗众取宠!” 谢吟风道:“人家可聪明了。”面上笑容却淡了几分。 她也不相信清哑有这能力却止不住担心。 之后她们说话看绣品都有些心不在焉暗暗关注那边。 不知过去多久那边忽然轰然叫起好来。原来花绣好了正面是一朵红梅反面是一朵桃花轮廓相仿花型却不同。 娴静的卫晗激动起来问道:“郭姑娘这是怎么弄的?” 清哑也不说话把那图稿往她跟前一推。 她又不会刺绣再多她也说不上来。 卫晗哑然。是啊人家都画这么清楚了还问什么?再者她还有一层想法:清哑当着这么多人就把这图稿画给她们了这岂是一般的襟怀?若再要她说更深那是难为她了。 她精于此道心头已隐隐明白遂不再问。 她不问别的人可管不住嘴都七嘴八舌地问清哑。 清哑摇头说她不会刺绣这图是根据卫晗所说加以发挥改变绘出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目光敬佩不已。 没有人怀疑她的话因为有她创新的织锦技术在前。 不知谁说道:“今儿是乞巧节我看郭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我们都比不上。” 严未央笑道:“那还用说。” 清哑安静地站着不热络也不冷淡。 严未央忙道:“郭妹妹不大爱说话的。她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怕别人误解她。 沈寒梅也道:“郭妹妹话不多人最好的。” 正说得热闹的时候忽听有人道:“小姐姑爷来接了。” 众人急忙回头去看看哪个男人也进金缕坊来。 这一看可就没声了—— 来人是江明辉!(未完待续) ps:粉红380加更二合一章。另原野新浪微博名:起点乡村原野。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 正文 第130章 击溃(求粉红) 虽然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但看见谢吟风欣喜地迎上去哪里还猜不出他是谁因此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清哑看她如何反应。 清哑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住了。 她设想过无数种两人再见的情景等真见着了大脑像电脑一样死机了任凭怎样敲击键盘也没有一丝反应。 江明辉也呆呆地看着清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谢吟风昨晚对他说她找了谢家的意匠和他琢磨设计图稿大家合力赶一批货出来趁着织锦大会的热潮办一场竹制品展将竹丝画传扬出去才是做买卖的手段。他当然不能颓废立即答应了。她又说金缕坊今天对外展示绣品她先出门过去看看让他迟一步来接她一起走顺便也看看绣品好增加些见识说不定对他编竹丝画有帮助。 谁知道竟在这里碰见了清哑! 他不知该喜还是悲。 阮氏大怒拉了清哑就走。 清哑完全没了思想被她拉得跌跌撞撞的。 江明辉见她们要走忙上来拦住颤声叫“小妹!” 清哑看着他眼中不自觉沁出泪光。 江明辉看得分明更不舍了只叫“小妹!小妹!” 阮氏秀眉一竖喝道:“你想干什么?” 严未央也上前质问:“你就是江明辉?你想干嘛?” 她气势比阮氏厉害多了。 然江明辉哪管周围人他眼中只有清哑。 谢吟风忙上前扶住他道:“相公有话慢慢说。郭妹妹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好好跟她解释。” 清哑见她如此对江明辉说话。五脏都揪了起来痛得弯腰。 阮氏急忙抱住她不让她身子往下滑。 严未央大怒目光凌厉地对准谢吟风冷笑道:“好好!抢了人家的未婚夫还敢这么嚣张地来示威。你得意就罢了。这个男人呢——”她转向江明辉——“你要还有一丝廉耻。就不该站在这里。滚出去!你靠着郭姑娘的画稿钻来霞照忘恩负义之后还有脸出来!” 江明辉被她骂懵了一句话说不出来。 谢吟风也没想到严未央会这样为清哑出头。 但她既然敢来。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当下她满脸忍耐委屈地说道:“严姑娘这话吟风可不敢受。我没有抢人夫婿这原是巧合。绣球砸中相公。我不敢违背天意只好退一步。想和郭妹妹一起伺候相公。没想到郭妹妹竟有房玄龄夫人的肝胆宁可背弃婚约、舍弃两情相悦也不肯屈就。自己亲笔退了亲吟风也莫可奈何了。就是现在。郭妹妹要是愿意过去吟风也是愿意迎接的。” 严未央气极反笑道:“你说郭妹妹善妒?” 谢吟风柔声道:“吟风不敢。” 严未央道:“你有什么不敢的!” 她两个在那斗嘴周围人也低声议论。有说谢吟风委屈的有说严未央霸道的。有说郭清哑矫情的有说谢家欺人的说什么都有! 沈寒梅这些日子与清哑在一起亲见了她所受的苦楚便是她为人腼腆这时也忍不住插嘴对谢吟风道:“谢姑娘你快走吧。” 立即有人就道:“为什么要谢姑娘走?凭什么?” 另一女接道:“就是。卫姑娘开的铺子谁都能来的!” 锦屏见严未央毫不留情地骂自家姑爷和小姐气得发抖愤愤对人道:“我们姑爷自己就能画怎见得是靠郭姑娘了?再不然还有谢家呢。大小姐把缂丝技术搀和进竹丝编织谢家意匠帮姑爷绘了许多画稿这个月江竹斋就要开办画展店面都拓宽了呢。难道这也靠的郭姑娘?哼说得离了她江竹斋就要关门一样。当初不是给了她五千两吗?都写了文书的。总在人前说这话什么意思!” 阮氏也气得发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因为人家有钱确实有这个能力。 清哑见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气血翻涌。 她看向江明辉他是特意带新欢来向她示威的吗? 让她看看离了她郭清哑他江明辉活得更好生意做得更大新欢更美家世更强人缘更广实力更雄厚! 江明辉也痛苦地看着她嘴唇颤抖不成声:“清……哑?” 他一直记着清哑对他的帮助。可是个男人都有自尊他不喜谢吟月对他的施舍也不喜郭家人口口声声说江家靠清哑才发了财。早在遇见清哑前他就有来城里、州府开铺子的规划也早在遇见清哑前就琢磨出了竹丝画怎么把他的能力一笔抹煞呢?还有竹丝画可不是随便什么篾匠都能编的没有那份手艺、不得师傅教导握着再好的图稿也无用! 郭家人说也就罢了清哑也认为他无能吗? 清哑也认为他是靠着她才有今天吗? 昔日恋人对视内腑都一样刀搅针戳、心头滴血。 清哑见他一句话不说分明默认了谢吟风和锦屏的话眼前一阵发黑。她强忍疼痛站直了身子颤声问道:“你可敢不用我给你的钩针?” 江明辉便怔住了。 竹丝是用竹皮炮制的不但选竹有讲究取用竹子身上什么部位也有讲究。里面部分太脆不行外面的也不行只有靠近表皮的那一层具有柔韧性拉成丝后更是弯而不折。但是再柔韧那也是竹子不能像丝线一般上机器织。清哑绘制了钩针图给江明辉。细巧的钩针可勾、拉、挑、拨既利用了竹丝的柔韧性又避免把竹丝弄断十分趁手编织的速度和灵活性自然不是用他以前的工具可比。 若不用钩针很多图形是无法编出来的。 纵编了出来也没那么精密细致。 见江明辉不答清哑再问:“你可敢不用?” 江明辉看着她的眼睛终看清了所有:这辈子他可以不用她的画稿但只要他还用钩针编竹丝画他的人生就休想抹去郭清哑的痕迹;竹丝画是他们共同努力的成果不是他江明辉一个人的;在乌油镇从他们相遇的那一天开始她就闯进了他的竹丝画闯入了他的人生;他心里画里都刻上她的身影无论接了谁的绣球都抹不去! 他就是靠的她才有今天! 他双膝一软对着清哑跪了下去“清哑!” 他跪下了清哑却挺直了脊背—— 她终于缓过气来静静地俯视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1章 夺志(二更求粉红) 她的眼神悲伤中带着决然! 谢吟风在旁捏着一把汗没料到竟是这般结果。 她生恐事情不往自己规划的方向走急忙插话道:“姑娘为了相公呕心沥血如此深情天日可鉴不就是望他好?如今好了怎么反抛下他不顾了?又说这些话伤他的心于心何忍?” 阮氏笑道:“谢姑娘真是贤良我们小姑几个也比不上。” 谢吟风叹道:“本是互相为对方的何苦呢。” 阮氏听了想抬手扇她两巴掌。 可惜她不是大嫂蔡氏。 她便后悔早知这样该让蔡氏来的。 清哑却毫不理会谢吟风却朝墨玉伸出手。 严未央醒悟低声道:“凤钗!” 墨玉一激灵忙将臂弯挎的锦袱解下拿出那首饰盒递给清哑。 清哑不接示意她放到江明辉跟前去。 江明辉看见那首饰盒愕然抬眼。 清哑对他道:“凤钗还给你。” 不等他回接着道:“其他的回家叫哥哥和聘礼一道送去毛竹坞。我帮你做了两件衣裳你也还给我。” 江明辉无法承受悲声道:“不!” 清哑道:“穿我做的衣裳抱着别的女人脏了它!” 说完毅然决然迈步从他身边走过彻底将他丢弃了! 阮氏、严未央和沈寒梅长长松了口气急忙跟上她。 墨玉更是趾高气昂仿佛她家小姐在人前出了风头一样。 江明辉伏在地上抱着那首饰盒呜咽道:“清哑!” 但是他却没有起身去追她。 这辈子。他都没有资格再要她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们的感情不容掺杂就好像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 “穿着我做的衣裳抱着别的女人弄脏了它!” 谢吟风仿佛被打了个耳光简直受了奇耻大辱。 她看着伏在地上的江明辉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她身上当然不是崇拜。而是同情、不耻。还有嘲笑!纵有那想帮她的也都露出无奈神情都被江明辉一跪跪懵了。不知如何帮。 男儿膝下有黄金! 她的丈夫居然对另一个女子下跪她的脸面何存? 锦屏怒气冲天一面叫锦扇帮谢吟风去扶江明辉起来一面冲着清哑背影喊道:“就你能想起来用钩针?这又是多难的事!你就不告诉姑爷。迟早姑爷自己也能想起来。我们谢家织锦、织布、缂丝、刺绣什么没有。有能耐的人更是多如牛毛还能想不起来用钩针?” 她话音才落就听有人接道:“好大的口气!谢家能人荟萃怎么今年的织锦大会让郭姑娘拔了头筹呢?别说谢家了。就是合十大锦商之力不也没能解开郭姑娘送去的织锦秘密吗!还得亲去聆听她教导。” 众人闻声把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店堂门口站了三男一女看样子来了有一会了。 来人是方初、韩希夷、谢吟月和卫昭。 刚才说话的人是卫昭。他嘴边还挂着讥讽的笑容。 口齿伶俐的锦屏被堵得无言以对又见大小姐也来了。又急又怕咬着红唇绞着手帕眼泪都快下来了。 众女孩们见了三少年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红了脸儿连夏流萤都在韩希夷一扫而过的目光中垂下眼睑。 可是那几个却一丝旖旎的心情都没有。 韩希夷见谢吟风和锦扇两个都拖不起来江明辉朝方初做了个苦笑——这花魁算是白选了!只怕不大工夫金缕坊这件事就要传出去风头还要盖过选花魁的热潮。 方初脸色铁青没有驳回卫昭也无可回驳。 谢吟月盯着迎面走来的郭清哑心沉入谷底。 她看得出江明辉不但情志被伤还被夺了心志! 郭清哑这一招算是把谢家脸面踩在烂泥里了! 当下她也不去管堂妹也不去管什么妹夫她只盯着走来的少女道:“卫少爷说的对郭姑娘聪慧过人吟月也自愧不如。自今日起吟月当以郭姑娘为楷模自强不息!!”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金缕坊店堂内字字铿锵。 这无异于当众向清哑下了战书! 众人听了一齐看向清哑看她如何应对。 阮氏有些紧张想挽着清哑离开。 她是怕清哑支持不住更怕谢家姐妹联手又有方初和韩希夷等人在旁相助严未央又碍于方初不好出头帮忙她们姑嫂不是他们对手会遭到羞辱。 清哑却推开她走到谢吟月面前抬眼凝视她。 谢吟月一直盯着她此时更是不动如山。 妙龄少女硬是流露出非凡气势满目威严! 见二人又一次对峙方初和韩希夷不自觉都攥紧了折扇卫昭神情也专注起来;夏流萤看着谢吟月暗暗点头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严未央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其他女子都静默不语都紧张地看着二女。 “你看了我的画稿。” 清哑安静地说道不是问。 谢吟月猛然看向严未央目光犀利。 能在方家探得消息除了严未央不做第二人想。 严未央被她看得羞怒下巴一扬无声挑衅:“就是我说的怎么样?你敢看还怕人说!” 谢吟月只盯了她一眼收回目光再对清哑。 “是。我是看了。”她坦然无惧道“当日你们只说不准转让可没说不许人看。再者姑娘这话说错了:我可没看姑娘的画稿。方少爷既然已经拍到画稿那就是他的了。吟月身为他的未婚妻看自己未婚夫的东西姑娘想必不会介意吧?” 清哑没有回应她这刁钻的话却转向方初。 也没对他说什么只对他微微一笑。 因她之前眼中含着泪又一直忍着这会子一笑那泪珠就滚了下来极美;长睫毛湿漉漉的叫人看了心里发颤。 她却无知无觉只是对他笑。 方初心底发毛、发颤。 他仿佛听见她问:“真的吗?” 他额头便沁出汗来。 午夜梦回的时候那双黑瞳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他充满了讽刺看透了他所有的秘密令他自欺都不成。(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2章 碰撞(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谢吟月若没有看那画稿无论她作出什么哪怕碰巧和郭清哑想的相同也都是她自己的创作都问心无愧;可是她看了看了就要受制约所以她不自觉规避与郭清哑相同的思路怕人说她窃取。 十幅画稿看完受启发的灵思都不敢用。 最后她另辟蹊径选择她擅长的缂丝为切入点。 虽然作出与郭清哑不同的东西却是有意规避的结果。 这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也是方初当初将画稿交给谢吟月时犹豫的原因。 众人就见郭清哑丢下谢吟月转而对准了方初;方初却紧闭嘴唇仿佛承受极大压力一般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不禁诧异不已、面面相觑只有韩希夷同情地看着好友又爱莫能助。 谢吟风扶着失魂落魄的江明辉心中嫉恨难耐暗想郭清哑被退了两次亲后再没有指望索性破罐子破摔连脸面都不要了。行事无所顾忌拿过去的恩惠逼迫江明辉不算还当众勾引方初。 真是无耻之极! 难道她真觉得方大哥和堂姐违背了誓言她就能得逞了? 更令她妒火中烧的是:方初居然对郭清哑假以辞色! 还有韩希夷和卫昭分明也对她另眼相看。 凭什么? 她便轻笑道:“郭姑娘别说我大姐没用你的画稿就算真用了你也不能跟换衣裳一样当着这些人就把方大哥换回家做夫君。也要问问方大哥的意思不是!” 婉转的声音在安静的店堂中显得十分突兀。 方初仿佛被点燃的火炮猛然爆发:“你给我闭嘴!!” 谢吟风震惊地瞪大眼睛。泫然欲泣。 可是方初恶狠狠地瞪着她毫无怜惜。 与此同时阮氏也发作了。 即便方初已经喝斥谢吟风她也没有停止对谢吟风的还击:“谢姑娘我小姑那是在问方少爷可真是问心无愧!你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呢?见到个男人就想到那些。我小姑什么都不懂。哪比得了你。去江竹斋买几回东西就买个女婿回来了。” “住口!”谢吟月厉声断喝。 她也暗怪堂妹莽撞。听了阮氏的话却无法容忍当即放脸。 阮氏被她喝得一滞有些气怯。 清哑却猛转身。一步逼到谢吟月面前和她来了个脸对脸。 谢吟月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可以这样丰富。 说来也奇怪无论什么事郭清哑都是被家人护在身后的。骂人的事娘和两个嫂子更是抢在前头;但是只要方初、谢吟月等人出面。她必定拦在家人前面和他们对抗仿佛知道他们对付不了似的。 而每次她都不用多话也必定叫他们难堪。 明明她并无多少心机和心计的。 众人都惊奇地看着清哑。难道她要和谢吟月动手? 夏流萤眼中闪过异色想不到这个村姑看似安静柔弱竟丝毫不惧谢吟月。敢和她直面相抗寸步不让。 方初和韩希夷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卫昭还往前跨了一步。 方初一把拉住谢吟月阻止道:“吟月!” 韩希夷也走到清哑身边劝道:“郭姑娘!” 然清哑理也不理他只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岂肯在人前输了气势因此也不理方初。 就听清哑道:“你太没修养了!” 谢吟月冷笑道:“是你嫂子无礼在先!” 清哑道:“她没念过书!” 跟着又道:“你白念了书。” 谢吟月气极反笑不断点头道:“好一篇道理!照姑娘说的没念过书的人满口污言秽语是理所应当的?” 清哑道:“你妹妹先说的。辱人者人恒辱之!你该向我道歉。” 她说得很认真、很诚恳而不是气焰嚣张。 谢吟月被她诚恳的话噎住了倒不知该不该道歉。 一旁惹恼了严未央大声道:“谢吟月你好威风!辱人者人恒辱之!大家刚才听得清清楚楚是你妹妹辱人在先。你怎不教训她?” 这是她首次在公开场合向谢吟月发难。 沈寒梅也道:“谢姑娘你们太欺负人了!” 以她的性子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鼓足勇气了。 谢吟月虽一向和严未央不大投契却都忍让有加这次却毫不留情面厉声道:“你没听见你表哥喝斥吟风?我们何曾有半点袒护!” 严未央待要说那又不是你呵斥的然之前谢吟月还没来得及出声自己也不好就指责她袒护妹妹因此就滞住了。 谢吟月镇住严未央又转向清哑。 清哑轻声道:“你知道我为何不喜欢你吗?” 谢吟月傲然道:“我无需姑娘喜欢!” 清哑却自顾答道:“因为你虚伪、装模作样!你如此理直气壮可敢当着人承认谢家的强盗行径?” 说着眼中透出轻蔑——居高临下的蔑视。 方初心里更响起她的心声:“你要敢大声承认我就佩服你!否则你也不过是‘做了婊*子还要竖牌坊’的可笑虚伪罢了!” 他惊恐倒退头晕目眩—— 郭清哑就算真有如此想法也绝不会骂出“做了婊*子还要竖牌坊”这样的话来。那么是他自己帮她措词润色的?或者他心底根本就这样想的?不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无法接受! 韩希夷不知他底里只当他为眼前的局面头疼低声安慰他“别急别急!咱们想想……想想……” 他也急速思忖想法子化解眼前局面。 谢吟月虽不像方初那般此时却也看出清哑心意。 她便傲然道:“你若一定说是谢家抢了郭家的女婿。那就算是好了!我谢家认了!江明辉就是我谢家费尽心机抢来的女婿!!” 仿佛宣告似的她最后一句话猛然拔高。 店堂内寂然无声落针可闻。 谢吟月跟着又向清哑笑道:“但不知姑娘前一次退亲为的什么?是不是也要怪到我谢家头上?还有上次姑娘病危时我和方少爷亲自上江家为姑娘求情请江家让江明辉过去救你然江家二老一定要和你父兄达成条件后才肯去便是你父兄跪求也不成。是不是也要怪到我谢家头上?若你把这一切都怪在谢家头上。我谢家也认了!” 她终究不是寻常女子真真假假的混在一处说反叫人疑惑谢家是否真抢了郭家女婿。怀疑是江家和郭家反目在先才退的亲;再有她这么说也是想击溃清哑心防提醒她本就不受江家二老待见。 人群中立即有人低声议论: “她两家先闹翻了还怪谢姑娘!” “可不是!江家态度明显的很。就是不想跟郭家结亲了。怎么能怪谢家呢?没有谢家她迟早也要被江家给退亲的。” “接绣球接绣球。江公子要是不接谁还能塞给他?” “就她装傻!人家不想要她了她还死霸着不放。” “还不是面子上下不来!总要找个出气的再遮遮羞!” “谢家就是太讲道理了换上别人敢这么说打她嘴!” …… 方初在谢吟月说第一句话时。就失声道:“吟月……” 一面去拉她阻止她再说下去。 然谢吟月根本不理会他阻止依然无情地说了下去。 方初听见人群中的低声嘲笑。急忙看向清哑。 果然清哑听了谢吟月的话后。浑身颤抖起来。 她已经知道父兄去江家跪求江大娘的事了也知道江家用她的性命要挟父兄。想起那情形当真是遍身发寒:她一腔深情付诸流水也就罢了尽心尽力帮了江家不但别人见死不救还趁人之危极尽所能折辱她的亲人。这等世态人心实在叫人齿冷心凉对人情世故心生绝望。 她心中涌出无尽悲愤比那晚退亲后更甚。 她眼中迅速汪满水光却依然静静地对着谢吟月紧闭的红唇没有半点被撩拨爆发的迹象众人也没有等到她的严词反击。 方初看得一颗心揪紧仿佛又听见那个妇人哭喊“清哑你哭出来!你哭出来……”他忍不住就要叫她哭出来。 清哑没有哭出来。 她从来就没有大声哭过。 也没有大声笑过。 阮氏自比别人了解小姑见此情形再顾不得了高声道:“我小姑前一次怎么退的亲你们不知道?我说给你们听:就是那个男人被一个不要脸的李红枣偷汉子偷去了。李红枣暗偷你们谢家明抢;李红枣做第一谢家做第二!哎哟哟这真是好……” 她掩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她不知道李红枣跟谢家的关系否则必定说得更恶毒。 但这也让谢吟风惊恐不安了脸色惨白。 锦屏锦扇也惊慌她们可是知道李红枣其人的。 面对阮氏的攻击谢吟月毫不退让肃然道:“你说谢家明抢?那便算明抢好了!!” 遂将目光转向谢吟风和江明辉那边“江明辉郭家一直说你是靠郭清哑才发的家。你可有勇气发奋独自做出一番事业来证明给世人瞧?你可愿摆脱郭清哑加诸你身上的重压?你可愿像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站在郭清哑面前?如今你做了谢家女婿我谢家女儿就算没有郭清哑聪慧我妹妹也当克尽人妻之道全力辅助你。只要你愿意以你的才干我相信你定有腾云之日!” 她一声比一声高字字如厉鞭要鞭出江明辉的血性来。 今日只要江明辉站起来当众向郭清哑宣示她就赢了! 江明辉终于站直了身子朝这边看过来。 谢吟风喜极而泣其他女子也都敬佩地看着谢吟月。 清哑压下那一阵锥心的痛苦后看谢吟月的目光越发冷漠。 她轻声道:“这话你说晚了几个月。” 说毕将目光转向江明辉静静地看着他。 他说过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想什么。 有些事、有些话只有他们两人能明白。 她的目光像张网牢牢罩住他左冲右突逃不出去; 她的目光像湖水深深淹没他载浮载沉爬不上来。 他痴痴地望着她双眼酸涩满心都是酸涩—— 这话是说晚了几个月早在年前她就对他说了! 不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做了她能做的:或给他一个微笑安慰或亲手帮他绘制图稿或给他提供价格建议或帮他缝制衣衫……他们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们相知相爱他们共同憧憬未来…… 正是在她的鼓励和推动下他才信心十足来到城里开铺子。 他成功了可是他们却退亲了! 他却带给她巨大痛苦和羞辱还结下了谢家这样的仇人。 她为此大病一场差点丢了性命。 她爹和哥哥向他爹娘下跪相求…… 今天她又因为他的出现而承受众女的耻笑和非议为此她不得不和谢家姐妹对抗。那单薄的身子倔强地站在谢吟月面前没有疾言厉色没有戟指怒目却丝毫不输给谢吟月半分气势。 他站在哪里感觉走投无路的绝望—— 往前无可进往后无可退想要平息这场恩怨是妄想。 还有他的相思梦已成空! 从此江月无辉满目萧瑟不见清雅! 谢吟月见清哑如此看江明辉便暗觉不妙。 果然江明辉面色变了。 谢吟风见江明辉痴痴地看清哑急了推他、叫他。 江明辉一无所觉仿佛魂魄出窍。 锦屏愤怒了使劲摇晃他。 这时清哑又说了一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江明辉你江家当得起我爹和兄长一跪吗?” 想起郭守业给江大娘下跪的情形她心头滴血愤慨之下声音有些尖利不同平常的安静。 别说她不会为了江明辉寻死就算真是相思蚀骨她宁愿死也不会去求江家还给江明辉当小妾。所幸郭守业还不糊涂中途醒悟退了回来。不然她就算死都不瞑目。 江明辉惊醒再撑不住颤声道:“是我对不起你!!!” 想起那从天而降的绣球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戾气双臂粗暴搡开将锦屏和谢吟风推了个趔趄“滚啊——” 锦屏跌倒在地谢吟风被锦扇扶住了。 江明辉却紧搂着那个装着凤钗的首饰盒疾步往门口冲去。 谢吟风泪如雨下不去追江明辉却对清哑颤声喊道:“郭——清——哑!!!”声音充满刻骨的仇恨。 今日她带给她的羞辱她永世不忘!!! 江明辉走到众人附近停住脚看向清哑。(未完待续) ps:粉红400加更送上。 正文 第133章 一敌二(求粉红) 清哑却已收回了目光又和谢吟月对峙去了。 迎接他的是形形色色的目光有轻视、有不屑、有同情…… 他眼神一暗一言不发地冲出店铺冲上街道。 自今日起他们算是彻底了断了! 夏流萤等女都屏息不能言心内对清哑刮目相看:她一人独抗谢家两姐妹丝毫不弱气势不说还能在方初等人环伺之下狠狠地打了谢家姐妹的脸面那几个居然还不能有所举动这实在让人心惊! 谢吟月紧绷着脸定定地看着清哑。 江明辉走了谢吟风也跟着走了剩下她们了。 她们之间已永无转圜!!! 方初再忍不住站出来大声道:“够了!” 一面示意锦绣“扶谢姑娘回去!” 一面又朝严未央命令“带郭姑娘走!” 再这么对峙下去还是两败俱伤。 郭清哑固然不好受谢家姐妹脸面也丢尽了。 严未央这次没有跟他呛着来走到清哑身边。 然谢吟月却轻笑道:“容我再跟郭姑娘说句话。姑娘想知道方少爷是否问心无愧纯是多此一举。若他觉得问心有愧又怎会把图稿给我看呢?既然拿给我看了当然问心无愧。” 说着转向方初“一初你告诉郭姑娘是不是。” 盯着他的眼睛等他的回答。 方初沉默了一会干涩道:“是。” 说完却垂下眼睑不敢抬眼看清哑。 清哑却问道:“真的吗?” 这次她问出声来了声音很轻很轻。 轻柔的声音却如重锤般砸在方初心上。 他差点喊了出来。倒退一步神情僵硬。 谢吟月跨前一步挡在清哑面前道:“当然是真的!姑娘不用逼问方少爷。他好歹是男儿好男不跟女斗自然对姑娘忍让三分便是那晚姑娘病危还是他找大夫去救的呢。再者又何须问他。破誓也好报应也好。姑娘只管拭目以待!” 一向端庄的她刻意靠近方初。和他并肩而立。 仿佛向所有人宣示:看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 “我问他”清哑轻声道“因为他还有一丝廉耻心。” 话音刚落。方初便怒喝道:“郭清哑你太过分了!”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先爆发了。 他向清哑面前跨了一步抬起手来。似乎要去抓她胳膊或者打她——别人看上去这么认为的。 阮氏见状。扑过去挡住他嚷道:“你干什么?你敢动手?” 韩希夷也急忙拉住方初:“一初切莫冲动!” 众人还在咀嚼清哑那句话谢吟月也已明白了过来。 她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连头带脖颈都紫涨身子微微颤抖出道以来首次失态。便是上回在锦绣堂也没如此当时也只是震惊。 她盯着清哑。才要开口却被方初给拉住了。 方初也是一时激怒被韩希夷提醒迅速冷静下来。 嚷出来只会更跌脸面。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清哑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有一丝廉耻所以她才问她;换言之谢吟月毫无廉耻心跟她说话是对牛弹琴! 他能不愤怒吗? 当时就要不顾一切揪住她问个清楚明白。 可清哑却安静如常仿佛这是一目了然的事。 她坦然问:“不然你心虚什么?”不等他回答跟着又补问一句“还是你们学的不是孔孟之道?” 若学的不是孔孟之道所以仁义和廉耻标准也不相同;否则的话谢家干的这事一目了然还需要辩驳吗?谢吟月凭什么理直气壮? 清哑不善言辞却最是眼明心亮早感觉方初色厉内荏其实对于自己所为心虚理亏落在她眼里就是还知道一丝廉耻;相反谢家人强势霸道明明做错了也不肯退让一步一再对郭家步步紧逼毫无廉耻和公理心。 所以她从不理会谢吟风。 谢吟月虽比谢吟风强也是不择手段。 方初自然充分领略她的意思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谢吟月见这情形眼中迸出犀利光芒迅速冷静下来。 她终于体会到父亲昨晚安排的用意—— 郭家决不能给他们一丝成长的机会一旦他们爬上来将不择手段对付谢家;郭清哑决不能让她在纺织业内放光否则她谢吟月将永无升起之日! 她轻笑道:“我刚才说了方少爷好歹是男儿因此才对姑娘忍让三分姑娘还得寸进尺了!真是可笑!若我们真是那不择手段的人姑娘坟头上只怕长了草了。难道姑娘忘了自己病危的时候是谁找大夫去救的?还有在锦绣堂是谁差点摔个满脸开花又被方少爷给救了?如今反倒在这里对他出言不逊!” 阮氏恨极抢白道:“是啊方少爷是我郭家的大恩人!!先帮你谢家抢了郭家的女婿气得我小妹大病要死他再叫人来救可不就是郭家恩人了!在锦绣堂他又逼我小妹把织锦让给谢家可怜小妹又被他逼得晕过去他再救人又当了一回恩人。我郭家要报恩这不就把织锦和织机乖乖地送给他了。多好啊!不愧是买卖人脑子就是精明会算计!” 方初在谢吟月说话的时候便觉不妥要阻拦她哪里拦得及。待阮氏一番话出来饶是他久经考验老脸皮厚众目睽睽之下也是难堪异常。 想要辩解自己救人并非有图谋又觉说不清。 想要怒争一口气偏又争不上来—— 若是为了脸面而不用郭家的织锦和织机他万万做不到!再说看也看过了学也学过了就算不用也是学过了还能怎样。 所以他只好任人打脸了。 反正这脸已经被打过几回了还被啐了一口。 然这还没完不等谢吟月反击清哑又插话了。 她看着方初道:“伪君子!” 又转向谢吟风:“真小人!” 然后总结:“绝配!” 言语简练精辟果断利索。 金缕坊掉了一地下巴。 韩希夷再不能袖手及时抢上前赔笑道:“郭姑娘……” 谢吟月怒了从来没有人当着这么多人如此折辱她!(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4章 完胜(二更求粉红) 热门推荐:、 、 、 、 、 、 、 她对清哑点头笑道:“到底是郭家闺女骂人也骂得高妙。原来看你安静寡言以为你跟你母亲和嫂子们是不一样的谁知还是一样。可谓家学渊源。倒是我小瞧你了!” 清哑也道:“我也以为你跟你妹妹不一样。倒是高看你了!” 谁知也是一样谢家也是家学渊源。 当然这是她未尽之言但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严未央差点没笑出声来急忙扭过脸。 方初额头青筋乱跳。 韩希夷干咽了一口吐沫。 卫昭却笑了笑得很迷人。 他看着清哑如同发现一件稀世宝物一样。 谢吟月也禁不住把脸红透了待要怎样又不能怎样。 说她们姐妹一样听字面没什么然这段日子谢吟风名声扫地本就对她名声有影响如今被清哑直说出来叫她颜面何存?况且她心里也气堂妹也看不上她的行径自然不愿与她相提并论。 可是眼下叫她如何辩驳? 难道踩踏谢吟风洗清自己? 当下她强撑着冷笑道:“果然伶牙俐齿!” 清哑当然听出她讽刺意味却一点也不生气。 甚至心里还有些小愉悦、小得意—— 两辈子加起来头一次听人说她伶牙俐齿。 她前世是哑巴也!!! 一瞬间胸中积压的闷气散去不少。 不过她很矜持地没表现出来也没回应谢吟月。 她又不笨再单纯经过几次跟人交锋也学了些小乖:她大病初愈刚应付了江明辉和谢吟风已经心力憔悴实在不宜再跟谢吟月和方初纠缠下去回头再像上次在锦绣堂时一样晕过去倒霉不说还输了气势。再说她觉得跟这种没廉耻的人没什么好辩的他们的人生哲学就是“弱肉强食”!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走了怎么也得还击一下。 于是她轻蔑地扫了谢吟月和方初一眼。 那静静的目光中流露出浓浓的讽刺。 她已经察觉了对付方初用眼睛比用嘴管用。 方初迅速领会她目光的含义顿时眼前浮现“连皮带骨”四个字。 他真是受够了气得又喝道:“郭清哑你不要太过分了!” ——真当他是泥捏的? 可是这话在心里想不要紧他却喊出来了! 才一出声心中便觉大事不好:先前呵斥还有个理由因为清哑言语辱及谢吟月;刚才她可什么都没说。 果然众人都愕然看向他—— 人家都主动退让了你小两口还不肯放过? 谢吟月就罢了跟郭家结了深仇的又是女子和郭清哑针尖对麦芒还说得过去;你方大少爷堂堂男子汉以二对一这么呵斥一个小姑娘太过分的是你才对! 难道只许你骂别人不许别人反击? 好像你昨天还在跟人家学织锦吧? 这还没过河呢就拆桥了! 卫昭冷冷地问道:“方兄倒是说说郭姑娘怎么过分了?” 严未央也喊道:“表哥你太过分了!” 沈寒梅撅嘴嘀咕道:“太欺负人了!” 她万分同情清哑敬佩她居然应对了过来。 方初哑口无言又气又愧憋得要吐血。 韩希夷忙对方初责道:“一初不是我说你:你先前斥责谢二姑娘还有些样子正是长兄管教妹妹的范儿;怎么这会子昏了头责起郭姑娘来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想息事宁人但你怎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谢家未来的女婿!你要帮未婚妻对付郭姑娘别说大家看不过去我这个做朋友的也不依你也要帮郭姑娘出头说句公道话。瞧卫少爷不就看不过了!还有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她们小姑娘家彼此之间嬉笑嗔怪万般举止皆是小女儿家娇柔心肠不过是闹一会子罢了过后就丢开了。这情形咱们男人家本不应该插嘴;就算插嘴也该劝和怎能火上浇油呢?回头闹出事来都是咱们的不是了。再者谢大姑娘和郭姑娘都是奇女子所谓不打不相识没准她们彼此惺惺相惜往后成为莫逆之交也未可知。你今日做了恶人他日她二人相交瞧你可有脸面对郭姑娘!依我说大家散了吧。郭姑娘这刺绣可是看完了?若看完了眼下有暇不如和严姑娘她们一块去湖上看选花魁吧。各位姑娘们也都去瞧瞧今儿湖上很热闹的。” 最后两句话一是对清哑说的次则朝众女招呼。 卫昭凉凉地说道:“韩兄当真是舌灿莲花小弟自愧弗如。” 一场剑拔弩张的对峙被他说得丝毫不含硝烟成了女孩子们撒娇赌气耍小性的充满闺阁情趣的场面不是舌灿莲花是什么! 谢吟月也觉察清哑目中的讽刺和无声挑衅本来也忍无可忍的幸亏韩希夷拦住说了一大通。她也不是不知进退的之前是被郭家姑嫂逼到了墙角全力应对也没讨到好反一再失利清哑又先行撤退她便顺势下坡了。 清哑却没理会韩希夷。 她又愉悦了根本没听见韩希夷啰里啰嗦说了什么。 瞅一眼就让方初失态还被众人围攻能不愉悦? 严未央见韩希夷站在当地侃侃而谈引得众女都看他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亏你想得出来!” 韩希夷这才发现未曾细想叫女孩子们去看选花魁有些欠妥当。 然他什么人再尴尬的局面也能扭转因笑嘻嘻对众女道:“虽然在下这话有些孟浪却是一片丹心并无亵渎各位佳人的意思。那些参选花魁的虽都是些风尘女子却精通音律无论笙箫、琴、琵琶无不各具特色。值此良辰若在水上静坐再佐以清茶细点倾听美妙的乐曲难道不是一桩美事?” 众女听了纷纷含羞而笑。 “听曲子?她能听得懂吗?”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在嘀咕。 不少人都露出赞同神色还有人偷笑出声。 这是那些本就看不上清哑的女孩子见她公然羞辱谢家姐妹方初等三个少年却对她颇具忍让回护卫昭还出头帮她韩希夷也主动向她示好可恶的是她竟然理也不理因此嫉愤不平出言嘲笑。r1152 正文 第135章 许诺(二合一大章求粉红订阅) 热门推荐:、 、 、 、 、 、 、 韩希夷听了喟然长叹想“女人心海底针”啊! 夏流萤见气氛总算缓和了才走过来跟谢吟月招呼。 她邀请谢吟月晚上参加她举办的乞巧会。 谢吟月每年都要参加的。不但她严未央等人也都是夏流萤座上客。因此回说晚上必去。言笑间目光不经意地溜过清哑心想无论你再厉害也休想一夜间踏入这个圈子郭家的路还长着呢。 虽发过帖子了夏流萤又对严未央等人招呼了一遍。 因见清哑正被卫昭拦住说话想起她刚才表现随口邀请道:“郭姑娘若有兴趣不妨和严姑娘、沈姑娘一起来。” 清哑还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严未央赶忙解释了给她听。 清哑便摇头道:“我下午要教织锦。教完回家。” 又委托严未央“你帮我通知他们。” 她再也不愿留在这个看似繁华、却肮脏龌龊的地方了。她想回绿湾村想要躲进自己那虽然质朴却温馨怡人的水乡家园。再说眼下郭家要忙的事儿可多着呢。 夏流萤和谢吟月等人听了却齐齐一呆—— 这么一来方初等人不是都要去郭家? 而且九大世家的人都要去。 想必这聚会比夏流萤办的乞巧会也不遑多让了。 最主要的是她又打了谢吟月的脸! 乞巧节还有个别称“七夕”“七夕”夜方初在郭家还不是打脸? 不去? 没听她说明天要回家吗! 若不去她一走了之织锦的事谁敢耽搁。 谢吟月深吸一口气才压住心中翻腾。 好一个郭清哑! 看来父亲交代的任务不是那么好完成的。 方初等人也意会过来也面色古怪。 可是他们势必要去。 一来郭家人明天要走他们主事人若不去或者只叫下人去太不敬于礼不合;二来清哑讲述的可不仅仅是如何织那匹新锦谁知还有什么倘或有什么情况却错过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卫昭嘴角微翘因向清哑道:“姑娘累了不如去醉仙楼歇歇吧。” 清哑正想回家的事没听清说什么茫然看向他。 卫昭又解释道:“我在醉仙楼定了雅间。靠湖那边在楼上便可听见湖上吹奏的乐曲。姑娘若是乏了不如和严姑娘、沈姑娘、我妹妹去歇一会。我另有去处。” 卫晗听了忙道:“我跟她们说一声就走。” 清哑便点头道:“好!” 她正想听听曲子解闷。 她觉得好久好久都没听见琴音了。 众女都十分诧异:什么时候卫少爷这样温柔了? 有人心中嫉妒同时又对卫昭很失望认定他是因为郭清哑向卫家提供了新织锦所以才故意俯就她。那也不用当着人这样给她脸面太没骨气了! 方初审视地打量卫昭卫昭回了他一个冷冷的笑。 韩希夷看着清哑摇扇笑道:“还是卫少爷面子大。” 严未央没好气道:“明明是你提的太荒唐!” 韩希夷摊摊手道:“还不都一样是听曲子!” 其实他心里想郭姑娘就是把他当成方初和谢姑娘一伙的了所以才不理他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实在太冤了! 严未央见他死认理气得扭头不理他。 然很快又转过来问他“你不跟我们去?” 重重咬住“我”字。 韩希夷笑道:“我心里当然想跟你们去。可是我跟你表哥在湖上还有客人呢。原说去去就来谁知耽搁到现在。如今把他们丢在那不管下午又要去看郭姑娘怎么也要回去跟他们招呼一声不然太失礼了。你们只管去吧我和你表哥一会就来。” 严未央咬牙嘀咕道:“借口!不去就算了。” 转头招呼清哑沈寒梅等人出去坐车。 韩希夷忙对清哑道:“郭姑娘慢走。少时在下就和方兄去郭家。” 一面又朝沈寒梅和阮氏有礼地点头一面又对卫晗微微致意。 二女都回应了微微脸红。 ※ 清哑和阮氏、严未央等人来到醉仙楼。 卫昭在前领着进入定下的雅间分头落座。 雅间果然临湖窗外荷叶连绵。层层绿波深处矗立着几座高台。台上锦绣彩绸飞舞花坊的女子正上演现弹的是琵琶。正弹到幽咽难续的关口似感叹身世飘零无限心思压抑不得出口。 清哑立即被触动静静听忘了神。 她心有所感不禁替那人悲伤:纵有千般心肠然人家花钱是去买笑的谁会有耐心听她这番倾诉?只怕她弹得再动人也不会被捧红的。 因天气热严未央等人都在各自丫鬟服侍下洗脸。 阮氏接了水来亲自捧到清哑面前“小妹洗一把。” 清哑忙自己洗了也不上妆就这么素面朝天。 那卫昭原说另有客人要陪却迟迟不离去。 他安静地坐在一旁不时瞥向清哑似乎想说什么。 清哑察觉对他看过去。 头一次她注意到他生得十分俊美唇红齿白的模样一如江明辉。然他脸上没有江明辉那份阳光眼神也不如他单纯他整个人都冷冷的情绪和心思都凝结在眼底深处。 她不禁心中一酸。 想起刚才在金缕坊对江明辉的诘责、他崩溃下跪的模样她毫无报复的爽快只觉难受得要命眼睛红了。 卫昭一声不吭地递过一块素帕。 清哑没接她又没掉泪。 再说这举动有些亲密了她怎么会接他的帕子呢。 卫昭便缩回手将素帕掖进袖中。 清哑便问:“什么事?” 她看出他有话对她说。 卫昭看着她道:“你要小心谢家。” 清哑沉默这还用他提醒吗她自然知道。 卫昭认真道:“谢明理就是谢吟月的父亲昨晚来霞照了。这个人很厉害。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就此放过郭家的。” 清哑依然没有接话。 卫昭想了想又道:“便是随便我们哪一家若像谢家这般被郭家打脸踩下去了都不会罢手的。这跟谢家抢了郭家女婿无关。但是如今郭家对九大世家有恩谢家又理亏在前谢明理肯定不会做出干犯众怒的蠢事。以在下推测他恐怕会在生意场上不择手段压制郭家。如此别人也无话可说又能彰显谢家实力和手段从而挽回脸面坚定口碑。” 他的话引起严未央等人注意都看了过来。 因他拿所有世家打比方这话就显得很实在。 严未央忙道:“卫少爷说的对。郭妹妹你们要小心。” 清哑便陷入沉思:如何应对庞大的谢家呢? 阮氏心焦起来眼中露出担忧神色。 卫昭见清哑不急不慌很是诧异。 他一直等她开口却一直等不到。 他熬不过她主动道:“若姑娘有差遣卫家绝不袖手旁观。” 严未央听得一愣仔细打量他似在衡量这话的真假。 卫晗眼中流露出异色看着哥哥不语。 清哑并未大喜过望只点头道:“谢谢!” 卫昭更诧异难道她以为自己是随口说的? 严未央忙提醒清哑道:“卫少爷从不轻许诺言的郭妹妹这下你可放心了。将来有什么难处就找他。当然我也会帮妹妹的。不过你们自己也要商量一番到底怎么办拿个章程出来也好预备着。” 清哑对她笑了一笑道:“谢谢姐姐。” 说完又调转目光看向窗外又去听曲去了。 卫昭终于确定她并不想求他。 或者她根本什么都不懂所以一点头绪没有。 他有些迷惑默默地盯着她的侧脸仔细打量。 阮氏见他盯着小妹不由警惕也盯着他。 卫昭发觉后收回目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起身对严未央和妹妹道:“你们自便我去那边了。有什么事让丫头去叫我。” 众人忙都站起身送他出去。 待他离开严未央才笑着坐下松了口气般对卫晗道:“你哥哥走了好。有他在光看那冷冰冰的模样我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没出口都被他给冻住了。” 卫晗和沈寒梅都忍不住笑了。 卫晗道:“哥哥是冷了点。” 因看着清哑道:“郭姑娘也不是多言的。” 严未央马上道:“那不一样。郭妹妹这是安静。我在她跟前就很自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像你哥哥。卫姑娘你哥哥在家也这样?” 卫晗笑道:“天性如此在哪不是这样。” 严未央点头道:“那倒也是。” 忽然她想起什么来忍笑道:“怎么他这样冷冰冰的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呢?”说着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道:“你们瞧见没有:先前在金缕坊那些女孩子看他眼睛都看直了。” 沈寒梅忙问:“真的?” 严未央道:“当然真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卫晗微笑心里隐隐觉得自豪。 但她比较含蓄因道:“韩少爷也很受人青睐。” 说到韩希夷严未央“呸”了一声道:“那个风流家伙!” 气呼呼地端起茶杯喝茶。 卫晗瞅着她抿嘴笑了。 因没有外人这几个人还算熟悉沈寒梅胆子便大了些娇声评论道:“韩少爷是太惹眼了。可是卫少爷好怕人哟!谁要是嫁了他怕连话都不敢对他说呢。”忽然看向严未央“严姐姐这样的才不怕他。” “噗!” 严未央惊得喷了一口茶。 卫晗看着她那狼狈的样子脆声笑起来。 她心里很想打趣严未央说“要不你就给我做嫂子吧”到底还是没敢放肆。因想如果把哥哥和她凑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直觉肯定有趣忍不住就笑个不停。 墨玉等几个丫鬟也跟着笑了起来。 雅间内洋溢着欢快活泼的气氛。 阮氏原也跟着笑的然瞥见静默的清哑心中一黯再笑不下去了。 严未央擦净了嘴边水渍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题对清哑道:“郭妹妹今儿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我瞧着你平日不言不语的怎么对上谢吟月一点也不怵?她今天可算是丢大脸了。” 想想又道:“我表哥也丢脸。哼他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样亏。” 那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仿佛方初不是她表哥而是仇人。 沈寒梅深有同感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提起谢家清哑心里便不舒服。 她沉默了一会问道:“为什么怕她?” 指的是谢吟月。 严未央道:“不是怕她只是她说话行事向来滴水不漏一向盛名在外。我就从来不能在她面前讨些便宜。你今儿竟然当众含沙射影地讽刺她。啊不不是含沙射影是直截了当地讽刺!我从来没见她这样狼狈过。不过是硬撑着罢了。” 清哑自语道:“滴水不漏吗?” 早漏成筛子了! 严未央一愣细一想不禁恍然。 清哑又自语道:“我不喜欢她!” 她的神情很认真认真地评价。 严未央马上道:“我也是!人人都说她好我就不喜欢她!怪不得咱们俩这么投缘。”——讨厌同一个人! 卫晗和沈寒梅都低头笑了起来。 “今天这么闹了一场谢家更不会放过郭家了。” 严未央担忧地对清哑感叹。 清哑无所谓心想什么今天不是早就如此了么。 说笑一会看看时辰不早了卫晗吩咐上菜。 ※ 再说江明辉从金缕坊冲出来也不去谢家了径回江竹斋去了。 到了江竹斋一头扎进他以前绘图的书房把门关死了。 江老爹等人都惊诧不已忙问后跟进来的谢吟风等人怎么回事。 谢吟风泪如雨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锦屏怒不可遏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江家人听得呆住——这事还有没有完? 江大娘气得发抖骂道:“这个狐狸精!这个狐狸精!她是成心不让明辉好过!她就是成心要明辉这辈子都不好过!她肯定想到你们今天要去那热闹排场的地方她就专门赶去闹事好叫你们丢脸。她如今破罐子破摔也不要脸了撒泼闹!一个破钩针也敢说!不要脸的黑心烂肝的小骚*货把江家什么事都说成她干的了没有她江家就没饭吃了!我呸!江家做了几辈子篾匠以前没用钩针不也置了那么些家业。她那时候还不晓得在那根弯弯肠子里没影呢……” 喋喋不休的辱骂仿佛没有尽头。 谢吟风听见她骂清哑故意赶去闹事哭声一顿接着又哭。 她怎么好说是自己专门哄江明辉赶去的呢!r1152 正文 第136章 愤怒(一更求粉红) 热门推荐:、 、 、 、 、 、 、 江老爹阴沉的脸能滴出水来。 他做了一辈子篾匠那手艺十里八乡谁不夸没想到到头来所有的功劳都成了别人的他怎能服气?又怎能不怄? 他恼怒地就要喊“那就不用钩针!” 然而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江老大去敲书房门大喊“明辉!” 然江明辉仿佛“圆寂”了一般就是不开门。 众人又慌了生怕他出事便从窗户缝隙往里瞧。 江明辉倒也没出事埋头在桌前不知写什么。 江老爹怒道:“别管他!” 然后背着手就走开了。 不是他生儿子的气而是知道儿子发了拧性子。 这个儿子若是发了拧性子谁也不能轻易让他低头屈服非得等他自己想过来才算完事;眼前这架势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严重若再催逼他指不定弄出什么事来。 江大娘也反应过来忙拉了谢吟风旁边屋内告诉她儿子这脾气。 谢吟风芳心碎裂坐在椅上哽咽不止。 想她自己受了委屈没处诉倒要去迁就他。 锦屏在旁伺候帮她擦汗忽然哭道:“小姐可要想开些。你一心为江竹斋昨晚特地回娘家求大老爷和大小姐想借谢家意匠帮着琢磨新画稿熬了那晚才回来今早又起大早又怄气弄病了怎么好。小姐这是……是何苦来!” 一面哭一面吩咐锦扇回那边去拿药来。 锦扇便匆匆忙忙地出去紧张的很。 又有丫头打了水来伺候谢吟风洗脸。 江大娘看着这场面不知如何是好。 因又跑去江明辉窗下对里面骂:“明辉你媳妇为你都弄病了你还不出来看看?没出息的东西!在旁人那受了气回来摆脸子给老娘媳妇看你好大气性!” 然任凭她如何喊江明辉都无动于衷。 他却不是故意的正沉浸在回忆当中不能自拔。 因想起和清哑相遇后的点点滴滴如痴似狂又悲又痛发泄一般在纸上涂抹;一时又喃喃自语埋头仔细绘制图画仿佛清哑在旁看着他;一时又想起清哑写退亲文书、质问他退还凤钗的场景泪眼模糊不辨日夜。 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外面种种一概不闻如同耳聋一般。 江大娘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反复骂郭家、骂清哑越骂越气。 谢吟风见自己身子不好也不能引江明辉出来真是柔肠寸断。 江明辉果然发了牛脾气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后来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画了躺倒在椅内。 众人在外看见都慌了砸了门进去。 唤他他也不理。 还是谢吟风上前对着他脸含泪问是不是想休了她?若是便给一张休书她立即就走绝不回头。 江明辉这才勉力爬起来恢复饮食。 谢吟风趁机劝他打起精神来筹备竹丝画展示。 江明辉却一口回绝了。 他不想靠谢家他只想靠自己! 不然的话谁知将来他们会怎样说他。 他自此便不说话一心埋头做自己的事除了谢吟风唤他还有个回应其他人一概不不理连江老爹和江大娘等人也都不理。 江大娘见儿子对自己这样慌了哭闹几次也不管用。 因在心里对郭家和清哑的恨意无以复加。 江老爹明白儿子怨怪上了老婆子他也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故心冷遂强令江大娘跟自己回毛竹坞去了依旧留江明辉和江老二在城里照应。 谢吟风见江明辉还肯听自己的话加上谢吟月也让锦绣来斥责警告了她遂忍下委屈打叠起万般柔情慢慢收拢他的心一面图谋和郭家较量。此是后话容后再述。 ※ 再说卫昭护着清哑等人离去方初和韩希夷便陪谢吟月离开了。 他们没有去酒楼也没有去谢家也没有去湖上而是上了方家画舫往田湖东南一条水道划去。 船上一应俱全自有锦绣带人弄饮食。 在船舱坐定后方初便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端起细瓷茶盏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她抬眼向对座两个男子道“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今天的情形你们也看见了谢家和郭家已成水火之势绝难转圜。” 方初沉声道:“今天这事不怪郭清哑是二姑娘太过分了。她为什么要把江明辉引过去?还这样嚣张也不怕人说!前次的流言还没闹清呢。难道让郭清哑一声不吭地受着?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这完全是自取其辱!” 谢吟月慢慢放下茶盏定定地看着他。 “原来你可不是这样的。”好一会她才轻声道“那天晚上你难道不知道是抢别人的未婚夫?你知道还不是一样做了。比这更残酷的事你也做过也没见你心软。现在说这话是为了郭清哑吗?” 说到最后一句她声音幽幽的意味深长。 韩希夷见势不妙忙道:“谢姑娘方兄……” 方初抬手阻住他正色对谢吟月道:“我是为了你!” 谢吟月摆出愿闻其详的姿态凝目注视他。 方初道:“难道你不是跟我一样想的?一开始我们都误会了真相便是那样你也觉得此事不妥。可是他们已经拜了堂为了谢二姑娘你我才出头。原想多花些银子能妥善解决此事谁知竟是那样一个结果!不怕告诉你:我当时就追悔莫及!后来事态一发不可收:我签下那荒唐的保证书你在锦绣堂丢了皇商差事郭清哑差点丧命……那一桩是小事?他们不知悔改反暗地里叫人散布流言害人害己一再连累你和谢家丢失颜面我也跟着疲于应对。前事未平今日她又作出事来。你只怪郭家辱没了谢家颜面你怎不想想你那好堂妹和堂弟干的好事!你也看见了郭家并不是好惹的。你此时不收手难道任由谢吟风一辈子牵着你的鼻子走你要跟在她身后收拾一辈子?如此下去迟早你要被她给毁了!” 他越说越愤怒最后站了起来。r1152 正文 第137章 拦阻(二更求粉红) 他被谢明义当枪使了一回也就罢了怪只怪他自己。 谢吟风这个祸首却没完没了地惹事连累他怎不让他生气! 那天在江竹斋他分明看出她阻止公婆让江明辉去救郭清哑;等锦绣堂谢家皇商资格被捋后她更是在言语间指责他不该找大夫救郭清哑该让她死了算了这种蛇蝎心肠的女子若不是谢吟月的妹妹他连多看她一眼也不会! “我看你还是把这一摊子丢开早些嫁我算了。” 方初用命令的口气道不容置疑。 谢吟月不料他当着韩希夷说出这话来愕然不已。 韩希夷拍手道:“说了这么多这句才是目的。” 谢吟月噗嗤一声笑了面色微红。 韩希夷又感叹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佳人也!” 方初绷着脸道:“很好笑吗?早上舅舅来找过我你要对付郭家严家就头一个不答应!还有沈家还有卫昭你想过吗?还有我——方家受了郭家这个天大的人情我绝不会再对他们出手做任何事否则何以存世!” 谢吟月听着这铿然坚定的话语面上没了笑容。 韩希夷也收了笑正色对她道:“谢姑娘方兄此言极是。所谓‘审时度势’便指的此。如今郭家对九大世家都有恩情再闹下去越对谢家不利。” “这点我也想过。可是——”谢吟月认真看着二人问道——“若是你们家遇上这事你们会退让吗?又往哪里退?再说了我没退让过吗?之前在锦绣堂咱们几大世家联手当着那么多人面向她赔罪、任凭她提条件。又有织造大人居中调和这都不行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方初急声问:“这么说你是要跟郭家对到底了?” 谢吟月反问道:“郭家若从此崛起可会放过谢家?” 方初愣了一会道:“他怎有那能力。” 谢吟月道:“如今郭家一无所有就这样难对付你以为他们发达了。谢家还有翻身的机会?若明知将来是强劲对手。当然要趁对方立足未稳、羽翼未丰之际抢先出手。不然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坐大然后再来收拾谢家不成!” 方初和韩希夷面面相觑。 方初略想一想。便犀利指出:“这不一样。别说谢郭两家便是我们任何一家既身在商场哪一天不和对手竞争?哪一天不要防范别人?但这竞争是为了利益。只要让对方无力还击、无力对抗便会收手。谢家对郭家难道仅止于此?” 他盯着谢吟月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 他不便说出口的是“怕要赶尽杀绝才能结束。” 如果是这样。他绝不允许! 他们只是商人郭家更是无辜。 更有一桩:他不想谢吟月变成不择手段的人。 今天在金缕坊她当众揭郭清哑伤疤让他很不喜这不是他所认识的谢吟月。若是她去后直接带走谢吟风和江明辉。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可是她为了谢家脸面选择跟郭清哑对决。这谢家脸面又是谢吟风丢的。总之她最近始终被谢吟风牵着鼻子走。 长此以往。如何了局? 谢吟月慢声道:“你们放心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断不会叫你们为难的。谢家不过一介商贾还敢违法乱纪杀人越货不成!父亲说了谢家和郭家的恩怨在生意场上解决。” 用生意手段来解决不会引人非议也叫人无话可说。 以谢明理行事周密的考虑这确是唯一的策略了。 要他退让将此事一笔勾销那是不可能的! 方初和韩希夷早料定如此心情一齐沉重——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在锦绣堂他们出面向清哑赔罪想化解两家恩怨虽说是为谢家寻求一线机会还有就是不想看到这一幕。无论谢家还是郭家这样放手对抗都是不智的。若真算起来郭家更叫人担心。 “可是舅舅也说了他不许人动郭家。”方初还试图劝解。 “沈老爷也不会坐视不理。卫昭心意不明。”韩希夷也道“就是我们也欠郭家恩情。若是他有事求上门来于情于理我们不能不帮。” “我说过谢家又不会杀人越货。生意场上竞争若不是至亲谁还能护外人一辈子?我就不信严家能倾家庇护郭家!果真如此我便认了。再不然九大世家中有人娶郭清哑如此方能保住郭家;否则我谢家一定和郭家周旋到底!”谢吟月目光前所未有坚定。 方初和韩希夷沉默下来。 好一会谢吟月看着方初又道:“你说不会帮我我原也没指望;想来你也不至于出手帮郭家对付我吧?你只要两不相帮就行了。” 说完又微不可查地看了韩希夷一眼。 韩希夷急忙道:“我自然也是两不相帮……唉!” 他仿佛很无奈才做出这决定长叹了一声。 隔了一会忍不住又问道:“谢姑娘一定要如此吗?郭姑娘……她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谢吟月淡声道:“谢家走到这一步更不容易。” 韩希夷便没声了。 谢吟月忽道:“若你……看中郭清哑要娶她我便立即收手劝父亲退让绝不食言。” 韩希夷听得一呆傻傻地看着她。 她却没有戏谑的意思神情认真。 韩希夷垂眸似乎有些尴尬道:“这个……郭姑娘心性高傲等闲人只怕也难入她眼。你也瞧见了她对我可没好脸色。唉我也奇怪我哪点比不上江明辉了!” 说到最后一句又恢复了轻松随意的模样。 谢吟月摆弄茶杯盖发出“叮叮”清脆的碰瓷声。 好一会才轻笑道:“是啊!” “等闲人”哪能入得她眼呢! 等闲人也不会“进入”她眼! 方初听了谢吟月那番话后则一直失神—— 九大世家……有人娶郭清哑吗? 有人会娶退过两次亲的女子吗? 谢吟月说不要他插手他两不相帮即可何其艰难。 她是他的未婚妻若是谢家被郭家逼上绝路他还能坐视不理吗?还有郭家若被谢家逼得没了生路他又岂能听之任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8章 谋算(一更求粉红) 两章合一求粉红订阅。下更晚上o(n_n)o~~ *** 谢家已经抢了人家的女婿了现在还要断送人家的前程;那郭清哑为了今日不知花了多少心思钻研织锦呕心沥血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振兴郭家如今“赔了夫婿又折前程”何其残忍! 他想着这些心绪很是烦乱。 谢吟月见他面沉如水又道:“你不用如此为难。撇开谢家和郭家的恩怨不谈他郭家想往高处走就算我谢家不出手也会有李家出手再不然就是王家、张家……甚而不知道的潜藏的对手。生意场上谁肯相让!郭家若不能应对还谈什么振兴家业?难道就靠那匹锦让九大世家照顾?纵照顾了一时谁能照顾她一世?” 方初和韩希夷都沉默下来。 午后他两个作辞谢吟月结伴骑马往郭家去。 路上韩希夷对他道:“你真要任由谢家把郭家踩进泥里?我看谢伯父还不止这个目的若不把郭家压得没有翻身机会他是不会罢手的郭家也是不会屈服的。然郭家全靠郭清哑。只要郭清哑在一天郭家就有奋起的机会。所以谢家……你还是想想法子吧。最好能让两边都满意收手。” 方初正被他触动心思烦闷不语。 韩希夷也就是说说而已若能想出一个让两边都满意收手的法子他早就说了也不用催方初了。 因感叹道:“唉你说郭家怎么就出了个郭清哑呢?这小姑娘瞅你一眼你这满心横竖都不落忍宁可让她骂!” 方初没好气道:“那是你别扯上我!” 韩希夷心道:“你还嘴硬!你都让她骂多少回了?” 因见他浓眉紧锁也不好太刺激他就没再说了。 方初心中反复掂掇:什么法子能让两边都满意呢? 一直到郭家他还在苦思冥想。 心头才有了一点影子却发现郭家兄弟见了他就跟看杀父仇人一样连他舅舅也对他没好脸。记起之前在金缕坊发生的事他心中一沉把刚冒芽的一点念头又惊跑了只顾应付眼前了。 上午严纪鹏和沈亿三来到郭家与他兄弟相谈甚欢。 他们今日前来都是揣着一段心思的。 待听郭大有进一步详细解说新织机的构造心意更坚定了。 严纪鹏首先对郭大全道:“郭老哥不在我就倚老卖老跟着沈老爷唤你一声‘大侄子’。大侄子从乡下来的说话实在人又诚恳我最跟喜欢这样人打交道。我也要拿出些诚意来给你看看。多的话我也不说今明两年你那棉纱染色我全包了保管不误你的事。” 沈亿三便笑道:“那我就管棉花吧。大侄子心里既有了筹划想必对收棉花有自己打算。不过这买卖的事窍门多的很。郭家大张旗鼓开业谢家又在旁虎视眈眈原先容易的事如今只怕也不容易了。我沈家买卖商铺遍及各地就略尽绵力:无论你织多少布保证你棉花够用。” 郭家兄弟感动万分。 他们再不通也算过账来了:这布还没织出来有九大锦商签单销路是不用愁了;如今严家保障棉纱染色沈家帮助收购棉花郭家只要努力织布就完了;加上又是说好的上门提货装货运输一概不用理会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还有什么可说的! 由此可见严纪鹏和沈亿三是诚心交结郭家的。 郭大全笑道:“两位长辈家大业大这点小事对你们不算什么对郭家可是了不得的恩情。你们放心我郭家晓得好歹。我们是受过教训的谁好谁赖我们父子兄弟分得清。往后我郭家就高攀了有什么也不敢忘了严家和沈家。” 严纪鹏和沈亿三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因此心怀大畅。 然后严纪鹏就把谢明理其人其事仔细告诉郭大全要他警惕。 说说笑笑的清哑和严未央等人便回来了。 郭大有一看小妹那神情便知又出了事。 他和郭大全偷空把阮氏叫到一旁问究竟。 阮氏气愤极了把金缕坊谢家姐妹所为都说了。 郭家兄弟气得半死面色阴沉。 少时九大锦商和随从都陆续到达。 听说严纪鹏和沈亿三早上就到了又见他们和郭家兄弟熟悉的情形一口一个“大侄子”“二侄子”地叫一个个都面现惊异。 郭大全便聚集了众人宣布说今日教最后一日若有不明白的连夜教授因为明日郭家就要回乡了“再待下去哪天死都不知怎么死的!方少爷要学那竹丝画也请今天问。明天我们就要走了!”郭大全干巴巴地看着方初笑道。 严纪鹏便两眼刀子一样剜向外甥。 方初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 他又无可辩解唯有忍气吞声受着。 那心里已经把谢吟风大卸了八块! 严纪鹏见了清哑虽只和她说了几句话——都是他在说——也不禁对她关注留心;待将严未央叫到一旁问及在金缕坊详情后两眼便闪烁精光。 “郭清哑真和谢吟月当面对抗?还骂她真小人?” 他似乎有些不相信因为那小姑娘看着不像厉害的。 “当然真的!不信爹去问人。嗐当时情形比我说得可精彩!郭妹妹也没说几句话就把谢家姐妹和表哥弄得灰头土脸气得无可应对。这是我头一回看见谢吟月在人前落下风、丢脸面。”严未央笑道。 严纪鹏心里便转开了念头。 谢吟月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 如今郭家和谢家对抗从长远来说是没有胜算的;除非九大锦商中有人娶了郭清哑这联姻便是强(实力强)强(技术强)联手谢家就无可奈何了。 有人愿娶退过两次亲的郭清哑吗? 当然有! 严纪鹏眼光贼准听说清哑和谢吟月几次交锋的情形后马上意识到她绝不像外表那般贞静诸事不管内心极有主见和毅力的;加上她在织锦方面的才能这样的女子是织锦世家梦寐以求的良媳。 至于退过两次亲哼他是什么人怎会在意这个! 谢家都能找江明辉那个混蛋做女婿他还不能娶郭清哑? 然他纵不嫌弃清哑无奈严家没有适龄男子能娶她! 这适龄男子是指正房嫡出的偏房倒有。 可是像郭清哑这样的人要么不娶要娶也必须是正房嫡枝娶回去;若让庶子或偏房娶回去坐大后容易导致家族争产祸乱。 他两个嫡子都成亲了分别在京城和南边掌管生意江南这块由他带着小女儿严未央管理作为她出嫁前的历练。 再者还有一桩:这结亲是两家的事纵有人愿娶也要郭家愿嫁才行。他听说之前有好些人都上郭家提亲都被拒绝了。如今他就算肯让庶子或者偏房子弟娶郭清哑只怕她也不愿意非得拿出一个够分量的子侄来才行。 他思来想去没个好主意便嘀咕道:“唉要是暮阳再大一些就好了。女大三抱金砖。暮阳若有十岁郭姑娘大他五岁也不算什么;可咱们暮阳才八岁这都快大一半了有些不像话。” 严未央听得脸都黑了“爹你说什么呢!” 严暮阳是她大哥的儿子今年才八岁。 严纪鹏道:“爹在想正事。” 他很严肃地说然后蹙眉继续想。 另一边院墙下沈亿三也在问沈寒梅。 问完后他也跟严纪鹏一样在心里掂量起来。 沈家枝叶繁茂多的是儿子。 沈老爷有四个嫡子前三个都成亲了最小的那个才五岁。大儿子掌管瓷器产业;二儿子掌管茶叶生意;三儿子掌管海运生意;女儿更多却没有一个像谢吟月、严未央的所以他一把年纪了还亲自出来照料织锦买卖。 如今他算起账来也是找不出一个能娶郭清哑的子侄。 让庶子娶万万不成;给前三个儿子做妾郭家人不答应也显不出沈家的诚意想都不要想。这会子他倒后悔不该让老三成亲早了。他家老三是去年才成的亲。 不过他比严纪鹏想得更深一层—— 郭家可还有个儿子没娶亲呢! 联姻联姻可娶可嫁若是他沈亿三的女儿嫁到郭家了那两家还不是一样成亲家了?那时看谁敢动郭家一根汗毛! 想到这他笑眯眯地望着沈寒梅两眼放光。 沈寒梅毫无知觉天真地问:“爹爹笑什么?” 沈亿三咳嗽一声道:“爹在想这郭姑娘真是不容易。” 沈寒梅忙道:“可不是!女儿也觉得呢。嗳要是女儿被人这样欺负非气死不可。她却一直熬着面对别人耻笑也撑着不倒。女儿看见她那样子心里好……好难受!” 说着她居然伤心地擦起眼泪来。 沈亿三急忙劝道:“这也是她命里该受的躲不掉。我瞧你两个也算投缘你就多陪陪郭姑娘。一来我们沈家受了人家恩惠要找机会报答人家。二来爹瞧着你两个还能说得上话你又不大跟人来往的难得交到郭姑娘这样的知己她这样出息能干爹巴不得你跟她多来往。” 沈寒梅听了欢喜道:“真的!我还想着郭妹妹回家了我没人玩了呢。严姐姐忙得很怕是没工夫理我。这几天要不是为了郭妹妹她才没工夫跟我玩呢。爹要不我跟郭妹妹去郭家玩两天?” 沈亿三大喜道:“好!爹还正想呢:咱们欠了郭家人情正要想法子还要去他们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是爹这些日子忙走不开。既然你想去你就去。去了她家若发现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就叫人回来告诉爹爹好安排。” 沈寒梅高兴极了然转念一想又踌躇道:“我就这样去了会不会太鲁莽了?毕竟才和郭妹妹认识。人家见我天天跟着她不当我们好只当我是有心要图谋郭家东西的。” 沈亿三听了警醒急忙道:“你想得周到。还是先别去了。横竖过段日子咱们就要去郭家提货那时爹再带你去。” 沈寒梅也只得罢了。 接着沈亿三又反复告诫女儿“有恩就要报……” 沈寒梅郑重答应了。 堂间清哑正在回答众人问题。 她依然是话语简洁。 若是由阮氏来回答便会长许多。 阮氏说话的时候清哑安静地坐在一旁不留心在场任何一个人自顾思想。那么多人在座没有人能干扰她。 决定明日回家后意味着这趟行程结束。 此行的目的完成了一个;另一个……夭折了! 经过这几天剧烈情感波动今天上午又在金缕坊将凤钗还给江明辉后她的感情被掏空了内心深处如同落了场大雪。厚厚的积雪掩盖了一切天地间寂然无声。 她前所未有地安静! 堂间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众人看她就像一头拉磨的驴子静静地思索自己的命运。 到如今这地步人人都知道谢家是不会放过郭家了。郭清哑正尽力教他们其中还有谢家的女婿——方初。等教完了谢家也该下手了。 不时的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看向方初。 在众人眼里他就是卸磨杀驴的人! 即便真是一头驴子知道很快要被“卸磨杀驴”恐怕也不能无动于衷何况清哑不是驴子而是个人。 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方初有些受不住如坐针毡。 他看向那个安静的小姑娘。 但是他却看不出她的心意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她仿佛关上了心扉令他毫无知觉。 偶尔她投过来一瞥也是安静恬然。 仿佛把所有的秘密都沉入水底水面却波澜不兴。 他难受之余又很有些不安。 到傍晚时各家都基本已经学完了。方初说竹丝画的稿子他家意匠自己能参透所以也没再麻烦清哑。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去。 晚上他们都留在郭家吃晚饭。一来是想等会儿想起什么来再向郭家兄妹请教二是为了给郭清哑践行是感谢她的意思。 这次是严家出面让醉仙楼送的饭菜。 饭后众人在院中坐着闲谈说笑以便消食。r1152 正文 第139章 看穿(二合一肥章求粉红订阅) 沈寒梅和严未央带着丫鬟们捧了好些用水果雕刻的精致花瓜上来道今夜是乞巧节特意做这个给大家吃一是斗巧二是为了好玩开心。 清哑见了觉得新奇眼睛亮了仔细地端详那些花瓜。 沈寒梅忙告诉她哪些是自己雕的哪些是丫鬟们雕的。 见她们笑语晏晏的模样最爱风雅的韩希夷急忙凑兴自告奋勇要为大家吹奏一曲;刘少爷等人听了也跟着凑趣都催他。 严未央欢喜忙抬起下巴凶道:“要好好的吹!” 韩希夷笑道:“瞧你说的我还能故意乱吹!” 便解了洞箫送到嘴边吹奏起来。 天上一弯上弦月清辉隐隐;廊下几盏红灯笼黄芒晕晕。少年一袭淡蓝长衫洒然立于人前恍若潘安在世又疑宋玉重生。待一缕清音飞出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此情此景又有二三佳人在旁他有心卖弄又想要为清哑开解愁怀那曲调就十分欢快营造出一派阳光明媚、春意盎然的氛围。若细品还有少年男女情愫暗生的旖旎。 严未央痴痴地看着**人也不知是迷恋箫声还是迷恋人。 墨玉等丫鬟就更不用说了早看傻了。 沈寒梅听得没那么投入随手用把小刀在西瓜内瓤雕玫瑰。 清哑也凑过去仔细观察她的手法叹为观止。 一曲毕众人皆赞不绝口。 刘少爷忽然笑问清哑:“郭姑娘觉得韩兄吹得如何?” 院中一静虽灯火朦胧大家也觉异样。 韩希夷见清哑抬头急忙抢道:“在下……” 清哑却已开口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不累?” 明明心不在此却应付得面面俱到她都替他累得慌! 韩希夷怔怔地看着她连笑也忘了。 他生怕她答得文不对题遭人耻笑没想到她一语中的不说还顺便讽刺了他。他的内心她都看穿了? 方初也怔住了。 刘少东却觉得清哑故作高深。 他看着韩希夷心想你算是白吹了当随便一个女子就有谢大姑娘那等才情?简直对牛弹琴!说的都是什么! 清哑说完便回头催沈寒梅教她用西瓜雕玫瑰花儿。 她还是觉得这个有趣些娇憨的沈寒梅说话她也喜欢听。 沈寒梅笑着点头因没西瓜了便拉她去厨房找西瓜。 严未央对韩希夷哼了一声道“人家把你看得透透的。” 一面也跟了去。 待她们走后严纪鹏把在场几位少年来回扫了几圈哈哈一笑。 韩希夷醒过神见他笑得意味不明心里毛毛的。 因和方初对视一眼各自警惕。 到底放不下赔笑问道:“严叔叔做什么笑得这样?” 严纪鹏道:“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们锦绣公子这样被忽视过。” 韩希夷、方初和卫昭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一齐沉默。 严纪鹏毫不顾忌、直言不讳地对方初道:“舅舅也不偏袒自家人。叫我说呀这郭姑娘可比谢大姑娘强了不止一筹。谢大姑娘的气度是教出来的架子是端出来的;郭姑娘却是天生如此。沈老爷你说是不是?” 沈亿三连连点头道:“严兄这话说得切。” 方初黑脸道:“舅舅!” 有这么对外甥的吗? 严纪鹏瞅着他们嘲讽道:“郭姑娘也不是故意趾高气昂对你们视而不见实在是你们没有什么可吸引她的——”说着端起一掌掰手指点数——“论家世财富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论长相你们自诩风流倜傥人家眼中也不过如此;论才干人家比你们强刚才还教你们呢;论品性操守——” 说到这他停住了。 韩希夷和方初心中都有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严纪鹏凑近他们两个面前问:“你两个在她眼里还有品性操守可言吗?” 韩希夷心儿狠狠抽了下。 再看方初脸上已经覆了一层冰霜。 卫昭倒还算镇定却也没有说话。 严纪鹏还嫌不够打击他们进一步剖析道:“你韩小子从来自负风流在人家眼里也就一风流浪荡子。唉可怜呐!我见她都没正眼瞧过你。”又指方初“你我的好外甥你在人家眼里可不咋样。啧啧舅舅我就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再指卫昭“卫小子你那冷脸跟人家比起来我看还是郭姑娘更真诚些。” 这三人都被他埋汰一通其他少年更不用提了。 刘少爷等自然不服气然清哑就算不像严纪鹏说得那样高却也难挑她的短处来。毕竟最近她和谢家两姐妹几次交锋她都不落下风。虽被夺了夫婿却虽败犹荣。最最主要的就是:他们虽号称世家如今却人在屋檐下拿人的手短还有什么资格说人? 那严纪鹏也不理他们自转向郭大全道:“郭贤侄你这个妹子我实在喜欢。我家里没有合适的人不然就要上门提亲了。不过不要紧郭姑娘跟小女要好我又喜欢郭姑娘我就冒昧托个大收郭姑娘做义女。沈老爷你道这主意好不好?” 原来他思来想去的便想出了这么个主意。 沈亿三心里早有定计听见他要收清哑做义女正是锦上添花从此三家都连上了郭家更稳固了哪有不喜欢的因此拍手大笑道:“好好!这样好!” 一面朝郭大全道:“大侄子这可是喜事!” 一面又对郭大有道:“二侄子快去叫你母亲来。” 郭家兄弟还没怎样——主要是这事他们做不了主——方初和韩希夷等人早呆住了似乎没想到严纪鹏会来这么一招。 正在这时严未央和清哑等女又出来了。 沈亿三急忙叫她们坐下把严纪鹏的决定告诉她们。 严未央大喜拉着清哑的手跳着嚷道:“太好了!我从此就多一个妹妹了。” 郭大全对清哑道:“小妹你看这个事……” 这是问她自己的意思。 清哑便看向严纪鹏。 严纪鹏笑道:“丫头我当人爹很尽心的不信你问我女儿。” 众人听了一齐发笑。 韩希夷笑道:“哎呀严叔叔这可是大喜事得大办!”又对清哑道:“郭姑娘严叔叔人最慈祥又和气最心疼女儿。你认了他做义父从此就多个爹疼了。” 他觉得这主意还不错也算两全。 方初眉头也展开了看着清哑很期待。 清哑却摇头道:“多谢严伯伯厚爱。” 严纪鹏听后十分诧异。 韩希夷看着他尚未来得及收敛的笑容忽然觉得很畅快暗想:“我们年轻的被忽视你这老家伙也不大受青睐呀。上赶着给人当爹人家还不乐意。” 严未央摇晃着清哑胳膊道:“郭妹妹你怎不答应?” 清哑道:“你们好意我心领了。” 她有爹有娘还有两对不需要再认义父。 最重要的是她清楚严纪鹏这是变相地想当她靠山。 可是她不要靠别人。 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严纪鹏父女对她还算真诚她也相信他们没有别的用心但严家族人众多真结了这门干亲有什么事可就难说了。江家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经历了一系列变故她学会了谨慎防人。 有一点她倒是和谢吟月的看法不谋而合:郭家若不能从容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靠谁都不行! 所以谢家想对付郭家就来吧她才不怕呢。 心里想着她目光不自觉从方初脸上滑过。 方初立即“听见”她心声“先剥了你的皮!”一个没忍不住又脱口道:“郭清哑你太狂妄了!” 众人那知他臆想都疑惑——难道他还想逼人家认义父? 清哑却道:“狂妄比无耻强。” 严纪鹏看着外甥绷紧的脸再次哈哈大笑。 方初羞愤难忍霍然转身大步离去。 他实在待不下去了! 清哑说狂妄比无耻强并未指明谁无耻。 然还有谁比他体会更深? 满院的人看着他愤而离去的背影发愣。 韩希夷急叫“一初!” 方初就跟没听见一样连头也不回。 韩希夷待要撵上去又不好撵上去。 况且他还有事未了只得任他去了。 回头再看郭清哑目光复杂了几分。 严纪鹏终于见识到清哑骂人的样子确实比从严未央说的更精彩: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轻飘飘地扔出一句话愣是把他那好外甥气得暴走了。 他看着跟没事人一样和沈寒梅说话的小姑娘再次惋惜:要是孙子暮阳能大个几岁该多好啊! 方初冲出郭家就有随从牵了马过来。 “少爷要不要去夏府接谢姑娘?”随从问。 “不去了。回家!”方初硬邦邦地回道一面翻身上马。 随从见他脸色不善便陪着小心跟在马后。 方初放马疾驰回到方家。 进家后也不顾洗漱换衣立即命人叫了赵管家来连夜安排手头事务说他明天一大早要回乌油镇老宅一趟。 “这要紧的时候少爷回去做什么?要是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小人叫他们跑一趟。”赵管事道。 “不必了!我亲自去!”方初很干脆地挥手也不说缘故“我也就去个两天很快就回来了。你先支应两天。有什么重要的就往后压一压。” 赵管事只得答应了。 一切交代完毕方初才回房。 丫鬟赤心舀了水来伺候他洗浴。 他挥手命她出去然后靠在木桶中陷入沉思。 ※ 回头再说郭家方初走后大家也未多留渐渐也就散了。 韩希夷留在最后把韩家的几张图样拿给清哑看。 这是他曾答应她的。 借此机会他也想跟她谈几句。 清哑便接过图样看了起来。 韩家的意匠站在旁边预备她有话问答他也正好能和她切磋分析各自阐述自己的观点和看法;郭大有也在旁陪小妹。 然清哑看了不过一刻钟就把图稿还给了他们。 韩希夷见她随意浏览韩家视为宝贝的图稿很是佩服。他知道她的眼光和水准早远远超过那图稿上的内容了。 当下他起身笑道:“真是惭愧!原以为好歹能给郭姑娘一些启发就没想到姑娘若没这根基又如何能创出那等织锦还想到绝处连织机都改造了。” 清哑照例没有多言。 郭大有道:“不过是织多了碰巧想起来罢了。” 他谦虚韩希夷却不敢就这么认为。 这世上好多事说穿了没什么但在发现之前却少有人能想起来。只有那些潜心钻研的人才能想到。比如江明辉超越父兄创出竹丝画;比如清哑看了竹丝画就能想到利用钩针辅助编织;又比如她对织锦和织机的改进在他们之前别人都没想到。 若没有他们谁知道会过多少年才被人想到? 因此他道:“话不是这么说。天下织布的人何其多又有几人能像郭姑娘这般心思灵巧。” 说着他看向清哑。 她正准备起身去后面。 因为明天要走严未央和沈寒梅今晚都留下来陪她。刚才都还在这因韩希夷拿韩家的织锦图稿给清哑看她们为了避嫌才去了后院。 她这会子想必要赶去和她们说话儿吧。 他忽然冲口叫道:“郭姑娘!” 清哑止步看向他。 韩希夷犹豫了下才郑重道:“姑娘此去多保重。若是郭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人来告诉一声在下在下定然不负所托。” 清哑定定地看着他不出声。 他也坦然看着她神情非往日可比。 清哑忽然问:“若要你对付谢家呢?” 韩希夷神色一僵苦笑道:“这个在下做不到。” 清哑道:“那就别乱许诺!” 说完转身就走了。 韩希夷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出神。 郭大有提醒道:“韩少爷要走吗?” 韩希夷忙道:“是郭二哥小弟告辞了。刚才是小弟冒撞了。” 郭大有没有接话送了他和韩家意匠出去。 出门来听见隔壁屋里郭大全和沈亿三严纪鹏的说笑声他们还在聊。韩希夷又过去跟他们告辞一声方才离开。 他走水路在田湖上船。 站在船头望着天上一弯明月他低声喃喃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你不累? 你不累? 你不累? 耳边一遍又一遍回荡那个小姑娘安静的询问。r1152 正文 第140章 担罪(一更求粉红) 他从腰间解下洞箫慢慢送到嘴边。 呜呜咽咽一缕箫音飞出盘旋在水面上给七夕的夜晚增添了些许期盼的清愁。仰望天际星光闪闪不期然想起一首古诗眼神幽深箫声更加低沉、幽怨。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注释 这一刻他是全身心投入吹箫的! 郭家后院清哑和严未央沈寒梅已经洗漱完毕挤在床上说话。 严未央因为爹来了有了依靠暂把买卖的事丢在一旁先安慰清哑。因拉着她手正色道:“郭妹妹咱们两个也算一见如故。我和你好不是因为你会织锦。你知道的先前不知你底细时我听了你和江家谢家的恩怨我那时候就佩服你有志气……” 清哑一面听她说一面点头。 沈寒梅也坐正了认真听着。 “……我说一句真心规劝的话儿你可要记着:退了亲你心里肯定难过这我都知道也能体会不过你要坚强些等回去了千万别一直伤心老想这事你要发奋起来。你放心好了姐姐绝不会看着你落不到好下场。你真奋发了我自有办法为你谋求好结果。你等着瞧吧!” 清哑看着她大大的凤眼再次点头。 严未央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很欢喜又道:“你回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再想那个人了。咱们女孩家虽比不得男子。但绝不能丢了志气!再说我觉得你比男子还强呢。瞧你把我表哥和韩少爷弄得那个灰头土脸——”说着她不自觉笑了又想其他话儿叮嘱忽想起来了接着又说——“嗯还有一句话:郭妹妹我知你心高气傲。可生意场上就是这样。须得周全各方人事独立特行是成不了大事的。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叫人来找我千万别撑着不说。” 清哑又点头。正常的生意来往、人情来往她当然不会拒绝。 见严未央说了这许多沈寒梅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 因道:“郭妹妹我也是真心和你好的。先前我还跟爹说要跟妹妹家去玩呢。爹说这样不好。人家见我整天跟着妹妹以为沈家想图谋郭家织锦秘密呢。我才没去了。爹说。等下次去提货带我去到时候咱们好好说话。” 严未央点了她额头一下嗔道:“你真好福气就知道玩!” 沈寒梅笑着躲开。 接下来。严未央有意转开话题和她们两个凑一处、头碰头唧唧咕咕说些各家内宅秘事和传闻等。直到三更天才睡下。 因清哑她们住后面郭家老两口和他们兄弟便都住在前面。 送走所有客人后。吴氏叫了他兄弟妯娌来到上房堂间说话。 “我今儿在街上碰见李红枣了。” 她也不拐弯直截了当说道。 “在哪?”他兄弟两个都惊问。 “谢家!我先也不知道那就是谢家我就跟着她一直走。看她进了那个大院子我就问旁边的人那是谁家。人家说那是谢家织锦坊那些雇工都住里面。你们说世上有这样巧的事?” 吴氏嘴里问着却已然透出怀疑的意思。 郭大有断然道:“不可能这样巧!” 吴氏点头道:“那小妖精肚里有几根花花肠子老娘清楚的很。我当时就想明辉去谢家接绣球这事莫不是她捣的鬼?” 蔡氏拍手道:“肯定是那个贱货!娘你忘了?在谢家的时候明辉说有个女人给他帖子过后却找不着了。这人要是跟谢家妖精的他肯定能指出来;他找不着还不是那女人躲起来了。旁人谁管这闲事!就是李红枣那贱货她成心想害咱们小妹!” 阮氏道:“这事是怪。可咱们无凭无据的怎么说?” 郭大全一直沉吟这时道:“先什么都别说!就算有凭有据难道捅出来这事咱们还能和江家再结亲?我看咱们不如悄悄地细细查访。等弄明白了再做道理。” 吴氏便明白了儿子的意思。 等这事弄明白了江家、谢家、李家、张家谁也别想好过! 她便起身道:“睡去。明早回家。” 于是母子夫妻几个都去歇息了。 ※ 郭家把退亲的事跟李红枣牵挂上了谢吟月也找上了她。 从夏府参加完乞巧会回来谢吟月便去了谢家织锦坊。 今晚方初没去接她她心里隐隐不安。 当然不是生气而是猜想他必定遇见麻烦了。 只要跟郭清哑沾上无论他或她都不会好过。 原以为很简单一件事也就是帮二叔家善后而已却一直不能善了牵连越来越广影响越来越大后果越来越严重。 郭家人父子婆媳的面容一一从眼前晃过令她深深忌惮。 这时锦绣来回禀查到的消息她当即决定去找李红枣这个祸首! “你自己说怎么回事。” 谢吟月看着面前的小媳妇轻声道。 轻轻的声音却让李红枣打了个寒噤。 坐在上面的少女明明一脸平静却给她无限重压。 她壮胆道:“大姑娘要……要我……说什么?” 谢吟月垂眸没吭声。 锦绣冷冷道:“别装蒜了!你先说了姑娘自有定夺;若等我把证人都摆出来你没了抵赖才说那时便晚了!” 晚了怎样她没说明。 李红枣汗却下来了。 虽然谢吟月和锦绣也没对她怎样她不知为何就是害怕不安比面对谢吟风要害怕的多。 她再不敢支吾低声道:“是……是我带江公子进去的。我想他送货不好进去就带他进去了。谁知二姑娘的绣球打中了他……惹了大祸……” 她竟一肩承担了半字不提谢吟风也不提帖子。 这是她机灵处想大姑娘既然来问她必定已经弄清了事情来龙去脉自己一力承当将二姑娘摘出去她心里定会领这个情。 果然谢吟月听了不语没有当场发作她。 锦绣问道:“还有呢?你为什么这么做?” 李红枣结巴道:“还有什么?就是……为了送货……” 她心中忐忑难道大小姐怀疑她别有用心?(未完待续) ps:注释:引自古诗《迢迢牵牛星》。译文:那遥远而亮洁的牵牛星那皎洁而遥远的织女星。织女正摆动柔长洁白的双手织布机札札地响个不停。因为相思而整天也织不出什么花样她哭泣的泪水零落如雨。只隔了道清清浅浅的银河两相界离相去也没有多远。相隔在清清浅浅的银河两边含情脉脉相视无言地痴痴凝望。 正文 第141章 送佩(二更求粉红) 她急忙跪下把上次对谢吟风说的理由又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表明她之前根本不知道江公子就是郭家定亲的女婿江明辉她没见过他这一切都是巧合。 锦绣道:“刘四已经问过张福田了你还想瞒?” 李红枣脑子“嗡”一下差点摔倒。 张福田她怎么忘了他! “是我……是我见二……是我想要坏了郭清哑的亲事才故意引江明辉去听风阁的。”她木然招认。 紧要关头她依然一字未提谢吟风。 谢吟月细细观看手上一匹锦。 那是李红枣织的。 听见她这么说抬眼看向她。 一个乡下出来的能这样知眼色也算难得了。 她问:“你和郭清哑很好?” 李红枣低声道:“以前……还好。常在一块织锦。” 谢吟月又问:“郭清哑这身技艺跟谁学的?” 李红枣道:“就跟她娘学的。” 她抬头见谢吟月一副不信的样子只得又道:“清哑……很聪明。” 清哑织布织锦就是比她强她不得不承认。 谢吟月微微点头道:“天赋有别这也是有的。你织锦也不错。” 她依旧有些疑惑又问道:“谁教她识字、作画的?” 李红枣摇头道:“没人教啊!” 谢吟月忙追问道:“你确定?” 李红枣就踌躇了。 她道:“清哑……小时候不会说话后来治好了话也少也不大跟人来往平常不出门。她爹娘很严厉。我……我去郭家回数也不算多不知道有没有人教她。也许有人偷偷教她不一定。” 她越说越觉得有理也想通了:就说嘛她怎么会不如清哑呢?原来是有人背地里偷偷教清哑那她怎么能比得上她! 谢吟月对这回答很不满意又反复询问。 李红枣始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便静静盯着她。 李红枣感受到她的盯视紧张起来。 她实在不知谢吟月会如何惩处她。 但是。她不敢求饶。也不敢有一点侥幸。 谢吟月看得她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才淡声道:“你说我要是告诉郭家和江家。这件事是你一手谋划的会如何?” 李红枣看着她红了眼睛。 然而她却不敢像在谢吟风面前一样辩驳;更不敢指出若是谢家嫌江明辉定过亲大可重新抛一次绣球。她只能认下所有的罪。 “求姑娘饶我!” 她将身子伏在地上哽咽恳求道。 谢吟月微微闭目。 室内沉寂下来。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李红枣以为她主仆已经走了的时候谢吟月站起身来“你明日回家去告诉家里人留心郭家做什么。然后来告诉我。” 李红枣大喜急忙道:“我明天就回。一定留心!” 谢吟月便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若是碰见江明辉。知道怎么说吗?” 李红枣就傻眼了。 锦绣斥道:“糊涂东西!你横竖都不认就完了。” 死活不认江明辉没有证据。也拿她没主意。 等知道她就是李红枣也顶多想到她阴谋害他和清哑却扯不到谢吟风身上。 李红枣求之不得急忙道:“我知道了。” 谢吟月早走远了。 李红枣等周围没了动静才瘫倒在地。 害怕过后她回思一想又静静地笑了。 大小姐这是要利用她对付郭家呢! “真是太好了!” 她一点不觉被辖制这正是她要的结果。 再说谢吟月回到观月楼后在锦绣伺候下洗浴。 她任由锦绣帮她擦洗默默回想今日发生的事: 方初再一次劝她放手嫁他言辞很激烈。 韩希夷也劝她口气很为郭清哑不平。 …… 又想到堂妹谢吟风忍不住胸中升起一股怒气。 她也大概能猜到谢吟风原本的打算只是她低估了郭清哑的刚烈更低估了江明辉对郭清哑的感情所以才会被反噬。 又想到李红枣禁不住目光闪闪。 她没有处置她! 以她的秉性是绝不会放过这种人的。 可事到如今再说出真相还有人会信吗? 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更何况江明辉接了绣球后立即坦诚自己是定了亲的谢家并非从头至尾都被蒙蔽再掀开这些也不过徒增话柄让人议论而已此事越不消停对谢家声誉伤害越大。 既这样她又何必再掀开呢。 李红枣可是郭家的仇人! 任何人只要运用得当便会收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 第二天一大早清哑和家人便动身前往霞照码头。 至于这新置办的家宅清哑请严未央派人照看几天郭家很快就有人来。那台新织机也让严家搬去了。除此外家里都是些平常东西没什么不放心的。 严未央和沈寒梅送清哑上船。 到了码头却见沈亿三、韩希夷等人正等着。 原来他们也是来相送的。 还有严纪鹏因为有事不能来却派了三个染色师傅带了大量燃料等物随同郭家人一块去绿湾村帮助建立完善染坊。 郭大全和郭大有对视一眼万分感慨。 吃亏就是福这话再不错的。 郭家要是不肯吃亏哪里能得他们这样帮助! 有了这些帮助郭家的作坊建立就容易快捷多了。 彼此寒暄毕正要上船那边又来了几骑。 马到近前当头一匹白马上跳下一个少年是卫昭。 郭大全忙招呼道:“卫少爷也来了!我们就要走了又何必跑来呢天气这么热你们又忙。” 卫昭没吱声对他点点头径直走到清哑面前从腰间扯下一个莹白的玉佩对她道:“这是我卫家的徽记今日送给姑娘。姑娘若有难处凭此物可找在下或者卫家任何管事等人求助。” 清哑没接而是看着他的眼睛。 卫昭也不回避也定定地看着她也未再解释。 清哑当然不像严未央说的心高气傲以至于拒绝任何人的帮助再说九大世家都欠郭家一个人情做出这姿态很平常。她犹豫不接不为别的而是亲眼看见卫昭从腰间扯下这玉佩显然这玉佩是他随身佩戴之物真像他说的是卫家的徽记? 若不是呢?(未完待续)r580 正文 第142章 声势(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她便转向郭大全和郭大有。 “哥哥!” 她只叫了一声。 郭大全和郭大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两兄弟对视一眼也犹豫不决。 沈亿三在旁看得分明眼神一闪立即从衣内掏出一个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小牌子笑道:“还是卫少爷主意好给样信物好办事。郭姑娘这个是沈伯伯给你的。” 凑近她将牌子直接塞入她手中又低声道:“可要拿好了。这东西很重要。”却没说有什么用处。 郭大全这才对清哑笑道:“既是沈伯伯和卫少爷盛情小妹你就拿着。严姑娘不也许了你要帮忙么;韩少爷也说了的。都是大家关心感激咱们帮了忙才这样的。咱们要知道好歹。” 他这么一解释就变成大家的诚意而不单是卫昭。且沈老爷也当面给了一样东西卫昭的玉佩不管是不是卫家的徽记都只能当徽记用了。 清哑这才接过玉佩分别对二人道:“谢谢沈伯伯!谢谢卫少爷!” 韩希夷看得发愣因为他无信物可送。 他身上带的玉佩虽好却不具备调动韩家人力财物的功用。 他疑惑地看着卫昭——他特地赶来送郭清哑这个? 卫昭毫无异样只对清哑抱拳道:“姑娘千万保重!” 双目凝视着她似乎意有所指。 韩希夷想:“是劝她不要再为江明辉伤心吧。卫昭他……” 清哑对卫昭点点头又对严未央等人笑了一笑这才转身扶着吴氏上船去了。 另一边方初乘家常的座船也往景江码头赶来。 方家的大船停泊在这里。 因是清晨天气凉爽来往出行的人都趁这个时候启程码头上送往迎来的人熙熙攘攘。他一眼看见那群人也一眼看见那个正上船的身影。 他没来由地心悸没有过去招呼。 若不是双方的恩怨他们本可以同行的。 现在么却不能让她看见他看见他会坏了她归乡的心情。 他上了自家的大船水手们立即挂帆起航。 顺流而下至午后便到了乌油镇。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怎么这忙的时候回来了?” 圆儿喜出望外又十分疑惑一面叫人来伺候方初梳洗、上茶果、准备午饭一面问他。 方初道:“有些事要交代你。就回来了。” 圆儿吃惊道:“大少爷有事叫小的过去就是了怎么亲自回来!” 方初道:“别问了!先洗一把。” 圆儿忙住嘴由着丫鬟忙去了。 等方初梳洗换衣毕又吃了些东西才到书房将人都遣退了独留下圆儿拿出一幅竹丝画图稿对他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 圆儿用心听着不住点头。 “记住这件事全交给你了。要钱只管去支领要人跟我说。也不用太急须得仔细查访找那手艺好、人忠厚、家贫的篾匠要想法子买下来签死契。等人聚齐了也不用急着赶货要教他们用心学编竹丝画。没学精之前不准把编的东西拿到市面上去卖。” 方初细细交代口气很慎重。 圆儿忙道:“那大少爷可有限定这买卖到底什么时候开张?” 方初便沉默了似在计算。 他想得出神眼神迷离。 好一会才轻声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买人、买地、种竹教他们学手艺建一个园子把这一摊子撑起来。等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圆儿再次应“是。” 方初又叮嘱道:“且不必张扬家里人也不必多说。” 圆儿更奇怪了不敢问只道:“是!” 方初交代完又放不下和他商议把园子建在哪里好。 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不能离方家老宅太远。 当初方家在这里置办产业时也置办了许多田亩有好几个庄子。方初接手家务后经营得当又扩大不少。其中就有一处庄园乃是他亲自挑选的靠山边本就有许多竹子。细算起来与江家还是同一条山脉。江家住的毛竹坞在东方家庄园在西相距有百里。 地址选好后主仆两个又将其他细节一一推敲、定下。 这是方初怕圆儿经验不足恐有疏漏才事无巨细过问。 他交给圆儿的图稿并不是那十幅图稿中的任何一幅而是方家意匠看了其中一幅后另作的一幅普通图专门给初学的人练手艺的。 如此一直忙到晚上掌灯时分他才透了口气觉得心里轻松了些。 饭后因觉心里还有些落寞想起昔日在江上听见的琴声便带着圆儿上了船往景江下游飘去。 再说郭家人傍晚抵达绿湾村各人心思不一。 吴氏和郭家兄弟自然觉得丢脸想起即将展开的生意又振奋想起要报仇又憋了一口硬气;而清哑看着那熟悉的水乡景色恍如隔世颓然松弛! 绿湾坝码头停泊着好几艘货船是运送木料和砖瓦的。 又有好些小船是卖棉花的。 码头和郭家大院之间人来人往运送砖木石泥等车担往来不绝 郭守业用十亩良田和住在西边的朱顺等几家交换将他们的房屋院子都换了过来。打通后再用院墙这么一圈郭家大院便整整扩大了一倍半。 如今大院西边从那八间瓦房开始包括新增的部分都划作作坊范围。院内又建了一道围墙将作坊独立分割开来免得影响郭家日常生活也影响生产。 西坊内正增建房屋工地上汉子们挥汗如雨。 增扩建有以下几处: 第一处是在原来八间大瓦房后又另起了两路同样的工房。一工房是织布房按郭家事先规划设计的每间房内安放二十台织布机一排房便可安放一百六十台。总共可安放三百二十台织布机。另一路是纺纱工房。 第二处则是织工们的住处。 郭家父子决定先试经营所以初步定下织布工只招四百人按两百人一班轮换上机织布也就是说暂时只用两百台织布机;纺纱和剥棉籽工合计招三百人总共七百人。 待一切稳定下来后再视具体经营情形增加调整。 清哑按前世宿舍来设计织工们的住处:将每栋房屋隔成前后两排中间是通道;每排再分隔成十个房间;每间放五张床上下铺位住十个人。一排房就是二十个房间。按八百人的标准先建造四栋宿舍。 这只是给女工住的染坊用男劳力。 男雇工尽力从附近雇佣早出晚归不住在郭家。 至于房中床、桌椅等用具则实在无力顾及分散交给乌油镇的木工们包揽去到时候送货来就是了。 第三处是在郭家主屋东面盖染坊。 染色要雇佣男子所以才特地和西坊分开也是谨慎的意思。 最后还要增加几十台织布机和纺车。少不得多请木匠日夜赶工由他们制作普通部分再由郭大有安装特制。 除此外之前建成的工房前有不少农妇和女孩子们正排队应招纺织女工;还有前来卖棉花的、问棉花收购价的等等十分热闹也十分嘈杂。 郭守业胸中是有些谋算的之前有些事早有预备只是不知此去参加织锦大会结果如何故而不敢轻举妄动。待和九大锦商把合约签订他便心中有数了立即提前赶回来安排。 他将亲友中知根知底信得过的人都找了来有绿湾村郭里正还有郭家其他族人还有吴氏娘家兄弟——清哑舅舅们还有两个儿媳娘家人等大家汇聚在一处他一一安排任事井井有条。 这日正忙着听见郭勤喊他说奶奶他们回来了。 他忙和郭大贵丢下手头事匆匆赶到正屋这边来。 正屋堂间郭勤三小正对着满桌的好东西兴奋地翻看。 蔡氏在旁呵斥“别拆许多!”又是“别弄坏了!”等等。 郭守业首先看向清哑见她虽瘦了好些却安静如常便放下一半心;接着他又看向老婆子儿子儿媳们脸色也还好便彻底放心了。 郭大贵看见清哑只叫一声“小妹!”那眼睛就红了。 他心里恨江明辉要死发誓有机会一定不放过江家! 郭大有示意他别提那茬惹小妹伤心他才强忍着不出声了。 于是大家便坐下互相交换城里和家中的消息。 听了个大概郭守业便点头道:“没事就好。城里回头还是老大去张罗带你四叔和大贵过去帮手。我还找了他二舅舅和大伯来帮忙。咱们头一回做这个样样都要学谨慎都要小心。” 众人都严肃地点头。 郭守业瞄了清哑一眼对外喊道:“杨安平家的叫细妹来。” 外面答应一声一会工夫年三十晚上来郭家卖女儿的农妇便带着一个小女娃走进堂间正是郭家佃户杨安平媳妇和闺女细妹。 郭守业便对清哑道:“杨家的让细妹来伺候你。爹想着你事多身边也是要添个人。往后咱家就要忙了我跟你母亲嫂子忙起来照应不到你你有什么事就叫细妹做。已经买下来了从此她就跟着你了。” 他一回来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因为他见谢吟月、严未央那些人身边都有丫鬟他的闺女是郭家少东当然也要该有个丫鬟伺候才像话。 他许诺杨安平一个美好未来连他小儿子福子也一块买了。 如今杨安平和另一个佃户朱顺都被他安排了事务。 细妹怯怯地走上前对着清哑好一会才叫了声“小姐。” 声音细细的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清哑见她还是没逃脱被卖的命运不知说什么好。 想起自己在城里经历的郭家尚且如此何况杨家。 因对她母女道:“你们好好做将来我还你自由。” 郭家如今要用人她这算施恩了。 杨安平家的听了大喜。 这话从清哑嘴里说出来她格外相信。 当下她对郭守业等人赌咒发誓说杨家一定会忠心帮郭家办事。 郭守业点头道:“这人呐要是命不好那是没法子;若是运气来了自己没抓住那就怨不得命了。你家去和男人自己算账:现在我郭家正用人的时候你们用心帮忙将来我们怎么也不会亏待你们;若是眼下舍不得出力又怕担事又被人三句话一哄就卖了我郭家被人骂不说丢了大富贵可不能怪命不好了。” 杨安平家的连连点头说她心里有数。 又说了几句她便退下了留下细妹跟了清哑。 吴氏怕清哑劳累又知她不喜人多的便催她上楼去歇息说家里事有他们呢等商议好了再去告诉她;一面又喊蔡氏和阮氏细妹一齐动手七手八脚将带回来的东西归类书什么的都送到楼上清哑房里其他的搬进她房里。 清哑便带着细妹上楼了。 郭勤郭俭和郭巧也跟了上去。 他们已经知道第二任小姑父江明辉又给人劫走了在第三任小姑父到任之前须得小心应对家里长辈尤其是小姑。 所以他们今天都很乖巧。 巧儿一直牵着清哑的手不离不弃。 清哑带着一大三小四个娃儿上楼很平静。 到了楼上先安排他们坐好把从城里带回来的点心吃食捡了些摆在桌上一边教他们认字写字一边回答他们稀奇古怪的问题不厌其烦。 郭家要壮大都当睁眼瞎可不行。 下一代的教育迫在眉睫。 所以她尽心尽力地教他们。 除了教他们认字她还绘制简单的图稿教郭巧辨认、熟悉又拿了花布和织锦等实物对比给她看。 许是女孩子对针黹有天生的兴趣巧儿很快上心了。 小孩子是最纯洁的。清哑看着他们几个心情明朗起来十分喜欢忍不住在巧儿脸上亲了一下笑了。 巧儿也被她亲得直笑又回亲了她一口。 郭俭见了急忙凑过来“我也要亲!” 清哑见他脸上还有污渍忍住笑先叫细妹拧个手巾来帮他擦干净了才亲了他一口。 郭俭也幸福地亲了姑姑一口居然亲在她嘴唇上。 郭勤大些不好意思撒娇要亲香嫉妒地看着弟妹。r1152 正文 第143章 清园(一更求粉红) 他觉得小姑今日比往常更耐心百倍。 没了江明辉便没人和他们争小姑。 可是他并不觉得这样比原先好。 他心里酸酸的由不得红了眼睛。 小孩子永远是最敏感的! 他在心里发狠:等有一天他有本事了要把那谢家打个稀巴烂! 想毕他低头用心认字、写字。 因他用心加上这一年被清哑逼出来的习惯不管什么只指望听一遍所以收效奇佳。往日要费尽心思才能背会的东西今天他很容易就记住了。再问清哑清哑一解释更觉得趣味无穷。 郭勤开心极了不仅自己认真学还禁管住弟妹在他们闹腾的时候开口喝止并朝清哑那边努嘴意思不许吵了小姑。 郭俭和郭巧便立即收声。 清哑却不留心她正在教细妹做事。 总要让她熟悉自己身为丫鬟该做什么才好。 正忙着吴氏因不放心清哑偷空上来瞧他们。 她对着清哑上下打量又问可想吃什么等等。 清哑知她心思对她道:“娘我再不生病了。” 她不知如何解释她会想法子忘记这次打击振奋起来只好说再不生病了。因为她不振作便容易生病;而她生病则是最让父母家人担心的所以她说再不生病了。 吴氏听了差点掉泪笑道:“瞧这娃儿说的谁还想自个生病!那不是没法子吗!娘就是来瞧瞧你们。外面人多又是木匠又是瓦匠又是来招工的又吵又闹你怕是听了烦。” 清哑摇头示意她看几个娃“我教他们读书。” 吴氏见三个孙子都规规矩矩地坐着读书欢喜极了。 这才是郭家将来的希望呢。 又叮嘱他们几句才下楼又叫细妹随她下去弄茶水等物上来。 果林工地上叮叮铛铛敲击声以及满院嘈杂声在晚饭后小了许多。等饭后人全散了就更安静了。 清哑这才真正静下心来。 回头看床上郭巧睡得正熟。 乡下娃皮实的很一个夏天下来她小胳膊腿都晒得酱黑。然那圆鼓鼓的小脸上隐隐露出甜美纯净的笑容让人看了心里软软的感叹生命的纯洁。 人之初性本善。 生命的初始纯净如水不染红尘。 清哑在琴案前坐下。 琴案已经换了这琴案是二哥帮她做的那个。 江明辉送的竹制琴案已经送走了。 四扇竹制屏风也送走了。 这些东西都是她亲口告诉郭守业要他送走的。 本就难受如果整天对着旧物要如何忘记过去? 她抚摸那琴无声心语! 随手拨弄琴音荡悠悠地飘了出去。 大痛也过了大悲也过了大怒也过了只余下淡淡的感伤。 这一遭人生经历真是沧海桑田! 郭家不远处的水面上方家船静静停着。当中一间舱室内只悬挂一盏玻璃绣球灯朦朦光晕笼罩下方初背着手站在窗棂前默默倾听。 琴音虽只传递淡淡的感伤却令他格外深刻。 因为今晚他心情也很不好。 他也莫名觉得伤感。 “难道她心上人还没回来?” 他暗自想犹记得之前听出的“商人重利轻别离”的感觉。 好在这伤感并不深沉只是淡淡的。更多的他感受到一种纯洁和生机就像春天万物生发生命破土而出的希望清新而纯净。 琴音涤荡心灵他慢慢沉静下来。 沉静下来后有些事便浮上心头如水底的沙子历历在目。 这一遭人生经历真是风云变幻! 他以前经历的种种比这次惊心严峻的比比皆是然都不及这次后果严重令他束手无策;曾交过的对手强大强势也都不及郭清哑给他的压力大让他无从面对。 他便什么也不想只听琴。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依旧回荡在夜空下。 真是奇怪今夜她怎么弹了这么久不知疲倦似的? 是了她等不来心上人自然寂寞。 不期然的脑中冒出一首闺怨诗: 美人卷珠帘 深坐蹙蛾眉。 但见泪痕湿 不知心恨谁。 今晚归乡的郭清哑是否在默默流泪? 她心里恨江明辉? 还是他方初? 还是谢吟风? 抑或是他们所有人? 他一直站在窗边静静地听琴。 那弯月儿西斜了琴声才停止。 这时已经过了三更了。 他依然没有离开窗边看着外面水岸相接的朦胧景物沉思。 站得累了就回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靠着闭目养神。 他始终没有吩咐开船回家。 这一刻他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这空旷的田野上待着。 圆儿一直在舱外伺候见他听琴听得入神便不去打搅。 后来琴声停了他还不出声他依然没去打扰。 掌舵的来问是不是开船回家。 他摇头道:“不用。你们睡去吧。” 他觉得大少爷今日心情很不好想独自安静。那就让他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吧。要走的时候他自然会吩咐的。贸然地去问只会扰了他清静。 就这样他们在水上待了一夜。 第二天凌晨大船方才离去。 他们要去昨日选好的庄园方初要亲眼看地形再指点圆儿。 圆儿见他过了一夜精神好些了便找话说因问:“大少爷不如给园子起个名儿吧。我们回事称呼也方便。不然总是‘那园子那园子’的叫不大好。” 方初听了脱口道:“清园。” 圆儿拍手道:“清园!这名儿好听。那地方可不就是山清水秀的么又有竹子又有树水也好什么都好。少爷将来把那当养老的地方肯定住的滋润……” 方初脱口说出那两个字自己惊怔住。 又听见圆儿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都扯到养老上去了觉得刺心。沉默一会忽然问他:“圆儿若有一天少爷把你连这园子送给人你可愿意?” 圆儿吓呆了看着自家少爷喃喃道:“少爷你不要我了?” 方初见他一副被抛弃的哀怨模样不耐烦地说道:“不过是说笑的你还当真了!真要送人人家要园子也不会要你。——放个生人在身边人家还不放心用呢。你以为自己好值钱?” 圆儿笑道:“小的不值钱。就跟着少爷。” 说笑间船去远了……r1152 正文 第144章 分股(二更求粉红) 早晨清哑起床后跳了会舞舒展身体然后从窗口往下看去。院子里男男女女来来往往一派火热景象。 她也被鼓动着心情雀跃起来。 等细妹打了水来她姑嫂两个洗漱完毕便下楼去。 郭勤正在东厢窗下背书见她下来了忙跑出来。 “小姑你去哪?”他不放心地问。 “去那边看看。”清哑道想想又对他说“你带弟弟也来。” 带他们看看告诉他们家里做什么要注意什么也是教导。 郭勤忙喊了郭俭一块来姑侄几个就往西坊那边去了。 园内桃杏等早就下市了枣树枝头却果实累累。 一路走郭勤问:“小姑咱家要做大买卖?” 清哑点头道:“嗯赚钱!发财!” 这回答直观娃儿们都被这目标激动了。-优-优-小-说-更-新-最-快-- 郭巧仰脸问:“小姑钱好赚不?” 清哑道:“好赚!” 三个娃闻言都喜笑颜开。 郭俭向往道:“等有钱了我买好吃的。” 郭巧抢着道:“等有钱我做花衣裳!” 清哑道:“要有本事才能赚到钱。” 郭勤忙道:“我晓得。” 清哑看着他道:“你用心学就能学到本事。” 郭勤用力点头道:“我用心学。” 他觉得小姑今天特别关注他们心里喜欢不知如何是好就跑到清哑前面面对她倒退着走。“小姑我用心学。”他又说了一遍。 清哑道:“嗯勤儿其实很聪明。” 郭勤听了这夸赞不敢相信脸都红了。 清哑又叮嘱他:“家里人多了你要机灵些帮看着。” 郭勤郑重点头道:“我晓得。哪个敢做坏事我抓他。” 清哑点点头不再说了。 西坊内。先盖的工房两头各有一间耳房。是让管事们起坐用的。 东耳房内郭守业正对亲友们说话。 “……都是亲戚有了好事不想着你们。那是我们不对。想着你们喊来了有些事也要先说好。这叫‘丑话说在前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不说清了。又跟江家一样硬把个亲家弄成仇家。那不如你们别来还省事。” 他本笑着的脸沉了下来把江家所为说了一遍。 众人愤怒不已骂不绝口。 盼弟她爹拍桌掳袖子骂道:“狗娘养的东西!当咱郭家是好欺负的?大哥二哥。咱们带人去毛竹坞揍那江家狗日的!”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去干什么?这样人家我躲还来不及呢!我看清了他嘴脸。当时就跟他退了亲。我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才不要嫁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家!” 郭里正点头道:“这话说得好!姓江的不仁义。将来要遭报应的。” 郭守业又道:“我先说这个就是先提个醒。别到时候你们谁也说‘要不是我们帮忙你郭守业能发财’这样的话来。就没有你们我现找别人也是一样的。——杨安平和朱顺就都跟着我做事了。想着是亲戚我才喊你们来的。我帮衬你们你们也帮衬我咱们这才显得比外人强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工钱你们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亲戚的。你们做事我也放心。” 郭里正不满道:“他二伯你当人人都像江家不知道好歹!” 有人接道:“就是二哥你要做什么就说。咱们兄弟都不是外人。” 郭守业就看向旁边的郭大全。 郭大全站起来笑着对众人道:“各位大爷叔叔舅舅们……” 他跟九大世家的人混了几天说话更显气度举止也从容。他把这些日子在城里的事说了一遍又把郭家的打算说了一番还隐隐透露给大家的好处。 总之他为众人规划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只是在通往这个未来的金光大道上有江家谢家阻碍。 郭家众亲友想要发财就得扫除这障碍! 众人被他引得群情激奋、眼冒红光为了眼前乱飞的黄金和白银他们敢于扫除一切牛鬼蛇神更别提什么谢家江家了! 谁敢不让他们发财他们就跟谁拼命! 郭里正站了起来扫视屋内严厉地说道:“你们听好了:凡我郭家人谁敢帮着外人祸害家里人开祠堂把他出族赶出去!还有从今儿起再有人敢偷鸡摸狗地勾搭也开祠堂祭祖不管男女都沉猪笼丢到江心喂鱼!你们出去了各家告诉一声。哼这村里再要不整治都不成样了!” 说完和郭守业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后一个举措是为清哑二次退亲做的应对。 自郭守业回来后清哑再退亲的事便瞒不住了。 村里流言漫天飞张家李家趁势说清哑命硬不祥。 郭里正特意公布这一条就是要提醒张李两家、还有江家和谢家儿女做的丑事又把众人目光吸引到他们头上把那些丑事翻出来说。 众亲友无不答应又骂又保证又帮着出主意。 郭大全就一一分派人事。 他道:“都是亲戚都不落下。不过各人干什么得听我分派别争别抢。像大爷当了好些年里正当然比旁人能干他能做的事别人未必做得了。怎么比呢!” 郭里正努力维持脸上严肃才没笑出来。 “……我们挑的都是合用的人各家都有。实在不适合的就别来了来了还添乱。像我小舅子大头菜没那么大能耐就是我小舅子我也不能要他还不如当个劳力挣些辛苦钱。你们也放心这么多织工光吃喝拉撒用就得找人专门伺候。年终分红的时候凡亲戚我们能照应的总会照应。” 郭大全的话十分公正众人听了无不心服。 清哑在窗外听了半天郭大有一抬头看见了她。 他急忙悄悄出来问“小妹可有什么要说的?” 清哑想了想对郭大有道:“告诉他们等今年过了要是好拿三股出来分给他们。” 郭大有听了一呆。 这个股他也听清哑说过明白是怎么回事。 拿三股出来分给亲友就意味着郭家要让出三成红利。 清哑不等他细想又道:“这样才能抱成团!” 郭大有心中一凝立即明白了。 “你等着我去跟爹说。” 他急忙转身又进屋去了。 将清哑的想法对郭守业和郭大全一说两人都拧眉。 才想了一会又都不约而同点头答应“就这么办!” 当下郭守业就把分股给众人的打算说了。(未完待续)r580 正文 第145章 女人(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郭大全又算了一笔账给众人听:“打个比方要是这年我郭家赚了三万两银子我们就要拿出近一万两分给你们。工钱是另外的。赚的越多你们也分的越多。” 直观的说法让众人热血沸腾起来。 大家笑着叹着说他父子真是太讲仁义了。 郭大全笑道:“话别这么说。你们心里有数就行。别哪天觉得凭什么郭家拿七成我们这些人才分三成骂我们父子黑心肠就好了。” 众人都道要是那样就天打雷劈了。 郭里正和郭守业商议几句将这些都落在纸上形成文契。 “留了做个证见。谁要是将来像江家一样没良心不但没分红还要狠狠教训他。” …… 清哑听到这才带着侄儿女们转身离开。 自此后郭家上下便轰轰烈烈忙开了。 盖房子、造织机、招女工、买棉花纷杂忙乱。 这其中又以招人一项最为热闹。 经商议后大家限定只招熟人。 先是郭家亲友然后是绿湾村本村的再然后是邻村的再就是亲友村上的。总之一定要知根知底有人保荐。 至于酬劳分几个方面:一是按织布数量计算工银手快的一月不会少于四两银子绝对比在家织布卖要丰厚的多;二是一年有两套衣裳吃住也都在郭家每月有四天工假可以回家探望;最后也是最大的诱惑就是郭家的新式机器和花布样式郭家承诺做的好将来必有回报最不济也要把搅机和纺车送她们。 所以来的人为工银还在其次想在郭家学手艺才是主要的。 来人想熬个两年等将来回家织花布卖也是值得的。 若想偷学可不行因为郭大有和清哑早就挖空心思防范这点为此他们针对机器的造型将其关键部位封闭起来。这真的很难因为纺车和织布机根本封不住。郭大有绞尽脑汁甚至画蛇添足故弄玄虚增加复杂度就为了迷惑人眼目。那搅机却好办整个儿都用木箱子封闭外面看去就像个小矮柜一样。 如此一来那些人又不识字又不会画图就算猜到一二也说不清。 郭家几天就招了两百多人。 因房屋和机器尚未准备齐全目前只有两百织工正式上工再就是纺纱的。其他人都在家等着等一切准备齐全了再来上工。 众人在家本就会织布的来这后花了几日工夫熟悉新机器很快就上手了。所有人分两班一班人上午上工另一班人下午上工;上午织布的晚上做上半夜下午织布的晚上做下半夜每月双方轮换一次。两班倒换着每人每天能织一匹多手慢的也能织一匹。 消息传开后来的人就更多了。 郭家院外一对年轻小夫妻正站在枣树下闹别扭。 汉子抱怨道:“吃住都在这晚上也不回怎么成!” 小媳妇板着俏脸道:“怎么不成?你要是一个月能挣四两银子你去哪我都不管!这还是手慢的呢我手艺好织布快一个月少说也能挣五两还省了家里嚼用。一年下来能攒多少?这活计还不能做?” 汉子苦着脸道:“冬儿你走了我怎办?” 冬儿道:“你这么大个人没我你自己就不能过了?你没娶我的时候不是也一个人过了!” 汉子赔笑道:“可是我娶了你了……” 现在没她他真没法过了! 无奈冬儿被五两月银牢牢牵挂见男人这样不识大体不为他们将来的小日子着想很生气指着墙内跺脚道:“你看人家都把媳妇送来了就你没出息!也不怕人家听了笑话!” 汉子看着她心里嘀咕:“人家媳妇可没你俊!” 原来他因为媳妇长得俊搁在外头不放心。 正闹不开的时候郭大全从院内走出来。 他们认识的看见忙打招呼。 那汉子就拉住他问东问西又恳求说能不能让他媳妇晚上回家住。 郭大全笑道:“我们晚上也开工回家不成。” 因把开工安排详细告诉他一遍。 那汉子震惊道:“晚上也织?” 冬儿红脸道:“我哪天在家晚上不织布?” 说得她像个当家奶奶一样其实还不是劳碌的命! 白天忙家务晚上织布她比来这还累呢! 否则她也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坚决要来了。 郭大全见汉子放不下便安慰他说有好多的人呢。 汉子念念不舍地瞅着自己媳妇嘟囔道:“我就是不放心……” 郭大全也是男人把冬儿一看立即明白了汉子的心思。 他拍着汉子肩膀笑道:“兄弟放心你媳妇交给我没事的!” 汉子瞪大眼睛—— 媳妇交给他? 还叫他放心? 他就是不放心郭家兄弟才不想让媳妇来的! 想想看郭家做这么大买卖谁不羡慕! 他家三个儿子对着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到时候还不是看上谁就是谁。有那贪慕富贵的说不定主动投怀送抱呢。一想到这他心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郭大全也是忙晕了头未曾注意措辞还在滔滔不绝地说呢:“我们都想到了:作坊里都是媳妇和小女娃所以我们用院墙围了起来。你想想这就两道墙了还不安全?作坊里管事也不用男人由我娘和我媳妇、弟媳妇她们管。反正我们是不会让男人随便进作坊去的。晚上我们也有规定不许她们随便出门。我们也怕出事呢。真要出件事怎么跟人家里交代?所以说兄弟你尽管放心你媳妇在这没事的!” 汉子听见这样才没话说了。 冬儿则羞红了脸狠狠踩了男人一脚。 汉子熬着没叫痛只咧咧嘴尴尬地笑了笑。 因又问郭大全:“我能来看媳妇不?” 他眼里那郭家院墙就像隔断牛郎织女的银河。 郭大全笑道:“怎么不能来!你想来就来不过不许带东西进去。我们是怕有人捣乱。我们吃住都包了衣裳也给做你们只管放心。要不放心过三天你来问她吃的好不好做的累不累。要不满意就走;要好就留下来。留下来就不许再反悔了我们签文书的。” 汉子再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冬儿像小鸟似的飞进郭家。 郭大全劝动了他正要去忙自己的一转身看见一个老汉挑了一担菜往郭家来忙喊“五大爷!” 郭五大爷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大全!” 郭大全体贴地说道:“大爷你慢点!” 又低头看看菜篓子道:“大爷你一回少挑些别闪了腰。” 郭五大爷笑道:“我不累!这把老骨头还行。” 冬儿男人忽然问道:“他做什么?” 郭大全道:“送菜呀!这么多人哪天不吃菜。” 冬儿男人眼珠一转急忙道:“那我也种菜往后我天天送菜来给你们好不好?”这样他就能天天见到媳妇了。 郭大全摇头抱歉地说道:“这米呀菜呀做衣裳煮饭这些活计我们都是安排本家媳妇婆子做的。都是亲戚总要照顾些。还有村里人郭家弄这么大动静总会给他们添麻烦也要给他们些好处赚。再说他们住的也近送东西也方便。远地方的弄来就不划算了。” 这是他笼络亲友的手段:不论谁家他都能挑选合适的人用在合适的地方。或男人或女人有能力的弄进来当管事;没能力的为人勤劳实诚则弄去染坊;若是女人能纺纱织布就把女人弄进来;实在不行的安排他老娘或媳妇煮饭;厨艺不好的就种菜养牲畜卖给郭家;再差的人他也能找个清扫搬运的活计给人家满族人都不得罪。 收米粮肉菜等也都先紧着村里人。 郭家建作坊若不能带动村里受益也做不长。 冬儿男人听了失望不已看郭五大爷的目光充满了嫉妒。 郭五大爷笑得老脸开花觉得姓郭就是幸福。 因自豪地说道:“大全侄子那是照顾我们。我们也干不了别的只好种菜。” 郭大全笑道:“说照顾也不算五大爷这菜也是花工夫种的。再说了自家人我们用了也放心。还有一件事跟五大爷说——”他凑近郭五大爷低声道——“别看五大爷只卖菜这来来往往的人大爷也帮我瞧着。如今人多眼杂保不准就有人在背地里捣乱。我们一家子哪看得过来这不得靠亲戚们帮着!” 郭五大爷听了正容道:“大全你放心!大爷眼睛还不花心也亮大爷保准帮你看着从此我就留心了。” 郭大全满意地点头又和冬儿男人招呼一声方才走了。 这是一插曲。这样的事最近经常上演。 不但冬儿男人就是郭家女人也紧张起来。 首先就是蔡氏她紧张自己男人! 郭家大院忽然招了这么多女人还都是小媳妇和十几岁的小女娃她能不紧张吗?江明辉那样的都被谢吟风瞧上了郭家如今做大生意了郭大全又能干又会说长得也不错也不算老被乡下媳妇甚至小女娃看上那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她早晚全身都戒备着。 好在公婆商议后将作坊日常管理交给她们妯娌、还有本家几个婶子、婆婆和小姑监督男人不许进坊子她才放心些。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郭家大院这么多女人有多热闹可想而知了。一班人上工的时候另一班人熬不住的就去睡觉;要强不肯落后的不愿歇着去请阮氏等人指点织布手艺;有的蹲在水边洗衣说话;更多的女人好热闹大家来自不同地方聚在一处说不完的闲话东家长西家短比穿衣比长相比男人比公婆叽叽喳喳、欢声笑语远远传到院外。 郭大全去村头转了一圈查看收棉花的情形。 等回来听见西坊内一阵阵清脆的笑声禁不住也笑了。 他想起冬儿男人的担心觉得这方面确实要加强管理否则女人多的地方容易生事。于是他就往坊子那边走去想查看有无异样然后再定夺。 才走到门口顶头碰见蔡氏从里面风风火火地出来。 一看见他忙站住狐疑地问“你来这干什么?” 那两只眼睛就滴溜溜地在他脸上打转。 郭大全也没在意说:“我来看看。” 没事来看女人? 蔡氏就不满意了。 她一向心直口快就道:“这里面都是女人衣裳东西晾的晒的到处都是你进来干什么?天热人家穿的也少你来了人家往哪躲?” 郭大全张大嘴看着媳妇半响才道:“你瞎说什么!” 蔡氏道:“我没瞎说!” 郭大全气闷喝斥道:“天再热这院墙再高她们还能不穿衣裳?真要这样你就该说她们。说是不让男人进我们有时候也要进去查看查看的哪就不管了!靠你们这些个人管出了事怎办?就是小妹也要常进去的。你叫她们说话行事别张嘴就来什么脏的混的乱说乱传!” 蔡氏见他说了一大套道理方没话了。 只是她依然委屈地看着他。 郭大全也大约明白她心思又好气又好笑低声道:“别想那些!这买卖还没做成事情一大堆你不想正事倒想那些。” 这等于隐晦地对她保证自己也没心情想那些。 蔡氏忙点头道:“我晓得了。” 郭大全又语重心长道:“我可跟你说你那脾气急可得记着点。咱们招人家是来织布的帮咱们赚钱的不是看你脸色的。你别一高兴就忘了正事当自己是土皇帝了动不动就骂人。回头惹了事看娘怎么收拾你!这买卖一点不能马虎你对人要和气些她们说话做事你都留心些有什么事就来告诉爹娘和我。” 他说着蔡氏不住点头又道:“我晓得。要是有什么事我就跟弟妹商量再不然我问娘去不随便做主撵人骂人。” 郭大全这才满意地点头。 因对她道:“你说得也对我就不进去了。你跟她们打个招呼我跟爹下晚进去瞧叫她们收拾好。” 说着话两口子并肩往东边家里来了。r1152 正文 第146章 沮丧(一更求粉红) 西坊内人再多郭家还是很安静。 吴氏不许他们父子带人来家这边说事也叫清哑少去那边。她有年纪的人知道女人多是非就多闺女才退的亲去了引人说闲话;藏在家里养着才远离是非。 清哑知道自己并不擅长管理人事况且父兄事事安排都很好所以她也不强出头指手画脚只在想起前世什么好方法时告诉他们参考借用。 她每日除了教三个小的读书写字依然研究织锦。 相比西坊那边的热闹她的小楼内恍如天外净土。 偶尔的盼弟和陈水芹会来找她。 她们两人也在西坊内做事放工的时候来找清哑说话。一来她们亲近二来也是她们跟东家不寻常的关系别人见了只有羡慕的。 这时李红枣悄悄地回家来了。 打听到郭家的声势她心惊不已。 问郭家用的机器什么样的却没有人能说得上来。 因为郭里正放出的那条惩罚规定令村人议论纷纷她爹娘公婆羞愧胆寒;加上郭家招了无数女工那些人家那不是奉承郭家的?把江家骂得狗血淋头不算连带的把她和张福田的事也重新翻出来踩踏。 绿湾村这样毛竹坞也是同样情形。 蔡大娘把田地租给别人种了自己和大头菜都来女婿家帮忙。郭家和江家彻底撕破脸结了仇她那嘴就再不留情了在村里把江家骂得猪狗不如是忘恩负义的畜生江家人讲话都是不算数的。将来发达了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也要被休回娘家、重新娶年轻有钱好看的媳妇的叫她们当心了。毛竹坞被她搅得沸沸扬扬。 江大娘等人自然要反击。 然郭家并不像她想的那样不如江家相反这买卖的声势一拉开十里八乡都被震撼了。人都说江家眼皮子浅小瞧郭家为了攀富贵退亲。如今可后悔了等等。任江家人如何解释也没用。 江大娘气得吐血日夜不宁不安满心盼望郭家倒大霉。生意做不下去了那时才现在她眼里她就有话好说了。 江老爹恨她惹出许多事也没好脸给她。 如此情形下。李红枣根本不敢在家多待只住了一晚就走了。 走之前。悄悄交代了她娘红娘子一番话。 红娘子听得眼睛发亮不住点头。 李红枣回到霞照把郭家的近况回禀了谢吟月。 谢吟月听说一个女工一天最快能织一匹半棉布还是花布。不敢相信。棉布若像织锦一样织出花色来耗费的人力物力根本收不回成本因为它不可能卖出锦缎那样的高价。 然而。若是织得这样快那又是一回事了。 因为棉花价格可比蚕茧和蚕丝便宜许多。穿棉布的百姓也比穿锦缎的有钱人多利润不高市场广大许多倍;若再运去海外更不得了。 李红枣信誓旦旦道这是真的是绿湾村人说的听说这还不是最快的速度等织熟练了还能再快些;还有郭家的纺车一次能纺出三股棉线又快又匀净;郭家的剥棉籽机也神奇一把一把棉籽抓了丢进那个柜子里滚一遍出来也不知怎么的棉花和棉籽就分离了比手剥快了不知多少倍。 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沮丧。 郭清哑她永远也比不过她吗? 谢吟月静默一会才道:“你先去吧。回头等我叫你。” 李红枣只好退下了。 谢吟月便对着窗外静静出神。 ※ 二十天后严未央亲乘一艘大船来到绿湾村。 傍晚时船抵达绿湾村泊在绿湾坝下。来来往往的村人都驻足观看光船外面的豪华装饰便闪花了乡村人的眼目。待郭家父子闻讯派小船来接严未央和随行人出现那不凡的气度更是看呆了所有人。 众人这才相信郭家是真的要发了! 严未央听郭大全去城里说郭家已经织出五千匹花棉布了还把样品拿给她看。她见那花布图案虽然简单比不得织锦但色彩鲜艳靓丽吃惊不已。 “怎么织这么快?”她失声道。 这人还没招齐备呢! 她再忍不住了和沈老爷商议要他把这头一批货让给严家遂将沈家帮郭家收的棉花装上船又弄了些染料一并带来匆匆来郭家查看究竟。 严未央来了自然要清哑作陪。 两人自有一番话说都很高兴。 在郭家堂间只略坐了坐严未央就要去西坊观看。 “可能让我看?”她笑着问。 “当然!”清哑点头道。 这个可防不住那么多工人呢。 只能把机器封闭起来防一时是一时久了怕也不成。 当下郭家父子婆媳和清哑都陪着严未央往西坊去了。 正是傍晚的时候西坊女工们都在下午上工的还没交班晚上上工的正准备接班。看见严未央等人衣饰华丽举止从容大气不禁敬畏都规规矩矩做事不敢乱说乱看。 严未央进了坊间看见织工们坐在一排排机器前忙碌机器下面有两处关键运作部位都封闭着吃惊地长大嘴儿。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爹为什么会遗憾严暮阳太小了。 郭清哑真是纺织界新出的奇才! 这样的人谁娶回家都是娶了个聚宝盆! 她忽然很同情江明辉暗想:“这辈子你可被谢吟风给害惨了。” “清哑你真让我吃惊。” 她看了一会就转身出来了。 她自然懂规矩郭家把机器封闭就是不想秘密外泄若是老在这看就算看不出名堂也不合礼数。 当下她命管事和郭家配合验货上船她自己则向郭守业和吴氏告罪一声拉着清哑坐了乌篷船划去水上荷叶丛中说话墨玉和细妹随同撑船。 “你还好吧?”上了船严未央细打量清哑“看着气色不错可见是好了。也对你这样坚强纵一时难受终究能捱过来的。” 清哑笑了笑道:“谢谢你关心。” 严未央摆手笑道:“谢什么。别的我都不担心你我就担心你们家生意。听郭大哥说这么短日子织了这些布我等不及就要来看看。这一看我算放心了。有这些新式机器谢吟月想要把郭家踩得不得翻身可不容易。”(未完待续) r640 正文 第147章 来访(二更求粉红) 清哑扯过一只莲蓬摘了放进身后船舱内。 就听严未央又道:“不过清哑我要警告你:凡在生意场上打拼的人那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们还是要小心谢家为妙。主要是这些机器可不能有一丝差池。若这机器被人偷去了郭家也就没了半点优势了。” 清哑没有像之前那样感谢和点头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她问:“若你是谢吟月会怎样?” 严未央道:“谢吟月要在明面上击垮郭家绕不过去这几方面:首先便是售卖这有我们九家帮忙她无隙可乘;其次是成本她若仗着谢家实力从源头着手抬高棉花收购价对郭家将是个打击。毕竟咱们签的文书是按市价。” 因问清哑“这点你们可想到了?” 清哑道:“哥哥跟那些村签了两年的棉花合同。” 严未央疑惑地问:“怎么签的?” 清哑平静地说道:“和他们整个村签。我们提供花布图样或织锦图样给他们他们卖一定数棉花给郭家。明年底我家提供搅机(剥棉籽机)给他们。” 严未央听得张大了嘴。 好一会又问:“签了多少?” 清哑道:“方圆百十里凡有种棉花的村都签了。” 想想又道:“沈家也在别处帮我们收。” 严未央失笑道:“我竟小看了郭大哥和伯父他们。” 一面感叹一面又想其他关窍。 想了一会又道:“如此就剩下这机器了。” 见清哑不语便解释道:“谢家实力雄厚。谢吟月又聪明你那棉布她看了未必织不出来。只是没有你们的织机比不过郭家织得快而已。但谢家若拼着亏损和郭家生产同样的棉布投入市面也能把郭家挤垮。不过这主意却蠢的很损人不利己谢吟月绝不会用这笨法子。那么。关键便落在织机上了。” 清哑想。窃取商业秘密吗? 她静静地沉思。 严未央见她并不神情沉重也不再多说。 她知道郭家人有些手段未必就傻乎乎地任人宰割。有些事提点一下即可。他们自然会应对过犹不及。想那谢吟月磨刀霍霍的准备她也不禁期盼起来要看此一役双方斗争结果如何。 清哑。会不会再给她一个惊喜呢? 静了会清哑问她近况。 严未央便兴奋起来。说得滔滔不绝。 因没有外人在不免说些少女间的私密话儿。 先是安慰清哑说她一定帮她寻一个品性可靠家世容貌都好的郎君让她宽心。还说自己认得人多。然后就扯上各世家子弟将他们底细详尽告诉清哑这其中提到最多的要数韩希夷。 她对韩希夷的观感很复杂:说到他的时候口气恨恨的。骂他风流到处留情。心狠心冷等等;及至看见清哑淡漠了然的神情又急忙解释道:“其实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他就是爱风雅喜欢欣赏女子歌舞弹琴并不胡作非为、眠花宿柳……他就是那个风流性子喜欢沾花惹草……哎呀也不是沾花惹草是……” 清哑见她急急地解释又不知如何措辞忽然道:“你喜欢他!” 严未央一下子就没了声愣愣地看着她。 半响才黯然低头等于默认了。 “你说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再贴切不过了。” 前方竹林内一长一短的鸟鸣和着严未央轻柔的声音很美! 她以前生怕清哑被韩希夷迷住了待发现她对他并不在意并有看轻他的意思又生怕她误解他品性下流慌得又解释。 这不就明明白白告诉人她的心意了么! 唉若不是这样她当初见清哑为江明辉伤心也不会感同身受了! “这世间男子最薄情苦的都是咱们女子。” 严未央这一刻觉得自己很脆弱把头靠在清哑肩膀上幽幽感慨。 清哑从未见过她这样不觉她可怜反而好笑。 她扳过她脸颊望着她眼睛笑笑得自己眼睛都弯了。 严未央羞恼道:“你笑什么?” 清哑道:“他看不到你的好是他福薄!” 严未央怔了一会抱住她大笑道:“清哑你真好!”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要在这住一晚是肯定的反正也不用麻烦郭家她船上舱房多呢于是和清哑放开欢笑玩耍。 清哑带她用虾网钓虾说晚上做虾馅馄饨给她吃。 墨玉没弄过这玩意比自家姑娘还兴奋玩得不亦乐乎。 倒是细妹做事手脚利索却和清哑一样沉默寡言。 严未央就对清哑笑道:“你说你自己不说话就该找个爱说话的丫头伺候怎么也找了个闷葫芦?要不这样我把墨玉跟你换?” 墨玉不满地叫道:“姑娘!” 好好的把她送人她当然伤心了! 清哑道:“墨玉很好你舍得?” 严未央笑道:“淘气!不吓唬她一下她更无法无天了。” 说笑间墨玉和细妹帮忙清哑亲自调拌馅儿和严未央做馄饨;严未央又把带来的各色礼物分送郭家众人;她性子爽朗爱说爱笑和郭家每一个人都说得上话就听正屋堂间一片欢声笑语。 郭守业夫妇见气氛如此好儿女也都好笑得合不拢嘴。 吴氏看着严未央惋惜地想郭家根基太浅了不然要是能娶她回来做媳妇多好! 晚上清哑和哥嫂一起送严未央回船。 为了自家买卖郭家将绿湾坝的码头修整扩大了。 看着夜色下水上星星点点的灯火清哑仿佛看见希望的明灯。 严未央在绿湾村停驻一晚次日一早便返回霞照。 得到消息的锦商们都震惊不已—— 这才多长时候?郭家才开张就织出这么多花布如何做到的? 一时间各纺织商人把目光都集中到了郭家。 方初莫名松了口气想起谢吟月又皱起眉头。 他找严未央要了一匹花棉布来仔细观看。 据方家最精湛的织工说这样的花棉布快赶得上织锦繁杂了她一天顶多织大半匹出来。 方初想起那双纯净的眼眸本来心无旁骛地琢磨纺织直到那一天这纯净被打破了多了愤怒不耻轻蔑等等红尘情绪。 她还能再像以前一样心无旁骛吗?(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48章 态度(二合一章求粉红订阅) 又过了一段日子沈老爷带着沈寒梅来绿湾村提货。 那时郭家四百织工全部上工。加上纺纱等环节总共有七百多雇工全力运作。这次有一万多匹棉布出库。 园子里枣子红了。 傍晚时清哑要活动筋骨便和侄儿们一起下枣子。 郭勤郭俭都爬到树上去摘清哑也用一根绑了镰刀的长竹篙仰面勾枣勾了一地再和巧儿一一捡了放入篓子里。 青皮带红晕的枣儿擦干净塞一个进嘴又脆又甜。 她微微笑着忙得额头上起了汗。 正忙着忽然大头菜跑过来赔笑道:“清哑妹妹你举不动那个我帮你勾。” 清哑转头一看他正在挑柴草往西坊去。 大头菜到底是蔡氏弟弟没大的本事只好安排他做这简单的力气活赚些银子也算照顾。他一个未婚年轻男子处在一个满是年轻女子的环境中整天心都痒痒的实指望能交个好运找个媳妇过日子。这其中他尤其将清哑视为天人一般。 清哑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挑子对他道:“安排你做什么就好好做别三心二意。” 这人心地还不错就是行事没个章法和条理。 她这么说他也算是教导他了。 大头菜就有些尴尬道:“我……我是怕妹妹手酸……” “大头菜你站那干什么?” 郭大贵匆匆跑过来对他瞪眼喝道。 大头菜急忙道:“我没干什么。” 挑起担子就走。 郭大贵还不肯放过他跟着他走了一段才低声警告道:“你别有事没事往我小妹跟前凑!叫我看见你不干好事。我打断你的腿!” 大头菜仿佛被人窥破心思红了脸道:“没有没有!” 飞一般地挑着担子往西坊门口跑。 郭大贵气呼呼地看着他在西坊门口停住交割柴草才转头。 他也不是随便欺人而是有的放矢。 自清哑回来后郭家又开了这作坊。上门向清哑提亲的不知多少。然清哑一概拒绝。并求准了郭守业夫妇她的亲事由她自己做主。郭守业和吴氏哪里敢不依她自然是满口答应。所以。那些媒人全都兴冲冲地来然后怏怏地走。 长辈不松口大家自然就把主意打到清哑头上了。 然她一天到晚待在楼上轻易不下来。想见一面也难更别说讨她好了。大头菜是亲戚。见的机会比别人多一些。虽未纠缠却是一见清哑就往前凑。郭大贵见一回撵他一回。 眼下他赶走了大头菜自己来帮妹妹侄儿们下枣。 这活计对他来说熟练得很清哑等几个只帮着捡了。 兄妹正忙着说笑。忽见有人匆匆跑来回道:“沈老爷来了!” 清哑便停住手想沈寒梅应该也来了吧? 沈家的大船进入绿湾坝再次引得绿湾村人轰动。 沈亿三和沈寒梅在郭守业父子陪同下。进入郭家正屋堂间分宾主落座。上茶寒暄又引荐郭里正等人;沈家的随从则把带来的礼物从船上往岸上搬一箱箱一担担有瓷器有锦缎有玩物有吃食看得人眼发直;除此外沈家还帮郭家收了许多棉花也一并运过来了。 郭守业自然感激不尽。 沈亿三寒暄毕将目光落在郭大贵身上对郭守业赞道:“这便是府上三少爷?嗳呀长得好!生龙活虎的模样有朝气!嗳呀不错不错!好好好!” 人不知他心思见他赞不绝口都看向郭大贵。 连郭守业也觉得奇怪莫非老三真是富贵相?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呵呵笑了。 这举动落在沈亿三眼里觉得这孩子实诚、阳光还没小家子气虽是农家少年朴实了些却如浑金璞玉精心培养将来大有可为! 他绝不是利欲熏心拿女儿换利益的。 他有自己的理由和打算:沈寒梅嫁去豪门富贾家固然容易然那些家族谁不是错综复杂以她的性子很难出头没准还要受害;郭家新进小商贾根基虽浅薄前途却远大家业也不复杂女儿进门必定过得轻松如意加上沈家在后撑腰就算郭大贵是三房将来也绝不会逊于郭家大房和二房。 因此他对郭大贵是岳父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渐渐的郭守业也看出些门道来了也是意外之喜。 众人寒暄说笑的时候清哑低声和沈寒梅说话。 沈寒梅问她做什么。 清哑说刚才她在打枣子呢。 沈寒梅听了眼睛一亮道:“真的?还有吗?” 清哑就起身向爹和沈老爷说她带沈姑娘去打枣子。 沈老爷急忙挥手道:“去吧去吧!”又对郭守业等人笑道:“他们小儿女跟我们老家伙坐一处不自在手脚都没处放了不如让他们自己玩去。” 郭守业也忙点头又让郭大贵跟去照应“别割了手!” 郭大贵忙答应了陪着妹妹和沈寒梅往园子里来。 沈寒梅的丫鬟、郭勤等人跟着浩浩荡荡一群甚是热闹。 到林子里郭勤兄妹三个跟猴儿似的一溜烟爬上树去了;郭大贵则用长竹篙勾枣清哑和沈寒梅等人在下面捡。 那沈寒梅到底出身大富之家郭大贵不过是农家小子又淳朴实在不像那些富家子弟有手段心机她在他面前就很自在。 郭大贵为人则大咧咧的身为主家妹妹本来话就少沈姑娘又腼腆他再不出头招呼。都成木头了。于是他拿出哥哥的派儿来管着她们、照顾她们又是不许她们干这个、做那样生恐出事。 沈寒梅玩得兴起又和他熟了些胆子越大了起来。 她就找他要过竹篙去要亲自打枣。 可她看着郭大贵弄容易。轮到自己却难。 那竹篙本就长。又绑了一把镰刀在顶端她举在手上都觉吃力费劲哪还能勾枣子。一勾一滑。忙了半天也没勾下来一串。 她很丧气因见郭巧爬在树上摘十分有趣眼珠一转。便对郭大贵说她也要上树。坐在那枝桠中间隔得近了好勾些也没那么费劲叫他扛梯子来。 郭大贵断然拒绝! 沈寒梅本是随口说的。谁知他却不像那些身份低微之人在她面前低头哈腰果断拒绝不说竟然还训了她一通。她就跟他杠上了又是撒娇抱怨。又是恳求他。 “巧儿那么小都上去了我怎不能上去?”她质问他。 “你懂什么!爬树越是人小越容易他身子轻。你没爬过的上去要是掉下来摔了怎办?”郭大贵放脸道。 “你不会在下面接着!”沈寒梅道。 “接你?你这么大个人我能接得住吗?真要砸下来不把我砸成肉饼才怪呢!”郭大贵觉得她想法很不可思议。 “砸肉饼包馄饨。”郭勤在树上接道。 郭俭和郭巧大声笑起来。 沈寒梅羞恼道:“你说我胖?” 郭大贵道:“你不胖那我也接不住。不许上去!” 他口气严厉了些觉得这小女娃得严管。 清哑觉得沈寒梅今日有些任性忙也劝她。 沈寒梅的丫鬟也苦劝。 无他若是小姐跌坏了她们可就麻烦了。 郭巧也在树上脆声道:“沈姑姑你别上来我摘枣儿你捡。” 沈寒梅看着她荡悠悠的小模样郁闷不已。 她又不是为了枣儿还不是看她在上面有趣才想上去的。 她便站在那绞着腰带幽怨地看着郭大贵。 郭大贵头疼想这富家小姐就是不听话都是惯出来的毛病。他小妹从来就不这样又懂事又听话别提多乖巧了。 可沈寒梅是郭家客人得罪不得他只得半哄半教训地对她道:“你在家爹娘肯定事事都依着你那你也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着又指树上道:“瞧这么高是闹着玩的吗?你长得跟仙女一样回头从上面掉下来‘吧唧’一声把鼻子砸歪了胳膊腿砸断了就算你家有钱治好了走路也这样——”他故意瘸着腿学走了两步给她看——“仙女变丑女到时候看你哭去吧!你听话别爬我等会带你去钓虾。那个才好玩呢!” 他想着严未央来了喜欢钓虾用这个哄沈姑娘想必也管用所以就说了。 沈寒梅本是一时兴起见他说得这样又哄她清哑也在旁看着她有些省悟过来忸怩道:“不去就不去!瞧你啰啰嗦嗦说这些像个奶妈子。郭妹妹就没你这许多话。” 郭大贵道:“那是为你好。换个人她摔死了我也不管!” 沈寒梅羞红了脸又喜欢因问“怎么钓虾?” 郭大贵就色色告诉她怎么放饵怎么下网等等。 正闹着郭守业陪沈老爷往西坊去看织布来到近前。 沈老爷听见郭大贵一番话眼睛大亮。 原来不过看他实诚可靠谁想竟然颇有刚性面对自己宝贝女儿这样的富贵美貌女子并不一味地言听计从、讨好奉承还能想出一篇道理来劝解和管教真是意外之喜! 他对郭守业笑道:“你这三小子我喜欢!我这女儿看着乖巧也是有些脾气的倒听他话、信他管。” 准确地表达了自己心意却又没明说什么。 只因这个时候向郭家提亲目的性太明显了容易被人看轻总要等郭家做出些样子和气象来才好提这事。他又怕郭守业随便帮儿子定了别家所以先表明态度。 郭守业就明白了看着沈寒梅笑得眉眼舒展。 大家到了近前沈老爷就对女儿道:“九儿别任性!你只顾玩回头真出了事叫你郭三哥脸上怎么下得来?就算爹我不怪他他自己也怪自己没照顾好你。” 当着郭守业等人沈寒梅越难为情了低声道:“知道了爹。” 沈老爷又对郭大贵道:“大贵别由着她胡来!” 郭大贵见他竟不袒护女儿很高兴忙道:“嗳。沈伯伯放心。” 大家又说笑几句吃了几颗枣就往西坊去了。 清哑等人没跟去依然在园子里玩。 西坊内正是织工们将要交班的时候。 上晚班的织工已经吃了晚饭洗澡洗衣准备接班上工。水边蹲了许多女子洗衣院内也有许多人来来往往看见这边郭大贵和清哑兄妹陪着几个华服女子打枣都站在大铁栅栏门内对这边瞧。 陈水芹见郭大贵和沈寒梅说笑亲近心中酸楚。 她暗中喜欢他不止一日了却只是痴心妄想。 郭家还没发家时她爹娘就暗中托人说媒吴氏都婉拒了;如今郭家弄成这般气象她的心思更加渺茫无期了。 那女子一身富贵和郭家兄妹很熟近会嫁郭大贵吗? “清哑姐姐给几个枣儿我吃!”郭盼弟对外招手大叫。 她也在西坊做工。她娘原不让她来的然她见坊子里招了那许多女娃儿就动了玩心想着在外做事没爹娘管束不说又能多认识朋友还能赚银子这多好的机会因此死活吵着来了。 清哑闻声转脸见铁栅栏门内站了数名小姑娘都殷切地望着这边便提着小篮子走过来。 她微笑着各人都抓了几个枣递进去。 “吃多了不好。”她道。 众人都笑着向她道谢。 郭盼弟看着沈寒梅小声问道:“清哑姐姐那是谁?” 清哑道:“沈姑娘。” 郭盼弟羡慕地说道:“她长得好好看!” 冬儿是新婚不久的不**跟媳妇们在一处也跟这些小女娃结伴。 她对清哑道:“少东家长得也好又斯文。” 如今她们都知道清哑是郭家的女少东是以这么说。 清哑微笑问“你一天能织多少?” 冬儿自豪地回道:“最少也有一匹半!” 她如今已经很熟练了手快得很。 清哑道:“好好做过年给你们发红包。” 众女便欢呼起来。 一时铃响开始交班了众人这才散去。 沈老爷是第二天上午走的。 走时郭守业夫妇带着郭大贵等一行人搭顺风船随同他进城。因为沈家在帮郭家收棉花虽然郭家按数给银子但郭守业还是不想太麻烦他便命郭大贵去接手这一摊子。 郭勤郭俭想进城见识郭守业居然也答应了。 同去的还有郭五大爷就是先送菜给郭家的那个。郭守业让他老两口去田湖南街槐树巷的宅子看管打扫并烧煮洗刷等以便照应郭大贵等人。(未完待续) ps:粉红500加更。 r640 正文 第149章 离间(一更求粉红) 到了霞照郭大贵便带了人跟沈老爷去了。 郭守业将事情安排妥后则带着两个小孙子上街去逛。 各处都逛了也吃了许多好吃的他便往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来告诉二小“三旺街织锦铺子旺玉器铺子旺瓷器铺子旺。” 郭勤和郭俭那是兴奋不已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然郭守业指着江竹斋对他们说:“那就是江明辉的铺子。” 二小乖觉地不吭声了只远远地看着。 江竹斋门前人来人往生意依然红火。 看了一会爷孙三个进了斜对过一座茶楼在窗边座位坐了一面喝茶吃点心一面留心对面的江竹斋。 郭勤不知爷爷为何要等在这里也不敢问。 等了不知多久江竹斋门内出来几个女子。 为首的正是谢吟风。 郭守业便低声对郭勤道:“看见没那就是江明辉娶的狐狸精谢家的。给我记好了!” 郭勤立即两眼放光死盯着谢吟风连点头也忘了。 郭俭不懂还傻傻地问:“爷爷她是狐狸精变的?” 郭守业点头道:“是千年的狐狸精变的。” 郭俭倒抽一口冷气。 爷仨到天黑才回家。 第二天郭守业又带他们去田湖上玩。 第三天郭守业忙自己的事去了郭勤跟奶奶招呼一声和郭俭一溜烟上了街径奔江竹斋而来。 他和郭俭满街乱窜却时刻注意江竹斋。似在等候什么人。 中间他见江明辉出来一次送人却没过去。 第四天他又和郭俭去了三旺街。 那么巧的他看见谢吟风被几个丫鬟簇拥着从远处过来。 他便敏捷地拉着郭俭飞一般跑到江竹斋门口。朝里探头探脑。 江明辉正好在前面铺子里应对一个顾客。一转身便看见他们。 他顿时惊呆了疾步走出来“勤娃子。俭儿!” 郭勤仰头叫道:“明辉叔叔!” 郭俭也叫:“明辉叔叔好!” 江明辉两眼酸涩哽咽道:“好好!” 想不到他们还记得他还叫他。小娃儿就是单纯。 他强忍难受问他们怎么来了。 郭勤就说。他们是跟爷爷奶奶进城的。昨天逛街的时候看见明辉叔叔在这门口晃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爷爷有事去了他就带弟弟偷偷地跑过来。想看能不能再碰见他。 一席话说得江明辉差点又掉泪。 昨天他确实出来送人过。 可是他如今已经不是他们的明辉叔叔了他们知道吗? 他轻声问:“你小姑可好?” 郭勤猛摇头道:“不好!小姑天天不说话。” 他可没说谎。他小姑一向不说话。 然江明辉听了这话却想深了一层:清哑本来就不爱说话如今更是没话了吧?她哪里还有心思跟人说话呢! 正呆呆的。郭俭忽然问道:“明辉叔叔你怎不去我家了?” 郭勤听了急忙捣了他一下道:“明辉叔叔不能去我们家了。” 听他口气好像知道内情。 然看他对江明辉的样子又似乎并不太懂。 真懂的话怎么会来找明辉叔叔呢? 赤子心肠令江明辉黯然神伤眼中沁出泪来。 郭勤忽道:“明辉叔叔我们走了。爷爷不让找你。” 江明辉急忙拉住他从腰间荷包内掏了几两碎银子塞给他道:“去买吃的。叔叔不能陪你了。你也别乱跑快带弟弟回家吧。街上有拍花子的专门拐小娃儿。你要机灵些别听信人话跟人家走。以后不许带弟弟出来乱跑。” 郭勤答应道:“晓得了明辉叔叔。” 说完攥着银子拉着郭俭就跑了。 跑去的方向正迎着谢吟风一行人。 郭俭被哥哥拽着跑跌跌撞撞。 他喊:“哥哥我跑不动了。” 郭勤便慢了下来。 那时他们正好与谢吟风等人交错而过。 郭勤装不认识郭俭根本记不得她了。 郭俭问:“哥哥明辉叔叔是坏人吗?” 他人小确实疑惑此一节。 他想着家里人都恨江明辉哥哥带他来找他想必有什么事。江明辉对他们依然和气还给银子他们买吃的不像娘骂得那么坏所以他糊涂了。 郭勤正要引谢吟风注意便是郭俭不问他也会开口的。 这会子弟弟问了正中下怀便呵斥道:“瞎说!明辉叔叔是好人!还给我们银子买好吃的呢——”说着把手摊开把银子给他瞧——“明辉叔叔说都是谢狐狸精死不要脸死活拉他去拜堂成亲要死要活要嫁他他拿她没法子。他说等他赚了大钱就把谢狐狸精休了还娶咱们小姑。明辉叔叔说他最喜欢小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叫我们回家跟小姑说千万要等他!” 一边说一边就和郭俭脚下不停地走过去了。 他仿佛根本没看见谢吟风等人。 谢吟风却听傻了也看呆了。 她是看见江明辉站在门口和这两个小孩子说话的又看见他从荷包里掏银子给他们也看着他们跑过来再听见这无心小儿之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锦屏气得双眉倒竖就要回身去抓那两个小孩子来问明白。 谢吟风拦住她道:“别去问他们有什么用。” 要问也该问江明辉。 等回到江竹斋她打量江明辉只见他果然失魂落魄的眼中伤痛尚未退去心中本就存一分疑惑此时对那小孩的话便信了三分。 她又伤心又愤怒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样问道:“才见你在门口跟两个小孩子说话。那是谁家的孩子?” 江明辉听了一惊掩饰道:“也不知哪来的不认得。我见他们乱撞怕被拐子拐去了就说了他们几句。” 谢吟风见他虚词掩饰对郭勤的话又信了三分。 她看着他轻笑道:“哦!” 很意味深长的一声。 江明辉不自在淡声道:“我一幅图作了一半要赶着作完。晚上你不用等我吃饭也不用给我送点心了我才吃过了的。” 说完就直直地走入隔壁套间去了。 谢吟风见他回避躲开又信了三分。 至此她已经完全相信了那两孩子的话。(未完待续)r580 正文 第150章 离心(二更求粉红) 也难怪她如此想那两孩子并不认识她走过她身边无意间说的话还能有假?问江明辉他又这般掩饰怎能不让她起疑。 她便气得手脚发软—— 真是薄情郎! 枉她掏心掏肺地对他为他惹一身臊他竟这样待她! 当下她也不去后面又回到田湖西街自己陪嫁的宅子。 这一日她做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晚上她等了许久江明辉也没过去。 她便知道他又歇在铺子那边了。 次日一早她梳洗过后就来到江竹斋。 江明辉不在铺子里。 竹根说小叔一早就去田湖作画了。 这段日子以来江明辉终日埋头编制画稿不大理会外事。有时忙晚了就歇在铺子里清晨傍晚也经常去田湖对着风景作画。这本是好事谢吟风也愿意看见他这样上进然渐渐的她便觉出不对来。 他连她也一并不大理会仿佛关闭了心房。 无论是夜晚她在旁红袖添香还是白日陪他在风景优美的湖上作画他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心无旁骛。叫他吃便吃叫他喝就喝对她的体贴和温柔顶多说声多谢没有柔情缱绻没有会心一笑。便是她主动缠绵他也是满脸疲倦无心应付她。 她便难受极了满心幽怨却说不出。 她要的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夫君不是木头人! 她希望他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而不是将她抛在一旁。 她喜欢他原来阳光纯真的模样喜欢她瞅他一眼他脸红的模样喜欢他做买卖时专心投入地招呼客人的模样……所有这些。都流露出朝气与活力那是一个有血有肉的阳光美少年! 这变化是从金缕坊回来后开始的。 她不喜欢他蜕变后的样子。 若她喜欢她之前就不会选他她身边多的是那样的商家子弟! 因江大娘对她说江明辉看似斯文其实很倔。他拧起来的时候最好别跟他拧着来。随他自个去。过一阵子他就好了。所以她之前都耐心地等待希望他能快过了这拧劲。 今日她却没了耐心。 想起那两个小孩子的对话。她心如油煎。 她也不去找他了而是回去杏花巷娘家找堂姐。 她想知道堂姐如何对付郭家。 往年这个时候谢吟月都已经回到景泰府谢家然今年她却一直滞留在霞照城。 不单她。九大锦商也都没有离开。 不知为何大家一致都将新织锦作坊建在霞照。而不是回到各自老巢。所以今年的织锦大会过后霞照城种种繁华依然不减。 谢吟风到观月楼的时候李红枣正在里面听吩咐。 谢吟月已经探知郭家种种举措却一时无从应对。 有九大锦商相助。加上郭家拥有新技术和织布机至少今年她是无法动摇郭家的也不能明目张胆对郭家打压。 但是。她有的是耐性。 机会总是特别青睐那些有耐性、等待在暗中伺机出手的人。然在这之前。摸清对手情形知彼知己早作布置才能在机会到来时一举击溃对手! 她叫李红枣来就是为这事。 “……不能偷也不能抢买也好骗也好我只要那机器的大致图样。只要做到这点你就立了大功。我定不会亏待你。”她对李红枣交代道。 “不能偷不能抢怎么办?”李红枣为难。 “这便是智谋了。郭家骤然间撑起这大一摊子上上下下足有七八百人难道就都是心齐的?就没有一丝疏漏?那是不可能的。疏漏肯定有端看你如何寻得并下手了。让你去是因为你熟悉郭家。你若寻得他们空隙便想不出法子也不要紧只管来告诉我我自有主意。”谢吟月冷静分析给她听。 “我知道了。”李红枣本就心思玲珑听到这眼睛一亮重重点头“大姑娘请放心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到了先来回大姑娘再做打算。” 谢吟月见她领会了点头道:“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要紧这事不急。最近你多回家几趟多向村里人打听郭家的事。听多了看多了自然就发现空子了。” 李红枣不敢拒绝只能应道:“是!” 谢吟月根本不怕暴露她就是要利用她。 她暴露了正好可以澄清谢家是被她报复郭家牵连带累的;她出头暗算郭家把弄来的东西给谢家哪怕被人发现了依然是她在报复郭家。总之她就是谢家的挡箭牌。 可是她不怕也愿意这样和谢家合作。 她心里觉得谢家也不是全然能撇清的谢吟月是真正在用她。只要她拿出足够的手段来就一定能得到大小姐重用。 锦绣看着李红枣离去的背影对姑娘佩服万分—— 这样一个人也利用上了还这么彻底足见她智谋! 谢吟月也看着李红枣的背影沉思。 她并没有惭愧不安的感觉。 反间计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常用的计策。 商场如战场她当然要用这一招。 若郭家连人也管不好说明没有资格在纺织界立足! 因为即便没有谢家别的商家也一样会觊觎郭家的东西。 譬如上次郭家无偿将织锦和织布机公开单单撇下谢家就是为了规避这灾难。这也确是上上策。否则以他们的根基哪怕是多撇一家也会令他们树立强敌从而举步维艰!可他们全然公开夏织造又将那织锦列为贡品指明由九大锦商专门织造余下的二流商人便绝不会再对他们出手了因为那不是他们可以染指的纵抢了来也暴露了自己。 良策是良策却不是任何人都有魄力行的。 换任何一家都断舍不得! 哪怕是拍卖也要赚一笔。 但收了别人的银子钱货两清结果自然不同。 郭家就很舍得。 有舍才有得所以换来了如今的局面。 连方初都不能帮她了还竭力阻止她对付郭家。 好一个郭清哑! 她不得不佩服她。 越这样她越有斗志! 她有种瑜亮相逢的感觉。 她到底是周瑜还是诸葛亮呢? ……(未完待续)r580 正文 通知 爬上来通知:今晚没有加更朋友们别等了。理由……(*^__^*)我不好意思说!说了也白说好像找借口。大家就当我熬不住了歇歇气!!!其实我真有点熬不住了~~o(gt;_lt;)o~~i954 正文 第151章 红枣(一更求粉红) 李红枣在院里顶头碰上谢吟风。 谢吟风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似有所疑。 李红枣向她施礼瞅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谢吟风进了观月楼到东小书房见了谢吟月。 这是她们姐妹自金缕坊回来后首次相见。 谢吟风是不敢来见谢吟月;谢吟月是不想见谢吟风所以派锦绣过去以言语敲打了她一番也就罢了。——嫁出去的女儿她还能对她使用家法不成! “妹妹怎么今天来了?”谢吟月直言不讳地问堂妹。 “姐姐天天忙早该来看姐姐的。只是妹妹笨的很怕再鲁莽给姐姐添乱所以就听了姐姐教导待在家里伺候相公。刚才相公去湖上作画妹妹便偷空过来看姐姐。再问姐姐可有要妹妹出力的地方妹妹一定谨遵姐姐指教再不敢随意行事。”谢吟风也不敢太拐弯委婉地表明来意。 谢吟月看着她没出声。 锦绣上了茶和锦屏等人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谢吟月才开口。 没有回答谢吟风的问题却幽幽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妹妹既然选了江明辉就和他好好过吧。虽然他上次在金缕坊驳了你的颜面却是情有可原的。况且经此一节后他已沉下心来努力奋发将来必有所为。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你因此事和他生了嫌隙不但于情不合且于理不通。——试想一个男子为了富贵和名利转头就将昔日心上人抛诸脑后且心安理得毫不愧疚这样的人如何要得?这方面江明辉倒有些可取之处算你有些眼光。你只要一心一意照顾他天长日久自会姻缘美满。我言尽于此妹妹仔细想清楚。” 她对江明辉的近况了如指掌所以发了这番话。 谢吟风听得满心酸楚翻腾又不知如何分辨。 便是姐妹这夫妻之事她也不便对她说。 还有一宗:她也羞于启齿! 她自幼便觉得自己并不比谢吟月差如何肯将这短处暴露给她? 当下也不多说委委屈屈地点头受教坐了一会便借口过母亲那边去离开了观月楼。 离开后她自去谢二太太那却命锦屏去找李红枣。 锦屏没有找到李红枣。 李红枣其实就在织锦坊内被谢天良找去了。 谢家父子也知道了李红枣的事。因谢吟月另有安排所以不曾点破为难她。但是随着郭家生意强势竖起谢天良忍不住了。 织锦坊后仓库房隔壁的验货厅内少年和李红枣静静对峙。 李红枣见他目光不善本能后退。 谢天良步步进逼将她逼得退无可退靠到墙壁上。 他探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俏脸捏得走了样恶狠狠道:“小贱人你敢祸害我妹妹为自己报仇小爷剥了你的皮!” 李红枣使劲甩头也挣不开他的钳制。 她便怒视他眼神倔强毫不畏惧。 谢天良被这目光惹火了;加上两人脸对脸他发现这乡下来的村姑其实长得很鲜嫩别有一番诱人的滋味盛怒之下要压服她内心忽然滋生一股邪恶的欲望来遂凑上去狠狠咬住那红唇。 李红枣如同天塌地陷奋力挣扎。 她眼中流出屈辱的泪水。 她力气也蛮大双手抵住谢天良的肩膀将脸扭到一旁喘息道:“大少爷你敢再动手我便拗不过你就死给你看。哼你心里知道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我要死了谢家还想干净?!” 面对谢吟风时她竭力周旋、抵赖;面对谢吟月时她绝对服从甚至将所有罪责一肩担下;面对谢天良她却坦诚不讳还反威胁他。 这就是李红枣! 谢天良咬牙道:“小贱人你敢威胁小爷!你不是会勾引张福田吗?在小爷跟前装什么正经!” 李红枣怒道:“我勾引张福田因为我喜欢他!” 言下之意她讨厌谢天良。 谢天良怒极反笑:“你喜欢张福田?那个蠢材!” 李红枣不为所动。 蠢材也是她的丈夫她不会背弃自己的丈夫。 所有人都当她是轻浮的女子可她不是! 她不是!!! 她含泪盯着谢天良“你再不放手我就咬舌。” 谢天良愤怒之极道:“你咬!你咬!你咬了老子就对人说你是见事情败露自己自尽的。贱人你不是要报复郭家吗怎么做下这件事就不管了?你怕了郭清哑?” 李红枣急忙道:“我怕她?笑话!我刚才还去见了大姑娘就为了对付她。大少爷要是为了郭家的事来的就放了我。我不用你逼我这辈子都跟郭家不共戴天!你要逼急了我反正我破罐子破摔别怪我不客气!” 谢天良忽然有些佩服这女子都这样了也不见她屈服。 但他也不肯就这么放了她努力凑近她脸问:“哦你要怎么对付郭清哑?说给小爷听听。要说得好小爷一高兴放了你不算还帮你要钱要人都随你;要是说不好哼看小爷怎么消遣你!” 这一会他居然贪恋起她的气息来说话时把鼻子轻嗅神情颇为陶醉又盯着她的眼睛不放似勾引似压迫似震慑…… 李红枣绷着脸道:“不用我替大小姐办事。” 谢天良冷冷盯着她不语。 李红枣不想同他纠缠眼珠一转对他说了一番话。 谢天良便放了她“这还不容易!我告诉你……” 也对她说了一番话。 李红枣深吸两口气让自己镇定又整理衣裳。 谢天良在旁看着她她也不时和他应答一两句不知道的看他们像一对私会的鸳鸯哪里想到刚才曾生死相搏。 临去时谢天良对她嘲笑道:“你真会装正经!我才不信你会喜欢张福田那个蠢东西。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好就为了他你跟郭清哑闹翻?” 李红枣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分辨。 她心里却道:“再蠢也比你这绣花枕头强!” 一面匆匆走了。 她生恐被人看见在屋宇间左躲右闪跟做贼一样。 回到工坊还不能露出一点行迹强装无事人一样。 这时她才觉得城里也不是那么美好。 忽然就怀念在家时水上荡悠悠的小船来。r1152 正文 第152章 断(二更求粉红) 李红枣离开时谢天良望着她背影恨恨道:“小贱人!” 他安排了工坊的事就回到自己院子。 少时谢吟风来看他。 姐弟两个说了会话谢天良就把李红枣的话告诉了姐姐。 谢吟风听后想了会道:“你让她去做你别出头。” 谢天良道:“那是当然。我去找她就为这个。” 因问谢吟风“姐夫这阵子还好?” 谢吟风含糊道:“还好天天埋头琢磨画稿、编竹丝画手艺越来越精了。他编出来的东西价格都要贵些别人学不来的。” 谢天良听了高兴说他哪天过去看看。 谢吟风没有接这话茬坐了一会就走了。 这天晚上江明辉回了田湖西街宅子。 谢吟风待他一如往常江明辉也没怎样。 正是八月下旬天上一弯明月。 晚饭后谢吟风在院中弹琴。 锦屏燃了玉香炉袅袅轻烟散出然后站在一旁。 江明辉在书房读书听见那幽怨的琴声心情更低沉。 他想起清哑弹的琴音。 他虽不太懂音律然听了清哑弹的琴内心烦虑涤荡一空说不出的安宁平和。而谢吟风弹的琴曲要么充满缠绵初听还能动情;这会子又满是哀怨他正心中不好受听了这琴音更加苦闷悲伤一腔郁结无处抒发哪里还有心思去安慰她! 谢吟风始终不见他出来越发孤单。 除了锦屏就剩天上一弯明月冷冷地照着她。 寒露透衣而入凉入心底。 “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别人思念心上人是因为远离。 她与他近在咫尺却唤不来他。 这怎不叫她愈加幽怨? 想起白日那两个孩子的话她恨极了郭清哑。 恨意一起心情紊乱再不能静心操琴指下全无章法就听“蹦”一声琴弦断了伴着一声低呼。 原来是伤了手指。 锦屏急忙上前查看又喊锦扇等人拿药来包扎。 乱哄哄的忙了一通江明辉始终不见出来。 锦屏吩咐锦扇照顾姑娘她自己气呼呼地往书房来找。 进门先闻见一股酒气。 定睛一看江明辉醉伏在桌案上旁边放着一坛开封的女儿红。 他竟然就这么牛饮也不用菜肴相佐! 锦屏气得无可奈何还要替他收拾。 谢吟风听说江明辉醉了半响无言神情呆呆的。 锦屏知她心思将小丫头们都打发下去后低声劝道:“姑娘别气着自己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咱们不是说好要慢慢来么。姑爷是重情的人对姑娘一向尊重总有被姑娘感动的一天。就是那两个小孩子的话我看也大半是胡说姑娘别信他。” 谢吟风闻言抬头对她道:“明天你叫两个人在郭家附近等着看那两个孩子是不是郭家的。” 锦屏点头道:“这还用说奴婢早就查明了确实是郭家的。那他们的话也不可信毕竟年纪小。姑娘别想这事了且歇去吧。” 一面伺候谢吟风睡下了。 搅得江谢二人不得安宁的郭勤此时睡得可香了。 还有郭俭也是笑眯眯的嘴角流着哈喇子肥嘟嘟藕节似的一条小腿搭在哥哥肚子上睡得呼天呼地皆因这两日玩得太开心了。 第二天他们便随郭守业和吴氏回乡去了。 郭大贵等人则留在城里。 郭家大院又在修整。因院内人来人往太过嘈杂所以郭大全命人将宅子外也砌了道围墙将宅子和工坊彻底隔开省得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郭家;又在后院起一路正房和两路厢房让清哑和两个老的搬去后院住。郭守业两口子住上房东清哑住在上房西。 如此一来清哑所处环境就更安静了。 中秋节的时候郭家杀了一头猪给织工们开荤。 大院内欢声笑语男男女女都喜气洋洋。 男人们觉得特别有劲虽然看不见那些女织工然隔着墙耳朵里听着她们清脆的笑声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那心里也十分满足比平日在家过日子生动多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充满无名的期待。 酬劳高气氛好大家的干劲自不必说。 原本手生的经过这些日子锻炼也成熟手了。 四百织工每日稳定有六百匹棉布一月量产接近两万匹。郭家根据这稳定的数据与各家履行合约十分稳当。 郭守业心下算计等再稳定些再逐步扩招人手。 清哑见一切都按计划持续发展十分开心充实。 有时候她也会跟嫂子去西坊走走、看看。 每当她去了都被小女娃们围住叽叽喳喳说不完的话。 她总是面含微笑静静听着。 听到些织布心得体会她回去思索改进很是收效。 闲谈说笑间盼弟透露:陈水芹定亲了。 男方住乌油镇那边家里好大一份家私人长得也好。 “水芹如今拼命做攒钱置嫁妆呢!” 众女听了轰然大笑起来。 陈水芹羞红了脸低下头不敢看人。 盼弟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母亲那么喜欢逢人就说你倒难为情起来。迟早还不是要嫁的。” 众人听了又笑。 陈水芹越发把头都低到胸口去了。 清哑见她虽害羞神情还算喜欢可见对这门亲事还满意也代她高兴。她知道她喜欢三哥郭大贵常借口找她接近三哥。可是三哥对她不在意爹娘又不看好这门亲她也帮不上她。如今她有了好归宿她自然松了一口气。 十一月半的一个晚上清哑熬得有些晚阮氏从外走进来。 巧儿一直跟着清哑她是来看她们姑侄两个的。 清哑的房间如今可不比当初了不仅床、箱柜桌椅等家具精致许多帐幔帘栊雅致宜人摆设也不一般:严未央来的时候送了许多礼品沈家也带了许多上好的瓷器玉器来她自然不缺东西摆。 清哑听二嫂说还要去西坊查夜便站了起来道:“我也去瞧瞧。” 阮氏没有劝她不去只叫细妹帮她加件斗篷说外面风大。 清哑做事一般都有道理不会随便赶热闹。 当下细妹留下来照看巧儿她姑嫂两个便提了灯笼往前面去了。 冬夜寒风凛冽西坊内却一片火热。 正是交班的时候媳妇姑娘们穿插进出说笑不绝。r1152 正文 第153章 死亡(二合一章求订阅粉红) 阮氏和几个管事媳妇各坊间门口站一个监督察看。 乱了一阵交班完毕才好了。 大家坐下继续织布就听得织机嘎达嘎达响说话声也没了。 清哑便走过去一条条走道穿梭两边察看众人。 走到一台织机前定睛一看织工是陈水芹。 她不禁停住脚步。 她记得盼弟早上说她和水芹该上半夜的班。 陈水芹见她看着她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我帮冬儿织一班她晚上肚子难受躺着起不来。” 清哑没出声继续看着她。 陈水芹不知她为什么这样看她又强笑道:“我还撑得住。” 旁边有个媳妇打趣道:“就撑不住也要撑多织些攒钱买嫁妆嘛!” 众人闻言都笑又不敢大笑毕竟在上工的时候。 清哑目光来回扫了一圈对水芹道:“我有个东西要送你明早你来找我。” 水芹忙道:“嗳明早我就去。” 旁人都羡慕地看着她羡慕她和少东是好朋友。 水芹却不见欢喜心头惴惴。 清哑出去后对阮氏说了一番话。 阮氏目光一凝。 这晚她就一直站在陈水芹所在的坊间门口。 陈水芹察觉后面色苍白如纸手脚僵硬那布就织得不均匀了和平常根本不能比。 次日清晨她交过班后阮氏对她笑道:“小妹叫你去吃早饭。” 陈水芹觉得眼前一黑。 其他织工还只管用羡慕的目光看她觉得她太受少东家青睐了。 清哑卧房外间陈水芹木然坐在椅内。 清哑坐在她对面默默地望着她。 “谁让你做的?”终于她问。 陈水芹没有回答却低声哭了起来。 清哑任由她哭也不劝解。 不知过了多久她道:“你走吧。” 陈水芹抬起泪脸惊愕地望着安静的少女。 好一会她忽然起身“扑通”跪下了。 “清哑我……我不是成心的!我……” 她惶恐解释不清。 再说要如何解释呢? 她给冬儿下药让她闹肚子然后趁机说帮她代班。这样两班交接的时候她就不用出去了。然后她利用早准备好的工具撬开织机下封闭的木板偷看里面结构。 谁想今晚阮氏和清哑一同来了织工们很积极后一班很快就进了坊间仓促间她只拔了三颗钉子加上做贼格外心慌意乱根本没来得及看清里面构造。 清哑心地纯净感觉十分敏锐。 她本就觉得陈水芹帮冬儿带班有些蹊跷须知坊子有规定:生病了可以告假不用找人代班不然任谁整晚织布便是铁打的也撑不下来。再有那陈水芹见了她神情极不自然她就疑惑了。再对机器下面一看哪有不明白的没当场搜查闹开算给她面子了。 但是也仅限于此。 她绝不会心软留下陈水芹的。 这世道太无情了! 李红枣如此江家人如此陈水芹也如此叫她如何相信人? 陈水芹哭着求道:“清哑你放过我这一回。我……再不敢了!清哑看在咱俩个好的份上你饶过我吧!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清哑摇头道:“你走吧。” 想想又补充道:“我不会对人说的。” 说出来陈水芹这一生就完了。 恐怕还会影响到她的亲事。 不对恐怕她就是受定亲的那户人家指使! 这门亲事来得实在蹊跷:男方条件优厚却跑这么远找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农家姑娘;陈水芹又无特长长得也不是特别出色;双方又没见过也不是亲戚这是为什么? 想毕叫她走的念头更加坚决了。 陈水芹面上就现出绝望的神情。 待要再求就听细妹在外叫道:“姑娘老东家还在前面等你呢。”跟着走了进来。她如今是时刻寸步不离地跟着清哑。刚才清哑叫她出去她在外等了半天又听见里面哭声到底不放心还是进来了。 清哑就站了起来望着陈水芹。 她有些疑惑都这样了她还想留下到底凭什么? 细妹进来了陈水芹无法再求只好站起来木然走出去。 清哑也走了出去发现吴氏也等在外面。 她笑着招呼陈水芹:“水芹走了!” 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陈水芹蚊子哼哼似的应了一声匆匆擦了一把泪走了。 清哑就和吴氏来到前面郭守业和郭大全等在厅堂。 他父子母女商议一番后阮氏便去西坊公布一条消息:陈水芹快要成亲了不好再留在工坊做事要回家置嫁妆待嫁。 众女全无怀疑纷纷向陈水芹恭贺。 有人还打趣她说大家好歹在一起几个月成亲时她们都要去送礼的要讨杯喜酒喝。 陈水芹强笑着应了结了工钱后离开郭家大院。 这是清哑第一次插手管西坊的人事。 她听说和江明辉退亲事件中有李红枣的影子自然是当初遗留的祸患她心里便不打算严惩陈水芹。做事留一线她做到问心无愧别人怎么样由得他去。 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郭守业父子都认同了她的处理没有驳回。 跟着郭家第二天又发布一条规定:两班交接时必须检查机器确定无误才能接手以便出事后好明确责任。 这规定一出有些人心头隐隐猜测只没有依据不好乱说。 然而清哑想做事留一线却事与愿违。 三天后陈水芹的尸体在水边被发现。 陈家呼天抢地地哭想不通闺女为何自尽。 最后找上了郭家说是郭家逼退工逼的。 郭家再不能隐瞒遂将陈水芹拆机器偷看的事说了。 不说还好一说陈家更不依说郭家冤枉他闺女所以水芹才气不过投水自尽了一家子在郭家门口闹着不走还要上告。 郭守业说陈水芹要是气不过自杀辞工当天就应该自杀;怎么回家过了几天听说还去了一趟乌油镇回来才自杀呢?分明跟郭家没关系。还不知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她见事情败露了才威逼吓唬得她回来自尽了。 陈家听了不服双方争执不下。 清哑拦住爹娘请大哥去县衙报案请官差来核查此事。 陈水芹的尸体也被郭里正派人给看了起来。 次日霞照县衙周县令和县丞带人来到绿湾村。 经仵作验尸陈水芹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 这消息炸得陈父陈母晕头转向。 等反应过来他们更说闺女是在郭家被害的因为郭家来往的男人多水芹肯定是被谁欺负了还不敢说才自杀的。又举出大头菜来因为他就喜欢找机会跟女娃们搭讪。 郭盼弟等几个和水芹常一块女娃均来作证都说陈水芹和她们同进同出、同吃同住根本没有机会落单;再说男人一般情况下也进不去西坊。 郭大全则辩称陈水芹怀孕两个多月了那就是九月份的事若是她在郭家与人有了私情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呢?不是应该想法子退亲吗?又举出陈水芹自杀前还去了一趟乌油镇回来才自杀这事谁干的还用想吗! 周县令觉得有理命传唤陈水芹的未婚夫张实来问话。 张家乃一地主家中上千亩田地还在城里开着铺子。张实十八岁生得还算英俊。他来后死活不认与陈水芹苟且反而大哭着请周县令做主要为未婚妻主持公道。 陈家此时已经明白谁害得闺女了揪住张实不放。 无奈没有真凭实据陈水芹又确系自杀县令竟不能判。 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清哑听后呆呆地坐在窗前发愣。 她总算明白陈水芹那天为什么哭着求她留下她了:若是她被郭家赶走张家必定觉得她再无用处只怕她的亲事就要坏了;而她肚里又有了对方的骨肉再无退路只能祈求清哑留下她好歹熬到她嫁过门。 这可怜的傻丫头! 被人利用了还痴心妄想。 张家怎会如她所愿呢? 她一天不能弄到郭家的机器就休想嫁进张家! 竞争如此残酷、不择手段清哑心儿颤抖起来。 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勤哥哥接好了!” 院子里传来巧儿稚嫩的叫声。 是郭勤兄妹在踢毽子。 清哑要他们劳逸结合过半个时辰就放他们出去玩一会。 小孩子生机勃勃的模样让清哑心情好受了些。 她转头拉着细妹的手望着她。 细妹也看着姑娘。 清哑轻声道:“你都看见了?人多可怕!” 细妹是她身边的人将来必定有人打她的主意。 所以她拿这件事教给她听叫她细想。 细妹道:“姑娘我一辈子都不会骗你的。” 小女娃话也不多说了这句就没了。 心里却想:“姑娘好了我也好;帮别人害郭家费那么大劲到头来能得到什么?就是给钱郭家还不一样能给我。” 她很为陈水芹不值白丢了性命不说名声也不好听。 清哑点点头叫她去隔壁织布说自己要看会书。 她没有教细妹认字只教她织布、织锦。 傍晚盼弟交了班来找清哑。 “清哑姐姐!” 她进门就红了眼睛声音带着哭腔。 清哑示意她坐下又使眼色命细妹出去。 等细妹走了盼弟就真哭了。 清哑也不劝任她哭。 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才拿了帕子递给她。 盼弟擦了眼泪抽抽搭搭地对清哑道:“清哑姐姐我吓死了!水芹肯定是被张实逼死的……我那回和水芹一块去镇上碰见张实还有一个男的请我们上酒馆吃饭。那个男的还买首饰送我我……我没敢要。他……他眼睛乱看……喊我小妹妹……我看见张实拉着水芹的手……他们……他们……我猜他们早就……那个了……水芹就是他害死的!我想去跟县太爷作证我又说不出别的来我又怕……呜呜……” 她一面说一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清哑握着她的手嘴唇紧闭。 盼弟能想到把这事告诉她真是万幸! 可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即便到县令面前作证没有实据一样不能把张实治罪。 实在是陈水芹太糊涂了自杀管什么用呢! 盼弟哭了一会才停歇看着清哑问:“清哑姐姐我要不要把这事跟我爹娘和二伯伯说?” 清哑想了想道:“跟你爹娘说吧。” 长辈知道了就会留心保护她。 至于郭守业这边清哑自会告诉的。 她又嘱咐盼弟:“往后别一个人乱跑。” 盼弟急忙用力点头。 过了两天天空飘着小雪卫昭来到绿湾村提货。 提货肯定不需要当家少东亲自来之所以严未央等人一拨一拨地来不过是想来郭家拜访、看看而已只有方初和韩希夷不曾来过。 卫昭锦衣轻裘面如傅粉十分惹人眼目。 见面后宾主才叙了几句卫昭就直言不讳地告诉郭家父子:陈水芹的未婚夫家张家和霞照三流锦商冯家是姻亲而冯家一向是依附谢家的陈水芹之死绝不那么简单她偷窥郭家机器肯定有人指使。 郭家就算之前猜到了这会子听了他的话也气愤。 气愤是没有用的今后还要谨慎管理才是。 郭守业心里暗做打算后一面感谢卫昭提醒。 卫昭轻笑道:“晚辈听说这件事后便知有人弄鬼所以才叫人去查。郭伯伯也不必忧心买卖场中难免有人不择手段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郭家对九大锦商有恩又受织造大人和佟公公青睐那些人纵然觊觎郭家秘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下手郭家只要谨慎些防范也就够了。若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还请直说晚辈定当效力。” 郭守业和郭大全都十分感激不住称谢。 虽然卫昭是男子但清哑如今担着郭家少东的名头自然也要出来招呼。她一直静静听着没有说话。 卫昭也给郭家带了厚礼其中单给清哑的就有好多。 当下大家一面叙话一面点收查看礼品。 有许多书籍还有卫晗托兄长带给清哑的刺绣等。r1152 正文 第154章 疑问(月底求粉红!) 卫昭走到清哑身边告诉她这些书籍大部分是关于织造方面的还有些诗词歌赋、史书典籍等“姑娘烦闷的时候看看解解闷也能增长些见识。这些刺绣都是妹妹专挑好的出来让我带给姑娘的。” 清哑见了确实喜欢因对他致谢道:“谢谢卫少爷。” 卫昭仔细打量她脸色轻声问:“你还好?” 他是指陈水芹背叛她的事怕她难受。 算上李红枣和江明辉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朋友背叛了。 清哑道:“还好。” 卫昭沉默了会又道:“往后你就知道了这样事不足为奇。逐利乃人之本性为此父子兄弟反目都有更别说朋友了。姑娘当以此为鉴‘吃一堑长一智’全当历练成长好了。” 清哑道:“多谢卫兄指教。” 卫昭没言语只看着她。 清哑也静静地站着毫不拘谨局促。 郭大全这时过来请卫昭去验看棉布。 卫昭道:“让他们验就是了又何必小弟亲去。这又不是头一回了前面已经好几家都提了货难道郭大哥单单糊弄小弟不成!” 他竟然不想去西坊观看倒让郭家父子意外的很。 于是大家依旧坐着说话。 因又提起前事卫昭道:“这等事需要谨慎管制最好让织工们互相监看集众人眼目监督。一旦发现有异现场捉住送去官府究办如此方能令他们心生畏惧……” 郭家父子点头附和。宾主一团和气。 卫昭见清哑始终如一十分纳罕。 他几次问她话譬如她日常做什么可有什么喜好可有难碍之事需他效劳等她都安静地笑笑或简洁回答。或摇头点头。并无多话也并未对他格外留心注目。 他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对一个女子主动过都快赶上话痨了。 想起数月前在码头送她的玉佩。他瞄向她腰下。 她裙边空无一物。 也对她怎会把他的玉佩戴在身上呢! 卫昭也是第二天早上离开的。 站在船尾看着渐渐朦胧的绿湾村他面容更清冷了。 陈水芹之事过后不几天。郭大全命大头菜去城里帮郭大贵。 这是特意支走他。 西坊女人多虽然陈水芹爹娘之前是冤枉他。但并非空**来风他确实喜欢往女人堆里凑为长久计必须将他弄走。省得出事后就晚了。 大头菜浑浑噩噩的并不难受反倒为能进城去而欢喜。 ※ 方家。书房里燃着一只三尺多高的三足蓝釉彩瓷熏炉温暖如春。 方初靠在圈椅内。听垂首站在书案前的汉子回话:“……那自杀的女子定亲的夫家姓张是霞照锦商冯家的姻亲。冯家……一向依附谢家……” 他说着忽觉房内气氛骤然沉压不由自主放低了声音。 方初紧抿着嘴唇半响才问:“可真是自杀?” 汉子道:“是自杀。还怀孕了。想必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初面色晦暗又问:“郭姑娘……可好?” 汉子忙道:“郭家没事。郭姑娘也没事。那陈水芹偷看机器就是郭姑娘发现的。听说她们原来还是好友呢。唉!” 又被朋友背叛! 方初颓然闭目。 汉子仿佛知道他心里想什么低声安慰道:“大少爷放心据我看这事应当与谢大姑娘无关……我查过了……冯家……” 方初什么也没说那汉子却说着说着住了口。 过一会方初才疲惫道:“叫黑石留心郭姑娘。万不可大意!” 汉子道:“是!” 方初便轻轻挥手汉子便悄悄退出去了。 等他走后书房里便安静下来。 若不留心的只当里面没有人。 一直到晚上方初才出来。 次日他和韩希夷结伴去湖州府恭贺巡抚公子大婚。 两日后回来韩希夷随他来到方家园子。 “这两日吵得头疼在你这静静。”他笑道。 方初知他有话说之前一直不方便。 因招呼他吃茶歇息。 韩希夷懒懒地歪在矮榻上道:“卫昭去郭家了。” 方初听了没吭声。 韩希夷抬眼看向他道:“你听说了?卫家要与王家联姻了。想借王家势力往北方发展。” 王家是开钱庄的在京城以北很有些势力。 方初不在意道:“早先不就有这风声吗!” 韩希夷道:“那他这样对郭姑娘是……” 方初冷笑道:“你问我?笑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笨了!” 韩希夷便出神起来。 隔一会又问:“你最近没见谢姑娘?” 方初面色就淡了垂眸无语显然不想谈这个问题。 即便他们是好朋友也有不便对人言的难处。 但总不开口也不大好过一会他又问:“那批棉布你卖得怎样?” 严未央从郭家提的花棉布一面市就大受欢迎。后来沈老爷也提了一批弄去南方他大儿子那卖了。轮到方初他和韩希夷商议:一批运往北方另一批则通过海商史舵运去海外。 如此一来郭家的棉布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各地名声鹊起。 并且这样分散开卖不但不影响销价反而令价格上涨、利润提高了。这也算他为郭家所做的微薄贡献吧。 韩希夷见问笑道:“当然好!这一批就赚了不少。我自来做买卖没像今年这样轻松畅快过:白得了新式织机和织锦不说帮人卖个棉布也赚钱还赚得如此容易。唉要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多好!” 那“今日”“今朝”是指七月二日。 方初听了不见笑容又沉默了。 韩希夷这才觉出此话不妥因为那日谢吟月可吃了大亏! 他急忙转移话题问道:“你这可开工了?织机都制齐了?” 方初点点头脸上才露出笑容来。 这也是郭大有教他们的:把新织机分两部分一部分为常用构造只管交给随便什么木工去做;另一部分则为特殊构造由各家信任的木工制作然后两部分安装合拢便完整了。 按这方法各家都制作很快。 方家已经投入生产了。 正说着昌儿来回:二少爷的船已经到码头了。(未完待续) r640 正文 第155章 方则(二更求粉红) 方初挥手道:“知道了。叫赤心多准备二爷喜欢吃的菜。” 昌儿答应着转身匆匆去了。 韩希夷诧异地问:“方则?他不是在京城!” 方初淡声道:“我写信给爹爹让他来的。” 韩希夷愣愣地看着他忽然指着他道:“你……你是想……” 方初抬眼看向他没有否认。 他想了许多天暂想出一个主意:既然他欠郭家一个女婿就还她一个。他的亲弟弟方则今年十六岁可是方家二房嫡亲嫡出人又阳光聪明不用说品性也不用说应该能配得上郭清哑。 到时方家请严纪鹏、沈亿三为大媒去郭家提亲这够隆重了。 等方郭两家联姻后郭清哑是他弟妇谢郭两家就算不能冰释前嫌也再不好往死里斗如此勉强也算两全! 韩希夷半天才恢复过来郑重问:“方则可愿意?还有郭清哑你别以为她就贪慕方家的财势她未必就能看中方家男人。——你只看她对咱们几个的态度就知道了。” 方初沉默这也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 郭清哑给他的感觉很特殊。 她和江明辉相恋如此深刻应该是那段感情纯净无暇不含任何世俗利益和目的;他们这些世家公子在她眼里却是复杂的她觉得他们利欲熏心不可托付终身私心里很瞧不起他们。 他所以选择方则来联姻也是想试试看。 方则还是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他很爱护这个弟弟凡有事都在前替他挡着所以方则并没有历练成心机深沉的商家子弟。也许这点能打动郭清哑。 至于方则那边…… 他想起这个弟弟。忍不住就微笑起来。 因为他和谢吟月定亲方则羡慕一心也想要找个出色的女子方肯结亲若他知道吟月曾败在郭清哑手上还能不动心吗? 郭清哑配他绰绰有余他该感谢自己这个大哥。 “大哥!韩大哥!” 一声叫喊后从门外旋风般冲进来一个少年。边走边解下蓝狐斗篷。一扬手扔给跟在后面的小厮然后一屁股坐到韩希夷旁边。笑得满面阳光。 “你们在说什么?”他问。 “说你。”韩希夷道。 “说我?说女人吧!” 方则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方初命人上茶点一面问弟弟:“爹娘还好?路上可还顺利?” 方则往后一倒靠在大引枕上笑道:“爹和娘都好。听说你们今年都沾大光了。不知多高兴呢。唉就我不好!这一路上受罪死了。先骑马。屁股颠得生疼;后坐船又闷得要命。总算到了。哥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没有?娘说你叫我来有好事。” 他一进来屋子里好像吹进了春风。就听见连说带笑不停炉火也仿佛热了几分;人靠在那也不安分把个腿翘得高高的;眼珠活泼泼地骨碌转。看着方初和韩希夷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搜寻好玩稀奇新鲜事。 韩希夷笑道:“这里再好能比得上京城好?” 方则连连摇头道:“京城有什么好!还是咱江南好。” 又看着韩希夷促狭地笑道:“江南好。景美人更美美人多呀!韩大哥听说上次你们弄了个什么选花魁选了个叫雀灵的女子。如何是不是韩大哥的红颜知己?” 韩希夷道:“知己谈不上就是常去听她弹琴而已。” 方则失声道:“你这么有空?你们不是都忙建织锦坊吗!” 韩希夷笑道:“你都知道了?” 方则笑眯眯道:“知道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又对他二人道:“听说你和我大哥还被打了脸呢!能不能说给小弟听听?” 韩希夷挑眉道:“知道还要问成心揭我们伤口?” 方则忙坐了起来一本正经道:“道听途说不足为凭我要听听两位兄长怎么说我来评判。”说着眼中闪现渴盼的目光。 韩希夷便看着方初笑了。 方初则定定地看着弟弟。 方则以为他警告自己不可顽皮悻悻道:“不说算了。” 伸手从矮几上抓了块肉干往嘴里一撂又往后倒下。 谁知方初却道:“这事得从你吟月姐姐的妹子抛绣球说起……” 才说了一句方则就呼地坐了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随着方初的述说方则先是愕然跟着爆出一阵大笑还不住拍打矮榻“这郭清哑太厉害了!要我说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哥不是弟弟向着外人这事你可做得不大光彩。不过为了吟月姐姐勉强也说得过去再说当时情形已经那样了也不全怪你。男人嘛就该护着自己女人。可是……可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了这么个能织会画的村姑呢?这可是小河沟里翻船了。哈哈哈……百年难得一遇呀!”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方初和韩希夷心照不宣地对了一眼。 方初觉得弟弟更多是幸灾乐祸是看他们做兄长的弄得灰头土脸而觉得开心毕竟他们一直在他面前都是形象完美的忽然这么来一下他觉得……很解气! 对就是这样! 他忍住拍他一巴掌的冲动问道:“你觉得这个郭姑娘如何?” 方则高声道:“好!真奇女子也!能同时让方韩谢三家少东手忙脚乱、疲于应对的女子少爷我真心佩服她!我实在佩服她!我一直要佩服她……” 他乐不可支说着说着又笑了在榻上滚了一圈。 方初也笑了笑得很开心。 韩希夷也笑了笑得有些不明。 方则翻身坐起来看着二人笑脸有些纳闷—— 他们怎么不生气呢自己都这样嘲笑他们了! 这时丫鬟赤心来请吃饭。 韩希夷忙站起来道:“我三天前约了人还要会客。这就走了。” 说完告辞。 方家兄弟送他离开后坐下吃饭。 饭后赤心带人撤了碗盘又上了茶。 他兄弟便歪着闲话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到最后方则道:“这么说谢家和郭家是不死不休了?” 方初点点头轻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6章 逃走(二合一章求订阅粉红) 方初点点头轻叹了口气。 方则道:“大哥觉得很为难?也是吟月姐姐要对付郭家咱们又受了郭家恩惠这事确实有些难……” 少年撑着下巴帮哥哥想主意。 想来想去都不成。 帮谢家对付郭家不成太无耻了;阻拦谢家也不成谢伯伯不会听的还有郭家摆明了一心壮大将来必定不肯放过谢家;让两家冰释前嫌倒是个主意问题是谁肯听他们的? 正想的时候就听方初道:“若是你娶了郭清哑……” 一语未了方则跳了起来“哥你是我亲哥吗?” 方初板脸道:“你要不是我亲弟我还懒得管这事呢!” 方则大叫道:“你……你怎么能出卖亲弟弟?” 方初黑了脸道:“别胡说!郭姑娘是个不凡的女子……” 方则打断他的话道:“知道!会织嘛!那也不能让弟弟娶她呀!她不是已经把织锦和织机转给方家了?为什么大哥还要通过联姻来笼络郭家?” 方初喝道:“不是联姻笼络是我觉得郭姑娘确实不凡才要为你求这门亲事。你别做这副委屈样子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不知道呢。她可不是贪慕富贵的女子。” 方则忙道:“那正好。你就别撮合我们了。” 方初瞪着他刚要再说他忙忙系斗篷就要出去。 一面又对他道:“这姻缘可不是儿戏。门当户对不是瞎说的。郭姑娘生在乡下肯定有自己的脾性;弟弟我也有些臭脾气你把我们两个南辕北辙的人往一处凑那能好得了?弟弟将来要是过不好了大哥你不心疼?” 说完不等方初再开口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方初没有追也没有喊。 姻缘是两情相愿的事。 若是弟弟不愿或者郭清哑不愿这亲不结也罢。 他想出这个主意也没指望一定能成。 还是找机会让弟弟见见郭清哑再说。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方则只要见了郭清哑就一定会喜欢她。 所以他暂丢开这事也不逼他了。 那方则却吓坏了暗想大哥叫他来原来是为了算计他终身。怪不得在家里时娘看着他笑得怪怪的;还有刚才韩希夷也笑得不明不白。 大哥真了不得在商场混了几年连亲弟弟都要算计了。 不成他不能坐以待毙! 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便去马厩找马要走陆路回湖州府。 一眼看见大哥的那匹大黑马心里一动就解了缰绳。 刚牵出马厩迎头碰上昌儿。 昌儿忙道:“二少爷你要去哪?” 方则也不隐瞒道:“回湖州府去。” 这也是让昌儿告诉方初省得他找不着自己着急。 昌儿愣了下指那马道:“这马是大少爷的。” 方则呸了一声道:“大哥的怎么了?大哥的我就不能骑了!大哥的东西除了大嫂其他的我看上什么就拿什么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我们两兄弟好你管得着?” 说完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那马就跑了。 昌儿被他噎得发怔看着他走远了才无奈摇头。 遂回去跟方初禀告不提。 方则在街上跑了一阵想起刚才的事慢了下来。 跟着的小厮问:“少爷咱们去哪?” 方则没回答拨转马头往杏花巷谢家别院去了。 他是去找谢吟月的。 “吟月姐姐!” 他见了谢吟月高兴地喊。 谢吟月很意外问道:“则兄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则道:“晌午前到的。” 谢吟月命锦绣上茶摆果子一面问他方家长辈安好。 方则一一回了两人叙些闲话。 谢吟月就问:“怎么你一个人来你大哥呢?” 方则撇嘴道:“别提了!吟月姐姐你跟那郭家真闹得不休了?怎么大哥要我娶郭清哑呢!” 谢吟月听了一惊怔住了。 方则将之前的事说了一遍。 又问:“吟月姐姐据你看那郭清哑到底怎样?” 他也不是任性的孩子大哥的性子他知道绝不会随意拿他的终身当儿戏这事分明已经通过了父母所以才叫他来霞照他便要小心弄明白了。 他就想问问谢吟月的看法。 他一直很推崇这个未过门的嫂子私心里也要找一个这样有才貌的女子如此才不负他方二少的名头。 谢吟月怔了一会才含笑道:“很会织锦连我也自叹不如呢。” 方则心里嘀咕:“乡下姑娘谁不整天织锦织布有些突破也不稀奇。她除了织锦还会别的吗?真要出色江明辉能去接谢二姑娘的绣球?我方家有数千织工呢那能干的也不少我可没法都娶!”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方初刚才当着人顾忌谢吟风的脸面对抛绣球一事说得很含糊方则便像所有人认为的那样觉得江明辉一定不喜郭清哑所以才移情别恋接了谢二姑娘的绣球。 谢吟月看看他神情又道:“不大爱说话。” 不大爱说话还有一种情形——缩手缩脚、不大方! 方则更怕了心想乡下姑娘是有些小家子气。 他也不问了又坐了一会便告辞。 只说回去却没说回哪个家。 谢吟月送他出来看着他纵马而去的方向便知他回湖州府了。 当下她回到房中蹙眉沉思: 方初居然想让方则娶郭清哑?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悦。 她猜方初这么做是因为陈水芹之死才竭力要化解两家恩怨。 但这件事并非她指使的。 难道方初竟然怀疑她? 她静静地望着雪花纷飞的天空…… ※ 大头菜来到城里后日子过得十分顺心。 若说有什么遗憾便是手中没银不能尽兴地吃喝玩乐一场。 他每月的工银直接被蔡大娘领走了根本不劳他费心。 他忍无可忍之下就向郭大贵求助。 “大贵兄弟我想尝尝街头那个牛肉馆的牛肉。看那天天好多人去肯定味道好。你带哥哥去一回吧!反正你现在又不少那点钱。”他说得可怜巴巴的。 郭大贵正忙哪有工夫理他。 郭家把城西那小作坊利用上了收来的棉花就地纺成纱线再运回绿湾村省得棉花堆头太大不方便搬运。 这一操作就有好多的事整日忙得很。 他被大头菜缠得烦了扔出一锭银子叫他自己去。 大头菜拿了银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这天傍晚收工他便去牛肉馆吃牛肉。 吃完牛肉又去街上逛想买些其他好吃好玩的。 一逛逛到一家赌坊门口。 就见两个年轻汉子从里面出来说“今儿手气真好一两银子赚了五十两。能买个媳妇过日子了!”欢喜地打他身边走了过去。 他听得心里一动忙上前拦住赔笑问道:“大哥这里面做什么买卖银子这样容易赚?” 那二人笑道:“容易?才不容易呢!要运气好才行。你最近运气怎样?要不好我劝你还是别进去了;要是运气好进去就能发财!” 大头菜听后想:我最近运气要是不好就没有好的了。姐夫家发达了我跟我娘每月都能赚不少银子;大姐又悄悄地贴补娘说明年要多买些田呢。等成了地主我就能娶个漂亮媳妇了。 想罢毫不犹豫地进了赌坊。 他运气是真的好一会工夫就赢了二十两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下出来回家也不跟人说自个偷偷乐。 等到了第二天下工后他便又去了。 连赢了三天后他的好运气用光了一下输个干干净净。 那天碰见的二人要借他赌本让他翻身。 大头菜胆小死活不敢借。 借来的要是再输了呢? 他拿什么还? 要是让姐夫郭大全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他眼巴巴地看了一会怏怏地离开了。 那二人看着他背影面露诧异之色却没拦他。 大头菜安分了两日这日下工后又去逛。 那么巧的他又碰见那两个常去赌坊的男人。 就听他们兴高采烈地说要去找媳妇乐一乐。 大头菜跟他们打招呼问他们去哪乐。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得大头菜莫名其妙。 其中一人便道:“花楼里可不有的是媳妇!只要你有钱天天晚上洞房。”说完拉着另一人就走了。 大头菜只觉喉咙发干心蹦蹦跳。 他左右看了看便尾随那二人而去。 到了那烟花之地只见整条街彩灯高悬、绣幔轻晃衣香鬟影之中香气扑鼻娇声莺语不绝入耳顿时腿软了三分走路打飘。 傻呆呆地四处走、四下看就有女子上来拉他。 他自然欢喜问题是身上没银子。 几人试过之后便没人理他了。 一个女子站在暗影中不像别人那样主动上前揽客大头菜跌跌撞撞的就被挤到她面前。她见他衣饰举止不似城里人忍不住道:“这不是你来的地方。快走吧!” 大头菜刚想和她说话一阵香风袭来面前出现一个天仙。 他张大嘴巴半响也合不上。 那女子拉着他的手娇声道:“大哥……” 大头菜顿时骨头都酥了哪里还辩得清东西! 当下他浑浑噩噩地随着她走向旁边的春香楼。 进门前大头菜忽惊醒停住脚道:“我……我没银子。” 那女子愣了下仿佛才看见他似的把他上下打量。 大头菜局促不已神色羞愧地不敢看她。 那女子便黯然道:“这有些难了……唉好容易看见一个老实的想着你肯定不比那些纨绔公子是个实诚好人才故意找你。谁知……没有钱我就想让你进去妈妈也不让!” 说完怏怏地放了他手又去招呼别人。 走几步又回头劝道:“大哥我瞧你是个好人听我一句劝:回家吧这不是你来的地方。你来了这把家卖了也赔不起!” 说完才走了。 这话竟跟前面那女子说的一样。 大头菜被这艳遇冲昏了头—— 她们都觉得他是好人呢! 对呀他确是好人! 若能得这样的女子为妻他一定好好疼她不再让她受苦。 钱! 只要有了钱他就能和她在一起了! 他被这念头烧得不行了匆匆离去。 这回他没有找郭大贵。 这肯定不是几两银子能完事的郭大贵能借他多少? 他便将主意打到家中积蓄上。 这日他借口想娘了和郭家族人送纱线回去。 回去后四处翻找蔡大娘藏的银子。 好容易找到了小心翼翼用石头换了银子依然包好放回原来的地方。原来蔡大娘这些年省吃俭用加上闺女和女婿孝敬今年又格外靠女婿发财已经攒了一百多两银子了全被大头菜搂走了。 大头菜有自己一套想法:他拿银子是去找媳妇的是正经事。 因此他心里虽怕却不愧疚。 他想等他把媳妇领回家娘自然就不怪他了。 再回到霞照他便顺利地进入春香楼。 有了银子他也顺利地和春红“洞房”了。 春红就是那晚上拉他的ji*女。 她对大头菜是深情款款说不出的温柔全不像其他风尘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掏尽恩客的银子。 她说道她原来也是好人家的闺女因家里穷才被卖来这个地方。整日跟男人打交道都看透了他们的嘴脸。那天一见了大头菜便看出他是乡下来的实诚好人。不知是走错了路呢还是怎的到了这烟花之地。若是有钱能把她给赎出去她跟了他做妾也心甘情愿说着就哭了。 大头菜听得心疼不已忙安慰她说他一定想法子赎他出去。 春红就说她的赎身银子要一千两。 大头菜听得目瞪口呆。 春红见他这样害怕他退让忙说自己这几年攒了五百两他只要再筹五百两来就够了。 大头菜见她这样有志气更喜欢了发誓要赎出她去。 从此他就日思夜想弄银子。 他那脑袋瓜子根本就是实心的哪能想出什么好主意。 因向郭大贵讨主意怎样才能赚大钱。r1152 正文 第157章 上钩(二合一章求粉红) 郭大贵听了气得骂他:“你好好干活几年下来不就赚大钱了。想一口吃成个胖子也要有那本事;没本事想发财做梦呢你!你要钱做什么?我跟你说大头菜你别干坏事啊!叫我逮着了扒了你的皮再把你绑回家送给大哥大嫂看不打断你的腿!” 大头菜听了直缩脖子。 为了消除郭大贵疑心他几天没敢去春香楼。 好容易这天晚上郭大贵去坊子过夜他才偷偷溜了出去。 偏这日春红被一个小商人给包下了不能接他。 他生气了说春红是他的人叫那商人另外找人去。 那商人听了冷笑把他上下一打量道:“哪来的庄稼汉!瞧你那穷酸样还说春红姑娘是你的人。你要马上拿一笔银子把她给赎了大爷我就不碰她;不然她从此就是大爷的人了!” 说着一把将春红搂在怀里亲嘴儿。 春红眼巴巴地看着大头菜十分委屈的模样。 大头菜气坏了仿佛真是自己媳妇被人欺负了愤怒之下抬出郭家长脸:“我穷酸?我是郭家大爷的小舅子!九大锦商都跟郭家好呢你敢说我穷酸!” 那商人听了急忙放开春红惊异地看着他。 “你真是郭家大爷的小舅子?”他问。 “那当然!”大头菜见唬住他了傲然点头。 商人忙拉大头菜坐下连连赔罪说有眼不识泰山。 因叫春红置办酒席来三人坐下吃酒。 席间商人说自己姓寇名怀家里也是做织布买卖的。因向大头菜敬酒。说不知春红姑娘是他看上的人刚才多有得罪;又问大头菜何时赎出春红去他要上门恭贺。 大头菜这才明白他为何奉承他原来也是做纺织买卖的。 那些大锦商还奉承郭家呢何况这小商人! 他心中半点不起疑反倒是寇怀问的他含糊说手头紧。 寇怀吃惊道:“哎哟。你守着一座金山。怎么还这样穷呢?” 大头菜刚才吹了一通此时羞于承认自己穷困。他倒也会扯说姐夫怕他不学好。管他管得很严银钱等物一概都由姐姐把持所以他手头才紧不是真没钱。 寇怀恍然大悟。说你姐夫那是为你好。 大头菜倒也知道好歹连连点头。说他都知道。 寇怀便惋惜地看了春红一眼对大头菜说道:“既这样你跟春红姑娘怕是不成了。你姐姐姐夫是不会答应你赎她娶她的。你想想郭家如今好有脸面。怎么能让你娶个青楼女子回去呢?就算是做妾也不成。” 大头菜原是个顾头不顾尾的人。这道理他也知道只是从来没细想深想过。如今听寇怀这么一说觉得有理。就没主意了。 春红便哭了起来。 大头菜哄了她几句哄不住。只得闷头喝酒。 喝了几杯有些醉意了寇怀便凑近大头菜神秘道:“蔡兄弟我倒有个好主意能让你马上发财就看你肯不肯为春红姑娘做?” 大头菜忙问什么。 寇怀便在他耳边说了一番话。 大头菜连连摇头说他才不会害姐夫呢。 原来寇怀让他把郭家机器秘密卖给他。 寇怀示意春红去门口看人自己对大头菜道:“蔡兄弟你想哪去了?兄弟我只想发财。既知道秘密要是传出去了人家都知道了我还怎么发财?这是一。再有我也怕郭家知道找我算账呢。就算不怕郭家我还不怕九大锦商?所以蔡兄弟你尽管放心告诉我我只在自己家悄悄用不跟一个人说。你得了银子赎了春红出去岂不两全其美!” 大头菜说自己不知道就知道也不会卖。 寇怀就道:“你是他小舅子想知道还不容易?” 竭尽所能劝他许诺说事成后有丰厚的酬劳。 那边春红又含泪看着他。 大头菜便犹豫起来:若是寇怀不说只在他那小作坊用想必对郭家也没大影响。只要他有了银子就能赎春红…… 再有几杯酒一灌他就应了答应回去试试看。 寇怀和春红都大喜。 当时寇怀就给了他二十两银子让他零花。 自此日后寇怀每天晚上都来春香楼等大头菜。 终于三日后的晚上大头菜匆匆来了。 他跟做贼一样神情很紧张。 见面先灌了一杯茶定了定心神才和寇怀说话。 “怎么样?” 寇怀也很紧张嘴里问着拳头不自觉攥紧了。 大头菜且不回答先竖起一根手指头道:“一万两!” 他先谈起价钱来。 寇怀面上一惊笑道:“我说蔡兄弟你倒是说说你都弄来了什么东西我才好给报酬。怎么还没看货先谈起钱来了?” 大头菜哭丧着脸哆嗦道:“纺车和搅机我都弄清了。织布机我以前也看过就是说不好。这城里又没有机子想偷看也不能。” 寇怀笑道:“就这两样兄弟还要一万两?” 大头菜道:“你别蒙我。这东西能赚大钱的一万两你还嫌贵?你要就要不要就算了。我也不卖了。我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我姐夫来城里了没事还骂了我一顿呢。要是他晓得我偷看了机器卖给你非打断我的腿不可。我……我怕他知道了赶我走往后我就没法过了。我多要些买个宅子和田地防老。” 寇怀见他急了忙安慰他说他要回去跟他爹商量他也做不了主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 大头菜浑身发抖。道:“你快去问!” 寇怀见他真的很怕对春红使了个眼色匆匆走了。 他是去见谢天良的。 谢天良不敢自专去请示谢吟月。 谢吟月道:“照数给他!要钱多才好。也不用藏着掖着被人猜我们是花高价明买别的事与我们一概无干!要怪也只能怪他郭家门户不严管理不善!” 谢天良急忙答应。 正当春红安慰大头菜的时候。寇怀带着一个男人回来了。 他笑眯眯道:“我爹说这买卖划算。兄弟。咱们做了!” 当即坐下先把银票点了五千两给大头菜全是一百两一张的。 大头菜拿了银票反复看。怕是假的上当。 寇怀见他不认得字急了陪他去街上让他随便抽一张银票随便去一家妓院试验。果然都是真的。 于是再回来大头菜便比划出搅机和纺车的构造。 那男人听了沉思。然后对寇怀点点头。 跟着又问织布机大头菜也比划一通。 男人根据他说的绘制了图纸反复询问演算直说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头绪。 看大头菜一脸糊涂样他和寇怀交换了个眼光。 “那先这样吧。哪天兄弟弄清了再来找我们照样给一万两。” 寇怀好声气地说道。一面将另外五千两数给大头菜。 大头菜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喜得满脸开花。 这还不算完。寇怀当晚和大头菜都留在春香院单等那男人去制作这两样东西。等做出来试验可行方才放大头菜自由。 大头菜怀揣一万两银票跟做梦一样。 当晚他是抱着胳膊睡的。 以前他都是抱着春红睡的。 等第二日寇怀做出搅机和纺车后这交易也完成了。 大头菜便跟春红说好:他先买个宅子然后今晚来赎她。 春红甜笑着答应了“相公你可要早些来!” 大头菜道:“来来!死了也要来!” 喜滋滋地告辞了。 有了钱他胆儿也壮了竟敢不回田湖南街槐树巷而是跑去买宅子。花了八百多两银子在城北不那么繁华的地段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这才兴冲冲地回去。 等晚上就迫不及待地来赎春红。 他自来没拿过这么多银子喜得心发烧。春香院又是个烧钱的地方姑娘们知道他发了财特来赎春红都借着贺喜的名义来缠他。他被女人一叫一哄心就软了拎着银袋子见人就散钱。或三两或五两喊哥哥的都有份。 那晚站在暗影里的姑娘叫回春的也上来叫了。 大头菜对她印象很好只是有了春红才没去亲近她。 这时见了她忙掏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给她。 众女见了都吃惊不已。 春红吃醋不依:“你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又想回春妹子了对不对?你要嫌弃我就别赎我!” 大头菜急忙哄她说自己先认识回春的不过是个情分。 正闹着忽然从外面冲进来一群人正是郭大全兄弟。 大头菜立即吓得面色如土。 郭大贵一看屋内情形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他挥拳就往他身上揍一边骂:“混账东西!吃里扒外!烂泥扶不上墙!我打死你……” 大头菜被他打得鬼哭狼嚎爬到郭大全脚边揪着他衣角哭喊“姐夫!姐夫!姐夫……” 郭大全好整以暇地坐着笑道:“你忍忍让他打。” 一面对闻声赶来的老鸨道:“妈妈上茶!” 把一锭金子往桌上一拍。 老鸨立即满脸是笑吩咐姑娘:“给这位大爷上茶!” 一面扭着屁股上前来劝道:“大爷怎么这么大火气?” 郭大全笑道:“哪有火气?就是借你这宝地管教管教小娃子。” 老鸨笑容一僵心想这么大的小娃子? 众女听着大头菜“哎哟”叫唤声再看看郭家兄弟一个如猛虎一般揍人一个笑得春风拂面不禁胆寒。 郭大全喝着茶看着郭大贵揍小舅子。 等揍得动不了了才道:“把他身上银子都搜出来!” 郭大贵便和另一个郭家兄弟搜大头菜的身子。 翻遍全身总共搜出一千多两银子。 郭大全问:“还有呢?” 大头菜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郭大全道:“不说打嘴。打到说为止。” 大头菜惨叫道:“姐夫别打我说!我说!我带你去拿!” 郭大全这才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道:“走吧。” 又对老鸨抱拳笑道:“妈妈对不住。耽误你做生意了。姑娘们也别见怪你们忙啊!我走了这金子给大家买零嘴吃。” 两个雇工上来拖着大头菜大家风一般就走了。 老鸨看着他们背影喃喃道:“真不愧郭笑脸。这名儿太贴切了!” 郭大全在大头菜的新家搜出了七千多两银票连同之前的一千多两全部拿走了。只有那宅子他没没收。 “看在你姐姐面上这宅子我也不要了。你就住这吧也别回去了。我们郎舅情分也尽了。”他冷冷地对大头菜道“从此不许你进郭家大门。敢进一步我打断你的腿!” 这次他脸上没笑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 大头菜趴在地上嚎哭不止。 郭大全再不理他带着郭大贵等人走了。 不到一天整个霞照城都知道郭家出了内奸泄露了机器秘密。 过了几天得了消息的蔡大娘和蔡氏赶了来。 母女二人又气又伤心又担心。 蔡大娘愧对女婿只顾哭。 蔡氏边哭边求郭大全“他爹饶了大头菜这一回吧。” 郭大全断然拒绝道:“以前他没出息好歹没出大事;这才好了几天就闹出这些事来吃喝嫖赌都沾上了!再饶他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 蔡氏哭道:“你好好管教他他不会再惹事的。” 郭大全笑道:“我管教他?我不管教他才好呢!要不是因为郭家做了这买卖人家会找上他?我就是要赶他出去。他没了郭家依靠旁人也不稀罕他了也不得找他麻烦了。他在外吃些苦头熬几年等年岁大了说不定还能收心。那时候再回去毛竹坞横竖还有几亩田给他种也饿不死。你别管了就得这么治他!你要让他回来他那个性子叫人三句话一哄还是老样子。真要这么着总有一天把郭家卖得干干净净!你就不为我想也不为勤娃子俭娃子想想?” 蔡氏无言以对失声痛哭。 蔡大娘恨铁不成钢带着闺女杀到大头菜新宅子。 这宅子位于城北周围街坊大多是穷户陋巷矮墙你家挨着我家我家前门对着你家后门十分拥挤。(未完待续)r466 正文 月末呼唤粉红 早上的章节已上传二合一大章朋友们别忘了看。 不用担心谨记简介“处处峰回路转、时时拨云见月”要相信原野!! 新书上架以来得到大家倾力支持原野在此感谢!!! 虽然原野觉得自己更新勤勉但那也要大家肯支持才行不然原野再努力也没用所以再次感谢!!! 本月还剩两天原野会坚持努力! 也恳请朋友们搜搜票夹的粉红票在最后两天支持《水乡人家》!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让我们一起努力看看你们能推动《水乡人家》走多远!!!(未完待续) 正文 第158章 相遇(二合一大章求粉红订阅) 原来下月粉红票要停了朋友们还有粉红票的请支持《水乡人家》!!!这是要成绝版的节奏呢!拜谢! ****** 那大头菜没了银两也赎不成春红了连吃饭都难正对着空宅子发愣呢忽见老娘和姐姐冲进院子吓得转身就跑。 他才被郭大贵打了一顿腿脚不利索被蔡氏扑过去一把抓住又打又骂又哭他娘也哭很快引来许多街坊观看。 大头菜羞愧瞅他姐姐不留心爬起来就跑了。 蔡氏追不及气得大骂不止。 蔡大娘坐在院中拍腿嚎丧痛骂那勾引他的人不得好死。 母女两个闹了一场见人跑了只好走了。 第二天蔡大娘独自又来了。 然那大头菜因家里没吃没喝又怕娘和姐姐会来索性没回家。 蔡大娘等了他一天也没等到他。 大头菜隔壁住着个寡母带个秀才儿子。那寡妇识文断字不同一般妇人。昨天她见蔡大娘母女骂得粗俗很不喜欢暗想真晦气怎么摊上这样的邻居。今日隔着矮墙见蔡大娘哭得伤心触动慈母心肠把那厌恶的心去了些叹“可怜天下父母心!”摇着头从墙边走开。 秀才姓贾其母人称贾大娘。 贾秀才在学馆教童生挣束脩贾大娘刺绣织布为业。 母子两个勤勤恳恳倒也能过。 三日后大头菜回来在门口探头探脑向自己院内张望。 听见没声音才敢进去。 自此他便独自在外讨生活每日去码头给人搬运货物勉强糊住一张嘴。除了艰苦些、手紧些日子倒也安稳又没人管他比先前自由多了。 这日他刚回来听见隔壁“哎哟”声过去一看却是贾大娘摔倒了。他急忙上前搀扶起来“大娘怎么了?” 贾大娘疼得面色发白道:“扭了腰了。” 大头菜见她站也站不稳便要背她进屋。 贾大娘一个寡妇最重名节的不肯让他背请他帮忙去隔壁叫一个女人来大头菜便急忙去了。 一时叫了个妇人来将贾大娘扶进屋。 问起贾秀才这两日却出门访友去了不在家。 这可怎么好? 大头菜听了忙去医馆请了大夫来。 诊脉抓药忙了半天才算安稳下来。 贾大娘和那妇人瞧着他忙前忙后都觉得稀奇。 贾大娘因道:“我瞧你这孩子心肠还好怎么做下那样不知好歹的事来?气得你母亲在那屋里哭了一天。你肯定是受了人哄骗了。你这么大人了也该多个心眼怎么能听信外面人的话害自己家里人呢?” 那妇人也在一旁帮着说他。 大头菜憨笑着不住点头并不推脱狡辩。 两人更觉得他是个好孩子很是规劝了他一番良言。 大头菜都认真听了也点头应了。 过后他又帮贾大娘找回了贾秀才。 经此一事后贾大娘也没那么讨厌他了有时见他日子难过还送几个馍给他吃;他也常帮邻居们做些担水劈柴的活计混了个邻里和睦。 谁知过些日子大头菜攒了点银子又去春香楼胡混。 贾大娘这才体会到蔡大娘嚎哭的心情:原来大头菜没大坏却也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没一点刚性劝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任凭当时答应得响脆过后还是照样。 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性子可真是活活气死人了! 贾大娘不禁替蔡大娘感到悲哀。 眼下且不说这个且说谢吟月得了郭家的搅机和纺车后果然经营省力快捷许多。 虽然没有弄到织布机却也难不倒她。 谢家家大业大她和郭家拼产量拼得起! 她设计了许多花布样式十分美观大方比郭家不遑多让令景泰府谢家工坊全力开工织布。一批一批这些花棉布投入江南市场以霞照为中心逐次向周边扩展。 至次年一月市场上棉布销售价格就下跌了一成棉花价格却上涨一成。 郭家利润便减少两成。 谢家成本高亏损更是惊人。 因为这亏损不仅是棉布亏损另外还有集中人力物力在棉布生产上导致织锦那边减少的利润一反一正损失翻倍。 但这对于谢家来说仍是九牛一毛。 谢吟月不断扩大生产联合商家占据市场。 九大锦商见此情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们本就欠郭家人情便不管市场价如何拼着亏损仍然以原价从郭家购买棉布。 谢吟月毫不在意。 这样一来九大世家等于白送郭家利润了。 这就等于在还郭家人情了。 这人情可是还一分少一分的。 难道他们还能一辈子亏损帮郭家卖棉布? 她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她有的是时候跟郭家耗! 郭家能耗得过谢家吗? 她还有后手呢! 等今年郭家和九大锦商的合约期满以后那才是谢家和郭家真正开战的时候! 郭家很快察觉到市场行情变化。 清哑对爹和大哥说她要到城里去看看。 郭大全便和蔡氏亲自陪她到霞照。 这次出来清哑把巧儿也带上了。 到了霞照郭大贵将手头事安排妥后也过来陪小妹。 他兄弟姑嫂一起在街上逛特别留意卖棉布的铺子。 跑了几条街他们发现谢家的花棉布充满大街小巷、大小商铺。清哑连进了几家绸缎庄和布行对谢家流于市面的花布已经心中有数了。除此外他们还发现九大锦商中刘家和曾家都在帮谢家卖棉布只是价格与郭家的棉布相同显示他们两不相帮的立场。 “可要买几匹回去瞧瞧?”郭大全低声问清哑。 “不用。”清哑平静地回道。 谢家这些棉布她一眼就能看出关窍根本无需买回去研究。 “他们这样能赚钱吗?”郭大全心里疑惑喃喃道。 “至少亏六成。”清哑略一算账便肯定道。 “狗东西!这是成心不要我郭家好过!”郭大贵恨恨骂道。 “瞧你说的你不也不想他家好过!” 郭大全看着愤愤然的三弟呵呵笑了。 清哑也瞅着三哥笑了。 她拉拉他的袖子安慰道:“三哥别急。” 郭大贵道:“我才不急呢!谁怕他!” 蔡氏心急问道:“小妹可有法子对付他们?” 清哑没回应她却道:“走吧。严姑娘等我呢。” 原来严未央知道她来了城里约了她游湖。 郭大全还有要紧事忙命郭大贵送清哑几个去湖东码头并约好下午未时末去接她然后招呼蔡氏离开“你别跟去了。你跟她们也说不上话。”又嘱咐细妹“细妹你头回来城里要机灵点伺候姑娘。往后你跟姑娘见大世面的机会多呢别跟个木头一样。” 细妹急忙点头应下“是。” 郭大全又嘱咐巧儿要听话然后才和蔡氏等人离开。 二月的田湖自有一番美景才抽出嫩芽的柳条跟丝带一样随风飘扬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蝴蝶在花间飞舞莺燕在树隙穿过到处一派*光明媚。 清哑牵着巧儿含笑漫步。 巧儿头回来城里问不完的稀奇古怪话。 清哑一点不觉得烦随口解答。 虽然只有几个字好歹开口了。 细妹在旁微笑听着觉得姑娘被巧儿姑娘缠着一天天的那话比以前多了不少脸上笑也多了她见了很喜欢。 “清哑清哑!” 正逛着忽然后面有人追着喊。 细妹先听见急忙回头看。 看见一个少年追过来却不认识。 “姑娘有人喊你。”她对清哑道。 清哑转头一看居然是江明辉! 她敛去笑容转过身继续走“走不必理他。” 巧儿一时没转过弯来脱口喊道:“明辉叔叔!” 细妹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清哑为何不理人忙加快脚步跟上。 江明辉飞快冲过来拦住清哑几人气喘吁吁道:“清哑你听我说……我……我有事跟你说……” 清哑淡然看了他一眼道:“我不想听。” 说完就绕过他继续走。 时间是医治创伤的良药真是没错! 再次见他她已经没有了痛彻心扉的感觉。 然而心里到底不舒服。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 江明辉急了一把拉住她。 细妹也急了狠狠掐了他手背皮肉一把逼他缩回手然后放脸道:“你做什么?滚开!我们姑娘跟你没话说!你再没脸皮我喊人了!” 一面说着一面插到江明辉和清哑之间。 就见她两手叉腰恶狠狠地瞪着江明辉大有他再不走她就要扑上去跟他厮打的架势。她的身量只到江明辉胸前却像只小母老虎般气势汹汹。 江明辉看得一呆。 连清哑也是一呆—— 她竟不知细妹这样厉害! 可是她是不会跟江明辉纠缠的便拉细妹“走吧。” 这回江明辉没追。 等他回过神来便冲着她背影叫道:“你家的机器是被谢家的人买去了。大头菜是被谢家派人哄骗的……” 清哑听了这话并没有停下来听他细说。 她早就猜到了何须他来说! 江明辉见她不理会急了喊“你要小心谢家!” 那郭大贵超前一步去找严家的画舫去了所以刚才不在跟前。这时转来看见江明辉拦自家小妹大怒冲过来不问皂白就挽袖子要揍人。被清哑一把拉住轻轻摇头“别理他!” 郭大贵才收手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猪狗不如的东西!” 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护着清哑走了。 江明辉想起从前和他玩笑的日子心冷如冰。 他眼看着他们走到前面一艘画舫前清哑上了画舫。 “舍不得她是不是?怎么不过去呢?” 身后忽然传来轻柔的声音转脸一看是谢吟风和锦屏。 谢吟风满目沉痛酸楚再做不出笑脸来。 江明辉道:“你胡说什么!我是来跟她说句话。” 谢吟风看向清哑上的画舫除了严未央居然方初也在。 她自己醋意翻滚不算还代堂姐谢吟月妒恨不已。 遂转脸对江明辉点头道:“告诉她谢家在对付她嘛。你要帮郭家对付谢家是吧?那就去吧。我留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你既有这个意思何不给我一纸休书?也免得我整日空守闺房还要提心吊胆怕等一天有人翅膀硬了再来收拾我。” 想起当日那个小孩的话她心就滴血。 谢吟风在江明辉面前一直是温柔模样他从未见她这样冷嘲热讽过看着她失望道:“你在想些什么?谢家这样不择手段对付人还不许我说了!连你也觉得这样应该的?” 锦屏见他如此对谢吟风说话怒道:“郭家人自己不争气……” 一语未了江明辉竖眉冲她喝道:“滚开!我跟媳妇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 锦屏见他气色非比寻常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不知应答而是主仆有别她确实逾越了。 于是她看向谢吟风。 谢吟风身子微微发颤哽咽道:“好好!她没资格跟你说我跟你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郭家自己门户不严又没手段管理人事连至亲都背叛他们怪得谁来?我谢家花银子堂堂正正买东西哪里不择手段了?” 江明辉道:“什么堂堂正正!还不是使阴谋诡计下套害人!” 他和大头菜毗邻而居住了那么多年太了解他为人行事了:他心性不坏就是听不得人勾引哄骗谢家要是没在背后使诡计大头菜怎么可能出卖实心照顾他娘母子的姐夫! 这话听在谢吟风耳内正中她心病。 这令她想起抛绣球一节事来。 她只当他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羞怒交加。 “你好你很好!我谢家使阴谋诡计你是正人君子!” 说完含泪转身跑了。 一边跑一边想:我看郭家还能风光几时! 郭清哑等那一天我要你生不如死! 锦屏狠狠瞪了江明辉一眼忙跟了上去一边喊“姑娘姑娘!” 江明辉没有追怔在原地失魂落魄。 他这几个月来潜心练习绘画不算还用心编织竹丝画终有所进展。凡经过他手编织的竹丝画意境更高一层非别的篾匠可比。 这正和清哑绘制图稿一样她同时具备绘画和编制图稿的能力自然比一般意匠强;江明辉同时具备画图和编织的手艺所出的作品也不是一般篾匠可比凡有眼光的买家都指明要他亲手编织。r1152 正文 第159章 援手 本月最后一天粉红最后一月下月就停了拜求粉红!!! *** 他信心百倍更潜心琢磨编画立志要创出名头。 如此一来他一心忙于作画和编织未免忽略了谢吟风。 谢吟风本就有心病见他整日不理自己孤寂难耐幽怨日积月累认定他是牵挂郭清哑;今日偏又碰见他追清哑醋海翻波之际早忘了谢明理要将清哑弄到江家的示下便口不择言起来。 江明辉却是听见谢天良和妻子谈话方才知道谢家打压郭家的事愤怒极了。正想要找机会告诉郭家人当心谁料在田湖绘画时碰见清哑。这才上前告之却碰了一鼻子灰。 且不说他如何难受且说清哑。 她上了严家画舫见方初也在不禁有些诧异。 严未央将她上下一打量笑道:“嗯长好了!来坐吧。” 又对巧儿笑道:“巧儿有没有想严姑姑?” 巧儿脆声道:“想严姑姑。严姑姑好漂亮!” 严未央喜得眉开眼笑亲自牵了她往画舫前梢的小敞厅走去。 一边走一边还不忘招呼细妹:“细妹你长粗了哦!” 墨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细妹脸红透了却没忘记见礼“严姑娘好。” 严未央挥手道:“好好!都来坐。墨玉上茶。” 墨玉答应着去了指挥丫鬟们上茶上点心。 清哑走进敞厅和站在那里相迎的方初目光相触。 方初打量她觉得她脸颊丰润了些气色也好神色更安静心里莫名一松遂开口招呼道:“郭姑娘请坐!” 他今日是特来见她的。 清哑对他微微点头致意坐了下来。 和面对江明辉一样她面对方初也平静了纵然心里不喜他却不再表露出来。再者她也不是傻子回家后冷静回思之前种种清楚觉出他出于愧疚对自己的容忍因想就算不能化敌为友也无需将他与谢家一样对待凭空为郭家添一对手不说那织锦和织机岂不白送了! 郭家需要他两不相帮! 甚至必要的时候要他阻挠谢家。 因此她对他便不像从前。 方初立即感觉到了很意外也很惊喜。 在说正事前宾主先喝茶闲话。 有巧儿在气氛像这早春的景色一样清新活泼。 小女娃吃着精致糕点糖食不断夸好十分满足。 清哑见她吃了好几块便伸手揽过她喂她喝了两口茶擦净嘴角水渍叮嘱道:“别吃多了。待会吃不下饭。” 巧儿听话地点头便不吃了。 她绕着船边奔跑看着四面大声惊叹:“好大的湖哟!比绿湾坝还大呢!好多花船!” 一时又跑到严未央身边问:“严姑姑这船是你家的?” 严未央点头笑道:“是姑姑家的。巧儿喜不喜欢?” 巧儿仰头道:“喜欢!姑姑你家有许多钱?” 严未央咳了一声道:“嗯我家还算有钱。” 巧儿睁着黑亮的眼睛天真地问道:“银子堆的像山一样高?” 说着还张开两臂比划了一下。 严未央等人都忍俊不禁连方初也莞尔 墨玉笑道:“哎哟巧儿你可真讨人喜!” 严未央就逗她道:“巧儿别羡慕你们家很快也有钱了。” 巧儿忙又跑到清哑身边问:“真的小姑?我们要发财了?” 清哑将她揽在身边道:“嗯将来肯定发财。” 很肯定的语气听得巧儿欢呼不已。 方初看着她恬静的笑容有些恍惚:眼前情景无比温馨仿佛远离红尘纷争配合周围湖光水色、草长莺飞和桃柳春花令人忘记烦忧和操劳他心也跟着沉静下来。 这样的清哑他头次见到却觉得很熟悉。 太奇怪了! 严未央趁机问清哑:“你去街上看了?” 清哑点点头道:“我都知道了。” 严未央责备道:“那怎么还降价出货?” 原来郭家得知棉布市价下跌后主动降低了出货价格。 这样减少利润当然不合算因此这个月只出了一万匹棉布。 清哑道:“要你们白送钱不如当初拍卖。” 严未央和方初对视一眼便明白了。 九大世家想要还郭家人情所以宁愿减少利润也要按原价从郭家进货。可是郭家要的是人脉不是钱;若这样靠他们白送银子还不如当初直接拍卖织锦和织机不更省事得的银子还不止这个数呢。 方初想了想道:“我已经跟海商朋友说好了要运一批棉布去海外。按原价从郭家进货我依然不会少赚。我不从谢家进是因为谢家棉布成本高。若按他们的成本我便无利可图;若按郭家一样的成本谢家就在亏损卖给我我不愿接受。所以我选择郭家!” 这是他今日来见清哑的原因。 他准备将郭家的棉布运去近海小国以此来规避谢家的打压。 为了让清哑接受他从商业角度阐述自己选择理由。 严未央急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妹妹我、表哥还有韩少爷我们合力替你销售棉布。你有多少尽管出吧。” 清哑静静沉思。 想了一会她对方初道:“好!” 方初一震没想到她应得这样爽快。 清哑又道:“出海货少了不行我跟哥哥说攒几个月。” 方初忙道:“也好。海船货运量要大的多。等几个月……那就六月再不七月那时都有船去东北。入秋冬以后南下的船更多了。随便你选择。只是你们压货多了……可能周转过来?” 清哑点点头没多说。 严未央快嘴道:“我借钱给你。” 清哑不禁被她逗笑了“等需要找你。” 巧儿忙插嘴道:“不能借钱。” 众人听了都笑。 此事说定后大家重新闲话说笑。 笑语晏晏中方初坐不住了。 清哑坦然自若却不大和他说话。 他也没有多话对她说因为无可说。 他刚才的提议虽在帮郭家不如说是履行合约、还人情。 他当然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谢家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是谢家未来女婿。 他烦躁不已深觉自己待在这里碍事便起身告辞说他先行一步去醉仙楼定雅间中午请她们吃饭。r1152 正文 第160章 邂逅(二更求粉红) 严未央体恤他两难心情让他自去忙说自己已经让人去安排了。 方初便对清哑道:“在下告辞了。出海的事姑娘若同郭大哥商定了只管着人来说一声在下即可安排。” 清哑起身道:“多谢费心。我回去问哥哥。” 方初寒暄两句那边已放下小船他便过去下到小船上。 一叶扁舟荡在水上他回看身后画舫心情有些沉重。 他暗想若是方则在这会不会喜欢上郭清哑呢? 可是就算方则动心郭清哑也未必会对他动心。 他觉得自己原先料错了那主意根本不好。 因为郭清哑跟别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即便是退过两次亲她也毫不在乎在这方面很坚持。 所以方则上次跑了倒好。他还做梦呢以为人家会稀罕他!他后来再不肯来霞照只当他做大哥的帮他找了个夜叉或是河东狮子从此躲得远远的。 方初离开后清哑和严未央更加随性。 严未央看了一会墨玉和细妹等丫鬟带巧儿玩笑然后挪坐到清哑身边和她低声说私密话儿“她真是下狠手了这样招数都使了出来!” 这是说谢吟月。 清哑面色很平静“彼此相斗自然不留手。” 严未央道:“你且暂避锋芒把棉布出海。棉布虽不能像锦缎一样赚大钱好歹积攒些家底。别看谢家声势浩大此举却是亏损的。此长彼消撑个两三年后郭家就渐渐立起来了。谢吟月再想压制你断不可能!” 清哑点头道:“谢谢你。” 严未央道:“谢什么!我与你虽非亲姐妹倾家帮你对抗谢家不可能帮你应付两年还是行的;沈家卫家也会相帮表哥和韩少爷也绝不会帮谢家对付你这就够了。” 面对谢家的打压郭家根基太浅她也没有好法子。 硬抗是抗不过的只能暂避锋芒。 嘀嘀咕咕半天见清哑一派平静因笑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不慌我却比你还慌张。” 清哑看着她再次道:“谢谢你!” ——严未央是真心为她的! 严未央感觉她的诚挚笑了。 忽想起一事来斟酌道:“听说卫家准备和渝州王家联姻是卫昭和王家小姐。王家是开钱庄的在北方很有名头。估计卫家想通过这桩婚事挤进北方市场。他们家的根基原在西南。” 这类商业联姻清哑听严未央说过许多是以并不稀奇。 严未央见她没反应神情一松道:“不说了咱们去那边看看。” 因命人将画舫撑去那幽僻处只见满目翠嶂花蔓、小桥流水树杪间偶露出粉墙黛瓦看不尽的水乡景色! 清哑只觉心旷神怡心眼具开。 那一幕幕场景便如雕刻般印在她心上! 转了一圈依然回到湖东去醉仙楼用饭。 下午她们往北边水道畅游赏玩两岸水乡风光。 一直到傍晚时分画舫才回到原处。 早有郭大贵在湖岸边等候。 严未央原还要请清哑吃晚饭的被她婉拒了说耽误了她一天要她早回家歇息自己也有事同哥哥商量这才罢了。 郭大贵迎了清哑等人一路说笑回家。 郭家拐角巷弄有棵大树一个人隐在树后看着他兄妹进院不见人影了才慢慢转出来百无聊赖地往田湖柳堤晃去。 却是大头菜! 他不知怎的得知清哑进城了一上午就在槐树巷附近打转就为看她一眼。好容易等到清哑回来看见个背影一晃又没了。 他不敢进去怕见不着清哑还讨一顿好打只好走了。 傍晚时分田湖柳堤有些喧嚣。 是那归巢的鸟儿在吵闹满湖满林翻飞不止。 这情形一直要持续到天黑才结束。 他被鸟儿闹得心烦正不耐之际忽见前面一个身影很熟悉定睛一看原来是隔壁的贾秀才。 他刚要叫他却见他走走停停东张西望心不在焉。 再留心一看却是跟着前面两个女子:她们走他也走她们停他也停;若是她们回头他便站住装作看路边的花又伸手扯头上垂下的柳条口中吟哦诗句一派风雅模样。 大头菜再不是刚进城的傻小子了在ji院混了这些日子于男女一事上也能看出些眉目来。眼前这情形分明是秀才在寻机和那女子搭讪想吸引她注意制造艳遇。 他差点笑出来便留心看那女子是何等样人。 恰巧那两个女子走乏了看见一间凉亭便走进去坐下歇息。 大头菜便看清了竟是谢吟风和锦屏! 他认识谢吟风要从刚进城说起。那时他也很想抖一抖男子气概效仿大丈夫的英雄行径仗着一股子怒气不平冲进江竹斋找江明辉算账。江明辉没见着却被谢吟风三言两语打发了。 谢吟风的容颜震呆了他。 他一面替清哑生气一面很不争气地想:这小娘们实在好看! 他就在心里骂她贱女人一为解恨二为解馋。 何以解馋呢? 把谢吟风贬低了他就能乱想了! 且说眼前他见贾秀才心系谢吟风便留心上了一直跟着他。 谢吟风和江明辉闹别扭陷入冷战。 她今日在外游荡了一天快天黑了也不愿回去。 本来锦屏和锦扇两个人跟着她的她刚才打发锦扇去江竹斋探看:若是江明辉回了江竹斋她就不过去了;若是他去了田湖西街她陪嫁的宅子她就去江竹斋。 她不要再见他除非他来请她! 很快锦扇回头来了说江明辉在江竹斋。 谢吟风就起身带着两个丫鬟去了田湖西街。 那贾秀才却是极灵动的听见她们说“田湖西街”什么的便早一步走到通往西街的柳堤上对着西下的夕阳吟道:“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下句没了一来谢吟风主仆已经过来了二来下面两句与眼前春景不对是描写秋季景色的。 他便回头似无意间触及谢吟风目光含笑点头致意。r1152 正文 第161章 试探(二合一章求粉红) 二合一大章求粉红!!朋友们本月只剩几小时了还有粉红票的请支持《水乡人家》原野拜谢!!! *** 谢吟风见惯了男子逢迎自己的场景也不忸怩一样点头致意就走过去了。 边走边想这书生倒好兴致这时候还流连在这里只是这诗句吟得不对景怪道他见了我有些尴尬的模样。想着有些好笑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望着自己发怔。 谢吟风不禁轻笑对于自己的魅力从不怀疑。 只是江明辉却…… 想到这心情又沉黯下来。 贾秀才看着佳人隐入暮色中犹站着发愣。 大头菜这时才过来笑道:“秀才老爷看什么呢?” 贾秀才忙道:“看鸟儿戏水呢。蔡大哥从哪里来?” 一面说一面转身往北堤走去这是回家。 大头菜也跟了过去一面回答他的话。 他是个无知识粗俗的人不知遮掩的大咧咧笑道:“看鸟儿?我瞧是看女人吧!这个女人我认得是谢家二小姐。” 贾秀才已经留意谢吟风有段日子了当然知道她是谁。 但是他却故作不知道:“哦!原来是谢家姑娘。” 大头菜道:“不是她是哪个!” 贾秀不动声色问道:“你怎么认识她?” 大头菜道:“她抢了我妹妹的未婚夫。” 贾秀才糊涂了“你妹妹?” 大头菜道:“嗯!就是我姐夫的小妹子。我姐夫姓郭。小妹原先跟江明辉定亲的后来被谢家抛绣球抢去了。就是这个女人。江明辉是江竹斋的东家。” 贾秀才这才恍然大悟。 去年谢家抛绣球的风波闹得那样大他当然知道。 后来大头菜被郭家赶出门可说是这事的延续伸展。 只是他原先不曾将这些人事串联起来。所以就没想到。 这时见大头菜若无其事地谈这事不禁打心底鄙视他暗想:真是蠢不可及被人骗了还跟无事人一样。世上怎会有这种蠢材! 大头菜毫无所觉笑道:“你想讨好她可不容易。江明辉可比你长得俊。不过你也算不错还是秀才老爷。跟咱们是不一样人。” 贾秀才听了他前面的话有些不悦。听到末一句才舒展眉头。 因道:“不可胡说!谁想讨好她了!” 大头菜自顾道:“你要会画织机图她就肯理你了。” 贾秀才心中一动问:“什么织机图?” 大头菜道:“谢家叫人来骗我。想问我买郭家的新织布机的图样。我记不清了他们才没买成。幸好没卖不然我姐夫打死我。” 说着想起郭大贵的狠揍。心有余悸。 贾秀才忙问他郭家织布机到底怎样的。 大头菜含糊说不清。“老早瞄了一眼没留心不记得了。就晓得织布好快。我要记得上回就卖了赚银子了。” 贾秀才对这事上心起来一再盘问他。 大头菜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又不做买卖。” 贾秀才笑道:“蔡兄弟你怎么忘了。我娘织布的。你说给我听我看能不能想通其中关窍。你也知道我本读书人。并非做买卖的如此费心不过是为了我娘罢了。若是弄清楚了。我娘织布岂不省力!她老人家辛辛苦苦织布绣花就为供我读书我做儿子的当然能尽一份心是一份。这才是孝道!” 大头菜见他说得恳切况贾大娘平日对他也不错却不下情面便说道:“我说了你别怪我说不清。上回他们问我都说不清呢。” 贾秀才说绝不怪他不过是问问看能不能把家里那台织布机改进一下。原来他虽是读圣贤书的却也知晓些数理故此一问。 大头菜便比划起来。 说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全没个章法。 然而贾秀才却听得很认真。 走下柳堤他殷切地请大头菜去附近小酒馆喝酒。 大头菜听了高兴不已也不知客气推辞忙就去了。 待两人从酒馆出来大头菜已有七八分的酒意。 贾秀才便请他去自己书房要他说自己画。 中间他们还去贾大娘的织机房看织布机以作参照。 那贾大娘早被儿子劝睡了一点不知。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大头菜实在支撑不住过去隔壁睡了贾秀才犹自对着那图纸参详思索。 他这一琢磨就没了日夜。 不但这晚后来连续几日都是如此。 大头菜也常被他拉着吃酒、询问。 他想反正是没准的事就反复说丝毫不顾忌。 ※ 再说清哑当晚和哥哥商定后给了方严两家回话:攒货出海。 自这日起郭家又缩减了出货量每月只有两三千匹棉布投放当地市场。却又逐步增加织布机数量又增加织工;又和织工商议:提高酬劳在未来几个月内有条件的织工取消休假日夜开工筹备货物。 这是后话且不说且说次日卫家送来帖子。 是卫晗邀请清哑上门作客。 清哑想了想叫人给沈寒梅送信邀她前去一聚。 她俩也是有约的不过是在下午。 上午清哑带着细妹和巧儿来到田湖东岸一间小院门前卫晗迎了出来笑道:“郭妹妹咱们好些日子没见了。你一向可好?” 清哑微笑道:“好!” 因好奇地四下打量。 卫晗引她们进去一面介绍道:“这是我家一处闲宅。春夏时我喜欢在这住着。哥哥说要请你去家里我说不好就请你来这了。我观妹妹性情应该会满意我这样安排的。” 清哑点头道:“这很好。谢谢你费心。” 在这自然比去卫家自在随意。 卫晗见她神情。知她真欣赏也自愉悦。 当下让入屋内奉茶、献果又逗了一会巧儿然后命丫鬟们陪她和细妹玩她自己则和清哑说话将自己最新做的双面刺绣拿给她看。 清哑自己不擅刺绣却是极喜欢这高雅的东西的。 当下。她听卫晗细细解说。十分入迷丝毫不觉枯燥。 “你好聪明!” 她由衷赞叹卫晗。 卫晗喜爱这行听了自然欢喜。越发有兴致。 不知不觉间两人说忘了神已将近午时。 清哑忽觉异样猛抬头。只见丫鬟和巧儿她们已经不在屋里后院传来清脆的笑声;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正是卫昭! 卫晗也发现了卫昭忙起身道:“哥哥来了!” 卫昭走过来道:“来了一会了。” 卫晗不好意思笑道:“我们谈忘了。” 卫昭和清哑互见过。然后问妹妹:“天不早了可安排了在哪用饭?” 卫晗忙道:“就在家里吃。我已经吩咐厨房了。哎哟我去瞧瞧。看她们弄得怎么样了。哥哥你帮我招呼郭妹妹一会。我去去就来。” 说毕顽皮地对他眨眨眼又对清哑告一声罪忙忙出去了。 等她一走屋内便一静。 清哑看看卫昭卫昭看着清哑。 两个不爱说话的人相逢仿佛比赛沉默。 还是卫昭先开口道:“我妹妹自小便喜欢绘画和刺绣一沉进去便会忘记身周人事。这点倒和郭姑娘织锦有些相像。” 清哑点头表示认同。 她也看出卫晗把刺绣当成了艺术而不是谋生的买卖和手艺。 闲话几句后卫昭提议道:“姑娘也坐了好久了不如起来走走。我妹妹养了许多花草后院花开的还不错正好去看看。再有后院临水在水亭内坐着比屋里敞快。” 清哑觉得他说得有理便起身跟他去了。 后院果然繁花似锦景色怡人。 清哑见巧儿和丫鬟在花丛中跑来跑去十分快乐不禁微笑。 她游目四顾脚下不知不觉跟着卫昭往西南角的亭子走去。 凉亭的石阶座基高出地面三尺站在亭内视野十分开阔可纵览这一片田湖风光。现是二月天气湖中莲叶荷花尚未生发湖面碧波如镜几只画舫和小船成了点缀。视线尽头是桃柳夹杂的十字柳堤。柳带飘飞翠鸟轻鸣正是道不尽的春光明媚! “谢家这样打压郭家姑娘难道任由她去?” 清哑正看得心旷神怡耳边传来卫昭的声音。 她转向他道:“郭家根基浅。” 所以无力竞争。 卫昭示意她在桌边坐下然后看着她。 半响等不到她说下话才道:“在下当日送姑娘的玉佩姑娘莫不是丢了吧?或者扔在哪个妆盒里不认得了。” 清哑只当他玩笑摇头道:“怎会呢!” 既然不会那到底怎样呢? 卫昭被她几个字几个字勾得十分难受索性开门见山道:“若是姑娘持玉佩来找在下卫家必会全力助姑娘对付谢家!” 清哑仍然摇头道:“多谢卫少爷。” 卫昭道:“姑娘何故不肯接受人帮助?若是提出来不单卫家其他世家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清哑道:“大家已帮了剩下要靠自己。” 隔了一会又轻声道:“靠别人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卫昭双眼便定在她脸上可惜她没看见正望向湖面。 空气中回荡着一个声音“若你想也能帮一世!” 花儿听见了鸟儿听见了! 风儿听见了水儿听见了! 清哑毫无所觉。 静了一会卫昭起身走出亭子。 在台阶前他转头朝清哑伸出手微笑道:“下来。这底下有几丛兰草颇有意趣比养在盆里的要好。” 清哑起身走向右前方栏杆处这样不用下去就可以看见底下。 果然阶埂下有几丛绿油油的兰草近水又遮阴十分灵秀。 卫昭慢慢缩回手静静地看着少女。 这一刻他感觉她就像那兰草。 无人幽僻处是它最爱的地方。 卫晗轻轻走进凉亭看看哥哥又看看清哑。 最后她目光定在卫昭脸上似无声询问。 卫昭又恢复了清冷的模样道:“我们在看兰花。” 卫晗笑了招呼道:“郭妹妹请前面去用饭。” 清哑便转过身和他兄妹一齐出了凉亭。 大家吃了饭坐着喝茶之际卫昭又问清哑:“我让人备下船陪姑娘去湖上转转如何?” 清哑歉意道:“对不住我约了沈姑娘。” 卫昭只好低下头喝茶。 卫晗有些同情地看着哥哥。 正在尴尬微妙时有人来回沈姑娘来了。 沈寒梅来后三个女孩子汇聚气氛自是不同。 卫昭坐了一会无心插嘴也插不上嘴。 看了清哑几次见不得注目才起身告辞让她们自便。 等他走了沈寒梅拍着胸口道:“卫少爷在这我都不敢说话。这下好了。” 卫晗笑了清哑也不禁莞尔。 沈寒梅好奇地问道:“清哑妹妹你好像不怕他?” 卫晗闻言看着清哑听她怎么答。 清哑道:“为什么怕?卫少爷只是话少。” 跟着又道:“我也话少。” 所以她不觉得他有什么不同。 沈寒梅娇声道:“你怎么跟他一样呢!” 卫晗忙问:“怎么不一样?” 沈寒梅却答不上来了。 说笑一阵三个女孩儿带着巧儿游湖去了。 ※ 下午沈家请郭家兄妹去家里作客。 花厅里沈老爷和郭大全低声商谈沈寒梅则带清哑在园子里玩。 郭大贵因为有事傍晚时分才匆匆赶到。 他先去见过沈老爷又和沈寒梅相见“沈妹妹!” 沈寒梅和清哑逛累了正来花厅喝茶歇息呢见了他忙道:“郭三哥我们都等你好半天了。这时候才来都忙什么呢?” 郭大贵笑道:“好多事!” 清哑听着“哥哥”“妹妹”的称呼有些诧异。 沈寒梅除了过年的时候回去老家去年下年和今年初都在霞照。 因郭家借用沈家力量收棉花她和郭大贵常见面。 两人混熟了她便老爱拿话呛他。 听了他回答便嘟嘴不屑道:“这个季节也收不到几两棉花能有什么事?我瞧你就是无事忙!我就不拿方少爷卫少爷他们比了我就拿严姑娘跟你比:她管那么多人事也没见像你这样忙得团团转还顾头不顾尾的她昨天还跟清哑妹妹玩了一天呢。” 郭大贵无言以对十分颓丧。 他不过一个乡下少年哪能跟他们比呢!(未完待续) ps:粉红580加更。r466 正文 六月感谢 六月《水乡人家》上架第一个月新老读者倾力支持让原野非常感动。因上架的时候收藏不高原野有自知之明定了上架当月每天保底更新四千然后粉红二十票加更四千的标准。结果起点回馈读者活动赠送保底粉红效果比双倍月票还厉害粉红票基数增大许多然后我就吃大亏了欠了一屁股债!!但是原野觉得吃亏是福谢谢你们给了我这个吃亏的机会o(n_n)o~~真的很开心!!! 放心这些债原野会慢慢还的! 还有打赏和氏璧的朋友一样会加更! 在此感谢所有投粉红、推荐、订阅和打赏的读者大爱你们!在盗版如此容易的情况下你们肯花银子看原野的书就是对原野最大的鼓励和支持!因为有你们原野还有很多的作者才能坚持写下去!这感谢绝不是虚词!盗版和正版几乎没有区别爱点哪个就点哪个可是你们选择了正版很简单也很不简单;很容易也很不容易! 所以你们值得每一位作者诚挚感谢!!! 下面是打赏朋友的昵称按时间排序很多读者都是重复打赏但我只粘贴了一次抱歉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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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贵听说她三哥还出过这等事顿时咧嘴笑了起来。 沈寒梅白了他一眼嗔道:“听见我三哥出错你就得意了!”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笑了清哑也微笑。 有别人的失败对比感觉自己也不是那么差可增长信心。 沈寒梅招呼郭大贵吃点心指着一盘黄白的糕点道:“这是我做的桂花糕。你尝尝好不好!” 郭大贵忙捡了一块吃着。 还没吃完就猛点头道:“嗯好好吃!” 等吃完又夸道:“沈妹妹这手艺越来越好了。” 沈寒梅就开心地笑了撩着一缕发梢玩弄一边看他吃。 清哑看着这场景更觉得奇怪了。 或者说有些不敢想。 她不禁看向沈老爷。 花厅那一头沈老爷和郭大全不知说什么十分专注。 说完沈老爷扫了这边一眼笑容可掬。 因又低声对郭大全道:“大侄子你只管怎么想就怎么做别怕!我现在不管那么多是知道你的志气不肯白要我填银子。就眼下来看郭家不宜与谢家硬抗只要稳稳立足有薄利进账就算很好了。照沈伯伯我的经历你们之间有得耗!等到关键时候……你且看好了吧。哼谢家想要把郭家踩下去他先过我沈亿三这一关!” 郭大全忙笑着道谢说:“有沈伯伯这句话晚辈心里就踏实了。” 沈亿三也一笑便站起来对这边叫道:“九儿叫你郭三哥和郭妹妹来吃饭。别耽搁晚了回家不方便。” 沈寒梅忙答应了以主人身份让客。 郭家兄妹饭后便告辞回家别无大事。 第二天清哑又各处看了又去作坊看了。 至第三日方才启程回绿湾村。 ※ 再说贾秀才那边某一天被大头菜无意中提醒终于弄通了! 二月下旬贾秀才再次在田湖柳堤上邂逅谢吟风。 他轻吟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谢吟风听得一动看向他也记起了他。 无他这段日子她经常碰见他。 锦屏有些恼怒又不好呵斥毕竟人家念诗又没碍着谁。 那时她们主仆逛累了正在亭子里歇息。 贾秀才便走了进来对谢吟风深深一揖道:“谢姑娘在下有礼了。” 谢吟风忙站了起来蹲身道:“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贾秀才直起身从袖内抽出一卷图纸双手捧着送上前道:“听闻姑娘家是织锦的在下有一物想请姑娘看看万望不吝赐教。” 谢吟风看了锦屏一眼。 锦屏忙上前接了过来自己先展开观看。 只见是一幅图纸绘的好像是织布机。 她心里虽纳闷但见无异样便递给谢吟风。 谢吟风看了却一愣忙问“公子从何得来此物?” 贾秀才含笑道:“在下绘的。在下家贫家母以织布绣花供养在下读书。在下不忍家母劳累听闻郭家织布机快速非常便也想改进织布机希望耗时少织多布也免老人家操劳辛苦。然在下潜心琢磨两月虽有进展却总有一二处参悟不透。在下想这毕竟是我读书读愚了比不得你们世家有人常揣摩这个因此前来请教。若能得姑娘相助在下除要一台织机供家母织布外余者悉归姑娘安排。” 谢吟风目光猛然亮了。 这真是喜从天降! 接下来各样事都顺理成章—— 先是谢吟风找人来和贾秀才共同琢磨织布机;参详几日后某日贾秀才灵光一现找出关键然后新织机改造成功;再然后谢吟风被贾秀才风度偏偏的举止和谈吐吸引又被他柔情勾引再被江明辉无情抛引几处凑合他二人便“百年好合”了。 江竹斋扩大了开了一家分店。 为了节省租金谢吟风将自己田湖西街的一间陪嫁铺子做了店面自己亲自掌管。 这铺子前门朝西临街;后门朝东临水正对田湖。 若从南小巷进去可通侧门;若从水上来可进后门。 湖中荷叶茂盛的时候小船由荷叶丛中荡出来无声无息。 谢吟风已经连着三日和贾秀才在此幽会了。 两人如胶似漆、缱绻难舍立不完的海誓山盟说不完的甜蜜情话只有一桩遗憾:恨不相逢未嫁时! 缠绵之余贾秀才细端详怀中女子只觉她眉、眼、唇、胸、腰无处不美无处不诱人。想着此刻他还搂着她少时她便要被另一个男子搂抱亲密便忍无可忍。 “他对你无情如斯你还要就他?”他问。 “妾身薄命如之奈何!”谢吟风幽幽道。 “你既从了我怎能还跟他苟且!” 贾秀才傲气迸发受不了自己心爱女人与别个男子是夫妻。 谢吟风伸出柔软如面条般的手臂圈住他脖颈柔声道:“贾郎放心我既从了你便再也不让他碰了。不然我成了个什么人了。” 贾秀才听了高兴但还不足又道:“这也不是长久的法子。” 因蹙眉思索要想一个一劳永逸的主意。 谢吟风用红唇在他嘴上轻啄了下安慰道:“眼下我纵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忍着谁让我是女人呢。只当我瞎了眼罢了。你且安心这只是暂时的。他心中念着那郭家姑娘呢。等我谢家把郭家收拾了再抓住他二人把柄亮相于人前叫他们身败名裂!如此我方可顺利脱身。我二人也可顺利结为连理不枉你待我一片痴心。” 贾秀才大喜顿觉前景无限美好。 二人又缠绵一时贾秀才怕老娘惦记才依依不舍和她分别偷偷打水上走了。 谢吟风送走他后便去到旁边耳房内。 锦屏满脸是泪缩在床上瑟瑟发抖。r1152 正文 第163章 得手(二更) 见她来了慌忙爬下来。 “你都知道了?” 谢吟风在椅子上坐下轻声道。 这种事是不可能瞒过身边人的她也没打算瞒。 “姑娘……姑娘……” 撞破奸*情的锦屏骇得面无人色。 “好了别吓得这样!”谢吟风嗔怪道。 “姑娘何苦来!”锦屏觉着塌天般的恐惧又惊又羞“就是和姑爷怄气也犯不着这样作践自己。况且姑爷近来上进的很也做出样子来了好些人都慕名前来求画呢。这不正是姑娘当初盼望的么!” 谢吟风听她说“作践”二字心中不悦脸色沉了。 “不错他是上进了”她冷声道“那你说他对我可真心?” 锦屏就哑口无言了。 她眼前浮现江明辉俊秀的面容。 他近几个月来一心埋首竹丝画中根本无心俗事。 无论谢吟风弹琴弹得多哀怨他听了就像没听见一样。 无论她打扮得多炫丽、耀眼他看了也如同平常。 有时锦屏看不过就在他耳边嘀咕;转身又劝谢吟风体谅他。 两边使力也并非无效江明辉听了会抽空陪谢吟风;谢吟风也会打叠起耐心和他相处。 然而大多谢吟风说话他要么静静听要么含糊应。 有一回谢吟风忍无可忍指责他不回应自己他居然脱口道“清哑从来不多话的。”气得谢吟风愤然离开。 “他心里能装人我怎么就不能装了?爱我的人多的是!” 见锦屏不说话了谢吟风才柔声细气宣誓。 “可是姑娘长久这样将来如何是好?” 锦屏依然忧急生恐事发。 “如何是好?他不是想等发达了好休了我吗?我便等着!白等着也着急不是先找个人放这到时候好补上。贾公子要文才有文才要人品有人品比他强多了。”谢吟风说得漫不经心。 说完见锦屏张大嘴一副接受不了的模样又不悦了。 “你别以为我红杏出墙不知羞耻!我和贾公子情比金坚是要做一世夫妻的。你往后见了他要当他是姑爷不许无礼!”她郑重吩咐道。 锦屏垂头低声道:“是小姐。” 谢吟风见她不再劝自己才松了口气。 她看不惯贴身丫鬟那颓丧的神色自言自语道:“这才好呢。贾公子文才过人将来能高中也不一定。说不定你家姑娘我还有诰命加身的福气!” 锦屏抬头小声问道:“他……他不会辜负小姐?” 怯怯的声音与她以往伶俐的口齿大不相同。 只因她心里想一个读书人与人妻苟且还有什么人品! 谢吟风肯定道:“当然不会!他可是琢磨出织机来送给我了。你知道这是多大的人情?若不是他心慕我又怎会如此做!” 这跟郭清哑当初送画稿给江明辉一样! 锦屏想起埋头琢磨竹丝画的江明辉满心苦涩—— 早知今日当初又何必为了一个江明辉争得头破血流还引发了那么多事端和后果! ※ 谢吟风借口从大头菜前次说的话中拟出头绪找出了郭家织布机的关键改造了织布机将图纸拿去给了谢吟月。 谢吟月命人制作出来一试果然快捷平稳赞赏不已。 谢家二房立此大功谢明义夫妻都满面光辉。 谢吟月便思忖下一步行动。 首先她想莫如把织布机、搅机和三锭脚踏纺车公开出去让所有百姓与郭家对抗还省了谢家精力。 然深思后又觉得不够利落。 这方法很容易打草惊蛇只怕才公布郭家就知道了。那郭清哑能在织锦上创新又在织布上创新既知道机器泄露又怎会不另创新品难道会坐以待毙?如果那样谢家之前种种所为就算白忙了。再者她打压郭家的目的不仅是要郭家赚不到钱这么简单更主要的是不想郭家在行内形成气候和口碑要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这主意不成她便又想出一条妙计:若将这几样机器献给朝廷谢家立了大功不算还能名正言顺地和郭家打擂。 然她深思后还是觉得不行。 这招虽毒辣却虽胜犹败真要使了出来她谢吟月的名头和脸面算是毁了谢家的口碑也必定坏了;还有郭家也必定倾力跟谢家打官司纠缠;佟公公深知内情肯定会出面干预夏织造未必会帮谢家。因为谁都知道这几样机器是郭清哑和她哥哥研制出来的谢家使巧计夺了不算还献给朝廷将功劳据为己有后果难料!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谢家自己运作既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给郭家重击又能为谢家谋利。——之前谢家在棉布上可是亏损了许多。 谢家已经在织锦上落后九大锦商一个台阶莫如顺水推舟扩展这棉纺织产业既可和郭家长久拼搏又可为谢家增加利润。 想毕又和谢明义商议后安排下去:命景泰府谢家棉纺织工坊秘密加急制作新织布机然后全力生产各种花色棉布暗中囤积备货。 渐渐的市面上谢家棉布越来越多并不断向大靖各地延伸扩展棉布价格又降了一成。人都说谢家拼着亏损也要把郭家挤垮都眼睁睁地看着两家较劲等待最后比拼结果。 郭家这两月销售很少有时只有两三千匹。 谢吟月心中有数这是方、严等家承诺帮他将棉布销往海外所以郭家也在囤积备货。对此她并不在意只做不知。 她要的是不让郭家棉布占据大靖市场不能在行内形成气候、凝聚口碑。等郭家和九大锦商合约期满后才是她真正收拾郭家的时候。 为此她全力以赴! 四月底的一天方初约谢吟月出游。 画舫避开游人如潮的田湖往南边水道飘去。 二人坐在透风的窗边品新茗、说闲话。 谢吟月请他在方家商铺进售谢家的花布。 方初摇头正色拒绝。 谢吟月诧异道:“这不过是正常买卖并非要你帮我打压郭家。你进价卖价都同郭家一样有何不妥?”r1152 正文 第164章 分歧(加更) 方初看着她认真道:“我方家一向与谢家并无棉布交易也不做棉布的买卖。现在突然帮你卖布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和谢家合谋打压郭家。方家帮郭家售卖棉布则不同那是在织锦大会上签的契约。不但方家九大世家也都是如此。” 谢吟月沉默片刻轻声道:“如此我便不为难你了。” 方初深吸一口气道:“吟月虽然明知劝了你未必听但我还是要说上一说:你如此大费周章若是针对大商家令他们名声和实力折损还能收些效果;然郭家本就是一农户从一无所有开始这样做又有何用?” 谢吟月把玩手上玉镯道:“我自有用意。” 方初道:“便阻得了一时只要郭清哑在郭家随时能从头再来。” 除非将郭清哑置于死地再不能翻身! 他看着谢吟月似要看透她内心—— 她真要这样做吗? 谢吟月却笑问:“你现在如此推崇郭清哑?” 她的目光闪闪带着些探究和锐利。 方初从未见她这样对自己过蹙眉道:“我只是觉得凡事给别人留条后路的好。断绝别人的生路说不定就是绝了自己的后路。何况谢郭两家仇怨起因为何咱们心里都清楚。防着郭家也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方家也必不会袖手旁观。何必现在费心费力、损人不利己!” 坐看对手壮大然后来对付自己? 谢吟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还是以前的方初吗! 静默半响她才笑道:“你今儿是怎么了?不过是买卖竞争以往你也做过今日竟然高论连篇。我竟不知你为人如此善良忠厚实在。” 买卖竞争? 如此大费周章和一个刚起步的棉纺织作坊竞争? 方初没有回话但是看她的目光仿佛凝住了。 谢吟月的笑容也仿佛凝住了半响不见变化。 方初忽然道:“那陈水芹之死呢?” 谢吟月脸一寒道:“你怀疑我?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方初追问:“也跟谢家无关?” 谢吟月道:“就算与谢家有关那张家也没想杀人陈水芹是自杀!她若没有贪心又怎会去郭家偷看机器?人皆会给自己犯错找借口却不知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若是己身正他人又能奈何?” 方初犀利道:“她怀孕了!” 谢吟月道:“这正是我要说的:难道我要为别人的奸情负责?” 通奸和有心勾引能相提并论吗? 方初虽未再辩盯着她的目光却隐露失望之色。 锦绣看得心中一紧适时开口道:“姑娘刚才说弹琴我已经摆好琴了。” 谢吟月便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她弹的是《广陵散》描写的是战国时勇士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时日惨遭杀害。聂政立志报仇入山学琴十年后名扬韩国。韩王招他进宫演奏他便实现了刺杀韩王的夙愿自己也毁容而死。 此曲旋律慷慨激昂气势恢宏。 许是受刚才谈话影响谢吟月弹得比任何一次都投入完美地诠释了琴曲本身杀伐战斗之气也将她的斗志和杀意展现的淋漓尽致。 方初听得面沉如水—— 吟月再也不肯回头了! 蓦然间他想起听过数次的水乡琴音。 怔怔地看着眼前弹琴的少女恍惚间觉得有些陌生有些痛心…… 谢吟月一曲弹完起身走过来。 见方初静静地坐着看不出内心情绪她柔声道:“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要你从谢家进棉布就是。便是你说的事身为谢家少东我也为难。毕竟郭家摆明了要与谢家为敌。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总要做些准备以免到头来毫无招架之力。” 方初微微点头对她笑了下没有接话。 谢吟月便也不再提此事以别话岔开。 只是他们心里都梗着这件事并且头一次他们在同一件事上面和心不和产生了分歧。结果如何两人都有些模糊…… ※ 再说郭大全兄妹回到绿湾村立即和爹娘等人商议着手调整人事:自即日起挑选那家中人手宽裕、人实诚肯干、信得过的织工每月工银增加一两伙食也提高免除工假不许回家进行封闭式生产。 这一举措将持续到六月底结束。 这是有些艰难好在不是无止境的。 郭家是先挑人然后还要经她本人答应。 有那不符合条件的便是她本人要求还不许呢! 挑出三百多人设四名大管事、数十名小管事。 冬儿被提升为大管事。 她无论织布手艺还是机敏干练劲头都超乎其他人许多。清哑头次见她便觉得她不同告诉阮氏留心她果然很快就提拔上来了。 吴氏见她人不错便作主将她男人也弄进郭家以免两口子相互牵挂影响冬儿做事。 冬儿感激不尽信心百倍地要跟着郭家做一番大事谋个好未来。 “冬儿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人家将来可说不准。只要你真心为郭家郭家富贵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你瞧婆婆就想着你们才成亲的小两口难分开特地把你男人也弄了来就是抬举你的意思。我们虽然也照顾亲戚也是要看本事的。你能干我们就提拔你。说起来还是我小妹先看中你的。她一向不大管这些事你别辜负了她才好。”工房东耳房内阮氏对冬儿循循善诱。 “少东家看重我?”冬儿两眼放光问道。 “是小妹看中你的。”阮氏肯定道。 “二嫂子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做。”冬儿喜悦地保证道。 “嗯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选人出来为了……” 阮氏压低声音叽叽咕咕对她说了一通。 冬儿不断点头神情严肃。 自此后郭家婆媳以下大小管事事日夜监工监察勤勤恳恳全力照应开工。这些人生产的棉布都严严实实地包裹好送进库房存放说是要卖去海外的;另一拨人则按原来规划生产。 清哑也全力投入设计中甚至连果园都很少去。 光阴如梭很快进入六月。 织锦大会又在眼前!r1152 正文 关于榜单 第164章已经上传了朋友们可去看。 看见新的月票榜单我脑子发晕森森地凌乱了! 为了《水乡人家》咱们还是要继续努力!!! 任重道远啊!!! 请朋友们支持! 虽然不可能像首月那样每天都更八千但原野会努力的。(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65章 再聚首(一更求保底粉红) 同样是六月二十八日郭家启程去霞照。 这一次郭守业两口子和蔡氏暂留在家郭大全三兄弟、阮氏和郭清哑先去了;另外还有郭家亲友也去了好些个还带上了郭勤郭巧——这两个娃是被当做郭家下一代少东培养的此次跟去长见识。 除此外还有冬儿也带着十几个女织工跟去了。 他们是乘坐沈家大船去的。 两日前沈家便来提货来了两艘大船。 来来往往的足搬运了一天多才把存货搬完。 霞照城空前繁荣! 无论是码头还是城里城外都人流汹涌。 客栈价位和房租激增了好几成。 今年的织锦大会比往年任何一届都要喧嚣。 不仅因为九大世家实力增长更因为纺织界杀出一个郭清哑正和谢家大小姐谢吟月一较高下。凡是了解内情的锦商都知道今年的织锦大会绝不会平静! 将会掀起什么样的狂澜呢? 因此缘故各家除了原来少东外家中长辈纷纷出面。 谢明理来了严纪鹏来了方初之父方瀚海来了沈亿三肯定是来的也就韩希夷父亲身体不大好没来卫昭之父在<两年前去世了…… 除了他们外还有小辈:郭家的郭勤和郭巧就不说了方家的方则来了谢吟月之弟谢天护来了严未央的侄儿严暮阳也来了还有沈家的…… 暗流汹涌中。人们看清一些形势: 沈家帮郭家把货物直接运到沈家仓房。 谢家连续五艘大船进入景江码头。 截止六月三十日各方都一团和气。 官帖已经发下但是。官帖上有秘密的只分“天、地、人”号具体位置则要等到七月一日进入锦绣堂才能弄清。以往各大世家若是使些手段也能买通织造衙门的人提前知晓今年却不行了因为双方都在使劲。 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郭大全召集管事分派任务。 清哑也在座却不同于在家的装束。一身男装打扮安静中带着不同寻常的肃然气度——她也正全力筹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对垒! 这样的清哑让众人油然生敬。不敢当她只是郭家的娇女。 在郭大全分派完毕后。清哑又特地交代冬儿:“等明日我们一入锦绣堂你就带领她们开始。沈家会派人帮你们……” 冬儿郑重道:“少东家放心我一定小心。” 是夜清哑躺在床上想谢吟月。 她在做什么呢? 殊不知谢吟月也正在想她。 她想明天郭清哑还会占据天字一号亭吗? 虽然之前她全力筹备打压郭家但也没放下织锦这块领着谢家的意匠、工匠和织锦好手。没日夜地琢磨和钻研妄图在今年的织锦大会上一雪前耻。 方初和韩希夷等人则在想她们两个! 明日的锦绣堂。将会是怎样一副情形呢? …… 一夜过去次日锦园门口车马簇簇。 人虽多却有条不紊。 实力弱的自动退让让实力强的先进去。 郭家到的不早不晚。 清哑和阮氏带巧儿细妹乘坐一辆很普通的马车郭家兄弟等人簇拥在车旁。 一路走来竟然畅通无阻! 郭大全暗自奇怪不知是众人特地让他们。 等车在锦园门口停下车帘掀开郭大贵先将巧儿抱下来郭勤自己一跃就跳了下来然后是清哑也扶着二哥的手臂轻轻跳了下来。 众人目光便一下落在她身上。 只见她依然男装打扮银色长衫上面织着疏落的墨竹说不出的清雅俊秀。初次见她的女孩子还当她真是公子呢听旁边人说明才知这就是郭家女少东。 清哑站稳后凝目打量四周。 因没见特别熟悉的人当下牵着郭巧往锦园内行去。 郭大全等人忙跟上一面含笑四顾。 在门口出示了官帖给衙差验看便被让了进去。 锦绣堂内已经有不少人家先到了嗡嗡低语成片。 因郭家接的是天字号官帖位置肯定在前面清哑便径直顺着第一条通道往前走。待走到通道尽头早已吸引了全部目光。 清哑站住目光一扫只见严家和沈家分别占据了天字二号廊亭和天字三号廊亭卫家第四号方家第五号韩家第六号……谢家第十一号。 清哑轻盈一转便往天字一号廊亭走去。 既然严家和沈家占据了第二和第三郭家肯定就是第一了。 因为这两家与郭家走得近清哑亲自设计图稿暗中指点他们故而他们一跃超过其他世家;而清哑自己这次又献上了新品。 至于卫家则源于卫晗的突破。 众人立即看出她的胸有成竹都沉默了—— 迄今为止没有人能超越她! 谢家亭内谢吟月见清哑直往一号亭走去心中一沉;谢明理一直盯着清哑眼神微眯;他身边坐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也目光炯炯地盯着郭家人这是谢吟月的弟弟谢天护。 方家亭内方瀚海看着清哑眼露精光不由自主扫了一眼小儿子;而方则看着迎面走来的男装少女有些错愕似乎这村姑与他想的有些不一样呢;方初看着清哑出奇沉默。 清哑早感觉谢家关注毫不理会从容走向一号亭。 一边行一边向认识的人点头致意。 郭大全却和气地跟周围所有人招呼、寒暄。 他儿子郭勤也两眼骨碌转随着爹的招呼记住了每一家、每一个人不但如此还跟着喊“爷爷”“伯伯”“叔叔”“某少爷”“某姑娘”丝毫不怯场。郭巧也甜甜地笑着甜甜地喊人。 经过二号亭的时候和严家照面。 严未央忙站起来喊:“郭妹妹!” 清哑对她一笑又向严纪鹏致意道:“严伯伯好!” 严纪鹏笑逐颜开点头道:“好好!怎么你爹没来?” 郭大全急忙道:“我们都来了家里还有些事要安排爹今天才来。他托我们问严伯伯好。回头请严伯伯吃酒。” 严纪鹏哈哈大笑道:“一定去!” 又好奇地打量郭勤和郭巧“这是……” 大人寒暄问候小孩子却暗斗上了。(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66章 再胜(二更求保底粉红) 严墨阳见郭家备受瞩目小孩子家心里不服气;又见郭勤和郭巧一路东张西望地打量全没有一点矜持和稳重更瞧不起了;再见爷爷和姑姑都热情地和郭家人招呼他便嘀咕道:“乡巴佬!” 郭勤耳朵尖立即回道:“纨绔佬!” 严暮阳瞪眼道:“你敢骂我?” 郭勤道:“你先骂我的!” 严暮阳傲然道:“你本来就是乡巴佬!” 郭勤嗤笑道:“乡巴佬怎么了?我小姑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有钱人家养纨绔败家子死得最快!” 大家被这突然变化惊呆了。 待听了郭勤的话更是目露异色。 严暮阳大怒正要反驳就听一个嫩嫩的声音道:“长那么白没出息!”循声望去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扬着小下巴黑亮的眼睛轻蔑地看着他。 顿时他气得小脸通红怒道:“长得白怎么没出息了?你说!” 郭巧振振有词道:“没晒过太阳的!” 郭勤忙补充道:“没经过风吹雨打!” 原来清哑说小孩子不能养成温室的花朵要历练可她的言词向来少侄儿女们只能听一半自己发挥一半可不就编成这样了。 严暮阳从没听过这种论调看看郭勤黑不溜秋的样儿嘲笑道:“你黑得跟炭一样就有出息了?不就是个庄稼汉!还有你——”他指郭巧——“哈哈你脸上搽了面粉吧?要不能白得跟死人一样白!” 郭巧生气道:“我没搽面粉!我好容易才养白的!” 她因为最近一年都跟着清哑学这学那出去疯的机会少了当然皮肤就养白了;又因为吃的也比往常好自然养得肌肤晶莹剔透。 谁知竟被严暮阳说成搽面粉。能不气吗? 严暮阳大声道:“那你就有出息了?” 郭巧也大声道:“我是女娃!” 仿佛长得白是女孩子的权利跟男人无关。 众人再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严未央一面笑一面喝住严暮阳一面走出来拉郭巧“巧儿别生气姑姑骂哥哥给你出气。你们别吵了!来。认识一下。这是我侄儿叫严暮阳。这是巧儿这是郭勤。” 清哑也示意郭勤住嘴。 严纪鹏看着灵动活泼的巧儿。眼光大亮。 因对孙子道:“你是男子汉要有气度跟妹妹争什么?况且这小哥儿和他妹妹说话有理你该好好想想。还不去陪个不是?” 严暮阳哪里肯——他根本没错嘛! 郭大全等人忙打圆场。然后才进了隔壁。 走的时候郭勤和严暮阳还互相瞪眼呢。 众人忽然又发现沈家人和郭家人尤其亲热。沈寒梅娇嗔满面地和郭大贵说笑顿时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郭家人入亭后其他人也都陆续进来了。待所有人都到齐前方官厅内夏织造等大小官员和宫中太监嬷嬷才由侧门进入。各自端坐。 众人忙整肃仪容全部出来在台阶下和通道中跪拜织造长官。 夏织造目光一扫见天字号人已来齐。遂提声说了一番官面话便下令大会开始。至于地字号和人字号来没来齐。他则全不放在心上。 就有织造衙门的织锦师傅和宫中太监宫嬷一一观看各家送上去的织锦评选优劣分出高低。 今年的织锦大会盛况远超往年评选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快捷。 九大锦商接手了郭家的技术经发挥后自然遥遥领先其他锦商;郭家郭清哑再次展现绝对实力领先九大锦商;谢家献上的织锦也算好了终究逊色一筹所以排在后面。 其他二三流锦商另有人评定是不会在此耽搁大家工夫的。 因此才一个时辰的工夫结果就出来了。 毫无意外的郭家再次拔得头筹! 谢吟月脸色苍白身子微微僵硬朝谢明理看去。 接下来就要看郭家如何做了。 因为他们并不具备织锦的实力。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都看向天字一号廊亭。 夏织造如同去年一样直接问郭家如何处置。 郭大全没有让大家久等闻声和清哑站起一齐走向官厅。 再次站在官厅台阶上清哑仿佛站在云端俯视众生。 她扫视整个大堂然后对郭大全点头。 郭大全便接连宣告郭家一系列重大决定:首先新织锦依然无偿转让给除谢家外的九大锦商条件与去年类同。 此言一出锦绣堂一片哗然! 谢明理终于领教了郭家的厉害—— 有舍才有得郭家不但舍得而且很舍得! 不是转让给一家而是九家全部转让! 不是有偿转让而是无偿转让! 谁经得起这种恩惠诱惑? 便是经得起一次又怎么能经得起第二次! 从此谁不想交好郭家因为不用费心费力后面或许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傻瓜才会得罪他们!费力不讨好不说结果说不定还竹篮打水一场空! 众人尚未来得及感慨郭家的豪气干云郭大全又开口了: 第二郭家觉得棉纺织不同织锦乃关系国计民生的东西郭家有感于织造大人和公公们的维护和栽培更为向皇上尽忠将通过织造大人向朝廷献上搅机、三锭脚踏纺车、织布机以利天下万民! 第三郭家新创出被、枕、手巾等棉织品不敢独揽独占因此想请织造大人将此技术在织造衙门备案。若有那一家想生产此类棉织品只要交给郭家一定的使用费并挂上郭家布的招牌便可名正言顺生产。若是有不良商户偷偷窃取这技术以生产谋利无人举发就算了;只要郭家或者任何一家交了使用费的商户去织造衙门举发织造衙门便可以判他谋夺财产罪名。 这些是清哑撰写、郭大全背熟专等今日在锦绣堂宣告的。 等他宣告完毕整个锦绣堂一片寂静! 三项举措涉及的内容太多、牵连太广大家需要好好咀嚼。 清哑扫视整个锦绣堂并无自得之色。 仿佛这是再平常、再容易不过的事! *** 朋友们有保底粉红的请支持《水乡人家》!咱们努力往前爬!(未完待续) 正文 第167章 皇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这些机器本源于黄道婆就算她也做了些革新和创新源头还是黄道婆。历史上黄道婆毫无保留地将这些纺织革新都传给了老百姓为中国纺织业做出了巨大贡献她郭清哑怎可贪婪! 前世爸爸讲述黄道婆的生平时曾告诉她:自宋元以来至明清时期江南织锦、瓷器、矿业等都产生了资本主义萌芽唯独占据国民经济支柱的棉纺业却一直是家庭手工形式始终没有凝聚起来因为没有人可以垄断这行。 她也不想垄断!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郭家赚到第一桶金并在纺织界立足以后慢慢发展即可贪婪是要遭天谴的这也是陈水芹事件给她的警示。 当然她也要兼顾郭家。 因抬手朝天字一号亭招了招。 郭大有立即捧着一摞棉织品走上来。 他兄妹三人便转身走进官厅大堂跪下依然由郭大全开口依据之前公布的三条为郭家申请棉纺织皇商的资格。 清哑将一摞文书双手捧给夏织造是郭家献给朝廷的机器图样以及郭家申请为皇商为皇宫和官方织造棉布的申请文书。 就有衙差接()过去放在夏织造面前案上。 夏织造看着那一摞文书激动不已挥手令他们起来说话。 郭大全起身后转身接过弟弟手上的棉织品:一幅枕套、一条手巾和一床被单。都叠在一起亲自捧去给佟公公请他们检验。 他已经从沈家得知。佟公公是暗中支持沈家的。原来他背后主子支持的一家锦商被谢家在几十年前挤垮了所以他才对谢家不冷不热。终于在去年给他逮着了机会给了谢家一记重击。 郭家要在纺织业立足这些官面上的人不能不应付。 做墙头草是最忌讳的所以郭大全果断选择了佟公公。 夏织造翻文书的时候佟公公等人便看那棉织品。 那枕套、手巾和被单与寻常用的不同不是用布裁剪后缝制的。花型和图案很完整。也就是说机器织出来就是完整的众人均惊异。 佟公公摸着那手巾赞道:“真是软呐!” 其他太监和宫嬷也不得不点头赞好。因为是真的好。 清哑听了微笑。 这当然不算最好的她的目标是要织出毛巾来。 这可就难了。也许哪天她豁然贯通就研究出来了也许她这辈子都研究不出来。不过有个目标孜孜以求总是好的。 这时佟公公招她上前。问这问那。态度十分亲切。 她也详尽地一一回禀了。 待夏织造也来验看过都觉得棉布质量上乘适合进给宫中贵人用。绫罗绸缎虽好然经过比较洗脸、冬天用的被单和贴身的内衣等还是棉织的比较保暖、舒服所以近年来宫中采买量增大许多。 夏织造道:“好!本官定会上奏朝廷上表郭家忠心。至于棉纺织皇商郭家当之无愧。本官这就和公公们商议——” 佟公公笑容可掬道:“还商议什么!这还用商议吗?郭家这样忠心为朝廷为民众。织出来的东西又好这样的商人不做皇商。那让谁做?换了别人做被御史知道了要弹劾咱们处事不公了。说不定还怀疑咱们从中捞了什么好处所以才打压新进有能力的小商家不让他们出头。” 夏织造心中一跳急忙道:“公公说的是本官也是这么想的。” 其他宫嬷和太监均无可反驳均一齐点头。 夏织造浑身舒泰——郭家进献给朝廷的那三样机器非同小可他坐在家中被天大的功劳给砸中了! 这皇商是郭家应得的也是他应该给的! 当下他便传下话去:郭家为最新皇商专营宫中和官府棉纺织造! 谢家廊亭内谢吟月听了郭大全的话身体已经不可遏制地轻颤。 正在细想其中内涵就听见官差的宣告。 她猛然攥紧拳头顿觉手心一阵钻心疼痛。 原来震惊太过无意间弄断了两根半寸长的指甲。 她忍疼吩咐道:“即刻传信出去:将棉布降价三成!” 管事尚未答应谢明理挥手制止道:“慢!” 他盯着官厅内的郭家兄妹尤其是郭清哑沉声道:“已经这样了再晚一天半天的结果对我谢家也不算什么。索性再等一等。等弄清他们全部意图再做决定不迟。” 他浸淫商海多年敏锐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 那第三条他直觉对谢家也有莫大影响。 若此举被朝廷批准那郭家岂不轻松笼络一批小商家在最短期间内凝聚一股强大的势力和售卖网? 他强压心中震惊努力思索想捋出头绪。 谢吟月一凝道:“是!” 她知道自己失态了遂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定心情。 锦绣不声不响给各人都送上一杯冰镇的冷饮然后退到谢吟月背后轻轻为她打扇。 放下谢家且说整个锦绣堂内已如炸开的蜂窝般混乱。 方初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他看着走进官厅的少女背影心中浮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由衷敬佩她。可是她才赚了多少钱! 没有理由的他觉得公开三样机器肯定是郭清哑的主意。 在他心里郭守业父子是不会有如此魄力的。 他们只会嫌钱赚得少、唯恐郭家发家慢。 郭清哑兼顾天下百姓谋得皇商差事同样也打击了对手谢家。 他可以想象谢吟月此时的反应。 另一边韩希夷也一声长叹—— 谢家在这场争斗中已经彻底输了! 还输得很惨淡! 卫昭目光炯炯地盯着官厅内不知想什么。 其他人也都议论纷纷声音越来越大。 郭家得了皇商资格也就令他们羡慕感叹;无偿转让织锦给九大世家今年也不足为奇了;将三样机器献给朝廷魄力非凡大家感叹之余想起此举对谢家的打击禁不住又心惊却也顾不得多议论;真正引发他们议论和争论不休的是郭家公布的第三项措施! 将棉布技术在衙门备案凡有商人交费即可获得经营机会这一举措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呢? 那真是众说纷纭、争论不休! 尤其是那些二三流商贾从中看到了莫大商机和前景。 官厅内夏织造等人也是同样疑惑正询问郭家兄妹。 清哑就和郭大全就解释给众人听。 *** 谢谢大家支持再努力爬榜单争取挂末尾!!(未完待续……) ps:有朋友说加更要通知很抱歉是原野疏忽了。往后这样:若是有加更原野就在第二章末尾告诉大家;若是没有就说明没有好么?因为原野有时候上传过后也很容易就忘了。r1292 正文 第168章 立场(二更求粉红) 郭大全言道棉布生产关系到万千百姓的生计郭家不敢靠这个谋取暴利。再者郭家自觉根基浅薄无力大量生产这些棉织物不能满足寻常百姓需求所以才许别的纺织商人插手。然郭家弄出这些东西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想收取费用。 夏织造等人急忙道:“这个合情合理!” 郭大全又道既收费就保不准有那奸商捣巧不想交费却偷去悄悄经营。这不但坏了郭家的事就是对那交费的商人来说也不公平。所以郭家才想将这技术在织造衙门备案请官府给予保护。 若有人不经郭家允许就擅自经营郭家棉布不用郭家出面那交了费的商人就会出面告发因为他们侵占了他的市场就等于侵占了他的利益。 这当然是清哑的主意。 她首次在这异世提出专利保护概念! 夏织造等人总算听懂了。 这一层层分析下来再清楚不过。 然这种事在大靖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他便无法定夺。 不说别的就拿谢家打比方:若此令一行那谢家之前通过非常手段从郭家弄去的搅机和纺车行为就要定罪。——他们还不知织布机的事呢。当然如今郭家已经将此三。 项机器献给朝廷了谢家也就免除这灾难了。否则定吃不了兜着走! 夏织造便同手下官吏和太监们商议。 在他们商议的时候郭大全兄妹趁空召集九大锦商去官厅偏房商议。明确双方具体合作要求签订文书。 众人纷纷起身前往。 这一次严纪鹏等长辈出面主事。 方瀚海当仁不让代替方初。坐在了人前。 方则和方初也去了站在父亲身后。 方则打量座上的郭家女少东。 她头发像男子一样挽起来用根木簪子别着;脸上素面朝天肌肤莹白剔透;眼睛特别深黑粉色的红唇柔嫩如花。 没有女子的钗环装饰使她于安静中凭添了一份简洁利索。 她坐在那神情专注地看手中的文书。 她的安静仿佛感染了座中人。大家都屏息等待她。 吟月姐姐说她会织果真不是一般的会织;吟月姐姐说她不爱说话真不是一般的寡言安静。可是。这两点结合在一起却完全与他之前想象的村姑形象不同。 不止不同还有很大的出入。 他不知不觉的眼光就一直流连在她身上。 清哑却丝毫没留心他。 不是她感觉不敏锐。而是今日有太多人注目她。 这会子和众锦商谈判。她更是打点十二分精神光留心方瀚海等老家伙就够她忙的了那有空注意方则这样一个少年! 她抬眼目光逐一从九大锦商面上扫过。 碰见方瀚海的目光时方瀚海对她和蔼一笑。 她的目光却定住了—— 这个人人如其名给她的感觉深不可测! 方瀚海笑意更深了。 以他的阅历怎看不出清哑的单纯。 可是他并不小觑她。 这女孩子天生一项能补充这单纯的脾性——安静。 天生的安静寡言。使她能以不变应万变。 他觉得她更多是通过天生的灵敏感觉来判断人心险恶。 譬如眼下她就探究地观察他。想察知他对谢郭两家恩怨的心意和态度。他笑得更和蔼了尽力向她释放善意。他可不以为自己能欺瞒过她。这就显示他一流的城府和眼光了。因他听说卫昭一直对郭家不错可是据他看来郭清哑对卫昭并不信任远远比不上对严家和沈家的信任可见她眼明心亮! 方初见清哑盯着父亲看感知她戒备的心理不禁苦笑。 方则却嘀咕爹的魅力那么大? 郭清哑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他还不如厅中的一根柱子呢。 清哑和方瀚海对峙了几息后才微微点头收回目光。 她将早准备好的稿子递给郭大全一面提醒他自己划了红线的地方一面将要宣布的事项和文书按顺序叠放便于大哥逐项谈判。 细妹站在她身后除了留心她招呼应答还帮她打扇续茶。 郭大全便笑着冲大家客气一番然后开始。 首先他提出要九大锦商利用遍布各地的商铺帮忙将郭家献给朝廷的机器以最快的速度公开来。如今沈家已经先行一步抽调木匠在霞照制作织布机、三锭脚踏纺车和搅机平价卖给百姓们。 其次郭家这次运来霞照六七万匹被、枕、手巾等织物请九大世家各分几千匹立即发往大靖各地以最快的速度树立郭家布的口碑布名就为“郭布”。 “这也是为百姓做好事。能给大家积德的。”郭大全笑道。 最后他道今年与去年签定文契不同每家每年只要与郭家签订一万匹的订单就够了其余由郭家自行解决。 郭布谐音“国布”! 郭家正式亮出规划目标和发展方向。 郭大全说完厅内静了下来。 方初再次大震原来郭家最近几个月都在织造新品! 他没有问郭家之前定的运往海外的花棉布协议怎么办。也无需再问。等这些机器传开以后民间百姓将争相织花布还怕收不到货?只怕那价格要一跌再跌。这对海商来说只有更高兴的。 可是谢吟月苦心经营怕是血本无归! 方瀚海认真思索郭大全提出的几条在诸人还未反应过来前首先击掌道:“好!郭布好啊!我等连续受郭家恩惠帮忙推广郭布、树立郭家布的口碑那是义不容辞!再有帮忙将郭家献给朝廷的机器尽快传扬开来这不仅是利民的好事还是向朝廷效忠的机会。除非是傻子才会错失这良机。就是有一点:郭少东只签订一万匹布的单子你是不是太为我们着想了?这叫我等如何心安!” 众人听了一齐哄笑起来。 郭大全也笑道:“郭家受各位提携照顾多了要知足不能贪得无厌。自己能挣扎着走的就自己努力;等哪一天实在难了那时各位要能伸手拉一把对我郭家才是救命的恩情。” 方瀚海正色道:“郭东家我年纪长一些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贤侄。贤侄你尽管放心我方家绝不是那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人家。郭家的好处我方家铭记在心!今后不论郭家遇见何等困难我方家绝不袖手旁观!不论你去不去求方家方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铿然坚定的语气掷地有声。(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69章 致歉(一更求保底粉红) 严纪鹏见妹夫抢了自己发言的风头瞪了他一眼。 不过他心里却很高兴:方瀚海这是隐晦地表明了立场绝不会帮谢家对付郭家这正是他乐意看见的结果。 郭大全忙站了起来拱手笑道:“晚辈多谢方伯伯。” 方瀚海见清哑纹丝不动地坐在那眼神一闪也站起来接着道:“今日我方瀚海父子当着九大锦商之面向郭家为前事赔罪。之前的事是小儿鲁莽。此事已无转圜。我也不辩解也不推脱只赔罪!请郭家原谅请郭姑娘宽恕。” 说完自己躬身一礼不算还命方初方则出来给郭家兄妹行礼。 方初和方则都走出来对着郭家兄妹弯腰施礼。 郭大全急忙遥遥还礼。 完了方瀚海又命方则亲去为郭家兄妹斟茶。 厅中霎时落针可闻。 连郭大全也没料到方家会来这么一出笑得有些僵硬。 清哑看着方瀚海心想姜还是老的辣! 方初见她神色领会的却是“真是老狐狸!” 他面皮抖了抖强迫自己低下头不去看她。 清哑却站了起来清声道:“不敢当方伯伯和方少爷赔罪。方伯伯也不必如此。前事已过不必再提;后事如何还待将来。誓言是这个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方瀚海愕然笑容僵在脸上。 方则正来到郭家兄妹几案前斟茶闻言忍不住道:“姑娘不信我方家?并非天下人都是无信义之辈。我哥哥那也是被蒙蔽了……” 方瀚海急忙喝断他:“则儿不可强辩!错了就是错了!” 清哑扫了方则一眼认真道:“我信方家!信方伯伯!” 但这是郭家自己挣回来的资格。 郭家争得了和九大锦商平起平坐的机会自然无人敢小觑。 方则听见她说信了才释然。斟完茶诚挚道:“在下方则。请郭姑娘原谅家兄过失。我给姑娘赔罪也代家兄向姑娘赔罪。姑娘如此善良将来一定有好结果的。” 说完又是躬身一礼。 清哑便起来蹲身回了一礼。 方则直起身对她绽开一个笑脸。 清哑本是礼节性地回应目光一带而过见他笑得这样阳光。不禁多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知为何想到郭大贵。觉得这少年有些三哥的味道。想罢忍不住又看向方初觉得他两兄弟很不同。 方则见她终于留心自己不由自主又笑了。 方初见清哑看自己。忍不住心里气道:“你就算讨厌我就把我全家都当坏人了?我弟弟可是极好的。”只恨不能当面对她说这话。 郭大全忙对方则抱拳道:“不敢当不敢当!方兄弟请回座。” 方则看向清哑见她也伸手道“请——”想要再说两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回到方瀚海身边去了。 方瀚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很好。 严纪鹏就哈哈一笑道:“好好了!” 沈亿三也呵呵笑道:“还是方老爷大气!” 众人纷纷附和只有卫昭盯着方则。眼中意味莫名。 韩希夷也打量清哑却没见她再追着方则看。 他便轻轻一笑。 方瀚海叹道:“大气什么!说来丢人。” 因又向郭大全道:“郭贤侄我方家和谢家是亲家。虽感激郭家恩情也不会为了郭家跟谢家反目、去对付谢家。但是居中协调我还是能做到的。我今次来霞照就为的这事。若谢老爷不听劝那时我自会决断:帮理不帮亲!你可信我能做到?” 郭大全笑道:“信!晚辈信!” 这会子他也觉得方瀚海有手段:若是一味笼络郭家未免让人小瞧他见利忘义为了笼络郭家连亲家都不要了;然他声明出面协调若谢家不听劝他帮理不帮亲这就让人无话可说。 清哑扬声道:“谢方伯伯高义!” 与向郭家示好比起来她更信任这种中立的处理方式。 方瀚海愣了会方笑起来。 他总算看出清哑的心意了。 可见要拍她的马屁并不容易。 她轻易不相信人的。 一段插曲过后众人又恢复原来话题。 条约并不复杂稍作商议后大家便轮流上前和郭家签文书。 轮到方家方瀚海亲自上前。 这边方则忍不住悄声问:“怎么去年定那么高今年反少了?” 韩希夷在旁答道:“郭家已获皇商资格光供应宫中和官用棉布这一块就足够应付了根本不需要我们帮忙。之所以还同九大世家签这协议是想借我们遍及各地的商铺尽快为郭家布树立口碑而已。你想还有比这个法子更快捷的吗?” 他说着满眼都是敬佩。 方则恍然大悟瞄向正在奋笔疾书的清哑低声问方初道:“大哥她真有这么厉害?一条条想那么周全?是她哥哥想出来的吧?” 方初瞅他一眼道:“干你什么事?” 方则脸“腾”地就红了。 他知道大哥在讽刺他。 上次大哥才提了个头道是想跟郭家联姻他就吓跑了如今又来关切人家确实可笑。可是他不能不关切。他看出爹有跟郭家结亲的意思他当然不能糊涂要好好了解这个郭清哑了。 只是这心思却不好说出来的只能偷偷地观察她。 清哑签完九份文书暗自松了口气。 这一年的努力总算尘埃落定有了结果。 众人也都松了口气转而猜测朝廷对郭家贡献机器的反应一面询问郭家兄妹是如何想起来将新技术在衙门备案和收费转让的。 这也不算秘密正要人了解才好郭大全就讲述起来。 锦商们听后没有嘲笑郭家异想天开他们敏锐地察觉到这一举措对市场影响巨大。若能施行不但纺织业其他行业也将受到波及。 这时夏织造带领几个官员和太监来到偏厅。 郭大全等人忙起身迎接又将刚才的事回禀了。 夏织造听说郭家联合九大锦商推广献给朝廷的机器自然大喜。这样一来他更好报功了替朝廷省了许多人力物力。 只是他觉得这事应该先上表朝廷才对。 *** 今天晚上肯定有加更原野拜求粉红支持!!!(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70章 打击(二更求保底粉红) 才说了这个意思佟公公就插嘴道:“夏大人就令他们以织造衙门的名义行事不就好了!然后即刻拟了奏章送去京城。咱家也派人回去一齐回禀皇上。这样好事皇上是肯定批的。如此两下都不耽搁又快又省事还成全了郭家一番忠心。” 原来他早接到消息知谢家囤积了大量棉布专等郭家和九大世家合约期满就要对郭家下手。郭家这样急着推广机器就是还击谢家、令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当然乐得在后推一把卖郭家一个人情。 夏织造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奥妙当即答应了。 九大锦商无人敢耽搁立即出去安排此事。 这里夏织造将郭家兄妹招到堂上和颜悦色道:“郭姑娘你兄妹说的技术备案一事本官刚才与几位公公商议了少时再召集众商家磋商然后本官上奏本给朝廷请皇上定夺。你们只需耐心等候即可。” 清哑和郭大全谢过又将刚才大家意见略说了些。 夏织造听得倒认真还令文书记下了。 次后郭大全又特意请佟公公关照。 佟公公对他如此识相笑眯了眼说他已经安排好回京的人了定不耽误他的事“大全你放心郭家如此忠心咱家一定据实回禀皇上。这件事谁也别想弄鬼!” 他叫郭大全的口气好像叫自家侄儿。 郭大全再次恭敬致谢又对其他太监和宫嬷致谢。 再说方瀚海出了官厅后将郭家的任务交给管事去安排。然后和方初径直来到谢家廊亭将刚才的事告诉了谢家父女。 谢明理强忍心头激荡回头吩咐管事:“传信出去按先说的办!” 这是要抢在郭家的机器传播开来和新棉上市之前把囤积的棉布处理完否则将血本无归。 管事听后匆匆而去也不顾别家的异样目光了。 谢吟月则猛然趴伏在桌上侧身呕吐起来。 因早上只吃了些燕窝粥。所以没呕出什么来。 方初等人大惊。忙上前询问“怎么了?” 锦绣急忙倒水给姑娘漱口。 方瀚海心里叹气想未来儿媳以往太顺了骤然经此打击受不住。 谢明理一见他神色。心中凛然忙对谢吟月喝道:“不过就是输了一场何必惊慌!” 谢吟月漱了一口才道:“父亲教训的是。” 因抬头看向方初。柔声道:“还是你有远见。断绝别人的生路说不定就是绝自己的后路。当日是我目光短浅。不听你劝所以有今日之败!” 她坦承自己错误半点不提父亲的授意。 方初自不好苛责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因为他看出她与其说是省悟了不如说是在认输。换言之若是今日郭清哑没能以绝对强势压倒谢家。她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中索然半响才道:“不过是亏了些银两。也不是什么大事。往后总能赚回来。” 多的话他便不想再说了。自有父亲去说。 谢吟月觉得他面色不似平常心中狐疑。 就听方瀚海道:“亲家一初说的对不过是亏了些银子谢家还担的起。亲家要看的是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谢明理反问道:“亲家有何指教?” 方家父子从官厅出来就来到他这绝不是闲坐安慰他们那么简单。 方瀚海道:“指教谈不上肺腑之言倒有几句亲家不把我当外人我便说了。若是能听则听不能听就当我没说。” 谢明理忙道:“亲家这是什么话!咱们自己人你有话就说。” 方瀚海便正色道:“你收手吧!不要再对付郭家了。” 谢明理沉默下来。 谢吟月头脑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 锦绣时刻关注她见状急忙扶住。 方初也察觉跟着扶住。 他看着她低声问:“怎么样了?” 谢吟月对他淡笑道:“我没事。” 方初沉默——她那模样哪像没事! 只是这个时候便是安慰的话听在她耳内也觉得刺心吧。 另一边方瀚海对谢明理道:“亲家也是在生意场上打滚几十年的人了偶然输一次要输得起!此其一。其二以你的眼光难道还看不出来郭家已经成气候了吗?虽然他们现在根基还浅也绝不是谢家能搬倒的。其三不是我说你亲家这件事你从头就错了。以谢家的庞大去对付一个郭家实在是欠妥。就为了一个侄女你闹得搭上谢家值得吗?别说侄女婿了你跟我舅兄那番恩怨比这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好好的!” 他的舅兄就是严纪鹏。 原来严纪鹏和谢明理当年都喜欢同一个女子就是谢吟月的母亲。最后谢明理抱得美人归。这还罢了等小一辈长大严未央喜欢韩希夷偏偏方、韩、卫等一班少年全部青睐谢吟月一齐涌去谢家提亲。严纪鹏新仇旧恨攒在一块从此看谢家上下都不顺眼。 去年听说谢家二姑娘抢了人家夫婿他真是乐不可支。 不是为谢家高兴而是笑谢家姑娘丢人。 谢明理听了方瀚海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心中嗤笑想这些都是虚词真正的原因不过是“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不过他惯来心机深沉心里如此想面上丝毫不显因叹息道:“你当我想与郭家为敌?吟月和一初当时在锦绣堂当众向她赔罪……” 方瀚海抬手打断他话道:“这事不必再提!若他们当时只诚心赔罪还好错就错在不该借着夏大人干预想要求郭家将织锦和织机让给谢家。这哪是赔罪简直是火上浇油!我已经责过初儿了。” 谢明理皱眉道:“即便如此郭家与谢家势同水火难道我要眼睁睁等他坐大然后再来对付谢家?” 方瀚海咂嘴道:“你呀你就是这想法误了你!” 说着把手往后边一指道:“那些个二三流的锦商就算跟你没仇哪一家坐大后不会与谢家竞争?你能据此都把人家踩翻吗?一家两家你能踩这么多家你踩得了吗?再说朝廷量刑也要据实若有人尚未作奸犯科只凭他有无歹心便要将他明正典刑如何服人?还有说是商场竞争谢家手段却欠妥都弄出人命来了先就失了大义!” 谢明理皱眉道:“此事与谢家无关!”(未完待续) ps:朋友们晚上有加更!! 正文 第171章 呕血(三更求保底粉红) 方瀚海道:“别人眼里这就是谢家干的!” 这句话他说得很严厉这是在敲打谢吟月。 她虽然还未进方家门却是方家未来儿媳。 他很不满她尤其是查知儿子曾经劝阻过她她还一意孤行。 今日谢家丢脸又何尝不是他方家丢脸! 谢吟月面色又白了两分神情也僵硬起来。 方瀚海见好就收低声对谢明理道:“我见过那郭清哑了。依我看来她绝非心狠手辣的女子十分纯良也十分聪慧坚定。这种人只可善待交结不可威逼欺压否则遇强则强。还有她大哥不是个简单的人。谢家真要能收手并诚心悔过郭家顶多不过像严家一样不待见谢家却绝不会不择手段对付谢家。若你再这么下去那后果可就难说了。而且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方家在此事上不会帮谢家。不但不帮若你做得过分我一定出手帮郭家!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自有我的处事原则:在这边谢家是我亲家;在那头郭家连续两年对方家有大恩惠两厢对峙我帮理不帮亲!” 谢明理听了张大嘴看着他。 方瀚海对他点点头意思他没听错。 谢明理忽然道:“你想跟郭家求亲?” 到底是老相知了迅疾看破他心思和打算。 谢吟月惊愕地看向方初—— 她以为这定是方初在后推动的。 方初神色不变对此既不承认也未否认。 因为这一次决定可不是他的主意。 方瀚海坦承道:“是有这个想法。但是也要看郭家肯不肯。” 方初插嘴道:“不是郭家是郭清哑!” 方瀚海忙问:“你说郭清哑?她自己亲事自己做主?” 方初淡淡地说道:“若是她不喜欢的人管是什么高门大户、少年俊彦。都没用。她连续两次退亲深受打击其爹娘是不会逼迫她的。不管谁去求亲必定要获得她本人首肯才成。” 谢吟月轻声道:“你倒是很了解她。” 方初微滞很快回道:“我猜的。她的性子你难道不知?” 谢吟月垂眸不再说话。 方瀚海道:“那这事倒不可造次了要好好斟酌才是。” 谢明理心中电转。其实情势已经无可扭转。只能顺势下坡因笑道:“就冲着亲家想人家做儿媳妇我也不能不听亲家的。再说。你叫我要输得起我岂能输不起。从此可不敢惹郭家了。” 方瀚海嘲笑道:“咱们自己人你在我面前就别惺惺作态了。你不敢?抛绣球也好卖画稿也好。织锦大会也好传播流言也好。你侄女跑去金缕坊堵人家也好后来的打压也好一直不都是你们谢家在惹人家吗!人家可没招惹你们。” 谢明理见他如数家珍、了如指掌不禁老脸发红。 方瀚海敲了他一记。又低声与他分析当前形势起来。 旁边方初对谢吟月道:“我回头跟史舵大哥说一声请他帮忙将棉布运一批出海。” 谢家这次输得惨淡:除了棉布亏损。还有为打压郭家而集中人力物力在棉纺织这块从而荒废的织锦隐性利润损失。怕有几十万。就算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折腾。 谢吟月对他轻笑道:“多谢你为我操心。” 这谢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不是她不诚心而是她心不在焉。 方初看出来便随口道:“谢什么。便是我不提你也会这么做。” 谢吟月摇头道:“那可未必。郭家来了这么一出商家们便要买布也要等等看看看价格会跌到什么程度才会出手。若没有你的面子史大哥怎会买谢家的账。” 这回倒是说得恳切可见她深思此事。 方初道:“你们不是降价了吗!” 棉布价格再跌也不会白送不然谁还会织布! 谢吟月却没言语看着一处淡笑。 方初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却是郭清哑从官厅出来了。 她那小侄女便从一号亭冲出来像只蝴蝶般迎向她。 她站住掏出帕子帮小女孩擦脸上汗然后牵着她走回去。 一大一小一静一动相亲相携画面十分温馨动人。 他也不禁看痴了。 却听谢吟月幽幽道:“我终究还是不如她!” 方初心中一滞。 谢吟月显然在等他的回答。 他细想了一番认真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任何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又何必执着于和人比高下!之前你领先行内多年我们其他人还不是一样做买卖。只要尽心做了自己能做的便不枉此生!” 谢吟月本想听他安慰鼓励自己说她当然比郭清哑强不过一时落在下风来日方长将来她总有超过她的一天谁知却听见这样一番话。 她便想:“他这是觉得我比不过郭清哑叫我认命了!” 因淡笑道:“是。我不该没有自知之明的。” 方初愠声道:“吟月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谢吟月忙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放心我会好好的。” 一面让锦绣帮他端冰镇的解暑汤来。 方初明知她言不由心不由颓然无力。 少时方瀚海和谢明理说完了他父子才告辞回去。 谢吟月看着方初的背影脸上笑容敛去。 再说清哑从官厅出来后回到一号廊亭。 只见沈寒梅正带着丫鬟可儿和阮氏细妹摆点心。因大会要到未时末结束中途暂歇半个时辰大家会预备些点心充饥。 一份份精美的点心都用食盒装着打开后香气四溢。 她深吸了一口。心情轻松阳光! 这不仅因为和谢家一轮争斗暂时取得胜利还因为郭家将织布机等公开后又有了皇商资格从此可敞开经营、不必缩手缩脚了。 虽说会有些损失但清哑不担心。 只要她始终在技术上领先一步郭家就能稳步发展。 “清哑妹妹你来了?快来吃茶。”沈寒梅招呼。 “这是沈姐姐拿来的?”清哑问。 “是呀!不是说好了我安排你们饮食吗!你们只要忙就好了。”沈寒梅谨记自己的任务。带领丫鬟们尽职尽责地忙碌。一面问郭大贵“郭三哥你在这边吃还是过去我家那边吃?等会郭大哥和郭二哥都要过去跟我爹一块吃呢。” 郭大贵急忙道:“我才不过去。” 沈寒梅白了他一眼。“胆小鬼!” 郭大贵呵呵笑了。 清哑看着二人那情形更是喜悦。 当下她细心照顾巧儿一面又叮嘱郭勤:“勤儿。小心别掉身上了。” 乡下男娃子随意散漫惯了的。蔡氏又不是细心的娘郭勤吃饭时像漏下巴一样掉根菜、滴点汤在胸前把衣裳弄得油腻腻的是常有的事。故此她才叮嘱怕他弄得形容狼狈在人前失礼。 郭勤也知道自己这个缺陷忙乖乖答应了。 倒是郭巧要强些。阮氏又教的好吃的还算斯文。 沈寒梅走来走去问他们这呀那的。 郭大贵见她额头细汗都出来了。心疼道:“你何必来呢。” 沈寒梅道:“郭妹妹不是来了。” 郭大贵道:“你跟我小妹能比?你娇滴滴的喝个茶都要人伺候还来伺候我们。” 沈寒梅嗔道:“你说我没用?” 郭大贵一滞强辩道:“你本来就没干过。” 清哑微笑道:“三哥是心疼沈姐姐累。” 郭大贵破天荒脸红了。 沈寒梅更是脸飞红转身回去沈家廊亭去了。 阮氏对清哑一笑问她签合同的情形。 郭大贵忙也过来用心听。 郭家如今敞开经营特分出冬儿等一部分人来霞照在去年买的西街作坊内开另一间作坊。郭大全还起用仇一为管事要他招揽原来得用的旧人。这一块总由郭大贵管理。 正说着严未央牵着严暮阳来了。 彼此说笑间严暮阳和郭勤又对上了。 严暮阳无声骂“黑炭头!” 郭勤也微声骂“纨绔佬!” 严未央一转头看见正要说就有曾家父子来拜访。 郭大贵忙让郭勤去沈家亭内叫大哥二哥。 跟着一起一起的人都来天字一号拜访且还带了家中少年。 那些少年若有若无地打量清哑。 清哑安静如常。 郭大全趁机与每家人协商要他们支持专利提议。 众人也都看出这项提议的好处又有郭家相求因此无不答应。 少时休息结束官厅传下话来请十大锦商去官厅议事。 议的就是专利的事。 同时又命其他商人互相探讨磋商回头将结果递交官厅。 这次郭家三兄弟和清哑都去了。 谢家亭内一个管事匆匆过来对谢明理和谢吟月说了一番话。 谢明理面色大变咬牙道:“好个郭泥腿——” 谢吟月则面色灰败正好那时九大锦商和郭家正往官厅去她望向前方盯着郭清雅那优雅沉着的背影眼前一黑一股腥热涌上喉头猛呕出一口鲜血在身前茶几上。 血滴溅起落在她身上不少。 锦绣惊叫“姑娘!” 谢天护也叫“大姐!” 谢明理霍然站起沉声喝道:“慌什么!”(未完待续) ps:歇了两天没加更就被新的风云榜给秒杀了连尾巴也挂不上。这还是大家没抛弃原野鼎立支持的结果。所以原野不能再歇了再歇连前四十也靠不上了。新的一月新的开始忘记上个月的成绩从每一天开始努力!也恳请大家继续支持《水乡人家》和我一起拼风云榜!!!求保底粉红票!!!好像赠送回馈开始了大家去查查票夹应该有送票。今晚加更三千本想更四千的可是不够只好作罢! 正文 第172章 惨淡(一更求保底粉红) 他狠狠瞪了锦绣一眼一面来到谢吟月身边查看。 锦绣见对面几家廊亭投来惊讶目光忙闭紧了嘴巴含泪装作无事样帮谢吟月收拾锦云又倒了茶来给她漱口。 谢吟月昏昏沉沉无力撑起。 刚才管事来回说外面传进来消息郭家联合沈家制作了一批织布机、纺车、搅车已投入市场百姓争相购买;又有郭家织工设了十来处地点免费教授大家纺纱织布;织布机图纸更是印了许多满街散发。 一时间大街上人人称颂郭家仁义。 谢家的棉布降价三成也没人问因为大家想着自己很快就能织了将来还要愁卖呢谁肯花银子钱去买布? 有非买不可的也等着大降价。 谢家原也没指望在这一处脱手棉布已经有船运往别处去了。 然据说沈家在邻近县府也在卖机器、教织布。 再结合刚才郭家和九大锦商的协议郭家等于张开了一张大网网住了所有百姓和商家谢家无处可藏唯有将棉布卖去海外。 这亏损谢家也担得起只是这脸面丢的何其大! 从此谁不知郭家以弱胜强击败了谢家! 谢吟月觉得自己彻底被郭清哑踩入尘埃。 她想象满街人议论郭谢两家女儿比试结果都是赞扬郭清哑嘲笑谢吟月;又说郭清哑心善谢吟月心毒;郭清哑用的是堂堂正正阳谋谢吟月行的是卑鄙见不得人的伎俩……想着想着禁不住又一阵腥血往喉头涌去又接连吐了两口。萎靡难振。 谢明理不敢再耽搁也顾不得脸面了命锦绣背了女儿一行人簇拥着匆匆离开锦绣堂。也没去通知方家这会儿方家只剩几个管事在亭内连方则都跟去官厅旁听长见识去了。 出去时谢明理想好了一套理由。预备人问起时只说谢吟月中暑了。要回家看大夫。然走在通道内两边廊亭虽不断有人跟他招呼却没人问他为何先行离去。 这不问比问了效果还厉害。 众人那了然的目光让他无地自容。 他觉得。自己一生从未遭受过如此窘况! 以前不是没受过打击但都不像今日十大世家独独谢家被排除在外连他的亲家方家都被郭家笼络了。 他心中对郭家的恨意无法言喻。只是。这恨却被他很好地隐藏起来再没底气像去年那样公然向郭家宣战了。 继去年织锦大会后。谢吟月再次被郭清哑击败中途惨淡退场。 便是谢家人不说缘故和谢家紧邻的商户看其情形也知道谢大姑娘出事了顿时消息风一般传遍了整个锦绣堂。说什么的都有。 方家赵管事如坐针毡不知该不该去告诉方初此事。 告诉吧弄得方家也惊恐慌乱。更加丢人。 不告诉似乎又不近情理。 他踌躇半响。最后一咬牙悄悄去了官厅偏厅内。 偏厅内济济一堂众锦商正热烈议论。 关于专利众人虽然赞同希望朝廷能批准此项规定但细节却要商榷唯恐弄得不好损害自身利益。比如享受专利的期限比如创作先后问题惩罚问题等等他们都很陌生。 赵管事进去时沈亿三正高谈阔论。 他便悄悄挨近方初附耳低语一阵。 方初听后一震猛然闭眼。 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低声对父亲说“爹我出去有点事。” 方瀚海虽狐疑却没多问点头任他去了。 方初扫一眼堂上众人悄悄和赵管事退下。 临去时忍得很辛苦的赵管事禁不住瞟了清哑一眼。 只见她正认真听沈亿三说话脸上一片圣洁晶莹。 他不禁唏嘘心想谁能料到谢郭两家争出这结果来! 方初离开诸人都不留心唯有韩希夷发现了不禁疑惑地皱眉。待要出来看怎么回事又不好离开的。因为别家都几个主子唯有韩家只有他一个主人在他若走了不像话遂忍住。 方初出来后匆匆离开锦绣堂直奔谢家。 这里夏大人等和有头脸的锦商们商议到未时末才散。 清哑走出官厅一眼看见下面正对的天字一号亭。 便是她安静惯了此时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豪情—— 明年她还要占据那里! 身后传来郭大全和众人的寒暄声大家约定同去醉仙楼用饭。严纪鹏和沈老爷都招呼清哑。她转过身去对大家一笑有礼地点点头说“晚辈恭敬不如从命。”然后才轻盈地下阶从容而去。 方则才认识她还没见她笑过呢看得一呆。 清哑进入廊亭巧儿忙跑过来问:“小姑弄好了吗?” 清哑道:“好了。” 巧儿就开心地笑了。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小姑他们在干什么但小姑说好了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家了然后就能放松地玩笑了。 阮氏却低声对清哑和随后进来的郭家兄弟说了谢家中途离场的事“看样子是晕倒了。听说还吐了血。” 郭家三兄弟神色不一但无疑都是高兴的。 清哑却一愣。 她没想到谢吟月那样一个人也会晕倒。 虽然这次郭家弄得声势浩大但以谢家的根基这点损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至于此? 她不知道对谢谢吟月来说脸面比银钱重要多了。 她一连两次在织锦上输给清哑还可说各人天赋不同;但她执掌谢家生意多年公然与刚开张、十分弱小的郭家对阵结果竟然败了这却不是她能接受的;更何况郭家闹这么大声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叫她如何能忍。 清哑想不通便不再想。 对于谢吟月她没有同情唏嘘。 去年这个时候她自己可是差点病死了呢。 第二天同样是在这锦绣堂她也晕倒了。 竞争就是这么残酷! 她也没有得意忘形。 这次小胜并不意味着结束以她对谢家人的了解更大的斗争在后面只怕还更残酷、更不择手段。 她对哥哥嫂子道:“我们要小心了。” 郭大全点头道:“姓谢的可不是什么善茬!狗急了要跳墙呢!” 兄妹几个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才收拾东西离开。 *** 谢谢朋友们倾力支持!今天咱们继续努力努力更新努力求粉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3章 吹捧(二更求保底粉红) 方瀚海听说谢吟月出事后微皱眉头但想大儿子已经过去了这边他于情于理都要应酬郭家和其他人因此且跟着大家去醉仙楼。 韩希夷听说此事后脸色微沉。 想了想命个人去谢家问候他自己也跟着众人行。 今天的大会从头至尾紧张有些人连喝口茶吃块点心的工夫和精神都顾不过来早饥肠辘辘这一散场都往各大酒楼和饭馆或者画舫涌去。 郭家应邀和九大锦商一起去醉仙楼。 醉仙楼十分有经验知道大会这个时候散场早全力预备。众人一到也无需点菜各种招牌美味佳肴流水般送上宴席。所谓“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珍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香风。”正指的此情此景。 推杯换盏之间隐隐闻得丝竹管乐声传来却寻之不见。 若在醉仙楼临窗的雅间只需探头往外看便可看见楼外水上停住一艘大画舫画舫前头有曼妙女子轻舞丝竹伴着歌声相和正是“吹龙笛击鼉鼓;皓齿歌细腰舞。” 这是借风水传音让客人赏乐舞却又不至于被喧嚣声影响食欲。 清哑很喜欢这种独具匠心的安排减了些奢华多了些风雅。 再美的乐舞、再精的佳肴也只能点到为止。 吃多了听久了也就没什么滋味了。 大家都有繁杂商务在身郭家更是撒出许多人在外教纺纱织布要去街上查看。因此郭大全应对了一圈后匆匆填饱肚子就提出告辞并把缘故说了。和大家约定明日会后再聚。 众人便不好强留且他们自己也忙于是散去。 严未央和沈寒梅自告奋勇跟清哑去寻机帮忙。一来她们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说;二来这本就是各家与郭家立的合约范畴正是公私兼顾。 方瀚海立即让方则随同前去。 他一开口曾家和另外几家都命儿子跟去。 韩希夷看着清哑感叹不已:退亲有损闺誉不假。却也要看人的。郭氏清哑。如今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再不复当初的名声扫地! 他自己有事走不开身边又只有一位族弟。他没有让他去。 他很清楚郭清哑的心性只怕这些人去了也白去。 卫昭却命一位庶弟前往。 至于他自己却是脱不开身了。 郭大全见此情形眼神一闪倒也没推辞笑着谢过众人。 告辞后。他兄弟先送清哑一行人去城西郭家作坊。 清哑和严未央沈寒梅坐一辆车。 一上车严未央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清哑:“卫昭定亲了。这次王老爷也带女儿来了霞照呢。” 清哑没大反应。当新闻一样听着。 严未央见她这样微微一笑转而说起方则来。 “我这个表弟人很好就是有些淘气……” 一路说着。到了城西郭家作坊。 这间作坊就是当初买的仇一的织锦坊。 这里一向由郭大贵管理今日冬儿和她男人在此主持事务。 一行人到的时候只见院中搭了一溜凉棚。摆了数台织布机郭家织工正当街织布。周围围了好些百姓观看。 见浩浩荡荡一群人来冬儿和盼弟先冲向清哑。 “姑娘怎么样?”冬儿急切地问。 “郭家拿到了皇商差事。”清哑微笑道。 冬儿惊呼一声用手捂住嘴。 脸上笑着眼中却流下泪来。 盼弟则抱着清哑胳膊追问:“清哑姐姐我们郭家真是皇商了?” 清哑点头道:“嗯!” 想想又道:“往后你织的布能进皇宫了。” 院中顿时一片欢呼是郭家的织工们互相欢庆。 清哑也觉欣喜看着众人微笑。 大家跟着郭家做事总要给她们希望和盼头。 如今她做到了这也是一种成就! 围观的百姓弄清怎么回事后也不由钦佩感叹。 郭大全趁机提高声音压下噪音对人群叫道:“各位大娘婶子嫂子妹子们大叔大伯兄弟们郭家这样做全是皇上英明、各位大人公正!皇上英明才有这太平盛世!织造衙门的大人们还有湖州和临湖州上下的大人们公正郭家小门小户的才能在织锦大会上出头不然谁理睬我们?郭家为了报答皇恩和大人们提携所以才来这教你们纺纱织布。你们说咱们是不是该感谢皇上和各位大人?” 众人听了有理果觉大靖朝廷上下清明百姓受益。 于是他们也纷纷歌功颂德起来又赞郭家仁义。 之前他们虽然也在认真看、用心学但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不信天上掉下这样好事来。如今听郭大全一说心里就踏实了认定郭家是受皇家和官府委派来帮老百姓的所以一口同声地感谢皇恩浩荡并感谢郭家。 男男女女的都激动不已纷纷讨要图纸去定做织布机。 严未央等人看着郭大全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则看着眼前情形又看向清哑觉得很困惑。 等人声静一些他便问清哑:“郭姑娘为何要这样做?” 严未央急忙就要喝斥表弟“明知故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老实说她也一直觉得疑惑。这举措十大锦商谁也做不来。保密还来不及呢谁还公开! 其他少年也都看向清哑等她回答。 清哑不知如何回答方则。 为了对付谢家是一个原因。 为了谋取皇商资格也是一个原因。 但这两点很显然都不是主要的人家看出来了所以才问。至于郭大全刚说的那套姑且听之姑且信之却不可当真。真正的原因她却说不出口。说出来这些人也未必信只会以为她沽名钓誉。 沉默半响她才道:“钱是赚不尽的。” 方则一愣越发困惑地看着她。 钱是赚不尽可谁也不嫌多啊! 就听她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多好我们能安安心心地织布卖了。” 这是清哑的真心话。 之前藏着掖着、防着备着着实辛苦麻烦就这样还出了事。如今可好了大大方方敞开门招工做买卖心中安宁踏实晚上睡觉都安稳多了。 要说此举会令郭家丧失优势她一点不担心。 郭家如今是皇商今后只要始终在技术上领先一步就能稳步发展。就算不能领先只要保持自己的特色也同样发展。安全又稳妥何乐而不为?何需“怀璧”吸引一群苍蝇围着“嗡嗡”飞呢! 方则对她的回答虽觉不足却没再问了。 *** 晚上有加更努力更新努力求粉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4章 青睐 他想起她今天在大会上的风采想起父亲当众致歉想起大哥对她的歉疚和称赞想起晕倒的谢吟月……虽还疑惑却认定她有智慧和胸襟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 正是她的出人意表导致了谢家惨败! 她比起谢吟月另有一番气韵! 他……喜欢她这安静坦然的模样! 严未央坦诚道:“郭妹妹你说的虽有理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反正我是做不到的。要是我严家有这么好的技术肯定藏得紧紧的。” 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众少年也纷纷开口有说郭家高义的有赞清哑气度非凡的有赞她目光远大的……滥美之词不绝于耳! 严未央见状便戏谑地瞅着清哑看她怎样。 清哑微微尴尬她也能猜到这些人的心思和来意。 正好郭大全留下郭大贵和阮氏陪小妹他自己则和郭大有分头去别的地方查看因为今天教纺纱织布的可不止这一处地方算上沈家支援几乎全城遍布。 于是清哑心思一转由方则开始请大家帮忙安排主持现场秩序;又分出人和机器来去别的地方教授反正他们这些人在霞照产业多的很暂时借用一下也未尝不可。 他们跟她来不就是帮忙的吗她当然要给他们机会。 方则很爽快地去安排了贡献方家一处铺面给郭家用。 不但如此他还热心主动联合其他少年分头行事。 他在家也主持事务的虽不及方初厉害安排这些却游刃有余。加上他又年轻有财势。所发话无不被人遵照执行可谓事半功倍。 须臾清哑身边空了许多。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道:“妹妹真是人尽其才!” 清哑不理会她只问冬儿前事。 说话间又去各台机器前查看。 就听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问答不休: “你们天天教吗?还是今天教完就不教了?” “这织布机要在哪买?” “早卖完了。想要的话拿这个图纸自己去找木匠做。” “快给我一张图!” “别抢!想要都有。郭家印了好多。” “郭家真是善人呐!” “好人又好报怪不得谢家斗不过他们。” “哼仗势欺人就没好下场!” “对。谢家这是报应!谁叫他抢人女婿!” …… 清哑见状。低声对郭大贵说了一句话。 郭大贵便出头叫众人别在这说谢家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郭家故意败坏谢家名声。以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现在就只做买卖。” 众人听了更赞叹觉得郭家大气。 清哑便对先前问“你们天天教吗”的妇人道:“别的地方过几天就撤了这里我们郭家天天教。” 她也是一瞬间做的决定。 这并不费事。只要在这院子里常年设置一台织布机凡有百姓来请教。只要不是郭家最新的技术是已经公开的都教给她们。 这才是传播革新的诚意。 冬儿听了急忙找人把这话分头传达。 那妇人敬佩万分道:“姑娘真是大义!” 若是大头菜在这。便会认出这妇人是贾大娘。 贾秀才打着向老娘尽孝的名义从大头菜那弄来了新织布机因怕走漏风声坏了谢家的好事并不曾给老娘换过。谢吟风也没亏待他。给了他许多银子贴补家用。然贾大娘勤劳惯了的依然织锦织布卖。今日听说郭家传授新机器和织布样式。速度非比寻常急忙就赶来了。 来后见这情形又得知刚说话的是郭家女敬佩之余不免心下嘲弄江家目光短浅又鄙薄谢家仗势欺人所以不得好下场。 清哑看着一张张脸上开心的笑心中也说不出的喜欢。 有那木匠想揽生意踮起脚、伸长脖子和手臂高声喊道:“要做织布机的去北门朱家木器行!我们做的东西精细价钱还便宜!郭东家刚才还特意指点我的……” 人们听后哄笑起来。 有人就道:“你喊什么!喊许多人去你家你有那些织布机卖吗?有这喊的工夫你家去赶工做一台出来比在这喊人强!” 木匠急忙道:“我家有人做好多人都在做!” …… 吵吵嚷嚷的日暮时分在外的人才都回来了。 郭大全将诸事安排妥当又谢过严未央等人相助方和大家告辞。 他兄妹姑嫂回去槐树巷郭家时已经天黑了。 院内却灯火辉煌一片欢声笑语郭守业和吴氏随后赶来了。 他们之所以晚一步来也是怕家里泄露消息。 等织锦大会一开郭家公布所有机器便没什么好防备的了诸事交给郭里正和管事们管着即可。而城里商贾汇聚郭守业作为一家之主必定要来应付的。 清哑见了吴氏叫“娘——” 一声喊出脸上早笑开了。 吴氏心都要化了看出闺女是真高兴。 她也不问她在外情形——看笑容就不用问了再说织锦大会的结果他们已经知道了——单问道:“累不累?热吧?这城里人多就是不如咱们乡下敞亮。快去叫细妹陪你洗个澡换一身衣裳来吃饭。我们等你。巧儿你也去洗!” 清哑也不推辞忙牵着巧儿欢喜地走了。 家里人都来了她觉得自己根本不用操任何心十分轻松。 这里吴氏又问郭大贵:“沈姑娘来了吗?她好不好?” 她心里已经当沈寒梅是郭家儿媳了就差一道媒凭。 郭大贵忙道:“刚才我们还在一块。妹妹喊她来她说咱们家今天人多就不来了说明天再来。” 吴氏这才放心。转而问起别事。 阮氏就把锦绣堂谢吟月晕倒的事说给公婆听。 吴氏听了真是浑身舒泰大热的天像吃了冰饮一样。 她道:“这是天报应!人在做天在看!那天在谢家大有不就说了他们要遭报应的!这不报应就来了!要不是这样咱们家小门小户的能斗得过他们?可见老天爷也帮咱们!” 郭守业尚未说话郭大全又一五一十将方瀚海等人的行径说了。 郭守业神色却严肃起来。 他道:“头先方家还算讲仁义。没暗地里帮谢家。但这回不一样了。谢家又吃了大亏越赶不上其他九家了。他闺女是方家媳妇两家是亲戚。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家败了?所以我说方老爷越说的大气咱们越要小心千万别把他的话当真了。他们在买卖场上混了那些年。比狐狸都狡猾。这些面子头上话谁不会说!我也会说!赶明儿我就跟人说一点也不嫉恨谢家了姻缘自有天定。我还要感谢他呢!” 他兄弟夫妻听了都笑起来。 郭大全又低声把众家青睐清哑的事说了。 郭守业和吴氏对视一眼。又喜又忧。 喜的是终有人关注自己闺女忧的是清哑未必会在意。 这也急不得只能走一步瞧一步。 于是众人商议其他事。 清哑和巧儿洗浴后披着半干的头发来到前堂。 只见吴氏正跟儿子和儿媳说家里的事:“……今早上。大家听说往后机器随便看、随便学一个个都喜欢疯了一样。村里人也是。那些跟咱们家签了卖棉花文书的人家都说往后也不用签了。除了自家织布用的全都要卖给咱们呢。还有人说明年不养蚕了。要把桑树砍了种棉花……所以说这是积德的好事……” 清哑含笑走到她跟前她忙拉她坐在自己身边。 巧儿又挤在清哑怀里祖孙三个靠在一起。 吴氏一面摇着大蒲扇帮她俩扇风一面笑对众人道:“这都是咱清哑心好才得好报。我先还觉得这样做太吃亏了。现在想想到底是我眼皮子浅没清哑想得远。老话说得好吃亏就是福再不错的!” 郭大全忙道:“签还是要签的。咱们也是庄户人家过来的难道不知道过日子的艰难?别瞧他们现在这么说回头有人一抬价肯定就忘了。还是签文书妥当些。” 郭勤大叫道:“我不要吃亏!” 众人大笑起来。 清哑微笑道:“娘心肠也好。” 吴氏听了喜欢不住摩挲她头发恨不得抱着亲一口只是闺女大了且当着人她不好意思亲她了。 奔波一天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汗味。 清哑闻见想她也累了忙道:“吃饭吧。吃饭了爹娘去洗澡好睡。明天还要去锦绣堂呢。” 众人就轰然起身忙着帮五大娘端饭。 饭罢郭守业两口子去洗澡。 清哑对郭守业道:“爹你明天穿那件青灰的衣裳。” 郭守业笑着点头道:“爹记得。” 神色十分的幸福无法保持严肃脸面。 因他庄稼人满面风霜不说也土气差不多的好衣裳穿在身上不伦不类所以清哑特地亲自为他设计并织出一款暗福纹的绸布又亲自帮他做了两件不同款式的长衫以备他在织锦大会上穿。 提起这件事老汉高兴的心中冒泡泡。 当下大家都歇息去不提。 再说谢明理父女回到谢家别院谢明义夫妇等忙来问候。 他们正在家翘首盼望等着听好消息呢连谢吟风也来了。 他们想着若不出意外郭家就在这几天要崩溃。 谁知谢明理回来后满脸寒霜眼神可怕。 ****** 三千加更送上。谢谢朋友们支持还有粉红么?有的话请支持《水乡人家》!!很抱歉天天啰嗦实在风云榜竞争太激烈了努力努力连个榜尾也挂不上焦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5章 成就(一更求粉红) 谢明义心中“咯噔”一下暗觉不妙。 等看见谢吟月的模样当时就要晕了。 不是他有多关心侄女而是猜到谢家又吃亏了;谢家吃亏肯定跟郭家又关;而跟郭家的仇怨却是由二房引起的是他的好女儿引起的想到大哥说不定会把怨气撒在他头上他不禁恐惧。 谢明理倒分得清轻重先不说别话先命人请大夫为谢吟月诊治。 忙乱中谢明义等人才由跟随的人口中得知详情。 二房都震惊不已! 谢吟风心中涌出塌天般的恐惧和不甘还有愤怒嫉恨。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堂姐昔日荣光无限的谢家女少东眼前金星乱迸来来往往的丫鬟婆子转悠全不知她们在干什么、说什么。 她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怎么离开的谢家。 许是心里怕大伯迁怒本能想逃避所以不自觉就离开了。 她没有去江竹斋也没有回田湖西街陪嫁的宅子而是去了湖西边的江竹斋分铺。那里是她和贾秀才的小天地。 傍晚的时候她命锦绣在后园的树上挂上一根红绸。 这是她和贾秀才约定的暗语:他在湖心柳堤凉亭内读书看见这边的红绸便会在无人的时候撑小船来会她。 夜幕降临时贾秀才来了。 谢吟风全部的嫉恨和不甘都向他倾泻而出并想从他身上得到慰藉和力量。两人颠鸾倒凤不辨日昏忘却了一切也毁灭了一切! 锦屏将人遣开后。自己也躲开了。 她含泪坐在耳房内觉得自己没了未来。 后院湖中一个人从荷叶丛中潜水过来攀在江竹斋后门墙根底下侧耳倾听里面动静。虽说中间隔了小院然后门是栅栏阻不住声音。屋里动静清晰地传了过来。 他听了咂嘴。又是挑眉又是皱鼻十分鄙夷。 就这么在水下听了大半夜他才悄悄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潜回荷叶丛中往湖深处划去。 他在湖北上岸从草中摸出一个包裹换了衣裳。往烟花街去了。 街边的灯笼映着他的脸颊霍然是大头菜。 他如今手头紧。只能弄些零碎银子出来胡混。 没了钱什么春红春绿都不理他了。 幸亏风尘中也有善良人。那个叫回春的女子大头菜最先碰见她的。后来他勾搭上了春红所以才没跟她对上。当日偷卖郭家机器得了银票后。他散钱与众女当时就给了回春两百两。 因此一节等他落魄后再去春香院。连春红也不理他了回春却接待了他。见他没钱又把之前他给的两百两还他了。 大头菜从此就认准了回春和她在这烟花地做起夫妻来。 那些嫖客见了他常打趣说“大头菜我照顾你媳妇生意今晚跟你媳妇睡可好?” 大头菜大大方方道:“好呀!多谢!” 众人笑得打跌常以此为乐。 且说眼前他两人见了面说不上几句大头菜就要宽衣。 回春见他特别兴奋纳闷地问:“你做什么这样高兴?” 大头菜亲了她脸颊一下笑道:“我姐夫他们来了。听说郭家又在织锦大会上出风头了。我能不高兴?” 回春“呸”了一口道:“郭家出不出风头关你什么事!你那样害你姐夫他还能理你?难不成你还要去偷他一把?” 大头菜愣了下忙道:“我去讨些银子来给你使。” 回春便骂他没志气、丢人“你要真有本事自己立个志不管挣多挣少将来也能撑个门户。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就自己赎身跟了你。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的妈妈也肯放我走。” 大头菜惊喜道:“真的?你有银子?” 回春瞪眼道:“你问这个是想偷我的?” 大头菜急忙道:“我哪有本事偷你的呢!” 两人全不像一般的恩客和烟花女子相处倒像夫妻般经常斗嘴吵闹。闹了一会才上床睡去了。 次日一大早大头菜果真去了槐树巷郭家。 郭五大爷一开门就看见他站在外面“你来干什么?又想找你姐夫要银子?”他简直恨铁不成钢。 大头菜忙赔笑央求他想跟姐夫说句话。 郭五大爷不肯通传叫他走。 大头菜急了道:“我再不好也是我姐夫小舅子。大爷不去告诉回头我对我姐姐说看你怎么样!” 郭五大爷想起蔡氏素日的威风还真不敢再犟遂去告诉郭大全。 许是昨天获得大胜郭大全心情很好竟叫大头菜进去说话。 大头菜便喜滋滋地跟着郭五大爷进院去了。 才进去就被郭大全喝进自己屋里教训起来。 郭五大爷听见里面骂声摇头叹气走开。 等外边没人了郭大全才问:“什么事?” 大头菜急忙凑近他低声道:“姐夫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事……” 郭大全斜眼看着他道:“你还能有什么好事?” 大头菜道:“姐夫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正正经经帮你干事一点没敢偷懒日夜都忙……” 郭大全一个没忍住笑喷了“是你可不就是日夜都忙么!” 大头菜想起什么也觉得不大好意思。然想起要说的事又振奋起来。遂一五一十将昨晚跟踪贾秀才听到的事说了“啧啧那女人真想不到会那样!哎哟姐夫我都学不来!不能说丢死人!回春也没她声音大太丢人……还有贾秀才哎哟喂姐夫那可是读书人……” 他又是摇头又是感叹又是鄙夷又是不屑。表情十分丰富。 郭大全则坐直了身子看着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舅子笑了。 “这件事你干的好!你放心大头菜姐夫不亏待你。我早就给你娘和你姐姐一笔银子——”他本想说数目的一想小舅子那脾性急忙刹住话头不肯告诉他具体数目只道——“我让她们帮你存着。等将来事情完了。你就能回来娶媳妇成家了。” 原来。之前的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只贾秀才勾搭谢吟风一事是大头菜自己灵机一动现场发挥想出的主意。 这要从大头菜偷了老娘的银子逛妓*院说起。 郭大全得知岳母攒的银子全变成了石头便知是小舅子作怪。他不声不响来到城里。那日在家逮着了大头菜一顿狠教训问出来赌*博和逛妓*院的事。 他立即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气得不得了。 那时清哑正规划下一步公开机器。并换新样式棉布生产他便生出一条大胆的妙计:唆使大头菜卖机器给谢家。叫他大胆要银子这银子给他分红。 大头菜实在天生的烂泥扶不上墙明明郭大全叫他把三样机器全卖了他临了却还是把织布机的构造给忘了。死也想不起来。 那寇怀反更相信他——这才像偷看来的! 大头菜做了一回反间计挨了一顿好打赚了一栋宅子。睡了一个妓*女人生丰满精彩了许多。这还没完呢。他被赶出郭家后从此就在码头、街头跟下三流的人混在一处成了郭家暗处的一双眼睛专打听些*秘闻和消息。 织布机没卖出去他心里还惦记着。 那次在柳堤看见贾秀才寻机跟谢吟风搭讪他灵机一动要叫江明辉做活王八为清哑报仇为郭家出气;再让谢吟风跟人通*奸名声扫地于是就把织布机的事透露给贾秀才让他有本钱勾引谢吟风。 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两人很快凑在一处。 两个人都觉得巧都觉得对方好骗。 贾秀才看不起大头菜愚蠢没刚性大头菜鄙夷贾秀才读书人不要脸想偷人家媳妇面上却一团和气憨傻的憨傻聪明的聪明。 为了此事大头菜忙去找姐夫。 因为他不记得织布机是什么样的了! 郭大全听了缘故后惊呆了。 他没料到小舅子能有这样大的成就! 当即他就鼓励他放手行事还教牛一样教了他半天织布机的构造。就这样到了贾秀才跟前他又忘得差不多了。 也亏得这样贾秀才丝毫没怀疑他。 拼拼凑凑的又是提醒又是询问总算把机器弄出来了。 贾秀才也如愿以偿将谢吟风勾上了手。 郭大全得知后高兴得无法形容。 ——这真是想不到的结果! 他嘱咐大头菜不可惊动那对野鸳鸯又将他的事告诉了郭守业夫妇和郭大有其余所有人都瞒着连蔡大娘和蔡氏都瞒着就怕不小心言谈间带出什么来露出马脚。 且说眼前大头菜见姐夫夸他趁机要银子花。 郭大全便给了他十两银子。 大头菜瞪大眼睛道:“才十两!” 郭大全低声喝道:“不然你还想要多少?这是给你零花的。你该得的那份我都交给岳母帮你收着了又不会飞走。” 大头菜就撅嘴不高兴因为他想多要些给回春。 郭大全见他那模样骂道:“蠢东西!银子放家里攒着好还是送妓*院好?你家里钱攒的足足的姐夫我也有钱你就放心地在外吃喝玩乐吧。别人也不疑你。不然大把花钱人就猜到你底细。往后还怎么帮我做事?你要是连吃喝玩乐打听些消息挣钱的活计都干不来还不如死了算了!” 大头菜很热爱这份工急忙道:“我不要了!都听姐夫的。” ****** 早起一看爬到风云榜第14名感激涕零!!谢谢大家支持!!但前后票数都差不多因此不敢懈怠继续努力更继续求粉红先送上三千。暂时没有粉红的朋友对不起打扰你们看书了就当没看见好了;有粉红的朋友心软的话就把粉红投给《水乡人家》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6章 劝诫(二更求粉红) 郭大全这才消气又语重心长教导他:“在外怎么混都不要紧就别听信人话真卖了郭家。你那嘴上没个把门的睡觉都要给我小心些。要是害郭家倒了霉你没了依仗屁都不是!别人说得再好听给你银子叫你帮他办事也就给一回;等你没用了就看得你猪狗都不如了。我和你姐才是你一辈子依靠。勤娃子和俭娃子往后也孝敬舅舅。你要是不成器将来连外甥也瞧不起你。” 大头菜忙赌咒发誓说他绝不会出卖郭家。 “姐夫你什么也别告诉我我就想说也说不了。” 大头菜也知道自己立不起来所以想出这个主意。 “蠢东西!人家要害我不会借你的嘴巴来糊弄我?我要你管好自己是要你别漏了口风说你是我故意赶出去的。只要这个不被人发现没人会睬你。人家只当你是烂泥!哼这样才好呢!”郭大全道。 大头菜这才恍然大悟说他都记着呢。 郭大全才不信他呢想着还得自己小心。 郎舅两个说完了郭大全就催他走。 大头菜虽然很不舍然他是见不得光的只能走。 等他走到门口郭大全立即变脸一脚把他踹出去了嘴里还佯骂道:“你就不能省省心?害你娘和姐姐天天哭。再来要钱打断你的腿!不成器的东西!一天到晚跟那些人鬼混……” 大头菜在他骂声中一溜烟地跑了。 谁知在门口碰见郭大贵回来。 郭大贵把眼一瞪:“大头菜你还敢来!” 掳袖子就要上前揍他。 大头菜吓得抱头鼠窜。 郭大贵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真会下死手打他呢! 郭大贵哪里让他跑张开双臂拦住他。 大头菜心中叫苦连天正没个主意。忽听有人叫“三哥!”转头一看竟是清哑过来了。顿时他就忘了害怕忙欢喜地叫道:“清哑妹妹!” 清哑止住郭大贵问大头菜道:“你来做什么?” 大头菜期期艾艾道:“我……找姐夫……借银子。” 郭大贵气愤道:“‘借’银子?你借的银子什么时候还过?这就不说了你也不管自己老娘了。你还是人吗?” 当着清哑大头菜居然面带愧色想分辨又不知如何说起。 清哑问道:“可借到了?” 大头菜刚想说借了十两。忽一想不成:刚才他嫌十两少。但那是论功讨要;若就上门打秋风来说十两可就太多了他在码头干十几天才得一两银子呢。因此嗫嚅道:“借……借了一两。” 清哑看着他微叹因问郭大贵可带了银子叫给他十两。 郭大贵不想给但小妹的话他不好驳。只好掏出荷包给了。 清哑对大头菜道:“拿了钱别胡闹了好好做事。你有房子。再攒些钱娶个媳妇大娘和嫂子也高兴。大娘天天在家哭呢。你就不能争气些?” 她始终觉得他不是坏坯子就是拘不住性子。 劝他这几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大头菜万没想到清哑能这样对他。不嫌弃他还劝他许多好话真是百感交集眼眶一热。哑声道:“清哑妹妹……我……我一定争气!我不胡闹!我好好做事!我……” 他说着简直要哭出来了。 他真的想争气可是他没能耐。所以只能干这不见天日的事。他如今在码头干活自己挣自己吃;他虽然去春香楼只嫖回春一个当她媳妇一样;他还帮郭家探听消息……他正在努力做事! 郭大贵悻悻道:“你说的再好听还不跟放屁一样转头就忘了。” 大头菜正想再辩解眼角余光瞟见郭守业背着手走过来吓得一哆嗦——他不知郭守业已经知道他干的勾当——忙对清哑二人道:“清哑妹妹大贵兄弟我走了!”撒腿就跑了出去五大爷也没拦住。 郭守业过来看着他背影轻哼了一声。 清哑叫道:“爹!” 郭守业笑笑“嗳!” 他也没问大头菜来干什么。 清哑把他上下一打量见他穿着自己为他做的立领暗福纹新绸长衫腰间系着自己为他打的同色丝绦显得很精神就是头发梳得不大整齐便有心为他重梳重新再包装。 因道:“爹这头发我帮你再梳梳。” 郭守业愣了下不自在地咳嗽一声道:“梳什么!不好么?” 清哑道:“嗯。我帮爹换个发型。” 郭老汉听得一愣一愣的本着信任闺女的心理乖乖应道:“换换也好。嗯爹早就想换了。” 郭大贵听了呵呵笑起来换来他爹一记白眼。 父子三个说着话就回屋去了清哑拿来梳子帮爹梳头。 梳完拿了面靶镜给他照着瞧。 郭老汉举着靶镜左照右照觉得闺女梳的“发型”就是好看——其实还是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簪子而已可他就觉得不同。 吴氏见了笑道:“照什么?清哑梳得能不好!回头梳习惯了天天早上要闺女帮你梳头那还不烦死了。” 清哑忙道:“不烦。往后我天天帮爹梳头。” 郭守业顿时嘴咧开老大。 少时吃了饭众人又赶往锦园。 织锦大会开始还有一个人也在暗中关注郭家那就是江明辉。 昨天一早开始他就坐立不安不时差竹根去外面打听消息。 等听见说清哑又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并且郭家派人满大街教人织布纺纱他又喜又悲呆坐不语以至于谢吟风好久没在他跟前露面了他也全不在意。 呆坐半响叹了口气依然去绘制图稿。 从此郭清哑跟他是一点关系没有了。 听见她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再说方初昨日匆匆赶去谢家谢明理道女儿已经没事了。 他笑道:“你还不知道她性子最是自尊要强的。今日输给了郭清哑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加上大热的天气她便有些头晕。我见她不对急忙带她回来了。刚才请大夫瞧了又吃了一丸药我又劝了她两句已经好了。这全是她以往历练多这时候才显出功底来。若是别个人还不知怎样一蹶不振呢!” 方初见他笑得爽朗轻快不由心中疑惑。 ****** 晚上有加更!不论怎么加都不够因为我欠你们太多!!!(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7章 死结(三更求粉红) 待亲去房里看了谢吟月果真无事才略放下心来。 只是他觉得她眼中好似多了一层迷雾。 他便嘱咐她好好调养再就是鼓励她别将一时的成败得失放在心上凡这些世家谁不是经历大风浪过来的! 谢明理在旁接道:“正是这话!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天才但夭折最多的也是天才。世道艰辛能笑到最后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谢吟月看着父亲眼光亮了。 谢明理对她微微点头。 方初听这话别有意味心中一沉。 谢吟月柔声对他道:“是我没出息害得你担心。这样也好给我一个教训尝尝失败的滋味。不论什么人太一番风顺了总不是好事。往后你还要多教我才是。上次我要是听你的也不会有今天了。” 方初:“……” 谢明理温声责道:“你这孩子说起来和一初同为少东各自掌管家业然到底是女儿家怎比得上男子的心胸和眼界气魄!你把一初的话当耳旁风活该你吃亏!这也是你别人他怎肯苦心相劝!” 说着转向方初又道:“往后你觉得她做的不对就要说她。” 方初勉强笑着嘴动了动:“……” 心里却道:“我觉得你不对!” 只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来。 倒不是他不敢说而是说出来根本没用。 就像上次劝谢吟月一样她心里已经有了定论听了他的劝只会以为他向着郭家从而更坚定要把郭家打压得永世不能翻身。抱着这种念头若是赢了还好;若输了便无法承受。可不要吐血! 他便对谢明理不满起来不满他如此教女儿。 又痛心谢吟月放不开心怀那件事郭清哑已经释怀了她心上却打了死结常此下去如何是个了局?他又该如何自处? 谢吟月见他强笑不言心里也是一沉。 谢天护忽然问方初:“方大哥。你们下午在官厅商量什么?” 谢明理和谢吟月就看着方初。 方初也没犹豫。将专利的事说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夏织造早发给锦绣堂所有商贾讨论了。 谢家父女听后沉吟又和方初讨论一回。 日暮时分。方初谢绝了谢家留饭说父亲肯定担心吟月身体他要回去告之一声才好遂告辞离去。 谢吟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只觉少了些什么。 ——以前每次他走得可没这么利落! 方初回到家。方则也刚回来正在园中一间敞厅内和方瀚海夫妇眉飞色舞地说郭家教纺纱织布的事妹妹方纹也在一旁气氛很欢悦。 正说着。就见方初来了忙起身问道:“大哥回来了?月姐姐怎么样?可要紧?” 方初先见过父母才坐下将谢吟月的情形说了。 听见没事。大家才放心因谈起两家这场纷争。十分感叹。 严氏故意问方则郭清哑其人其事。 方则神情很兴奋说起下午的事滔滔不绝。 方初不知为何心里很不安。 方瀚海看出他有心思饭后打发了方则和方纹独留下方初“怎么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谢家有什么不妥?” 严氏听了急忙看向儿子“吟月不好?” 方初也确实为谢吟月烦恼却不打算在父母面前说。 因此他摇头问道:“父亲可是想与郭家联姻?” 方瀚海点头道:“正是。为父瞧那郭清哑甚好正是佳媳。这事也是你先提出来的。怎么你又不想了?” 方初艰涩道:“是儿子想岔了。病急乱投医原想着通过这招化解郭家和谢家恩怨后来发现恐怕不行。” 方瀚海不以为然道:“不管成不成去提亲又不损失什么。一家养女百家求咱们上门求亲也是给郭家增加脸面。总比他闺女无人问津的好。以为父推测近日肯定有许多人上郭家提亲。” 方初道:“我是怕二弟……唉郭清哑不会看上他的。我怕二弟到时求而不得反凭添一段伤心事。再说现在郭姑娘也不是无人问津了。” 严氏皱眉道:“你说她瞧不上你弟弟?” 方初忙道:“不是的娘。郭清哑不同一般女子又经历两次退亲心中对人产生戒备轻易不会再许亲的。” 严氏道:“这就不该了!任她有天高的才华身为女子总要嫁人的。不趁着这机会择一良婿难道要孤老终身?她父母若真为她着想就不该由着她性子来。” 方初道:“她父母不会强她的。这都是上次退亲闹的。” 严氏更不服了道:“就因为这样才更要找个好夫婿。最好比江家那个强才能出了这口气。一辈子不嫁岂不更让江家耻笑!” 方初无奈道:“话虽如此只恐一般男儿打动不了她。” 严氏提高声音道:“难道你弟弟还比不上那江明辉?” 方初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是我是我闯的祸。郭清哑对我有成见是不会考虑跟方家结亲的。” 此言一出倒叫严氏无话可说了。 方瀚海叹道:“你呀一向行事稳妥这次太莽撞了!” 严氏听了不高兴道:“这怎么能怪初儿——”见方瀚海瞪她急忙又道——“好我承认咱儿子有错不该没弄清内情就乱帮谢家。可那也不全是他的错那两人都拜过堂了便是他一个字不说谢家也不会退让郭家一样会跟江家退亲。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怪谢明义夫妇。一对混账父母!还有谢二姑娘真看不出来竟是那种人!人家都说定亲了她还死活要嫁简直不可思议!就是她害得谢家还连累我儿子被人骂。” 方瀚海道:“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因对方初道:“不管怎样都要去试一试。” 他是指上郭家提亲的事。 严氏忙道:“明天我也去看看那郭清哑什么样的。” 她听哥哥严纪鹏和侄女严未央说过几回郭清哑都说比谢吟月强许多恨不能立刻要见到才好。 方瀚海道:“人数不够哪有你的位置。” 严氏道:“留下一个管事不就完了!” 坚持要去。 方瀚海无奈只得答应了她。 方初见事定满心不安宁。 他仿佛看见方则为郭清哑憔悴心伤的模样。 难道他惹下的祸要报应到弟弟身上? *** 先谢谢大家的投票支持还是要求票因为又要往下掉了这风云榜把人逼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8章 对比(一更求粉红) 一夜过去次日严氏随丈夫和儿子一同前往锦园。 方则似乎知道她为什么去言行举止比平常格外留心。 锦绣堂今日比昨日更加热闹。 昨日更多的是紧张等待。 方家一行人来到锦园门口正好郭家和严家先一步抵达正招呼呢严纪鹏急忙为两边引见。 方瀚海见了郭守业忙寒暄问好言谈甚为投机。 严氏且不下车隐在车内观察和掂量郭家人。 郭守业早年在外跑买卖大见识没有小见识却不少;加之过去一年郭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大事小情不断他应对多了自有些手段虽比不得严纪鹏和方瀚海的气度俨然端起架子倒也有模有样。 至于郭大全一张笑脸令所有见他的人都觉舒服。 郭大有的沉着、郭大贵的阳光朝气也算难得。 严氏不由暗暗点头忽见严未央和一个俊秀少年说话心中一动忙就下了车向她们走过去。 严未央看见忙迎着叫道:“姑母你也来了?” 严氏笑道:“我闲来无事想来看看。” 目光就落在清哑面上。 严未央就引见道:“姑母这位是郭姑娘。” 又对清哑道:“郭妹妹这位是我姑母方少爷的母亲。” 清哑略一注目神色不变躬身道:“见过方夫人。” 严氏忙一把扶住携了手道:“郭姑娘快别多礼。” 只说得这一句便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正是轻不得重不得。 亲密了太虚伪生疏了让人以为她对郭家不满。 况且清哑给她的感觉也很特别。让她不知如何说。 好在还有阮氏严氏放开清哑同她招呼。 郭勤郭巧今日没来在家跟奶奶。 寒暄毕大家进园严氏一路问清哑些家常闲话比如“你娘可来了?”“家中几个兄弟姊妹”等语。清哑都简洁回了。不拘谨亦不八面玲珑。 几句话后严氏对她有了初步印象话是极少的。 感觉自如些。她才笑对严未央道:“老天生人就是奇妙似你等生长在织锦世家的女孩倾心教导也才这样;郭姑娘却天赋过人自有这番成就。又善良高义令人感佩!” 说着。又不自禁拉起清哑的手主动亲近她。 清哑觉得她不似方瀚海倒有些严家父女的爽直性子但比严未央气度雍容、果断干练。想是年纪长的缘故。对于她的主动亲近她有些不适应。好在快到了所以才没抽出手来。 方则回头看母亲。又看她身边的清哑。 少年心头涌出一丝奇妙的感觉说不清楚。 方初没有跟进来。 他在等谢吟月。 昨天谢明理说他们今天要来的。 方初不知为何有些不放心。 他们父女的对话昨晚在他心头盘旋了一夜。令他烦躁不已。 再说谢吟月身体欠安他也该等她问她好。 谢家人很快来了。 谢吟月冷静下来后便明白一个现实:今天她必须来爬也要爬来!否则落在众人眼里她真是不堪一击了谢家也真是败落了。 在锦绣的精心装扮下她面色如常气度如常。 到门口正好韩希夷也刚到。 大家寒暄方韩向谢明理见礼又问了谢吟月身体安康见她神色如常方才放心一起进去了。 进去时恰好方郭严家到达通道尽头。 两边廊亭内人全部出来问候招呼奉承贴近的举动一如往年对谢家、对谢吟月。谢吟月看见这情形已觉刺眼忽又看见走在严未央和郭清哑中间的那个妇人背影和身姿极熟悉正是她未来婆婆严氏! 她敛去笑容不由停住脚。 方初看向她问“怎么了?” 她立即又往前走一面不动声色地问道:“我看前面那像是方伯母。我没看错吧?没想到这么热的天伯母也来了。” 方初便明白了她的心思因道:“娘说想来看看。” 看什么也不用他说昨日父亲已经告诉他父女了。 谢吟月觉得心儿颤抖起来。 她没想到继昨日打击后今日来了更猛烈的。 这是看不见的也只有她一人能感受到! 谢吟月眼前浮现初次见严氏的情形即便当着她亲侄女严未央的面她也毫不掩饰对她的喜爱。如今她喜欢上了郭清哑吗? 韩希夷笑对方初道:“一家养女百家求郭姑娘如今炙手可热也不知花落谁家。” 方初不言。 谢吟月听后却平静下来。 既知严氏来了谢吟月理当先去拜见。 严氏待她一如往常般亲切。 那时方瀚海和管事们正在外面跟人寒暄她趁机告诫谢吟月要输得起输得起是一个少东最该有的气度“有一种人即便是对手也值得你尊敬。郭清哑就是这样的对手。和这样的对手竞争才会令你进步。因此谢家这次失利在别人看来是不幸我则以为是幸运——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正是对你最好的历练!” 与方初和方瀚海的劝诫不同她的话竟让谢吟月感动。 她红着眼睛应道:“伯母字字珠玑吟月谨记在心。” 方初疑惑地看着她猜想她是真心还是对母亲做戏。 严氏见谢吟月听进去了这才满意点头。 因看向天字一号亭心里暗将郭清哑和谢吟月对比各有千秋。若能为小儿子求得真乃为父母者快慰之事。 想到这脸上就带出期盼的神情来。 谢吟月顺着她目光看去不由神色一僵。 方初见了暗叹心中莫名难受起来。 …… 待各家来齐大会立即开始。 今天大会内容除了收集全部商贾对于专利的看法和建议汇集给织造衙门上表朝廷外再就是争夺织造份额了。 郭家作为新任皇商拿到了各种上用棉布织造五万匹各种官用棉布织造二十万匹各类手巾被单等数十万。 这只是暂时定的数目具体数目要等新棉布使用后再定。 订单的数额比去年并不多但这买卖却比去年赚钱多了。 天底下的买卖要数皇家和官府的钱最好赚。 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 ****** 谢谢大家昨天投了那么多粉红可是俺还要再求鄙视自己一把!(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79章 眼光(二更求粉红) 除了皇家和官府再就是各地来的大商贾了。 他们专等织锦大会结果出来后选自己喜欢的织锦下单。 清哑觉得这有些像她前世的商品交易会又不完全一样因为能进锦绣堂的买家和卖家都不是寻常商家都是挂得上名号的;那些挂不上名号的只能在散会后私下联络。 郭家根基浅昨天和九大锦商签了单今天又签了皇家和官方的订单便再无力和别家签单了;反观九大锦商那真是忙得团团转;便是被郭家重击的谢家也都挺忙的。 清哑并不羡慕也不后悔公开技术秘密。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这样才好呢。 天字一号也不是“门前冷落车马稀”一直有人来拜访。 来的人不外两个目的:一是想和郭家做生意二是想结亲。 前者是想等专利被朝廷批了要跟郭家合作。 后者纯粹是拜访交结郭家。 不论什么目的郭家父子都和气接待。 清哑更是安静地面对所有来访者。 相比她的安静被长辈带来拜访的少年们反局促起来有些人装深沉哪比得过她天生不动如山;还有些人卖弄伶牙俐齿只得她[ 三言两语回应;献殷勤的想讨好她不得其门而入想勾引她的自己反被她吸引——这女孩子与他们往常见过的都不一样。 严氏见了这情形坐不住了。忙带了方则过来。 同来的还有被拉作陪客的严未央和严暮阳。 因是女眷郭守业客气招呼后。便令阮氏和清哑陪着;又因为方则来了又留下郭大贵相陪他趁机和郭大全郭大有去沈家那边看做买卖去了。 严氏很能讲谈的她规避开眼前事对郭家姑嫂讲她做少东时的经历加上严未央在旁不时插一句那气氛就活起来了。 清哑确实被她吸引。听得很入神不懂就问。 严氏一一解释扯出许多成年往事和商场秘闻。 因说到一件公案。言道最后她胜了将当时情况摆明让严未央和清哑猜她是用的什么计策。这既是考校也是逗趣的意思。 方则在旁一面和郭大贵应酬。一面悄悄关注清哑。 听他娘说到这。忍不住道:“娘郭姑娘这样单纯的人哪懂那些计谋和手段。你叫她怎么猜的出来!” 郭大贵急忙也道:“我小妹不会诡计。” 跟着又补充道:“可我小妹好聪明。” 他不确定方则说小妹单纯是暗讽她蠢还是什么因此虽不承认他小妹会诡计却又强调她聪明的很。既聪明便有可能猜得出来。反正他不许人把他小妹当傻子也不许人以为他小妹阴险狡诈。 在他心里谢家姐妹才阴险狡诈呢! 他小妹是又聪明又善良又厉害的好女娃! 严氏看着两个少年发呆。 尤其是她儿子。简直令她担忧极了。 恰好清哑也确实想不出答案因此点头道:“我猜不出来。” 方则道:“姑娘心思单纯。哪会想这些。常人在俗事上花心思太多不够姑娘专心所以没有姑娘这份成就。”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了道:“你看得倒准。” 严氏白了儿子一眼道:“郭姑娘虽单纯却聪明。” 她不好说儿子没心机、没眼光只能借用郭大贵的话。 她想郭清哑要真不懂计谋那谢吟月是怎么败的? 她才不信那样周密的布置出自郭家父子之手因为那不是一个简单的计策而是成套的步骤连环使出那父子两个虽有些手段却不像能使出这样大手笔的人。就凭将三样机器公开天下就不是那精明的父子能舍得的;还有将技术在织造衙门备案更不是他们能想出的主意…… 方则想的恰好与严氏相反他觉得郭家父子都不是善茬对付谢家的招数肯定是他们想出来的不可能是郭清哑。 他总结这两日对清哑的观察觉得她实在太单纯了。 江明辉的犹豫让她伤心绝望才写下退亲文书。 大哥的行径气得她无法可想所以吐了他一脸。 她觉得大哥是坏人所以见了他就讨厌。 这次见面她连讨厌的神色都没有了更证明她单纯。 他看着她她的才能令他好奇她的安静更吸引他想进一步探知她的心性和其他…… 严氏受不了小儿子看郭清哑的目光站起来告辞——她怕弄巧成拙让郭清哑以为她这个儿子是白痴! “郭姑娘改日有空闲和未央去伯母那。伯母虽然没有你的巧手也会做几样好点心你尝尝。”她笑道。 “姑姑家的点心最精致了。”严未央急忙捧场。 “谢方伯母。”清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不过她把方夫人改方伯母了。 严氏笑眯眯地看着她对这结果很满意。 他们离去后不多时也就到了散会的时辰。 众人纷纷起身。 因谢家要和方家一起就没那么快动身。 而郭家早没事了所以略收拾就出来了。 于是在通道内郭家就和谢家碰头了。 当着方家人谢吟月对清哑微微一笑。 清哑安静如常毫无回应。 她从不见人就笑对着谢吟月也不想笑。 谢明理为女儿的气度喝彩嘲笑郭家女小家子气;郭守业嗤笑谢吟月装模作样自己闺女那才叫镇定自如;方瀚海觉得二女各有千秋;方初垂眸不忍看脑中浮现去年这时候郭清哑含泪的双眼并想起一句俗语“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有时候强撑着未必就是坚强!方则迷惑地打量二人…… 当下郭家人在前谢方两家人在后向外走去。 谢吟月一如既往从容优雅向周围人含笑致意。 郭清哑一如既往安静周围人纷纷对她招呼。 …… 沈亿三和严纪鹏等人又邀请郭家人去醉仙楼只郭守业和郭大全答应去了郭大有推说家中还有人事等安排带着郭大贵和清哑等人告辞。 回到槐树巷吴氏迎上来接着。 清哑就笑了“娘我饿了。” 吴氏急忙道:“饭好了就端来。有你爱吃的藕尖。” 郭勤和郭俭郭巧扑过来喊爹叫娘叫姑姑顿时吵嚷起来。 清哑牵着巧儿的手才在椅子上坐下就有郭五大爷引进来一个婆子手持一粉色精致帖子说是夏府夏姑娘差遣来的给郭姑娘送帖子邀郭姑娘参加七巧节的聚会。 ****** 晚上还有更新求抓住榜尾!(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80章 拒亲(三更求粉红) 细妹忙上前接了递给清哑。 阮氏请那婆子坐下喝茶。 清哑打开那请帖看了一会对那婆子道:“谢你家姑娘青目。请回复夏姑娘就说我到时准时赴会。” 那婆子喝了一口茶才笑着告辞了。 清哑就将请帖交由细妹拿回房中收了。 吴氏忙问这乞巧会怎么回事是不是所有商家姑娘都去。 清哑道:“夏织造的女儿办的有些脸面的都会请。” 吴氏听了满面风光喜不自胜。 正要说话门口又来了人。 这回却是媒人。 是来为清哑提亲的。 对方是二流锦商家世相对郭家来说算好了。 然吴氏自打郭家买卖做起来后交结的是九大锦商眼界自然不同;再者如今郭家自己也成了皇商心气更高一层;还有她想着闺女怎么也要嫁个织锦世家不能比那谢吟月差才对再加上清哑说过暂不考虑亲事所以她便作主婉拒了。 媒人很惋惜却也没意外。 原本她受委托前来就是因为那家在织锦大会上看出郭家前景估计郭清哑接下来肯定大受青睐想趁着别家还未行动时抢先上门提亲也许郭家担心女儿终身说不定就应了亲事。 谁知到底没成! 送走了媒人吴氏来到里间。 清哑和哥嫂等人正吃饭。 吴氏就坐到闺女身边一边帮她打扇一边笑看她吃。 清哑对她笑一笑继续吃。 等吃过五大娘和一个媳妇来收了碗筷。阮氏和细妹泡了茶来大家喝一边说闲话。 吴氏就将媒人来的事对清哑说了。 她还是有些动心的就想问清哑想找什么样的人她往后也好留心。不然总不能来一个就拒一个真错过了她可失悔不来。——她做娘的当然想看到闺女出嫁。 郭大有和阮氏便看向清哑。 阮氏斟酌道:“小妹咱们打听……” 清哑不想和他们说这个。 不是不愿跟他们谈而是大家观念不同。不好沟通。 她的心思一两句话说不清。她又不习惯长篇大论地讲原因。 可是家人都关心她不说清楚也不好。 她便对吴氏道:“过两年再说。” 吴氏很纠结:“过两年你都十八了!” 清哑也很纠结:“十八很老吗?” 吴氏道:“不是老到时候就找不到一般大的男娃了。谁家儿子不是早早定了亲的!没定的年纪都还小。可是女孩家比男子大两三岁还成。大多了就不成了人家也不乐意。” 清哑已经被这理论拐过一次这次不肯再上当。 她努力解释道:“娘来求亲的不是看中我。是看中我会织。咱们对他们不熟。等两年把他们底细都摸清了。谁好谁不好看准了不吃亏。” 郭大有立即道:“就依小妹!” 他隐晦地对娘使了个眼色。 阮氏也及时道:“娘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你想为什么?咱们当然不能跟公主比也不能跟当官人家比可跟以前也不能比了!去年坊子才开张的时候。不是有好些人上门求亲?那是乡下的现在来的都是城里的。娘你想。只要郭家出头了小妹又这样能干还怕找不到好人家?那严姑娘也不小了她也没急;谢大姑娘也比小妹大几岁虽说定了亲也没急着成亲;咱小妹比她们都小咱们根本不用着急。小妹说的对仔细挑才把稳呢。” 说着递给吴氏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清哑佩服地看着二嫂觉得她就是会说话。 这还是她没读过书不然说得更深刻。 她刚才话意虽然直白但清哑领会的却是:若有内在价值和外在价值外加将来潜力升值嫁人年龄不是问题过往背景也不是问题! 阮氏见她神情生怕她从此就不把亲事当回事了赶紧又补充道:“不过小妹咱们也不能耽搁太多了总要在二十岁前把亲定了。” 清哑争取到这结果很不容易急忙点头。 吴氏醒悟就道:“娘就依你。往后有人来提亲娘都回了。” 清哑就微笑起来接过她手里扇子反帮她扇风。 吴氏享受闺女的贴心心里很满足因搂着巧儿感叹:“嗳!娘真是做梦都没想到郭家能有这一天——”低头叮嘱巧儿——“巧儿你要好好跟小姑学。咱老郭家的闺女要比人强……” 巧儿脆声道:“奶奶我天天学!” 郭勤不满道:“奶奶还有我呢!” 郭俭也出声道:“还有我。” 他觉得自己存在感太弱了也很不满。 吴氏等人都呵呵笑起来道:“你们还用人说!男娃子就是要顶门户的。奶奶不说你就不争气了?不用人说自己争气那才有出息!” 郭勤瞬间觉得自己高大起来自强之心坚硬如铁。 众人说笑只有郭大贵闷闷的不大快活。 郭家好了他找媳妇容易了小妹却难嫁了。 这世道男女就是不公! 这时冬儿和郭盼弟来了。 吴氏忙带出几个娃让他们说正事。 冬儿向郭家兄妹回禀了城西作坊的情形道织造衙门和县衙插手后推广公开机器的事更顺利了百姓们对郭家既信任又感激。 郭大有问:“招工的话可传出去了?” 郭盼弟抢着道:“传出去了。好些人当场就要报名呢。” 郭大有和清哑对视一眼眼里都有笑意。 郭大有就道:“叫她们别急。说我们没准备好。” 其实是在等朝廷对专利的批复。 这件事定下来郭家的经营才更便利。 冬儿点头应了。 大家又商议些琐事日暮时分才散。 冬儿和另外两个女管事随郭大贵回去城西坊盼弟却留了下来说要跟清哑姐姐说话。 过后几日曾家、刘家、卫家等一批人家纷纷向郭家提亲。 曾家是为曾少爷、刘家是为刘少爷的弟弟提亲卫家则是为卫昭的族弟提亲其他都是二三流锦商均被郭家拒绝了。 然后方家隆重登门! 严纪鹏和沈亿三亲自为媒为方则提亲。 郭家照样婉拒只说清哑一心钻研织布暂无心婚事。 众人明知是托词也无法可想。 这几日众商家都忙得如火如荼。 方家园内自从方瀚海夫妇来之后拜访者络绎不绝。 七月一日织锦大会后更是人流如潮。 七月六日傍晚主院又在招待客商。 方则却没出席而是缩在自己院内。 ****** 掉榜了求粉红支持!(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81章 刺眼(一更求粉红) 一条水流从北边流入方家园林绕了半个圆圈经东流向南然后穿过园子流向景江。方则住的小院在上游在东;方初住的小院在弟弟下游;主院在正南。 方则靠在水轩的窗前看着对岸闪烁的灯火出神。 郭家拒绝亲事他感觉有些不适应。 也不是说他对郭清哑一见倾心再见失魂非卿不娶只是上次来霞照听大哥要与他做这门亲、他吓得当场逃跑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大哥的话也言犹在耳“人家看不看得上你还不知道呢”竟一语成谶了。 他眼前闪过那个少女的面容有些发闷。 自己在她眼里就真的一无是处比不过江明辉吗?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回头原来是大哥来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他奇怪他没在主院陪客。 “嗯来看看你。”方初在弟弟身边坐下。 方则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逃避只好不吭声。 方初也没问他就这样沉默着。 直到外面天色全暗了水边草丛中的虫声此起彼伏。 “我原先起这个念头并非想用你和郭家联姻。就想叫你来看看就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她她…… 有可能会喜欢你。我觉得她是个特别的女孩儿很好就想为自己弟弟谋求……” 方初很突兀地就说起话来且很没头没脑。 但是。方则却知道他说谁、说的是什么事。 他静静地听着没像平常那样话多地问这问那。 大哥从来都真心关照他他居然怀疑他用心。真是不该! “……我之前就对爹说暂时别上郭家求亲没用的。——若不能打动她她是不会随便许人终身的。可是爹……不肯听我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为什么对江明辉那样深情?他们又不是青梅竹马。” 方则忍不住问道。 “他们虽然是媒妁之言却相交于贫贱之时;又都年少单纯怀着一腔期望努力做事……这种丝毫不掺杂利益的感情是很美的。可惜。凡美的东西容易经不起风雨……” 他说起江郭两家退亲的内幕声音里带着丝丝惆怅。 李红枣的报复是起因谢吟风的暗恋和占有欲是主因。谢明义夫妇的护短推波助澜江明辉的善良单纯给了他们可乘之机江大娘对郭清哑的偏见雪上加霜最后方初和谢吟月出面……退亲成定局! 方则这才恍然大悟。 跟着又疑惑地问“既如此情深。郭姑娘为何要退亲?” 为什么? 这问题之前方初也困惑。以为她不甘屈居妾位。后来有一天他豁然开朗“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君既无情……我便休!” 方则便明白了也沉默了。 他没见过江明辉不知他什么样的人。 可是他听过太多贫寒之家崛起的故事。 跟那些比起来郭江两家的故事根本不算什么新闻。 但郭江两家的故事却是特别的:郭清哑当场写下退亲文书就无人可及;郭家对谢家的强势反击更是令人瞠目;现在郭家更有后来居上之势…… “大哥。你说郭清哑真有那么厉害?” “厉害?算是吧。其实她真正厉害的地方不是手段而是……面对她的时候。你就像对着一面镜子照见自己的污点从而不安想擦干净。越擦越模糊……” “呵呵这话太过了!我对着她就没这感觉。” “因为你本来就是干净的。” …… 兄弟就像鸣蝉一样叫了一阵忽然都歇了下来。 过了一会方初伸出一只手搭在弟弟肩膀上轻声道:“咱们方家不需要你联姻。你且看着若真喜欢郭姑娘就去争取。记住要用你的真心!若对她不是很在意就别去招惹她……” 正说着回廊那头过来几盏灯笼有低低的女声传来。 “妹妹来了。”方则猜测。 等人到近前他们才发现不但方纹还有谢吟月。 方则忙起身叫道:“月姐姐来了!” 谢吟月答应一声看着他们兄弟笑问:“说什么呢?” 方初轻笑道:“没说什么就是闲聊。” 一面让谢吟月坐又命丫鬟上茶。 方纹则打趣道:“我刚还跟月姐姐猜呢肯定是二哥哥为了郭家拒亲的事心里不好过了所以我们特来安慰。” 方则不好意思了道:“瞎说!” 谢吟月坐了歉意道:“郭家未必看不上方家郭姑娘更不会看不上则兄弟。这件事的源头在谢家。说起来则兄弟是被谢家牵累了。你哥哥又曾经帮过我所以郭姑娘对方家敬而远之也就难怪了。” 提醒方郭两家之间横亘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方初淡声道:“没什么。姻缘自有天定岂可强求!” 谢吟月听了“姻缘天定”几个字心中一动。 她疑惑方初这话另有所指。 想起谢吟风和江明辉的姻缘她一时无话可说。 幸好方则这时问道:“月姐姐怎么有空来?肯定不是玩的。” 方纹笑道:“那当然。月姐姐是来签单的。” 谢吟月就道:“是史大哥我们签单后他要来方家找你大哥正好我也有些琐事要来所以我和父亲就陪他来了。” 方初见她神情同前几日大不相同很诧异。 因问道:“那棉布都处理了?” 谢吟月点头微笑道:“都降价给史大哥了。又签了些新单。” 着重“新”字。 方初疑惑地看着她。 她不等问主动解释道:“谢家出了两种棉布新品所以和史大哥签了约。”顿了下又道:“要说郭家公开机器这一招确实惠民百姓直接受益不说也给了潜心钻研的人提示启发。谢家便侥幸获得突破。原还想着如何保密后又想这完全不用担心只等朝廷批准专利便可高枕无忧了!” 方纹惊喜道:“到底是月姐姐就是聪明!” 方则也跟着道喜。 谢吟月抿嘴笑道:“不是我是我们家一个织工。” 方初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夸赞她眼前浮现郭清哑在锦绣堂宣布公开机器时的神情安然恬静并无骄矜自得之色。 她是真正为百姓才公开织布机等机器的!(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82章 赴会(二更求粉红) 虽然此举也打击了谢家但主因却不是为了打击谢家。 他便忍不住道:“郭家公开机器是为了造福百姓。” 谢吟月轻笑道:“这我知道。谢家是百姓自然跟着受益了。” 这话听在方初耳内别有一番意味。 他看着未婚妻头一次觉得她的从容淡定有些刺眼。 谢吟月今晚确实心情很好丢掉了连日来的沉重。 谢家从前所以领先其他锦商并不是她谢吟月一个人的功劳而是谢家笼络了许多织锦好手和意匠专门研究织造。然能人再多也有突破不了的瓶颈。郭清哑的出现像一束光芒指引了他们正确的方向。谢家如此其他锦商世家也是如此。 谢家最近埋头研究织布郭家公开机器令他们霍然贯通! 这中间有个缘故:之前谢吟风从贾秀才那弄来的机器不大全面。等正品现身谢吟月和手下都是织造业的翘楚突破就不足为奇了。 谢吟月也因此豁然开朗找准了今后努力的方向—— 她要从此在棉纺织上和郭清哑一较高下! 正如父亲说的这世上从来就不缺天才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你再厉害终究是独木难支!偏又狂妄自大公开机器博取虚名正好给了我机会。看你一人如何抵敌我一群人的智慧!”她冷静地想“往后咱们就在这纺织业内比拼吧。日子长远呢!” 一时间她和方初心思各异方则方纹毫无所觉。 方纹问道:“月姐姐明晚去夏家参加乞巧会吗?” 她也接到了夏流萤的帖子。 谢吟月道:“自然要去的。” 因转向方初问:“你可要去?” 方初心沉沉的。刚想说不去忽又改口道:“自然要去。” 谢吟月便微微一笑。 方初岔开话道:“史大哥来了我们过去吧。” 说完起身径直先走了。 谢吟月也向方则兄妹告辞跟着他上主屋那边去了。 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言。 谢吟月有些不适应犹记得去年他和自己说笑的情形。她有事要告辞。他不舍得她走。抱怨的话好像还在耳边…… ※ 乞巧会本是为小姑娘们过乞巧节聚会祈祷玩乐的。然织造大人的千金出头办会意义又不同了。渐渐演变成有身份和财富的人汇集、交往的一项活动受邀的也无不是霞照官场和商场有头脸人家子女。 原来只请女孩子的后来像方初等少年也受邀助兴。 七月七日傍晚清哑还原女装打扮。带着巧儿和细妹在郭大贵陪同下。和沈寒梅一起赶赴织造府。 半路上又碰见严未央这原是她们说好的。 大家会齐了一起进入织造府。 乞巧会在织造府花园的莲花堂举行。 莲花堂坐落在莲花湖边。 莲花湖内满是各色莲花故此得名。 莲花堂被莲花湖流出的水一分为二。两岸临水皆是游廊中有拱桥相通。客人也分开两拨:女孩子们在南岸轩堂少年们在北岸。既不用搅合在一块失了礼数又可遥遥相对观看听音。 清哑等人被引入莲花堂南岸轩堂。郭大贵被引入北岸。 一路上彩灯招展、水映浮光好不美艳! 巧儿两个眼睛都不够看了。 沈寒梅以前不大出门的这也是头次来。去年她也收了帖子却被清哑给绊住了。连严未央去年也没来。 今次三人一同到达立即吸引了众多目光。 先来的女孩子们看着清哑目光复杂。 就算心里再不肯承认她们原来看不起的村姑还是跟她们站在了一起。甚至比她们更出风头——得到了织造大人和众锦商的青睐成为场面上炙手可热的人物比谢吟月当年之势不减分毫。 夏流萤笑吟吟地迎上来拉着清哑手道:“郭姑娘咱们又见了。” 把她上下一打量只见她穿了一身浅灰底桃红玫瑰的衣裙花儿很稀疏样式也是她从未见过的:上身斜领收腰短装长度只及臀部上方下身同色长裙。头上簪环也十分简单。整个人亭亭玉立在满堂姹紫嫣红的闺秀中越显得素净典雅。 这一身是现代复古裙装。 夏流萤看得惊异不已。 清哑微笑道:“夏姑娘好。” 夏流萤客气几句又低头逗巧儿夸她可爱。 巧儿规规矩矩地行礼甜甜地叫“夏姑娘好!” 这是严未央在路上特地嘱咐她的:夏姑娘是有身份的人不好随意叫“姐姐”容易被人觉得失礼和攀附。 夏流萤忙扶住亲自带她们一行人往旁边亭子去。 在桌边坐了立即就有人上香茶异果精美的点心等。 她道:“郭姑娘沈姑娘二位请随意。若有吩咐只管叫伺候的丫鬟。我那里还要去迎客暂时失陪了。严姑娘咱们旧相识你帮我招呼她们两位。不到之处还望体谅!” 严未央笑道:“竟不把我当客人?”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一时夏流萤去了大家才四下打量赏玩。 很快那边过来两个人却是卫晗。 她身边跟着一个高挑的美艳女子。 经引见原来就是和卫昭定亲的王家姑娘王杏儿。 几句话一说清哑发觉她性子有些像严未央只比她傲慢看得出素昔在家很受娇宠有些纵性。不过她对清哑倒是很客气隐有主动交好之意。 大家说笑的时候清哑游目四顾:天黑透两边游廊的灯光照在水中映得水上各色水莲如少女绣颊妩媚清新;再看对面游廊亭轩影影绰绰也有低声笑语传来不过多是男声。 正看着就有人来请说是斗巧开始了。 于是大家起身往中央花厅去。 到那里只见谢吟月等人也都到了。 众人都看她和清哑。 然她们仿佛商量好的都平静如常再未像去年在金缕坊那样剑拔弩张。不但如此甚至两人都不曾对面只含笑和其他人招呼。 严未央看见方纹忙向清哑引见。 方纹很有礼地和清哑招呼。 ****** 抱歉今天没有加更但我还是想向大家求粉红!咳张弛有度嘛过两天会爆发一下满足你们的(*^__^*)……(未完待续)r580 正文 第183章 七夕(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热门推荐:、 、 、 、 、 、 、 因方家提亲被拒她对清哑是有些戒备的;又想到二哥得知被拒亲后隐隐失望的神情不禁仔细打量清哑要看她有何傲人之处。 一番观察后不得不承认清哑是个不俗的女孩子。 她便主动和清哑说话又道家人和舅舅表姐如何推崇她等等。 清哑等她说完了才谦虚说“过奖”。 众人见双方无事失望之余且将心思集中到斗巧上来。 这斗巧便是女孩子比手巧。也有带自己做的刺绣来的也有带自己织的锦的更多是在现场雕花瓜花果。只见当中大桌上摆了许多时兴瓜果还有刀具供参加斗巧的女孩们取用。领了需要的材料就去一旁小几上操作。 这种比试多是头次参加乞巧会的小女孩们如谢吟月和严未央这样的是不会参加的。一来她们早就盛名在外无需再在这里证明自己手巧二来也是不和小女孩们抢风头的意思。 雕好的花瓜要送去对面给少年们品尝既为评品又为招待助兴因此大家格外用心生恐自己雕得太难看被人耻笑。 清哑从未见过这场面自是兴趣盎然。 “郭姑娘可要一试?”夏流萤笑问。 “我不会这个。”清哑老老实实道。 她正站在沈寒梅身边看她大显身手。 夏流萤见她如此坦诚倒不好再说就随她去了。 一时间就见花厅中你来我往拿瓜果的又有雕好了引起众人惊叹的又有雕坏了重新来的十分热闹。 见沈寒梅用蜜瓜雕了一头牛。一头猪清哑抿嘴笑。 严未央失声道:“怎么雕这样蠢东西?像倒是挺像的。” 沈寒梅脸红红的也不解释。 巧儿要花她便另外雕一朵牡丹花给她。 一时大家雕的花瓜都被送去对面都标注了是谁的作品。 对面是由夏织造的庶子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主持。 他兄弟也就十几岁年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往日常和这些富家子弟混在一起。十分投契。今日做东自然热情招待。 见花瓜送来夏三少爷忙招呼少年们来观看。 那郭大贵一见盘内粉色的牛和猪。也不管礼数立即端了过去说:“这牛好雕得跟我家大水牛一模一样。这猪也好。” 嘴里夸着。竟不等别人细看他先就拿起来咬了一口。 方则和他混得熟了。忙叫:“分一半给我你怎么全吃了!” 郭大贵含糊道:“我能吃吃一头牛没事。”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夏四少爷笑道:“郭三爷就馋得这样!” 郭大贵不管三口两口把一头牛给吃了。 方则要拿猪。又被他抢先拿了过去“我还能吃一头猪!” 方则:“……” 韩希夷往盘子下的标签一看原来是沈寒梅雕的。 他便恍然大悟。因笑道:“原来是沈姑娘雕的。” 众人也都醒悟过来。 沈家和郭家联姻就在眼前怪道他这样。 韩希夷笑道:“世人都说‘对牛弹琴’。寓意不通;今日这牛却‘通情(琴)达理’显然不是一般的牛可与牛郎的那头老牛媲美了——”众人听了都笑都觉他说的精妙就听韩希夷又问郭大贵——“只是郭兄弟你怎么一看这牛就知道是沈姑娘雕的?莫非其中有什么玄妙不成?” 方则叫道:“肯定是他们先说好的。” 郭大贵猛摇头不肯承认。 原来来这之前他听说了斗巧的事就嘀咕说“瓜果雕成什么样还不都是吃何必费事。”沈寒梅就说他没见识说自己雕的瓜果味道就是不一样又娇嗔道:“回头我雕一头牛给你吃撑死你!再雕一头猪……” 所以他一见那牛就知道是沈寒梅雕的。 皆因其他的花瓜都是很精致的玩意儿如花啊朵啊的便是雕动物也雕些灵秀的小动物没人雕牛更没人雕猪! 郭大贵心里甜蜜蜜的觉得这牛瓜味道果然不一样。 当然不是因为雕得好而是因为沈寒梅亲自雕的! 方则到处找却没看见清哑雕的花瓜又不好问的。 倒是曾少爷笑问丫鬟:“怎么郭姑娘雕的呢?” 丫鬟摇头回道:“奴婢不知。好像没雕。” 众人都看向郭大贵。 谢天良也来了这时冷笑道:“没雕?不会吧!” 那口气仿佛说“不是一双巧手吗?连雕花瓜也不会!” 郭大贵恼怒道:“我小妹茶饭手艺比醉仙楼的也不差。可我们家切瓜切菜都是用来吃的不是用来看的玩的!” 在他心里这些富贵女儿完全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发慌才雕花瓜玩他之前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沈寒梅斗嘴的。说什么斗巧乡下谁有闲心干这个!清哑虽然不会雕花瓜切菜的刀工却是一流他不觉得她经过练习后雕不出这些东西。 所以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 韩希夷听了笑道:“郭兄弟说话实在。这话粗理不粗。” 方初也暗暗点头觉得郭大贵心性明朗。 谢天良以为韩希夷给郭大贵留面子嘲笑道:“穷酸!” 郭大贵冷笑道:“我家是穷酸可从不偷人家东西!” 众人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目露异色。 谢天良从大家目光中看出不对来顿时恼羞成怒就要发作却听方初沉声喝道:“天良!”看着他目露警告之意。 谢天良也知说破了没脸再者也有些怕方初;又从众人神情中感觉到疏离体会到谢郭两家情势翻转的落差只得将满腔怨恨压制下去不敢再说。 他见郭大贵和人谈笑自如。想郭家穷酸农户居然爬上来了爬的过程中居然还踩着谢家的头顶那心中的嫉恨就一**如惊涛拍岸恨不能即刻将他弄死了才解恨。 方则往年也和谢天良有过几次接触今天始见其心性那一声“穷酸”听得他嗤之以鼻。偏郭大贵回的绝妙“我家是穷酸。可从不偷人家东西!”他听了不禁也替谢天良感到脸红。由此深刻体会到大哥身为谢家女婿两难的尴尬心境。 他将这一切归罪于谢家二房便不大理会谢天良了。 方初心里则莫名烦乱。 他望向对岸想这乞巧会目的为何呢? 心里想要先离开。却总有未尽之意迈不开脚步。 夏三少爷见气氛不对忙咳一声道:“先评呢还是先吃呢?有郭三爷在前做榜样。不如咱们今日吃着评。——先被吃的自然是好的。” 众人听了又笑都说真好的舍不得吃怎办呢。 闹嚷嚷中。又说这个好又说那个精…… 正如郭大贵说的雕这些东西不过是玩儿图个热闹。当丫鬟们回去对面说。花瓜都被吃了众女不但不沮丧反而都害羞地笑了。 大家不好问自己做的被谁吃了。便问谁吃了谁的。 丫鬟们傻眼那么多人。她们如何记得! 但郭大贵抢吃一头牛和一头猪的情景可是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回道:“别的不清楚沈姑娘雕的牛和猪全让郭三爷吃了。” 严未央听了先纵声大笑。 众女也都跟着失声笑起来。 沈寒梅羞红了脸儿低头不语。 谢吟月看着她想郭沈两家真要联姻了! 清哑见沈寒梅尴尬忙拉她去一旁教自己折河灯。 乞巧节也是七夕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传说为了怕牛郎和织女相会时看不清鹊桥人们便在河里放河灯为他照亮。这一习俗也寓意人们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尤其为少女们喜欢。 所以夏家将乞巧会安排在莲花堂是有讲究的。 最便宜的便是可在河中放河灯。 而且河对面有少年们观看为这一活动增添了旖旎的色彩。 沈寒梅果然手巧做的河灯十分精致。 做着这一切她便忘了刚才的事很尽心地教清哑。 清哑也很认真地学决意亲自折一盏河灯来放。 不为别的就为这一古老的民俗。 她喜欢一切民俗的东西。 她不但自己折也教巧儿折。 在沈寒梅尽心教导下清哑姑侄两个都折了河灯取了蜡烛顺着石阶走下河底去放细妹站在一旁守着。 蹲下身子清哑点燃蜡烛放在河灯中间手一松它便荡悠悠地顺水飘走了。看着它越飘越远清哑默默祝祷期望两个世界的父母家人都平安康健。 “小姑放我的。”巧儿急急地叫。 清哑便帮她放稳蜡烛点燃后让她自己放入河中。 “许一个愿。”她教巧儿。 “许愿是什么?”巧儿问。 “你最想要的东西。”清哑想了想道。 “那……我要好多好多好多银子!”巧儿立即道。 清哑被小侄女对钱财的执着给惊住了。 她想要教导她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近两年家里忙来忙去都为了银子怎么说呢? 巧儿小心地捧着河灯放在河中看它飘走低声欢呼。 她小声嘀咕道:“船儿船儿给我多多装银子回来!” 清哑失笑不忍打断她。 她并不觉得小女娃俗相反觉得她这样很可爱。 那时河边有许多少女都在放河灯。 河面上河灯和水莲交相辉映美轮美奂。 对面游廊下方初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在影影绰绰的人群中分外明显他似乎听见她低低的轻笑。 这当然是幻觉其实只有巧儿在笑。 这时候少年们就要助兴了。 照例是韩希夷先被推出来为大家吹箫。 他吹奏的正是《迢迢牵牛星》。 悠扬低沉的箫声似在为牛郎织女的悲剧感叹又为他们坚定不移的爱情感佩。箫声催动河灯声色俱全人们心底的那个传说便栩栩如生地浮现出来似乎真看见牛郎和织女在鹊桥上相会。 “真动人……” 有低低的轻语传来。 他们不是看向天上而是看向横在河面的拱桥。 拱桥上没有人大家心里却有! 一曲毕没有欢呼只有感动! 韩希夷看着对面想“今天不会说我了吧?” 他是指清哑上次对他所吹箫曲的评判。 对面清哑也确觉得他今晚吹得很感人她听得也很认真。 明明是许多人在场她觉着幽静的夜的安宁听见夜色下男女相会时的窃窃私语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猛然想起和江明辉曾经的过往急忙收缩思绪不肯再往下想。 正在这时那边有说话声传来却是夏流萤请谢吟月弹琴。 谢吟月每年都要在乞巧会上弹琴助兴的。 这也是她被夏流萤推崇的原因:虽然她每年主持乞巧会但和众商女们还是有些距离唯有谢吟月身为商女却才情出众十分不俗才得她青目高看一眼。 其他女孩子也是因为这个特别崇拜谢吟月。 谢吟月让道:“还是夏姑娘先来吧。” 夏流萤笑道:“姑娘跟我推什么?我就是因为技不如人才要劳烦姑娘的。莫要谦虚了只管去吧横竖我领姑娘的情就是了。你看看大家也都等着一饱耳福呢。” 她身份超然便是什么也不做也无人小觑她。 她不与众女争持才显气度和胸襟才与这些人不同。 谢吟月也知她心思便不再推辞答应了。 弹琴不在花厅而是在水边的一间亭子里。 亭子分上下两层有阶梯相连。 谢吟月要去上层这样可避免人声喧杂影响。 建这样的水亭原就是为了春日赏景、夏日纳凉;又因在高处容易心生旷达出尘之感且声音也更容易传递所以抚琴弄箫之人也爱登临。 当下锦绣抱着古琴跟在谢吟月身后走向台阶。 随着她主仆登高清风吹得衣衫飘起恍若仙子两岸众人已是不胜倾慕;待谢吟月进入亭中坐下拨弄琴弦上下便鸦雀无闻天地间只余水声风声了。 应时应情应景谢吟月弹的也是《迢迢牵牛星》。 古琴与洞箫相比另有一番冲淡悠远的意境。 当最后一抹尾音消失在天际两岸依然一片寂静甚至有女孩子脸上挂着泪痕可见其动人心魄。 谢吟月步下水亭大家才围过去向她赞和。 她微微笑着不以为意。 这时一个女孩子忽然道:“郭姑娘可是织锦大会头一人先前谦虚没雕花瓜是不是也给我们演个什么好让我们见识见识?” 大家看时却是冯家姑娘冯佩珊。 冯家便是依附谢家的那个冯家。 众女心中一动忙向清哑看去。 打开网页看见水乡挂在榜尾心里捏一把汗二合一章恳请粉红支持!!!o(n_n)o~~(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84章 震惊(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清哑骤然被人点名正想着如何回答又一女子笑道:“郭姑娘一心琢磨织锦和织布自然没空闲弄那些个东西否则怎能有如此成就呢!冯姑娘就别为难郭姑娘了。” 看似打圆场却也断定清哑不会这些高雅技艺。 连雕花瓜她都不会呢何况弹琴吹箫什么的。 “我小姑会弹琴!” 脆生生稚嫩的童音传来众人一愣。 低头一看却是郭巧。 小女娃不高兴了。 在她心里她小姑当然比谢家姑娘强万倍! 夏流萤等人就看向清哑。 清哑没出声也没否认。 她前世从七岁开始学琴不为表演不为拿奖不为谋生古琴早已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成为她最亲近的伴侣这样的事实她有什么可否认的?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对于她来说这是极为平常的事。 夏流萤见她如此神情眼光大亮回头吩咐“去把哥哥的焦尾琴拿来!”立即就有丫鬟应声而去。 谢吟月弹琴是事先约好的故而她来时便带了自己的琴。现夏流萤临时请清哑弹琴自然不好让她用谢吟月的琴所以才吩咐另取琴来。 清哑这当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也没什么弹一曲而已好简单的事! 众女见此情形神色各异。 谢吟月也有些诧异却不动声色。 严未央和沈寒梅却急了。 她们都去过郭家因为她们去了清哑要陪她们玩所以当天就没弹琴。自然她们也就不知道她会弹琴的事。 严未央更有一层担心:若是清哑琴艺平常也不过是给谢吟月陪衬罢了徒为她增加风采。她自己也是琴棋书画都会的却少有卖弄就因为有谢吟月珠玉在前。 可再担心眼前局面也不可能扭转了。 最主要是清哑自己不出声拒绝。旁人怎好说话? 冯佩珊等一些女孩面露讥笑。觉得清哑自不量力。 会弹琴跟琴艺精通可是两码事。若郭少东觉得自己会弹便要来此卖弄。那可要丢人现眼了。可笑的是她自己仿佛丝毫不知。 她们便等着看好戏。 只有巧儿心里得意万分:哼她小姑弹琴可好了! 每次她听了都觉得特别舒服很快就能睡着。 她便也等着看好戏看这些人惊讶的表情。 一时焦尾琴拿来了。严未央忙接过来亲自陪清哑上亭子二楼。 对面早听见动静。夏三少爷派丫鬟过来问情由。 问了过去回禀说郭姑娘要弹琴了。 众少年忙看向郭大贵有人问“原来郭姑娘会弹琴?” 郭大贵没理会心想小妹弹琴有什么呢! 方初觉得有些异样。只是想不起来为什么。 就在这时前方亭台上飘出一缕清音他瞬间呆滞。接着大震猛然一抬手。不防碰翻了手边茶盏“叮叮哐啷”一阵响。 所幸没掉地也没摔碎他便顾不得了疾步走到游廊上倾听。 韩希夷也觉出不对也跟他一样震惊也走了过去。 夏三少爷等人都走了出去。 对面亭台上清哑弹的也是《迢迢牵牛星》。 今晚是七夕之夜此情此景不合适弹别的曲子。 总不好弹《高山流水》也不好弹《渔樵问答》《平沙落雁》之类的更别说带杀伐之气的《广陵散》和《十面埋伏》了。 曲子相同不要紧只要弹出不同的味道就成了。 韩希夷吹出了一番韵味谢吟月弹出了另外的感动她自然也能用自己的方式缅怀这古老的爱情传说这也是她在连听了两曲后决定还弹此曲的原因。 空灵的琴音一起天地为之澄净! 弹到后来她止不住吟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在她手下流泻出的琴音相遇有情相离有情;相见有情相别亦有情。天长地久的爱情伴着春风伴着夏雨伴着秋霜伴着冬雪成为人们心中不老的传说!! 纯美的感情超越了时空超越了一切! 红尘纷扰退让了天地复归初始的纯净。 水中的莲花绽放开来河灯带着美好的祝愿飘向远方…… 严未央静静地站在清哑身边面上洋溢纯美的笑! 下面两岸均一片静谧都不忍打破这绝美的氛围。 方初心头翻滚:他早该想到的为什么每次见她都觉得熟悉。她的人和她的琴音一样透着不可描摹的空灵纯净感觉独一无二! “没想到是她!难怪!” 身边韩希夷幽幽道。 方初没有接话却转身就走脚步匆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 尤其是对着韩希夷这个知情的好友。 他本能地想回避、想逃离所以他走了。 韩希夷神色沉沉地望着他的背影却没有追也没有叫。 那边清哑起身走下亭台夏流萤才清醒过来首先迎着她赞道:“没想到郭姑娘琴艺如此出色今日真是不虚了!” 见夏流萤开口众人也都纷纷赞扬不管是懂的还是不懂的。 方纹见清哑有此造诣好奇极了悄拉住严未央询问。 严未央笑道:“郭妹妹会弹琴连我也不知道呢!” 沈寒梅也笑道:“郭妹妹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 巧儿眉开眼笑道:“我说的吧我小姑就是会弹!”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清哑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从未刻意隐瞒自己会弹琴也从未想过去表现。 实在这对于她来说好平常的事。跟他人有什么关系呢? 冯佩珊没想到清哑真“会”弹琴心中不甘又挑不出什么。 谢吟月的震动不亚于方初。 她固然震惊清哑的琴艺但并未怎样——许是习惯了清哑织锦织布胜过她再来一项出色的技艺她也没觉得太打击——她震动是因为看见方初反常。 虽然隔着河。但她无时无刻不在关注那边。 清哑弹琴开始。方初霍然起身的情形便落在她眼中。 她疑惑不已:这才刚开始弹呢难道他就听出了什么绝妙不成?及至看见韩希夷也一脸震惊地走出来她才觉得不对——这中间定有缘故!等一曲结束。方初突然转身离去她便再不能镇定了。 她心中焦急却不好过去问又不好告辞。否则人家以为她是见郭清哑弹琴夺了她的风头忍无可忍才愤而离去。少不得熬着。 花厅内一片颂扬声都赞郭清哑。 想看清哑笑话的女孩子嫉恨不已弄不明白她一个村姑怎么会这么多东西这根本不可能! 谢吟月冷静后想起来也觉得奇怪。觉得郭清哑背后肯定有秘密。 冯佩珊见王杏儿也热情地和清哑说话心思一动便笑道:“到底是郭姑娘。样样都比人强不但得到织造大人和宫里公公嬷嬷赏识。各大世家谁不主动交结!听说卫少爷还把自己日常佩戴的玉佩送给郭姑娘了道是只要拿出玉佩卫家上下任凭郭姑娘差遣。真让人羡慕!” 王杏儿脸色一变看向清哑。 周围一静其他人也都看向清哑。 严未央气急明知这是冯佩珊给清哑下套却不知如何帮她解释。因为卫昭确实将玉佩送给清哑了为的什么知情人也都清楚。然冯佩珊在此时此地说出来却隐含了另外的意思。若她或清哑解释越发显得暧昧和另有意味反倒坐实了冯佩珊的话。 她禁不住狠狠瞪了冯佩珊一眼。 目光若能杀人冯佩珊必然死定了。 清哑也听出不对来。 她从没经过这些言语拨弄是非的微妙境地是以很不喜。然而她也像严未央一样无可解释更不想理会冯佩珊。 本来就没什么事她有什么可解释的? 她扫了冯佩珊一眼就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冯佩珊见她那安静漠视的目光气得发抖。 然转眼看见王杏儿神情心里又痛快起来。 这时卫晗说话了。 “哥哥是送了玉佩给郭姑娘。那是为了感谢郭家对卫家的恩惠所以给样信物。若郭家有需要帮助的便可持这玉佩来找卫家。可是郭妹妹从来就没有用过这玉佩。”她好像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是。我爹爹也给了郭妹妹一样信物。”沈寒梅忙也道。 “我严家虽然没给郭妹妹信物那是因为我和郭妹妹来往勤随时见郭家有事就能援手其实心意同卫少爷一样的。不但我们九大世家都是如此。我表哥方大少爷二月里还特地来面见郭妹妹商议棉布售卖的事。谁知郭家胸中自有丘壑并不用我们帮助。实在让人感佩!” 严未央立即抓住机会甚至将方初都拖了出来。 他可是谢吟月的未婚夫谢吟月还在场呢。 牵扯到前事谢吟月再镇定面上也有些发烧。 尤其是严未央的话令她想起刚才方初的表现心中更沉。 清哑见冯佩珊一句话引出这些事反感极了。 她对卫晗道:“玉佩我已经交给哥哥了让他还给卫少爷。九大世家对郭家帮助不少郭家铭记在心不敢再贪心。” 卫晗微笑道:“郭妹妹真是高洁!” 夏流萤也笑道:“早就听父亲说郭姑娘高义果然名不虚传。” 一面招呼大家去喝茶吃果子这才揭过这茬。 冯佩珊感觉夏流萤扫了她一眼便如芒刺在背。 略坐了一会觉得不自在她便先告辞了。 也没人挽留她。 此事虽已说清然王杏儿一想到卫昭曾将身边玉佩送给清哑心里便很不是滋味对清哑再不像先前那般交结拉拢代之而起的是满眼戒备;清哑种种长处也不再对她有吸引力而成了威胁。 清哑本就与她相交不深也不在意。 谢吟月见众女围住清哑略不自在遂起身向夏流萤告辞并装作不知方初已离开命锦绣去对面叫谢天良和方初;又对方纹道:“妹妹和严姑娘一起走?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方纹也正要和表姐说话又还想多玩一会闻言忙点头。 于是谢吟月就先告退了。 临别时和众人一一招呼毫不冷落比冯佩珊自是不同。 那边锦绣当然找不到方初却传话给了韩希夷。 等谢吟月出去织造府便见韩希夷在不远处等着。 她径直走上前也没别话就问道:“怎么回事?” 韩希夷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们听过郭姑娘弹琴。” 遂将前年秋夜他和方初在景江上偶然听见琴声一事简要说了“我后来又听过几次。一初他……经过时……常绕去听……” 谢吟月觉得胸口如被重锤击中几乎要再喷一口血。 她咬紧牙关生生忍住了。 竟然竟然是未见而神交!! 古人有诗云“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这是描绘弹筝之女为了博得意中人的注意故意弹错。其中用到一个典故说的是三国时吴将周瑜精通音律若听见人奏曲有误即使喝得半醉也要转过头去看看。 弹筝女子在意中人面前不发挥所长偏偏出错就是抓住了赏音之人的心理:若是弹得高妙他自然就一心听曲去了;只有弹错了他才会将心思转移到弹曲之人的身上来或察缘故或看是谁人。 方初便是这样首先关注的是琴音。 关注了两年那独特的琴音早已刻入心底。 这时候忽然发现弹琴人就在身边会怎样? 这效果恐怕比“时时误拂弦”更惊人! 谢吟月想起方初自从在谢家被郭清哑以银票摔面、大口啐脸后对她种种容忍和维护、暗中关注甚至后来与自己产生隔阂忽然恐惧起来。 “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 郭清哑的话言犹在耳。 还有方初签下的保证书“若方家将从郭家拍来的图稿以任何形式或手段变相转让给谢家或江家方初和谢吟月二人将背道而驰、永世离心离德。” 她没有占用那图稿只看了一遍。 她也没有将内容透露给江家。 可是为什么昔日不在意的事今天想起来会遍体生寒? ****** ~(@^_^@)~看见大家等更表示惶恐之前不是说若无通知就没有加更么前天也留言说要歇两天因为明天起要连续加更我要整理后面情节要存稿。咳咳你们对原野这么好我怎么舍得哄你们呢!!主要是我一忙就忘记通知所以才这么规定。没说的今天加更补偿!明天爆发!下午没更了已经合并了晚上有。我想最近的情节有些紧张才故意两章合并发的字数可没少。让我们共同努力爆发吧求粉红支持!!!(未完待续)r655 正文 第185章 涟漪(加更) 韩希夷见她面色不对不安地叫道:“谢姑娘?” 锦绣忙轻轻地推了自家姑娘一把。 谢吟月方才警醒强笑道:“没什么。谢谢韩兄。” 韩希夷犹豫了下隐晦地劝道:“此事谢姑娘不必太介意。一初心性如何姑娘应当很清楚。若不然他也不会一直对郭姑娘心怀内疚了。先前之所以失态只是太过震惊而已。连我也震惊呢再没想到会是她!唉原应该想到的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弹出那样的琴音。” 谢吟月微笑道:“韩兄说的有理。郭姑娘真是奇女子!” 口气十分真诚令韩希夷一呆。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便已告辞而去。 望着谢家马车驶入长街深处他站在原处静静沉思。 织造府门口人声忽然大起来他看时却是客人们陆续告辞出来了。他便看着那边似在人群中搜索某个身影。可还没找到就有人往这边来了他才翻身上马离去。 路上他不住低喃“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初秋的夜风刮去一声轻叹…… 那边清哑和严未央等人出来郭大贵正等在门口。 和他站在一处的还有方则。 郭大贵本来很讨厌方家人的然他在城里待了这么久虽未学会多少心机却也知道喜怒厌弃不可全摆在脸上;加上方家和严家的关系后来也并未再助谢家他便更收敛了以免给郭家拉仇恨;再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则主动亲近他。他不好拉下脸来的;并且他还发现方则不像谢天良那般骄横也不像方初韩希夷那等叫人看不透也不似卫昭那般冷漠也不似曾少爷那般虚于应酬说话行事都很实在因此他不知不觉就跟他说的话多了。 散场后。两人一块出来。郭大贵站那等清哑。 方则便说他也要等自己妹妹。 其实他并不知方纹走了没有连大哥何时走的他也不知呢。 除了他们。还有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等数名公子借着送人出来也站在那没走和卫昭说话。眼睛却望着莲花堂南堂出路。 郭大贵并不在意以为这便是大家子待客之道呢。 待清哑等女孩出来。便看见许多少年站在那不禁诧异。 方则忙对清哑招呼道:“郭姑娘来了。玩得可还开心?” 清哑点头道:“很好。” 她说得实话今晚她确实很开心。 虽是交际应酬却未妨碍她从中体味到民俗风情的魅力。 当然。如果没有那点小不愉快就更好了。 郭大贵瞅了方则一眼心想自己还没跟小妹说上话呢你凑什么。遂上前照应清哑姑侄两个上车。一边还要问候沈寒梅一边又要跟严未央招呼。一边又被方则叫住为他引见自己妹妹方纹。 方纹便问道:“二哥大哥呢?” 严未央也笑问:“你们俩怎么凑一块了?”也很奇怪的样子。 方则笑道:“我跟郭兄弟还算说得来。” 又对妹妹道:“大哥先走了。” 他一直奇怪怎么大哥也不打招呼就先走了呢? 先还以为他是跟吟月姐姐一起走的结果吟月姐姐的丫鬟锦绣过来找方初他才知道大哥是一个人走的。 一语未了就见卫昭过来跟清哑打招呼“郭姑娘!” 清哑正上车呢听见叫只得回身和他说话。 王杏儿和卫晗也过来了听卫昭问清哑“姑娘可玩得尽兴?”她便酸溜溜地说道:“怎么不尽兴!卫公子难道没听见?郭姑娘一曲古琴把谢大姑娘都压了下去。真没想到郭姑娘有如此才情!” 卫昭闻言清冷的目光转向她。 王杏儿似乎有些怕他又似乎是因爱生惧怕惹他不高兴被他一瞅便惴惴地低下头觉得这场合自己抢着说话孟浪了。 卫晗在旁看着微笑不语。 严未央见王杏儿堕入冯佩珊算计气极又无奈。 从来“情”之一字是最难解的王杏儿恐怕爱极了卫昭才会这样。 清哑听王杏儿口气不对却无暇顾及了因为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等人都过来招呼她。她看了这阵仗有些疑惑仿佛他们特意等在这似的。只是这话却不好问出来只能应付。 她前世虽然不大与人交往却并不怕生遂一一见过。 众人其实都远远见过她的这样近距离说话却是头一次因带着几分好奇几分探究几分不明意味上下打量她。 众目汇聚之下清哑安静如常任其打量。 她感觉敏锐发觉有道目光灼灼立即看过去。 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见她看过来忙抱拳笑道:“在下鲍长兴。见过郭姑娘!” 方则见她不甚明了急忙道:“鲍少爷是鲍长史的二公子。” 清哑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也还了个礼。 然后她对众人点点头道“告辞了。” 便转身上车将车帘放下“三哥走吧。” 那边严未央也适时命墨玉来催“我们姑娘和沈姑娘等郭姑娘呢。”正好帮着解了围。 郭大贵也正不耐烦闻言忙叫车夫快走一面向众人抱拳告辞。 鲍公子的目光一直追随郭家马车久久没有收回。 而另一边卫昭也看着清哑去的方向好一会才收回目光上马护佑着卫家马车往另一个方向去。 马车内一直留心他的王杏儿见了自此便对清哑嫉恨不已。 当下客人一拨拨散了夏三少爷等才各自回去。 半道上清哑和严未央沈寒梅等分路各自回家不提。 至家中吴氏等都围过来问乞巧会怎样。 这日郭守业、郭大有夫妻已带郭俭和一部分人回绿湾村去了只吴氏不放心清哑还留在这里郭大全和郭大贵也依然在此。 见娘问清哑便说道:“很好玩。” 巧儿立即抢着道:“奶奶我们放河灯了!还吃了花瓜!” 她叽叽喳喳说起乞巧会的情形免了清哑开口说话。 郭勤羡慕不已跟着问: “花瓜什么样的?” “就是瓜儿果子雕的。雕成各种各样的。三叔吃了一头牛!” “一头牛?!!” “嗳瓜儿雕的牛。沈姑姑雕的。” “河灯是什么?” “就是小船。放水里的。还要许愿呢!” “许愿是什么?” “想什么有什么。我许愿装一大船银子回来!” ****** 朋友们加更来了。明天会努力更八千也要努力求粉红o(n_n)o~~(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86章 反常(一更求粉红) 众人先还听她扯听到这不禁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笑了。忽想起什么来因对郭大全道:“大哥明天你把玉佩还给卫少爷。” 郭大全听了一时间没回过味来疑惑地看着她。 清哑提醒道:“卫少爷给的玉佩卫家的徽记。” 郭大全方才想起来一面答应一面问怎么回事。 清哑摇头不想说也说不清。 吴氏见不早了催她去洗澡。 清哑便回去房里细妹准备了洗澡衣物又和五大娘抬了水来打点齐备后由清哑自己洗她便关上门出来了。 这时吴氏来叫细妹到前面去。 细妹忙隔着窗告诉了清哑一声才去了。 等到前面郭大全正等在那问她在乞巧会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和卫家有关的。 细妹想了想把冯佩珊的话和当时情形学了一遍。 郭大全恍然大悟才明白清哑的意思。 他挥手让细妹回去自己坐着想了一会拿定一个主意。 再说清哑洗了澡后暂不想睡坐在桌前想今天的事。 一幕幕场景想起来都很愉快就只冯佩珊…… 。 她微微皱眉强制不去想她转而想谢吟月。 谢吟月今天的表现有些不对似乎镇定的过了头不像在锦绣堂时完全是强撑着的。到底是什么给了她底气这么快恢复了呢?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也丢下。 她天生没有谋划的能力只能尽心做自己的事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做什么呢? 设计织锦图! 是为郭大贵准备的。 更准确地说。是为上沈家提亲准备的。 原来郭守业早和沈亿三达成默契:郭沈两家联姻! 郭守业回乡就是准备这事。 要说郭家穷还真穷不可能拿出太多聘礼。 可要说郭家富也行清哑就在为三哥准备聘礼是独一无二的织锦。别家都拿不出的。相信这会让沈家高兴这也正是他们需要的。 郭沈两家联姻后郭家根基就更稳固了。 想罢。清哑起身愉快地找出绘制一半的图纸在灯下忙了起来。 初秋的夜晚已经不那么热了但蚊虫却多。 她被蚊子闹得烦躁。没法静心做事。 这时细妹帮巧儿洗了澡出来。见她坐那不住跺脚忙道:“姑娘我来帮你扇。”又说“走之前我熏了屋子的还有这些蚊子。窗子也没开呀!” 清哑道:“秋天蚊子多。” 巧儿忙道:“我帮姑姑赶蚊子。” 清哑回头摸摸她小脑袋说:“睡去吧。姑姑一会也睡了等明早再做。晚上熬夜不好。”叫细妹打发她睡去。 等周围都静了细妹坐在一旁帮着摇扇。清哑才专注图稿。 ※ 再说方初从织造府出来后径直回家去了。 回去后。也没去见爹娘悄悄回到自己院子在书房呆坐着。 坐了一会又取下墙上挂的琴来想抚琴。 及至摆好了琴却不知弹什么。 他思绪乱纷纷的哪能静下心来弹琴呢! 回想之前的事心中闷闷的。 想了一会忽觉自己很可笑。 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是她弹的琴也不能从此跟她走近些! 不知道的时候他对琴声喜爱也没稍减一分。 由此可见知道和不知道根本没分别。 倒是知道了有些不大好。 怎么不好他拟不出来只隐隐觉得危险、不安。他本能要回避它、回避郭清哑因此甩甩头不再想这事而是翻开抽屉拿出白日里做的商业文书来算账。 算到中间又叫了几个管事来问话。 大家都赶来这个回这项那个报那桩你进我出十分忙碌。 出来的还不能走还等着怕再叫。 在外间坐着等的时候禁不住低声互相寻问: “大少爷晚上叫咱们来可是要做什么大事?” “没听说啊。还不是那些事。” “不对这样赶晚忙恐有变化!” “嗯怕是有变化。” “大少爷从织造府回来的想是得了什么新消息。” “怕是这样。” 方初不知他们议论还一头劲忙着。 直到方则和方纹回来。 “大哥你怎么不声不响就先走了?” 方则跑进书房劈头就问。 “我……觉得没意思所以先走了。” 方初含糊解释。 方则坐下笑道:“我觉得还好。” 方初看着他阳光的笑脸片刻失神。 他看得出弟弟今晚很开心。 他深吸一口气随口问他们后来做了什么。 方则便说了起来。 也没什么大事他却说得津津有味。 正说着方纹向父母问安后也过来了。 “大哥竟然丢下我们自己先走了真是的!”她撅着嘴抱怨。 “对不住是大哥不好。”方初立即道歉。 方纹这才换上笑脸。 她目光一扫看见满桌堆的纸张算盘等物嫌弃地说道:“整天忙这些也不厌烦。就不能歇歇!” 方初弹了她额头一下道:“没良心!大哥不忙爹娘也不忙你吃什么?玩什么?” 方纹偏头躲开笑道:“有大哥我就高枕无忧了。” 说完也坐下也没人问她张嘴就道:“那个郭清哑真有些不凡竟然弹得那一手好琴。她弹琴还跟别人不一样听着特别……特别……就是觉得心神舒爽。我蛮喜欢她的。” 方则笑道:“是啊跟吟月姐姐比另有一种味道。” 方初不防弟妹一下就转到这话题上不禁一呆。 就听方纹又道:“可惜郭家跟谢家这仇怕是解不开了。你们不知道之前在莲花堂那个冯佩珊想是嫉妒郭姑娘故意当着卫少爷未婚妻的面说卫少爷送了个玉佩给郭姑娘。那王杏儿当时就变了脸呢。郭姑娘……唉她天生就不是泼辣的不会跟人拌嘴也没回话。还是卫姑娘解释一番未央表姐也帮着说话才圆了过去。就这样那王杏儿脸色一直都不好呢。” 方初听后脸色一变眼睛微眯。 方则诧异道:“有这样事?卫少爷为什么送玉佩给郭姑娘?郭姑娘怎么能要呢?既要了又怎么卫少爷跟王家姑娘定亲了呢?” 他关注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冯佩珊反让他忽略了。 ****** (*^__^*)今天会小小爆发一下。加更你们开心原野压力山大求粉红鼓励!(未完待续……)r1292 正文 第187章 悔恨(二更求粉) 方初沉声道:“别瞎想!这原是去年郭家转让织锦和织机给九大锦商九大锦商都欠郭家一个人情。卫少爷送玉佩给郭姑娘是给个信物承诺郭家若有难处可持玉佩去找他;沈老爷也给了信物;我们这几家虽未给却一直都在关注郭家。” 方则恍然大悟这才道:“这个姓冯的女子好阴险!” 顿了下忽然道:“姓冯的……那不是唆使亲戚去偷郭家机器还闹出人命来的……” 说了一半看见大哥脸色不对急忙刹住话头说不下去了。 因为冯家是依附谢家的这件事后有谢家影子。 他觉得晦气死了暗想大哥真倒霉惹这一身臊! 联想今晚谢天良的表现那心里就更不爽了。 方纹也觉气氛不对小心地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 方则憋了会忍不住对方初道:“大哥谢家二房忒不像样了!你可要好好劝劝吟月姐姐别再搀和他们的事。回头净帮他们收拾首尾吃大亏不说还不得好。这都丢了几次脸面了?” 方初听了一滞看着一脸认真的弟弟心中苦涩不已。 他能说这都是你吟月姐姐自己的决定吗? 静了一会到底没在弟妹面前说未婚妻什么只道:“你吟月姐姐心里都有数。好了夜深了去歇着吧。明天我还有事交代你办呢。” 方则笑嘻嘻道:“大哥有事只管吩咐。爹爹说京城那块交给争大哥我不用管了从今后就跟着你。” 方初听了心里又发闷—— 待在这会有什么结果呢? 他越发不安。 ※ 谢家。谢吟月回去后立即命人唤李红枣前来。 李红枣来到观月楼谢吟月也不详说前情直接问道:“郭清哑的琴艺是谁教的?之前怎没听你说?” 李红枣一愣道:“琴艺?清哑她……从前没弹过琴啊!” 锦绣道:“胡说!今晚她当着那许多人面弹琴还有假?” 她怀疑地看着李红枣要不是查知她确实因为婚事和郭家结了大仇。她都要疑心她是郭家派来祸害谢家的了。 李红枣忙道:“这事我听我娘说过——”见锦绣瞪眼。似乎怪她不回报这消息她忙飞快接下去——“可这是前年才有的事。清哑以前不会弹琴。这是真的。我去了郭家那些回从没见她房里有琴。她是才学的。” 她没将这情况告诉谢吟月。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她想着清哑弹琴肯定是为了学风雅。 至于清哑弹的怎样村民们不知她也不懂。当然不觉有异。 谢吟月蹙眉道:“这不可能!” 以她今晚听的推算郭清哑的琴艺比她只高不低。绝非三二年能练成这可不奇怪? 李红枣便赌咒说确实这样不信她可以派人去绿湾村问。 若是郭清哑以前弹过琴村里人怎会听不见呢! 谢吟月见她不像撒谎。况且也没说谎的必要遂信了。 只是那心里百般狐疑只解不透。 又问了几句。才命李红枣去了。 等她走后谢吟月坐在窗前。对着窗外发怔。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锦绣见了十分担心又不敢催她洗漱歇息。 谢吟月望着窗外沉沉夜幕脑中浮现方初听见琴音那震惊的神情。虽然当时隔的远她居然能看得真切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中仍然不可遏制地刺痛。 本来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他欣赏琴音而已他从未起念去寻弹琴之人便是最好的证明;然而若加上这两年和郭清哑的种种纠葛呢? 他还能坦然无事吗? 谢吟月觉得身子有些发颤。 这一晚她枯坐到半夜。 最后锦绣忍不住来催她才胡乱洗漱睡了。 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睡不眠的情形下满耳都是在莲花堂听见的琴音。 郭清哑的琴音别人听了只觉心悦神宁她想来却满腹烦躁搅扰不安!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回味这绝美的词句她感觉恐惧。 …… 次日早起谢吟月梳洗后做无事样给父亲请安。 与谢明理商议了几件事后又去织锦坊转了转和管事交代一番才回到观月楼。才坐下就有人来回二姑娘回来了刚过来看她因不在就去二太太那边去了。 这时候提起谢吟风谢吟月整个人里外都难受。 然她刚喝了一杯茶谢吟风就来了。 她来看谢吟月不为别的就是想探探可有好法子对付郭家。 不将郭家踩下去她茶饭不香。 既来了谢吟月也没有赶人的道理遂让坐。 锦绣上了茶便退到一旁。 谢吟风故意对谢吟月脸上用心看了下笑道:“姐姐不愧是谢家少东掌管谢家这几年胸中自有丘壑。郭家闹出这么大动静都从容化解了。若是妹妹还不知慌成什么样呢。” 这刻意奉承的话谢吟月此刻听了特别刺耳。 她淡笑道:“妹妹说的哪里话。妹妹要是不能干怎能将江竹斋打理得那么好?连妹婿都被你调教出来了。如今他可是名声在外。也不枉你当时对他一片痴心!” 她倒是真夸谢吟风就是口气有些不对。 谢家弄到这个地步她心中怎会没有怨怼! 看着谢吟风她便觉得难受:自己一再受挫而这个始作俑者却得偿所愿不但和江明辉琴瑟和鸣而且江明辉也争气竟不靠郭清哑也不靠谢家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反观她自己受挫丢脸还是小事和方初渐行渐远才令人恐惧! 她并非干吃醋实在是江明辉表现出乎她意外:他硬是凭自己一双手为江竹斋竖起了一块活招牌! 织锦大会期间无数人上门订货听说订单都排到一年后去了。 江竹斋生意兴隆除了竹丝画独一无二之外方初迟迟未开铺子也是一个原因。 谢吟月曾问过他他只说还未准备好。 她以为他是看在自己面上故意让江竹斋如今却不敢确定了。 这中间有什么曲折呢? 听了谢吟月的话谢吟风面色一僵。 ****** 晚上会有肥更求粉红支持!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8章 交流(三更求粉红) 原本她是该高兴的可内情哪像堂姐想的那样! 那个人他努力也好争气也好都不是为了她! 他是为了郭清哑! 他做一切都是给郭清哑看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悄悄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压下嫉恨和痛苦因笑道:“姐姐快别说了说的妹妹都不好意思了。妹妹这点手段也就管管家务怎比得上姐姐做大事的气魄。” 谢吟月见她只是奉承笑而不答。 谢吟风就问:“姐姐可有用妹妹的地方?只管说。妹妹任凭差遣。” 谢吟月摇头轻笑道:“也没什么事。妹妹也忙不敢劳动。” 谢吟风见她滴水不漏无奈只得道:“也对这些对于姐姐来说不过是历练中一道坎而已很轻松就打发了。之前小小失利也不是姐姐才能浅薄实在是九大世家帮郭家才会如此。姐姐旁人也就罢了方大哥你可要说说他。二月里我在湖上碰见他和严姑娘郭姑娘一起……” “好了!”谢吟月不待她说完就断喝道“他们本来签了文书的。” 谢吟风顿了下却不肯罢休依然道:“虽说跟郭家签了文书可到底也有个亲疏远近之别。郭家几个月没出货他难道一点不知?恐怕是他心善对郭家愧疚所以才瞒着姐姐。谁知郭家手狠到头来反害了姐姐吃亏……” 谢吟月不悦道:“郭家怎会告诉他?你不懂别乱猜!” 谢吟风见她气色不对方不敢再说了。 又坐了一会才不甘地告辞。 她走后谢吟月却久坐不动心中掂掇。 虽然她呵斥了堂妹。却不是一点不触动的。 堂妹的话放在以前她自不会在意可是严未央昨晚也提过此事她心中不由自问:方初真的在暗中帮郭清哑吗? 她被自己这个念头吓呆了。 一股揪心的疼痛从心底传来她微微弯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想。 ※ 今日郭大全请了沈亿三等人在醉仙楼吃酒。 这是郭家首次请九大世家的人。 有些人家父子都请了只没有女孩子。 席上。他将玉佩还给卫昭。还有沈家的牌子也一并还给沈亿三笑道:“郭家亏得大家伙帮忙。才能撑起这摊子。我们父子都心里有数。这两样东西还给卫少爷和沈老爷不然倒像我郭家捏着你们一样东西将来好勒索还债一样!” 众人听了一齐大笑起来。 沈亿三笑道:“还是贤侄爽快。也罢咱们今后就是熟人了。也不用这信物了有什么招呼一声。沈伯伯绝不会坐视不理。沈伯伯有什么要找你的也不会客气。” 卫昭接过那玉佩笑了笑也没多说。 就有曾老爷道:“郭贤侄爽快!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郭姑娘去织锦坊指点一二?郭姑娘才思敏捷。或许能看出些弊端我们听了也好改进。” 说着眼中流露出渴盼的神色。 其他人听了也都看向郭大全。甚为期盼。 原来郭家一连两次将织锦技术白让给九大世家。他们都看出郭家无意染指织锦这一行而选定棉纺这块发展了。 因此众人无不打定主意要交好郭家。 在他们眼里郭清哑成了这行超然特殊的存在。 他们最新的技术都拜郭家所赐对她自然没什么好防备的。她教给他们的只限于转让的技术他们回去后凭各自实力发挥宛如百花齐放。既认定郭清哑是这行的翘楚若能请她上门去指点一二定会所获匪浅。 严家和沈家早就有这个意思原想让女儿私下去求清哑的。 谁知曾家当着人前提出来了他们便看郭大全如何回。 曾老爷却是怕脸面不够才故意在人前提这事。 在之前在郭谢两家争持中九大世家独曾家和刘家帮谢家卖了棉布现在后悔不来却又不能像方瀚海一样放低身段向郭家道歉。因为方家是明面上得罪了郭家道歉有名;刘家打着两边都不得罪、都讨好的主意以同等的价格帮谢家卖布道歉可怎么说呢? 这是他狡猾之处——若郭家拒绝了以后也不好伸手帮别家;若碍着众人面子答应了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郭大全想了一想笑着点头道:“好!我就让小妹去看看。” 曾老爷没想到他这样容易就答应了不禁大喜。 有了他开头其他人也就不客气地请求了。 郭大全请他们议定个先后顺序来以便他小妹上门。 大家都很客气根据路程远近和各自安排头一家便是方家接着是严家、沈家、卫家、韩家等。 方瀚海笑道:“明日一早叫贱内亲自去接郭姑娘!” 这是好大的脸面了足见他重视。 郭大全笑说“不敢当怎好劳动伯母呢!” 方瀚海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方初忽觉紧张起来内心莫名蠢动。 宴席后他父子回到家和严氏说了此事严氏十分欢喜急忙命人安排准备车轿和吃喝等事项预备接待郭姑娘。 方初也找来管事吩咐命工坊做好准备又抽调意匠和织工好手准备又命闲杂人等到时回避甚而还交代了备用茶水果品等事。 管事们无不纳罕以为有什么大事呢都紧张起来。 有人想昨晚大少爷赶晚叫他们忙原来是为了这个! 忽然方则一脸笑地走来听见这样笑道:“大哥你管的太多了这个母亲都安排好了。只要叫工坊的人准备。回头郭姑娘来有哪些关碍处请教才是正经!” 方初一震无言以对。 再看着弟弟笑得那样分明喜欢心中忽觉落寞因道:“说的是。我也糊涂了。这事你去盯着他们。回头郭姑娘来了你就去听听。” “嗳!”方则很欢喜地应了。“大哥放心。都交给我。” 方初“唔”了一声伸手拿起桌上一份管事刚呈上来的南方售卖记录来看低着头。半天不见动静。 方则还在说“郭家真是大气居然连这样的要求都应了!” 方初眼前浮现清哑安静的面容又有谢吟月有所领悟后隐现轻蔑的神色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烦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便命人都退下又叫方则也去忙了。自己才闭目歇息。 一闭眼耳边就飞来一串琴音。 他不知不觉松弛下来静静听着…… ※ 郭大全回去后告诉清哑这件事。 清哑略一想。便点点头。 越是这时候郭家越要经营人脉。 已经连续两次送人情给九大世家了最重要的技术都送了。何妨把人情做到底去看看又如何。况且她心里也很想去各家看看。长见识拓展思路是一和他们交流是二。 她是现代人很知道这种交流的重要性那绝对是互惠互利的。 吴氏却没有她这份心胸就很不乐意。 而且她还担心清哑不想她出去。 郭大全解释道:“娘那些人家如今都想跟咱们好咱们当然得给面子。小妹去了能说的说不能说的她也不会说。看看人家的东西对咱们也有好处。就是对小妹也有好处。这织布和织锦虽有不同道理还是一样。还有也看看人家是怎么管的。” 如此说了又说吴氏总算没再反对。 她自知能力有限因此凡男人和儿子做的决定就算一时想不过来也会依了他们然后等慢慢的经历了看结果自然也就明白了。 比如这次公开机器若不是亲眼看见原先再想不到这个结果。 “明儿我陪清哑去。”她提出要求。 郭大全笑道:“娘去最好了。” 傍晚时严未央派人来传信说明天迟一步她也去方家。 她这是为清哑着想觉得她和方家有隔阂自己去了能居中调和气氛。又考虑方家请清哑去指点若她在场不便因此说晚一步到那时清哑事情完了她只管陪着说笑罢了。 吴氏便更加放心了。 一宿无话至次日辰正时分严氏果然来接清哑。 和她同来的还有方则和方纹。 方则骑马跟随方纹和严氏坐马车。 严氏带着一双儿女进郭家热情地和吴氏等人寒暄一阵后道明来意便请吴氏、阮氏和清哑去方家做客。 吴氏对她知眼色很满意一口应承和清哑去了。 同去的还有冬儿清哑早上临时想起来要带她去见识。 因她要逐步建立郭家技术开发部门冬儿等几个手艺精湛的织工便被她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这队伍还在扩大。 闲言少述当下大家出门严氏和吴氏一辆车方纹和清哑一辆车丫鬟们带着细妹和冬儿坐另外的车直奔方家而去。 清哑她们坐的马车外表平凡内里宽敞精致:原木色车厢内壁有几个暗格;下面铺陈了软垫软垫上又铺了花纹精美的竹垫放着各色锦绣迎枕和靠背;当中的茶几也和船上陈设一般是固定在车体上的茶几上雕镂出茶盘花纹乳白的细瓷杯子和茶壶等都嵌在槽内以防震动碎裂。 方纹和清哑第二次见面熟悉了许多热心招呼她。 清哑也从新打量她:不过才十二三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 许是受了长辈叮嘱她很小心又很礼貌地问清哑一些无关紧要却又能活跃气氛、不至冷场的问题。 清哑挺喜欢她的。 说句不怕脸红的话她觉得她们是一个层面的人。 就是没心机所以和她说话省劲、轻松! 方纹先还小心应对后来就渐渐露了本相叽叽喳喳和清哑说笑起来;清哑也愿意回应比平常活络许多。 两人才得了些趣味车却停了。 方则在外叫:“二妹妹到了。请郭姑娘下车。” 跟着车帘掀开早有婆子端了绣凳来放在车前方纹的丫鬟上来挨个搀扶方纹和清哑下车。 清哑下车后一眼瞧见方则笑看她。 “郭姑娘我妹妹没扰到你吧?” 他是听见车内说笑不断所以这么问。 “没有。方姑娘很天真可爱!” 清哑先摇头又评价一句。 方纹红着脸儿对方则嗔道:“二哥哥说的我跟老婆子一样。我……我跟郭姐姐谈的投机相见恨晚不行吗?” 方则见清哑不似敷衍忍不住笑了。 “好了算二哥说错了。” 他向方纹道歉。 跟着又伸手请清哑“郭姑娘这边来。” 方纹直接上来牵着清哑走“郭姐姐咱们走!” 方则一愣看着她们拉着的手笑了。 另一边严氏也请吴氏往前走。 原来马车直接驶进了园子至正堂前才停。 方瀚海闻声迎接出来笑着将郭家母女迎入正堂命人敬香茶、献异果寒暄问好十分热忱。 吴氏见堂上陈设雅致珍贵、气派非常她只在谢家见过不同的是那时谢家可不当他们是客人眼下她却被方家尊着敬着。 虽然这样她也没敢任意吃喝小意矜持地端着架子与方氏夫妇说话唯恐人说她乡下来的眼皮子浅给闺女丢脸;又恐怕人笑话她言语粗俗没见识。 清哑却如常在严氏招呼下用银匙吃了几块芒果。 前世她就爱吃这东西喜欢那股浓郁的香气。 方家居然能弄来这东西可见费了一番心思的。 方纹见她吃忙也用银匙叉了一块陪她吃。 吃完小声问:“郭姐姐你喜欢吃这个吗?我喜欢吃。” 清哑点头道:“若是加牛奶调拌水果奶茶味道更好。” 方纹听了忙道:“真的?你吃过?” 清哑忽然想起这话甚是不妥慌忙补救道:“上次沈家送了些我这样弄的。”少不得撒了个慌。 方则在旁听了对妹妹道:“咱们也叫人做去。” 方纹道:“可是家里没牛奶……二哥你去找。” 方则满口答应道:“交给二哥。” 又对清哑道:“回头送些给郭姑娘。” 又指着一碟葡萄叫清哑尝“这果子是西疆来的。甜的很姑娘尝尝看可合口味。” 清哑点头摘了两个吃了果然清甜。 ****** 抱歉朋友们今天有事外出刚回来。四千字送上。求粉红支持让原野明天有动力继续加更!!(*^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89章 击中(一更求粉红) 他们这里说话上边长辈们看得清楚。 方氏夫妇自然是高兴的。 就是吴氏看着方则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想若不是跟谢家有仇这方家二少爷可不是个好女婿么比江明辉还强呢!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正想着方初大步走了进来。 他先去堂上拜见父母和吴氏再过来向清哑见礼。 见清哑和弟妹言笑晏晏心中隐隐喜悦又感觉不大真实。 清哑见他来了趁机站起来说先去作坊吧。 她谨记来此是有事的不是吃喝作客的。 方瀚海和严氏忙都站起来道:“如此就劳烦郭姑娘了。” 一面招呼吴氏大家陪着她母女一齐往织锦坊去了。 和谢家一样方家织锦坊也紧挨着方家园子。原本只是一处不大的作坊经营江南等地的货源。从去年得了郭家的织机和织锦技术后方初花了精力和本钱将周边居民所占之地都买了下来将作坊扩大了一倍。如今看去自然是很有气象! 清哑一进入坊间范围就凝聚了心神仔细打量四周。 冬儿和细妹这时也都紧跟在她身后用心观看。 方则见这样忙一路为清哑解说十分尽心。 方初在旁默默陪着只有当方则说的不全或有不尽之时他才出言补充。偶尔瞅一眼安静的少女觉得前所未有的心静和踏实对于将要面临的又充满期待。 方瀚海夫妇则只陪着吴氏说话。 大家进入坊间内清哑看见一排排大花楼织机、还有埋头用心织造的织工们。便是听见有人来了也不见她们停顿和抬头观看可见其素质。 她不禁心生崇敬之情—— 那些华丽美观的织锦就是从这里生产出来的! 她可以织一匹两匹却无力大量生产。 郭家短期内是不可能汇聚这么多高素质的织工的。 还有缫丝、染色等等程序都不是郭家眼下能做到的。 她走到一位织工身后看着她织。 又去看楼上的提花工。 这时候。她是全神贯注的。 方家诸人也都不出声。不去打扰她。 清哑看了一会又往前走。 一路看下来她问身边人:“她们织得速度不一样。”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很轻柔仿佛怕惊了她“是。熟练程度不一样天赋也有差。纵使精心筛选过也还是有快有慢。” 清哑转脸一看。却是方初。 她也不在意因道:“你把人分一下按熟练程度和各人专长分开。叫她们分织不同的锦缎可保证产量质量也使她们循序渐进……” 她一边想一边说。 她是觉得这样一窝赶。每个织工都要练全能影响效率。 虽然不能像现代一样流水线生产。细分化还是可以的。 随着她断断续续述说方初眼光大亮。 他看着少女觉得从未这样跟她贴近过一股喜悦的暖流悄悄溢满身心。因为他也正思改进也是这个方向不料她一言道破还说得这么全面。 方瀚海和严氏对视一眼赞道:“郭姑娘果然厉害!” 方则方纹也开心不已都望着清哑笑。 吴氏见闺女一开口就令人敬服自是满脸光辉。 清哑见他们领会了便不再多说。 一时又往另一间屋子去方家的意匠们正等着。 严氏见吴氏半通不通的只不过不放心闺女才要跟着这会子那边谈的正酣便有意引她去了别处观看好不影响清哑。 这里意匠们便将各类图稿拿给清哑看。 方家兄弟忙请清哑坐下方纹又命人送茶点来精心招呼。 清哑便坐下不客气地一张张观看起来。 这一看可真是大开眼界立即便沉入进去了。 方瀚海见一时半会没结果走去另一边寻管事说话。 清哑看着也会指出一些不足之处或者询问疑惑之处和意匠们互相交流。那些意匠都十分敬服听她解说后又欢喜不已自觉领悟不少。 方初见她随手将看过的图稿分放几处先还以为是随意放的后来发现不是便觉得她肯定有想法于是等着。 果然清哑看完了拿出来的所有图稿后面现沉思。 因对方家兄弟道:“九大锦商都得了我的东西各自也要有所专长才对。方家就要有方家的特色!” 方初心中一跳问道:“姑娘有何高见?” 清哑眼睛眨了眨似乎想措辞。 方初看着她就见那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一会盖住一会又掀开中间黑瞳光芒忽隐乍现他浑身僵直似被雷电击中一股酥麻感觉蔓延全身几乎不能自持! 方则也看着清哑觉得她想问题的模样好可爱。 不自觉的他微微笑看她的目光也温柔如水。 清哑想了一会才道:“你们……把意匠也按各自擅长的分类再根据织工擅长的确定一个大方向作为方家的主攻方向。将来人们提起方家就会说他家织的什么锦最有名……” 方初刚从僵立中恢复过来听了此言又觉称心。 就听方则道:“我家云锦最有名。” 清哑抚着身边一叠图稿点头道:“怪道我觉得这些更好。” 说着抽出一张来问是谁做的。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应声站了出来。 清哑便对他说如何调配花色和布局才更显光华灿烂突出贵气和雍容老者不住点头十分敬服。 方初怔怔地看着一声说不出。 等她说完了喝茶的时候他才轻声问:“姑娘将如此肺腑之言轻易示人难道就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 清哑放下茶杯道:“这是方家自己的能力!” 方家兄妹三个都诧异暗想这不是郭家大方送的吗? 清哑道:“一幅图稿、一架织机并不能成大事。方家有实力有眼光有经验还有人脉和技术做出成绩来是自己的本事!” 她并不是虚词应对而是说的真心话。 同样的东西在郭家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而在九大世家就变成不可估量的瑰宝!(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0章 回馈(二更求粉红) 又比如谢家并没有得到郭家的东西虽比其他九家落后了些百年的底蕴却依旧难以撼动;换上实力差的早破产了。 方初再次被一阵酥麻袭击全身心尖跟着微颤似痛似痒似不安似惶惑;又柔软一片宛如坚冰化水再也凝聚不起来。 他听不清弟妹和清哑说些什么陌生的感觉让他无从以对慌乱地低咳一声走到门口对外张望方则等人都没留意他。 恰在这时他屋里的大丫鬟赤心匆匆走来递给他一封信道是谢大姑娘让人送来的。 他听了警觉以为发生什么事了立即恢复正常。 接过信来拆了看时也没什么大事是约他午时去画舫相聚。 他不由出神起来。 静了一会才问赤心:“来人可走了?” 赤心回道:“我因为知道大少爷今儿有事所以叫她暂等着若有话好请带回去的。” 方初看着她赞赏地点头然后转身进屋跟一个意匠要了纸笔刷刷写了一行字封好后转来递给她“交给来人带给谢姑娘。” 赤心正打量屋里的清哑闻言忙接了过去“是!”一面转身去了。 方初看着她走远才回身进屋。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弟妹和清哑说话。 方则正跟清哑说方家织锦的发展史。 清哑听得很专注等他歇气的工夫忽然问道:“我能看看那些织锦吗?” 方则不料她会有这样请求一时愣住了。 他不知那些织锦在不在这里也不知能不能答应她。 可他又不愿拒绝。因为清哑可是全心帮了方家的。 清哑也不退步一直等他回答。 一来她很想看;二来她想她都送了那么大人情给方家怎么就不能看他们家的织锦发展史呢?所以很坚持地等着。 方初看着两人忽觉好笑。 弟弟还没学会临机应变做决断这要求若是别人提出来的肯定不行;但是对方家有大人情的郭清哑例外! 而清哑神情仿佛在说:“我都帮了你们那么多怎么就不能看看你们家的东西?就要看!” 他心中软软的。轻声却坚定地说道:“当然可以看。” 方则这才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对清哑笑了。 跟着又掩饰地问方初:“大哥那些锦缎这里都有?” 方初点头道:“有一部分。” 说罢招呼先前那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引着清哑去里间。 清哑这回有了自觉性命冬儿在当地等着她独带着细妹跟方初、方则、方纹和那个封叔一起进入里间。 里间很大有许多柜子。 封叔拎着一大串钥匙。逐一开了柜子搬出许多五色灿烂的织锦来。按顺序摞放在几张桌子上。 方初吩咐道:“把图稿也拿出来。” 清哑忙道:“对要图稿!” 方初看着她情不自禁嘴角一弯。 于是封叔又搬图稿。 等全部搬出来后清哑便坐下按顺序观看。 方初对她道:“封叔家几代都是我方家意匠对方家历年织锦发展最清楚不过了。姑娘若有要问的。只管问他。只这里还不全只存了我方家一部分而已。姑娘先看着若有要求回头再说。” 清哑正看着。无暇答应他只胡乱点头。 方初转头又嘱咐封叔:“郭姑娘不比旁人。但凡有问的你只管据实回话要以前机器图纸也拿给她。” 封叔恭敬地应了。 方则转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忽想起什么低声对妹妹道:“叫丫鬟把茶果端进来。” 方初也瞅向妹妹冲她点点头。 方纹忙走去门口吩咐人叫端茶果进来。 清哑对身周动静一概无所觉挨个观看那些织锦并听封叔说这匹是用什么样的机子织出来的那匹又是如何提花的;这种是哪年间最时兴的…… 对于她来说弄通这些织锦不难重要的是她循序看到了各类织锦织造工序领略了丝织业发展的轨迹机器的变更轨迹人们对织锦审美变化的轨迹等等。 本就深有造诣的她感到受益无穷。 方初见弟弟围着清哑打转心里一动低声吩咐了妹妹几句然后拉着方则走了出去。 到外面方则问:“大哥拉我来做什么?” 方初瞅了他一眼道:“你待那做什么?” 方则道:“陪郭姑娘啊!” 方初低声道:“她看图稿要些时候你……咱们待在里面不方便。回头传出去人怎么说?郭家又是才拒绝亲事的。让妹妹在里面陪着就好了。” 方则恍然大悟深觉自己疏忽了。 于是兄弟两个自去忙碌不提。 幸亏方初考虑周全不多时严氏和吴氏过来了。 吴氏不见清哑心里一紧急忙问方家兄弟。 方初便说郭姑娘在里间看织锦由他妹妹陪着。 吴氏忙进去看果见里面都是女孩子只除了一个老头清哑似乎有许多问题在不停问他这才放心。 看了一圈依旧出来等着。 方瀚海听方初说了清哑的要求没有犹豫地点头道:“让她看。回头把湖州府那边存的也都备一份送去郭家。郭姑娘心性聪慧也许能有所领悟。果真那样也不枉费了她对我们一片诚意。” 方初点头道:“儿子就是这样想的所以答应她了。” 方瀚海看着他很满意地点头。 一个成功的上位者首先要的就是胸襟和气度不然成不了大事。 正如方初所说方家这里存的老版样品并不多且都是近十年的货清哑选择代表性的观摩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就看完了。 等看完她又提出要求:“这些锦缎可否每样送我一点?” 封叔忙请方纹去叫方初来问。 方初听后看向清哑。 她道:“我想要这些锦缎还有机器图和织造工序。” 方家欠她人情她要得理直气壮! 他觉得她这神情像极了在锦绣堂和九大锦商谈判交易时的样子;又让他想起去年她在谢家和江明辉退亲时很坚定地要五千两银子寸步不让的样子。——对于该要的她从不羞于开口! ****** 朋友们搜搜还有粉红没激励原野再爆发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1章 恐慌(二合一肥章求粉红) 他立即吩咐:“把各样织锦都给郭姑娘包一匹机器图和织造工序也送给姑娘。反正我们有留存的底子。” 封叔忙答应了。 方初又向清哑道:“原本就要送姑娘些料子的。不过不是这些是眼下外面时兴的料子。姑娘既然对这些感兴趣想必这些对姑娘更有用那就更好了。其他的……” 清哑忙道:“其他的不用了。你那些都很华贵不适合我们穿。” 方初点头不再强求。 他也看出她穿衣裳与众不同。 想了想又问她:“方家还收集有蜀锦相关资料姑娘可要?” 清哑平静点头道:“要!” 方初又问:“纱罗的要不要?” 清哑安静道:“要!” 又问:“绸呢?绫罗呢?” 清哑坚定道:“要!都要!” 方初看着她眼神发亮。 清哑以为怎么了遂解释道:“我想多了解一些。” 方初表示理解:“姑娘很好学。” 又体贴道:“父亲刚才也说了任凭姑娘查看。回头我命人去湖州府一趟将各类相关的织造资料都搜来一份给姑娘。” 清哑忙道:“多谢了。” 方初道:“不敢当姑娘谢。与姑娘所赠相比这实不算什么。” 清哑:“……” 好像是哦她不必太客气的! 方纹也道:“郭姐姐不用太客气!” 清哑对她一笑点点头“我不客气!” 方初:“……” 事毕众人便一齐出去。 方初落后一步叫住清哑。“郭姑娘在下有句话说。” 清哑便停住脚步。 方纹见状忙叫丫鬟们都出去。 细妹却不肯出去方初也不在意径直对清哑道:“姑娘……往后还要藏拙一些好尤其是织出非凡锦缎的时候。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交浅言深。还望姑娘别多心。” 清哑没有多心。却疑惑。 她问:“我织的锦不是都无偿转让给你们了吗?” 方初见她一派单纯不能领会自己意思心中暗叹。进一步道:“不是织锦是你自己!可一不可再姑娘连续锋芒毕露恐会招来小人觊觎。” 她首次出彩大家都能接受。毕竟一代一代传下来行内常有能人辈出。并不算稀奇;再次创新也是眼前一亮若再有第三、第四次怕有人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当她是聚宝盆来抢夺了。 清哑隐隐明白。心中一凝点头道:“多谢提醒。”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方初看着她背影想:“真的听明白了吗?” 心里不知为何塞得慌似忧似怕。 大家出去。严氏等人见他们完事了忙对清哑感谢又感谢。道了劳乏说说笑笑的引众人出了织锦坊重回正堂。 到了前边发现严未央已经来了。 有了她吴氏觉得自在好多连清哑也觉轻松。 宴席早已准备好严氏一声吩咐立即调摆桌椅罗列杯盘设置美酒和佳肴大家吃饭不提。 饭罢上茶严氏见今日之事完满十分开心唯有一点不足——她真喜欢清哑想她做儿媳妇而不可得。 因对吴氏笑道:“瞧嫂子对郭姑娘这样疼爱就知平日有多宠她了。我们也是这样。初儿要担事我们管教就严厉些;我这老二和小幺女平常就娇惯多了——”因指向方则——“嫂子瞧他这么大个人了在我跟前还跟个孩子一样在外也没个心眼和算计。我又喜欢又发愁就怕他吃亏。这两年命他出来历练……我瞧他跟嫂子那老三倒有些像……” 凡父母说起子女来便是出身教养不同的也有许多话。 吴氏却很精明只笑着附和不肯对方则多评价。 谁让郭家刚拒绝人家提亲呢这话题敏感不好说的。 清哑此行任务完成喝了一杯茶就起身告辞。 她要避嫌也想回家歇息。 方瀚海夫妇挽留不住严氏便要亲送她们回去。 吴氏忙拦住道:“方夫人再这样我们可不敢来了。” 严氏听了只得命方则和方纹去送。 方初拦住弟弟道:“还是请表妹走一趟吧她正有事找郭姑娘呢。明天郭姑娘要去严家。”一面悄悄地捏了捏弟弟的手一面又对严未央道:“劳烦表妹了。” 方则心中一动想起前事虽心有不甘也只得止步。 严未央笑道:“可说对了我正要找郭妹妹说话儿呢。” 说罢挽着清哑的手向姑母等人告辞。 严氏也明白了大儿子的意思。 之前是她带小儿子和女儿去接郭家母女那是她大气给郭家尊重;如今单独让小儿子去送就不大妥当了尤其是郭家刚拒亲的情况下肯定不愿他送;若不送又失礼好像方家用完了人家就不管了。念头一转她便命身边两位最得力的管事妈妈带领一干媳妇婆子随同严未央护送。 安排已毕方家夫妻父子一齐送到门口。 门口停着数辆马车:其中有严家的也有方家的有几个媳妇婆子在旁侍立;还有两辆大车装着清哑要的东西和方家送的礼品。 清哑等人刚走出来顶头又见一辆马车过来在面前停下。 车帘掀开却是谢吟月下来了。 看见她们谢吟月点头致意“严姑娘!郭伯母郭姑娘!” 吴氏板着脸没出声清哑却点头回应道:“你好!” 神情很是轻松随意仿佛跟老朋友打招呼。 这下不但严未央和在后相送的方家人愣住了连谢吟月都愣住了。她觉得清哑对她一向不假辞色。今日这般实在反常因此狐疑地看向方初等人。 方初见清哑一副没事人一样上车去了嘴角抽了抽。 他大概猜到她为何会这样——搂到许多东西高兴呗! 清哑撞见谢吟月的时候心里正想要回家先好好睡一觉然后起来看那些布料。虽是过去时兴的她有本事翻新来用。其中有两匹她特别看中可以将图稿修改后织出来做两件衣裙穿。保证引领这古代潮流风。样式她都想好了。花色跟她气质正配。 她一边走一边想这些就碰见了谢吟月。 谢吟月和她们招呼她也本能地礼貌回应。 这一回应不要紧。把谢吟月弄得疑惑起来。 她接到方初的回信方初在信中直言方家今日请郭清哑来指点无暇抽身。所以不能赴她的约。他坦诚相告她正有心结。因此越发不安。虽强自忍耐到底忍不住索性赶来方家好见机行事。 当下清哑先上了车。严未央落后一步上去。 吴氏和冬儿上了另一辆车细妹和墨玉又一辆车。 严氏走过来先对谢吟月点点头。然后站在车边对严未央嘱咐了几句又笑着叫清哑有空来逛。又去对吴氏道别说“嫂子走好!” 媳妇们放下帘子方簇拥着朝外行去。 谢吟月见方则眼睁睁地看着马车方向心中已是一沉;及至看向方初他正收回目光那一闪而逝的光芒仿若闪电划过长空引动一道霹雳般的炸雷砸在她心上令她感受到比前晚更黑沉沉的灭顶之灾! 她怔怔地看着他不得不相信一个残酷的事实! 方初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谢吟月强忍不适强笑道:“郭姑娘真是大义。” ——竟能不计前嫌上方家指教! 方初沉声道:“这是九家当面相求郭大爷才答应的。别家也会去。” 谢吟月见他一副唯恐她误会郭清哑的神情没有释然反更加难受。 这时严氏过来了她便打点精神叫“伯母。” 严氏看着谢吟月也疑惑:本来今天这样日子她应该请这个未来儿媳来作陪的但谢郭两家不和是尽人皆知的事所以她才没请她以免尴尬。这会子她来做什么? 心里疑惑嘴上却没说出来而是拉着她手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刚好未央和郭姑娘走了。来咱们进去说话。” 方纹和方则见了谢吟月也高兴都叫“月姐姐”。 众人便进入后院严氏屋里说话。 坐下后谢吟月有意问起刚才的事。 方瀚海眼神一闪方初刚要回答他母亲先开口了。 严氏也不隐瞒三两句话将缘故说了然后直赞郭清哑。 “可惜了那孩子!我看她如今竟只顾织锦织布了。” ——真不想嫁人了呢! 她口气满是惆怅似怜惜似不满。 怜惜郭清哑遭遇不平事不满也是为她遭遇不平事。 若不然郭家怎会拒绝方家求亲呢! 至于郭清哑若无此遭遇定会嫁给江明辉她却没细想过。 方初听了这话恐引起谢吟月难受忙看向她。 谢吟月抬眼正和他目光相撞。 她便黯然道:“都是谢家的不是!” 严氏惊醒自觉说话不妥忙道:“这不关你的事。好了你家里怎么样?棉布都处置了?”将话题岔开。 谢吟月道:“都无事了。谢伯母关心。” 方初道:“过几日是娘的生日。怎么办娘说了儿子好安排。” 其实他早就安排好了眼下不过是想转移话题而已。 严氏笑容满面道:“大家都这么忙过什么生日!到时候咱们自己人弄两桌酒席吃一顿也就罢了。” 方瀚海道:“那可不成!前日你大哥还跟我说呢要热闹一场。我已经请下人了连织造大人和县令大人都请了。” 严氏听了更高兴口里还说太费事什么的。 商议了一回方瀚海便叫方初去织锦坊议事。 方初起身对谢吟月嘱咐道:“你且安坐我跟父亲出去一下。” 谢吟月忙道:“你去吧。我和伯母二妹妹说话。” 于是方初便和父亲出去了。 方则急忙向严氏和谢吟月招呼一声也跟了去。 今日接待郭清哑使他警觉:往日竟把时光荒废了并未学到多少料理家业的本事这一试可不就试出来了! 为了下次不在她面前尴尬他决意要跟哥哥好好学管事。 看着方初离开谢吟月满心失落。 虽然他与往常相比言行并无差别然她就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她再无心情应付严氏随意找了个借口匆匆告辞。 等上了车她神色便冷了下来。 刚回到谢家别院谢明理就命人来叫她去书房。 她不知什么事忙赶了去只见谢明理正伏在书桌上写什么遂问道:“爹爹叫我?” 谢明理抬头搁下手中笔示意她坐下说话。 “方家请郭清哑去为什么?”他问。 “听说是请她去指点?”谢吟月道。 “指点?”谢明理有些纳闷“不是为了方则的亲事?” “不是。郭家拒亲了。”谢吟月道。 “哼!真是自不量力!这样也好原想着郭家要是跟方家结了亲我要出手还不方便了。郭泥腿既然看不上方家就别怪我手狠了!”谢明理冷笑道。 “不!”谢吟月叫道“我们一定要促成这门亲事。” “你说什么?”谢明理怀疑地看着女儿。 “我是说方则想娶郭清哑我们要帮他。”谢吟月道。 “胡闹!郭清哑真要嫁入方家你岂不更艰难?你那未来公公和婆婆可不是简单的。你这是自找麻烦!”谢明理训斥道。 谢吟月难受地想郭清哑若不嫁自己会更麻烦! 只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告诉父亲。 “郭清哑若是嫁去别家无论八大世家的哪一家对谢家来说都是个大麻烦。嫁入方家好歹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论她做什么我这个长嫂都容易知道只会受益。还有什么可惧的?”她冷静地分析给父亲听。 “那就不管!郭家不是拒了亲事吗?”谢明理冷声道。 他觉得女儿今天有些不对劲只不知为什么。 谢吟月只得点头想起父亲刚才的话又劝道:“爹爹我们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无异于引火烧身。到时候连方家都要见弃了。” 谢明理道:“爹爹知道!” ※ 再说严未央送郭家母女到家后并未离开而是随着清哑一块下车说要找她说话儿“郭婶子别嫌我麻烦。” 吴氏见她亲近闺女自是喜欢忙热心挽留。 到了后院清哑一面吩咐细妹叫人把方家带回来的东西都搬进自己屋里一面招呼严未央进自己屋里坐。 她看出来了严大小姐有心事。 所以她是睡不成觉的了! ****** 加更来了!没说的鼓励我明天再爆发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2章 心事(一更求粉红) 热门推荐:、 、 、 、 、 、 、 严未央见她忙便和巧儿逗乐“巧儿明天你小姑姑去我家你也去。严姑姑给你留着好吃好玩的东西呢。” 巧儿欢喜道:“真的呀?我问小姑可能去。” 严未央笑道:“哟巧儿这么懂事?” 巧儿点头道:“奶奶说小娃儿要懂眼色。” 严未央和墨玉都听乐了。 一时清哑收拾好了又写了几个字叫巧儿拿去跟哥哥一块练低声道“我跟严姑姑有话说。”把小尾巴一样的小侄女打发走了然后才招呼严未央在榻上歪着陪她说闲话。 细妹要上茶果被墨玉拉住“才吃的饭别弄那些了。咱们出去让姑娘们说话。”硬将细妹拉了出去。 清哑见了越发肯定严未央有话对自己说。 两世加在一块头一次有闺蜜头一次被闺蜜需要。 这感觉很好她看着严未央等她向自己吐槽。 严未央百无聊赖地扯着手帕子不住叹气。 忽然觉得屋里有些静定睛一看墨玉和细妹都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她和清哑清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呢。 那目光和她平常的安静不同竟有些……期盼! 她期盼什么? 严未央平白的打了个寒噤—— 这样的清哑有些不大对劲! 清哑没等到她说话难得主动问道:“你有什么心事?” 严未央霍然坐起道:“谁说我有心事?” 清哑困惑道:“你没心事叹气做什么?” 严未央便像泄气的皮球般又瘫了下去歪在软枕上。 她纠结地蹙眉。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清哑自己的心事。 清哑却等不及了。大概女孩子都有好奇心都有八卦的心肠。她前世是哑巴想八卦也不能;如今好容易有这个机会被严未央吊起了胃口偏又不肯痛快说她便忍不住了。 她用手指戳戳严未央腰侧催道:“说吧!” 说吧。说吧。说出来就好了! 严未央一缩身子笑得滚到一旁。 清哑发愣这有什么好笑的? 严未央道:“你……别乱戳!” 原来是戳中了她的痒痒肉! 清哑也抿嘴微笑起来。 严未央笑了一会。止住叹道:“有人上我家提亲了。” 清哑又是一愣“就为这事?” 天天有人上郭家提亲呢她也没觉得怎样。 严未央对她不以为然的神情很不满。道:“那不是普通人家是湖州知府。为他家三公子提亲!” 清哑问:“那三公子人不好?” 严未央道:“人很好。有才有貌!” 还有家世呢! 清哑又问:“你见过他?” 严未央撇撇嘴道:“要没见过也不会惹来这麻烦了。” 清哑再问:“人品怎么样?” 严未央道:“是个豪气有担当的男儿。” 清哑再问:“你喜欢他吗?” 严未央没好气道:“喜欢不就答应了还愁什么!” 清哑点点头道:“你喜欢韩少爷。” “你说什么!” 严未央再次坐起来。瞪着清哑一副紧张的样子。 清哑无辜道:“上次你在我家说的。” 严未央想了一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便又泄了气往后一倒。 亏她还遮遮掩掩的。原来清哑什么都知道! 她便喃喃道:“我怎么办?” 两眼呆呆地望着房顶游魂出窍。 清哑觉得她情况有些严重决定为她分忧。 她又问道:“韩少爷知道吗?” 严未央随口道:“不知道!也许知道。” 清哑努力想前世看的爱情电视剧情节因道:“你要让他知道你的心意。爱一个人就要勇敢地追求!” 严未央第三次坐起震惊地看着她。 她俩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当然……不是! 可是清哑忘光光了。 清哑看着严未央明明白白鼓励她。 严未央纠结了会决定选择相信清哑。 毕竟她那么聪明能织出那么好看的锦连织机都改进了;还有虽然她把自己的未婚夫弄丢了可不是有句话叫做“吃一堑长一智”吗也许她经过上次经历后变得有经验了也未可知。 她便虚心向她讨教:“怎么追求?” 清哑道:“做好吃的送他。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抓住他的胃!” 这是前世妈妈告诉她的。 严未央顿时垮脸她可不会做吃的。 再说像他们这些世家谁家没几个出色的厨子哪用得着自己下厨做吃的! 她便摇头“不行!韩家厨子手艺好的很。” 清哑想起自己帮江明辉做的衣裳当时他可开心了又道:“那就亲手帮他做一件衣裳。” 严未央更垮脸——织锦世家还缺做衣裳的人? 韩希夷哪回出现在人前不是风姿潇洒。 她看着清哑那略显稚嫩的脸丧气道:“罢了罢了!你才多大懂什么!指望你是不成的。再说——”她怔了会才幽幽道——“就算他知道了若是对我无意那也没用。” 说着眼睛一红泪水盈满眼眶。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的心意了吧? 是她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而已。 他始终和她保持距离就是怕她误解。 这是他有君子风范虽风流名声在外却从未有什么滥情不堪之事传出。也因此她才格外深爱他。 想到这她不禁啜泣起来。 清哑没想到严未央这样的女子也会哭束手无策起来。 她丢开满脑子爱情电视剧的情节哄道:“咱们再想法子……” 严未央哭道:“想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清哑傻眼不知该怎么劝下去她没经验啊! 想了会她忽然道:“那就别理他!世上好男儿多的是你再找一个。君既无情我便休!” 关键时候她搬出自己切身的经验言传身教。 严未央止住哭声楞楞地看着她。 好一会才噗嗤一声笑了白了她一眼嗔道:“你当他是江明辉呢!他又不曾承诺过我什么怎好说‘君既无情我便休’。” 因她红着眼睛这白眼就没什么效果。 清哑见她笑了略松了一口气。 严未央见她纯黑的眸子盛满担忧感动之余又觉心酸落寞反过来安慰她说:“妹妹别担心我没事的。”不然还能怎样呢?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姐姐最坚强了。”(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93章 走光(二合一肥章 求粉红) 严未央听了倒不好意思起来。 她装作擤鼻子转头擦拭。 再转过来忽想起什么来问清哑道:“你怎不劝我嫁知府公子呢?” 她家里人都这样劝她的。 清哑道:“你想嫁不就嫁了还用人劝。” 严未央道:“到底是郭妹妹!真是我的知心人!” 清哑想起她为这事烦恼问道:“你家里要你联姻?” 这些大世家常通过联姻的手段巩固根基很平常的。 严未央摇头道:“不是。不是为了联姻。” 见清哑困惑索性又解释道:“十大世家不同于一般的商贾一般的官宦人家我们还不愿结亲呢宁愿花钱去打点。就是怕弄得不好落个官商勾结的名声回头受牵连更深。那些根基深厚的官宦人家轻易又不愿与我们结亲;便是肯结亲也不会娶做正妻多半是做妾。” 清哑便问:“那这个知府……” 严未央叹气道:“他家倒是很有根基乃是根深叶茂的诗礼大家族人众多历代出仕的不知多少。他在家行三他家在族中是三房。这亲事是他自己要求的不是他父亲想贪图严家财富而联姻。” 清哑听了倒犹豫起来觉得这人很难得就想劝她答应。 可是刚才她还说不劝呢现在怎好改口! 严未央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清哑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宣告般道:“往后我跟你作伴。咱们两个都不嫁人。” 说这话时全忘了她曾劝过清哑要帮她物色如意郎君的话。 清哑微微一笑。自不会把她的话当真。 她看着眼前为了韩希夷宣告不嫁人的女孩心内不免感叹:这样好的女孩子为什么韩希夷不喜欢呢?在她前世像严未央这样的女孩子属于有个性的特质美女比传统美女更吸引人。 难道这个时空审美观和她前世差别很大? 那也不对那个知府的三公子不就喜欢她吗! 可见姻缘也是讲究缘分的。 严未央傍晚时分离开。临去时。和清哑约好明早来接她。 至次日吴氏想着严家不比方家她放心的很。于是就没跟去。应严未央之请清哑带着郭勤和郭巧去了。 到了严家清哑也觉比方家轻松随意。 严纪鹏只出来接待了一下然后就忙自己的去了。 他对清哑说道:“我一把年纪了。在跟前杵着只怕你们小女儿家说笑不自在。我不在。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郭姑娘别拘束啊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有什么就跟你未央姐姐说。” 清哑答应了和严未央送他离开。 严未央招来严暮阳陪郭勤郭巧。带着大大小小一群人往织锦坊去。 她和清哑投契公私兼顾说不完的话。 她毫不客气和做作。缠着清哑指点严家的意匠;清哑也不客气找她要了许多资料。严未央急命人照吩咐去备办。 忙着忙着就把几个小的给忘了。 那几个小的先还跟在她们身后装模作样地这看看那摸摸后来便不耐烦溜出去玩了。 严暮阳图新鲜和郭家兄妹倒也玩得来。 只是有一样:他从小被捧人出来的小少爷脾气喜欢使唤人;偏郭勤没有做跟班的习惯而且他从小在绿湾村也是娃娃头如今郭家发达了更像小霸王一般怎肯听严暮阳使唤? 当时严暮阳带着四个小厮郭勤和郭巧只带了小福子——细妹的弟弟——大家在园子里爬树掏鸟窝玩。 郭勤就跟猴子一样爬树比严暮阳的小厮还麻溜。 连上了几棵树后严暮阳看得羡慕不已要亲自试试。 他指使郭勤“你来蹲下驮我上去。” 郭勤听了眨巴两下眼睛道:“我驮你上去?那还不如我自己上去呢。背个人好难爬的。你这么重我背不动你。” 严暮阳翻眼道:“不是要你背我你蹲下来我踩着你肩膀上去。” 郭勤一听不干了道:“要踩你踩他们——”他指向严暮阳几个小厮——“我才不要你踩呢。你踩我头我要倒霉的!你真笨爬个树还要踩人!” 严暮阳被他轻蔑的眼光刺火了道:“偏要踩!你过来!” 郭勤道:“就不给你踩!要踩踩你家人!” 严暮阳怒道:“你敢不让我踩?” 转向几个小厮命令“把他抓过来小爷偏要踩他!” 几个小厮便扑过来抓住郭勤往树边拖。 郭巧虽然平日跟大哥不和但在外就不同了都是郭家人见此情形当然要相帮便大声威胁严暮阳道:“你欺负人!我对严姑姑说!” 严暮阳满不在乎道:“只管告诉去。我才不怕!” 说着还对郭巧挑眉眨眼成心气她。 为何他这样呢? 除了在锦绣堂和郭家兄妹“结仇”的缘故外还因为他见过的小女孩都是斯斯文文的、对着他都乖巧地叫“严哥哥”或“严少爷”只有郭巧敢大声和他争吵直呼“严暮阳”所以他特讨厌她总想法儿和她较劲。 果然郭巧被他气得小脸通红因想主意制他。 郭勤先还挣扎后来眼珠一转由着小厮们押着来到树边不甘不愿地蹲下身子。 严暮阳只当他屈服了十分得意便踩着他肩背往树上爬。 郭勤待他两只脚都踏上后背便猛一窜—— 严暮阳“啊呀”一声跌了个仰面朝天。 郭勤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我叫你踩!我叫你踩!敢踩我——哼跌不死你!” 郭巧也乐得脆声笑起来。 严暮阳听着那比鸟儿还清脆的笑声又羞又怒。一股火气从丹田窜起再不顾后果对小厮喝命道:“敢害小爷跌跤给我打!” 小厮们却犹豫起来因为他们知道郭勤和郭巧是客人。 然严暮阳愤怒地叫嚷他们也不管了一齐朝郭勤扑过来。 郭勤乖巧。首先扑向严暮阳。 若是小厮们打他。他好拿严暮阳做挡箭牌。 小厮们见状急了拥上来扯他。 小福子便也加入战列。 他自然不敢打严暮阳揪住一个小厮就摔了他一个大马趴。 小厮们见他凶猛。忙又分了一个人过来对付他另外两个人依然去对付郭勤。 郭勤早和严暮阳扭打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 严暮阳气得大喊大叫骂小厮“蠢材!” 两个小厮听了就拼命起来。对郭勤动了拳头又搬扯他。 郭巧一见这样。火大了蹬蹬跑到严暮阳头部要扯他头发——女娃儿力气小打人永远是扯、掐、扭这些动作。天生的技能! 一小厮慌忙拦住她却不敢动手打她。 一来她还小又是女孩子。长得粉雕玉琢的实在有些难以下手;二来他可是亲眼看见严大姑娘如何疼爱她的。若是把她打哭了他准吃不了兜着走。不比郭勤男孩子们淘气打闹还有可恕之处。 他这一犹豫便给了郭巧机会她在头部找不到下手机会又“蹬蹬”跑到脚部找机会下手帮郭勤。 郭勤和严暮阳缠在一块在地上滚来滚去。 郭巧瞅了半天插不上手一不做二不休蹲下来扯住严暮阳的裤脚就往后拖要拖得他没力气动。 她力气小再说严暮阳身上还缠着郭勤呢等于两个人的重量如何能拖得动? 拖不动事小她偏又不肯松手所以就坏事了。 那严暮阳为了爬树将外罩的长衫脱了露出里面衣裤被她这么一扯也不知怎么的就扯掉了;而小厮也终于成功地将郭勤从严暮阳身上搬开于是大家就看见严暮阳小少爷白嫩嫩的小屁股和腿全都呆住了。 这还不算他本就在翻滚的郭勤被搬开后他一个翻身就想爬起来然后又露出上面的…… 小厮们都闭眼不忍再看非礼勿视嘛! 郭勤趁机挣脱钳制跑到一旁。 郭巧手上抓着一条裤子外带里面小衣——那小衣裤也不知怎么随着外面裤子一道被扯下来了所以说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严暮阳小少爷就属于这种情况。 多年后他想起这桩公案还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成了历史悬案! 巧儿看着严暮阳白白的腿笑道:“裤子掉了不要脸!” 往上一看——咦那是什么? 小厮们一齐黑脸——到底谁不要脸? 严暮阳感觉身上一凉等坐起来往郭巧手上一看再顺着她困惑的目光低头往胯下一看简直要崩溃了! 羞怒加上不甘他“哇”一声大哭起来一手捂住胯下一边哭一边用另一只手指着巧儿喊:“把那小丫头……给我狠狠打!敢脱小爷裤子打死她!!” 他悲痛欲绝痛不欲生痛悔万分! 他一生的清白就这样被一个乡下小丫头给毁了!!! 郭勤见他出丑哈哈大笑很是畅快解气。 严暮阳被他笑得更加羞怒哭喊道:“你等着……小爷……绝不放过你……你们两个!” 小厮们都觉得事情闹大了一个胆小的急忙跑去回禀严未央。 还有一个比较机灵想着不管怎么着先帮哥儿把裤子穿上才是顶要紧的于是就朝巧儿走去要拿回裤子。 巧儿见严暮阳这么大反应便有些心虚;待看见那小厮脸色不善地朝她走过来——实在是小厮没经过这种事笑又不敢笑怒又怒不起来不知摆什么表情好看起来有些龇牙咧嘴——还以为他要来打她呢她才不会站在那等他来打于是转身就跑。 她小身子灵活跑得那叫一个快! 跑的时候还紧紧攥着严暮阳的裤子不松手。 因为她怕严暮阳穿上裤子更猖狂光着屁股也不好意思来追她不是。瞧她就是聪明! 郭勤唯恐妹妹吃亏忙和小福子追上去保护她。 小厮看着眨眼间跑好远的小丫头傻眼了。 严暮阳气怒攻心可惜他身体好所以没吐血。 他声嘶力竭地喊“还不去追!!” 这帮蠢材连个小丫头也对付不了回头他要全部换了他们! 就有两个小厮慌忙去追了。 还剩下一个赔笑走过来道:“哥儿先起来。” 说着动手来拉他。 严暮阳也觉得坐在地上不是个事也想起来。 于是伸手拉住小厮的手往起爬。 刚起了一半又急忙松手双手捂住胯下—— 他没穿裤子怎么能站起来呢? 那不是叫人看光光了! 于是他又跌坐在地上摔得小屁股生疼。 那小厮见他脸色难看吓得连连后退。 严暮阳恨恨地瞪着他嚷道:“狗东西!还不把外袍拿来!” 他今儿才发现他的小厮竟是这样的蠢! 那小厮如梦初醒这才将搭在凉亭长椅上的外袍取了过来伺候严暮阳穿上。 严暮阳穿了衣裳还是觉得不习惯因为里面空荡荡的没着落。 他越想越恨要去收拾那一双乡下来的野小子和野丫头。 哼就算爷爷也不能护着他们谁让他们打他又脱他裤子的? 再说巧儿在严家园子里飞奔一路奔向织锦坊。 她也知这是严暮阳的地头惹了他眼下唯一能帮她的只有严姑姑了所以不敢停留更不敢跟碰见的任何人说只顾往织锦坊跑。 郭勤和小福子很快追上她三人一齐跑出了园子。 在园门口顶头碰见被那胆小的小厮叫来的严未央和清哑一行人。 巧儿大叫“严姑姑小姑严暮阳要打我!” 跟着一头扑进清哑怀里方才觉得安全了。 清哑搂住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衣裤上“这是什么?” 严未央忙道:“巧儿别怕有严姑姑在他不敢打你。怎么好好的你们就打起来了?”后一句话先问巧儿跟着又转向郭勤。 原来那来报信的小厮还没告诉她实情呢。 主要是这事不好说牵扯到严暮阳小哥儿的脸面更牵扯到郭家小姐的闺誉所以他不敢说只说严暮阳和郭勤打架反正等到那他们自己会说的。 巧儿呼呼喘气谁的话也顾不上回答。 郭勤还有余力因回道:“严暮阳要踩我头!” 严未央诧异地问道:“他干嘛要踩你头?” 郭勤道:“他要爬树。我不让他踩他就叫小子们打我。巧儿妹妹帮忙就……他就叫人打巧儿。” ****** (*^__^*)肥章求粉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4章 谁负责(二合一肥章 求粉红) 他到底大些刚想说巧儿把严暮阳裤子扯掉了忽觉不妥又缩了回去一带而过只说结果。并且还不动声色地靠近巧儿想把严暮阳的裤子拿过去待会对起来就说是自己扯的。 严未央一听这还了得! 刚要叫那小厮喊严暮阳来却见严暮阳已经从园子里出来了。 他气呼呼地小跑一手还压着袍服唯恐带动袍脚掀起以至于“春光外泄”那姿态就有些怪怪的。 严未央也没在意等他来到近前板脸训道:“暮阳郭勤和巧儿是姑姑请来的客人你怎么欺负人家?就这样待客?” 严暮阳见姑姑不问青红皂白就责他气得喊道:“她脱我裤子!” 一面用手指向巧儿其情状十分悲愤。 严未央和清哑都听呆了。 郭勤急忙道:“是我脱的你别赖人!” 一面用力扯巧儿手上的裤子想把证据拿过来。 巧儿不解其意以为他要争功呢不肯放手。 郭勤急得踢了她一脚又是挤眼又是歪嘴又压低声音道:“还不给我!明明是我脱的。” 严暮阳大声道:“是郭巧脱的!你敢护着她?” 严未央不可置信地看着巧儿手上的裤子。 清哑还好些严未央觉得情况复杂了又一想也许这是好事又觉得好笑又要安慰侄儿还要劝郭家兄妹真真不知怎么说才好了! 偏偏几个孩子先前闹的动静大了不仅严暮阳的小厮去回禀了严未央。得了消息的婆子也去回了严纪鹏他便也赶来了。 严未央急忙命下人都退去然后才对严纪鹏笑道:“爹也没什么事就是他们淘气打起来了。现在没事了……” 严暮阳见姑姑要息事宁人哪里肯依。叫道:“爷爷。郭勤把我摔了一跤郭巧还扒了我裤子……” 这时郭勤终于将那裤子抢到手。高声道:“是我脱的!都是我干的!”很担当很豪迈! 严纪鹏看看孙子又看看郭勤最后目光落在郭巧身上。 郭巧见大家这样。终于心虚了含着手指头往清哑背后躲。 想想又不服气。探头出来喊道:“他先欺负我们的!几个人打哥哥一个我才去帮忙的。我没脱他裤子我就扯他腿是裤子自己跑下来了。” 郭勤见堂妹自己承认了。恨铁不成钢地叹气。 严暮阳却被这强辩给气疯了质问道:“裤子还能自己跑下来?它长腿了?” 巧儿道:“你裤子没系紧怎么怪我?” ——明明就不怪她嘛! 严暮阳怒道:“难道怪我?” 巧儿道:“就怪你!谁叫你踩着勤哥哥头爬树的?” 严未央听着这争吵。拼命咬牙忍笑。 清哑也好笑但还是低声对巧儿道:“巧儿。不可无礼。快对哥哥道歉。” 严纪鹏也强忍笑意咳了一声威严道:“好了!都不许吵了!”喝命严暮阳“给妹妹赔罪!他们都是爷爷请来的客人你这样对人家是待客之道吗?传了出去别人说我严家没教养!” 严暮阳继清白被毁之后再受打击。 可是爷爷的话他不敢不听也不敢再辩只得忍气吞声过去给郭勤和巧儿赔礼。道歉的话说得很含糊说完后恨恨道:“休想我娶你!” 他生在大富之家自然知道此事后果所以才痛恨不甘。 郭勤大怒道:“谁要嫁你!” 他本就隐隐有些明白此时听严暮阳这样说便觉不妙。若是回家追究起责任来他爹说不定会怪他惹事连累了妹妹又要怪他没照顾好妹妹爷爷说不定又要罚他跪因此害怕得很。 郭巧一派懵懂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嫁娶上去了。 她嘴上不肯落下风立即回道:“我也不要娶你!” 严暮阳气坏了竟然对他用“娶”字! 严纪鹏一见不是个事越说越僵忙又出声喝住他们命人带严暮阳和郭勤去梳洗更衣他则和严未央招呼清哑往花厅去了。 等到花厅坐下喝了一遍茶后使眼色叫墨玉把巧儿带去外面玩他才诚恳对清哑道:“请郭姑娘回去转告令尊令堂就说严家半月内必定请冰媒上门提亲。” 清哑愕然半天没反应过来。 因疑惑地问:“严伯伯说的是……” 严未央笑道:“暮阳和巧儿!”她挺高兴的。 严纪鹏点头道:“正是。这件事虽说是意外但我早就看巧儿这孩子很好本就有此意。今日看来正是天意。” 他怕郭家误会自己不得已才要承担责任便说自己早就看中巧儿早有结亲的意思也是为了顾全郭家脸面。 清哑彻底晕了。 她前世不懂太多人情世故今生也没增长多少还不能很好地接受这个时空的一切因此疑惑“这件事”到底为何因试探地问道:“严伯伯是说他们……扯裤子?!” 不就是不小心扯掉了裤子吗! 这就要结亲了? 严纪鹏点头道:“正是此事。” 清哑摇头正色道:“严伯伯他们还小呢!” 若为这个就定亲等他们长大了合不来怎办? 严纪鹏见她居然不赞成的意思十分诧异。 这件事对严暮阳还无所谓郭巧若不嫁严暮阳还能嫁给谁? 若是传了出去谁还会娶她? 他怕清哑年轻不知厉害因而委婉道:“郭姑娘你还是回去问问令尊令堂吧。此事……并非严伯伯冒撞。” 严未央也忙道:“郭妹妹还是回去问问婶子吧。” 清哑看看他们父女点头道:“好。我回去告诉娘。” 跟着又歉意道:“我是怕暮阳委屈。他气坏了呢。” 她实在不能接受为了礼法规矩而定亲又不知如何与他们沟通。 刚才严暮阳和巧儿郭勤争吵虽是小孩子置气可听他那口气显然看不上郭勤和巧儿;若再因为这个缘故强帮他定亲将来长大了后果难料。她便想着回去告诉大哥和娘。让他们来跟严家说。 严纪鹏笑道:“暮阳你不用担心。” 他也没再多说。只等和郭守业郭大全说。 少时管家婆子来回禀宴席准备好了。 严纪鹏便笑着回避了。说他另外有客人。 这还是怕清哑拘束且礼数上也不该他陪清哑吃饭。 严未央便招呼清哑去用饭又命人去叫严暮阳和郭勤。 宴席精美自不必说换了衣裳的严暮阳板着一张小脸端坐在桌前。对郭家兄妹比眼前的佳肴更感兴趣不住用眼刀射巧儿。 巧儿自从郭家发家后。觉得人生各种幸福美好眼一睁就是快乐的一天。今天更是如此。所以她吃得十分香甜、满脸开心。 严暮阳见她笑容明媚小嘴嚼得十分欢畅气都气饱了。 郭勤更是能吃能喝能睡。当然还能折腾。 今天折腾狠了肚子早饿了。所以也吃的香。 严未央看着精力旺盛的郭家小兄妹又喜欢又羡慕。再看看没吃几口的侄儿不满道:“暮阳你该跟郭勤和巧儿学。男儿家吃饭跟个小姑娘一样秀气像什么样子!” 严暮阳更气了道:“我又不害馋痨!” 馋痨是骂人的话这个巧儿可知道。 她立即回道:“你才馋痨!” 郭勤刚想补一句看看小姑又忍住了。 在别人家要懂礼昨晚小姑就教了他的。 他不比妹妹妹妹小些说话随意些没事。 严暮阳把筷子往桌上一放瞪着巧儿不语—— 这样没教养怎么配做严家长孙媳妇? 巧儿一边吃一边戒备地斜眼瞅他一不留神差点把一块肉喂到鼻子上去了一旁的细妹忙帮她擦脸。 严暮阳看得忍无可忍! 严未央沉脸道:“暮阳怎么说话的!” 清哑对严暮阳道:“阳哥儿我们乡下人从小好动所以能吃。你别笑话我们。”一边对他微笑。 严暮阳这才不好意思了。 他还是很喜欢清哑姑姑的。 一时饭罢丫鬟们伺候洗漱后端上茶来。 巧儿有个习惯晌午吃了饭就眼皮打架要睡一会。 墨玉和细妹便领着她去里间罗汉床上睡了。 郭勤也和严暮阳去外面玩。 等身边没人的时候严未央便问清哑:“你好像对这门亲不大愿意什么缘故?是不想和严家结亲吗?” 清哑忙摇头没解释却反问她:“你忘了你和韩希夷了?” 严未央愣住了好一会才道:“这怎么能一样?” 清哑道:“怎不一样?他们还小!” 她和江明辉那么大定了亲又相爱到头来还出了事呢何况巧儿和严暮阳这么点大的人定了亲有什么好处! 严未央蹙眉提醒道:“可是今天这件事对巧儿……你不在乎?” 清哑摇头道:“巧儿和暮阳才多大!若有人嫌弃她这个不嫁也罢!” 不是她不在乎而是不必在乎。 试想若有一个男子喜欢巧儿却因为她小时候不小心扯脱过一个小男孩的裤子就认定她清誉不再这种人能嫁吗? 严未央想起她退过两次亲的对世俗眼光都漠然了吧。 她便叹气道:“你可真是!我爹他……” 清哑道:“严伯伯是为巧儿好我知道。可是暮阳要是不喜欢巧儿定了亲又有什么用?不如等他们长大了再说。”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了道:“都要似你这般想那些指腹为婚的、从小定亲的人怎办?大家子女儿都不能抛头露面还不只能靠媒凭。” 清哑平静道:“我们不想嫁豪门富户。” 严未央看着她目光奇异。 屏风外墨玉悄悄退了出去。 到外面穿过长长的回廊拐到另一边入目是三间精致的屋子。 一个小丫鬟正在廊下喂鸟见她来了笑着招呼:“墨玉姐姐来了。” 墨玉答应一声走进里间严暮阳正歪在美人榻上。 见她来忙爬起来坐好问:“墨玉姐姐姑姑怎么说?” 墨玉的弟弟星雨是严暮阳的小厮平日他也跟墨玉亲所以就找墨玉打听今日之事的结果。 墨玉觉得这不算什么事回头跟姑娘说一声就是了。 因对他笑道:“郭姑娘不答应亲事。说你们还小怕你和巧儿姑娘将来不和说是等你们长大了再说。咱们姑娘担心这事影响巧儿姑娘的闺誉可是郭姑娘好像不在乎。还说她们家闺女不想嫁豪门富户。” 严暮阳呆住似没想到这个结果。 郭姑姑不在乎? 郭巧也不在乎吧? 她可不是满不在乎么能吃能喝的! 可是他在乎好不好! 难道他的清白就白丢了? 小少年只觉一股怒气从心头升起:他都不嫌弃她了郭家居然还推三阻四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墨玉见他这样担心地叫道:“阳哥儿?阳哥儿?” 严暮阳气呼呼地挥手道:“我没事墨玉姐姐忙去吧。” 墨玉便告退了等出来后忍不住抿嘴笑。 没法子今天的事实在太好笑了! 傍晚时分清哑才告辞。 跟在方家一样她也跟严未央要了许多资料加上严家送的厚礼仆妇们搬了一趟又一趟装了几辆马车。 严暮阳看着玷辱了他清白的罪魁跟没事人一样就要走了严家居然没一人为他主持公道禁不住痛恨不已—— 什么世道! 为什么男女如此不平等? 明明他被人扯了裤子大家却只关心郭巧儿的闺誉。 严家求亲反被拒就没人考虑过他的尊严和感受! 愤愤然想着就见清哑先上了车巧儿也跟蝴蝶般也飞到车边由墨玉抱上了车。小女孩不知为什么那么高兴清脆的笑声比廊下笼子里的黄鹂鸟儿叫得还欢快。 她坐稳后还伸头对外面挥手叫道:“严姑姑我们走了!” 严未央笑道:“嗳!巧儿走好!等闲了跟你小姑再来玩儿!” 巧儿点头有模有样道:“等闲了来。” 严暮阳噗嗤一声笑了。 清哑见严暮阳鼓着嘴站在那想他今天受了气该给个台阶下便推了推巧儿低声道:“跟严哥哥打声招呼。” 巧儿于是把目光转向严暮阳道:“暮阳哥哥我们走了。” 严暮阳待要不理她又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慢走!” 一面又在心里咬牙道:“占了小爷便宜还敢拒亲不负责任?哼我要不把你弄回家做媳妇我就不是严家长孙!” 清哑又教巧儿道:“说对不起。” 巧儿本不愿说后来一想就要走了说就说吧。 于是嫩声道:“暮阳哥哥对不起!我不该脱你裤子。” ****** (*^__^*)又是四千!拿万字更新砸你们还好意思不投票咩?(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5章 回话(一更求粉红) 严暮阳正想如何把她弄回家做媳妇一听这话“轰”一下脸面涨得通红怒视她喊道:“郭巧儿!!” 巧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都道歉了吗怎么越道越生气呢? 清哑见小男孩脸色不好着了忙急对严未央道:“严姐姐我们走了。”又命细妹放下车帘催快走。 细妹忙放下帘子遮住严暮阳杀人般的目光。 ※ 清哑从严家回来将今日之事告诉娘和大哥。 二哥二嫂不在这里只能请他们拿主意了。 她只说了个大概详细情形叫了巧儿来说。 巧儿虽年幼却是口齿伶俐比手画脚将当时情形描述了一遍。 郭大全心想这事还真不怪勤儿那严暮阳也太霸道了。 吴氏听后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孙女伶俐她当然喜欢谁知这伶俐却惹来祸事。好在对方是严家且没有推卸责任愿意和郭家结亲;严暮阳她也见过跟郭勤一般大是个很不错的孩子也算因祸得福了她就想答应这亲事。 郭大全却问清哑道:“小妹觉得不好?” 一面使眼色给细妹叫她带巧儿出去。 细妹忙就牵着巧儿出去了。 清哑便道:“大哥想想江明辉。巧儿才多大!” 郭大全就沉吟起来。 提起江明辉吴氏也不敢说话了。 若论这礼法习俗乡下庄户人家跟城里富贵人家大面上都是一样的。这事若搁在以前郭家只能把巧儿嫁给那人。可自从清哑连续两次退亲后她再也不敢轻易行事了。 心里想着。便觉得不平又难受不禁抱怨道:“咱郭家的闺女怎么老倒霉?早晓得就不带勤娃子去了。这淘气鬼一天不惹事他就皮痒!怪不得一回来就不见人影。” 郭勤料到结果心里害怕一回来就躲进屋里死也不出来。 清哑道:“也不全怪勤儿。” 严暮阳才是罪魁祸首。 郭大全见妹妹秉公说话。十分贴心。 他想了一会才道:“这事其实好办。回头我去跟严家说。先不给他们定亲。小人家为这个吵架本就惹了一肚子气再强把他们定亲。心里更不痛快了。还是等他们长大了再说。要是两个小的都愿意就定亲;要不愿意就当没这回事。说起来我郭家还吃亏些。” 吴氏道:“可不就是这样!要是以后严暮阳不乐意。巧儿怎办?” 郭大全道:“为的就是这个。强扭的瓜儿不甜他要不乐意。现在定亲又能怎样?将来不待见巧儿那日子能过好?还没意思。” 吴氏道:“光要面子怎么行呢?巧儿这名声……” 郭大全忙道:“巧儿才这点大懂什么?将来要是人家拿这件事来说肯定不是好人家。更不能嫁他!” 清哑听了赞同地点头大哥说出了她想的。 吴氏没话说了然心中总不舒坦。 闺女的亲事还没闹清呢。现在孙女又出了这事她能不焦心吗! 这要是传出去。外面还不知怎么说郭家闺女呢。 清哑挪到她身边拉着她手安慰道:“娘别担心。” 郭大全也劝道:“娘这事未必就没指望了。我这么说也是给两家一个退步。顶要紧的还是咱郭家好郭家的闺女好。要是能把巧儿教的像小妹一样能耐了还怕没人来求?眼下不借这事定亲那是咱们有志气人穷志不短;要是死皮赖脸地就缠上了严家叫人瞧不起。严伯伯什么人?听说这样只会更看重咱们。将来巧儿又出息了还怕他们不来求亲?要是严暮阳长大了不成器咱们不答应也有个理由。那才妥当呢!” 清哑觉得大哥说得再全面不过了还深刻。 她含笑地看着他觉得他好有能力只可惜没念过书。 郭大全不知妹妹心思很自然地丢给她一个温和宽慰的笑意思是不用担心一切有大哥在。 清哑果然更安心了还觉得温馨。 吴氏听了大儿子这番话才彻底放心。 因摩挲着清哑的手感叹道:“说的也是。这人哪就得自己争气。自己不争气靠谁都不中用。清哑你往后可要好好的教巧儿。还有勤娃子和俭娃子。” 说着想起什么又对郭大全道:“虽然这样你还是要教导儿子。再怎么说也是在人家作客把人家娃儿摔一跤像话么?他将来可是要顶郭家门户的要是总这样毛毛躁躁的能成个什么事?” 郭大全点头道:“娘放心回头我就说他。” 又道:“勤娃子我想留他在城里找一家学馆送他上学去。” 清哑忙点头赞道:“是要上学。” 她能教的毕竟有限且她也不大会教学生别耽误了侄儿。 吴氏就问:“上学?去哪上?” 郭大全道:“今天问了几家学馆离咱家最近的在湖东南的青竹巷。我打算把勤娃子和俭娃子都送去。叫小福子陪他们上学。再叫个大人接送。” 本来他看中另一家学馆的可是贾秀才在那里教书他便不想送儿子去了为的是有备无患。 吴氏道:“要不再问问人?打听清楚些也放心。” 郭大全点头又商议一会方才散了。 至次日郭大全约了严纪鹏喝茶将心中意思说了。 他分析的自然比清哑透彻。 严纪鹏果如他想的那样对郭家高看了一层。 他也会说话因道:“如此就按照贤侄说的。将来若是暮阳还算成器严家必定上门求亲;若是他不成器也就无颜上门了省得耽误了郭家闺女。只是眼下郭家要受些委屈了。虽然我命下人不许乱说乱传可是家里人多嘴杂恐怕防不住。唉都是暮阳惹的祸!伯父在这里给贤侄赔个不是。” 郭大全急忙道:“严伯伯说哪里话!是我家那两个淘气才对。” 客气一番后两人越发亲密了。 严暮阳从昨日过后心情便不好。若知他爷爷不但没为他出头还拿他做由头借势下坡恐怕会气上加气! 这且不说且说清哑今日是去沈家的日子。 沈家那边也派人来接说沈姑娘的话叫郭姑娘带郭勤和郭巧去玩;另外又含蓄暗示说沈家大爷来霞照了想见见郭家三爷。 郭大全便命郭大贵陪清哑去沈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6章 温馨 闲言少述郭家兄妹一行人到沈家后比别家更轻松自如。 沈家就是财大气粗:沈园在城东虽然建造晚却比所有富贵人家的园子都大乃霞照首屈一指的水乡园林。因此去年扩建织锦坊时独他家没有另外买房买地将园子西南隔出一块来便够用了。 郭家兄妹来后沈亿三亲自陪同去织锦坊。 在他心里郭大贵就是沈家女婿了。郭家老大老二都算厉害独郭大贵年轻阅历少所以他引着他各处观看亲自指点他:如何用人如何任事如何管账等等谆谆教导十分尽心。 沈寒梅大哥名沈寒秋三十出头有他父亲的温和另多了些内敛一望而知是个有能力和手段的人。 沈家入织锦这一行比较晚不过是近二十年的事。沈亿三连续买下几家小织锦坊凭着非常手段和沈家强大的财力人脉迅速崛起。去年得了郭家技术支持更上层楼那气象俨然可比方严等世家。 因此缘故清哑又先去过方家和严家沈家对于她来说就没什么可探索的了倒指点了不少。 沈亿三高兴万分。 晌午用饭时他和沈寒秋也亲自陪同。 宴席摆在园子里的秋雨堂内。 席间沈寒梅在父兄面前娇憨情态尽显。 清哑便看出沈老爷和沈大少爷都很宠爱她。 沈寒秋笑道:“小九你该学学郭姑娘内蕴丰华含而不露又斯文有礼。哪像你。这么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将来怎么办?” 虽是教导的口气却十分宠溺。 说完笑吟吟地扫了郭大贵一眼。 清哑道:“沈大哥过奖了。” 沈寒梅却嘟起嘴不满地冲大哥皱了皱小鼻子。 郭大贵忙忙地吞下口里的东西才对沈寒秋道:“沈姑娘人很好。脾气好性子也好也肯听人劝。一点不像有钱人家惯坏了的女儿。哪像谢家的那个明明知道人家定亲了还硬要拉去拜堂。要天上月亮也搭梯子摘下来……” 清哑忙轻声道:“三哥!” 示意他别再提这件事。没意思。 郭大贵见妹妹拦他话不甘地低头。 他心里讨厌极了谢家姐妹所以才脱口而出。 沈亿三和沈寒秋都笑了起来。 郭大贵不好意思。有心挽回又道:“我小妹以前不会说话后来好了也不爱说话。沈姑娘这样好的性子。我和妹妹都喜欢。我们穷人家的娃从小什么事不做。不像你们这些人家。娃娃娇贵所以养得娇嫩些。” 清哑觉得这话有些不妥便看向沈老爷父子。 却见那二人面上并没有不快含笑听着呢。 想想也是。以他们的眼光自然听得出郭大贵本意。 沈寒梅心想这傻子当着爹和哥哥连句好话也不会说。 她便嗔道:“你是说我不会做事?” 郭大贵道:“你不是会雕花瓜吗!别的事慢慢学就是了。” 沈寒梅瞪大眼睛道:“学什么?难道学捡棉花?” 她听郭大贵说过捡棉花。因此这样质问他。只是这话有些暧昧她和他还没过明路呢。而且郭家如今也不用自己下地捡棉花了。 郭大贵笑道:“也不是。我就是这样说说。捡棉花也没什么不好的就是那太阳你怕是熬不住。你长得这样水嫩回头脸上要晒起皮了。” 沈寒梅看着憨实的少年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沈老爷哈哈大笑起来沈寒秋也忍俊不禁。 郭大贵忙道:“别看捡棉花累的很也很好玩的。到那快天黑的时候田畈里风这么吹过来凉丝丝的。累了一天一头扎进水里洗把澡那才舒坦呢。我还带了网子顺便网些小鱼虾回去。晚上娘用那泡开的干笋烧出来特别香!我能吃三大碗饭总觉得不饱。”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不是说捡棉花而是什么好事一样;吃的也不是网来的小鱼虾而是山珍海味虽是乡下平凡事却被他说得趣味盎然其向往缅怀的情态感染了席上众人连清哑都听住了。 沈寒梅瞅着他有些心疼便为他搛了一筷子糖醋鲤鱼“吃这个。使劲吃看吃不吃得饱!” 郭大贵不好意思道:“怪了现在我们家也天天吃鱼总觉得不如那样的好吃。我上回还告诉我娘说叫她用同样的法子做鱼呢。” 沈亿三又是一阵大笑道:“你这孩子我就喜欢你这实诚性子。你哪知道这人哪穷苦的时候一个馒头都是香的。等有钱了任你再好的馒头点心都比不上当初吃的。你们家以前日子虽然不算穷苦你捡棉花累了一天然后亲手网鱼你娘煮了那还能不好吃?今天这桌上的菜再好也比不上那个了!小九这话你是不会懂的!” 沈寒梅娇声道:“爹说什么大道理!” 沈寒秋微笑道:“这是爹爹的人生经验。” 再看郭大贵的时候眼中多了些亲昵。 沈寒梅便问清哑:“郭妹妹你也捡棉花吗?” 清哑摇头道:“我不大捡。” 记忆中原主就是这样的。 郭大贵道:“我小妹很少下田的。” 沈寒梅忙问:“为什么?”跟着又道:“哦我知道了!郭妹妹要在家织布织锦所以才有今天这样成就。” 郭大贵就看着清哑笑。 他不好说爹娘偏疼妹妹就是不让她下田。 清哑也不好意思起来。 说说笑笑的大家吃完了。 下人撤了残局换上茶果大家闲话。 沈寒秋有事在身午后便离开了。 下午沈老爷挽留郭家兄妹在园内游玩。 沈寒梅便带着他们上了一艘不大不小的画舫几个船娘撑着在园内顺水游览。 有郭家兄妹相陪她玩得开心不满足在自家园子逛——那景色她都看腻味了便叫人回禀了沈亿三说是要去田湖看夕阳晚景。 沈亿三爽快应了只命多派人跟随。又说他晚上要去鲍长史家恭贺他生辰不在家若他们玩得开心晚上不回来去醉仙楼吃也是一样。 于是郭大贵便带着妹妹和沈寒梅乘画舫出了沈家园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7章 情人(加更求粉) 外面天地就是宽广秋高气爽加上河两岸苇草茂盛田地井然有序一派丰收景象人看了心里就开阔起来。 清哑深吸了一口气心情说不出的好! 沈寒梅也是一样就是爱和郭大贵拌嘴。 她知道郭沈两家要结亲因此对他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情。面对他的时候常不自觉要求他这样那样。若是郭大贵依从了就觉得高兴;若是不依从就不开心小女儿情态尽显。 那时大家钓鱼玩。 清哑执一根吊杆沈寒梅执一根吊杆。 郭勤和巧儿坐不住满船乱跑四下乱看。 虽然有仆妇丫鬟郭大贵还是走来走去照应她们唯恐有失。 清哑静静地坐着十分有耐性。 沈寒梅就不同了浮标动一动就大惊小怪地叫不住往上提线。一条鱼没钓着却总是被鱼吃了钓饵。于是又忙着指使丫鬟穿蚯蚓。 郭大贵看不过去了道:“什么事都要旁人做那还玩什么?出来玩就是要自己动手那才有意思。” 沈寒梅道:“你说我没用?” 郭大贵走到她身边坐下道:“我教你。” 沈寒梅方不言语了。 一时船上静了下来。 忽然沈寒梅道:“动了动了!” 郭大贵忙压住她手不让她提杆一面压低声音道:“嘘!这动静不是上钩是鱼儿在试呢。鱼儿也好聪明的。你这会子要是拉上来它就跑了。” 沈寒梅小声问:“真的?” 郭大贵“嗯”了一声两眼不眨地盯着水中。 沈寒梅被他全神贯注影响也紧张起来。也盯着那浮标。 那边郭勤和巧儿也挤在清哑身边看。 因没动静了郭大贵便听见身边传来细细的呼吸十分轻柔。 他转脸对沈寒梅一笑解释道:“鱼儿这样要扯好几下等下极快地拉下去就是吞钩了——”正说着。就见那浮标急速下沉。他忙叫——“扯起来!” 沈寒梅急忙用力一提果然拉上来一条半尺长的大鲫鱼。 顿时她两眼冒光喜出望外。 “清哑。我钓着了!”她冲清哑喊。 清哑回头对她微笑致意却没言语。 丫鬟将鱼从钩上取下来放入盆里。 郭大贵笑问寒梅:“好玩不好玩?” 沈寒梅笑着不睬他迫不及待道:“再穿饵。再钓。” 郭大贵一挑眉看着她。 她便扭头。嘀咕道:“我自己来。” 说着就要去拿蚯蚓。 郭大贵见她十指纤纤真要去抓蚯蚓急忙拦住道:“我来。” 一面拈起一条红色的蚯蚓。蠕蠕而动吓得沈寒梅直往后退。 郭大贵安慰道:“不怕不怕这东西不咬人。” 全忘了刚才说要她自己动手的话。 等穿好了。才教她放入水中继续钓。 沈寒梅一面等待。一面小声和他说话认真听他讲如何钓鱼又说鲫鱼怎么习性草鱼什么习性等又扯到挖藕逮黄鳝…… 她自觉比丫鬟在旁伺候有趣两眼不眨地盯着他连钓鱼都忘了。 郭大贵也觉得异常看她的眼神都温柔许多。 他教她这样教她那样又解释道:“不是要你做事。好些事你自己试一试很好玩的。” 沈寒梅含羞点头道:“知道了。” 郭大全见她这样顺从听话心中雀跃又建议道:“你也钓了好一会了咱们换一样玩好不好?” 沈寒梅就问他换什么玩。 郭大贵道:“咱们把船划到那河埂边上我摘果子你吃。” 沈寒梅刚想说她不想吃果子船上就有许多果子呢又大又好但一想他刚才的话便点头答应了。 郭大贵就叫船娘把船撑去岸边停靠。 清哑也起身问:“做什么?” 郭大贵道:“上河埂玩一会去。” 又问“你去不去?” 清哑看看沈寒梅摇头道:“我要钓鱼。” 她忽然觉得这一船人都成了摆设就是前世俗语说的“电灯泡”。 为了不妨碍这对人她还是去钓鱼吧。 她还将郭勤和巧儿都叫到跟前费力地说故事。 等船靠岸郭大贵就带着沈寒梅上河埂去了。 “河埂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沈寒梅上去后想。 然郭大贵在草丛里寻这个弄那个净弄些稀奇古怪的野草野果每样都能说出一番缘故;她自己也撵蝴蝶看小鸟才觉得有趣起来。 两人在河埂上跑好远画舫在水里不远不近地跟着。 郭大贵发现一丛花儿开得十分好看忙掐了递到寒梅面前。朝她头上看看想帮她戴上又觉不妥因道:“回去让丫头帮你戴。” 沈寒梅脸上红晕滚滚鼓起勇气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刚说的别什么事都指望旁人。你没长手?” 郭大贵也不是傻子当即明白过来。 他也红了脸傻笑道:“那我戴了。” 对她头上左看右看选了一处空隙簪上两朵花。 插好了又退后一步仔细端详。 沈寒梅被他看得心跳如擂鼓问:“怎么不好看?” 郭大贵道:“你戴着钗的好像有些挤了。” 沈寒梅头上本就戴了凤钗还有花钿如今又插上两朵鲜花确实有些不大对劲他不会描述便说有些挤。 沈寒梅自比他精通装扮回忆了一下早上镜子里照见的自己形容想了一想道:“把凤钗拔下来。” 郭大贵依言替她拔下凤钗果然觉得好多了。 他将凤钗递给沈寒梅笑道:“好了!” 沈寒梅接了过去止不住也笑容满面。 然见他笑得那样开心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 因回头看看画舫还没跟上来便道:“咱们回去吧。不然清哑妹妹该急了。” 郭大贵道:“嗳。” 当下两人并肩慢慢往回走。 郭大贵不时提醒寒梅“这有个坑当心脚底下。”“等等我把这刺弄开别把你裙子划了。”“你走累了么?要累了就歇歇。”“这么出来逛一趟你晚上就能多吃些了。” 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要沈寒梅学这学那的话只觉得她很容易受伤受累他十分担心她所以啰啰嗦嗦不住叮嘱恨不得背着她走。 沈寒梅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甜蜜对眼前少年心生无限期盼。 将来他会一直这样对她吗? 应该会吧清哑说她三个哥哥都好的很。 他们家可是连妾都没有呢。 ****** 今天加更比昨天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聊胜于无!(*^__^*)求粉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98章 不悦(二合一章求粉红) 她看着郭大贵喜悦地一笑提起裙子往前奔去。 到了画舫边船娘将搭板横在堤岸和画舫之间。 因一船人都望着沈寒梅也不好意思等郭大贵了自己先上船。谁知她心情愉快没留神把凤钗掉进水里去了。 “啊呀凤钗掉了!”她急忙喊。 丫鬟忙探头瞧水里又问“姑娘怎么把凤钗拿下来了?” 沈寒梅怎好说郭大贵掐了花儿给她戴因此作声不得。 船娘用竹篙朝下探了探道:“这么深!这可怎么办?” 沈寒梅的奶娘宋妈妈道:“你们谁会水?下去捞上来。” 几个船娘面面相觑。 她们是会水可是潜到深水底摸东西却不成。 但这话却不好说的怕人以为她们托懒少不得试试。 正在这时郭大贵赶来了。 问清缘故后道:“这有什么。我下去捞上来就是了。” 沈寒梅忙道:“你下去?那怎么成!” 宋妈妈也道:“三爷不用下去让她们下去。” 她指的那几个船娘。 因在她心里也早把郭大贵当自家姑爷了。 郭大贵笑道:“这儿就我一个男人又年轻我不下去捞倒叫几个婶子下去捞多不好!这水深她们未必下得去。” 他还不习惯主仆尊卑觉得让女人家还是长辈干这个不好。 沈寒梅拦道:“这水好深呢。你别下去了。凤钗我不要了。” 她先见船娘用竹篙探过底那水足有七八尺深哪敢让他下去。 郭大贵道:“瞎说!好好的东西怎么不要了呢?你们都上船到里边去别往这儿看。我下去一会就摸上来了。” 清哑劝道:“沈姐姐。让三哥下去捞吧。三哥水性很好的。” 她也觉得让船娘下水不好。 再说她们是女人又不好脱衣裳怎么下去? 若穿衣裳下去回头上来又没的换。 沈寒梅见他兄妹都这样说只得答应了。 那心里对郭大贵就更牵念了—— 这样善良的人往后会一辈子对她好吧! 宋妈妈便对船娘道:“这是郭三爷心地好。还不谢过三爷!” 众人都谢郭大贵。 郭大贵摆手示意她们都避开。 于是众人都避进船舱。 郭大贵先脱了外衣然后隐在船舷下脱了里衣。搁在岸边草地上。一个猛子潜下水底很快就将凤钗摸了上来。 待他穿戴的整整齐齐头发上滴着水走上船。将凤钗递给沈寒梅时她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瞧头上还滴水呢。英儿。拿块干净手巾来。” 英儿忙拿了几条干手巾来。 沈寒梅接过来命郭大贵坐了。亲自为他打开头发为他擦拭;擦得半干后又帮着通头;待头发全干了又亲自帮他挽发。 郭大贵欢喜又心虚。转头看了清哑一眼脸红红的。 清哑觉得自己很“电灯泡”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让他们独处。那时船已经到了田湖东她便对沈寒梅道:“我想下去湖边走走。我还没好好逛过呢。以前都是坐船的。” 沈寒梅忙道:“那我们一起下去。” 清哑摇头道:“你们不用去。我就带细妹上去。我想静一静。” 她连郭勤和巧儿也不想带小孩子好动她怕管不住他们。他们年纪小待在船上不会太影响郭大贵和沈寒梅况且有那么些丫鬟在也能照看他们。 沈寒梅就犹豫了。 郭大贵不放心道:“小妹你和细妹两个人上去怎么行?” 清哑道:“行的。你们在湖心亭那等我。” 她早就想静静地走一走独自品味水乡美景却总找不到机会。 在绿湾村时原先还能在自家园子里逛逛。自从家里开了坊子园子里常有人她出来的就少了;来到霞照城她身边更是不断人也只和严未央等人坐船游过田湖从未好好在湖边逛过。 这样的秋日里在湖边漫步那才自在惬意呢。 沈寒梅见她意已决便道:“让宋妈妈和李妈妈陪你吧。我们就在湖上。若是逛累了想上来就让妈妈喊一声。” 清哑不想让他们担心便答应了。 她叮嘱郭勤和巧儿不可顽皮才和细妹下船。 宋妈妈和李妈妈紧随其后。 上岸后走在垂柳下的青石通道上清哑觉得心神飞扬。 踮起脚扯了下上头垂下的柳条忍不住笑了。 因回头对宋妈妈道:“辛苦妈妈了。害得妈妈跟着我跑。” 宋妈妈满面笑容道:“姑娘说哪里话!我们还想下来走走呢。坐船久了人烦闷的很。” 李妈妈也道:“说起来我们还沾了光能跟姑娘出来逛。” 清哑知她们客气微笑道:“我不用人伺候两位妈妈只管自己逛。咱们只要别走散了就行了。” 宋妈妈是沈寒梅的奶娘跟着沈寒梅见过清哑数次知她秉性喜静听她这么说乐得自在也不去打扰她只和李妈妈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以防遇见什么人和事才上去应对。 清哑就带着细妹一边走一边赏玩。 初秋的骄阳下湖面绿荷依然茂盛。 荷叶丛中一条条通道有画舫泛波而过。 其中一艘画舫上方初和谢吟月正对面而坐。 原来谢吟月煎熬了两日后这日午后邀方初出来游湖。 “最近事多我想散散心。不如咱们去湖上消磨一时如何?” 她盈盈双目期盼地看着他。 方初十分不想去。 纯粹是没有兴致! 可想起近日种种难得她主动提出便答应了。 他有多少日子没和她好好相聚过了? 上一次面对好像还是二月份或者三月份。 那次他们明面上第一次产生裂痕。 他便道:“也好。鲍长史今天过生日。我们去恭贺。” 谢吟月摇头道:“我让天护去了。你也让则兄弟去吧。他们也该历练历练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恭贺吃酒而已。” 方初看着她轻笑道:“也好。” 一面就吩咐人交代方则去办此事。 谢吟月越欢喜和他一起坐画舫往田湖而来。 中舱两边窗户上的玻璃隔扇都推开了露出雕琢精美的窗棂凉风从湖面徐徐透入令人心生慵懒。 锦绣带着丫鬟们忙着摆果碟。谢吟月则亲自烧水沏茶。 方初靠在椅内。望着窗外。 回头见谢吟月正沏茶便道:“让她们弄就是了你也歇会。” 谢吟月沏了两杯。用托盘端了走到他面前放在矮几上。 “她们沏的和我沏的能一样吗!”她轻笑。 当然不一样。 方初感激她忙端起茶盏来喝。 青花瓷的茶盏。里面盛着淡绿的茶汤十分清雅。 喝了一口。清香中含着微微清苦不觉一愣。 谢吟月便解释道:“我加了些莲子心。如今入秋了气候燥热加些莲子心可去心火。” 方初垂下眼睑。道:“很好。” 谢吟月忽想起当初郭家拍卖竹丝画稿时招待众人的就是莲心茶不禁后悔。怎没想到这点呢! 原本她还想携古琴上船可想想又改了主意。 那不是故意提醒他记起某个场景吗! 正好锦绣送上点心来。她忙指着一碟道:“这水晶糕是我做的你尝尝。” 方初便捡了一块吃着。 吃了一口对她笑道:“味道很好。” 吃完又喝了一口茶。 刚放下茶盏谢吟月又推过一盘栗子糕也是她亲手做的。 他觉得如此盛情更不可辜负又吃了一块。 如此吃了四五样谢吟月又递过削好的果子。 他接了过去感激难尽道:“你日常已经很操劳了好容易拨冗出来一趟这些事吩咐锦绣她们去做你坐下来歇歇咱们说话。” 谢吟月道:“平日里操劳是耗费心神。今日丢下那些出来心就闲了。心闲了做这些就不觉得累还有趣呢。也不碍着咱们说话。” 她微微笑着十分娴雅。 方初看着她便有些出神。 他觉得自己吃多了遂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看。 谢吟月也走了过去在他身边站立。 他转头对她笑笑指窗外道:“瞧荷花开得还是这么好。” 谢吟月没出声。 站了会他道:“太阳晃眼!还是过来坐吧。” 谢吟月点点头于是两人又回到矮几旁坐下。 一时没了话说锦绣来续了茶就端起茶盏喝茶。 谢吟月总觉得方初的笑容有些模糊勉强不像往常。 她看着他试探道:“爹说让天护学着掌管家业。” 方初听了一怔跟着就道:“早该这样。我早就说给你可你就是不听。这么大了还不学着管事将来能有什么出息。天护接手了你也轻松许多也能早些丢开手。” 见他接的这样快谢吟月松了口气。 连站在一旁的锦绣也悄悄松了口气。 然方初说完后却有些疑惑—— 这本是他千盼万盼的怎么听了并没有预想的开心呢? 他应该接着说她将担子卸下后就能嫁给他了。 这是迟早的事他就准备问她何时嫁。 正要问她却道:“虽然让他接手管事我还是要教他两年的。” 说着想起什么来望着他歉意道:“只是要害你等了。” 方初拧眉道:“等不等的先不说伯父难道就不能教天护?” 谢吟月道:“家里那么大一摊子爹要总揽。” 方初便不言语了。 他觉得她还是不肯放手。 她告诉他这个等于什么也没说。 可是为什么还要告诉呢? 他感觉到她的有意试探心里隐隐不悦。 不管为什么都随她吧! 谢吟月见他没有再说便仔细打量他神色。 他神色如常仿佛无所谓的样子。 她有些不确定又道:“你若着急我就去跟爹爹说一声我只带天护一年剩下的就靠他自己闯了。”说完期盼地看着他。 方初摇头道:“我不急。” 横竖她已经决定了他又何必一说再说。况且说了也不管用她不过是试探他而已其实心里早就拿定主意了。她拿定主意的事他是劝不转来的。 谢吟月心中一沉—— 他这是对婚事无所谓? 或者他根本就不想和她成亲! 之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变得沉郁起来。 方初也觉得闷又想起身去窗边透气。 可是他刚从窗边过来的不好再去。 于是他就扭脸看向窗外。 就见那边碧叶丛中过来一艘画舫笙箫舞乐之声飘出。 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便对谢吟月笑道:“是鲍少爷和希夷他们。他们怎么到湖上来了?” 谢吟月微笑道:“想是觉得家里闷就到水上来乐了。“ 家里怎么自由呢自然是出来更自由自在。 方初笑道:“咱们也过去吧。” 说完想起什么忙又改口道:“算了不过去了。吵的很。”跟着吩咐锦绣:“锦绣让船娘悄悄地从那边绕过去别让他们看见。” 锦绣刚要去吩咐被谢吟月叫住了。 谢吟月对方初笑道:“既然撞见了躲开总不妥当。倘或那边有人像你一样已经发现我们了躲开岂不失礼?还是过去吧。也玩了这半天了过去和大家碰头正好热闹些。” 方初盯着她怀疑地问:“你真要过去?”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谢吟月点头道:“过去吧。” 又抿嘴笑道:“希夷兄已经看见我们了。” 她已经没有独自面对他的心情了。 过去和大家聚会那热闹也许能冲淡刚才的沉郁。 于是船娘将画舫靠了过去。 韩希夷看见他们失笑起来“这么巧!” 一旁转出鲍大少爷来对二人笑道:“你们倒会享受偷偷出来游玩。我便请不动你们?只派了两个小兄弟来应付我。” 说话间有人搭了跳板方初和谢吟月便过去了。 方初笑道:“鲍大爷这是嫌我们礼送轻了呢还是嫌人不够分量?” 鲍大少爷请他进舱一面笑道:“我怎么敢嫌礼轻!就是二位令弟来恭贺也不敢嫌弃。小心翼翼地叫丫鬟伺候着还要照应着不许他们吃酒不许和优伶玩闹生恐他学坏了方兄要找我算账的。我说我成了乳娘帮你们带孩子来了。” 众人听了大笑不已。 方则和谢天护知他们说笑也不生气。 一时进入舱中方谢和夏三少爷夏四少爷周县令之子招呼。 寒暄已毕众人归座鲍大少爷命歌妓和舞女都下去。 “谢大姑娘在此怎好弄那些乱七八糟的污了她耳目。”他笑着捧谢吟月“叫个人在船尾吹箫弹琴相和我们这里远远听着就够了。” 就有人传令下去顿时船上声音为之一轻。 谢吟月忙站起来谢他想的周到。 ****** 水乡在榜单上掉没影了恳请朋友们援助!!(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199章 碰头 鲍大少爷客气一番说刚才也闹够了正要歇歇。 当下效仿文人雅士聚会只以清茶素果和点心招待大家说些时兴话题和音律文章等事十分的高雅。 方初举目一扫座上来客便在心中了。 谢吟月也看了一遍问“严姑娘没来?” 鲍大少爷摆手笑道:“别提了!严老爷去了严姑娘自然就没到场。让人去请说晚些时候再来。郭家是郭大爷去了。郭姑娘去了沈家沈姑娘自然不会来。本想请郭三爷的谁知也去了沈家。你们二位又没来。卫少爷也没来怕是也陪未婚妻呢。夏姑娘更是千金玉体若谢姑娘严姑娘在只怕她还会露个脸儿;否则在下就是想请她来略坐一坐她也必不肯的。总算老天爷体谅我居然在湖上碰见二位。能得谢大姑娘光临方觉脸上光辉!” 谢吟月忙道“惭愧!” 韩希夷道:“请不来的才珍贵我们这些人都是不稀奇的了。” 鲍大少爷道:“韩少爷难道就不盼望几位佳人来增色?” 韩希夷笑道:“姑娘们不比我等男儿自然要矜贵些。” 鲍少爷又问方初其母生日安排。 方初说到时候一定会请他。 虽是清谈但大家年纪不同兴趣不同经历不一你一言我一语那话题就十分丰富不住转变从无冷场笑声也一阵一阵的。 正说着忽然有人叫“那不是郭姑娘!” 只一句就令舱中一静。所有人都朝外看去。 谢吟月却看向方初。 方初也没对外看正和韩希夷说话。 然那略僵的神色透露了他内心注意力早被外面吸引了。 谢吟月感觉一阵揪心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鲍大少爷笑道:“这可真是巧了!郭姑娘在哪呢?何不请上来一坐正好谢大姑娘也在这。” 没有人回应他。 方则和鲍二少爷等人都到外面去了。 只见画舫正往湖东北岸边靠去湖岸上柳树下的小径上有两个少女正走着。看那背影。可不就是郭清哑么。 鲍二少爷想要叫方则止住他道:“远了些大呼小叫的不好。” 鲍二少爷就命人快些靠岸。 船靠岸的时候。大家就这么看着那两个人。 “她怎么来这了?” “好像在逛的样子。” “怎么不见别人就她一个?那个是她的丫鬟我认得。” “这就不知道了。” “郭姑娘爱静怕是特意独自出来逛的。” ……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方初心里乱糟糟的。 想出去看看那个人在干什么又不好去的。 不对。他为什么想出去看她? 想了想应该是担心她不该独自出来。 又听见外面有人发笑道:“想不到郭姑娘会这样。” 他心就痒将起来:这样是哪样? 外面众少年都笑望着湖岸上。 原来。他们看见一向安静的郭少东居然在买零嘴吃。 清哑和细妹走着逛着一路碰见好些小摊贩有卖菱角的。有卖鸡头米的有卖糯米藕的。还有卖莲子羹的有卖煮花生的……真是数不胜数。 找的就是这地方风情! 她欢喜极了。 不过她如今也生在水乡一般的东西家里都有。 所以她一路看过去却一样没买。 最后她在一个卖臭豆腐的摊子前站住了。 这东西闻着臭吃着开胃是她难得喜欢的小吃。 “姑娘想吃?”细妹怀疑地问。 “嗯这个很香。”清哑道。 细妹头一回无法回应自家姑娘。 明明就是臭的怎么说香呢? 而且这臭味很不好姑娘那样干净的人怎么会喜欢这味道? 她记得姑娘很多东西都不吃并不馋嘴。 今儿可真是古怪了。 她便掏出荷包问卖臭豆腐的大婶“这怎么卖?” 她是打算买了自己先吃吃了没事再让姑娘吃。 不怪她这样没见识臭豆腐虽是贱东西她却没吃过——以前她家哪有闲钱吃这个呢能填饱肚子就算不错了。 那大婶道:“两文钱一串一串四块。” 清哑便道:“买两串。” 细妹便付了铜钱拿了两串臭豆腐。 清哑伸手去接她却道:“我先尝尝。” 清哑依然去接细妹闪开不给。 清哑诧异极了心想你尝你的怎不给我吃了? 细妹咬了一口吃了皱起小眉头“姑娘还是别吃了吧。” 她觉得那味道并不好不像姑娘说的那么香。 清哑方才明白她是先尝然后才敢给自己吃。不禁心下感动道:“我喜欢吃。你多吃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细妹听了这理论觉得无法接受。 可是清哑非要吃她无法只得递给她。 清哑接过臭豆腐就站在那吃起来。 细妹本想把手上的臭豆腐扔了见清哑果然吃的香就不好扔了就咬牙陪着她一块吃起来看得清哑好笑不已。 卖臭豆腐的大婶问:“可要蘸辣酱?” 清哑冲她摇头秋季燥她不敢吃辣的。 主仆二人正吃得欢就听湖上传来一声喊“郭姑娘!” 清哑嘴里嚼着手上举着眼睛看向湖里。 那边过来一艘画舫木栏杆边站着一排少年有方则有谢天护有夏三少爷有夏四少爷还有鲍二少爷还有韩希夷等人。 “你在吃什么?” 夏四少爷高声问。 他才十四岁好奇心强因此比别人活泼。 清哑没理会他依然吃自己的。 不然难道她高声回“我在吃臭豆腐——” 她跟他有那么熟吗? 她还想在画舫靠岸之前把臭豆腐吃完呢。 夏四少爷没得到回应并不觉尴尬也不气馁忽然兴起一个念头算定清哑不能拒绝——他道:“郭姑娘我看你吃的甚是香甜买些请我们大家尝尝如何?我们这里有十几……有二十多个人。” 清哑果然不好拒绝也不会拒绝。 说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以郭家现在的现状自然能请得起。 她便命细妹买三十串臭豆腐叫大婶送去船上。 细妹便上前购买。 那大婶简直喜出望外立即忙碌起来。 这时候画舫也靠岸了。 ****** aila305书友的起点币被盗原野提请各位朋友警惕每次充值不要太多下线后最好用杀毒软件清理上网痕迹。听说是为了打赏原野才充那么多顿时内疚万分!正版订阅就是对作者最关爱了。别小看那几分钱汇集起来能给作者丰厚的回报!原野感谢大家o(n_n)o~~原准备休整两天的今天特地加更安慰!另求粉红援助榜单掉得厉害!(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0章 同道(二合一加更) 众少年便看见郭姑娘闭着红嘴儿安静地嚼着手上已经空了。 方则先闻见一股味道“臭豆腐?” 口气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清哑吃这个。 夏四少爷也傻眼没想到是臭豆腐。 可是清哑已经买过了大婶都送上船来了难道他还能说不要?不但要还得吃不然让郭姑娘面子上怎么下得来。 夏三少爷招呼清哑上画舫玩说谢大姑娘也在。 清哑摇头说她还有事。 什么事却没说因为这就是个委婉的借口。 鲍大少爷抱拳笑道:“在下鲍长安。见过郭姑娘。” 清哑便知这是鲍长史的大公子了于是蹲身回了个礼。 鲍大少爷一面打量她一面道:“今日家父生辰府中设宴在下兄弟也在画舫上另设了宴席请各位少东和年轻俊彦。本也请了郭三爷和郭姑娘的不料姑娘上沈家去了。既在此相遇还请姑娘赏脸来画舫一聚。谢大姑娘也在呢严姑娘也说等会来。” 清哑听得这样倒难拒绝了。 若她是寻常女儿只管拒绝走人。 可是她顶着郭家女少东的名义有些应酬却不能不去。 一眼看过去画舫上都是官二代富二代是霞照官商的一个缩影。郭家好容易才站稳脚跟是无法独立在这个团体之外生存的。 她便点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回头朝后看去找宋妈妈和李妈妈。 那两个婆子本在远处说闲话等看见过来一艘画舫许多少年正对清哑说笑。吓了一跳以为碰上登徒子了赶忙就过来了。 等看见韩希夷方知不是坏人才松了口气。 清哑就告诉她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宋妈妈听了忙道:“我跟姑娘去。李妈妈去回我们姑娘和郭三爷叫来接姑娘。” 她也知这应酬。以清哑身份是推脱不得的。 她亲自陪着。应该不会有事。 等沈寒梅他们来打个转就可以回去了。 清哑道:“谢谢妈妈。” 有这样一个人跟着她当然放心。 于是。李妈妈就直奔十字柳堤去了。 这里清哑带着宋妈妈和细妹上了画舫。 进入中舱大家彼此见礼大多数人都在七夕那天晚上见过。只鲍大少爷是头回见还有几个少年也是初次见面。 寒暄毕归座。清哑便看向矮几。 矮几上放着几只青花瓷碟子碟子里放着臭豆腐还冒着热气。 夏四少爷一见清哑神情急忙上前拿起一串来。道:“我正要吃。”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咬了一口。 闭住气使劲嚼所幸不是那么难吃。 有他领头。方则也拿起一串吃起来。 跟着是夏三少爷捏着鼻子也拿了一串。 谢天护看了清哑一眼也取了一串。 韩希夷笑道:“这东西我吃过。闻着臭吃着香。” 说完很优雅地取了两串递一串给方初。 方初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在韩希夷以为他不要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接了过去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深知他从不吃臭豆腐的谢吟月心中一紧。 她却没有出声看着满屋子吃臭豆腐的少年淡笑不语。 方初吃完一口道:“个人脾胃不同有些人闻不得这味道。” 说着转脸对谢吟月道:“若是闻不得就出去透透气。” 谢吟月微笑道:“没事。大家都爱吃我闻闻有何妨!” 大家都爱吃? 不少人听了这话神色一僵。 那一个个闭气咬牙咀嚼是怎么回事? 鲍大少爷笑吟吟道:“方兄说的对。这气味和我的脾胃不相宜倒是我没有口福了。” 清哑对此情形十分无所谓臭豆腐这东西本来就是爱吃的人特别爱吃不爱吃的人闻着想吐很正常! 她看看碟子里还剩下五串觉得很满意——总算钱没白花! 原以为这些人会吃不惯的谁知都勇敢地尝试吃了。 有了第一回就能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吃。 夏四少爷吃完了对她笑道:“谢郭姑娘破费了。” 清哑道:“不客气!” 夏四少爷:“……” 方则对清哑笑道:“刚闻见这味的时候觉得无法容忍。等吃时却没那么难吃外焦里嫩细品是有些香。” 清哑觉得他说得很实在道:“若蘸调料吃更好。” 刚才疏忽了因她不吃辣细妹便忘了要了。 正在这时就听一声大叫“臭豆腐!” 跟着一个人从旁边过道里冲出来却是怪医刘心。 原来他喝了些酒在后舱睡觉呢。 “啊呀这是谁如此盛情知道在下爱吃这样东西特意买了来款待我?”他惊喜地扑向矮几一伸手将五串臭豆腐都抓在手上忽想起此画舫的主人忙转向鲍大少爷“鲍大少爷真是多谢了。你听谁说我爱吃臭豆腐的?” 一面对着一串臭豆腐咬了一口又在另外一串上也咬了一口。 众人看得哭笑不得——这是怕别人跟他抢呢所以每串上留个记号宣告此物已经有主了? 被点名的鲍大少爷干笑两声道:“在下不敢居功是……” 不等他说完刘心看见了方初又大叫道:“我知道了是一初!唉如今也只有方兄知道我这嗜好了。不愧是相交多年的益友如此体贴实在让人感动!可你怎不要点调料呢?这东西少了调料不好吃。” 方初对他的感激受之有愧摇头道:“不是我买的……” 韩希夷笑道:“不是一初是……” 刘心又看见了清哑。惊讶道:“郭姑娘!” 清哑含笑道:“刘大夫好!” 口气十分的喜悦表示碰见他很开心。 鲍大少爷急忙道:“这臭豆腐就是郭姑娘请大家吃的。” 刘心顿时声音拔高:“郭姑娘?你爱吃臭豆腐?” 仿佛不相信一样。 清哑点点头坦然道:“喜欢吃。” 又抱歉道:“我不能吃太辣的所以忘了要辣酱。” 刘心呵呵笑起来忙递给她一串道:“原来郭姑娘也是同道中人!真是不好意思我都拿了。来。分一串给你。” 很大方地割爱。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清哑果然接了过去陪他吃起来。 青黑的臭豆腐愣是被她吃出了优雅。 刘心又对鲍大少爷道:“把船划回去。要些辣酱。” 鲍大少爷便传令调头于是画舫又往岸边靠去。 刘心则对清哑道:“郭姑娘不知道这东西必须得蘸辣酱才有味儿。它寒中益气和脾胃。清热散血下浊气。秋冬吃较好。不过你们姑娘家还是要少吃。” 清哑听了点头真心道:“刘大夫真是博学。” 把臭豆腐从中医角度分析出道理来她很佩服。 夏四少爷见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刘大夫。这臭豆腐真有那么好?” 刘心道:“我骗你做什么!别看它闻着臭吃着却香。若吃习惯了闻着那味儿就流口水。不信你再去买几串来。蘸了调料更香。” 方则忙道:“夏兄弟咱们还买些吧。” 夏四少爷被怂恿。等船靠岸果真差人又去买。 刘心趁机大叫:“给我带十串!多要些辣酱!”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不禁莞尔觉得他好有趣。 结果舱房里旧的臭味尚未散尽又添了新“香”。 谢吟月终于熬不住走出去了。 方则和夏四少爷等人蘸了调料吃后果觉胃口大开都说好吃。 刘心发展了一批“同道者”洋洋得意。 也有受不住臭味的借口说“脾胃不宜”躲出去了。 鲍大少爷坚持留守十分肯尽主人的责任见清哑吃完了立即唤丫鬟送上茶水给她漱口又端上清甜的葡萄。 细妹便伺候清哑漱口洗手宋妈妈在旁帮忙。 一时大家都吃毕丫头们收拾了竹签和瓷碟湖风再一吹舱中才没有异味了;待上了清茶鲍大少爷才深吸一口气回过劲来。 他打量清哑片刻笑道:“闻名不如见面郭姑娘果真含而不露。怪道郭家能在短短一年内获得锦署和众锦商的认可在这一行稳稳立足手段确实高明。” 清哑听了这似褒又似贬的话不知如何回应。 倘或人家是讽刺她她若答“过奖了”岂不惹人笑话! 既然这样那就不回应。 所以她便对鲍大少笑了笑没言语。 韩希夷正喝茶闻言差点呛了。 皆因郭清哑给他的印象与鲍大少说的相差太远。 鲍大少想用惯常的辞令试探郭清哑深浅怕要失望了。 方初也皱眉知道鲍大少看误了。 他本打定主意不多话的见鲍大少正目光炯炯地看着清哑而清哑毫无回应迹象忍不住道:“郭家此举利人利己手段自然高明!然这手段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在座各位商家谁没些压箱底的隐秘招数?谁有这份胸襟气度和魄力无偿示人?” 韩希夷笑道:“正是。” 鲍大少笑道:“所以在下佩服。” 那口气就温和不少还冲清哑一笑。 接着他又好奇地问道:“郭姑娘真是灵慧怎么想出那些织锦技艺的?在下便是一张普通的图纸看了也眼晕呢。” 这叫清哑怎么说呢? 她便道:“天天织就有了。” 鲍大少笑道:“天下那么多人都天天织只出了郭少东呢。” 清哑又不知如何说了。 方初又忍不住道:“郭姑娘心思纯净弹琴织锦皆心无旁骛自然比一般人体会深刻所以……” 说着这忽停住没再往下深说。 他神情坦然因为说的是实话。 可说实话也是要看场合的这种场合说多了会引人误会。 舱口谢吟月呆呆地看着他。 虽然还是一副雍容的仪态身形却有些僵硬。 里面方则又在好奇地问:“郭姑娘的琴技是出自哪位名师指点?” 清哑摇头道:“没有。没有名师。” 方则听了一愣犹豫地看着她没再问。 夏四少爷叫道:“不可能!难不成郭姑娘无师自通?” 清哑看着一众怀疑的目光把沉默进行到底。 这可是她真答不出来的了。 她的古琴是前世妈妈教的妈妈并不是什么名家叫她如何告诉众人?就算想拉一个挡箭牌也找不出因为她生活的绿湾村没有人会弹琴她附身的原主从没出过村。 方初见这样十分想再发高论好容易忍住了。 他觉得教清哑的也许是普通人。 但一个人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有些人学一辈子也弹不出特色来而有的人只要掌握了琴理便可奏出天籁之音他觉得清哑就属于这类人。 清哑的沉默让舱房陷入诡异的安静。 大家心中恍然:郭家家贫哪有能力请名师。 郭清哑缄口不言许是羞于提这事。 忽然韩希夷笑道:“名师只能教导技艺。大凡琴棋书画等项若没有天赋灵性再好的名师教导也是枉然。郭姑娘琴音空灵纯净不染红尘仿佛天籁可不是教出来的。” 方初听了好友的话松了口气。 谢吟月走了进来微笑道:“这话不错。我便弹不出来。” 立即有好几个人奉承她说她琴艺高超不必谦虚。 谢吟月只看着方初。 方初道:“各人音色不同各有所长。” 谢吟月勉强微笑。 鲍大少爷是没听过清哑弹琴的便请她弹一曲见识一下。 清哑微微蹙眉。 韩希夷急忙道:“不如我与郭姑娘来个琴箫合奏?” 清哑摇头道:“我不想弹。” 韩希夷道:“莫非姑娘嫌在下技艺粗陋怕和不了?” 清哑解释道:“我现在没有心情。” 韩希夷一拍头道:“是在下疏忽了。” 因告诉鲍大少道:“这弹琴奏乐是要心境的。尤其是弹琴。古人操琴之先要沐浴更衣再择一风清日和的地方心静了方可弹出真正的雅乐来。这里太嘈杂比不得那天晚上在莲花堂的高台上应时应情应景。” 鲍大少爷便笑道:“倒是在下冒撞了。” 说着又向清哑致歉一面微不可查地打量她。 清哑忙还礼。 一时话题又转开说别的去了。 清哑目光在整个舱房转过只见人人脸上带笑个个言辞举止有礼一派优雅清贵气象而不似想象中的纨绔聚会更无乌烟瘴气的堕落喧嚣。 这是一个典型的社交场合。 若被表象迷惑以为可以畅所欲言就大错特错了。 ****** 肥章求粉红(*^__^*)朋友们搜搜票夹呗助水乡人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1章 坦诚(二合一章求粉) 有一个人特殊那就是刘心。 因鲍大少爷命人上了美酒他便高兴极了扯着方则等一干小少年喝酒一面高声吟咏:“……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清哑望着他不自觉微笑。 这个人言行无忌是个有趣的人。 刘心一回头正撞见她目光忙招呼道:“郭姑娘来喝一碗。此酒乃葡萄酿制甘醇味美女孩子喝了养颜的。” 清哑果真起身走了过去。 鲍二少爷和方则等人见她居然和刘心投契十分惊讶。 刘心忙叫侍女帮清哑斟了一碗。 那小碗一色是甜白细瓷的莹润如玉。 红色的酒在碗中动荡看着极美。 她不觉瞟向鲍大少爷和方初等人那边用的却是一套夜光杯。绿莹莹的小酒杯雕琢得玲珑精致光看着就十分享受何况里面还盛着美酒。 锦署衙门一个长史官也是富豪! 刘心端起碗冲她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清哑也端了起来道:“与尔同消万古愁!” 刘心一愣呵呵大笑起来遂仰头一饮而尽。 清哑也一气喝了。 喝完回味了一下味道真的很好。 刘心见了笑问:“怎么样?” 清哑点头道:“很好!” 她以前也喝一点葡萄酒的纯为了养颜。 刘心忙让人又给自己和她斟满。 两人举动早惊呆了周围人都看着他们。 刘心忽想起什么又招呼谢吟月“谢姑娘可要来一碗?” 谢吟月见郭清哑面上肌肤泛出粉色来安静的她这一刻居然有些豪气心中升起一股比拼的劲头立即走了过来道:“好!” 于是侍女也帮她斟了一碗。 她端起来冲清哑一笑又对刘心道:“千金散尽还复来。” 她独念这句自然是有用意的。 谢家之前就算损失再多她自然有办法再赚回来。 清哑这回没有不睬她也举起碗对她示意然后喝干了。 跟着是刘心笑道:“两位少东果然痛快!” 说完也一气喝干。 众人看着他想“两位佳人陪你喝酒你当然痛快了。” 两碗酒下肚清哑面色更艳了眼中盈盈泛彩。 谢吟月也是一样嫣然一笑妩媚万分。 韩希夷和方初相视对这突发状况有些懵。 还好刘心不是真无忌对清哑和谢吟月道:“两位姑娘不宜再喝了。再多就不好了。若要养颜一天以半碗为宜。” 夏三少爷等人也斟满了正赶着来凑热闹呢听了这话郁闷死了——才要来凑个趣呢就劝两位姑娘别喝了这不成心和他们作对嘛! 谁知谢吟月却笑道:“怕什么!这么多人在此就算喝多了叫人好生送回去就是。郭姑娘再来一碗?” 清哑摇头傻子才会和她拼酒呢。 她刚才喝是因为想喝。 若为了面子或者赌一口气拼酒太无聊了。 谢吟月秀眉一挑道:“姑娘不敢喝?” 清哑点头道:“不敢喝了。” 口气十分坦荡噎得谢吟月一滞。 方初忙走过来对谢吟月道:“这酒虽不烈后劲却足。还是别喝了吧。回头喊头疼。” 谢吟月看向他的眼睛微微笑。 他到底是劝她还是为郭清哑解围? 方初皱眉低声道:“吟月!” 谢吟月轻笑道:“那就不喝了吧。” 说完转向鲍大少爷道:“鲍少爷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飞鸟还巢不如去湖心十字柳堤逛逛既看了暮景又能醒酒。” 鲍大少爷道:“好主意!咱们就去那边。” 说完吩咐下去将画舫往湖心柳堤撑去。 韩希夷笑道:“逛一趟回头正好去醉仙楼用晚饭。” 鲍大少爷道:“正是。” 谢吟月又歉意地笑道:“那我先过去歇一会。暂时失陪了。” 她的意思要回自己画舫。 鲍大少笑道:“谢姑娘请便。” 方初自然要相陪。 要走时却不由自主地眼角余光扫向清哑—— 她一个女孩儿待在这群人中可习惯? 比不得谢吟月先前有自己在身边陪着。 又疑惑严未央怎还没来呢? 这时那刘心想起什么来急忙道:“鲍大公子在下不去了。在下约了人要去城东看病。这就告辞了。” 众人听了不知如何才好——早做什么去了? 瞧他刚才喝酒那样还以为要喝到半夜呢。 鲍大少爷嘴抽抽一会才笑道:“刘大夫悬壶济世比不得咱们碌碌无为。既这样病人耽搁不得我就让人送你上岸。” 清哑也忙道:“我跟刘大夫一起走。” 众人听了都愣住连刘心也愣住了。 刘心道:“郭姑娘我去给人看病。” 清哑点头道:“知道。我要去找三哥和沈姑娘。” 先前李妈妈去湖心叫他们让他们来找自己这会子肯定离开湖心那块了。谁知这些人又要去湖心她怕双方走岔了不如坐小船随刘心离开既不用在这应酬又能找三哥他们。 鲍二少爷忙道:“我派人去找。郭姑娘不用急。” 清哑道:“还是我去吧。我找到三哥和沈姑娘就去醉仙楼找你们。” 她不想待在这里。 这话倒叫鲍家兄弟不好回了便看向刘心。 刘心道:“本来陪郭姑娘找哥哥在下义不容辞可是在下跟那家子约好了酉初(五点)时分上门的这时候都过了。若是丢下姑娘一个人在湖上飘那可不合适。你们……” 他眼珠骨碌一转意思要他们派个人跟着。 方初黑着脸看着这好友觉得他一喝酒就晕头。 又见方则等人跃跃欲试都想自荐送郭清哑忙瞅了弟弟一眼。正想不出个合适的人来身边韩希夷笑道:“在下陪郭姑娘走一趟。回头与大家在醉仙楼碰头。” 方初立即道:“如此甚好。” 韩希夷为人他自然放心比那鲍二少爷强多了。 他发现鲍二少爷看清哑的眼光有些不对。 鲍二少爷急忙道:“韩大哥就让小弟去吧。” 那眼睛就盯着韩希夷好似在说你跟我们争什么? 方则虽也心动可想起大哥说过的话便忍住了。 方初却拿他作伐道:“二弟别闹了。鲍二爷也省省吧。没听你大哥先前说像乳娘一样照看你们么?便不是陪郭姑娘就算是你们自己出去我们还不放心呢还要派人跟着呢这会子又强出头。还是让让韩兄去妥当。” 韩希夷笑道:“正是。” 鲍二少爷听了不服便看向自己大哥。 鲍大少爷见方初利用他先前的话拦阻自己弟弟和方则等人接近郭清哑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逝跟着就笑道:“方兄说的对你们别添乱了还是韩兄去合适。” 鲍二少爷便怏怏不乐。 夏四少爷嚷道:“说得我们就这样没出息?” 韩希夷笑道:“非也是你们太金贵了。”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他们商议的时候清哑在旁几次插嘴说她有宋妈妈和丫鬟相陪不用再另外派人可是没人听她的非要体贴地另派人。 刘心悄劝她道:“姑娘随他们安排多个人跟着稳妥些。” 商定后韩希夷才对她笑道:“郭姑娘还是莫推辞了。在下好歹是男儿若有事也能帮着出个主意。我们并非多事既接了姑娘上船来断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难见郭大爷。” 鲍大少爷连声称是。 清哑见这样便不再坚持。 她又想起一事对韩希夷陪自己不那么排斥了。 于是解开画舫尾部挂着的小船刘心韩希夷和清哑等人下去。 谢吟月看着韩希夷温文尔雅、极有礼地让清哑上船刘心又在下面笑着说“不怕跳下来!”然后小船轻轻荡开没入荷叶深处不见才回到自己船上。 等进舱归坐谢吟月才对方初轻笑道:“你可真会成人之美。” 方初脸色一正道:“我并无此意你误会了。” 谢吟月淡笑道:“若有可能也不错啊!” 方初拧眉看了她一会却没说话。 谢吟月慵懒地歪在椅上仿佛醉了任凭锦绣帮她擦脸。 一时收拾了锦绣退出留下他二人。 谢吟月忽然问:“七夕那晚你怎么听完琴就走了?” 今天刚出来时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她便不打算问他听琴的事想一辈子装作不知道。可是现在她改主意了倒要听听他如何解释此事。 方初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以前听过那琴声。是前年回家的途中。觉得很空灵后来路过就停下来听。那晚……听见郭姑娘弹我很震惊心里有些烦乱就先走了。” 他说的时候眼望着谢吟月眼神无惧。 毫无保留的他将自己坦呈在她面前。 谢吟月心儿刺痛微微笑着。 问之前她生怕他刻意隐瞒。 及至他坦然承认了她却没有预料中的欢喜。 这一刻她觉得这坦承还不如隐瞒。 不过是琴音而已好听就赞上一句他为什么会烦乱? 当晚她问韩希夷韩希夷和盘托出内中缘故也是算准了方初不会隐瞒吧。他们的磊落在平常让她欣赏这时只觉得可恨。 方初说完心里也很沉重—— 是啊他为什么会烦乱? 两人静静对坐着空气仿佛凝固了。 方初深深吸了口气逐开纷乱的思绪道:“我差人去跟鲍大少爷说一声晚上我们不去醉仙楼了。城北有家挨着水的渔家饭馆酿的好鲜虾熬的好鲜鱼汤咱们去那吃。” 这辈子他要娶的人是她就该一心一意对她。 不管那烦乱因何而来他都不宜追究下去。 谢吟月暗暗吞了一口漫上来的酸楚也将漫上来的泪水吞了回去摇头道:“不我们去醉仙楼!” 口气不容置疑地坚定。 他不想见郭清哑怕见郭清哑她偏要去! 若他真坦荡哪怕时时看见郭清哑也不会起心思;反之就算躲着不见心里却牵挂着只怕思念越来越深越放不下。 方初皱眉道:“吟月!” 谢吟月抢道:“都说好的忽然不去别人怎么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轻浮呢。况且鲍大少爷借他父亲生日刻意邀请这些人出来咱们不能不给面子。” 方初便闭了嘴。 那紧抿的唇线透露他的不悦。 谢吟月也不悦—— 为什么不敢去? 心里没鬼就该去! ※ 再说清哑和韩希夷刘心离开画舫后坐上小船往湖东岸划去一面在湖面上巡梭找沈家的画舫。 刘心问清哑道:“郭姑娘怎么知道郭三爷在这?” 清哑道:“我和三哥一块去沈家。坐船出来玩我上去逛和他们分开了。” 刘心这才恍然大悟。 他便问郭家长辈好“记得伯母做的饼最好吃了。” 清哑道:“刘大哥哪天闲了去我家我娘酿了米酒。” 刘心本是随口问候听她这样说被勾起了兴趣道:“要说你们家还数那小馄饨好吃。我自来没吃过那样好吃的馄饨。” 清哑微笑道:“等你去我做给你吃。” 刘心忙问:“姑娘也会做?” 清哑道:“我做的才是正版她们做的是盗版。” 声音里有小小的得意像个炫耀的孩子。 刘心愕然:“什么正版盗版?” 韩希夷听了也糊涂也望着清哑。 清哑顿了下想这词不能拿来用只得又解释道:“就是我先做的她们都是跟我学的。”跟着又补充“我会做好些菜呢。” 刘心听了喜出望外笑道:“那我真要上门叨扰了。我真去了?” 清哑点头“你要去先告诉一声我好买材料。” 刘心听见这样郑重浑身舒爽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韩希夷见清哑毫不避嫌地邀请刘心觉得很奇异。 他能感觉到她很喜欢刘心却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种信任因为这种信任所以言笑无忌、不防备。 他是不会被这样信任地邀请的! 他笑道:“上次就听郭三爷说郭姑娘的厨艺比醉仙楼都不差呢。” 清哑听说三哥这样吹嘘自己微窘道:“他吹的。” 刘心道:“醉仙楼算好了。不过吃的是名气。我来赴宴也是图你们的美酒。若要品尝人间风味还得去人家里吃那菜各有特色。” 说笑间小船已经在最近的湖岸停靠。 刘心告辞上岸雇了辆马车匆匆而去。 这里船娘又将船撑回头按宋妈妈指点的路径寻找沈家画舫。 ****** 真该死我早上起来居然忘了更新这事……呵呵晕了头!还有弱弱的告诉一声:我想休整两天就是今天没加更了……r1152 正文 第202章 比拼(二合一章求粉红) 韩希夷独自面对清哑一时找不到话说又担心寻常客套话惹她烦便静默下来看向旁边连绵的荷叶荷花。清哑本就安静所以毫不拘谨也看向旁边。细妹戒备地坐在清哑旁守着她;韩希夷的小厮小秀也坐在一旁东张张西望望。 这一沉静韩希夷就有了不同的感受。 那些荷叶荷花在夕阳下散发出活力仿佛在笑。 他很自然地开口道:“常在这湖上游览却从未仔细看过这些荷叶荷花。如今仔细一瞧觉得它们好像会说话一样。怪不怪?” 清哑回过头来道:“草木也有灵的。” 韩希夷点头笑道:“都是看习惯了所以反不在意。” 清哑心中一动道:“身边没有好风景因为不懂珍惜。” 韩希夷听这话有文章便细细思索起来。 想了一会才笑道:“姑娘说得很精辟。” 清哑转过脸望着身边不断后退的碧荷与荷花轻声道:“人也是一样。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等失去了才后悔。” 韩希夷一震看向少女。 她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吗? 所指何事所指何人? 宋妈妈和细妹都在旁边他想问也不好问。 而清哑凝视着连绵的碧荷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沉默了一会趁着宋妈妈起身和船娘交代的时候他认真地对清哑道:“姑娘所言在下深为感慨。回思自身种种虽有遗憾却也无可奈何。万事皆有缘法强求不得。我等皆为凡夫俗子苦苦挣扎在红尘中若有朝一日历练得通透了能看破这大千世界的名利虚妄才是万幸!倒是姑娘心境纤尘不染。说实话在下对姑娘很是钦佩。” 清哑便不言语了。 他说的没错万事皆有缘法强求不得。 她想替严未央帮忙也只能点到这了。 韩希夷与清哑一番对话后觉得贴近不少。 他慢慢将沿途景致指给她看又说来历缘故接着话锋一转谈起刚才画舫上诸人“鲍大少爷是个风雅的人不但与我等商家子弟投契还爱与读书人来往。只是他科举不利暂未取得秀才功名。他已经成过亲了一妻二妾。鲍家二少爷尚未成亲只纳了两个妾均是小商家之女。” 他隐晦提示鲍家兄弟底细在“商家”二字上加重语气。 清哑默默听着偶尔发问一句。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在湖上转了大半圈还没找到沈家画舫。 船儿经过柳堤时韩希夷命小秀上岸“给严姑娘送个信请她晚上来醉仙楼。”小秀答应着去了。 韩希夷对清哑道:“严姑娘来了郭姑娘也有个伴。” 清哑道:“谢谢韩少爷。” 韩希夷道:“谢什么。咱们往那边去吧。郭三爷恐怕和鲍家的船碰上了不然不会找不见。” 清哑见暮色降临也觉得这么找下去不是个事遂点头。 宋妈妈便叫船娘将船往湖东醉仙楼划去。 她听清哑和韩希夷相谈甚密都是些商场上的人事便主动避开去和船娘搭讪说话好给他们机会。 清哑想起一事轻声问韩希夷如何应对这些小官吏。 韩希夷一愣跟着就笑了也低声对她说了一番话。 暮色中两人靠得很近清哑不住点头。 再说方初和谢吟月等画舫到了湖心十字柳堤便上了岸。 那边鲍大少爷等人也都上了岸。 夕阳将翠柳染上红芒树杪鸟雀翻飞清风徐来吹动四块湖面的碧荷荡起层层波浪身在中央的柳堤上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正在赏玩却见西南湖面驶来一艘画舫船头站着一位英姿飒爽的少女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严未央。 大家忙招呼船靠岸严未央上来。 鲍大少爷笑道:“就等严姑娘了。” 严未央也笑道:“我不来鲍大少爷也不说这话了。” 鲍大少爷叫屈请方初谢吟月作证说自己先就请她的。 严未央却顾不上与他打这官面上的花腔四下扫了一圈数十少年中独不见韩希夷忙问道:“韩少爷没来?” 鲍大少爷道:“来了。送郭姑娘找哥哥去了。” 严未央一怔道:“送郭姑娘?” 谢吟月点头道:“郭姑娘郭三爷和沈姑娘一起出来郭姑娘独自上岸游览。后来碰见我们上船坐了一会。大家约了去醉仙楼吃晚饭郭姑娘便要去找郭三爷会合。韩兄不放心便主动陪了她去。” 严未央心里打了个突却没再问下去。 方初蹙眉道:“这一船人要么跟郭姑娘不熟悉要么太小了我们不放心他去我就和鲍大少爷请希夷去了。” 谢吟月听他如此解释一笑而止。 鲍大少爷目光在几人脸上来回转了转笑道:“既然严姑娘来了咱们还是上船去吧。天也不早了也该去醉仙楼了。若韩兄和郭姑娘找到沈姑娘他们先去了那省得他们好等。” 众人便又上船向东南方驶去。 方初等人在舱内说话谢吟月和严未央站在船头看风景。 快到醉仙楼的时候前方视野中出现一艘小船。 船上有几个人暮色沉暗看不清面容。 谢吟月觉得其中一道身影有些熟悉凝目一看不觉微笑。 她对严未央询问道:“严姑娘瞧那是不是郭姑娘他们?” 严未央忙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觉怔住了。 暮色渐浓但她还是认出了坐在敞篷下的清哑和韩希夷。 那时韩希夷身子微倾正对清哑说着什么清哑不住点头。 严未央脸色便有些挂不住呆呆地看着忘了回谢吟月的话。 谢吟月自语道:“好像是。旁边那个是韩少爷。” 严未央点头木然道:“好像是。” 笑容很是勉强、敷衍。 谢吟月感觉身边人的僵硬没有再往下说。 画舫快些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小船果然是韩希夷和清哑。 因醉仙楼就要到了他们便不上大船直接往岸边划去。 等上了岸却见郭大贵和沈寒梅早等在湖岸边清哑这才放下心来。原来小秀去给严未央送信碰见他们告诉了他们清哑的行踪他们才特意等在这的。 除了他们还有卫昭带着卫晗和王杏儿也来了。 另外还有九大世家中高家的女儿和几个姑娘可谓闺秀云集。 当下大家进入醉仙楼雅间是早就定好的是个大套间。鲍大少爷的妻子陈氏和庶妹鲍三姑娘早在里间等候多时。于是男子在外间姑娘们在套间内门口隔着几扇大屏风就摆开了宴席。 角落里还有两个女伶弹筝助兴。 因为里间闺秀云集外间的鲍大少爷等人就十分矜持不似往日那般猜拳行令、吃喝笑闹不过说些文雅的酒令应景罢了。 他们斯文里间却掀起一番风波来。 首先是严未央觉得心里烦闷那陈氏客套劝酒她都来者不拒全喝了。喝了几杯脸颊便染上一层胭脂似的。 等侍女再斟满她便挑衅的看着谢吟月道:“谢少东今日还摆千金架子?既来恭贺鲍大人生辰难道就不喝两杯?如此没诚意!” 谢吟月心情不比她好也正闷呢。 听见她这话再瞥见隔座郭清哑安安静静地吃菜心头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要像严未央那般放肆任性一回就算酩酊大醉又如何?且看能怎样! 于是她笑道:“严少东相邀自当奉陪。” 说着举起酒杯先和严未央相碰然后仰头干了。 严未央从来没见她这样过顿觉爽快脆声笑道:“好!到底是谢大姑娘巾帼不让须眉!”说着也仰头干了。 二人举动惊呆了满桌的闺秀。 陈氏急忙吩咐道:“快给二位姑娘斟满。” 侍女忙捧着龙纹银壶上前帮二人满上。 外面人听见这声音也有些意外。 鲍大少爷隔着屏风高声道:“陈氏三妹你们要好生待东不可怠慢了各位姑娘。” 陈氏恭敬地答应了。 严未央便站了起来要再和谢吟月喝。 谢吟月眼波流转在桌上转了一圈落在清哑身上道:“只我二人喝太没意思不如请郭少东也来助兴。她先前在船上跟刘大夫可是喝了两碗呢。还有哪位妹妹想参加的只管来。” 她单点清哑的名别人却任其自愿。 这下谁都知道她寻上清哑了。 众人目光一下子都落在清哑身上。 清哑忙放下筷子对严未央道:“我不能喝。” 谢吟月轻笑道:“严姑娘你的郭妹妹不肯陪你呢?” 流波婉转从严未央脸上一晃而过。 严未央被她瞧得气怒这是讽刺郭清哑不真心对她呢! 她立即盯着清哑问:“郭妹妹你不肯陪我喝?” 谢吟月道:“郭姑娘我瞧着你跟严姑娘平日好的很今日怎么推脱起来?不过是喝两杯酒而已。郭三爷在外面就算喝醉了自然有人带你回去。如此矜持岂不扫了严姑娘的酒兴!” 清哑便有些踌躇起来。 她看得出严未央心情不好。 为何不好只怕是为了外面那个人。 她这一踌躇严未央脸色便沉下来。 清哑想起两人素日的交情就算陪她醉一回又如何?这么多人在这里三哥也在外面又是跟严未央和谢吟月喝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她便点点头“我陪严姐姐。” 严未央大喜道:“还是郭妹妹向着我。” 得意又带挑衅地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也笑道:“郭少东果然不凡处处比人强!” 跟着又邀请卫晗、王杏儿、高云溪等人加入。 她还提议行酒令。 严未央虽然把清哑拉来陪却很关照她听了谢吟月的话断然拒绝道:“你要不敢喝就直说!郭妹妹以前不大出门家里也没什么姐妹她怕是连酒桌都没上过哪里会行什么酒令。你要借这机会欺负她我可不依你。咱们也别弄那些花样就这么喝!” 口气很霸道很专断。 谢吟月笑道:“好!就依你。” 严未央这才满意于是大家都斟满了。 喝的还是红酒都是一色的粉彩花鸟小酒杯。 先时大家还共同举杯几杯后如沈寒梅、卫晗等人便不敢再喝了只有严未央、谢吟月、郭清哑和高云溪四人在喝。 王杏儿本想把清哑多灌些叫她出丑的。谁知清哑没出丑她自己倒晕晕乎乎、说话不利索起来。卫晗见不好赶紧制止她再喝。 那高云溪也是个能干爽利的女孩子只因她家有兄弟出头自己又比不上谢吟月和严未央的才能所以名声就不如二人响亮。今日酒桌上相逢她又是能喝些酒的便不肯落下风一直相陪。 严未央脆声笑道:“那李太白一个人对着月亮还说呢‘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咱们今日这么多人就算不能有他的豪气也不能太忸怩了!来都干了!” 高云溪亦应和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与她相碰后都仰头干了。 谢吟月娇笑道:“正是。来郭姑娘‘与尔同消万古愁’!” 把目光对准清哑也举起酒杯。 清哑一句话没有举杯就干了。 既然拼着一醉自当“舍命陪君子”那就喝呗! 如此几人你一句诗我一句词不知不觉就喝了十几杯。 那葡萄酒当真迷人只见严未央恣意妖娆谢吟月娇媚婉转高云溪飒然清叱都有了几分酒意;唯有清雅不同:那脸越娇口越红眼越清竟如无事人一般。 谢吟月不服和严未央轮番找她喝。 清哑也不知怎么了觉得那酒跟果汁似的好喝的很所以凡她们找她喝她都喝了。 细妹不知她底细在她身后急得要命。 有次趁着旁人不备她端起清哑面前的酒杯就朝自己嘴里倒下去然后把杯子放回桌上。谁知还没来得及咽下那口酒锦绣就指她叫道:“她偷喝主子的酒!” 谢吟月笑道:“原来是你在帮郭姑娘!” ****** 啊呀月票榜掉得太厉害了拜求有票的朋友大力援助不胜感激涕零!!(*^__^*)r1152 正文 第203章 惊人(二合一章求粉红) 细妹被逮个正着辩道:“我就喝了这一杯。” 严未央睁着迷蒙的双眼叫道:“粗妹子你该罚!” 高云溪也喊着要罚清哑。 沈寒梅和陈氏便出头作证说细妹只帮了这一次。 好说歹说定下罚清哑三杯酒。 于是侍女捧着壶斟酒清哑一连喝了三杯。 谢吟月觉得头很沉眼前发晕可是看见清哑一连喝了三杯后还跟无事人一样平静不忿加上郁闷再加酒意撩拨醋意大发伸出纤纤食指指着她撅嘴娇声道:“你……你不是人……” 会织锦会织布会念会写学两年就能弹一手好琴还这么能喝酒处处都压她一头这还是人吗? 严未央也嗔道:“郭妹妹……是太过分!先还说不能喝。” 清哑觉得有些尴尬满含歉意地看着她们几个。 她并非有心隐瞒并非故意要坑害她们的。 她并不知自己这么能喝她又没这么喝过。 谁知道越喝越清醒呢! 她便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们不喝了吧。” 大家对这回答嗤之以鼻。 谢吟月、高云溪和严未央都不肯一定要再喝。 清哑无法为什么说真话就没人信呢? 哎哟她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呢。 于是且不管她们几个且搛了一只鸡翅来吃。 啃了一个鸡翅又吃了一只醉虾又吃青菜。 其他女孩子看着她又吃又喝佩服极了。 谢吟月便和严未央、高云溪商议。 高云溪因问谢吟月:“咱们怎么办?” 谢吟月眼眸一凝道:“咱们猜拳继续喝!” 她就不信了非得把郭清哑喝倒不可! 严未央见清哑确实有酒量也不为她担心了也不阻止谢吟月了只想痛痛快快喝一场、醉一场! 外间众少年不知什么时候都没声了也不吃了也不喝了都竖着耳朵听里间动静。 先还是一片莺声燕语分不清谁是谁。 后来便是严、谢、高独特的声音偶尔夹杂清哑一两句话。 众人听她四人比拼估摸着也喝了十几二十杯了都面面相觑。 方初心里忧急又不知怎么进去阻止便端着酒杯无意识地喝想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插嘴进去忽听里面传来娇喝“四喜财呀”“五魁首啊”又是“六六六啊”他便“噗”的一声喷了个满桌春雨。 里面一个是他未婚妻一个是他表妹还有一个…… 他站了起来绷着脸对鲍大少爷道:“失陪了!” 说完绕过屏风进入里间眼光略一扫先对墨玉道:“扶你家姑娘回去!”又走到谢吟月跟前道:“天晚了下次再喝吧。”又对锦绣道:“扶姑娘……” 一言未了谢吟月对清哑道:“郭清哑该你了。” 清哑见方初进来阻拦想不喝了可是刚才这一局确实该她喝她不好赖账的只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谢吟月也不划拳了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对清哑道:“又该你了!” 清哑:“……” 锦绣低声劝道:“姑娘!别喝了。” 方初也干巴巴地劝道:“下回再喝。” 谢吟月道:“不行今儿我们……一定要把郭清哑……喝倒!” 严未央立即道:“对一定要喝倒她!” 只是声音里却有些得意因她看出谢吟月不行了。 高云溪也大着舌头道:“喝倒……她她她……” 谢吟月对清哑道:“喝!” 早有人帮清哑斟满了清哑无辜地朝方初瞄了一眼意思她们逼我喝的不是我故意要害你媳妇便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然后是严未央“郭妹妹咱俩干!” 清哑体贴道:“我干了严姐姐别喝了。” 严未央媚眼一瞪道:“瞧不起我?” 赌气似的一仰头干了。 清哑:“……” 再然后是高云溪。 再然后又是谢吟月…… 方初受不了了严厉地命令锦绣:“还不扶姑娘走!” 锦绣也觉不好强要来架谢吟月。 谢吟月急了也不用酒杯了抄起一把酒壶仰头往嘴里倒。 方初大惊上来抢时早吞了几大口了。 她嘻嘻笑着朝他晃了晃酒壶道:“喝……完了。” 那壶里酒不多只得小半壶所以几大口就喝完了。 方初黑了脸。 谢吟月早又指向清哑。 清哑不待她说话便知她意思遂直接从侍女手中夺过酒壶仰头就灌省得谢吟月费劲。——她看她现在说话挺费劲的。 她大概也觉得自己激起众怒了今儿要不喝醉恐怕走不了。 那就喝呗和大家一同醉倒就公平了。 严未央和高云溪正要催清哑却见她自己喝上了方才没得说了。 清哑这壶酒是侍女刚灌满的是实打实的一壶。 众人就见她仰着头咽了一口又一口足足喝了十几口才喝完。 喝完把壶往桌上一放拿起筷子搛了个虾要吃。 细妹急忙上来道:“我帮姑娘剥。” 清哑点点头道:“剥两只。” 口齿清晰心思也清晰就只腮颊又艳了一分。 众人都无语沈寒梅等就想帮她也开不了口。 她自己也觉得心虚因朝大家微笑道:“这酒……挺香醇的……” 说了一半看见众人脸色便说不下去了。 她真的很想醉呀可为什么就是喝不醉呢? 这体质难道是穿越后遗症? 她也想过装醉又怕装不像漏馅了惹严未央更生气说她瞧不起她。 方初和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觉得不能再任由谢吟月闹下去了照这情形没把郭清哑喝倒她们几个全都要趴下于是再不管扶了她胳膊就往外走。 谢吟月一把抓住他娇声道:“一初郭清哑……欺负我你帮我跟她喝……” 说着打了个酒嗝身子一歪就倒向方初。 方初强忍耐心哄道:“咱不跟她喝了。” 一面手下用力扶稳她一面命令锦绣“还不来搀着姑娘!” 锦绣急忙上来搀住谢吟月另一边。 谢吟月推她咕哝道:“不要你扶!” 就歪在方初身上。 方初感觉头上冒汗生怕众女听见对锦绣使了个眼色两人连扶带搀地架着谢吟月就出去了。 走之前他迅速瞄了清哑一眼只见她好端端地坐那吃虾。 他心也狠狠抽了抽—— 果真不是人! 他高声叫韩希夷要他送严未央回去。 韩希夷急忙答应就有陈氏的侍女跟墨玉一块把严未央弄出来了。 严未央比谢吟风要好些所以临走时还对着清哑喊:“郭妹妹这一回是你输了你喝!!” 清哑站起来望着她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郭大贵急慌慌地冲进来喊道:“小妹你怎么样?” 他都急死了早要过来阻止却被鲍二少爷等人阻住说别打扰了姑娘们的雅兴且他这样闯进去也太失礼了。他辩解说方少爷怎么进去了?鲍大少爷说方少爷不同未婚妻和表妹都在里面而且好像喝多了你妹妹可没声音。郭大贵就说我小妹不爱出声。但众人不听直到这时才肯放他进来。 众女见他上下打量清哑生怕她喝多的样子都无语极了。 郭大贵见小妹没事才放心就哄道:“别喝了。喝多了回去娘要骂我。走咱们回家去。” 说着又看向沈寒梅。 沈寒梅急忙站起来表示跟他一块走。 宋妈妈又带了郭勤和巧儿过来于是他们也告辞离开。 转过屏风外面两桌少年看着步履轻盈、面如朝霞的郭少东再回想刚才被丫鬟架出去的谢少东、严少东、高云溪三个看她的眼神高山仰止。 清哑对他们道:“鲍大少爷各位告辞了。” 声音比平日的安静多了些甜美更加悦耳。 众人木然点头有人干笑:“姑娘走好。” 到外面恰好沈亿三来接沈寒梅郭大贵担心清哑酒劲后发上来急忙和他们父女告辞然后匆匆带着清哑坐车回家去了。 且说严未央和韩希夷骑马同行墨玉挽着缰绳在下照应。 走了一段风吹一阵后渐渐清醒了墨玉才另上马去。 严未央回想前事只觉难受没头没脑地问韩希夷:“怎么韩家也想和郭家联姻?” 韩希夷一愣道:“姑娘真喝多了竟然如此说笑。” 严未央道:“说笑?我可从来没见韩大少对人如此殷勤过不是想和郭家联姻?你要白费心思了。郭姑娘心如磐石只怕不是你能撼动的。” 韩希夷看看附近没人才压低声音道:“姑娘误会了。之前在画舫上鲍二少爷他们争着要陪郭姑娘我才出头的。” 严未央便不言语了。 鲍二少爷的名头她是听说过的。 过了一会她才又问:“你们在船上说什么靠那么近?” 问完不禁后悔这话似乎太唐突了。 韩希夷想了想笑道:“哦是郭姑娘问我如何应对这些官吏我略提点了她几句。我看鲍二少爷对她有些……以她的心性是断不会答应的。有些话我不便深说姑娘不妨提醒她留心。唉也不知她兄长能不能护住她。” 严未央闷闷地说道:“我错怪你了。” 韩希夷道:“不怪姑娘是我名声太臭难免惹人疑心。” 严未央冲口道:“你就那么喜欢把名声弄臭?” 韩希夷听后心中一动想起清哑下午说的话来“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等失去了才后悔。” 原来是指这个! 默默走了一段他才轻声道:“非是我要把名声弄臭而是生就的这性子。谢姑娘优雅从容姑娘英姿飒然郭姑娘心性纯净沈姑娘腼腆温柔卫姑娘明媚娴静……甚至那些风尘中女子在下赏之悦之尊之敬之并不敢亵渎。承蒙姑娘不弃不以在下是无耻之辈在下感激不尽!” 严未央无声流下眼泪努力憋住。 韩希夷觉得身旁人一丝动静也无却不敢转头去看她。 就听“得得”马蹄响很快就到了严家门口。 两人一起勒住马韩希夷道:“姑娘走好。” 借着门口悬挂的红灯笼严未央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正在他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她忽然纵马奔进院门。 看见两扇门合拢韩希夷轻叹一声拨转马头。 ※ 另一边方初搀扶谢吟月上车。 谢吟月抓着他胳膊不肯丢手嘴里道:“你来!” 他无奈地叫锦绣“还不来帮忙!” 她以前可是连跟他同坐一辆车都不肯的今晚实在喝多了。 锦绣心思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强掰开谢吟月的手。 谢吟月眼泪就下来了“你……欺负我!” 方初听了更黑脸心想我哪有欺负你! 他觉得自己白活了这么大又定了亲好几年其实一点不了解女儿家心肠。像韩希夷说的女人心就是海底针。 就说今天他说不来吧谢吟月偏要来。 来了又借酒浇愁如此纵狂为的是哪般? 这会子半醉不醒他简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还有严未央平日就算爽快也没这么喝过酒怎么就喝起来了? 还有郭清哑那真是多说一个字也不肯的人又和吟月不对付怎么也跟她对喝起来了? 车上谢吟月心痛、胃痛、头痛浑身都痛! 方初一直送她到谢家别院等锦绣伺候她睡下了才离开。 这时候他才有心思想其他。 越想越烦闷觉得谢吟月脾气越难以捉摸了。 又想起郭清哑怎么那么能喝酒呢? ※ 再说清哑和郭大贵回家后见大哥郭大全也回来了正在堂间和吴氏说话呢他们便也坐下和大哥交流今日所经之事。 吴氏听说清哑喝了酒大惊小怪起来又是摸她额头又是问她心里可难受、可想吐又赶着骂郭大贵怎么能让妹妹喝酒呢! 郭大贵惭愧地说他拦不住。 清哑道:“娘我没事。严姑娘想喝我陪她的。” “严姑娘?”吴氏听了惊讶“好好的你们怎么拼起酒来了?” 清哑道:“人多凑起兴致来了。” 她当然不能说严未央借酒浇愁。 郭大全瞅了她一会笑道:“娘小妹没事。小妹你喝了多少?” 清哑不好意思道:“怕有几十杯吧!” 众人都张大嘴巴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 先感谢朋友们大力支持(*^__^*) 可是可是榜单位置一点没挪强烈呼唤月票……r1152 正文 第204章 守护(二合一章求粉红) 清哑更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喝。” 回头被人传成女酒鬼了。 郭大贵笑道:“谢大姑娘和严姑娘她们都醉了。” 吴氏噗嗤一声笑了撇撇嘴道:“连喝酒都喝不过我闺女!” 口气十分的鄙视还自豪。 清哑推了她一下嗔道:“娘!这话可不能在外说。” 吴氏忙道:“这还用你说!娘晓得。” 郭大贵又问起其他的事。 清哑一一都告诉了他特别提到韩希夷说鲍家少爷的话。 郭大全听了沉吟半响才对她笑道:“大哥知道了。这霞照城有钱 人一扫一箩筐咱郭家算不上什么。” 郭大贵道:“可不是。就看那鲍家少爷今天在醉仙楼摆的宴席那叫丰盛!这还不是在他家里呢他家里也大摆宴席吧?” 郭大全点点头道:“那还用说。” 吴氏摸摸清哑的手道:“累了一天又喝了那些酒快洗洗睡去吧。巧儿还等你呢叫她先睡也不肯和勤娃子一直在写字。” 清哑听了忙起身带着细妹走了。 回房洗漱后将巧儿打发睡了她却没有睡意。 因想着明天要去卫家卫家以蜀锦擅长她便叫细妹取了从方家和严家得来的有关蜀锦方面资料在灯下细细翻阅。 细妹在旁做针线陪她。 做了一会抬头不放心地问:“姑娘你心里觉得怎样?” 清哑疑惑地转头道:“什么怎样?” 细妹怀疑地问:“你真没事?” 清哑方才知她说喝酒的事便摇摇头。 细妹就满眼钦佩又低头做自己的活计去了。 清哑道:“别做了伤眼。来我跟你说这个……” 她教她看织锦、认图稿将自己心得一点一点告诉她。 细妹认真听着再按自己领会的讲给清哑听。 两人话语不多配合却越来越默契。 直到夜深了细妹才对清哑道:“姑娘该睡了。” 清哑这才收拾了上床歇息不提。 次日她只带了冬儿和细妹去卫家。 卫昭和卫晗都陪着她。 清哑也如在别家一般对坊间管理提出自己看法只是在和意匠们见面时卫家和别家不同并未拿出全部图稿给她看只拿出两张向她请教想在特定的设计上突破。 清哑感觉到被防备还想利用她。 她便对卫昭道:“我也不是全通的。卫家的蜀锦无与伦比我只能给点建议。”遂仔细看那两张图然后略做提示。 就这样卫昭也满意地点头。 后来清哑照例向他提出要看蜀锦的历史资料。 卫昭探究地看着她问道:“姑娘在别家都看了?” 清哑道:“看了一点。” 这涉及各家秘密她自然不好细说。 卫昭便道:“好!只是那些老东西都不知丢哪去了我叫人找些给姑娘。若姑娘能有所领悟我们也不白贡献。” 清哑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方瀚海看的很准她大多时候是凭直觉判断一个人。对于卫昭她感觉他心思太深了行事用意也很模糊所以一直不大信任他。这感觉终于得到证实她便沉默了再未提其他要求。 恰在这时王杏儿进来。 看见清哑立即浑身戒备。 清哑便提出告辞。 卫昭兄妹都挽留于是勉强吃了一顿饭才离开。 卫晗送清哑。 路上她轻声向清哑讲述卫家的发展并述说蜀锦的发展“我们家族人众多十分复杂。自父亲去世后哥哥接手家业其中辛苦一言难尽不足为外人道。” 她似乎隐晦地向清哑暗示什么有些歉意。 清哑轻声道:“大家子都是这样的。” 又看着她道:“你很不容易。” 卫晗是个芝兰如玉般女子。 卫晗对她轻轻一笑道:“妹妹也不容易。” 过几天卫家送来蜀锦资料。 清哑翻了翻还不及方家和严家拿来蜀锦资料的一半多更不要说其他的了。她也没多说每天钻在纸堆布堆里研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当晚郭大全专门找她说了一件事。 原来他今晚在景江畔一酒家宴请锦署的鲍长史。 鲍长史生日郭家将沈家送的一对五彩美人花觚送去了另外还有礼金一如其他世家。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往来虽丰厚却不足以打发鲍长史所以才另行打点。 “鲍大人这是小人一点心意。小人知道鲍大人未必放在眼里可郭家才起步去年又被谢家压着纵然心里想孝敬大人多些也是有心没力。好比那鸡我盼着望着它一天也就生一个蛋;想它生两个它也生不出来。大人的好处小人都记在心里呢……” 郭大全推给鲍长史一个巴掌大的木盒一面歉意地笑着道。 鲍长史看也没看盒子笑着打断他话道:“你别说得这么可怜。商家的难处本官比你清楚。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吏不知多少难缠的很蚊子腿上还要啃两口肉下来呢。你且听我的:请他们吃一顿再给几个辛苦跑腿钱也就够了;若是一味地由着他们敲诈你一副家当都不够他们分的。也别怕他们有织造大人和本官照应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也不愿杀鸡取卵所以暗示郭大全只要孝敬他和织造大人就够了不必理会旁人。 郭大全感激不尽道:“大人真是父母官。要说小人头次见大人就觉得不凡。小人以为当官的个个眼睛都在头顶上呢谁知大人那样和气又公平收了锦就给了天字号的官帖。要不然郭家能有今天?” 说着起身殷切地帮鲍长史斟酒。 这番话很合鲍长史的胃口笑得眉眼舒展。 他对郭大全道:“本官听小儿说郭姑娘不但织锦技艺非凡还精通琴艺。那姓江的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小儿尚未成亲十分仰慕郭姑娘……” 随着他的述说郭大全眼中迸出惊喜的神色。 鲍长史见了心中一振觉得这事有指望隐晦道:“……若是他能娶到郭姑娘那样的女子为妻也算他的福分。” 郭大全脸上已经不能用喜欢来形容了简直是喜出望外。 可跟着就脸一垮如丧考妣“只怕我郭家没那个福分!” 鲍长史忙问:“此话怎讲?” 郭大全就叹道:“头年的事传得满城风雨大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郭家被人这样打脸小人发狠想怎么也要找一户比江家强的女婿挣回这口气来。大人是官身比商户不知强多少若是能和大人结亲小人睡着了都能笑醒了。看那江家怎么说!可是小人妹妹从经过那件事后就死了心不想再提嫁人这事。要不前些日子各家上门提亲都被回了呢。我们父子也想结一门亲巩固郭家根基就是不敢强逼她。——逼紧了她就说不活了。少不得等几年看她可能转回心思。唉大人这样家世哪里找不到一个有才貌的媳妇还是别惹这个晦气了。回头带累大人小人吃罪不起。” 鲍长史听后便犹豫了。 各大世家和商家上郭家求亲他也有所耳闻深知郭大全并没撒谎。再者他虽然小有权势若是看上一般的商女还真不怕她不应但是郭清哑就不行! 郭清哑太特殊了又才献给朝廷那些东西眼下谁敢碰她? 若真有个好歹他上头还有织造大人管着呢只怕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为了这么一个女子威胁到富贵前程他可不愿意。 想罢他便笑道:“本官就是说说。既这样你也莫逼她。本官可当不起强逼民女的罪名何况还是郭姑娘这样的人。” 郭大全感激地说道:“就知道大人与一般官儿不一样。” 两人又谈些天上地下的话吃了些酒才各自散了。 送走鲍长史郭大全敛去笑容独自静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回家。 一回来他便特地来后院找清哑。 清哑忙让大哥在桌边坐了。 郭大全将个盒子放在桌上笑道:“这个大哥买给你玩的。” 清哑听了觉得怪怪的若这话对巧儿说还差不多。 “是什么?”她看了大哥一眼然后打开盒子“这是……风铃!” 她拣起盒内的东西举了起来一长串挂下。上面乃是用木雕的一只飞凤飞凤脚下挂着四串细小的风铃。每串最上面悬一铜铃铛铜铃铛下面又串了些木雕的小鸟有红有绿有黑有白。轻轻一晃动随着四个小铜铃清脆的响声那些小鸟仿佛展翅欲飞。 清哑眼睛发亮道:“真好看!” 郭大全笑眯眯道:“这是在景江边上一家铺子买的。我瞧着怪好玩的想着你以往就喜欢风铃就买回来给你挂。” 清哑微笑道:“我很喜欢!” 郭大全心情大好因对里间瞧了瞧问“巧儿和勤娃子呢?” 清哑道:“在隔壁读书。” 郭大全“哦”了一声收了笑容一五一十将晚间请鲍长史并拒亲一事告诉了她要她往后当心鲍二少爷。 清哑看着大哥道:“谢谢大哥。” 郭大全道:“傻话!大哥又不是外人谢什么!” 清哑摇头话不是这么说郭家好容易在商场站稳正需要联络力量巩固根基大哥没拿她当棋子而是尽力护着她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严未央对她说过许多商场内幕拿女儿换富贵的人家不知多少毫不新鲜。 她看着大哥想他应对那些人一定很不容易、很心累吧! 郭大全不知小妹心中所想依然唠叨:“十二日是方夫人生日小妹你就别去了我跟娘去也是一样。爹大概也要来了。这回只怕你大嫂也要跟来。她啰嗦的很好些事你要教她……” 清哑安静地答应:“嗯。我不去。” 郭大全说完了就看着妹妹笑。 他想起妹妹小时候就是这样安静睁着一双黑眼睛看人不哭不闹。他抱着她喊小妹她只是看他从不答应。想着觉得眼睛有些酸。 他便看向桌上见铺满图纸问:“这画的什么?” 清哑忙抽了出来递给他“大哥你看给三哥准备的聘礼。” 郭大全一边看一边乐呵呵地笑道:“好好!这个做聘礼好!沈家肯定喜欢。往后你又多个三嫂疼了。沈姑娘我见的不多觉得是个贤惠的你又跟她说的来往后多个伴。” 清哑微笑道:“嗯我也觉得。” 跟沈家联姻后想必能让大哥轻松些。 停了一会又问道:“大哥可帮勤儿找好了学馆?” 郭大全忙道:“找好了叫明慧堂。掌馆的是个举人姓龚。听说他做蒙师是极好的霞照好些商家公子都在他那里读书。不过龚先生跟人不一样收学生要考校的中他意的才收。我问了好些人家都这么说。哦忘了告诉你严家那小子也要去呢。倒和勤儿能做个伴。” “严暮阳?”清哑很诧异“他不走了?” 郭大全道:“听严伯伯说不走了要在霞照读书。” 清哑不知说什么好隐隐觉得严家是故意的。 ※ 前天晚上谢吟月等四女在醉仙楼喝酒的消息一天工夫就传遍了霞照城。郭家女少东以一对三喝倒三女更让人们津津乐道。 冯佩珊听后对清哑嗤之以鼻又为她添了一条不是。 她因为那日在织造府莲花堂陷害了清哑一招被夏流萤无声威慑心里便恨恨不平认定都是清哑害的她。 还有冯家原想将她嫁给鲍长史的二公子好稳固根基。谁知却听人说鲍长史的二公子看上郭清哑了想娶为妻呢。她嫁入官宦人家的美梦成空更对郭清哑忍无可忍。 再有就是小女孩争强好胜的心理了:在莲花堂她对清哑挑衅清哑偏偏理都不理她不但没使她觉得无趣反而更放不下心中想着一定要她出丑让她脸面无存才解气。 一个村姑而已本该认命退亲再不就做妾却胆敢跟谢二姑娘争夫婿争不赢还敢写下退亲文书;退了亲也不认命还敢跟谢家和方家相抗;相抗没被踩下去却一步步爬上来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违反常理都不合世情规矩。 一个不合世情规矩的人她讨厌她! ****** 谢谢所有打赏、投月票、订阅和推荐票支持水乡人家的朋友们大爱你们!!!竞争那么激烈可我看到你们的努力支持。放心我也会努力的!!!咱们一起加油!r1152 正文 第205章 撞破 热门推荐:、 、 、 、 、 、 、 人们糊涂都被她迷惑了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她偏要把她的底细揭开宣扬在世人面前叫人们看清她的真面目。所以这些日子她寻一切机会逢人便说清哑。 “真要是好的江家能不要她?偏要装清高、有志气亲手写下退亲文书。退亲就退亲退了就该忘了偏偏忘不了江明辉为他要死要活的真是丢人现眼!这也就罢了当时她也可怜。现在过了一年总该好了吧?可是你瞧那么多人上门求她都咬死了不松口说是暂时不想嫁。你想想这还能为了谁?我就奇怪了难道她还想等江明辉休了谢二姑娘回头娶她?” 如此番话相类的说了又说。 若有赞同附和的她便窃喜觉得正是“英雄所见略同”可见不是她瞎掰歪曲是郭清哑确实不好。 她便更卖力地拉同盟等这霞照城人都知道郭清哑的可鄙那才显示她的眼光。再等郭清哑被所有人都鄙视轻视并踩踏的时候那口气也就能出了。那时她凭着自己善心或许会同情她为她辩解一两句或者不咸不淡地说“唉希望她能得到教训从此莫要再如此了。” 这日听说四女拼酒的事后她又编排了一番话。 恰好有闺中好友过生日请她去酒楼吃酒。 雅间内众闺秀议论起四女拼酒一事。 “都说想不到郭少东那样能喝一对三呢!” “她可真厉害什么都会!” 冯佩珊笑道:“她还对严少东说自己不会喝呢。亏得严少东对她那么好。对自己好朋友都这样可见其品性。这酒量怕也不是一日两日能练出来的。之前就听说她跟江明辉情投意合怕是两人常喝酒怪道忘不掉。你们说她这样撑着不嫁是不是找机会……想取而代之?毕竟郭家连续斗败了谢家两次了。她这样有野心想着把江明辉再夺回来也未可知。” 立即有人道:“不能吧?哪有这么容易的。” 冯佩珊道:“怎么不能?你们不知道她其实厉害着呢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专门做给男人看的……” 刚说到这就听“咚”一声响跟着“哐啷”一声雅间的门被人踢开了。 众女大惊对外一看门口站着几个少年。 当头一个就是方则站在他旁边的是鲍二少爷。 后面还有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等人。 方则扫了门内众女一眼并不知刚才说话的是谁只冷笑道:“郭姑娘品行如何且不去说她我却知道刚才说话的人品性肯定不好。若好的话怎么会这样说人呢?不正好证明了自己的涵养心性!” 鲍二少爷却是认得冯佩珊的看着她不语。 他的目光并不严厉也不鄙视只是淡淡的。 冯佩珊以为他看一会就会挪开了谁知他一直盯着她。渐渐的她承受不住了羞愧难耐之下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紧咬住红唇不让哭声泄出来。 方则便知道刚才的话是她说的了。 他低声问鲍二少爷“这是谁?” 鲍二少爷道:“冯家的姑娘冯佩珊。” 方则恍然大悟想起妹妹说的莲花堂一幕。 他年轻气盛并不顾后果又嘲笑道:“下次说话小心些。有时候说别人效果恰好相反就等于在向别人证明自己就是那样的人!” 众少年听他说得有趣都哄笑起来。 屋里少女们脸都白了冯佩珊更是哭出声来。 方则这才轻蔑地扫了她们一眼转身走了。 今日聚会的女孩子们大多是小商家之女与九大锦商不能比肩更别说织造府和鲍长史了刚才来的少年正是她们倾慕的对象若能嫁给其中一个那也是飞入富贵乡。 因此她们都觉受了冯佩珊连累看她的眼光就有些嫌弃了。有那小孩子心性的恨不得马上跟她撇清好证明自己跟她不是同一流的人心性涵养都高洁。 冯佩珊继莲花堂后再次被人嫌弃。 原因还是同一个:郭清哑! 她对她的恨意又上升了一层。 又觉得她的罪名更重了。 瞧这些少年被她迷的都分不清好歹了。 她哽咽道:“我也不过实话实说……” 这一回没有人接她的腔。 她也不是傻的便努力忍着。 眼下不是与人争辩的时候。 等郭清哑倒霉的时候她再站出来只需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向人证明她当初的眼光和判断也能挽回别人对她的印象了。 这么一想她心里好过了许多。 她并不觉自己是妄想像郭清哑那样的女子注定得不到好下场可恨别人怎么都不像她有眼光能先一步看出来呢? 这世上都是俗人多看问题只看表面。 这件事后她并没有收敛只换了个法子行事:让家里的婆子媳妇趁着采买的时候在外传说她自己却不出头了。 只是效果并不如她想的好附和她的人依然凤毛麟角。 为什么呢? 试想这城里百姓谁家没有郭清哑奉献的织布机! ※ 清哑不知自己坐在家中也招来厌恶和嫉恨正忙着呢。 不但她郭家没有成群奴仆可使唤个个都忙。 郭大全今日又请锦署衙门一班小吏吃酒。他虽然不像对夏织造和鲍长史那样恭敬却也十分客气处处打点并不小瞧哪一个。 “我们郭家才做这行买卖比不得人家还望各位大爷体谅。” 众人见他说话和气尊重倒也买他几分薄面。 其中有个叫何炯的小吏郭大全打听得他有些才干只是不善钻营和鲍长史不睦所以不得重用。共事的人又大多是踩低捧高之辈他就更难捱了。如今他老母亲生病请医抓药家中很是艰难。 郭大全便瞅没人的时候塞给他一百两银票示意他别声张。 何炯眼睛都红了。 后来大头菜打听到何炯和鲍长史结仇的缘故说起来这事还跟郭家买的城西作坊的原主人仇一有关呢。原来鲍长史经办一件商业事项收受贿赂处事不公导致仇一破家而原经办此事的何炯自然就成了他的眼中钉。 郭大全听了眼光大亮回来问仇一果然如此。 他便不动声色将此事装在心里。 只是从此后他常暗中接济何炯。 暂放下此一节不提再说吴氏。 这日绿湾村来人是同村的一个婆子人称“大嘴婆”。人是顶好的就是喜欢说三道四。她借着丁点大的事搭顺风船上霞照城来不过是想见个世面。至于花费不是有郭家么。她觉得自己跟郭家还算亲近如今远道而来吴氏未必好意思不收留她郭家又不缺那点花销。 她下了船就打听郭家一路问到槐树巷。 她判断没错吴氏还真不好意思嫌弃她、摆脸子。都是乡里乡亲的郭家在绿湾村还开着坊子呢又没搬走于是热心接待了她。 大嘴婆喜得跟什么似的直叹吴氏为人小意。 客套一番吴氏便问她来霞照所为何事。 大嘴婆含糊说她闺女织的几匹好锦在乌油镇卖不上价想到霞照城来看看防止吃亏。 吴氏听了心直抽——这么点事跑这么远够路费么? 她便明白她是找机会出来逛来了。 大嘴婆一见吴氏脸色也不好意思忙提起另一件事:她帮红娘子捎带了些土物给李红枣问吴氏谢家怎么走。 吴氏心一动猛然眼睛就亮了。 她一直在注意李红枣的动静。 她忙的时候就让每天出去买菜的五大娘留心。 这次因为郭家在商场上击败了谢家谢天良愤怒不已却碍于大伯的威严不敢擅自乱动;李红枣也满心不甘却也想不通谢吟月为何不下手报复郭家又听说方家跟郭家交好了以为谢家放弃报复郭家了。在这种情形下加上谢吟风在背后推动两个目的一致的人便凑在一处商议想找机会对郭家下手自己报仇。 李红枣害怕谢吟月所以他们不敢在谢家作坊会面。 谢天良便在谢家一处外宅约见李红枣。 这事就被五大娘发现了。 怎么这么巧呢? 其实不是巧李红枣做工是有规律的她只要在她下工以后留心她的动向就成了。那天她跟踪李红枣发现她和谢天良先后进了那家院子简直惊呆了急忙忙回来告诉吴氏。 吴氏乐坏了——又一个下贱的! 不对李红枣本来就下贱。 她其实真误会了红枣红枣和谢天良真没什么就是为了对付郭家才走到一块商议事而已。 此时吴氏听大嘴婆说有东西带给李红枣脑子就转开了。 李红枣也不是天天和谢天良相见的这事有些不好办。 她便撇嘴道:“给她带?别带了!” 一副跟李家张家不共戴天的模样。 大嘴婆忙道:“我答应了怎好不送去呢?好嫂子你就说吧。” 吴氏转而拉她去逛街比先前更热情十倍。 不仅带她去戏园子听戏、茶馆听书还买东西给她吃。 大嘴婆以为她成心拖住自己不让自己给李红枣送东西心里乐得占便宜等逛够了再找个借口问路把东西送去就完了。 __^*) 谢谢大家坚持支持水乡今天有加更呢!下一波情节登场呼唤月票!r1152 正文 第206章 烟花(二更求月票) 如此到了时辰吴氏才带她往那院子所在的街道晃了一趟没看见李红枣去只得回来了。 第二天她依然带她出去逛。 工夫不负有心人这日碰见李红枣了。 吴氏还装没看见呢大嘴婆捣捣她胳膊肘问道:“嫂子你帮我瞧瞧那可是红枣?” 吴氏早瞧见了当然是李红枣。 她不情不愿地说道:“好像是。她怎么在这?” 大嘴婆倒也喜欢想着自己不用再跑一趟直接去告诉红枣一声叫她去郭家附近等自己把带的东西给她更省事于是就要过去找她。 吴氏道:“要去你去我是不会去的。” 大嘴婆急忙道:“我去我去。嫂子在这等我。” 吴氏又拉住她问道:“你要去多久?别赖着不出来在人家那吃晚饭害我白等我可不依你。” 大嘴婆笑道:“哪能呢。就是她十分留我我推不掉也要出来告诉你一声。怎好叫你在这白等!”心里便想李红枣会不会看她远道而来又给她带东西的份上请她吃饭呢? 吴氏拖住她不过是想让里面的人做成好事难舍难分之际被大嘴婆逮个正着罢了因此又叨咕好一会才放她过去。 大嘴婆就穿过街道往斜对面的院子去了。 才到门口刚要敲门就见院门猛然拉开李红枣冲了出来。 她头发有些乱面色有些红神色有些慌张看见大嘴婆更是一愣。张大嘴巴“大……大娘怎么来了?” 大嘴婆目光往她身后院内一溜恰好看见谢天良的身影在正屋内隐去再看李红枣这副情形心内无限疑惑。 当下她压下满腹狐疑。笑着把来意说了。 红枣忙说跟她去拿。又说这是谢家一处院子自己是来送东西的。 也是她倒霉谢天良找了这处地方和她商议事。本借着谢吟风的名头她也觉得无事。谁知谢天良居然恋慕上她了所以找机会下手。今日谢吟风没来李红枣一进门他便抱住她亲。李红枣又惊又怕。夺手跑了出来谁知就被大嘴婆赶上了。 她不知大嘴婆看见了谢天良。自觉逃过一劫拉着她匆匆走了。 路上李红枣问她住哪听说她住在郭家。神色便有些异样。 大嘴婆忙出主意说和她约个会面的地点时辰把东西给她就完了。 李红枣答应了。两人才分开。 大嘴婆揣着一肚子疑惑找到吴氏接着和她逛。 中间。她几次要张口告诉吴氏那件事又咽了回去。 她也知郭家和张家李家有仇不敢将这事若告诉吴氏。怕说了指不定吴氏笑成什么样她成了个搬弄是非的人了。 若吴氏知道她的想法要笑翻天。 她人称“大嘴婆”可见是什么脾性还怕告诉她呢! 她刚才躲在暗处将那院子动静看得一清二楚因此装作嫌弃李红枣的样子也不问大嘴婆见她的情况只做不知。 第二天大嘴婆把东西送给了李红枣。 吴氏感激她“帮”这个忙又留她多住了一天。 她推心置腹地将江明辉如何去谢家送货如何被人骗进谢家后来如何退亲等等细细告诉了大嘴婆一遍;又含糊说根据江明辉说的好像那个送帖子给她的女子就是李红枣所以她才格外不待见她等等。 大嘴婆心里更怀疑了。 因郭守业又来了城里她不好意思再待第二天就走了。 吴氏热心帮她找了顺风船让她不花钱就能到家。 她一点不担心大嘴婆会守住那秘密。 果然大嘴婆回村后因心里藏着事就跟嗓子眼痒痒一样非得咳嗽清爽了才好受。终于有一天她熬不住把李红枣的事跟人说了。不但说了自己看见的还把猜测李红枣为了报复郭家故意骗江明辉的事也说了。虽是猜测传着传着就跟真的一样了。何况这事本就是真的。 对一个人说了也就等于跟全村人说了。 很快李红枣在城里偷汉的消息就传开了。 张家气得怒不可遏张老汉命大儿子张福荣进城去把张福田两口子弄回来处置。 张福荣便进城跟张福田说了此事。 张福田立即想到最近红枣常出门很古怪。 他叫大哥先回去自己留了个心眼跟踪李红枣恰碰上谢天良没得手不甘心所以在坊子外堵李红枣被他撞个正着。 他哪里还能辩得清真假上去就给了红枣一个耳光骂她“贱*货”要拖她走。谢天良便上来帮忙喝斥他说他只是跟李红枣说句话儿。他插在他们夫妻间袒护红枣反将矛盾激化。 张福田眼睛都红了又惧怕谢天良当即转身就跑。 一气跑到码头搭船回家去了。 李红枣气极威胁谢天良再敢欺负她就告诉大姑娘。 随后她也找了个借口回乡去了。 等回到绿湾村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张家还要休了她。 她虽然不能平息流言却有法子收服张福田。 她对他道若她真和谢天良有什么这回就该趁机离开张家然后靠上谢家享受荣华富贵。可是她没有。她说这一切都是大嘴婆乱说。大嘴婆是受郭家指使的。 张福田将信将疑。 李红枣便进一步告诉说谢天良想对付郭家和谢吟风找她商议被大嘴婆看见所以才诬陷她。恰好那大嘴婆因为此次进城受到吴氏热心款待所以在村里把郭家夸了又夸这情形被李红枣拿来证实她已经被郭家收买。 张福田这才相信从此恨上了郭家。 他心里虽然还怀疑李红枣。却不愿再深想。 他自尊上受不了被李红枣抛弃的下场若这一切是郭家唆使的他就能接受怒气也有了发泄的地方。所以他不顾父母阻拦又跟着李红枣回到城里。只是他从此暗中防备着李红枣和谢天良。 张老汉脸面下不来。对外宣布说不认这个儿子了。 这一场闹剧吴氏却无心顾及。因为郭家也出事了。 七月十二日是严氏的生辰。 方家自然给郭家下了帖子还特别请了清哑。 不过。清哑借口有事没去。 严氏明知她避嫌也无法。 到十二那日霞照官商都云集方园诸般热闹自不必说。 夏三少爷夏四少爷和鲍二少爷等一干少年随意坐了坐席就溜了出来。许多人。他们玩得不尽兴因此相约去烟花街寻乐子。 谢天良等不少商家子弟都在内。 只方则要接待客人。没跟来。 夏三少爷等官家子弟和他们走得这样近除少数几个是投契的外和其他人相交并不深厚图的是玩乐有人付账。这是私下的规矩。 半途中遇见从城西作坊回家的郭大贵。 众人不由分说死活拉了他去。 到烟花街喝酒寻乐。于这些富家子弟是常有的事。 但除少数纨绔外他们少有在勾栏院留宿的。并非品性有多高洁而是像他们这等人家连家里伺候的丫鬟也是美貌的寻常烟花女子哪看在眼里。便是有特别叫人动心的也要熬着作出清高和挑剔模样。 就这么饮酒作乐也无趣的很所以他们有时会进行一项特别的活动:花重金赎了还没开苞的清倌人然后赌斗谁赢了谁就得了这个清倌人。 今晚他们就是冲着春香院的一个清倌人来的。 此女名叫雀灵乃是去年花魁大比的魁首。 她一直未接客这两日春香院忽然放出风来说她要接客了顿时引得无数嫖客前往。 夏三少爷等人看见这个场景都咂舌。 夏三少爷便拿主意说:“咱们定要将她赎出来省得那样美的女子被人糟蹋了。老规矩大家凑份子。然后赌斗谁赢了谁把她领回去。这可是积德的好事。” 众少年纷纷应是都摩拳擦掌。 郭大贵听得一头雾水忙问怎么一回事。 鲍二少爷就告诉了他。 郭大贵立即站起身摆手道:“我不来!别算上我。我家可没那闲钱我也不跟你们装胖。我爹我大哥也不许我玩这个。我走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夏四少爷急忙一把扯住他。 夏三少爷便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因对众人道:“郭家刚起步确实无力出银子。况且咱们才跟郭兄弟相交正要做东请他。这一回就不用他出银子了好不好?” 谢天良首先站起来大声道:“好!” 见郭大贵瞪他便歉意道:“郭兄弟你还生我的气呀?在商场上谁不是斗来斗去私下里碰见了又一处喝酒的?谁还把那仇记一辈子?今天小弟给你赔罪往后咱们就是兄弟了。小弟要再像上次那样对你出言不逊你大口啐我!” 夏家兄弟和鲍二少爷大声道:“好!” 他们都觉得谢天良识相以为他是看在自己份上才向郭大贵低头的。这样才好这才证明他们在这群商家子弟中有威信。 夏四少爷便对郭大贵道:“郭兄弟你要再不给面子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郭大贵十分想走无奈这些人得罪不起只好留下。 ****** 强烈呼唤月票支持o(n_n)o~~(未完待续)r466 正文 第207章 劫走 一屋子人个个眉飞色舞商议凑份子的事独他愁眉苦脸地坐着想着要是沈寒梅知道他逛了ji院可怎么办呢?还有常此以往他要怎么应对这些人呢? 这真是愁死人了! 谢天良看着他心中冷笑不已。 郭家要和沈家联姻如果这当口郭大贵领一个清倌人回去沈亿三会怎样想?沈寒梅又怎样想? 他越想越开心命人回去取银子。 夏三少爷等人也觉得雀灵身价不菲恐怕难以凑够赎身的银两。不是他们家没钱而是他们年纪小家中管得紧而已。鲍二少爷便出主意让人去找方则等没来的少年让他们速速赶来。 众人都觉这主意好写了许多字条吩咐小厮分头传送。 方则接到字条就犹豫了。 方初注意到他的异样便问什么事。 方则便告诉了大哥。 方初冷笑眼中露出鄙夷。 他正色告诫弟弟:“你若想娶郭清哑便死了去那种地方的心!别看我跟你韩大哥成天应酬我们自有分寸。你人小哪里把持得住自己白给人带坏了。” 方则一震道:“是!弟弟记下了。” 又问:“那这事怎办?” 扬了扬手中字条。 方初道:“叫人送一千两银子去!也好堵住他们的嘴。其他人肯定拿不出这么多。若都能像你这样出二十个人就两万两了任他想赎谁也够了。” 方则忙道:“我就跟他们一样出就是了何必多?” 方初道:“你不懂。今日是娘的生辰你是主人该请他们的。” 方则恍然大悟当下准备了银票叫人送去。 他还回复了一封短信给夏三少爷等人言明脱不开身多有得罪等等但他身为主人就奉上一千两给大家凑兴。 夏三少爷等人看了信和银票果然没生气很高兴。 其他人也都凑来了足足凑了一万五千多两。 夏三少爷便道:“先紧着赎身用。若剩了留着咱们以后吃酒。” 众人轰然应诺。 郭大贵呆呆地看着他们觉得他们真疯了。 银子在这里根本不算钱! 闲言少述夏三少爷命人叫了**来说要赎雀灵。 **做出为难模样道:“哎哟夏少爷这可怎么好?雀灵可是我们花了大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将来还指望她把本儿赚回来呢。昨儿有个老爷也说要赎她要给一万两银子我都没舍得答应呢。” 鲍二少爷不耐烦道:“你当我们是乡下来的?哄谁呢!” 夏四少爷直接问:“你要多少开个价。敢糊弄咱们你知道下场!” **忙把帕子一扬笑道:“小妇人几个胆子糊弄谁也不敢糊弄你们这些小爷和小财神。我还要不要在这城里待了!” 周县令之子道:“你知道就好。快开价!” 众人便紧紧盯着**。 **故作为难地想了又想吞吞吐吐道:“小妇人本不想让人赎她的——”见众少年一齐瞪眼她急忙加快语速道——“可是各位小爷要做好事我只能忍痛割爱了。那就……那就一万五千两好了!” 她竟像数了众人凑的份子一样报出了这个数。 众人都面面相觑跟着又把目光投向夏三少爷和鲍二少爷。 夏三少爷道:“一万三千两!你这老婆子欺我们年幼呢!” 鲍二少爷更带戾气道:“一万两!你这贪心的老货!” 夏三少爷拦住他对他使了个眼色道:“莫为难她。” **见他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再贪心也只有收起来了遂以一万三千两的价格将雀灵的卖身契给了他们。 夏三少爷拿了那卖身契露出满意的笑容。 众少年也都哄了起来一齐转到雀灵屋子。 雀灵也听说了自己被赎身的事起身相迎。 果然是专门培养的行动款款身姿如风摆杨柳;容颜如画眉目堪比春山秋水。琴艺出众歌喉婉转舞姿翩翩真是个尤物。 众少年心都被她挑活了都憋一股劲想把她赢回去。 谢天良悄悄来到鲍二少爷和夏三少爷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原来他是提议今天把这彩头让给郭大贵。 鲍二少爷眼睛一亮立即点头说好。 虽然鲍长史向郭家提亲被拒他还不死心若能借机向郭大贵示好从此交结他他也有机会接近郭清哑不是。 夏三少爷沉吟了一会也答应了。 他父亲借重郭家立了大功皇上嘉奖的旨意虽还未到湖州但夏家已经通过自己的途径知道了他便也想交结郭大贵送他个美人。 这二人生在官宦人家自觉这事不算什么便是顾忌将来正妻只要不给名分当个通房丫头留在身边也就是了。而谢天良却考虑深得多他因听人说沈亿三在人前夸郭大贵实诚可靠且郭沈联姻郭家算是高攀了沈家所以这平常事这当口也不平常起来。 且说眼前夏鲍二人看谢天良越来越顺眼都道他识相。 于是众人悄悄达成协议要把这彩头让给郭大贵。 郭大贵被蒙在鼓里丝毫不知。 听雀灵弹了琴、跳了舞又喝了茶吃了点心瓜果便到了赌斗的时候了众少年就笑闹起来。 雀灵也是知道这规矩的退到一边静待自己命运。 往日赌斗为了显示风雅无非琴棋书画等技艺。 今日他们偏不比这个比力气! 怎么个比法呢? 就是拿一张大弓来看谁能拉开能拉多满。 不这么比怎么能让郭大贵赢呢! 大家公推郭大贵先拉。 这是怕他故意输所以让他先叫他躲不过。 郭大贵憨实想着大家伙都要争这个彩头他只要做个样子就成了。若不拉显得小家子气不说还惹得大家不高兴。——谁会相信他庄稼后生没一把子力气呢? 于是他接过那弓用力一拉差点就拉了个满月。 亏得他心里记着不能赢因此只用了一大半力气就松了。 就这样也把那弓拉了个大半满。 众人都鼓起掌来夸他好力气。 郭大贵放下弓便有人送上一杯酒他笑着接过来喝了。 接下来众人轮番上去拉那弓。 结果没有一个人能拉开的;即便拉开了也不如郭大贵拉得满。 郭大贵瞪着眼睛见一个个少年垂头丧气地退下来又急又慌又怕——照这样下去他就要赢了! 这可怎么好? 能怎么好呢他赢定了! 一圈下来众人都道他赢了哄闹着要送他入洞房。 他觉得头晕了。 是真晕了! 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喝酒喝的。 他记得自己没喝多少酒啊。 大家笑着都来恭贺他。 他急了道:“这不算!不算!我不要……不……” 不等他说出来早被人摁住灌了一杯酒。 跟着接二连三地有人来敬酒。 不是灌酒因为他不肯喝。 周县令之子见他不停推拒气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说真心的天知道他多渴望新郎是自己。 其他人也都羡慕有真心的有假意的。 真心的那是不知情的;假意的自然是谢天良等人了。 雀灵见那个赢了自己的少年又急又慌的模样反安下心来——这个人看起来可托付终身。她便有几分欢喜了之前她可是一直都无动于衷的。 夏四少爷对她笑道:“姑娘请放心。这位郭三爷人是极好的。郭家也是良善人家姑娘将来终身有靠了。” 雀灵微微屈膝向他道了个万福“多谢诸位美意。” 郭大贵终于醉醺醺地被送入“洞房”。 跟着众人都向雀灵告辞并祝他二人百年好合然后换了屋子继续玩乐。 雀灵刚要关门就见两个女子走来叫“雀灵妹妹。” 雀灵看时却是回春和春花两个姐妹。 “何事?”她问。 “听说妹妹被赎身了。真是好福气!我邀了几位姐妹来恭贺妹妹。”春花说道一面对屋里瞟了一眼“我想这会儿不方便进妹妹的屋子不如去我屋里吧。你就要走了她们都说要送你呢。” 雀灵便请她们暂等候先进屋去看了看那郭大贵正昏昏沉沉地躺在里间床上呢。她想自己暂时离开一会又不是逃跑应该不要紧。于是便出来跟着她二人走了。 走几步忽觉有些疲累头晕。 她也没在意闹了这半天又喝了些酒也是累了。 等她们走后一个男人从旁边闪出来进了雀灵的屋子。 他走进里间看着躺在床上的郭大贵直摇头又叹气。 来人竟然是大头菜! 原来夏三少爷这些人闹这么大动静早惊动了许多人。 大头菜如今包打听事遇见这事还能不打听? 谁知一打听发现郭大贵也在内顿时吓一跳。 在他心里自己不成器上这来不要紧郭大贵可不能来。 若是姐夫知道郭大贵来喝花酒还不气死了! 他便紧张地留意他们赌斗结果。 结果传出话来说郭家的三爷赢了这个彩头。 大头菜感觉不妙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郭大贵把雀灵给睡了。他可是知道郭家和沈家要结亲的事。这要是郭大贵把雀灵给弄回家去了郭家还不得乱了! 于是他便对回春说了此事向她讨主意。 回春久在风尘比他心思灵多了眼珠一转便想了这个调虎离山之计要他趁着雀灵离开的这一会工夫把郭大贵带走。 大头菜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抱着她就亲了一口道:“你帮了郭家这个大忙我对我姐夫说他准感谢你。” 回春道:“谁要他感谢!我是为了你。” 她觉得这个没出息的人良心真好所以才帮他。 当下大头菜背起郭大贵鬼鬼祟祟地就出了屋。 他在这里混久了熟门熟路三转两转就从后楼梯下到后院然后走后门到了一条小巷再上了大街。 等到街上两头一张望不禁踌躇起来:难道他要一直背着郭大贵去郭家?若被人发现了呢?那他以后还怎么打听事? 想了想他专找僻静的街道走为的是避开人。 逢人就绕路结果越走越远越绕越晕。 那郭大贵也不是醉得人事不知了趴在他背上嘴里还咕哝“不算……赢……不算”大头菜难得地在心里鄙视他“整天骂我自己也有不争气的一回。” 他累得气喘吁吁早分不清方向了哪还管什么郭家躲人还躲不及呢。正没主意处前面来了一辆马车。 看见马车上的标记还有跟在车旁的人大头菜眼前一亮。 他把郭大贵往地上一放再用力在他耳朵上掐了一把。 郭大贵“哎哟”一声捂住耳朵踉踉跄跄往前冲了几步大头菜则转身跑开了。 他闪身躲在暗处看郭大贵和马车碰头会怎样。 若是跟车的人没认出郭大贵他还得出去背他。 所幸马车停下了大头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擦了把汗。 马车上坐的是沈寒梅刚从方家赴宴回来。 跟在车边的正是宋妈妈和李妈妈借着灯笼光芒看见郭大贵一头栽倒在车前不禁大吃一惊急忙叫停车然后掀开车帘“姑娘是郭三爷。” 沈寒梅吓一跳忙在丫鬟搀扶下下车来。 众婆子和车夫早七手八脚扶起了郭大贵。 她首先闻见一股酒气“这是怎么回事?” 宋妈妈道:“想是喝醉了。” 沈寒梅道:“喝醉了怎么一个人走这来了?” 她很不信郭大贵会随便喝酒那天在醉仙楼他都没喝呢。 她还有个怪理论想着清哑那么能喝郭大贵自然也能喝怎么会喝醉呢?这事透着古怪。 可是眼下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她也顾不得了命人将郭大贵扶上车准备送他回郭家。 郭大贵被沈寒梅捡去了大头菜自然一万个放心沈家马车一走他便也打量周围环境找准方向自回春香楼去了。 马车内郭大贵却造反起来。 他浑身燥热使劲扯衣领。 沈寒梅一面帮他擦汗一面叫他。 ****** o(n_n)o~~朋友们快到月底了查查票夹还有月票么恳请支持水乡!!!r1152 正文 第208章 成真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她“沈……妹妹!” “嗳是我。”沈寒梅大喜凑近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郭大贵心神恍惚喃喃道:“寒梅!” 他不知不觉伸手去捧她的脸。 沈寒梅羞得一缩身躲开了。 “快喊宋妈妈来。”她吩咐丫鬟。 马车又停下。 宋妈妈上车检查郭大贵后面色有些沉重。 “他怕是着了人的道了。”她道。 “怎么回事?”沈寒梅急了。 宋妈妈看着沈寒梅欲言又止不好说的。 她怀疑郭大贵吃了春药一类的东西。 她掀开车帘对外看了看这里离郭家很远根本不在同一个方向。若是继续送郭大贵回去恐怕半道上就要出事。这大晚上的又不好让沈寒梅下车走她便着急起来。 想了想她对沈寒梅道:“不去郭家了咱们回头坐船。” 她记得附近水道码头有沈家的船。 上了船就能单独将郭大贵隔开。 等到了沈家沈老爷大概也回来了能拿个主意。 沈寒梅忙令马车掉头往码头去。 就在往码头去的路上郭大贵药性发作。或者说药性早就发作不过他被人灌了许多酒所以先前迷糊着不明显而已。 宋妈妈不敢下车和丫鬟英儿一左一右摁住郭大贵胳膊。 到码头后也不敢让别人来帮忙怕她们看出端倪乱说她亲自和英儿将郭大贵拖上船去。关在最里面的舱房不许人靠近。 接着宋妈妈出来吩咐熬醒酒汤说郭三爷喝多了。 沈寒梅早忘了宋妈妈告诫忙去看郭大贵。 郭大贵满脸通红早把衣裳扯开了。 英儿低呼:“姑娘别进来!” 沈寒梅却急道:“郭三哥你怎么样了?” 她也看出他不对。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哪里还管英儿拦阻上前就扶住他用手贴在他额头上试冷热。一面问他怎么样了。 郭大贵发抖道:“我……好热!” 沈寒梅忙道:“我叫人打冷水来给你擦脸。” 郭大贵朦胧中觉得她小手贴在头上特别舒服就抓住不放了。跟着又觉得她身上散发一股香气。令他不可遏制地往前凑贪婪地抱住。不舍得松开。 沈寒梅身子瞬间僵硬了。 英儿忙上来掰郭大贵的手哪里掰得开。 她哆嗦道:“姑娘姑娘他……他好像被人下了药。” 她也是听宋妈妈刚才说的。 沈寒梅惊颤问:“什么……药?” 英儿不知如何回答。 她家姑娘和严姑娘谢姑娘不一样。是在深闺养大的;她从小跟着姑娘自然也不懂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也说不清楚。 “反正不是好药。你看他——” 英儿指着郭大贵。心想若好能这样发疯吗? 沈寒梅就伤心了哭喊“郭三哥!” 郭大贵死死抱紧她。仿佛抱着救命的稻草。 沈寒梅虽羞怯却看得出他很难受于是安慰道:“三哥别急宋妈妈请大夫去了。三哥你告诉我吃了什么?我好帮你。” 郭大贵越发糊涂了说不出一句话却把她越搂越紧。 英儿死命掰他手哪里掰得开! 沈寒梅见这样不是事催英儿道:“快去叫妈妈!” 英儿也怕出事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等她和宋妈妈各端一盆冷水匆匆跑回来刚到门口却听里面沈寒梅惊叫道:“别进来!” 宋妈妈心一沉道:“姑娘就我和英儿。” 沈寒梅依旧道:“那也别进来!” 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慌张和惊惧颤抖。 既害怕为什么不要她们进去? 宋妈妈想到一个情形觉得遍体生寒。 “哐啷”一声她手里的铜盆落地水花四溅。 她靠着船舱板壁身子软软地往下溜。 英儿急忙放下手中铜盆去搀扶她“妈妈!” 宋妈妈艰难道:“去……那头别叫人过来。” 英儿狐疑地走了。 宋妈妈坐在船板上喃喃道:“作孽哟!” …… 第二天早晨郭大贵醒来发现他躺在一张精致的绣床上身上盖着极薄的绸被。他狐疑掀开被子一看身上里衣也换了不是自己的。略一定神脑中闪过和夏三少爷等人赌斗的情形…… 他如雷轰电掣整个人都傻掉了。 呆怔了好一会才挪动腿脚下床。 一个不稳“咕咚”一声一头栽倒在床下。 他顾不得头疼用拳捶地痛不欲生! 正在这时屏风外进来一个人。 郭大贵停止动作不敢抬头去看生恐看见雀灵那张精致的脸。 可是那个人径直走到他身边停下了。 他看见褐色裙摆下露出一双青缎绣老梅的圆头鞋不禁疑惑因为那鞋不像妹妹那样女孩子穿的倒像娘穿的;那裙子也奇怪…… 他忙抬头却看见宋妈妈板着脸站在那。 “宋妈妈你怎么在这?”他愕然道。 老婆子也逛妓*院? “这是沈家我怎不能在这?”宋妈妈气道。 “沈家?”郭大贵失声叫了起来。 宋妈妈见他一脸不明情况又想着要紧事也不跟他打哑谜了道:“请三爷起来说话。昨晚我们在大街上碰见醉倒的三爷就带回来了。三爷倒是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那副样子?” 郭大贵听说他在沈家心里一喜;再被宋妈妈一问又一虚;想要解释。又不好解释只得含糊道:“我……我喝多了就……也不知怎么就醉倒了。不知道怎么在大街上的。” 他也糊涂着呢! 宋妈妈见他不肯说脸一沉。 “三爷被人下了药!”她揭露他。 “什么!”郭大贵刚站起来差点又跌倒。 “你还不肯说?你害得我们家姑娘……” 宋妈妈说了一半便止住满面怒气地看着他。 “沈妹妹怎么了?” 郭大贵慌了不知自己怎么害了沈寒梅。 宋妈妈虽万难说出口。心想还是得说。眼下顶要紧的是要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该怎样补救不能赖账。 “你昨日被人下了药。我们姑娘好心救你你却……害了她清白。我们不敢让老爷知道这事只好偷偷把你带来后院。这里是姑娘的书房。你要有良心就赶快悄悄回家去。请郭大爷和郭老爷来沈家提亲。”宋妈妈咬牙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郭大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 宋妈妈大怒道:“我还会拿姑娘的清誉说笑!” 郭大贵慌忙摆手道:“不……不是!是……我想见见沈妹妹。” 他吓得语无伦次。慌得没了主意。 宋妈妈叱道:“见什么!还不赶紧回去办正事要紧!” 郭大贵一想可不是吗眼下最重要的是定下这门亲事。 他心里“突突”地跳道:“我这就回去。” 说着迈步就往外走。 宋妈妈道:“回来!你不穿好衣裳就出去?” 郭大贵只好又站住。回头乱转找衣裳。 宋妈妈见他完全没了主张的样子更生气了走去床头把他昨天穿的外衣扯下来扔给他。“穿好了。我让英儿送你出去。” 郭大贵接过衣裳套上。 正在这时英儿走了进来。轻声对宋妈妈道:“姑娘要见他。” 郭大贵身子立即僵了满脸通红地看着英儿。 宋妈妈心想:“姑娘糊涂了这时候怎么能见他呢?” 可她看郭大贵的样子很不牢靠想着他平日对沈寒梅的体贴照顾让他们见一面或许更好。于是便没好气地对他道:“跟我来。” 当郭大贵看见斜靠在榻上的沈寒梅那柔弱羞怯慌乱的眼神和他一对上两个人都呆了。 对视了一瞬羞得又闪开。 跟着又对视一个幽怨一个羞愧。 郭大贵依稀想起些破碎的片段腿一软便扑在榻前颤声道:“沈妹妹……我……我不是人……我……” 他抬手就要打自己嘴巴子。 沈寒梅忙坐起来拦住他。 她一双眼盈盈欲滴“你……你快些叫人来……提亲吧。我好害怕!” 郭大贵心一缩立即攥紧她的手说话也利索了道:“我这就回家叫我爹和大哥找人来提亲。妹妹别怕我……我绝不抛下你!我小妹都在准备聘礼了。” 沈寒梅这才定下心来遂含羞问他道:“你昨晚怎么了?” 郭大贵恨恨道:“是他们!非要拉我去……去那地方……” 他简直不知从何说起这事实在是太叫人生气了。 宋妈妈这时进来叫他从头说。 郭大贵无法只得把事情从头说了一遍。 宋妈妈听后立即道:“这是有人想害你!你快回去把这事告诉郭大爷。还有别跟人说昨晚在沈家。还有那个雀灵千万不能要!想抢在沈家前面往郭家塞人真是太可恶了!” 她说一句郭大贵答应一句连连点头。 宋妈妈叮嘱完又自言自语道:“既这样又怎么到街上来了呢?” 雀灵怎么会放他走呢? 沈寒梅道:“妈妈先别管这个快叫人送他出去。” 宋妈妈也不想了忙催郭大贵走。 郭大贵走两步又回头看着沈寒梅道:“我明天就来。” 沈寒梅对他用力点头眼神比刚才明亮许多。 宋妈妈命英儿亲自带郭大贵走后偏门出去幸喜未遇见人。 郭大贵到了街上雇了一辆车赶回郭家。 郭家人正因为他一夜未归着急呢都聚在前院厅堂。 只有郭大有不在去了城西作坊。 郭守业昨日才从乡下赶来因听西城坊的人说郭大贵昨晚是被夏三少爷一班人拉去喝酒的便命郭大全派人到夏府去问。 郭大全却奇怪的很说不用找待会他就自己回来了。 正说着果然郭大贵就回来了。 吴氏忙问他昨晚去哪了。 郭大贵却顾不得回答劈头问郭守业:“爹什么时候去沈家提亲?我看就明天吧。别耽搁太晚了。”跟着又转向清哑“妹妹都帮我把聘礼准备好了。也该去了。” 众人都瞪大眼睛看着他觉得好奇怪。 郭守业愣了一会才叱道:“你做什么火烧屁股一样急?” 忽然怀疑地问:“昨天在外面干了什么事?” 这个儿子他太了解了那脸上就写着有事虽然他不识字却认得表情因此怀疑儿子在外闯祸了。 这时候郭大全笑道:“也是该去提亲了。爹上城来不就为了这事?有小妹准备的聘礼别的东西都容易娘早就在置办了。回头我就去请严伯伯请他为媒上沈家提亲。” 郭守业看着笑嘻嘻的大儿子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不等他细问细想郭五大爷跑来回话说外面有个叫雀灵的女子来找大贵侄子。 郭大贵顿时跳了起来“我又没碰她!找我干什么?” 这下众人都觉得不对劲了肯定出事了。 清哑拉三哥坐下关切地问:“三哥出了什么事?” 郭大贵看着小妹心里哀嚎:“我不能跟你说!” 怎么能告诉小妹这种丢人的事呢? 郭大全对清哑使了个眼色道:“小妹明天上沈家提亲你去跟细妹收拾一下省得临到头忙不过来。” 清哑扫了家人一圈站了起来。 “三哥好好说。”她对郭大贵道。 这个三哥很实诚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她很不放心。 不过大哥叫她走必定有她不能听的理由。 郭大贵羞愧地点头。 等清哑走后郭大全一面叫郭五大娘把雀灵领进厢房看茶一面让郭大贵把昨晚的事细细说一遍。 那时堂间只有郭守业、吴氏、郭大全、郭大贵和阮氏五个人。 郭大贵无法只得从头细说。 都说了就只碰见沈寒梅的事没说。 他只说是自己瞅雀灵不在跑出来的。 郭守业听后沉脸道:“是谢天良那个小王八崽子!” 吴氏也咬牙道:“肯定是他!谢家没一个好东西!沾上了就有事。”又拿手指头戳向小儿子额头道:“你怎么这么笨?随便也能找个借口推掉的事你就不知道怎么办。实在想不起来你撒赖、装病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郭大全忙道:“娘也不能这么说那些少爷得罪不起。他们也未必有心害大贵。恐怕是谢天良偷偷捣鬼。”(未完待续) 正文 第209章 弄假 吴氏瞪郭大贵道:“你没碰她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她这一刻居然怀疑起儿子来。 郭大贵哑然他怎么能知道呢? 郭大全淡笑道:“这就要问她自己了。大贵确实没碰过她。是大头菜他发现大贵被那些人算计了就和相好的商量借口说要恭贺雀灵赎身从良把她叫了出去他才进屋把大贵背了出来送到街上。” 郭大贵失声道:“大头菜!” 郭大全点头道:“要不是他今儿看你怎么办!” 郭大贵听了失魂落魄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大头菜给救了。 郭守业和吴氏都知道大头菜的事虽感激却不惊讶。 阮氏却是不知道的叹道:“这可是想不到的事。我就说大头菜不成器了些心肠是好的。” 郭大全怕她说漏了嘴索性把大头菜被赶走的内情三言两语说了。阮氏和郭大贵听后震惊万分。郭大贵还有些羞愧他可是见着大头菜就骂的有时还动手。 郭大全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想什么因道:“不告诉你就是怕你漏了马脚。你再见到大头菜记得跟从前一样对他不然他在外就混不下去了。” 郭大贵敬佩地看着大哥点点头。 他心急眼前的事忙问:“那这个雀灵怎办?” 吴氏道:“怎么办?叫她走!你又没碰她!” 这回声音理直气壮多了。 郭大全对阮氏道:“弟妹这事你去跟她说。大贵既然没碰过她她也赎了身了你好生劝她叫她自己过去吧。就说她有才有貌。给人当妾太委屈了我们家也不敢糟践她。话说软和些。从那地方出来的人都不简单。大贵被人算计了就不说了再得罪她更惹一桩事。还不知她背后有没有人指使呢。” 郭守业也道:“老大说的对。二媳妇你要好好跟她说。” 吴氏道:“要是她要银子只要不过分就给她。” 阮氏当即站起身道:“爹娘大哥放心我去说。” 说完就走出去了。 郭大贵听见这样复杂。忧心忡忡起来。 他满脸丧气地坐下。一会又站起来。 转了一圈又坐下然后又站起来每一刻都觉得十分难捱。 郭守业瞟了他一眼。道:“吃个教训也好。下回就长进了。” 郭大贵听了更难受。 众人等了半天也没等来阮氏都觉得不妙。 事情只怕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吴氏首先忍不住过去了。 阮氏确实没能解决公婆和大哥交代的任务。 这要从雀灵昨晚回来说起。 昨晚。雀灵被回春和春花叫去了春花的屋子只见几个平日交好的姐妹都备了礼物在等她。恭贺她赎身从良、脱离苦海。 雀灵收了东西又和她们说了会话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头也晕乎乎的。便要告辞“姐妹们浓情厚意雀灵容后再报。今日有些累。要先回去歇息了。” 回春笑道:“去吧去吧。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 众女都哄笑着。将她送到门口方转身回去了。 雀灵踉跄进屋看见床上没了郭大贵很是诧异。 可这当口她再也支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迷糊过去。 昏昏沉沉间犹在想难道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屋内有了动静有人来到床边。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力不从心朦胧中有个火热的身子覆了上来。她想原来没走。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雀灵醒来想起昨日之事忙看向身边。然而身边却没有人。她不禁发怔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可是当她挪动身子却觉得不对。 定睛朝床上一看果然床单上一点梅花般的殷红。 她便明白了那不是梦。 她怔怔地坐着想郭大贵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因为她被赎身原来伺候的小丫鬟自然没这个福分一起被赎——谁家没丫鬟呢从妓院带个丫鬟出来也不好听不是所以就被**带走了如今她想问个人都没有。 勉强支撑着起来梳洗完毕依然不见郭大贵回来。 她心情便沉重起来难道她被抛弃了? 想起那个憨实的少年她不敢确定他会做出这种事。 一个念头忽然从脑中划过:看他昨日百般推辞的样子很不愿赢她这个彩头看样子很怕家里反对是不是早起先独自回家等说通了父母再来接她呢?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心情便好了些。 因又想道:“若是他父母不答应他岂不为难?须得我去助他一臂之力言明昨晚乃是各位官家小公子和富家子弟约好的赌斗他父母便难推却了。我再告诉他们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就更妥了。” 想毕便略收拾了一番细软将古琴斜背了离开春香楼。 来到郭家门房去通报后一个婆子客客气气地将她引进去在厢房坐了喝茶又解释说郭家一会就有人来。 雀灵见开端良好心里踏实了些。 过了不多久一个年轻媳妇走了进来。 雀灵不知是谁忙站了起来。 阮氏对她略一打量才笑道:“姑娘请坐。我是郭家二媳妇。” 雀灵忙蹲身道:“见过二嫂。” 阮氏赶紧扶了她起来道:“姑娘不必多礼。来坐下说话。” 雀灵心头微凝竟然不是叫她去上房的。 按规矩她找上门来了郭大贵的娘应该当面考查她一番才对。越严厉越给下马威才符合常理。谁知竟不见她。只派了儿媳妇前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阮氏坐下后客气问道:“不知姑娘来是……” 雀灵气结她都是郭大贵的人了能不来吗? 她便反问:“郭三爷回来了吗?” 阮氏点头道:“也是刚回来。” 雀灵又问:“那他可对你们说了昨晚在春香院的事?” 阮氏坦然点头道:“说了。” 雀灵就道:“那二嫂觉得我能不来吗?” 阮氏疑惑道:“为什么一定要来?” 雀灵又气又急不知她是故意的。还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想好再问。阮氏已经诚恳道:“姑娘你能有今天也不容易。既然他们好心凑份子赎了你也是你的福气。我们家是庄户人家出身。根基也浅没有纳妾的习惯。再说你这样好姑娘给人做妾太可惜了。我公婆的意思姑娘已经是自由身了。我们家也不会拿那个赌约强要你进门你各人寻个好人家过日子去吧。” 雀灵听了这番有情有理的话。如坠冰窟。 她白着脸道:“郭二嫂这话当真?” 阮氏点头道:“当然真了。” 雀灵惨笑道:“你……要我上哪去寻好人家?” 阮氏奇怪道:“这就是姑娘的事了。” 总不能郭家帮她找一门亲事嫁了吧! 雀灵道:“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阮氏忙问:“可是缺银子?” 雀灵道:“若我说是郭家愿意给钱?” 阮氏点头道:“郭家虽不富能帮的也会帮。” 雀灵冷笑道:“我倒也不缺银子。” 阮氏疑惑道:“那是为了……” 雀灵道:“我想见郭三爷。” 阮氏道:“你要见我三叔做什么?他说并没拿你的卖身契。” 雀灵道:“原以为郭家是良善人家没想到也干这过河拆桥的勾当。” 阮氏面色一整。道:“姑娘说说郭家怎么过河拆桥了?” 雀灵道:“你叫郭三爷来问他心中明白!” 阮氏淡笑道:“姑娘心里更明白。我们放姑娘自由。还放错了?” 雀灵愤怒道:“毁了我清白我哪还有自由!” 阮氏不悦道:“姑娘想要什么只管说。别使这样招数。昨晚怎么回事姑娘比谁都清楚。我三叔在你走开的时候跟着就走了什么时候又毁你清白了?郭家虽不是什么大富贵家也不是任人诬陷的!” 雀灵见她竟然说自己使招数、诬陷郭大贵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睛道:“他走了?那昨晚留下的难不成是鬼?” 阮氏眼神也严厉起来道:“正是这话!姑娘说他留下了难道看见鬼了?” 一面又在心里想:“人都说‘**无情戏子无义’真是不错。先看她干干净净的还只当是个好的原来到底不是善茬。可瞧她这样子又不像来讹钱的又不肯走这是赖上郭家了?” 那雀灵也在心里想:“听说郭家虽是庄户人家却厉害的很要不怎能斗败谢家。那郭大贵虽看着实诚保不准他爹娘不肯让我进门所以死不认账还拿这话来压我。我不跟这妇人说还是找郭大贵当面对质。看他怎么说。” 因此她便道:“是非曲直叫郭三爷来一问便知。” 阮氏道:“我就是听了三叔的话才来告诉姑娘的。” 雀灵道:“我却没听他亲口说过我不信!” 阮氏不肯叫郭大贵出来。 郭大贵被大头菜背到大街上后因醉的稀里糊涂连自己也不知去过哪里只知道早上在河埂子上醒来就回家了。他是不擅撒谎的把这话说给雀灵雀灵怎肯相信还不趁机逮住了那时更甩不掉。 雀灵见她不肯叫大贵来越发肯定郭家弄鬼。 两人就僵持住了。 阮氏看着雀灵冷笑想道:“自己睡没睡男人睡的什么人能不知道?这话说了谁信哪!” 雀灵也看着阮氏冷笑想道:“做了不肯承认我虽是风尘女子也不是那么好欺辱的!” 阮氏又想:“她这样难缠恐怕是跟谢家串通好的。” 雀灵又想:“郭家若坚持不认我就把夏三少爷那些人都叫来看他如何抵赖!” 僵持了一会阮氏先道:“姑娘何苦来。怎么回事心里清楚。” 雀灵道:“正是这话!做人可要讲良心。” 阮氏不耐刚想去上房回禀公婆就听一个声音道:“姑娘是说我郭家做事不讲良心?”跟着就见吴氏走了进来。 阮氏忙站起身叫道:“娘!” 一面扶她坐下自己就站在她身旁。 雀灵听见她这样叫再大委屈也先忍下了也站了起来。 “晚辈见过郭伯母。”她蹲身道。 “姑娘起来说话。”吴氏淡笑道。 “老二媳妇这是怎么了?”她侧脸问阮氏。 阮氏急忙把刚才情形简略说了一遍。 吴氏看向雀灵严肃地问:“姑娘这话是真的?” 雀灵坚定道:“绝无半字虚言!” 吴氏追问道:“你真和我家大贵过了夜?” 雀灵点头道:“是的伯母。” 吴氏又道:“你真看清是他?这可怪了难不成有两个郭大贵?” 这话落在雀灵耳内如同炸雷一般炸得她一激灵。 她茫然地望着吴氏婆媳想:“看清了吗?我并没看清是谁。” 吴氏将她这神情看在眼里放缓了语气道:“姑娘这事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姑娘虽是那地方出来的我瞧姑娘这眼睛干干净净的就跟清白人家女儿没两样。你再好好想想昨晚真是我家大贵?他可是跟我们说他一直不想赢硬被那些小爷们闹着当新郎后来趁你出去他就跑了。” 雀灵眼前浮现郭大贵推拒的模样更没了主张。 可是若不是郭大贵会是谁呢? 她便问道:“郭三爷说他走了可有人看见?” 刚问出这句话郭大贵就一头冲了进来。 “我要偷着走怎么敢让人看见!看见我还走得了?他们怎么逼我的姑娘又不是不知道。说这话不怕昧良心?” 他盯着雀灵眼中闪着愤怒的光芒。 他没干的事这女人红口白牙说得有来有去娘和二嫂还真信了还跟她解释。她们不知道她厉害的很呢在夏四少爷那些人跟前周旋得八面玲珑。 雀灵见他这样子颤声问道:“你真走了?” 郭大贵喊道:“走了走了走了!真走了!” 雀灵脸色苍白往后倒退一步。 又退无可退遂跌坐在椅内。 郭大贵却一点不同情她认定她做戏。 他想起沈寒梅那害羞又害怕的模样心里难受的要命再喊道:“我是不会娶你的!宁愿死也不会娶你的!” 他对不起的是沈寒梅跟她一点关系没有。 ****** 朋友们求月票票!!!最近每天更四千真不是原野偷懒因为即将迎来一波大情节所以要梳理、要铺垫。大纲再细也是纲酝酿成作品要死很多脑细胞滴!月底关键时刻各位千万要支持作者别使我分心看见榜单掉泪……(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0章 定亲(一更求粉红) 雀灵这下终于相信了。 若不是被冤屈这少年不会这样愤怒。 她虽然不信吴氏和阮氏却有些信郭大贵。 吴氏瞅了郭大贵一眼道:“你嚷什么?好好说!” 郭大贵道:“娘你别信她的话……” 吴氏急忙打断他道:“你闭嘴!你瞧这姑娘像说谎的吗?” 说着转向雀灵认真问道:“姑娘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没认清人呢?”这事实在太蹊跷。 雀灵哽咽道:“我……我被人下了药!我从外边……回房后就迷糊了不知什么人来什么人走。” 吴氏婆媳都听呆了。 郭大贵也呆住了。 “对不起姑娘。我不知道。”他呐呐道。 这回他相信了雀灵。 为什么这样容易又信了呢? 因为他自己就被人下了药。 雀灵哪里顾得上他泪珠滚瓜似的落。 吴氏待她哭一会道:“姑娘光哭没用。还是回去找人查访查访看看是哪个黑心烂肝的使坏。” 郭大贵急忙道:“对对!那么大一座院子我不信就没人看见。” 雀灵抬起泪眼看他心想你不是也走了没人看见吗! 郭大贵见她是真伤心也难受起来。 因道:“对不住姑娘我真不能要你。” 他都害得沈寒梅这样了怎么能再弄个小妾回来伤她心呢? 就算沈寒梅答应他也不能要。 要了她不是他做的也是他做的了。 雀灵满眼绝望。 她并不是没手段留下来可是。若郭家不承认她郭大贵又不想要她她就算使手段留下来又有什么趣味?不过是让自己以后日子难过罢了。 她便木然站起身向外走去。 阮氏急忙搬起她放在桌上的古琴和包袱送去给她一面低声问“姑娘可要我们帮忙?” 这会子她有些同情她了。 雀灵摇头道:“不用。” 遂接过古琴和包袱摇摇摆摆地出去了。 吴氏忽然叫住她。道:“姑娘等等。” 说着走入上房。把事情对郭大全说了。 郭大全面色沉重起来“这下糟了。谢家可有话说了。” 他走出来对雀灵说了一番话雀灵才离去。 她又回到了春香院。 本来郭大全也同情她。想让郭大贵陪她回去查这事的可他不得不考虑这中间有没有人弄鬼若是郭大贵跟雀灵在外一亮相雀灵再反口。便是他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所以他任由雀灵去了。 雀灵在春香院也没问出什么结果来。 她没有离开春香院。又操起了老本行。 郭家吴氏听了这消息有些难受道:“这不造孽!怎么又干上那个了?” 郭大全道:“娘别这么说。就算她被人害了一次卖身契总拿回来了。她若是不做也没人逼她;她自己要走这条路有什么法子?大贵没对不起她。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他心里很怀疑雀灵:好容易从良了。就算失了身哪怕跟郭家要一笔钱单过再不然寻户人家给人当小妾也比又回到那烂泥坑强。 莫不是原本冲着郭家来的见事不成才故意装可怜? 后院细妹正悄悄对清哑说前院发生的事。 “……我去送东西看见的。三爷气得不得了。” 清哑听后面色很是愠怒——又是谢家! 这回竟然算计到她三哥头上了。 她不想记恨人可是别人总不放过郭家。 既然如此那就接着斗吧! 她吩咐细妹“把那图稿用盒子装了外面用红封贴上。问五大娘枣子、桂园、花生、莲子、白果、石榴可准备好了。下午做喜饼和喜糕……你来帮我加紧把设计的锦给织出来明日带过去。” 细妹一一答应就和她忙了起来。 次日郭家请了严纪鹏又请了媒婆隆重上沈家提亲。 沈亿三立即应承又看了聘礼更笑得合不拢嘴。 议定亲事后便商议其他流程。 郭守业道:“年底……” 郭大全忙道:“往后日子越来越忙不如就定八月十六怎样?” 严纪鹏看着他张嘴结舌半天才道:“又不是你娶媳妇这么急!” 郭大全呵呵笑道:“侄儿替弟弟急嘛。” 他听大头菜说了一半私下问郭大全时他吞吞吐吐又惊慌联系被下药一事再又猜一半怕弟弟做了什么所以才想早些娶沈寒梅过门。若不然回头传出什么来到时候沈亿三脸面往哪搁? 沈亿三却也不是傻子家里的动静怎么能瞒得了他呢?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道:“也不是不行。就是嫁妆我们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日子赶了些怕忙不过来。” 郭大全赶紧道:“严伯伯在这还怕没人帮忙!” 沈亿三拍桌道:“正是!那严老弟我就不客气了。” 郭守业也笑道:“严老爷最是爽快的人跟我说过许多次帮忙的话。没说的这一回我儿子娶亲我就赖上你了!” 沈亿三等人都哈哈大笑。 见双方三言两语定了婚期严纪鹏很无语。 不过这是喜事他巴不得送这个人情因此拍胸担保全力相助绝不会让婚事仓促间显得草率。 因此这事便这么定下了。 沈寒梅听宋妈妈回报后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又羞又喜。 郭大贵也彻底放下心来只剩下欢喜了。 晚间郭守业叫了郭大全到跟前问为何婚期定得这样急。 郭大全怕父亲误会便悄悄将郭大贵被人下药的事说了。 郭守业气得怒目圆睁却一个字没说。 好一会才沉声道:“咱们也别装那正经人了。往后这类事还多的很难道都不去?找一天你带你弟弟请客就去那花街喝酒。管她什么狐狸精你们也会会!省得再跟大贵一样叫人给算计了。” 饶是郭大全八面玲珑听了这话也发呆。 他很快回道:“爹也别这么说。特特去是不用等有机会再去就是了。回头叫娘知道了……”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郭守业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起身走了。 ****** (*^__^*)今天恢复加更朋友们为我加油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1章 反击(二更求粉) 伴随着郭沈两家定亲的消息传开雀灵重新堕入风尘的事也被有心人传开。有人说郭家怕得罪沈家所以才不许雀灵进门雀灵绝望之下无路可走才重新堕入风尘。 对此雀灵没有出头澄清。 她听说郭沈联姻的事后又怀疑起郭家来。 这个世道世人为了名利什么事做不出! 还有郭巧扯掉严暮阳裤子的事也终于泄露了又是一波闲话。 跟着这势头外面散播清哑闲言更热烈比如为什么张福田不要她找李红枣呢?又比如她既然帮了江家那么多为什么江大娘还不喜欢她呢?又比如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去郭家求亲她却一个都不愿答应呢? 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并未直接污蔑清哑却很容易将人的思维往一个方向引:那就是郭清哑不是什么好东西! 相比街头巷尾的闲议商场上又是一番景象。 众商贾得知郭沈两家联姻婚期已定纷纷恭贺。 八月十六的日子并不远有那热心的已经开始送礼;又有那凑趣的吵着要沈家和郭家先请一次客大家热闹热闹。 沈亿三和郭守业商议后找了一天在醉仙楼请有头脸相交厚的商贾和官面上的人吃酒宣告两家结亲的事。谢家虽与郭家不来往却与沈家有面子头上的交情所以谢家也在被请之列。 这日中午醉仙楼专门腾出两层楼面为沈家郭家摆酒。 沈亿三、郭守业、严纪鹏、方瀚海等辈在三楼。 郭大全、方初、韩希夷、夏三少爷、鲍大少爷等都在二楼。 先说三楼觥筹交错之际谢明理向沈亿三笑道:“沈老爷就是大气。千挑万选了这样佳婿。虽然根基浅了些然英雄不问出处以郭家目前势头郭三爷将来不可限量!” 沈亿三听了这话笑容不变眼神却一闪。 他们都是老狐狸说话步步为营但凡道行略差一点的。不但听不出深浅。还只当是夸奖呢。 谢明理这话明面上毫无不妥然略一深思就不对了: 首先不管郭家势头如何。终究根基还浅沈老爷选了个泥腿子做亲家。 其次郭家目前势头是猛然谁都知道这是郭清哑的功劳;再退一步。郭大全和郭大有兄弟俩也算是人物郭家三爷有何长处? 最后。就是嘲笑沈亿三偌大富豪却拿女儿做交易。 沈亿三能攒起这份家业那是简单的? 他笑吟吟地点头叹道:“谢老弟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我这女婿差是差了点好在人实诚。又知根知底。你们不知道原先我想抛绣球招女婿的后来又想绣球不长眼。回头砸中了不该砸的人可不一辈子麻烦!我就歇了那心思。” 他文辞修养不如谢明理。讽刺就露了行迹。 这下在场所有人都听出味儿来了。 谢明理猛然握紧酒杯差点捏碎。 方瀚海见事不对急忙端着酒杯站起来朝众人道:“来咱们都敬沈老爷和郭老爷大喜。都干了!” 众人纷纷起身才把这一幕给圆过去了。 暂放下三楼情形再说二楼。 因是行内相聚未单独请女客所以谢吟月、严未央和郭清哑都是以少东身份和众少年在一起的。 昔日的锦绣五少东变成今日的锦绣六少东他们自然在一桌又有夏家兄弟和鲍家兄弟身份特殊也在这桌。 郭大全兄弟则在别桌陪其他商家子弟。 夏三少爷因为雀灵的事心里很不快。 他借着敬酒对清哑笑道:“前日是在下鲁莽了本想借机为郭三爷收一位美娇娘谁知弄出这番结果。都是在下的不是!” 谢吟月看着清哑眼中闪过讥讽光芒。 有时候正经刚直也会得罪人的! 清哑恰好看见她的眼神心中不悦。 她道:“夏三少爷好意我三哥不便接受已经心领。可惜有人利用三少爷把好好的事弄得这样。” 夏三少爷愕然问:“谁?谁利用我?” 清哑道:“谁给雀灵下药就是谁。” 夏四少爷叫道:“下药?你说雀灵被人下药了?” 严未央插嘴道:“你们不知道?雀灵姑娘被人下药回房的时候没看见郭三爷就昏睡过去了。后来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她却不知道留宿的人是谁。” 在场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内情都呆住。 夏三少爷问清哑:“姑娘可是怀疑我?” 清哑摇头道:“三少爷何必对付郭家。” 夏三少爷松了口气笑道:“郭姑娘真英明。来在下敬姑娘。” 一面心里就盘算开了:那个狗胆包天的家伙敢太岁头上动土? 念头只一转就想到谢家想到谢天良那天晚上他有些反常就是他怂恿把彩头让给郭大贵的。 随着念头转动他不自觉就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警觉不向他解释却问清哑:“姑娘是说有人陷害郭家?” 清哑肯定道:“不错。” 谢吟月又问:“姑娘怀疑谢家怀疑我堂弟?” 清哑道:“我并未这样说。” 谢吟月讥讽道:“然这城里谁不知郭家和谢家恩怨。按姑娘的意思三少爷不会对付郭家谢家却很有必要对付郭家。是也不是?” 清哑看向她认真道:“这是你说的。” 她可没说。 谢吟月冷笑道:“姑娘难道不是这意思?” 清哑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为何要把帽子往自己头上扣?” 谢吟月气道:“你……” 她最讨厌跟郭清哑面对了! 若她爱说话还好言多必失她总能找到破绽应付她;可是她惜字如金一双眼睛却映照你的言行看得人心里很不自在;偶尔冒出一句半句又能把人噎得半死。 方初站起来伸手拦住谢吟月示意她稍安勿躁。 他认真对清哑道:“郭姑娘此事虽蹊跷然正如谢姑娘所说这城里谁都知道谢家和郭家的恩怨。若说谢天良推波助澜想看郭三爷的笑话我是信的;若说他当着两位夏少爷和鲍二少爷的面给雀灵姑娘下药我却有些怀疑。当然一切还要据实说话。” 说完炯炯目光和鲍大少爷对了一瞬微微点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2章 生气(三更求粉红) 鲍大少爷也微微颔首。 这事必要查清! 做手脚的人诚然是算计郭家也同样算计了夏少爷鲍二少他们。 这是鲍大少爷不能容忍的! 清哑道:“我没提谢少爷。” 一直都是你们自己在提! 方初无奈道:“在下知道。就是提醒姑娘一声。” 这时郭大全闻声走过来。 他笑对谢吟月道:“谢姑娘我小妹可没怪谢家的意思。听我三弟说那天在春香院谢少爷还当着众人对他道歉呢说往后他们就是兄弟了。你们听听他这样怎么能害我三弟呢!” 谢吟月冷冷地看着郭大全觉得他越来越阴险了。 这话看似为谢天良撇清其实更引人疑惑:反常为妖谢天良忽然对郭大贵这样由不得人不怀疑他的用心;再联系当晚的事还有什么可辨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己人不清头难免惹人怀疑。 夏三少爷和鲍二少爷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夏三少爷还好些平日就好玩乐不大理会这些手段。 鲍二少爷眼一翻冷哼一声道:“可不是。就是谢兄弟向我和夏少爷提议要把雀灵当彩头送给郭三爷。我们才想了个比试拉弓的法子让郭三爷赢了赌斗当新郎。” 郭大全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 众人被他意味深长的“哦”给拖得牙酸一齐看向谢吟月。 严未央更是目露嘲讽之色又瞅了方初一眼。 谢吟月嘴唇微颤想要辩又无可辩。 方初正色对郭大全道:“郭兄。小弟刚才就对郭姑娘说若谢少爷推波助澜想看郭三爷笑话我信;若说他给雀灵姑娘下药我则表示怀疑。此事还要详查。郭兄万不可大意了!” 他先就得知内情敏感此事不寻常已经暗中派人查了。 倒不是他相信谢天良的人品而是不相信他有此胆量和智谋。在众人眼皮底下给雀灵下药又冒充郭大贵制造留宿假象。都不是他能谋划出来的。况且当晚他一直和鲍二少等人一起。直到后半夜才散。 若另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图为何? 鲍大少爷扫一眼众人道:“不错。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猖狂!” 他一改平日风雅形象面色阴沉。 两人故意这么说。不怕打草惊蛇。 或者说就是要打草惊蛇。 郭大全心里一动忙笑道:“方少爷的推测我是信的。” 又对鲍大少爷道:“今日请各位来也是想当着人给鲍二少爷和夏少爷他们赔罪的。二少爷他们一番好意。我们还能不知道?弄成这样真是对不住!我三弟没出息。各位少爷也别笑话他。我们穷苦人家的娃胆儿小一个媳妇就够缠了哪还敢弄个妾回来。回头还不闹翻天。不比各位从小就是被丫鬟奴仆捧着长大的有的是威严气度。能镇得住。我反正是怕媳妇的。她一唠叨我就受不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鲍大少爷笑道:“这是郭大爷疼媳妇。” 卫昭忽然问:“郭三爷那晚去了什么地方?” 方初和韩希夷闻言一齐看向他。 卫昭解释道:“只要有人作证郭三爷不在便少了许多口舌。” 郭大全飞快地扫了严未央等女一眼。笑道:“他呀从春香院跑出来说是身上热的难受没头苍蝇一样撞到不知哪个河边上不管不顾就一头扎进去了。那身上才舒坦了。他在水里也不知漂了多少时候反正早上醒来的时候是在城东河边的。亏得他从小就爱玩水不然没淹死也冻死了。” 众人均一惊这说明郭大贵也被人下了药! 方初越发肯定有人在背后谋划这事。 鲍二少爷和夏三少爷都很惊愕。 尤其是鲍二少爷面色十分不好看。 刚才清哑、郭大全都说相信他和夏少爷对郭大贵是一番好意还当众道歉然他们若是给郭大贵下药这算什么好意?这不是打脸吗! 忽然严未央问他道:“鲍二少爷听说上次你们和方则表弟在外吃酒时听见冯姑娘在人前诋毁郭姑娘可有这回事?” 巧儿扯脱严暮阳裤子的事泄露出去严家本就愧疚忽然发现有心人利用这件事攻击郭家闺女。严纪鹏很生气命人追查。结果所有线索都指向冯家不过手段隐晦的很。譬如有人是冯佩珊奶娘的亲家的儿媳妇的娘家嫂子的娘再不就是冯家某个下人的远房亲戚。一个两个还可说是巧合多了就令人怀疑了。严未央又听说方则等人堵住冯佩珊一事确定是她在兴风作浪。之前来时她已经向清哑致歉了。这时趁机提起是要给冯佩珊一个教训。 鲍二少爷道:“可不是!就跟碎嘴长舌老婆子一样。” 他正没好气闻言更是火大那口气就十分鄙夷。 清哑问:“冯姑娘?可是自杀的陈水芹她未婚夫家的亲戚?” 严未央笑道:“就是那个冯家!” 她简直要击掌赞叹——这一扯便扯出一串来! 清哑疑惑地问:“我得罪过她吗?” 严未央道:“郭妹妹你难道不知有种心理叫嫉妒?” 清哑道:“我应该让陈水芹看机器的。” 严未央笑道:“看了也没用。她还是一样讨厌你。” 清哑道:“想必她品性高洁所以看不惯我。” 严未央嗤一声笑了:“品性高洁?!” 口气非问非答倒有些戏谑的味道。 众人明知清哑说反话都赔笑摇头。 谢吟月更加难堪。 可是她安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一向惜字如金的郭清哑忽然说这话一定有备而来说不定就等着她自投罗网呢。这时候她说任何话都将引火烧身。 严未央目的达到不再多说笑着对清哑举杯道:“来郭妹妹咱们喝酒。不许推我可知道你酒量了。今天咱们不喝多喝两杯助兴恭贺你三哥和沈姑娘大喜。” 清哑便端起酒杯与她碰了一下又对谢吟月道:“谢姑娘请。”又朝众人示意道:“各位请——” 大家忙都仰头喝酒。 清哑又道:“大家放心喝。这酒没下药。” “噗——” 至少有一半人将酒喷了出来。 众人都看着她跟看怪物一样。 方初想她生气了! ****** 加更送上!朋友们求各种鼓励然后明天继续努力加更!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3章 裂痕 韩希夷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正色对清哑道:“郭姑娘市井百姓虽爱人云亦云依然淳朴者居多。单凭姑娘将织布机等公开这一举措他们便不会轻信那些谣言。再者就不提这些姑娘自己往人前一站至纯天性一目了然又何须言语辩解!” 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她就给他极纯净的感觉。 跟江明辉退亲是她第二次退亲。 后来流言毁谤那么厉害她依然故我。 为什么这一次如此生气呢? 不管因为什么他都希望她像以前一样保持本心所以说了这番话开解她。 方初也道:“任她如何毁谤贬的只是自己而不是姑娘。” 鲍大少爷也笑道:“谣言止于智者!” 卫昭道:“姑娘不必理会!” …… 他们纷纷劝慰清哑言语含蓄并未臭骂毁谤者。 然大家都清楚:那毁谤者以后休想被在场诸人接纳! 清哑道:“谢谢各位。” 她的确很生气。 她可以不在乎别人说她自己现在却算计毁谤她三哥甚至连几岁的巧儿都不放过她便忍无可忍了。 谢吟月含笑看着这一幕心沉沉的。 宴席散后严未央见鲍二少爷看向清哑眼神热烈似有话说急忙拉了她对郭大全道:“郭大哥小妹想跟郭妹妹去看沈妹妹。” 郭大全笑道:“去吧。严姑娘晚上跟小妹来家吃饭。” 严未央答应一声扯着清哑就匆匆离开了。 等上了马车才对低声对她道:“你往后要离鲍二少爷远点。我瞧他对你有歪心。怪不得上次韩少爷让我提醒你呢。鲍二少爷这个人比夏三少爷夏四少爷都要有心机。若看上了哪个姑娘少有弄不到手的。” 清哑想起大哥的话忙点头又道:“谢谢你帮我。” 严未央笑道:“谢什么。总之还是要你自己当心。” 一面又与她说起刚才谢吟月的脸色“原要看郭家笑话的谁知夏三少爷和鲍二少爷都怪上了谢家。”又说起上次醉酒的事忍不住就笑不停。 清哑便问她:“你心情可好了?” 严未央挥手道:“还不都是那样!沾上韩希夷那家伙。我就没好过过。不过。我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天回家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就是头有些疼。从来没喝过那么多酒的。嗳你是什么做的。会织会画我容易想通怎么连喝酒也这么厉害?” 清哑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没放喝过。” 严未央掩嘴笑道:“这下我信了。” 清哑也笑满心都是欢喜。 很快沈寒梅就是她三嫂了! 她不但多了个嫂子。还多了个好朋友! ※ 再说方初送谢吟月坐画舫回去。 在船舱坐定后。方初郑重道:“吟月今天的事你该做处决。” 谢吟月道:“我为什么要做处决?” 方初肃然道:“因为你是谢家少东!只要你做一天谢家少东只要冯家依附于谢家一天冯家的所作所为便会牵连到谢家;还有谢天良更是你堂弟!” 谢吟月道:“我看不如说为了郭清哑!” 正上茶的锦绣手一顿。放好茶盏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到门外挥手令丫鬟们退远她独立在门边。 舱内。方初紧紧地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也紧紧地盯着他。 方初道:“刚才的局面难道你一点不觉得窘迫?” 谢吟月道:“窘迫与否。那是我的事。你为何如此热心?” 方初皱眉道:“我……” 谢吟月抢着道:“别说为了我!” 方初反问道:“为了你也好为了郭清哑也好还不都是一件事一个结果。你能掰开?” 谢吟月不语心中却回道:“当然不是一个结果!” 可是她说不出口! 方初又道:“最初你是为了帮谢吟风收拾首尾。后来我警告过你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现在也不用她牵了你自己就在跑了跟她一个目标和方向。你已经失去了你自己的方向!” 谢吟月猛然直起身子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我言尽于此你仔细想清楚。” 方初毫不退让炯炯目光盯着她。 谢吟月发现她还是不了解他。 他强硬起来那气势比她以为的更盛。 她忽然感到有些颓然和悲哀。 她凝目看着方初道:“在你心中郭清哑如此高洁?任人如何毁谤贬的都是她自己?” 方初一愣忽然明白了什么看着她神情有些古怪。 他点头道:“是。我第一次见她便觉得她纯善无邪。” 谢吟月听了这话心尖微颤。 她笑道:“你好坦率!” 笑容很牵强、无力。 方初反问道:“你自己不也是这样认为的?你忘了当初郭姑娘与江明辉退亲后你怎么说的?你那时也是敬佩她的对不对?” 谢吟月道:“这是两回事。” 方初认真道:“我不认为是两回事。郭姑娘高洁与否与我无干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若我为了讨你欢喜像冯佩珊一样把郭姑娘毁谤一通你信吗?你希望方初是这种人吗?就算你希望我也做不到!” 他总算明白过来:谢吟月吃醋了! 怪不得之前有那些反常举动。 但他只能向她说这么多。 这种事很微妙越解释越更增误会。 譬如眼下谢吟月看着方初心想不管我信不信而在你肯不肯说。你以前从未对其他女子这样也不曾对我这样。是你变了。 方初亦看着她心想以你的性子和我的为人若我为了讨你欢心违心踩踏郭清哑而你也相信那真是太可笑了! 以前谢吟月不是这样的人。 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 是去年的织锦大会! 更准确地说是去年七月二日。 那一天郭清哑把谢家和谢吟月逼出了锦绣堂。 从此后谢吟月就不再是为谢吟风收拾首尾了而是为了与郭清哑争锋倾尽全力。她不顾一切只为了一个结果:将郭家和郭清哑打得永世不能翻身彻底碾入尘埃重振谢家声威! ****** 月底了朋友们搜搜票夹有票的别藏着了加更求粉红!!!(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4章 扩大(二更求粉红!) 与之相对的同样遭遇人生失败的郭清哑却保持纯善本心。 方初眼前浮现陈水芹死后他和谢吟月的争执。 她用一曲杀伐决断的《广陵散》来回应他! 还有今年织锦大会郭家宣布公开机器时郭清哑安静的神情;与之相对的却是因为郭家公开机器而得以突破的谢吟月从容轻蔑地告诉他她获得了与郭清哑抗衡的新资本。 他忍不住心冷、沉重。 两人心中均百转千回面上却沉默无语。 不知什么时候画舫到了谢家后园码头。 待泊稳谢吟月便站起身。 方初也站起身准备送她上去。 修长挺拔的身躯立在她面前让她感觉沉沉压迫不再像以往觉得可以依靠的安宁。 她对他微笑道:“不用送上去了。你也忙来来去去的耽误工夫。我也有些倦了回去歇会。” 方初见她神色淡淡的很抗拒他便道:“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好生歇歇。” 谢吟月点点头转身就走。 那心里却如铅坠般沉重。 锦绣等丫鬟簇拥着她回到观月楼伺候她梳洗后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她便歪在榻上出神。 锦绣想要劝她两句又不敢造次。 忽然她轻声问锦绣:“你觉得他怎样?” 锦绣想了想道:“方少爷虽称赞了郭姑娘对姑娘却没有二心。姑娘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今日却有些……” 她想说有些“失态”到底没敢说出来。 谢吟月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字画出神。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失态然却管不住自己。 呆坐了一会。她起身去主院厅堂一面命人将堂弟谢天良叫来。 这时谢明理也回来了面色同样不好。 待谢天良来了父女二人喝问他那日可曾给郭大贵下药。 谢天良赌咒发誓说他绝没有给雀灵和郭大贵下药。就是怂恿夏三少爷他们将雀灵当彩头让给郭大贵。好给沈家添堵最好两家做不成亲。 谢吟月冷声道:“谅你也不能在那样短的工夫内计划周全!” 她信了堂弟的话因为那些人是在半路碰见郭大贵并拉他去春香楼的。谢天良一直跟众少年在一起。脱不开身哪里能安排下药替换这些事。这也是方初不信他下药的原因。 谢明理骂道:“蠢材!还不下去!” 他要惩处这个侄儿反落了外人口实好像那药就是他下的一样;再又发现外面来了谢二太太。恐她啰嗦哭泣心烦之下喝命他出去。 谢天良慌忙跑了。又拉走了谢二太太叫她别去触霉头。 等他走后谢明理沉思一会忽冷笑道:“不管是谁。总是对付郭家的。那我谢家就吃些亏担这个污名好了。让那人隐在暗处算计郭家!只是往后咱们要更小心别被他拿去顶罪。” 谢吟月听了蹙眉沉思。 谢明理又道:“刚才爹与你那未来公公商议。说谢家近年艰难要再留你两年。帮我把天护带出来再嫁。他答应了。哼答应这样干脆我看是方家想与郭家结亲怕先娶了你过门郭家更不愿松口所以才这样。前两年他可是见了我就催的。哼他可真是妄想!” 他很愤怒虽是他央求方家缓期却容不得方瀚海把他女儿当成绊脚石一样。——难道郭清哑比他女儿还重要? “你还赞成方则娶郭清哑吗?”他看着女儿警告道“你与郭清哑是不能共存的。你要认清这个事实早作决断!” 谢吟月静静想了一会眼神坚定起来。 正在这时管事匆忙来回:朝廷传下圣旨赏赐郭家! 谢家父女对视一眼面色更难看了。 ※ 再说方初辞了谢吟月便吩咐回家。 一路上他闷闷的无语心也沉沉的。 至家中才在书房坐下就有前次派出去暗查雀灵的方奎来回话:“大少爷那雀灵身世倒没什么原是官家之女因罪入了贱籍。因她自小才情出众长相又美入了这行便红了起来。她平日没有来往过密的男子都是些富家少爷和风流书生……七月十二日晚去春香院的客人很多小的正一一排查……雀灵对那晚的事闭口不言但人人都说她恨上郭家了说郭大贵做了不认账是怕沈老爷怪罪所以抛弃她……” 他一一回禀方初认真听着。 忽然他问:“那晚十大锦商中可有人去春香院?我是指未跟夏少爷他们一拨的。” 方奎道:“有。咱们家客人散后韩少爷卫少爷曾少爷他们陪着海商们去了烟花街。不过不是春香院而是醉红楼。闹到后半夜才散。” 方初点头这件事他知道还委托韩希夷帮忙招呼。 不过醉红楼就在春香院隔壁。 这中间可有什么牵连呢? 他静静地沉思起来。 过了一会才对方奎道:“你且叫人盯着雀灵看都有什么人找她。还有要暗中保护她万不可让她出事。” 方奎忙点头答应了。 因又说起外面各种流言也查出指向冯家。 方初想了想吩咐道:“找几个闲人把冯家想跟鲍长史攀亲的心思放出去。别的也不用多说。哼都是不入流的手段!” 方奎忙应是又对答几句见没事了才退下。 他走后方初独自又静坐了一会压了压纷乱的思绪然后找出眼前急需要做的一项一项过目安排调配。 正忙时外面人回道:“大少爷圆儿来了。” 方初疑惑吩咐道:“让他进来。” 圆儿走进书房笑嘻嘻道:“大少爷。小的来了。” 方初没好气道:“好稀客!怎不先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圆儿笑道:“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趣小的?” 方初便问:“说吧什么事?” 圆儿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一摊子样样都准备好了师傅们竹丝画也编得好了。哎哟我瞧着比那年在江家竹器铺子买的不知好多少倍呢。大少爷小的就是来问问咱们什么时候开张做买卖?不然总不能老拿银子钱白养活人。这么贴补也贴补不过来呀!” 看着他一副为自己打算的模样方初笑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5章 圣旨(三更求粉红) “拿来我瞧瞧到底编得有多好。” 他吩咐知道圆儿必定带了货样来的。 圆儿忙转身到外面叫人搬进来两卷东西都是用篾编的套子套着。他打开来共有四五幅铺在旁边长条几上。 方初便起身走过去观看。 这一看便有些出神。 圆儿见他不出声心中忐忑问道:“大少爷?大少爷!” 方初被他惊醒看向他“何事?” 圆儿指着竹丝画问:“编得怎么样?” 方初点点头道:“有些功底了。只是还不够……” 要像江明辉编的那样才能真正称得上艺术品。 圆儿得意地笑道:“这并不是最好的。” 方初诧异道:“这不是最好的?” 他以为他定会将最好的拿来给他瞧呢。 圆儿眼睛灵活地眨了眨道:“小的故意拿这一般的来给大少爷瞧就是想看大少爷怎么评。若对这还满意那清园里那些好的也不用看了;若对这个瞧不上眼那我回去再磨练他们!” 方初瞪着他看了半响才骂道:“就数你猴儿精!” 一面用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小厮捂住头躲开呵呵笑道:“大少爷交代的事小的怎么敢不用心呢!当然要做最好了。我晚上还让意匠给他们讲课呢教他们认图识字。江家的画儿我也买了不少专门给他们做比较……” 方初看着才十几岁的少年感觉他要成精了。 圆儿表功完毕便问方初可能开张做买卖了。 方初没有回答他只叫他先住下来。过几天再说。 圆儿以为他还有事要交代答应一声自去找人安顿不提。 这里方初对着那几张竹丝画又出神半响才收了起来。 ※ 再说郭家诸人从醉仙楼回去后便迎来了泼天的喜事。 原来。朝廷颁旨嘉奖了夏织造。对于贡献机器、惠及百姓的郭家也没落下皇上和皇太后均派人来赐赏。 郭守业听说后激动得险些发晕。 吴氏都不敢相信。还只管拉着人问。 郭大全急得叫道:“爹娘先接旨。” 又命人去沈家叫清哑回来。 那圣旨是传给清哑的。 清哑得信后很意外没想到会有这殊荣。忙在沈亿三陪同下赶了回来沈亿三帮着张罗安排香案等。 朝廷赏赐了郭家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另皇太后也赏赐了清哑金、银、玉梭(织布的梭子)各一对各类珠宝头面首饰十盒各类珍稀药材和补品五箱。各类绫罗绸缎数十匹各类精美吃食数盒平安如意的小金银裸子两匣…… 赏赐绫罗绸缎。一是宫中惯常用此来赏赐二却是皇太后听说清哑会织。所以特地挑那些珍稀料子给她研究希望她看后有所启发能织出更好的东西来。 除了这些东西外朝廷还赐给郭家一项殊荣:那就是专利! 因皇帝和朝臣们商议后觉得专利牵涉太广涉及各行不说各行各类创新标准也不同还有奖惩措施等也难定若是全面实行会引发什么后果难以预料。 当今宰相原是户部尚书精通经济他提议:郭家将关系国计民生的机器公开为了嘉奖和补偿就在湖州一州、霞照一地、纺织这一行仅给予郭家布专利保护。 这殊荣郭家当之无愧! 也就是说今后郭家新出的布料只要在锦署衙门备案后可通过收费的方式转给其他用户经营朝廷视同郭家财产给予律法保护。 朝廷将根据郭家专利实行的结果再行定夺是否全面推行专利;若要推行可根据郭家的经验完善各项政策措施有备无患。 接旨后沈亿三帮着打赏接待了传旨太监等人。 送走他们才大笑恭贺郭守业:“亲家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郭守业也笑得合不拢嘴道:“咱们两亲家同喜。这事还要感谢亲家。我虽然没多少见识也晓得朝廷有人好办事。这件事亲家肯定出了力的你就不说我心里也晓得。” 沈亿三摆手道:“也就是托人说句话而已。重要的是郭家对朝廷有大贡献他们说了才管用。不然我就是再托人谁肯理咱们庄户人家?” 郭守业笑道:“亲家就是实在。” 吴氏等人听着二人说话都喜气洋洋。 沈亿三说笑一会又告诫郭守业父子要慎重“……虽然这样亲家往后更要格外小心谨慎千万不能就作威作福起来更不能借这专利敛财。要知道这旨意一下天下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郭家呢。千万别大意了回头给郭家招来祸患。” 郭守业听了连连点头。 郭大全道:“沈伯伯放心侄儿不敢乱来。” 清哑也在旁听着沈亿三的话让她警惕。 她便对爹和大哥道:“我们继续教百姓织布。朝廷虽许了专利我们也别太苛刻了只要不是明目张胆侵犯郭家就别追究……重要的是为朝廷提供一个参照……” 她一边想一边说把郭家今后的大方向定下。 沈亿三赞道:“侄女点到紧要处。正是凡事要以百姓为重。” 众人商议半天拟定数项规划郭大全都记下了。 正在这时严纪鹏和方瀚海闻风上门来祝贺跟着又是曾家、刘家等人家都登门恭贺郭家父子一一迎入看茶喧嚣一直持续到晚间才散。 掌灯后吴氏领着儿媳和清哑等人清点赏赐品。 后院上房内点了数盏油灯桌上、几上都摆满了东西。 灯光下绸缎纱罗绽放光华珠宝首饰烨烨生辉奇香异果香气浓郁。 巧儿拿起一样首饰惊叹一番放下又拿起一样…… 郭勤吃了一样果子又换一样…… 清哑挑了一对羊脂玉镯帮吴氏套在腕上。 “人养玉玉养人。这个给娘。” 她觉得戴玉比金银要好。 吴氏用手摸了摸想说“你留着自己戴吧。”到底没舍得且她知道这是闺女的孝心于是笑逐颜开地收下了。 “帮你两个嫂子都挑一样。这些东西不送娘不要紧嫂子不能落下了。将来你还是要靠哥嫂多些。有了事他们帮你出头。” 她瞥了一眼那边整理绫罗绸缎的阮氏悄声点拨清哑。 ****** 朋友们搜搜票夹帮原野一起加油!!我们要持续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6章 妙手 清哑对她一笑道:“我知道。” 她拿了一套攒珠点翠头饰道:“这是我帮二嫂挑的。还有这个——”将一套红宝石的推到她面前——“这个给大嫂的。” 吴氏看得晃眼忙道:“这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 清哑道:“再帮沈姑娘挑一套。” 吴氏赶紧点头道:“是该帮寒梅挑一套。” 巧儿仰头问:“小姑我的呢?” 清哑微笑道:“有。小姑帮你选两套等你长大再戴。” 巧儿便满意地低下头去。 吴氏戳了孙女一指头笑了。 清哑清点一遍忽见一尊尺来高的玉佛急忙捧起来送到吴氏跟前道:“这个放在娘屋里娘好早晚上香。” 吴氏果然欢喜道:“这个好。我正要拜菩萨拜佛呢。” 待收拾完毕清哑将那套点翠首饰送给阮氏。 又趁着大家高兴亲自帮阮氏梳妆戴上给大家看。 梳头、洗脸、上脂粉、描眉、涂唇再戴上点翠镶珠宝凤钗、梅花翠钿、珍珠耳坠等转眼间阮氏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本就生得不错只是原先在乡下做活计多了才没那么显眼;如今丢下农活一年多养得细致了再这么被清哑一捯饬便成了风姿绰约的少妇。 众人都看呆了眼。 郭大有几乎认不出自己媳妇了看得两眼放光。 巧儿惊叹道:“娘比画儿上的仙女还好看!” 阮氏难得红了脸嗔道:“别瞎说!” 又不好意思地瞅了郭大有一眼赶紧就闪开了。 郭大全急忙道:“小妹回头帮你大嫂也弄弄。不然她该说你偏心你二嫂了。” 郭大贵笑道:“是大哥自己这么想吧!” 众人都哄笑起来。 清哑对大哥保证道:“我帮大嫂弄。” 别看蔡氏泼辣粗俗眉眼长得却不差要不然郭大全当初也不能看上她。她眉宇间一股子英气清哑暗自为她做了形象定位:要把她打造成王熙凤那样的厉害角色所以为她选的首饰都是华丽耀眼的。 郭大全见小妹妙手回春对于自己媳妇的新形象不免期待起来。 郭守业和吴氏看着一群儿孙笑容就没断过。 吴氏心细。叫帮亲友都挑些东西。一是让他们粘粘喜气二也是鼓励人心的意思若受了这等赏赐却一毛不拔。肯定不妥。 清哑便道:“娘安排。” 这方面人情世故她可比不上吴氏送多送少也没主张。 吴氏便和阮氏商议。 阮氏道:“那些首饰是太后赏给小妹的样样贵重不说。也不好拿来送人也不够分;那些绫罗绸缎也不能送。小妹有用的;药材补品挑些送长辈再把金银裸子和吃的分些送各家要是不够再去外面买些……” 吴氏满意地点头道:“老二媳妇想得细致。就这样办!” 一面叮嘱清哑道:“那些东西你自己收好了。别随便就给人。” 清哑微笑点头。心里却想挑一样送严未央。 严未央自然不缺首饰以前还送了她许多呢但这些是宫里出来的。送她一样正好表示自己心意。 忙到快三更时大家才洗漱睡下。 ※ 鲍长史府上。鲍二少爷对父亲道:“爹你也瞧见了郭姑娘多出色的女子连太后都夸。这样的儿媳爹不想要难道要娶那平庸的?” 鲍长史呵斥道:“那也要她愿嫁你才行。你想给爹惹祸?” 鲍二少爷道:“爹请大媒去提亲怎么就惹祸了?!” 鲍长史道:“爹已经提过了郭家拒绝了。” 鲍二少爷道:“我不信!” 鲍长史气道:“你不信郭大全亲口说的他妹子不想嫁人。已经拒绝了许多家。难道你没听说过?” 鲍二少爷道:“那些人算什么!难怪郭姑娘不愿意。郭大全问过郭姑娘吗?怎见得郭姑娘就不愿嫁我?” 鲍长史无奈道:“她现在是谁去说都不愿。” 鲍二少爷只是不甘也不信。 鲍长史警告道:“这件事先放着若有机会爹会再试试。朝廷才下旨赏了郭家你不许胡来!郭清哑去年可是差点死了若因为婚事再出事别说爹保不了你连爹也要被你连累。” 鲍二少爷忙道:“我想娶她怎么会胡来呢!爹好歹记着这事儿子无不从命。” 鲍长史听了叹气挥手令他退下不提。 ※ 次日郭家西城坊便开始招织布女工。 城西作坊由郭大贵负责外管事仇一坊间管事娘子由冬儿等人担任;郭守业和吴氏带两儿媳负责照管绿湾村的作坊那是郭家根基自然更重视;郭大全总揽各处人事郭大有和清哑则专研机器和设计。 城西作坊一直在教百姓织布。 这日清哑跑完九大世家闲了便和二哥一起去西坊。 这两日作坊人来人往不断有应招的有学织布的。 她们都是听说朝廷下旨奖赏郭家后蜂拥而至。 仿佛经朝廷这么一嘉奖郭家的布就不凡了个个都要亲自来学哪怕已经从亲友那学会了也要来这看看方是学到正品的意思将来卖布时也好跟人说“我这布是跟郭家学了织的。郭家布朝廷都夸的!” 郭大有正和一个木匠说织布机忽然过来两个妇人其中一个问他:“请问郭二爷原来的织布机能不能改成新的?” 郭大有道:“能。就是费些事。” 那妇人道:“那郭二爷能不能帮忙画个图我叫我家那口子自己慢慢改。我们没钱买新的木匠铺子又不肯帮忙改……” 郭大有却看着她身边另一个年轻媳妇一愣。 那媳妇眉眼细致略带些愁看见他也是一惊低下头去。 这女子姓曾原是乌油镇那边的人。郭大有少年时跟着师傅在曾家做木工对她很喜欢回来跟爹娘说。郭守业就托媒人上门提亲却被拒绝了。后来听说曾氏好像嫁到府城去了谁知在这里碰上了。 跟曾氏一起的是她表妹黄氏还在喋喋不休地问。 郭大有便问清黄氏家中老机器样式然后画了如何修改的图给她叫她去找城西陶木匠作坊陶木匠看了这图肯定帮她改。 黄氏接了图欢喜地找了曾氏又去那边看织布。 ****** 谢谢朋友们支持!本月还剩几天了亲们努力扫荡票夹作者也努力坚持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17章 冤家(二更求粉红) 郭大有见曾氏一直低着头他也没跟她打招呼只奇怪她穿的不俗却来这地方又不像来学织布的且脸上一团愁苦不乐的模样。 另一边摆了几台织布机好些媳妇挨个织布。 这些大多是应郭家招工来的也有来学织布的。 贾大娘又来了看见清哑喜不自胜问了她许多问题。 清哑一一回了觉得这大娘比一般媳妇有些见识好像读书人家出来的就是穷困了些。 贾大娘也对清哑越看越爱不嫌弃她商贾身份起了别样心思。 正说得热闹郭大全过来催道:“小妹走了。” 他们只是来看看而已具体经管自有郭大贵安排了人。 清哑忙交代了冬儿等人一番才和二哥离开了。 车至田湖南槐树巷清哑掀开车帘对郭大有道:“二哥我想去湖边走走。你先回去吧。这儿近我逛一会就回家。” 郭大有看看街对面的湖堤点头道:“当心些。” 于是清哑便和细妹下车往湖边去了。 站在湖边柳荫下清哑看着湖面连绵铺呈的荷叶荷花以及花叶间飞舞的蜻蜓和蝴蝶还有穿梭在其中的画舫心情说不出的好。 面对这样的水乡景色没法心情不好! 她略一想来这已经两年了呢。 那么巧的今天又是七月半! 正想着细妹忽然碰了碰她。 她转脸只见细妹紧蹙眉头顺着她目光一看旁边来了几个穿戴不俗的小姑娘被丫头们簇拥着。她只认识其中一个是冯佩珊。 冯佩珊正用痛恨的眼神盯着她。 讨厌一个人是不用理由的! 清哑见她这样当然不会主动跟她招呼;加上她之前所作所为根本不想理会她而不是冷眼盯回去或者恶语反击回去。 冯佩珊见她只看了自己一眼就转开目光一副无视的模样气得忍无可忍然郭家才被皇上和太后嘉奖她又不敢对她怎么样。 等走过了她才告诉那几个小姑娘说刚才是郭清哑。 那几个小姑娘惊讶不已频频回头张望。 冯佩珊道:“别看了!人家眼里可没咱们这等人!” 众女想起清哑刚才清冷的神情果然心里有些不舒服。 冯佩珊轻笑道:“郭家还真是会笼络人心从没听见过敞开门教人织布的。他们也算用尽心思了……回报也来了……” 她心儿都恨肿了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又踩踏清哑。 那时她们刚好从湖边一家绿茶馆前经过。 茶楼内出来两个人将她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方初带着圆儿刚在绿茶馆和几个客商会谈后出来就听见冯佩珊说那番话。他也没理会她只扫了她一眼。然这一眼如寒芒刺得冯佩珊激灵惊醒遂记起被方则羞辱的前事脸涨得通红。 她可是认得方初的! 那几个女孩子也都认得方初。 她们又不是傻子都看出他鄙夷的目光也都惊醒想起冯佩珊被方则和鲍二少出言呵斥的事知道自己也被她连累了后悔不来。 当即一个女孩子就对冯佩珊道:“郭家这样连皇上和太后都下旨赏赐照你说皇上和太后还不对了?” 又一个女孩子道:“就是!郭姑娘做好事还错了?” 又一个道:“冯姑娘你干嘛这样讨厌郭姑娘?” 先前那个道:“没听说郭家要跟鲍家结亲啊!” 又一个道:“是冯姑娘你就别嫉妒郭姑娘了。” …… 众女孩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冯佩珊。 冯佩珊急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是……” 她后悔不迭怎么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 她什么意思众女孩心里明明白白。 当下就有两个女孩儿找借口告辞说要去挑首饰;紧跟着又有两个说要回家来时长辈有交代的……一来二去的都避开了只丢下冯佩珊一个在当地。 她那气恼又添加了一分简直比谢吟风还恨郭清哑! 她便独自带着丫鬟往湖西岸走去。 想着谢吟风就看见前方柳荫覆盖的通道上驶过来一辆马车车边跟随的婆子可不就是常跟着谢吟风的妈妈! 她惊喜万分急忙迎上去叫:“谢姐姐!” 这一个总该跟她心思一致吧! 谢吟风见是冯佩珊本不待多言的然她说“刚才在前面碰见郭姑娘不大理会人。我就想起谢姐姐谁知转眼就碰见了。”她便想听听怎么回事便下车和她闲逛一面闲话套问内情。 冯佩珊就将刚才的事说了愤愤道:“难道我说错了?她是什么东西!当初明明是江少爷去接的姐姐绣球都拜了堂了还能不认?都说‘一女不侍二夫’她自己不坚贞退了亲还到处跟人说姐姐抢了她的夫婿。呸拜堂和定亲哪个更重要?旁人为了巴结郭家说我就罢了方家少爷也说我!前次是方二少爷骂我今天是方大少爷瞪我这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我也替姐姐不平!” 她只顾讨谢吟风的好却触到她的痛处。 一来谢吟风可当不起“一女不侍二夫”这话; 二来她也不想提及抛绣球和拜堂的往事那对她是耻辱的过往; 三就是在外人面前怎么也要维护自家脸面。 因此她道:“你这嘴也太没个轻重了。不管当着什么人什么话都说起来外人听了还以为是我谢家指使的怎么怨得人说你呢?再说郭家如今风头正盛你何必去摸老虎屁股。” 冯佩珊听见说“以为是谢家指使的”不禁尴尬;再一听后面的话冷哼一声道:“就得了些赏赐就张狂得这样将来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她随口一说发泄气恼谢吟风却笑了。 两人又走了一段谢吟风劝了冯佩珊几句才告辞上车。 等坐进车里方揪紧了丝巾脸上再无笑容。 “郭清哑!且让你得意几天!” 她眼中呈现隐忍的神色好一会才轻吐一口气。 “晚上回去别院看娘。”她向外吩咐道。 ****** 朋友们求粉红!!r1152 正文 第218章 顿悟(三更求粉红) 再说方初和圆儿走向湖边准备坐船回去。 忽然方初看见前面两个身影正是清哑和细妹主仆。 他的心不可遏制地急跳起来想要上前跟她道声祝贺又迈不动脚——见了她本能想回避。 然不等他做出决定圆儿却惊喜地跑了过去。 “郭姑娘你怎么在这?” 小厮看着清哑满脸欢喜。 “你是……圆儿?”清哑有些不确定。 两年过去了殷圆长高了不少。 可是她还是记起这个卖了古琴给她的少年。 有了琴她生活丰富许多她一直很感激他。 圆儿见她也记得自己更喜欢了道:“是我!郭姑娘你长高了也长好看了我差点没认出你来呢。你怎么来这了?” 清哑微笑道:“我们家在城里做买卖。” 圆儿惊喜道:“你们家也来城里做买卖?什么买卖?” 他们互相问候看呆了一旁的细妹和后面的方初。 细妹还只是疑惑方初心里却有些发慌——郭清哑怎么认得他的小厮?不是他失惊打怪而是上次清哑弹琴惊了他他恐怕这里面又有什么牵扯和玄机。 他慢慢踱步过来满眼疑惑。 细妹先看见了他扯了扯清哑衣袖。 清哑回头用眼神询问她何事。 细妹低声道:“方大少爷。” 清哑侧目一看果然是方初。 圆儿看见她主仆动作忙看过去才想起方初“郭姑娘这是我家大少爷。我家少爷姓方。我们家是做织锦买卖的。”又笑着叫一声方初“大少爷这位是郭姑娘。” 方初对清哑微笑道:“郭姑娘好巧!” 清哑回道:“方少爷好。” 看看他又看看圆儿“原来你们是一家的。” 方初点头道:“所以说好巧。” 圆儿见他们居然认得诧异道:“大少爷也认得郭姑娘?” 清哑道:“我们做棉布买卖所以认得。” 圆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 方初看着圆儿问:“你们如何认得的?” 清哑道:“也是做买卖认得的。圆儿兄弟以前怎没见你?” 她听见圆儿叫方初大少爷便明白当日买的琴恐怕是方家的旧物了不想当面提起这件事故而拿话岔开。 圆儿见她问忙道:“我在老宅帮大少爷做事没跟在少爷身边伺候。这两年都是川儿和昌儿跟着大少爷的。姑娘没见过昌儿?” 清哑摇头她只记得殷圆对那个昌儿印象不深。 圆儿笑道:“那就是川儿跟大少爷的多。你没见过他所以不认得。郭姑娘我想起来了你们家就是绿湾村的那个郭家。我在家听说过的去年闹的动静可大了!哎哟你们家真厉害!” 他亲眼见过郭家婆媳卖枣子和饼寒酸拮据这才两年工夫就弄出这般气象来所以才赞叹。 清哑微笑道:“跟方家不能比。” 殷圆忙道:“那不一样方家传了多少年了!” 他只顾说一旁细妹却不满了使劲瞪他。 她自跟了清哑后见了许多少爷小姐所有跟随伺候的丫鬟小厮谁不是讲上下规矩的?可是方大少爷还在这呢圆儿却跟她家姑娘说得这么热闹好像他们俩才是朋友似的她便很不满。 方初也觉出来:清哑对圆儿比对他亲切。 他便不出声只静静听着。 清哑这时却对他道:“方少爷告辞了。” 又对圆儿道:“圆儿再见。” 圆儿忙道:“姑娘要走了?可要我们送?” 细妹抢道:“我们就住附近不用送。” 圆儿笑嘻嘻的不以为意。 方初见清哑说走就走倒是一愣。 “姑娘走好。”他说完这句又想起什么来叫住清哑“在下尚未恭贺姑娘大喜。皇上和太后赐赏想不到的殊荣!” 清哑道:“谢方少爷。” 方初道:“在下还有一言告诉姑娘:朝廷单单给郭家专利殊荣从此郭家更该谨慎行事。若有专利纷争当以朝廷百姓为重切莫锱铢必较不然恐将落人口实招来祸患。” 这话和沈亿三说的一样。 清哑便道:“多谢方少爷提醒。” 方初道:“姑娘不怪我多事就好。” 清哑又谢了一次才带着细妹走了。 圆儿还伸长脖子望看她们往哪边走。 方初却催道:“走吧。” 往前方码头走去。 圆儿忙跟了上去。 等上了画舫方初坐定了才问殷圆“如何认得郭姑娘的?” 殷圆笑道:“这可巧了!大少爷还记得那架碰坏的古琴吗?那年不是叫我拿去卖了还说若有人要也算物尽其用。那古琴就是被郭姑娘买去了。当时郭姑娘还和旧货行的人争这个呢。小的瞧那旧货行的人一脸市侩相小的就不给他说郭姑娘只要会弹这琴就送她。后来郭姑娘就弹了一段。小的觉得比少爷弹的不差就把古琴送她了。郭姑娘家那会儿还穷她娘和嫂子来镇上卖枣子和饼她就送了我一篮子饼抵古琴说是不好白要……” 随着他的述说方初陷入深深的沉默。 这只是小事不过有些巧合! 他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可是脑中却一片混乱。 “大少爷说这事巧不巧?” 圆儿说完了笑着问方初。 方初却独自出神根本没听见。 “大少爷大少爷?”圆儿叫。 “何事?”方初惊醒。 “我说这件事是不是好巧?”圆儿再次笑道。 “是有点巧。”方初道跟着又告诫他“此事切不可在人前提起。毕竟那时郭家困窘提这事等于揭人短。” 圆儿忙答应了。 一时又问道:“大少爷竹丝画的铺子就在霞照开吗?要是大少爷有这想法不如这两天我就去街上逛逛寻个合适的店面省得临到头张皇失措的来不及。” 竹丝画竹丝画? 开铺子开铺子! 方初被触动又沉默下来。 他想起刚才看见郭清哑的雀跃心跳感觉又想起谢吟月的醋意有些不安: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疑惑地想着脑中骤然划过一道电芒忆起上次郭清哑去方家他似被雷电击中、浑身酥麻的感觉顿时浑身绷紧——这是…… 他隐隐有些明白了呼吸霎时停顿。 脑中一片空白再不敢往下深究! ****** 朋友们月底关键几天大力求粉红支持!总榜挤不上还有言情分类榜!不管怎样都要尽力坚持作者要做的是努力更新朋友们请用粉红鞭策!在此感谢已经投满五票的亲们其他朋友请搜票夹如果有粉红恳请支持水乡!这是水乡上架第二个月继续努力!r1152 正文 第219章 决定 见他沉默圆儿不知什么意思只望着他。 好一会方初忽然道:“去京城开!明天咱们就去。” 圆儿张大嘴愣愣道:“明天?” 这也太急了吧? 方初斩截道:“就明天!” 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很坚定。 回到家他请了父亲往母亲屋里将自己要上京城的事告诉他们。 他道:“霞照的事就交给弟弟。烦请父亲在旁指教他也能早些独立担当。北方就由儿子照管了。” 他拍得竹丝画稿的事方瀚海是知道的其他事却不知因疑惑地问道:“怎么这样急?早又没听你说要开张。这都一年了。” 严氏也道:“是啊明天就走也太急了。” 方初沉默了下才轻声道:“原先儿子没准备做这个原是为郭家准备的。郭谢两家相争儿子恐怕谢家做事太绝故而命人筹备起来万一之时好为郭家留条后路也省得吟月造下罪孽。如今既用不着了儿子便决定自己来经营。” 方瀚海夫妇听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他才点头道:“好!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他看着儿子满眼自豪还有感动又不禁欣慰。 自豪是因为儿子行事比他想象更有担当、有分寸并不盲目袒护未婚妻。他只知道方初曾阻拦谢吟月对郭家下狠手为此两人还产生了不快没想到儿子还留有后手。虽然这条后路郭家未用上但他能预先筹谋就显示他的担当和智慧。 感动。是为儿子在诡诈的争斗中还能保持本心。为商者并非不择手段才能获得成功恰恰相反更多时候做事要留一线。 欣慰他方海涵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严氏却看着方初叹道:“好儿子你这一番苦心只怕吃力不讨好。你太不懂女儿家心思了!那郭清哑真要被吟月逼得走投无路肯定连带你也恨之入骨就算收了你的馈赠。也不会感激你。翻身后还会对付你。至于吟月怪你不该帮郭家还是轻的甚至会怀疑你对郭清哑有情。所以才对她釜底抽薪。” 方初暗想已经怀疑了。 他傲然道:“儿子做事只凭本心!之前帮谢家说话郭清哑还不是一样恨儿子。我心里虽内疚却不后悔。因为当时我只能那么做。这件事也一样我阻不住谢家报复郭家。只能做这样安排。郭清哑感激也好仇恨也好都由她!至于吟月既要做我方家媳妇。我便要管束她岂能任由她恣意妄为!她尚未过门谢家的事我无法干涉、插手。方家的事难道我还不能决定?” 方瀚海拍桌道:“好!男儿就该有自己的主张!” 严氏道:“虽然这样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提的好。免得引起误会。反正现在郭家也用不着了你说了人家还只当你邀虚名。” 方初点头道:“这个自然。所以儿子才要去京城。若在霞照免不了要与江家对上叫人想起前事对郭家和谢家都有碍。” 方瀚海道:“如此你便去吧。这买卖是你弄的就归到你自己名下不用入公中省得扯不清。” 方初点头道:“是。” 严氏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往后单管北边不管这里了?” 方初垂下眼睑轻声道:“是。这一块就交由弟弟管吧。有父亲督促弟弟肯定能做好。儿子……就去北边……” 声音到后来有些落寞。 严氏埋怨道:“那也别走这么急。” 方初道:“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既然要做起来自然要赶紧。儿子还要回乌油镇老宅安排人事。再往后秋凉了正好备货不然等入冬越没了日子。” 方瀚海道:“是耽误不得。你既拿定主意就赶紧去吧。家里不用担心我跟你娘暂时留在霞照帮你弟弟。” 方初又答应一遍。 方瀚海又冷笑道:“前儿你岳父对我说要再留女儿两年说要帮扶谢天护。哼我瞧他还是想扳倒郭家!真是老糊涂了!劝阻的话我说过一次不便再说我便一口答应他了。我倒要看看沈家和郭家联姻了他还能使什么招数。这不朝廷又下旨奖赏了郭家……”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口气很不满。 不仅不满谢明理对郭谢两家恩怨的处置更不满的是他将谢吟月作为对付郭家的利刃这势必要牵扯到方家。 谢明理暂时不嫁谢吟月除了要借她能力外还有一点:若是她嫁到方家便不能插手管理方家买卖。这是规矩!那时她要再帮谢家就没这么方便了所以才不想嫁。 方初听后沉默不好说谢吟月也是这个意思。 若说了恐怕父母会对谢吟月起嫌疑。 严氏却另有一番想法笑道:“随他去吧。郭家正该有这样的磨刀石来磨砺不然如暴发户一样起家将来终不能长久。” 方初看着娘笑了“还是娘见解通透!” 连方瀚海也赞道:“夫人高见!” 说笑几句严氏便命人替儿子打点行装。 方初忙拦住说不用操心他告诉丫头们收拾就是了。 当下回到自己院里命圆儿和赤心等人收拾准备;然后又去织锦坊吩咐交代管事和方则各项商务;一面又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给谢吟月。 傍晚时分谢吟月来了。 他便告诉她缘故说要去京城。 “你为什么忽然要走?”她问他。 “耽搁一年多了还‘忽然’?”方初淡声道。 “可是你一直没提这件事。”谢吟月道。 “以前不是没准备好么。”方初道。 “那也不用你亲自去。”谢吟月满心狐疑。 “你很想我留下?”方初看她的目光很奇异还有不解。 谢吟月一惊有些矛盾有些迟疑。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突然。”她道。 “有什么突然的以前不就是南来北往地跑。若你放心把这一摊子交给天护由谢伯父在旁指点你和我一块去彼此还能照应。”他深吸一口气尝试劝她。 谢吟月愕然顿了下才道:“我……要想想。” ****** 大清早拜求粉红票顺便再求一下推荐票!!朋友们原谅作者吧这已是风气不求票票都跑人家去了。粉红票也好推荐票也好都是影响广告推荐的因素是为了让本书能在浩瀚书海中有机会被广大读者看见所以……郑重拜求!!当然订阅什么的都是真爱!!!(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0章 离开(二更求粉红) 方初道:“那你好好想想吧。我便是这样安排的。” 说着话就有人来请用饭他们便一起去到严氏屋里。 严氏见谢吟月来了也不奇怪知道是儿子告诉她她来送别的。拉她在身边坐下安慰道:“自古从商的就是如此南来北往地跑聚少离多。” 谢吟月赔笑道:“伯母胸襟广阔。换一个不知怎样不舍呢。” 严氏拍她手道:“能有什么法子!这都是逼出来的。” 虽然商家总是聚少离多几兄妹还是有些不舍。 方则抱怨道:“大哥真是的说走就走!” 方纹也道:“不就开个铺子叫管事们去就是了。说好了咱们一家人在这过年的你又走!” 方初笑道:“等过年大哥再回来。” 严氏道:“好了好了。明天你们大哥就走了还只顾抱怨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听听?尤其是则儿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大哥在这里你不得展才;他走了你才能好好学着做事。” 方则醒悟不好意思地笑了忙向方初保证自己会用心。 他知道这是大哥特地给他机会。 这机会不仅是事业上的还有别的。 少年心中一阵火热坐到大哥身边帮他斟酒。 方纹更是大哥长大哥短地叫个不停。 方初难得像今年这样与弟妹相处这么长一段日子也很是不舍加上别事缠绕心中堆积了浓浓的离愁。 “做事别莽撞要多听多看多想。多问爹爹……”他轻声叮嘱弟弟。 “大哥放心弟弟省得。”方则连连点头。 谢吟月见方初果然全都安排好了父母跟前都通过了更纳闷以为他领了方瀚海什么特殊安排只是不好问的。 那她要不要随他一起去呢? 她告诉方初明早给他回复。 方初道:“好。明早我要与希夷他们道别。没那么早上路。” 饭罢。谢吟月喝了茶又陪严氏说了会话才告辞。 回到谢家别院她便去见谢明理。 谢明理诧异道:“一初要去京城?叫你也去?” 谢吟月道:“女儿暂未答应。只说要想想。父亲以为呢?” 谢明理想了一会沉声道:“先别去!要去也等过段时候再去。眼下郭家刚得了朝廷奖赏又许他专利保护正春风得意。加上雀灵一事背后人意图不明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咱们不能错失了这机会。且看她如何操作。伺机而动。你明白为父的意思吗?” 谢吟月心中一凝道:“明白!” 谢明理道:“明白就好。一初那边好生解释。” 谢吟月道:“女儿知道。” 父女两个便低声商议起来。 半个时辰后谢吟月方回到观月楼。 那谢吟风早在二房那边等候了。听说她回来立即带着锦屏过来问候。 谢吟月招呼她坐了命锦绣上茶。一面淡笑问道:“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从前几次经历后谢吟风知道这个堂姐对她生了嫌隙。当下也不再费心奉承她直接道:“妹妹是特地等姐姐的告诉姐姐一件事。” 谢吟月“哦”了一声问道:“何事让妹妹这样着急?” 谢吟风道:“是有关冯家妹妹的我来提醒姐姐一声。” 一面就把今天遇见冯佩珊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她是个糊涂的方大哥想是为了怕她带累谢家才拿眼瞪她。她不知错反到我面前说方大哥胳膊肘往外拐帮郭清哑。当时我就不软不硬地说了她两句。不过姐姐还是要留心她别惹出祸来。” 谢吟月微笑道:“多谢妹妹提醒。” 谢吟风也笑道:“咱们自家姊妹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好了妹妹不打扰姐姐歇息了这就告辞。” 谢吟月站起身道:“我送妹妹出去。” 谢吟风忙道:“姐姐请留步别多礼。忙了一天该早些歇息妹妹有锦屏相陪外面还有妈妈自己过去就行。” 谢吟月听说后便只送到门口看着一行人打着灯笼簇拥着谢吟风往二房那边去了方才转身进屋歪靠到榻上。 没有外人在旁她释放了情绪那身子就微微发颤。 方初撞见说郭清哑坏话的冯佩珊她想也想得出他是如何用犀利的目光射她;冯佩珊也没有猜错他就是在帮郭清哑出气而不是为了怕带累谢家! “也好就让他先去京城。”她默默想“等把这一切结束我再去找他。那时什么都好了。郭清哑你我注定不能相容!” 坐在马车里的谢吟风也在冷笑“看你还能若无其事!” 她跟堂姐说刚才那番话就是要逼她对郭清哑下手。 郭家越来越风光大伯和堂姐却都无动于衷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恨不得郭清哑马上被人踩在脚下才能出了心头那口恶气否则她吃睡都不香。 回到田湖西街陪嫁的宅子锦扇迎上来道:“小姐姑爷来了。” 谢吟风诧异地问:“他怎么来了?” 锦扇虽觉她这话奇怪却没多想解释道:“姑爷与客人在西街吃酒。吃得有些多就来这歇下了。” 谢吟风走进内室果见江明辉躺在床上。 她微微皱眉转身走了出去。 待要离开又恐回头问起来不好圆话。 这夜她便在隔壁屋里安歇。 次日一早待江明辉起来她如无事人一般对他笑道:“昨晚喝多了?我见你睡得沉怕闹醒你没敢惊动。在那边歇了。这会子你可觉好些了?” 江明辉有些不好意思说“好多了。” 谢吟风忙命人端了热汤来给他喝。 江明辉感动打量她一番因道:“今日还有个客人要请酒你要有空就跟我一块去。整日待在家里你也闷。” 谢吟风猛然转脸看他原维持的笑容反而消失了。 她心中惨笑道:“你才知道我会闷!早做什么去了?哦。我知道。是良心发现了!”嘴上却说:“我一个妇道人家跟去凑什么热闹!又不像大姐是什么少东做的都是大事。我还是不去了。你自个去吧。” 江明辉听见“少东”二字。就呆了。 他想起了新诞生的“郭少东”! 谢吟风看得酸醋翻滚:果然还是那样! 吃饭的时候她嘴里嚼着“郭清哑”三个字吞咽的。 饭后江明辉自回江竹斋谢吟风也去西街分铺不提。 ※ 方家。得了消息的韩希夷和几个商贾来送方初。 “怎么突然就走?”他问方初。 “也不突然早就定的事。不过才抽出空来。” 方初将去京城开铺子的事大约说了。 韩希夷等人恍然。 韩希夷笑道:“过两天我也要离开。要去沿海一趟。原定下月动身的因为下月郭沈两家大喜我怕不能赶回来恭贺才特地把行程提前。预计下月初就能赶回来了。下月你回来吗?” 方初道:“这可说不准。不过就算赶不急也不要紧横竖有我爹我娘在不会失礼。不像你。这边就你单独一个。” 韩希夷笑道:“那倒是。” 说笑一阵后谢吟月便到了。 众人很知趣地告辞。让他们话别。 待人都走了谢吟月才歉意地对方初道:“我暂时还腾不出空来。过些日子再看吧若安排妥了我再上去。” 方初对于这个意料中的答案沉默不语。 他看着她暗想:“这一次你要如何对付郭家?” 谢吟月见他沉默问“怎么了?” 方初轻声道:“没什么。你自己当心身子别太累了。” 谢吟月微笑道:“多谢你记挂。” 一切准备妥当后方初便带着圆儿等人上船。 谢吟月将他送出城才转回头。 换船后两船往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方初先回到乌油镇去了清园。 他吩咐意匠和篾匠们: 第一批先编织本色竹丝画利用竹丝的青黄二色凸显花纹。这类画儿看去具有清淡的水墨意蕴。 第二批掺杂染黑的竹丝编织以书法图案为主这类画儿是真正的水墨字画。 第三批才用多色搭配编织丰富细致的名家书画。 这几批将由简入繁逐步投入市场。 他还和篾匠师傅们谈了工银问题承诺绝不会亏待他们并算了一笔账给他们听:就算他们离开方家自己编画卖也比不上方家给的酬劳。因为他们一离开方家就失去丰富变化的优势除非他们自己会设计善画图稿。 众师傅听了无不心服都表示会忠心跟随他。 他们都是签死契的方初还如此重视他们让他们很受鼓舞。 整整忙了两天方初才将诸事分派完毕。 明日便要启程去京城了。 傍晚时分他站在景江岸边望着滚滚的流水出神。 若是往常他定会坐船去绿湾村附近听琴。 可是今天却不会了。 郭清哑还在霞照他去了也听不到。 就算郭清哑回来了他也不应该再去。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又跟往常不一样。 他知道了一些事因此失去一些东西。 想想觉得不对:他从不曾拥有过谈何失去! 再一想还是不对:在不知道的时候他的确拥有过的然后在知道的那一瞬间他又失去了! 他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第二天他便坐船往京城去了。 ****** 作者在努力加更这章三千哟晚上还有。朋友们清理票夹鞭策原野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1章 考核(三更求粉红) 自从和沈家定下亲事后郭家要筹备娶媳妇;跟着又有朝廷下达专利的旨意城西坊子又开始招工因此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清哑原定近日回绿湾村的也走不成了要帮三哥把嫂子娶过来再走。 虽然婚事在城里办家里的亲友也要安排所以郭守业带着郭大有两口子又回到绿湾村。 沈亿三知道亲家底子薄大手一挥将郭家城西作坊附近好些民宅高价买了打通修整建造园子给女儿做陪嫁。 当然这个想赶在成亲前完工是来不及的了。 好在郭家原先买下仇家这作坊时就包含一个四进的祖宅正好给郭大贵当新婚宅子也不算委屈了沈寒梅。 谁让郭家根基浅呢! “比那些有钱人家是比不上跟他两个哥哥比强多了。老大和老二成亲的时候就只有四间屋子。现在他有四进天上地下了!我就担心沈姑娘在家那样尊贵嫁过来也不晓得习惯不习惯。”吴氏对清哑唠叨。 “现在咱家比以前好了。”清哑微笑道。 她母女正带人准备过大定的定礼。 满厅堂摆的都是各色礼盒有首饰有衣料有果品有摆设按类别和吉利讲究排放大家清点恐漏了差了好及早让人准备。 同样是娶媳妇穷人家和富人家区别可就大了。 郭家穷娶的却是富家千金就算沈家不要求聘礼多寡这该有的体面还是要讲究的然这方面他们却毫无经验。 严氏非常高兴。因为她终于可以帮上郭家的忙了。 她派了经验丰富的婆子来指点吴氏有时自己也抽空过来。 除了她严未央也带了几个婆子来帮忙。 听了吴氏的话严未央道:“郭婶子沈家不会在乎那些的沈妹妹也不是矫情的人。只要郭三爷对沈姑娘好就什么都值了。光尊贵有什么用!” 她这话也算是有感而发。 吴氏听出来了。看着她笑道:“说得也是。咱们老百姓。不就图个家人和气、日子顺心么。尊贵什么的那是做给人家看的。要说别的我是没底气;要说起对媳妇好。不是我自己夸我三个儿子那都是没的说个个晓得疼媳妇!” 严未央呵呵笑道:“这个我看出来了婶子没自夸。” 吴氏听了喜悦万分。因对她和清哑道:“你们俩也是……” 说到这却咽住了不好往下说。怕严未央难堪还怕清哑难过。 果然严未央一见她神情便觉不妙忙抢着道:“婶子。我听姑妈说一会要来我跟郭妹妹歇歇去。我们做这个还是没你们有年纪的人在行。” 吴氏忙道:“你们去不用你们帮。” 严未央又叮嘱来帮手的婆子们一番。才和清哑去了后院。 到清哑屋里两人在美人榻上坐了。她才松了口气道:“我今儿才知道天下的娘都是一个样子的。原以为我娘跟你娘不一样其实都一样。” 清哑听得新鲜问:“什么意思?” 严未央接过细妹削好递过来的梨咬了一口吃了才道:“说起儿女婚事都是两眼冒光。都说只要过得好日子顺心其他什么都别管。经验一套一套的。可是什么才叫过得好、日子顺心呢?” 清哑点头道:“这个确实每个人想的不一样。” 她从柜子里拿出为严未央挑的一套头面放在榻几上道:“这个给你的。你首饰多这是我的心意。” 她怕她拒绝所以这么说。 严未央打开一看笑着白了她一眼道:“我首饰再多宫里出来又是整套的还真没有。这个我好喜欢收了!” 清哑忍不住笑道:“你就是可爱!”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道:“你这么夸我若是男子我就嫁你。” 清哑不以为意细妹和墨玉却都转头偷笑。 清哑道:“咱们去湖边走走吧。我家没园子田湖就是我家花园。” 她喜欢去湖边逛无奈这地方女儿家出门还是有些忌讳的她身边只有细妹一个跟随伺候的人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一般不出去。好容易严未央来了她厉害又有许多跟随的人跟她一块出去安全她便提出来了。 严未央笑道:“你当它是你家的它就是你家的!走!” 两人遂带着细妹墨玉等人往湖边去了。 在柳荫道上严未央告诉清哑她明天要出门一趟。 “有点事早些办了回来帮你娶嫂子。”她道。 清哑忙谢过叫她只管去忙。 严未央又说起侄儿和郭勤“两人都能收下吧?” 原来今日是郭勤和严暮阳入学的日子。 入龚先生的明慧堂要考核不合他意的不收。 他授课自有一套方法这入学考核就跟人不一样:是当着所有在堂学生的面考问而不是单独考问。这一考除了考查学生机敏问答和已学深浅外还考校他们在人前应对的胆量。 郭勤一进去就面对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学生;前面还有一个先生三十来岁下巴上留着一缕胡须眼睛很有神看起来很威严。 众目睽睽之下他有种做错事被爷爷当场逮住的感觉。 忍不住的他就四下搜寻找严暮阳。 因为他们俩说好的要共进退! 严暮阳已经考核过关了此时正坐在人群中呢。 见郭勤才来不由替他心急担心他不能过关两人便不能在一块上学。不怪他瞧不起郭勤他自己在家读了许多书的有底子;郭勤乡下来的未必识几个字所以他才为他担心。 龚先生打量一番郭勤便直问他在家可学过书。 郭勤忙道:“学过。学过许多。” 许多是多少? 龚先生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眉换一种方式问:“学了多久?” 郭勤道:“两年。” 龚先生微微点头道:“把《三字经》背一段听听。” 郭勤便傻眼了。 龚先生看他神情疑惑地想:“难道不会?” 于是他又问:“那《百家姓》呢?《千字文》呢?” 郭勤更发懵——小姑没教这个啊! 他学的都是鸡鸭鹅和庄稼还有家里人事! ****** 心抽抽有朋友居然拿粉红诱惑原野要看到谢家受虐才投!苦口婆心反诱:乖先投了吧!票票这东西放票夹不能生利息。文文要一章章写该写的没写到是不行的。很快有一大大——波情节到来保证让你们满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222章 入学 龚先生奇怪极了也不叫他背诗了想他连这几本启蒙读物都不会诗文肯定不用问是没学的。那他这两年学的什么? 下面小学生们已经在挤眉弄眼或者嗤之以鼻了:连《百家姓》都不知道亏他还有脸说学了两年! 严暮阳也觉得晦气心想看他平日精明还以为他多能耐早知道这样不学无术他就该提前帮他恶补一下的省得今天出丑。 正尴尬龚先生又和蔼地问道:“你跟谁学念书?” 郭勤忙道:“跟我姑姑学的。” 跟姑姑? 龚先生想了下又问:“学的什么你自己说。” 郭勤这才喜欢起来觉得这先生真好。 可是他要怎么说呢? 对了写一篇话给先生! 因清哑将身周人、事、物教了侄儿们一年多后不知怎么教下去便叫他们写日记将家庭和住宅环境以及每天碰见的事记录下来。一来可锻炼组织语言能力二来可用文字表达心中所想三来碰到不会写的字立即现场教学。这样一来他们认得的字就越来越多。 “我写给先生。”郭勤道。 说着问先生要纸笔。 龚先生点头给了他纸笔他便坐下写了起来。 龚先生对他的镇定很满意也处变不惊地等待。 原以为他写一段就完了所以只给了两张纸。 这是防止他写错了重来。 谁知郭勤倒没写错把两张纸写完了又要。 龚先生很有耐心又给了几张纸。 他想看看这孩子到底学了什么。 严暮阳见郭勤写了一张又一张急得坐立不安。 他想不通这黑炭头到底搞什么鬼怎么写那么多。 其他学生也按捺不住早交头接耳地叽咕了。 郭勤这一写就写了十张纸——毛笔字占地方。 写完没有交给龚先生而是笑着道:“我念给先生和大家听。” 龚先生道:“好!” 又对他增加一分赞赏现在就看他写的什么了。 众小学生也都静下来听郭勤念。 郭勤咳嗽一声大声念道:“我叫郭勤。今年九岁。我家住在大靖国湖州景泰府乌油镇绿湾村。我们村有个月亮一样的坝湾才叫绿湾村。我家有个果园种了许多枣子和桃子。门前有个菜园。菜园前面有条河河边种了竹子水里种了藕。夏天荷叶开得像伞一样荷花像我妹妹的脸粉红fen红的很漂亮……我家有十一口人……” 他也知道这考核的规矩所以通过这篇文将他的家庭状况、住宅环境家中养的鸡鸭和种的农作物以及日常生活都描述出来。 通过这描述展现他的所学。 这可有几百字啊! 他写的手都酸了呢! 类似的文他写过上百篇了。每次他写完了清哑都要帮他看一遍或添些字或减些字再告诉他为什么这样改。所以这次他写得很流畅。 他一面读一面偷瞄上下反应。 龚先生面现愕然却还保持镇定在听。 小学生们都张大嘴巴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也不知谁先开的头噗嗤一声先笑了众人就都轰然大笑起来。 众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有人拍桌。 这算什么学问? 这不就跟说话一样嘛! 可是读书人说话跟一般人也不一样的哪像这样说什么养了多少鸡鸭鹅还有种了多少亩棉花、纺纱织布什么乱七八糟的! 严暮阳也为黑炭头感到羞愧又帮不上忙。 郭勤傻眼——预料中的敬佩目光呢? 每次小姑可都夸他写的好说他聪明呢。 他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小学生们饶是他皮猴子一样的性子这时也觉得有些难堪。好在以往淘气挨打挨骂多了有一定的承受能力所以没哭出来。只是很不忿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明珠暗投”脑子里已经在想要不要跟爹说换一家学馆换一个先生。 龚先生看着这孩子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芒。 “念下去!”他命令道。 随着他的说话学堂里安静下来。 郭勤精神一振大声道:“是!” 于是又高声念了起来。 写到郭家耕种生活时他还引用了一首古诗《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一段表达的意思是要勤俭持家。 全部念完龚先生招手道:“拿来为师看看。” 郭勤欢喜地跑上前把一摞纸张递给他。 递上去后也没退下而是站在一旁等他点评神色颇为期盼。 龚先生瞅了他一眼没吭声捻着胡须从头细读并评估他笔墨。 通篇都是大白话却叙事清楚条理分明。有些比喻甚至可说很贴切如说荷花像他妹妹的脸颊那句。他看后对这孩子的家世背景和居住环境以及日常生活都心中有数了。 再说文字如考试一般赶着写了几百字开头字迹还算工整后面就有些潦草歪倒了。但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也很不容易。尤其不容易的是居然没有一个错字! 他一面看一面不住点头。 郭勤就忍不住裂开嘴笑了。 就说嘛小姑都夸他怎么可能不好! 先生的表现让下面小学生们惊疑不定起来。 龚先生很快看完了毫不吝啬地对郭勤道:“你很好!为师收下你了。” 这孩子如璞玉浑金打造一番将来定不辜负他心血。 郭勤大喜忙趴下“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 龚先生见他如此机灵又胆大越发喜欢忙扶他起来。 他微笑道:“看来你学的都是身边事物启蒙读物却一本未学。为师从头教你从《百家姓》《三字经》和《千字文》学起。” 郭勤忙道:“学生听先生的。” 想想又觉得先前丢了面子须得挽救回来于是又补充说“我会背许多诗。也会写。” 龚先生点头他大概也能猜到这孩子学的虽多却没有章法。 于是他翻了一本《百家姓》给他叫他去下面坐。 郭勤忙跑到严暮阳身边说他们认识要跟他一块坐。 龚先生答应了。 郭勤终于迎来了一片敬佩目光就是有些晚。 ****** (*^__^*) 起早拜求粉红!没有粉红的有推荐票也是一样的!!!今天开始进入新情节。朋友们不知总结过没有本书由清哑退亲引发和谢家第一次交锋为第一波大情节;结仇后谢吟月和郭清哑第二轮交锋(至第二次织锦大会止)为第二波大情节;第三波情节是郭家和女主进入商业圈的种种如乞巧节和游湖等等;下面第四波大情节是郭清哑和谢吟月第三次交锋很激烈的冲突。我知道有些读者喜欢跳定但本书跳定真的会惨不忍睹。尤其下面的情节每个人物的活动你们可要看仔细了!!!r1152 正文 第223章 密谋(二更求粉红) 严暮阳见黑炭头在那等劣势下居然能力挽狂澜将局面扭转不得不佩服他想爷爷夸他不是没道理的。 因郭勤写文耽搁了很多时间这时先生宣布休息片刻。 郭勤忙出去对等在外面的郭大全说他被先生收下了叫赶紧交束脩又叫他办了入学手续就先回去他还要读书呢。 郭大全见儿子得意洋洋的模样拍了他一巴掌道:“谦虚些!这才上学呢你当自个考了状元?尾巴一翘我就晓得你拉什么屎!” 郭勤刚才听严暮阳说他是因为写的文字太直白了所以才被学生们笑话因此生怕爹这粗俗的俚语被人听见又遭人嘲笑慌忙左右看看见没人才放心。因撅嘴道:“爹你别乱说话。你交了钱就走吧有小福子陪我就成了。放学了我跟严暮阳一块回去。” 郭大全哪不知道他心思——嫌他丢脸呢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当下也不多说就去找龚先生去了。 这里郭勤跑进课室找严暮阳。 严暮阳却反拉着他出来问他“郭巧儿怎不来?” 郭勤道:“女娃子上什么学!” 严暮阳听后绷着小脸道:“你们家不是不讲规矩吗?” 郭勤瞪眼道:“我们家怎么不讲规矩了?” 严暮阳心想你们家处处不讲规矩但他今天懒得跟郭勤辩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对他说。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人骂你小姑和巧儿呢!”他严肃道。 “谁?谁敢骂我小姑和巧儿?”郭勤大怒。 严暮阳成功勾起他的怒火很满意。 他便凑近他耳边如此这般将外面流言说了。 他为这事已经气了好些天了因为他的清名彻底毁了! 他积极上学就想找郭勤商议怂恿他一块对付冯佩珊。 郭勤也气得暴走原地直转圈。 但他向来鬼精两圈一转便觉得疑惑问严暮阳:“那个冯姑娘为什么要骂我小姑?我小姑得罪她了?” 严暮阳嘲笑他道:“瞧你笨样!什么都不懂还想当郭家未来少东呢!这些人家你怎么能不弄清楚了?我告诉你是这样……” 他噼里啪啦又将谢家、冯家、郭家的关系分析了一遍。 这中间还提到江家是几方结怨的源头这个郭勤知道。 郭勤便听明白了:正是旧仇未报又添新恨! 他便道:“等老子想个法子把那‘疯姑娘’好好揍一顿!” 他一转眼工夫就为冯佩珊取了个绰号“疯姑娘”。 严暮阳一面心里钦佩他一面嘴上继续打击他:“你别老把这地方当你们村什么事都打呀打的。咱们做买卖的不兴那个。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懂不懂?”说着觉得屁股隐隐作痛。 郭勤脖子一梗道:“她先骂我们的!谢家先抢我家女婿的!” 严暮阳恨铁不成钢地道:“这个我知道。那也不能明面上对着来。你把人家姑娘害了回头长辈要骂的。说不定还带累家里被人家说教子不严。我跟你说咱们得想法子不声不响的悄悄的让她吃了亏还不知道是我们干的……” 他对郭勤循循善诱、启发他用阴谋并且暗示说大户人家相斗都是笑里藏刀没人当面吵嘴打架。 那郭勤本就是人精一听便明白了——这个他擅长啊! 他道:“我晓得了。我问你那疯姑娘喜欢什么?” 严暮阳立即道:“她想嫁给鲍长史的二少爷。” 他早做足了功夫打听了许多事所以张口就来。 郭勤又问:“那二少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严暮阳听了一愣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不怕我能打听到。” 郭勤怀疑地问:“你找谁问?” 严暮阳傲然道:“鲍二少爷跟方二少爷好方二少爷是我表叔。方夫人是我姑奶奶。不管你想什么法子我都能帮你忙。” 郭勤深感这关系网的重要性便细细地问:谁家跟谁家是亲戚谁家少爷跟谁来往密切又是谁家是织锦世家谁家是二流商人…… 还没问完就上课了。 两人急忙收心进课室读书。 这件事吸引了郭勤的心神将上学的兴致分散了好些。 好容易捱到放学两人带着小子们一块去郭家。 这是严未央交代的叫严暮阳放学跟郭勤走。 两个孩子且不急着回家一路走一路低声密议。 郭勤分析了整个情形后提出如下手段整治疯姑娘: 一鲍二少爷讨厌什么假意透露给疯姑娘说他喜欢引她去卖好叫她出丑。 二假传鲍二少爷喜欢她找机会引她去碰一鼻子灰。 三跟鲍二少爷说疯姑娘在人前说如何如何喜欢他叫他生气。 四想法子诓骗两人碰面说是约好的鲍二少肯定发火。 …… 诸如此类的损招他一口气说了七八头十个。 严暮阳听得龇牙咧嘴不知该敬佩他还是该鄙视他。 但有一点他很坚定那就是往后少惹这黑炭头要跟他做朋友千万不能做敌人。——这是个专门祸害人的主儿! 郭勤提的主意要看情形选用其中用到打听消息、传递话儿、安排活动碰面都由严暮阳去操办。 如此密谋两人直到日暮时分才到郭家。 郭家很热闹严氏也来了和吴氏正忙着分派人事呢。 严暮阳便四下找郭巧儿这个冤家对头。 谁知连个影子也不见连吃饭的时候也没见出来。 他不禁满腹狐疑又不好问的。 原来因为外面流言的关系阮氏教了闺女一番男女有别的话并不许她出门尤其是不准与严暮阳见面。所以今日严暮阳来吴氏早就叮咛了巧儿。她便乖乖地待在后院没到前面来。 原以为来郭家和冤家对头见面有一番争执结果连面也没碰上严暮阳心下不免失落。幸好有郭勤相陪又密谋对付冯佩珊才不觉乏味。 与吴氏清哑等人忙的不同郭大全连日会客。 好些二三流锦商自思发展前景有限便想和郭家合作插手棉布生意。有郭家专利保护既安全又便宜稳赚不赔的买卖。因此连日来不断有人宴请郭家兄弟。 郭大全很谨慎先与各家交涉弄清对方背景和意图后汇集比较分析又向沈亿三请教得出第一印象。 七月三十一日他和郭大贵应一吴姓锦商邀请往景江边一家酒楼吃酒。 三人刚进门顶头碰见江明辉和一个中年儒生从内出来。 郭大全停住脚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明辉。 ****** 月底最后两天朋友们票夹该清仓了如有存货请支持水乡好吗!!!r1152 正文 第224章 追赶(三更求粉红) 郭大贵则两眼喷火若不是大哥挡在前面就要冲过去了。 江明辉也呆住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不是江掌柜吗!”郭大全和气地招呼道。 “郭……郭大哥!郭……三哥!” 江明辉本就气短再被郭大贵瞪着答应得结结巴巴。 “嗳!”郭大全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答应“好久不见你长好了。这是你福气好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日子过得顺心当然长好了。不像我们天生的劳碌命!” “福气好”“这么好”几个字咬得重重的。 江明辉羞得面红耳赤无话可回。 郭大全满含深意地对他一笑方迈步进去。 郭大贵就没那么好脸色了经过江明辉身边时往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老天爷不长眼这样人让他活着丢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哼那时我才痛快呢买一挂炮仗来放。” 那口气恨之入骨。 他一直以为:江明辉没有他小妹的帮忙就没可能那么早来城里开铺子;就算开铺子也不可能编出那么出色的竹丝画;没有那么出色的竹丝画就不能吸引谢吟风注意。 所以他现在做得再好都是借了他小妹的光。 恨恨地发泄一通丢下江明辉进去了。 那江明辉神色痛苦不复之前成功的喜悦。 稀里糊涂和客户告辞后他浑然不知所往。 走得累了拦住一辆马车。 车夫问去哪他随口道:“田湖南街。” 马车将他拉到田湖南街。他下车后望着郭家方向发呆。 也只是发呆而已他并不敢过去。 站了一会他往湖边走去。 忽然他眼前一亮看见清哑和细妹坐在柳树根下。 他大喜再顾不得了匆匆跑过去。 清哑最近心情很好常爱到湖边走走。 她觉得。有这样一个美丽的湖泊在附近。若是不常来逛就是暴殄天物或者像俗语说的“身边没有好风景”。是不懂珍惜。 她一般在久坐之后出来等酸胀的眼睛舒坦了就回家。 也不去远就沿着南岸柳堤走一个来回。 这里离家近不怕有事。 且说眼下。她坐在树下游目四顾视线内都是绿树和青荷。心眼都被渲染得绿莹莹的。再仔细看阳光映照下荷叶丛中也有些破败衰残的黄叶这让她意识到被忽略的秋季。 正看着。忽听一声“小妹”传来。 她几乎以为出现幻觉因为这声音那么熟悉。 转头看向跑来的少年她便反应过来。是“曾经”的熟悉。 现在她对他很陌生! 江明辉跑过来。激动地叫“小妹!” 经过一年多他越思念她越明了自己的心意。 一年多来时间沉淀过滤了往事他不复当初的彷徨和慌张有机会看清分析事实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无数个夜晚他想:如果再来一次他一定知道怎样面对! 可是时光无法倒流他再也无法重新选择。 细妹在他跑来时就一蹦起来张臂拦住他。 “你想干什么?”她恼怒地问。 江明辉不答看着树下少女泪盈眼眶。 清哑站了起来对细妹道:“走吧。” 转身往西走去。 她不想和江明辉说任何话因为毫无意义。 她还很不悦怪他打扰自己清静使好好的心情变得无味。 不是她不通情理而是他们根本不应该见面更没必要招呼。曾经的过往再大度也做不成朋友只会给彼此增添尴尬或误会。 细妹忙跟了上去。 江明辉见清哑看也不看他就走哪里肯舍又追了上去。 “小妹你听我说。” 他苦苦哀求其实心里一团乱。 清哑若真停下来他也不知跟她说什么。 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挽不回从前了。 可他就是舍不得放弃这好容易才碰上的机会。 清哑越走越快江明辉撵得也急。 细妹急了停下来挡住他等清哑走远了再追上去。 她一转身江明辉又跟着追。 细妹气得要死又没有法子。 清哑倒不是怕江明辉而是知道一旦她停下跟他搭上一句话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而且不论她说什么只要跟他搭话就牵扯不清。所以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 前面有条岔路通往南街她拐了过去。 对面就是郭家她快步往家走去。 身后细妹也小跑着撵了上来。 江明辉追到这停住了脚眼睁睁看着二人进了郭家院子。 他惆怅难受比先更甚不想走南街从小巷穿行回家。 回到江竹斋因不想见人便敲后院侧门。 玉枝来开门看见是他很惊讶。 江明辉懒得解释无力道:“别惊动人。我歇会去。” 说完便将自己关进卧室。 玉枝听见他一丝动静也无心里纳闷不已。 再回头说田湖上刚才江明辉追清哑时湖面由西往东漂来一艘画舫船头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笑其中有个女子正是冯佩珊! 她一眼看见清哑和追在后面的江明辉不禁一愣。 江明辉她见过联系眼前情形疑惑不已。 忽然想到一个可能瞪大了眼睛。 “你们看那不是郭清哑!” 她怎会放过这么绝好的机会忙喊身边人看。 “好像真是呢。咦后面有个男子追她。” “那是谁?” “不认得。” “我认得是江竹斋的东家江明辉!冯姑娘你不是也见过吗?” “好像真是的。他追郭姑娘做什么?” 冯佩珊故作疑惑地问。 她学聪明了自己不说引导别人说。 可其他小姑娘也很聪明都沉默了。 冯佩珊因为针对郭清哑连续两次被人鄙视名声大损她们又不是傻子怎会步她后尘呢!若不是今日特殊她们恐怕都不会与她共同出游。所以即便她们心里万般疑惑却没有人把猜测说出来。 冯佩珊没等到想要的回答很是不甘。 她极力朝那边张望然画舫和清哑去的方向相反她只看见清哑三人没入柳荫深处不见了。她记得那地方正好有条岔路通往南街对面就是郭家因想难道江明辉和郭清哑旧情复燃追上门去了? 若是往常她一定会把此事弄个明白然后加以宣扬。 然此时她却没空闲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o(n_n)o~~求粉红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月末求粉红 第三更已上传各位朋友别忘了看。 朋友们本月还剩下两天原野恳请各位在最后两天支持《水乡人家》拜求粉红!你们点点滴滴的支持都是推动作者坚持的动力感谢你们一路相随! 另看到有位朋友发帖说原野这样写是恶心读者并怀疑原野用小号回复在此郑重解释:原野很珍惜和爱护并感谢每一位正版订阅的读者恶心读者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对有的读者不满人物设定原野深感抱歉。我能感觉到你们是真心关注关爱这本书爱之深责之切不然早走了。 如果可能的话原野希望对每一位选择水乡的读者说:坚持看下去静静地品味也许会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也希望留下每一位读者!但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一本书无论你怎样设定永远别想让所有读者都满意! 最后原野想对大家说希望你们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r1152 正文 第225章 出丑(1) 想起此事她顿时警醒把对付郭清哑的心思收敛。 原来她喝茶时偶然听见隔壁房内有人议论嘲笑她说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鲍二少爷原本对她印象不错说听过她唱歌“听那声音以为准是个甜美温柔的女儿家起了心思跟冯家结亲。谁知背后说起人来比碎嘴婆子还不如。要不是亲耳听见谁说也不信!二少爷怎么敢还要她?直说可惜了那副好嗓子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呢。” 两人幸灾乐祸地说着听口气是鲍二少身边长随。 冯佩珊听后又是气又是后悔。 她确实有一副婉转的歌喉不知鲍二少什么时候听过。 光后悔也没用啊既知道鲍二少欣赏她的歌喉必须想法子挽回他的心然后她再当面陪不是说自己不是有意攻讦郭清哑而是听别人闲话又不知轻重说了出来。 于是她便想法设法打听鲍二少的行踪。 可巧这天打听到了:方二少爷约了鲍二少等人明天游湖! 她大喜过望忙积极准备起来发帖子请一班交往密切的好友明日游湖。但她连续走霉运近日大家都有意躲着她怕受她连累。她自己也知道这缘故生怕众人不来令去的人悄悄透露:鲍二少、夏家两少爷、方二少等人明天也会去游湖呢。 果然众女接了帖子后今日如约而至。 放下江明辉和郭清哑不提冯佩珊忙命画舫往东去。 因为她得知方则约众人在湖东码头汇聚上船晌午再回湖东码头在醉仙楼用酒饭。 算算时辰这时候差不多该过来了。 很幸运的。她们看见了方家的画舫。 冯佩珊也顾不得矜持了提议另一个女子弹琴。 那女孩子正想展示才情求之不得遂坐下弹奏起来。 正弹得得趣猛然冯佩珊展开歌喉放声唱了起来。 众人目瞪口呆方才明白她煞费苦心为了什么。 弹琴的女孩虽生气。却不敢大意。生恐琴声配不上她的歌声被人耻笑。忙收敛心绪立意要让琴声比歌声更出色。才能引起别人注意而不是为她伴奏。 冯佩珊才不管呢尽情展示歌喉。 歌声婉转嗓音比往日多了些柔媚。 歌声飘荡在秋高气爽的湖面上。喧嚣声为之一静。 方家画舫上除了方则、鲍二少爷等人。还有严暮阳和郭勤。 听见歌声严暮阳对郭勤挤眼儿。 郭勤装没看见抓了个鲜红的果子美美地啃着。 方则对众人说要请郭大贵晌午来吃酒。 夏四少爷嚷道:“我不敢叫他了。他就要娶沈姑娘了再出一点事父亲定不饶我。” 原来。上回雀灵的事他兄弟挨了夏织造一顿训。 方则笑道:“今日就是吃饭怕什么!” 鲍二少道:“也不怕什么。只恐他没工夫。这没剩下多少日子他就真要做新郎了。” 大家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笑声停了才听见外面歌声。 众人都侧耳倾听。 严暮阳对方则道:“小表叔这是谁在唱?怪好听的叫她来咱们船上唱好不好?” 夏四少爷笑道:“听这嗓子生的很。不知是哪家的。” 方则瞪了严暮阳一眼道:“你听得懂?” 鲍二少看着两孩子道:“什么大不了的事管听不听得懂他想听叫来就是了。图个热闹只要他俩乖乖地不闹就好了。” 说着命人将唱歌的带上船来。 立即就有人应声去了。 不大工夫小船载着一船少女过来了。 看见冯佩珊的那一刻众人都错愕不已。 方则狐疑地问:“冯姑娘?你们……” 冯佩珊含羞道:“刚才动了雅兴随便唱了几句不想扰了各位。蒙鲍二少爷不弃请来一会佩珊敢不从命!就怕污了各位清听……” 一面走上前将手中提的两盒点心放在鲍二少面前的矮几上秀目溜了他一眼轻声道:“这是我做的点心带来给大家尝尝。” 随着她的靠近一股甜腻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鲍二少面色一变。 恰在这时严暮阳问夏四少爷道:“夏四叔叔你认得她们是哪家花楼的吗?个个都长得好好看呢像大家闺秀。” 众女脑中“嗡”地炸开不可置信地看向严暮阳。 方则等人本来都面面相觑都不知说什么才好连招呼众女坐都忘了听了严暮阳的话更是尴尬万分。 方则急忙呵斥道:“暮阳别胡说!” 严暮阳满脸疑惑然见方则面色不对小嘴动了动把一肚子疑惑又咽了回去但大家从他撅嘴的小模样看得出他很不高兴。 郭勤忙踢了他一脚示意他别多嘴。 鲍二少却冷笑道:“我也奇怪呢请问冯姑娘是哪家花楼的?我说请歌女来怎么冯姑娘来了?竟肯自降身份为我等献唱?” 一面对外喝问“刚才谁去请的人?滚进来!” 一个小厮急忙跑进来“扑通”一声跪下不住磕头。 “是小的去的。小人到那船上看见众位姑娘说二少爷请刚才唱曲的过咱们画舫唱去。众位姑娘就来了。小的……小的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 冯佩珊脸色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方则忙笑道:“这是误会了。都怪这小子没说清楚。我等怎敢唐突各位姑娘。各位姑娘请坐。来人上茶!” 他上次教训冯佩珊是恨她出言不逊;眼下却不同这些小姑娘都是好人家女儿若不给个台阶下等于羞辱她们跟歌女一样这太过分、不厚道所以他才出面打圆场。 夏三少爷也忙道:“对对是误会了。” 然而他二人一番心思算白费了。 鲍二少爷冷声道:“我看不是误会!小子说请唱曲的来唱曲冯姑娘若觉得自己不是唱曲的不便在人前卖唱解释一句就完了何必过来?既过来那就当自己是唱曲的了!” 方则等人见他不依不饶都不知他怎么了。 冯佩珊羞愧难当再撑不住泪水滚滚而下。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求粉红、求推荐票票!!!(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26章 出丑(2) 她含泪看着鲍二少爷想:“你不是最爱听我唱曲吗?怎么会弄错!” 这些富贵少年中像方则俊秀阳光夏三爷大咧咧夏四爷还是个孩子周县令之子爱眠花宿柳她独喜欢鲍二少有些不近人情的刻薄冷冷的很有男儿魅力比他们都成熟是可与方初韩希夷卫昭他们比肩的俊彦又不像他们遥不可及所以一直暗中倾慕他。 听见说他喜欢她嗓音她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可是为什么他请了她来却又这副样子呢? 鲍二少爷被她看得恼火又闻见她身上浓郁的玫瑰香脸越阴沉。 他往旁退了一步道:“姑娘不肯唱走就是了。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等逼迫姑娘呢。” 冯佩珊便捂住脸转身冲了出去。 众女也都纷纷转身离去。 一张张如花容颜上除了难堪羞愧外还有愤怒。 ——她们又被冯佩珊给连累了! 方则担心出事急忙和夏三少爷送了出去一面不住赔罪说误会亲眼看着她们上了小船回到对面画舫才放下心。 众女回到画舫立即要求冯佩珊送她们上岸。 冯佩珊不敢留她们更无颜解释强忍羞愤安排画舫往岸边靠去。 就这样也还是有个女孩儿忍不住愤愤对她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也不问清楚就带我们过去。我还以为你跟鲍二少爷说好的。结果人家把咱们当歌妓了!你自己不清不楚就算了害得我们这些人跟着你出丑什么意思!” 冯佩珊哭道:“我怎么知道!” 呜呜不是说他喜欢她的声音吗? 又那么巧的叫人来请。谁能想到是把她当歌妓。 有两个大些的女孩子懂事些示意质问的女孩别再说了越争越丢人眼下要赶紧离开这地方至于以后…… 想到刚才方则和夏三少爷不住口赔罪她们心中升起希望:鲍二少发作的是冯佩珊不是针对她们所有人。她们只要从此离她远些。想必此事不会对她们造成严重后果。 思至此那离开的心情就更急迫了。 冯佩珊送走她们后把自己关在舱房里痛哭。 她想来想去找不出哪里出错。痛不欲生。 忽然想起之前看见江明辉追郭清哑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鲍二少迷恋郭清哑怪她背后说郭清哑坏话所以看见她就讨厌? 对。一定是这样! 她伤心地想郭清哑跟江明辉藕断丝连。什么东西! 怎么大家就是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呢? 既然被她撞见了那就要好好利用。 不过要谨慎了免得打蛇不着反伤了自己。 “这回定要叫郭清哑不得翻身!”她恨恨地想。 方家画舫上方则问鲍二少爷:“二爷今儿怎么动大气了?” 夏三少爷也道:“你跟一群小丫头置什么气?” 鲍二少爷瞪眼道:“这事本就不怪咱们。连严暮阳都知道唱曲的是花楼的。偏她就误会了你信吗?这么急巴巴地赶来卖好自取其辱。还让咱们难堪。不说她她越蹬鼻子上脸。说我们特地请她来的了。你可认?你要认了你就揽了这麻烦去吧。” 夏三少爷摸摸鼻子干笑道:“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方则瞪了严暮阳一眼道:“都是你要听曲惹的祸!” 严暮阳无辜眨眼“不是她先唱的吗?” 夏四少爷笑道:“对对!她要不唱谁想起来请她。” 鲍二少爷道:“别提她了扫兴!” 一面喝命小厮“把窗子都打开通通气!” 小厮不敢违抗急忙把所有窗扇都撑开。 方则诧异地问:“通气?你觉得闷?” 鲍二少爷沉着脸不应。 严暮阳和郭勤挤了下眼抿嘴笑了。 郭勤心情大好道:“就是闷!坐得我屁股都疼了。严兄弟咱们下船去。不去吃饭了省得烦几位爷。” 严暮阳急忙答应要方则送他俩上岸。 方则抚额**道:“我做什么要带你们上来?这一出一出的就差没把船给拆了。郭勤严暮阳本来没这么难缠的自从跟你一块上学后就变得难缠了。你们俩是臭味相投!” 众少年轰然大笑起来。 夏三少爷笑道:“谁打小不是这么过来的。” 又指向鲍二少爷“二爷这么大的时候闯的祸比这大多了。他们这算什么!” 鲍二少爷笑道:“说得你好像多斯文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最终拗不过二小方则还是命画舫靠向田湖南岸。 鲍二少爷看向湖岸外的街道想起郭清哑忍不住道:“不如我们送他俩去郭家也稳妥些。他们这点大若有事咱们可不惭愧!” 方则心一动觉得这提议很好。然看看鲍二少爷神情想起哥哥告诫自己的话遂不动声色道:“郭家正忙着准备亲事咱们去了岂不添乱。这儿离郭家近的很让人好生送他们去就是了。” 鲍二少爷无法只得罢了。 方则叮嘱跟严暮阳的人一番才放他们上去了。 二小一上岸就撒欢儿跑一边跑一边笑。 那个开心啊真是无法形容! 因为今天这一切都是他俩谋划的。 冯佩珊用玫瑰香油乃是听说鲍二少喜欢这味道。其实鲍二少最讨厌这味道不过知道这内情的人不多而已。那年鲍二少才十四岁初动情怀便爱上了一个商家女。正当他满怀憧憬地想办法要纳她进门的时候却撞见她和一个大富商幽会那充满诱惑的玫瑰香气令他一想起当时的情景就作呕从此最恨这种香味。 郭勤成功令冯佩珊丢丑快活得心中冒泡泡。然他一向鬼精怕太高兴了露出行迹来。若要他忍住像没事人一眼那还不憋死了所以才提议离开。 严暮阳深有同感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下船。 到了郭家一看只有郭五大爷、五大娘和清哑等人在。 原来沈家已将沈寒梅的嫁妆运来霞照。 果然是大富之家婚期这样紧迫也没觉得为难各色金玉古玩摆设瓷器书画头面首饰不知多少绫罗绸缎自然不值一提的了单是家什用具就有紫檀、花梨木和楠木的好多套。 ****** 朋友们本月还剩一天了请搜查你们的票夹支持水乡!!!(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27章 梦兆(三更求粉红) 其他都好说到时候抬来入库就是那些家什用具则要先对好尺寸不然到时摆放不规整。 运来当天沈家就急忙派人来郭家量尺寸。 别人是先量房屋尺寸然后根据这尺寸制作家具。 沈家是根据量好的尺寸改造房屋! 没办法那陪嫁的园子造好怎么也要花几个月到半年新房不能不摆陪嫁的家具。两亲家商议后决定改造两间出来救急只摆放一部分其他的嫁妆都入库等园子盖好了就有地方摆放了。 到底是自家娶媳妇不能事事都依靠人娘家因此这两天吴氏都在城西作坊那边坐镇指挥。 因那边工匠等杂人多清哑就没过去留在家里。 她从湖边回来后在屋里一面教巧儿作画一面做设计。 忽然细妹跑来道:“姑娘勤哥儿和严小哥儿来了。” 清哑一愣忙对巧儿道:“你待在这别出去。别让严暮阳看见了。” 每次严暮阳来都气呼呼地问巧儿一副寻仇的架势她担心他找茬加上外面流言的关系所以哄巧儿说严暮阳要找她报仇叫她回避总不跟他碰面。 巧儿被阮氏教导后知道自己扯脱严暮阳裤子后果很严重便不敢出门了。她想“好汉不吃眼前亏”暂时躲躲风头等长大再说。 这时听说严暮阳又来了忙得收拾纸笔一股脑抱着就往外跑。 “小姑我去后面画。”她便跑便喊道。 “好。画完了就练字。”清哑微笑道。 细妹忙跟了去照看。 清哑便往前面来果见郭勤二人在侧厅坐着。 她奇怪地问:“不说跟方少爷玩去了吗?” 郭勤道:“玩好了。就回来了。我们还有字没写呢。” 一副很好学上进的模样。 严暮阳则傲然问:“郭巧儿呢?” 清哑道:“巧儿在练习针线。” 严暮阳很不满每次他来巧儿总忙什么时候这样乖了? 不过今天他的注意力没放在这件事上他还沉浸在之前的喜悦中趁着清哑拿果子给他们吃的工夫和郭勤挤眉弄眼。分享幸福的余波。 清哑一转身看见了。满心纳闷。 她觉得侄儿今天有些不对劲。 要说人人都觉得自家的孩子就是好。 方则说严暮阳原先不难缠自跟了郭勤同窗后就变得难缠了。 清哑也觉得郭勤以前虽然调皮淘气了些。但那是有灵性呐读书又好连龚先生都夸可是自从跟严暮阳同学馆读书后。就变得不那么踏实肯听话了。 唉严暮阳傲慢的小少爷脾气多少会影响他一些。 想到这。她对郭勤道:“那就好好读书写字。” 押着他们去书房亲自坐在一旁监督他们读书。 写了几篇字后她又指点他们作画。 这下严暮阳收心了学的很认真。 做这一行买卖。就算不用亲自设计图稿和织锦织布欣赏的眼光和水准一定要有这都是要从小培养的。 严纪鹏得知郭清哑曾教他作画。大喜叮嘱他一定要认真跟她学。切不可浪费这好机会他便记住了。 清哑见两孩子还算安静松了口气。 但她依然没有离开一直在旁盯着。 申正时分(下午四点)郭大全和郭大贵回来了收拾东西回绿湾村。这一次回去要将家中大小事安排妥当然后接郭守业等人来霞照全力筹备进行郭大贵的婚事。 带回去的东西早准备好大包小包扛上马车运往湖东码头。 郭家通过沈家买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来往方便许多。 清哑见天不早了问:“这么急明早走不好吗?” 郭大贵解释道:“下午赶一阵晚上在前面翠竹镇过夜。明天一大早动身上路上午就能到家了。” 郭大全打趣道:“瞧你三哥恨不得一下子到家再一下赶回来。他就怕耽误事误了他的好事。” 郭大贵听了满脸通红忙跑了。 清哑和大哥看着他的背影都笑起来。 郭大全见东西都搬完了才对清哑道:“小妹我们走了。” 清哑跟着他走了几步道:“大哥小心些。” 郭大全冲她挥挥手道:“大哥晓得。” 又对书房窗户喊道:“勤娃子听话。要是我回来知道你闯祸了剥你的皮!” 郭勤高声答应又喊“爹叫娘带些酸笋和鸭蛋来。” 郭大全道:“晓得了!你就记得吃。” 清哑站在院门口看着大哥三哥坐上马车走远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心跳的厉害。以前家人也在霞照和绿湾村之间来回跑她却没有这感觉。 她疑惑地站了会转身慢慢走回来。 晚上吴氏回来说起那边情形满脸兴奋“听说好些家具呢都是好木料的装了一船过来……” 清哑也很喜悦陪着她说了好一会。 只是奇怪的很总有些聚不拢心神。 晚上她睡在床上也不踏实翻来覆去好一会才睡着与平日头一挨枕头就陷入黑甜梦乡的情况大不相同。 不仅如此她睡着就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江明辉! 他站在一艘船上冲她挥手大喊“小妹——清哑——” 她不出声心想我们都退亲了还喊做什么? 那船渐渐远去渐没入浓雾中。他的身影越模糊声音越凄怆。令她想起白天在湖边他跟在她身后追也是这样喊。不过声音要急促些不像这样拉长了越来越遥远、越飘渺…… 她虽然没答应却有些心悸。 等到完全看不清他身影的时候她猛然一个激灵惊醒了。 她坐起来感觉心脏砰砰狂跳身上冷汗涔涔湿透衣衫。 她睁眼望向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身边的巧儿呼吸均匀睡得十分香甜。 她疑惑地想怎么又做这样梦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白天碰见他所以晚上梦见他。 她有些不快不愿自己被过去主宰。 外间有动静是细妹听见声音起来了。 她点着了灯走进隔扇内看见清哑坐在床上小声问:“姑娘怎么了?我听见你叫了一声。” 清哑疑惑道:“我叫了?” ****** 朋友们看见首页的粉红停止公告了吗?下月真取消粉红了改为月票。而且如果在主站订阅了十元将和女生网有一样数量的保底粉红并且叠加o(n_n)o~~扫荡你们的票夹吧!!!还有新情节能猜到吗?(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28章 凶杀 细妹将灯放在床前桌上走过去低声道:“姑娘‘啊’了一声。我就听见姑娘起来了。”她听见清哑坐起来再细听等了半天也不见重新躺下所以才起床查看。 清哑被小女娃关怀感动地说道:“我没事。做了个梦。” 细妹忙问:“姑娘梦见鬼了?” 清哑微笑起来摇头道:“不是。是人。” 这孩子想必她觉得鬼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事物。 细妹看着她满眼不放心。 梦见什么人这样害怕? 清哑见她这样叫她回去睡也肯定是不会安心的说不定还要支着耳朵听自己动静——她很有做丫鬟的自觉性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她不忍她担心便对她道:“你上来睡那头。” 让她睡一床就近陪着她也安心些。 果然细妹听了欢喜回身吹了灯就窸窸窣窣爬上床在另一头躺下了。 清哑也躺下了合目安稳而睡。 这一觉醒来天色已大亮。 朝床上一看连巧儿都起来了。 她慌忙起身梳洗然后和巧儿练舞。 早饭后照常做事偶尔想起昨夜的梦还有些奇怪。 然到了午后她接到一个消息整个人便呆住了。 江明辉被人杀死了! 昨夜他一夜未归今晨江竹斋和谢吟风都派人找。正好翠竹镇百姓在江边发现一具男尸胸前有数处刀伤。当地里正来衙门报案。县衙派人去勘验现场好几个衙役都认出死者就是江竹斋的掌柜江明辉。将尸体运回霞照县衙后便派人通知了谢吟风。 谢吟风在谢天良陪同下去认尸当场晕了过去。 此事风一般传遍了整个霞照城。郭家自然也得了消息。 听五大娘惊恐地说完清哑精神恍惚。 这个人她爱过他恨过他怨过他等事情过后却并没有耿耿于怀、恨之欲死。家人骂他不得好死。要遭报应。她听了也不以为意当做是发泄怒气的气话。 她早就看开了。 人生情缘合则聚。不合则散相爱相离都是缘用不着把自己死死绑在过去纠缠一生。那样的话。失去的就不是一时幸福而是一世幸福! 如今人真死了。她心头隐隐作痛—— 他曾经是那样一个阳光的少年! 昨夜的梦居然是有来历的! 听说是被人杀了是谁杀了他? 很快。她就顾不得为江明辉悲伤了。 街面上盛传江明辉遭报应了谢家人听后愤怒不已。 谢吟风受不住打击病倒了大夫来诊断。她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 谢二太太悲痛万分“我可怜的外孙儿。还在娘肚子里就没了父亲可怎么办哪!” 谢吟月只得留下来安慰她母女安排汤药并家事。 谢二老爷悲伤加愤怒团团乱转却毫无头绪。 无奈他只得求助兄长谢明理。 谢明理当然比他沉着冷静一面安排人速去毛竹坞江家报讯一面查问江竹斋诸人江明辉昨日行踪又招来谢吟风身边丫鬟询问。 谢天良想起一事忙告诉大伯他听说昨日午前在景江一酒家郭家兄弟曾拦住江明辉羞辱郭大贵更是当面咒江明辉说“老天爷不长眼这样人让他活着丢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到时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他问:“大伯你看会不会是郭家人下的手?” 谢明理没有回答但一双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谢明义哆嗦道:“真……真的?他们真敢下手?那年就当面威胁……”他真没想到郭家人这样狠。 谢明理立即吩咐人去查郭家兄弟昨日动向。 这并不难查很快就有了回信:郭家兄弟昨天下午乘船返乡昨晚在翠竹镇停留一夜! 谢明理霍然站起命令谢天良:“将昨日看见郭家兄弟诅咒你妹婿的人证找来。” 谢天良擦了把泪大声道:“是!”急忙跑出去了。 接着谢明理又招来身边得力管事吩咐:“再派一人去毛竹坞把刚才的话传给江亲家。” 管事道:“是!”转身也去了。 谢明理这才对谢明义道:“走去县衙!” 兄弟俩神情肃穆地赶往霞照县衙。 当晚周县令当即亲自带人去翠竹镇查问得知情况属实第二日又亲自赶去绿湾村郭家传讯郭家兄弟。 他们在郭家船上搜查搜出了八寸长短刀一柄与刺杀江明辉胸前伤口尺寸吻合于是郭大全和郭大贵当场被拘押。 毛竹坞江家得了谢明理送去的消息后彻底疯了将全族人分作两拨:一拨奔赴绿湾村郭家拼命;另一拨则赶往霞照县城在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大闹。 郭家当然不甘被诬陷郭守业一面派人先一步赶往霞照报信一面自己随后赶来又留下郭里正在家坐镇整个郭氏家族都动了起来。 时隔一年后霞照县城再次被江明辉搅得风云变幻。 沈家沈亿三得了消息后立即嗅到危险——先不管人是不是郭家兄弟杀的谢明理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天赐的搬倒郭家的大好机会的! 以往郭家有郭大全在既主掌人事有事也可与之商量。现在不同郭家兄弟深陷囹圄剩下郭守业和郭大有虽也不错总比不上郭大全圆通;再者郭家出了这样大事他们不仅着急还要分心管理家事商务总不如平常周全。沈亿三自觉独木难支不敢侥幸立即飞鸽传书给大儿子沈寒秋命他速来相帮。 严家严纪鹏听了消息立即去找方瀚海。 方瀚海听后沉默半响坚定道:“你放心!这次我绝对帮理不帮亲。涉及国理国法我也不能帮。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严氏严厉道:“这还用说!若是别人杀了江明辉当然要找出真凶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让郭谢两家为此增加仇恨;若是谢家人做的却栽赃郭家更应该揭开不然有这样的亲家咱们睡觉也不会安稳的;若是郭家为了报复江家做的那也可怕便是方家欠他人情也不能为他掩盖这样杀人大罪!” ****** 本月最后一天o(n_n)o~~请朋友们搜搜票夹粉红票和推荐票多多益善请支持水乡!!!(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28章 大闹(二更求粉红) 方瀚海赞赏地点头却嗔道:“你呀说这么直白!” 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这种事他不能偏向任何一方! 严纪鹏问道:“你觉得郭家兄弟会杀人吗?” 方瀚海想了想摇头道:“除非郭大全疯了。郭大贵么……若有什么特殊理由冲动之下还有可能。” 说完又道:“这种事不能猜要有真凭实据。” 严纪鹏叹道:“我来是想提醒你:你觉得你那个亲家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吗?假的他也会弄成真的!” 方瀚海神情便凝重起来。 等严纪鹏走后他下令全力追查江明辉近日行迹、都跟什么人接触等。 卫家卫昭也命人全面关注此事。 夏织造府上夏织造亲写了帖子命人送去给周县令交代他要小心查证不可随意冤枉好人否则会寒了人心毕竟郭家于国于民有贡献。 周县令看了手心冒汗。 这下他可难了! 鲍长史……形势未明前秉公观望。 槐树巷郭家江老爹领着江家族人杀上门来。 郭家早有准备郭大有调集城西作坊管事织工黑压压上百人聚集在门前严阵以待。 江大娘和江老爹见郭家如此威风悲愤之下又妒又恨。 他们不敢硬来江大娘便带着两个儿媳呼天抢地在门前打滚嚎哭骂郭家狼心狗肺杀人放火“老天爷!你开开眼看哪!这黑心肠的人家坏事做绝了要叫他们断子绝孙。要那小骚*货一辈子嫁不出去……” 她拉长了哭声将污言秽语当唱歌一样骂出来。 其中尤其以骂清哑最多、最毒说她是不干净的人所以被张家嫌弃宁愿娶李红枣也不愿要她;说她偷学了江明辉的手艺反过来跟江家要钱。卖画稿赚钱;说她嫉妒成性。江明辉无意中被谢家小姐的绣球砸中了头她不依不饶差点将谢姑娘和江明辉逼死…… 她专门挑清哑骂因为她知道清哑是吴氏的命脉。 吴氏果然气得暴跳如雷。和她对骂。 “你儿子自己发的誓要对不起清哑就不得好死。老天爷开了眼叫他不得好死他这是报应!死婆娘。你儿子遭报应了!你不要猖狂这才开个头哪。将来你儿子孙子都要遭报应一个一个来!” 她也知道挑江大娘的软肋戳。 江大娘当日竭力撺掇江明辉跟清哑退亲江郭两家结仇她占了一半责任如果说江明辉死是报应。那她这个做娘的就是罪魁祸首她就要戳她心肺让她不好过。 江大娘果然也被她气得疯狂。口不择言起来。 郭家两个儿媳和江家两个儿媳也对骂。 郭守业和江老爹死死对峙。 郭家门前街面都被围观的街坊邻居给堵住了看这场热闹。 清哑被家人嘱咐不许到前面来。但她如何能坐住?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虽然她生活阅历浅好歹有前世文化知识垫底生怕家人有闪失所以悄悄隐在人群中静观其变。 她之前还为江明辉之死伤心也能体会死难家属的心情但是听了江大娘的痛骂她那一腔同情便如冰雪般消融。 这个婆子实在让她无法同情和怜悯。 她无法理解她的思维方式和扭曲的信念:不管江家发生什么事她都能把它跟郭家挂钩说她郭清哑是罪魁是祸害而自己明明就是帮了江家的。 她上前拉住吴氏“娘不要跟她吵。” 人命关天的事靠吵架是无法解决的。 郭大有也冷声道:“我去县衙找县老爷来评理。” 江老爹悲愤道:“找县老爷?好你去找!我等着!县老爷不是把你哥哥和兄弟逮起来了!要没杀人能逮走他们?还评理你们杀了人还有理了?” “谁说郭家杀了人?县老爷对你说的?” 一声叱喝传来人群分开一行人走过来。 沈老爷走在最前面身后是被衙役们簇拥的周县令。 郭江两家人顿时停止喧闹只有江大娘还在嚎哭。 到郭家院门口沈老爷让到一旁恭敬请周县令上前。 周县令皱眉瞪向江大娘。 江家大媳妇忙悄悄示意婆婆不要哭闹了。 可是江大娘觉得这个时候正要大哭才最有效用。 沈老爷冷笑道:“县尊大人瞧都不用大人审理了他们就直接替大人判决郭家杀人了。既如此大人便当着众人面宣告:郭家兄弟何时何地杀的人人证物证何在也让我等心服口服;这江家人来闹也有了理由郭亲家就任凭他们把家给砸了也无话可说。否则小人和郭亲家要告他一个污蔑之罪外加扰乱民宅之罪!” 周县令面色便难看起来。 他厉声对江大娘喝道:“住口!再闹本官定不轻饶!” 江大娘的哭声戛然而止愕然看着他。 江老爹哆嗦道:“大人明明……明明就是……” 周县令肃然道:“明明就是什么?郭家兄弟虽有嫌疑然是否有罪需经本官升堂审理后才能判决。尔等竟敢擅自揣测本官意图假借本官之口乱下定论谁给你们的胆子?” 江老爹和江大娘都呆住了很是糊涂。 不是都把郭大全和郭大贵抓起来了吗也发现了杀人的刀怎么说不是他们杀的人?不是他们杀的干嘛抓他们? 他们不懂这个律法规程。 正在不忿不解的时候谢明理谢明义带人来了。 他先低声安慰了江老爹等人几句然后才向周县令拱手道:“大人请恕罪!他们市井小民不懂律法。骤然丧子难免悲痛又听闻大人抓了郭家兄弟以为抓到真凶悲愤之下前来哭闹乃是人之常情并非有意僭越替大人判决官司。小人在这里替亲家请罪了!” 周县令冷哼了一声脸色才好看了些。 沈亿三笑道:“谢老爷他们不懂谢老爷该懂怎么纵容他们来闹事呢?若是这样郭家兄弟被不知什么人扔了一把刀在船上就被抓了郭家也凭着一腔怨愤冲去江竹斋闹事说江明辉没死前搅得郭家不安宁死了还不安生又搅得郭家不安宁要找江家理论。都这样那还有王法吗?还要县尊大人这个父母官做什么?凡出了事百姓都私自相斗解决了。” 周县令脸色便又难看起来盯着谢明理不语。 ****** 周末有点忙晚上的更新会晚一些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早上再看。最后几小时再次求粉红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1章 玉枝 热门推荐:、 、 、 、 、 、 、 谢吟风来到床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娘都是我害了相公。要不是我的绣球砸中他江家也不能跟郭家结仇……呜呜是我害了他!” 玉枝吓一跳满脸惊惧地闪在一旁。 江大娘两眼喷火用力捶床道:“不怪你都是郭家!是郭家!!天打雷劈的东西!他们要遭报应的!老娘绝不放过他们要他儿子陪葬!要郭家儿子陪葬!” 谢吟风伏在床沿痛哭道:“恐怕不……容易……郭家不比从前……他们……他们才被皇上太后下旨嘉奖谁不捧着他们……都是我害了相公……” 锦屏跪在谢吟风身边扶着她默默流泪。 江大娘愤怒道:“管她谁杀了人不偿命走到天边也说不过去!” 锦扇在一旁愤愤道:“郭家再横官府还能判他杀人无罪?” 一句话提醒了江大娘忙转向玉枝问道:“你刚才说你表哥那天下午去哪了?” 谢吟风止住哭声抬头看向玉枝。 “相公回来过?”她轻声问。 “不不!啊是回来过。后来……后来又走了。”玉枝结结巴巴道神色很慌张。 “昨天问你怎不说?”谢吟风疑惑地问。 “我……表哥不叫跟人说。我怕的很就没说。”玉枝道。 “后来相公去哪了?”谢吟风又问。 “我……不知道。表哥进屋一直到……到晚上也没出来。我去喊他吃晚饭才晓得他出去了。”玉枝道。 “你真没看见他去哪?你不是一直在后面吗?”谢吟风追问道。 “我……我在灶房忙。”玉枝一边说一边用手抹泪。 “这也不怪你。”谢吟风黯然道“他叫你别打扰他你当然不敢打扰。那他回来时怎样可跟你说什么了?” “脸色……不大好。没说什么。”玉枝又慌又怕。 江大娘眼中露出疯狂的神色对玉枝道:“你先没说就别说了就当他没回来过。他被郭家兄弟弄走了从哪回来!” 玉枝听得惊呆了。 江大娘厉声道:“你听见了没有?” 玉枝唯有点头说不出一个字来。 谢吟风含泪道:“不中用!相公回来路上就没人看见?” 江大娘道:“管他谁看见。反正玉枝什么都没看见!” 又放缓声音。悲伤地对玉枝道:“肯定是郭家人害的他!你不晓得先头我们在郭家……你猜他们怎么说的?吴婆娘说你表哥报应!还说这是开头往后还一个接一个来。你想想。这还不是他们干的?郭家儿子要不定罪要把江家弄得家破人亡……” 谢吟风听得又哀哀哭泣起来。 玉枝呆呆地望着江大娘脑子一片混乱。 即日起江竹斋停业。布置了灵堂所有亲友都来吊唁。 只是堂上停的是空棺。江明辉的尸体还在县衙尚不能入殓。 方瀚海前来上香谢明理接了他内室喝茶。 等坐定方瀚海看着他。轻声道:“亲家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可要慎重仔细了!”语气含有另外意味。 谢明理肃然道:“这个自然。人命关天。谁敢将国法当儿戏!” 听了这铿然回答方瀚海反而心中一沉。 不过。他再未深言。 谢家别院谢吟月迎来了一位客人——冯佩珊。 “你说那天看见江明辉追郭清哑?”她惊讶地问。 “对。不但我还有好些姐妹都看见了。”冯佩珊得意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谢吟月淡笑道“不过也是个线索至少能证明那时候江明辉在田湖南街出现过。” “怎么不能说明什么呢?我看见他们前后往郭家去了。”冯佩珊理所当然地推论“江明辉追到郭家被郭清哑给杀了。他哥哥回来把尸体弄上船带到翠竹镇扔进江。这不都对上了!” 谢吟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姑娘真聪明都赶得上大理寺官员审案了。只是你在船上怎么能看得清街对面的情形从而判断江明辉进了郭家呢?” 冯佩珊被问得张口结舌。 半响才道:“江明辉后来不见了这不是明摆的事。” 谢吟月摇头道:“姑娘说的也是一种可能。但没有证据咱们不能胡乱攀咬是会吃官司的。我也是为了姑娘好。当然姑娘提供的这线索也是有用的。等堂审时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还要劳烦姑娘上堂作证。” 冯佩珊见她不肯相信郭清哑杀人虽心有不甘也无法。 嘴上却爽快应道:“谢姑娘若有需要派个人来说一声妹妹无不从命。” 谢吟月一笑端起茶盏示意她喝茶。 放下茶盏她又随意问道:“但不知姑娘应谁邀请去田湖游玩?” 冯佩珊含含糊糊道她觉得那天秋高气爽才邀了几位姐妹游湖然后凑巧看见江明辉和郭清哑至于别的她一概未说。 谢吟月见她神情暧昧未再往下多问。 等她走后她立即派人出去查问当天情形。 于是冯佩珊唱曲丢丑的事便被挖了出来。 谢吟月对此并不关注却仔细思索江明辉追郭清哑一事。她并非像对冯佩珊说的那样觉得此事不算什么相反她对此事高度关注。 江明辉被杀霞照大街小巷、酒楼茶肆均议论纷纷有猜江明辉遭报应的有猜郭家报复的有猜他被人劫财的种种不一。 因此次日的堂审便万众瞩目。 谢家和江家郭家和沈家均来了数人。 清哑也到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来。 谢吟月也来了看清哑的眼神很有深意。 堂审并不复杂仵作将验尸结果公布:说江明辉死于七月三十一日未时末(下午三点)到亥时末(晚上十一点)之间。之所以跨度这么大乃是他的尸体泡在水中时间过长都肿胀变形了难以确认。 郭家立即请相关证人上堂证明这段时间内郭大全和郭大贵一直跟人在一起毫无作案可能更在景江酒家和江明辉碰头后再也没见过他。至于那把刀很显然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扔到郭家船上。 朋友们八月第一天求保底月票!!!恳请大家继续支持水乡支持原野!(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2章 突破 郭大全对周县令道:“大人想若真是小人用那刀杀了江明辉还敢将它留在船上?哪里不能扔?扔到江里捞都捞不上来不更干净!” 周县令不住点头道:“有理!” 谢明理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恶的人偷偷摸摸的就算安排再周密也终究会有大意的时候。不然古往今来那些恶人是如何被揭发出来的。” 沈亿三立即道:“口说无凭总要证据。” 周县令道:“不错!现有人证证明郭大全和郭大贵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单独离开杀人。” 脾气暴躁的江老大道:“我弟弟离开酒楼就不见了怎知不是你叫人绑去了?船是郭家的人也是郭家的当然都向着郭家!” 郭大全讥讽道:“你说那么多人都帮我隐瞒杀人罪?我又不是他们儿子这样向着我!为了那点工钱谁敢这样豁出命来?” 江老大道:“你没给他们钱堵他们嘴?你们家现在有钱了。” 郭大全道:“你看见了?这样乱猜我也告你!” 周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住口!不许争吵!” 因对江老大警告道:“无凭无据不得胡言!” 接着他宣布退堂择日再审;郭家兄弟无罪释放。 谢明理不服说:“大人虽没有证据证明郭家兄弟杀人但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把刀是别人扔到郭家船上的。此事未查明之前不能放了他们。若他们指使人绑了江明辉藏在船舱内带出霞照再悄悄杀掉。趁人不注意扔进江中又有一船人可以作证可不是天衣无缝?当然此乃猜测一切还要等大人查明才能定夺。” 郭守业愤怒道:“没查明凭什么不放人?” 沈亿三也冷笑道:“等你找到绑江明辉的证据再来说这话。” 谢明理淡笑道:“那把刀足矣!” 周县令再次喝住众人对郭守业道:“那把刀的来历不查明。确实不能洗清你两个儿子嫌疑。本官暂且将他们关押。待查明真相立即放人绝不会冤枉好人。” 郭家人均气愤不已又不能怎样。 周县令为了安抚他们。特许他们探监。 退堂后两方人各自不满只好离去。 谢吟月走到清哑身边探究地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郭姑娘不必着急是非曲直自有公论。”关切的口吻别有意味。 清哑冷冷地回道:“不错。人在做。天在看!” 谢吟月一笑优雅转身款款离开。 这次堂审不了了之所有人都以为要拖很久才能有所进展。然而当天下午案情便有了新突破。 沈寒秋从南边赶来还带来了当地有名的仵作周磊。 这人的名声周县令也是听过的。验尸很有经验。 经他复验尸体后说江明辉胸口的刀伤伤口平滑。是死后才扎的不是他致死的原因。很显然凶手杀了江明辉后为了嫁祸人故意在尸体上扎了数刀造成刺死的假象。 他还判定江明辉死亡的准确时间应该在申时(下午三点)至酉正(下午六点)之间。而这段时间内郭家兄弟从回家装货上船船行出城又和同行众人在一起说笑连单独回舱都没有不可能杀人。 周县令听后心服当场将郭家兄弟放了。 郭家迎来回家的儿子大喜过望。 郭大有在院子门口放了一大串鞭炮为他们除邪祟。 吴氏拉着郭大贵的手泪水吧嗒吧嗒往下掉。 清哑则忙问郭大全:“可查出凶手了?” 她想既然把大哥放了凶手当然找出来了。 郭大全摇头道:“没有。” 郭守业奇怪地问:“没有?那怎么放了你们两个?” 郭大全这才想起为他们引见沈寒秋“这是沈大哥沈伯伯的大儿子。他找了一位厉害的仵作来说江明辉不是被刀杀死的那刀伤是死后才刺的。所以我们被放了。江明辉怎么死的县太爷和仵作还在查验。” 郭守业激动地对沈寒秋躬身施礼谢他救了儿子。 沈寒秋急忙扶住说:“亲家伯父千万不可!咱们是亲戚了帮忙是应该的。” 郭守业语无伦次道:“是亲戚了是亲戚了!多亏了亲家相帮。” 他万幸给郭大贵早定了亲才有这强大的援助。 “大哥请坐。”郭大贵满脸欢喜地请沈寒秋入座又说道“我去沈家请沈伯伯来顺便告诉一声我们没事了省得担心。” 郭大全呵呵笑道:“你是怕沈妹妹担心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 郭大贵红着脸跑了。 沈亿三得知消息赶来父子二人和郭家父子汇聚相商。 这件事当然没完谁陷害郭家一定要揪出来! 郭大全将外人支开命郭大贵守在外面然后对沈家父子说了谢吟风和贾秀才私*通的秘密“这事十有八九是他们干的。可是没有证据不能揭发出来。” 沈亿三父子震惊万分复又欢喜。 沈寒秋霎时收敛了满面和气神色冷峻沉声道:“郭兄弟做的对这件事确实不应该声张恐怕打草惊蛇。当作不知道令他们松懈才好抓住他们把柄一举拿获。” 郭守业垂头丧气道:“可是他们现在根本不见面怎么办?” 沈亿三安慰道:“别急他们不见面咱们想法子让他们见。” 郭大有道:“听大头菜说贾秀才生病了躺在床上吃药呢。我猜想他一定是想嫁祸我大哥又不敢将船靠近只能划水到我家船边将刀扔上船。他读书人身子骨不好被水冷了才生病。” 沈寒秋赞道:“郭二弟说得有理。肯定是这样。” 郭大全蹙眉道:“想什么法子呢?那谢吟风干了这事还敢跟他见面?除非找到人证明江明辉那天下午和谢吟风在一块。” 众人都觉得有理。 “查!我就不信这一个城的人那天下午都没看见江明辉!”沈亿三挥手道。 门外端茶果过来的清哑怔怔地站在那。 谢吟风和人私*通的消息惊呆了她。 这夜她又梦见了江明辉。 他凄声喊“小妹救我!” …… ****** 朋友们八月第一天求保底月票水乡需要你们的支持!!!(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0章 怀疑(三更求月票) 上章节弄错了是229章这章是230章。 ****** 谢明理笑道:“在下侄女婿暴亡我等有许多事要处理还要配合衙门公差查明一些情况所以并不知亲家来此。沈老爷不明情由难怪会如此说。这‘纵容’一罪在下可不敢认。” 沈亿三意味深长地笑道:“谢老爷如此精明强悍的人江家闹这么大动静居然不知道实在不应该哟!” 周县令神情一整对江老爹等人道:“本案审结定论之前任何人不准借机闹事。否则本官定将他关进大牢严惩不贷!” 说完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众人忙都躬身相送。 谢明理也带着江家人离去。 临去前他望着沈亿三微微一笑抱拳道:“告辞!” 沈亿三也抱拳道:“好走不送!” 谢明理心里凝重无比:沈家公然站在郭家一方向他叫阵了! 可是他的亲家方瀚海却态度不明。 待人都走后郭大有命一部分人跟仇一回城西作坊剩下的人都交代了任务;郭守业则将沈亿三让进厅堂看茶并商议案情。 清哑扶着吴氏来到东次间坐了静听外面说话。 吴氏再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哭道:“都是娘和你爹瞎了眼帮你定了那门亲害你吃了许多苦头不说又害了你两个哥哥。这可怎么办哪!”一面又拍着茶几咬牙切齿骂道:“沈亲家说的没错江明辉就是丧门星!活着的时候搅得郭家不安生死了也不放过咱们!祸害精!他就是祸害精!!” 别看她跟江大娘骂得理直气壮心里其实很害怕。 这世上冤案还少吗? 她两个儿子生生被人冤屈。县太爷能查清吗? 她怕她害怕极了! 清哑忙安抚她一面帮她擦泪一面轻声劝慰道:“娘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怕不怕。大哥和三哥会没事的。” 蔡氏狂怒的像头母狮。若不是阮氏在她身边。她先前就跟江家人打起来了。这时她凶狠地喊道:“要是他们敢冤枉勤娃子他爹老娘就去杀了江家全家!” 阮氏急忙阻她道:“大嫂这会子你千万别添乱。这样话再不要说了。大哥和大贵被抓。可不就是大贵图嘴巴痛快惹出来的祸!” 吴氏也瞪了大儿媳一眼不敢再哭怕引得她发疯。 “老大媳妇别乱来!听你爹和亲家老爷怎么说。”她道。 “大嫂官府审案子跟吵架不一样。往后你说话要小心些。别叫人抓住把柄就说不清了。”清哑也认真告诫蔡氏。 蔡氏方不甘不愿地闭了嘴。跟着又流泪“他爹……他爹也不晓得在牢里受罪不受罪。那些人要是打他们呢?” 吴氏刚擦干眼泪被她这话一逗又滚下泪来。 清哑忙道:“娘。听沈伯伯说。” 吴氏忙竖起耳朵听外面蔡氏和阮氏也安静下来。 外面沈亿三对郭守业道:“我提出探监。县尊大人不让。说是在升堂前不许家人探监这是规定。恐怕串连供词。也只好罢了。不过亲家放心我已经派人打点了他们暂时不会受罪的。没有确实证据衙门不能定罪。没定罪前周县令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郭守业心事重重地点头遂将郭大全兄弟当日行程相关证人等情况告诉他商议脱罪办法。 听到这清哑忙走出去说那天下午江明辉曾追赶她。 郭守业道:“就是说那会儿他还没被人杀死。” 郭大有皱眉道:“这事不能说!小妹当时可有人看见你们?” 清哑摇头道:“我根本没理他我就回家来了。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一面喊细妹来问。 细妹说好像没看见周围有人。 沈亿三也直觉这事不能说但万一有人看见而清哑又隐瞒不说也有不是他便道:“先不要说。且看明日升堂如何见机行事。” 江家谢家无事还要生非呢若抓住这点肯定就不放了。 清哑点头应承。 众人又商议一会沈亿三匆匆告辞。 他走后郭守业和郭大有久久对视。 “分明就是……干的却赖上我们。狗娘养的东西!” 郭大有咬牙低声骂道。 “有什么法子捉贼拿赃咱们没证据。” 郭守业两道浓眉深深拧在一起。 “那件事……不告诉沈伯伯会不会……” 郭大有疑虑地问爹。 “我想了又想还是先不要说。你大哥走之前也悄悄叮嘱我。不是不相信亲家这事知道人越少越好不然惊动他们一辈子不见面我们怎么办?就要让他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郭守业坚定道。 郭大有听了沉思。 这日清哑百般安慰吴氏。 等无人时自己又静静沉思。 再说江家人回去后江大娘想起吴氏骂的“报应”那真是心肝肺都揪作一团五脏如烈火焚烧抽搐。 她儿子死了除非郭家儿子陪葬否则她无法安宁! 她心中被仇恨填满浑身颤抖。 她再也不能正常行事倒下了。 江老大媳妇在一旁伺候茶水。 她将婆婆安顿睡后悄悄掩上门出去了。 她走后玉枝如一只惊惶的小兔子红着眼睛畏畏缩缩地走进房来望着床上的江大娘轻声叫:“江婶子!” 江大娘两眼呆滞毫无反应。 玉枝却扑到床前趴在江大娘身边哭道:“婶子那天……那天下午明辉表哥回来……” 江大娘听见“明辉”二字骤然惊动坐了起来一把抓住玉枝手腕死死攥住盯着她颤声问:“明辉回来了?” 玉枝点点头颤巍巍道:“回来过。从后门回来的。回来后把自个关在屋里不出来也不叫我告诉人。后来……后来他……” 江大娘追问:“后来什么时候又出去了?可说了去哪儿?” 玉枝刚要说话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转头一看是谢吟风从外面进来。 锦屏和锦扇扶着她一身白衣也是颤巍巍的。 江大娘忙道:“你怎么来了?你身子不好该歇着。”跟着又哭道:“我的儿你可要保重。你身上怀的就剩明辉最后一点骨血了你要有个好歹明辉将来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叫他指望哪个!” ****** 朋友们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水乡人家 i861 正文 第233章 惊颤(三更求粉红) 全城都在议论这件凶杀案加上郭家、沈家、谢家、方家等都在暗中调查此事有心人很快传出消息。 最先打探到的是沈家。 因为郭守业和沈亿三知道江明辉在田湖南追过清哑按当时方位推测他最有可能回江竹斋于是派人往那方向挨家挨户查问终于问出了江明辉的行踪。 另有一位老汉也去衙门禀告说他也看见了江明辉。 郭家便反告江家请周县令从江家查起找出诬陷郭家的真凶。 正好那周磊反复勘验尸体依然找不出江明辉致死的原因周县令焦急烦躁也想再升堂提审相关证人希望能问出蛛丝马迹找到突破口。于是第二天上午他再次升堂。 这一次各家来的人比上次更齐全。 首先是郭家提出的证人:两个住在江竹斋附近的妇人声称七月三十一日午后看见江明辉从小巷经过。也就是说他是走小巷回江竹斋的。 郭大全道江明辉既回到江竹斋说不定就在江竹斋被人杀了。要是在别处被杀那他回家后又去了哪里?这都要问江竹斋的人。 周县令觉得有理便挨个传江竹斋的人过堂。 在江竹斋铺面照应的是竹根和一个小伙计。 竹根说他根本没看见表叔回来过伙计也说没看见。 接着是三四个在隔壁工房做活的篾匠都说不知道东家回来了。 然后就只剩下后院的女眷了。 玉枝和一个做饭的婆子被传上堂。 做饭的婆子说她那天下午出去买东西回来也没看见江明辉。 轮到玉枝不等周县令问话。就浑身筛糠一般发抖。及至周县令一拍金堂木喝问她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说江明辉确实从后门回来了进来后还告诫她不要告诉人然后就进房间去了等晚上她叫他吃饭却发现他不在。 周县令忙问:“他为何叫你不告诉人?” 玉枝摇头道:“不知道……他脸色不好。” 郭大全忙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郭大全道:“这女娃一脸慌张。肯定在撒谎!江明辉若出门去了怎会没人发现?他肯定在江竹斋被杀然后凶手又嫁祸给我们。” 玉枝哭道:“我没……没撒谎。表哥真出去了。” 谢明理道:“你说她撒谎就是说她或者江竹斋其他人杀了江明辉。然他们当晚一直在江竹斋并无一人离开是如何将尸体运出去的?” 郭大全道:“还有江明辉妻子没问呢!” 谢吟月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郭大全无所畏惧。 周县令便命传谢吟风。 谢吟风上堂跪下。说她一般都在田湖西街的宅子里不大出门。只偶尔过来江竹斋看看。七月三十一日那天却没过来竹根可以作证。 竹根便作证说表婶说的都是实话。 郭大全闲闲地道:“谁知还有没有人在江竹斋?” 周县令皱眉道:“没有证据不可胡乱攀咬。还是等查明江明辉死因再审。” 他很发愁江明辉身上除了胸口刀伤。再没有其他伤痕连周磊也验不出他的死因只知他死前喝过酒。 找不到死因。周县令才想升堂希望通过堂审找到突破口。 谁知堂审也滞住了。还是要先找出死因才能往下审。 清哑看着一身素衣跪在堂上的谢吟风想起昨夜梦中江明辉凄然的求救声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尸体头上可检查了?” 周县令道:“头部当然要查验。” 清哑道:“头发里面呢?把头发打散看过吗?” 谢吟月一直注意着清哑见她盯着谢吟风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堂妹看去只见谢吟风听了这话后身子猛然惊颤。 她立即浑身绷紧。 清哑更是凛然盯着谢吟风一字一句道:“若以烧红的铁钉从头顶钉入便不会流血死者身上也没有伤痕!” 谢吟风脸色煞白弯腰垂头头都快挨着膝盖了。 谢吟月掩在锦袖下的纤纤玉指不由自主攥成拳。 而其他人听了清哑的话都震惊不已。 周县令疾声传令仵作快去验看江明辉头部。 谢明理霍然站起刚要说话却被谢吟月一把拉住。 他不知女儿有何打算且忍住往下看。 很快周磊和霞照县仵作上堂说经过查验发现江明辉顶门有一深洞但是里面没有铁钉凶手应该将凶器拔出来了。 话音刚落顿时满堂哗然。 谢吟风更是承受不住晕厥过去。 谢明理和谢明义急忙上前搀扶谢吟月没动。 郭家父子和沈亿三父子相视均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然不等他们想好下一步如何行动逼出真相忽听一声娇叱响起:“她就是凶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谢吟月昂然走到清哑面前站定两眼不眨地盯着她的眼睛一股无形的气势散发开来仿佛将士沙场对决时的一往无前。 清哑诧异地看着她这时候她还想如何颠倒黑白? 周县令问道:“谢姑娘你这话有何根据?” 谢吟月道:“不是亲手做过的人怎会知道如此清楚!” 沈寒秋“哦”了一声道:“姑娘此言新奇。照姑娘所说大理寺和刑部凶手最多因为他们断案无数。堂上的周大人也有罪以前大人肯定断过不止一桩命案。” 郭大全道:“狗急了跳墙也不能逮着人就乱咬!” 他面色前所未有的冷然谢吟月触怒了他。 之前他被诬陷入狱的时候也没有如此愤怒。 周县令也沉脸道:“谢姑娘你这话不足为凭。郭姑娘为人聪慧乃众所周知的事她偶然间灵光闪现提醒本官查验尸体头部有何不妥?” 被人连续质问谢吟月并不慌张却微微一笑。然那笑就像贴在脸上人们透过笑容看见的却是她不依不饶的决心和信念。 她道:“大人也好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也罢职责所在常思此类手段不足为奇。郭姑娘却从未接触这类事唯擅长纺织。她不但提醒大人查验尸体头部还说‘用烧红的铁钉从头顶钉入不会流血也不会留下伤痕。’请问郭姑娘是如何得知这一方法竟张口就来说得如此详细准确?” ****** 有保底粉红票的朋友们原野恳请:投给水乡吧!!!你们的支持是我努力的动力!(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4章 倒打 她转向清哑紧紧盯着她。 清哑默然。 是她情急下说漏了嘴。 她是如何得知的? 当然是看电视知道的。 可是她眼下要怎么回? 说看书看的《洗冤录》写出来了吗? 谢吟月见她愣神很满意也不给她思考回话的机会就抢着道:“郭姑娘不便说?不说也罢。大人——”她又转向周县令——“民女也知仅凭此点不足为凭民女并非胡乱攀咬民女还有证人。请大人传她上堂作证。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周县令示意两个衙役道:“传!” 谢吟月便走过去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两个衙役便匆匆下堂去了。 见此情形郭守业和郭大全都惊疑不定。 他们想不出谢吟月要如何证明连门都没出过的清哑杀人。 事涉清哑他们不免有些惊慌起来。 沈亿三低声道:“不要慌!” 沈寒秋也以眼神制止郭大全又瞅了谢吟月一眼意思你一慌张正中她下怀且看她叫何人来作证再做应对。 清哑也觉出爹和大哥的不安对郭守业道:“爹你要相信闺女。” 郭守业看着她纯净的眼神心便安定下来。 是啊他闺女是遇见过神仙的怕什么! 郭大全也冷静下来想谢吟月会证实清哑何事。 等待的时候谢明理疑惑地用目光询问谢吟月。 谢吟月轻声道:“爹爹请相信女儿。女儿断不会让谢家有事的!” 谢明理点点头道:“万事小心。” 这时候他并不能做什么只好等。 谢吟月点头。看向谢吟风。她已被扶到一旁周县令怜她身怀有孕特赐一张椅子给她坐。她一面悲悲切切地流泪一面抚着肚子倾听堂上动静。 她便走过去轻声问:“妹妹还好?” 谢吟风哽咽道:“多谢姐姐关怀。妹妹还撑得住。” 谢吟月握住她手道:“那就好。” 手下用力握了下好似给她力量。 谢吟风忍住泪。安静坐着。 并没有等很长时候。冯佩珊和几个小姑娘就被带上堂。 谢吟月便问她们:七月三十一日午后是否有看见江明辉在湖南岸追郭清哑一直追过街对面去了? 冯佩珊抢着道:“看见了。看见了!我们还猜怎么回事呢。”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欢喜异常。 其他女孩子面对这阵仗有些惊疑不定犹豫不答。 周县令喝问道:“你们也都看见了?” 谢吟月微笑道:“几位妹妹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又不是一个人。有什么难说的?须知看见了不说那是知情不报!” 冯佩珊忙推一个女孩子道:“黄姐姐快说吧。你明明看见了的。撒谎的话要坐牢的!” 几个女孩子对视一眼便说看见了。 周县令又问了几句才命她们退下。 郭大全松了口气。 原来是证明这个! 他倒也不怕。 之前还有些担心。也不知说好还是不说好。可自从找到证实江明辉回江竹斋的证人后他便不再担心了。因为江明辉追清哑后就回家了。还有清哑什么事呢? 周县令问道:“郭姑娘之前你为何不说这事?” 清哑道:“我没理他。有什么可说的。” 谢吟月道:“不对!之前大家都不知江明辉行踪的时候你明明碰见了他却隐瞒不说是何居心?” 郭大全道:“谢姑娘江明辉追赶我妹妹无耻不要脸我妹妹不愿说是怕人误会有什么不对?她又没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后来江明辉没追上只好回江竹斋去了这都有人作证的。我倒想问姑娘:那个玉枝是他自家人明明知道他回去了为什么也隐瞒不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周县令点头道:“郭姑娘虽有隐瞒但江明辉其后回去江竹斋便与她无关了。倒是江竹斋的玉枝既隐瞒在先后有证人作证她不得已承认江明辉回到家却惊恐哭泣极为可疑。” 谢吟月道:“是可疑。两人都可疑。大人可否容民女一一道来?若说的不对还请大人指正或者郭家反驳。” 周县令道:“你且说来。” 又对郭大全道:“等她说完你等再举证反驳。” 郭大全无奈只得点头。 清哑便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面向大堂侃侃而谈道:“郭姑娘和玉枝都隐瞒皆有疑虑。玉枝因为江明辉回来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又被杀惊恐害怕不敢说;郭姑娘因为怕影响闺誉还怕江家揪住此点不放是也不是?” 郭大全断然道:“不是。我妹妹不想跟江明辉扯上任何事所以不说。后来准备告诉县令大人谁知又找到了证人证明江明辉回家去了也就不用再说了。” 周县令点头这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谢吟月轻笑道:“不管为什么她们都有隐瞒。谁的隐瞒和江明辉之死有关?我们一一来分析。” 随着她眼波流转上下人皆被她吸引。 “假如玉枝说谎江明辉后来根本没出去而是在江竹斋被杀那么当晚江竹斋众人都没有离开的情形下他的尸体是如何被运出城去的?这是一。” “根据众人供词第一点根本不存在。那么就是玉枝没说谎江明辉后来确实又出去了。他去了哪里呢?怎么会没有人发现呢?” “他去田湖西街看他媳妇去了。” 郭大全不顾周县令之前警告抢答道。 谢吟风低着头闻言身子一颤。 谢吟月毫不在意笑道:“好我们便假设江明辉去了田湖西街。可是他回家大街上怎么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呢?他回江竹斋的时候走的是小巷都被人看见后来出去却没有人看见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刻意避开了人出门的时候连玉枝也避开了。为什么要避开人?因为他要去的地方不能告诉人。他是去找郭姑娘的!” 她提高声音道:“江明辉在景江酒家被郭家兄弟羞辱后来却独自到了田湖南乃是思念郭姑娘!他对郭姑娘情深义重却阴差阳错接了我妹妹的绣球郭姑娘坚持不肯二女共事一夫所以退亲。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江明辉一直对郭姑娘怀有内疚之情被郭家兄弟辱骂后勾起心事不由自主就到了田湖南因为郭家住在田湖南街槐树巷。谁知他那么巧就碰见了郭姑娘。他想对郭姑娘倾诉心事然郭姑娘对他不假辞色转身就走。他追赶未果后心里万分难受回到江竹斋。玉枝看见的便是他满面颓丧。他这颓丧不是被郭家兄弟骂的是因为郭姑娘而起的!” “你……” 郭大全警觉不妙想要阻止她。 ****** o(n_n)o~~早上好求月票、求推荐求各种鞭策!!!(未完待续) 正文 第235章 推理 然谢吟月此时如挥毫泼墨者之一气呵成根本不容他插嘴且周县令也警告道:“让她先说!” 郭大全只好不甘闭嘴。 清哑看着谢吟月觉得她完全疯狂了。 “……江明辉在房中苦闷了一阵终究不甘心下定决心去找郭姑娘表明自己心迹和相思之情。所以他刻意避开所有人。怎么到的郭家恐怕除了郭姑娘现在没人能说清楚。” “……江明辉到郭家郭清哑杀了他!这也告诉了我们一些谜团:仵作验尸说死者有醉酒迹象证明他死前喝过酒——他在景江酒家喝的酒早该醒了。他跟人喝酒说明对方是熟人。仵作说死者全身除了顶门被钉的深洞之外全身无伤痕。试想若是别人如此伤害他即便他喝醉了恐怕也要挣扎拼命反击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唯有郭清哑他深爱她为求她宽恕心甘情愿死在她手上想以死来求得解脱!……” 堂上所有人都惊呆了连郭守业父子都忘了反驳。 因为太匪夷所思了以至于想不起来怎么反驳。 谢吟风更是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堂姐。 “……郭清哑杀了江明辉等郭大全和郭大贵回来将尸体夹在货物当中带出郭家带上了船到翠竹镇才丢进江中。这也是郭大全兄弟一直有人证在场却无需脱身杀人的谜团因为他们根本不用杀江明辉已经是死人了。再说江明辉身上的刀伤。郭家上下宠爱郭姑娘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郭家兄弟更是护妹心切特意在尸体上刺了几刀。以便事情败露后代妹妹顶罪。这正好解释了他们事后没有扔了那把刀的原因——若扔了事败如何顶罪呢?” 谢吟月说完对上盈盈施礼道:“大人以上便是民女的推论。” 周县令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推论太完美了! 他想要据此判决可还要等郭家反驳。 于是。他便问道:“郭家父子。郭清哑你等还有何话说?” 郭守业指着谢吟月颤声道:“你们……你们谢家女儿都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谢吟月浑身一震。闭上眼睛然后睁开满眼清明。 沈亿三父子同时扶住郭守业沈寒秋低声道:“伯父冷静!” 他看向堂上那个才十几岁的少女。如同狮子耸起浑身毛发“岂能由你信口雌黄!郭家当时有证人。证明江明辉没有去郭家。” 谢吟月道:“郭家人那天都去了城西工地只有守门的两个老人根本没和郭清哑在一起。郭清哑贴身的丫头和小侄儿侄女很容易就能被她支开。帮她作证更是不可信。除非能找到不是郭家的人证明。” 周县令立即下令传郭五大爷夫妇上堂问话。 衙役领命出去了。 郭大全击掌笑道:“谢吟月!好你个谢吟月!你将我小妹这样的人说成杀人凶犯你小小年纪心都黑透了。烂得发臭了!你抬眼看看你们俩谁更像杀人凶犯?你真是妖女!” 谢明理走上前去。将女儿往身后一拉对郭大全冷笑道:“怎么坚持不住了?其实这很容易想通只不过我等都被郭姑娘柔弱的外边蒙蔽了。江明辉之死无非几种:劫财可是江竹斋没有任何财物损失这点不说不通。仇杀江家跟郭家仇恨最深;情杀江明辉和郭清哑爱恨纠缠除了郭清哑还有谁会杀他?除了碰巧出城的郭家兄弟还有谁能无声无息将尸体带出霞照城?” 郭大全嘲讽道:“哦?谢老爷真厉害有其父必有其女!” 郭守业自持还算有心机可是他看着谢明理觉得他阴险狡诈超过了他所见的任何一个人。 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以便努力思考整件事情找出破绽反驳。 郭家这边人人愤怒唯有清哑安静如常。 她望着谢吟月像要看透她内心。 谢吟月勇敢地迎着她的目光道:“郭姑娘看起来安静文弱恰是最能做出这件事的人。这世间女子名节大如天所以我妹妹被江明辉接了绣球只好委曲求全郭清哑却挥笔写下退亲文书堪称惊世骇俗;她拍卖画稿逼我未婚夫发下毒誓绝非寻常闺阁女子能为;将三样机器公开天下更是连世间男子也不及万一!她的胸襟、魄力和手段绝不像她外表看的那样柔弱。她对江明辉情深义重却认定他始乱终弃从而对他爱恨交织。这复杂的感情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因此不论豪门富户还是官家子弟上门求亲她都一概回绝因为她解不开这个心结。以前郭家势弱所以不得不忍辱负重;现在她是连皇上和太后都嘉奖的人江明辉不知死活闯到她眼前她便用闻所未闻的巧计亲手杀了他了结这段情缘。” “……之前仵作验尸不出她一直隐忍不说却在有证人指证江明辉回到江竹斋而没有证人证明他后来又出去过她这才说了。她一直在等这个合适的机会将大人的目光引向江家内部!” 谢吟月说完望着清哑长出了一口气。 郭清哑不敢说碰见江明辉的事确实在等机会。 她谢吟月知道不说也在等机会。 终于机会来了她抓住了! 谢明理本不想女儿出头料理这件事。 他有顾忌顾忌方家。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女儿比他分析更深刻、更合理句句都打在郭家要害上句句都置郭清哑于死地且难以辩驳因为这桩桩件件都是事实。 满堂寂静下忽然响起一声凄怆的哭喊“相公——” 谢吟风站起来举起双手仰天哭喊道:“相公你看见了吗?你心心念念牵挂她她就要来陪你了!从此你就能跟她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哈哈哈……郭清哑我把相公还给你了……你赢了……” 她冲到清哑面前眼中说不出是痛快还是悲愤状若疯狂。 ****** 八月第二天朋友们恳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6章 人渣 郭守业和郭大全同时往清哑面前一挡。 谢吟月则上前一步拉住谢吟风道:“妹妹节哀!” 清哑连动都没动对谢吟风看看又看向谢吟月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微笑“你们真不愧是姐妹!” 谢吟月淡然道:“任凭姑娘如何说。” 清哑却闭上了嘴什么也不说了。 谢吟月猜不透她心思不禁痛恨她的安静。 这个时候她怎么还能安静如常呢? 谢吟风哭喊连天地被搀到一旁。 周县令轻拍惊堂木道:“肃静!” 少时郭五大爷和五婶子被传来被问起当日下午行踪两人不明情由只能据实回答一个说在前院看守一个说在厨房做事。 郭大全提出要郭勤郭巧上堂作证谢家坚决反对说亲人不能作证何况还是小孩子。 清哑轻轻拉了下郭大全后襟对他摇头。 郭大全不知她什么意思却没有再坚持了。 周县令见清哑不再抗辩遂看向郭家父子和沈家父子道:“郭守业郭大全郭清哑人证物证齐全你等还有什么话说?” 郭大全心中大骂狗官冲口道:“大人江明辉分明是……” 沈寒秋急忙拦住他不动声色捣了他一下上前道:“大人所谓人证和物证都不能证实郭姑娘杀了人。这一切不过是谢姑娘推论而已。还请大人明察找出真凶还郭姑娘一个清白。” 周县令不悦道:“这推论环环相扣还要什么证据?” 沈寒秋道:“谁亲眼看见郭姑娘杀人了?没有。既然那把刀不是杀害江明辉的凶器那么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杀死江明辉的?” 周县令道:“铁钉啊!” 周磊道:“不是铁钉。死者顶门深洞的宽度比铁钉要粗很多。” 周县令疑惑地问:“不是铁钉?” 转向清哑问:“那你是用什么钉他的?” 先前不是说铁钉灌顶吗! 清哑这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前世满世界流行的国骂“人渣”。 这县令就是人渣中的人渣! 她摇头道:“不知道。我没杀人。” 周县令沉脸道:“休要狡辩……” 沈寒秋抱拳道:“大人没有人证物证。如何证明郭姑娘就是杀人凶手?她的辩驳又怎是狡辩?” 沈亿三这时笑道:“周大人皇上和太后才下旨嘉奖了郭姑娘出了这等事若是证据不足就给郭姑娘定罪倘或郭姑娘有个好歹大人如何对上交代?还望大人三思。” 周县令一惊顿时想起夏织造的手书。 因踌躇道:“如此。先……” 那谢明理如何肯放过这机会。急上前道:“大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亲贵胄尚且如此何况郭姑娘。正因为她有功于朝廷。大人才更要秉公处理至少也该将她关押。等证据确凿时或处置或释放。如此才令人信服。” 郭守业怒道:“我闺女没杀人凭什么关她?” 谢明理高声道:“就凭她隐瞒和江明辉的碰面!就凭她指出江明辉真正死因。还说得那么准确!就凭在郭家船上发现刺江明辉的短刀!就凭郭家船经过翠竹镇而江明辉的尸体被抛在翠竹镇!这些事若只有一桩当然不足以关押你儿子或女儿。但汇集在一处便不能说是巧合。在没有查清真相之前郭清哑必须作为嫌犯关押。否则难教人心服!” 谢吟月也道:“不错!大人不可因为郭家献机器而袒护。难道有功于朝廷就可以任意妄为吗?那我等世家铺路修桥、赈灾济民。这么多年来不知做过多少善事是不是也可以杀人放火了?” 谢吟风更是放声痛哭起来“相公你死的好惨哪……” 江老爹也嚎哭儿子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周县令重拍惊堂木喝道:“都住口!” 堂上静下来都望着他。 他肃然道:“来人将郭清哑、郭大全收监!” 立即就有几个衙役上前拿人。 郭守业眼前一黑几乎栽倒。 沈寒秋急忙扶住他低声道:“伯父别急。” 沈亿三笑看向周县令很和气的笑。 周县令咳了一声道:“沈老爷本官职责所在不能不秉公办理。郭家兄妹罪行尚不能确认本官会交代下去绝不苛待他们。若有证据查明确系冤屈他们本官立即放人。” 沈亿三微笑道:“大人好公正。” 那衙役来到清哑身边要押她走。 郭守业拦住护在闺女身前。 清哑拉着郭守业的手轻轻捏了捏道:“爹相信闺女。叫娘别担心。” 郭守业转身悲伤地看着她的眼睛。 还是跟往常一样安静连一丝惊慌都没有。 他该相信她的可是他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害怕。 谢吟月紧紧盯着清哑看她如何跟家人交代。 然而清哑只说了那一句就再没说别话了。 她深深地注视了郭守业一会又看向郭大全。 莫名的他父子二人镇定了许多。 倒是沈亿三在旁唠叨了好些无非是让清哑和郭大全不要担心他一定能找出幕后真凶为他兄妹洗刷冤屈云云。 江老爹和江老大都长长出了一口气。 江老爹对郭守业“呸”了一声大声道:“报应!” 郭守业忍下了忍得很辛苦以至于面色狰狞。 清哑被押走的时候神色很淡然。 她安静地走着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 周县令也没为难他们兄妹连囚衣也没让换就这样押进大牢分别被关押在男女监。 分路时郭大全担忧地叫清哑:“小妹!” 清哑没答应只朝他看了一眼就走了。 那一眼似安慰似暗示似漠然。 郭大全动了动嘴扫了身边狱卒一眼没再多话。 霞照虽是县城地处水路要道又是商业重镇乃湖州景泰府第一上县。因经济繁华作奸犯科也相对较多。县衙大牢修整得十分宽敞坚固关押了许多人。 清哑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犯人。 “这是照顾还是重点看守?” 她一面想一面走进去。 略一扫视便走到墙角边在铺满稻草的地上坐了下来。 并没有选择牢房里除了稻草和一个便桶别无它物。 ****** 咳咳原野不解释我知道大家要的是结果不是解释。对于结果原野举双手双脚保证一定让大家满意!!就这样!再鼓起勇气小声求保底月票、赠送月票我需要鼓励!(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7章 围攻 她很自然地盘腿挺直脊背如练体塑形一般端坐然后静静沉思带她进来的女狱卒说了什么然后锁门离开她全未在意。 她在想这件杀人案。 她不是专业刑侦人员却有个习惯:但凡关注一件事的时候便一心沉进去就像弹琴、研究织锦织布、研究绘画设计一样心无旁骛。 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堂审的情形: 谢吟风惊颤的身形; 谢吟月突然对她出击。 江明辉离开江竹斋为何有意避人耳目? 玉枝又为何惊慌惧怕? 江明辉确实被人从头顶钉入异物致死然凶器呢? 如何才能让真凶现形呢? 牢房里寂静异常时间仿佛凝固了。 …… 郭守业和沈亿三父子出来被郭大有接住问“怎么样?” 郭守业蠕动了下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亿三强笑道:“贤侄这个……” 郭大有目光扫向他们身后诧异地问:“大哥呢小妹呢?” 郭守业哽咽道:“你大哥小妹被关起来了!” 郭大有:“……” 回到郭家得知消息的吴氏几乎不曾晕过去。 等缓过劲来立即就要上衙门拼命。 郭守业拦住她低喝道:“老婆子你当这是咱乡下吵架呢横的怕不要命的?这是人命官司错一点儿就能要了咱儿子闺女的命!清哑叫我告诉你别急她没事!” 吴氏抓住他手哭着问:“他爹清哑真的没事?” 都进牢房了怎么能说没事?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那牢房咱又不是没进过。不好好的又出来了吗!多大点事你就慌成这样。你要是倒下了叫娃们没了主心骨。这一家子大大小小怎么办?老大和清哑怎么办?再说了清哑说没事就没事!” 他的口气断然不复刚才大堂上的颓丧。 吴氏这才安定下来忙问下面怎么办。 沈家父子见了暗暗称奇。 沈寒秋便对郭守业道:“郭叔其实这样也好。咱们如此如此……” 遂对郭家父子秘授了一番话。 郭守业连连点头郭大有凝神沉思。 随后郭家和沈家派出了无数人上街。找七月三十一日下午申时后见过江明辉的人。希望为清哑作证洗刷她的冤屈。 等沈家父子离开后郭守业又特意开解吴氏和儿子儿媳们。“清哑一点不慌就跟没事人一样。你们想要是她害怕能这样?她什么都没跟我说。我想她不好当着人说的那心里肯定有主意了。清哑想出来的主意肯定管用。咱们千万要镇定。别弄出事来拖她后腿。谢家可是等着咱们闹呢。” 吴氏听了激动道:“真的清哑一点没慌?” 郭守业道:“当然。她当时就这样看我——” 说着两眼定定地望向吴氏。 “她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事。” 郭守业看了吴氏一会收回目光总结道。 吴氏也信了。不过很不满意抱怨道:“你学的不像!清哑不像你那样看人——呆傻傻的。不成我要去探监。” 去了监牢。清哑有什么话就能告诉她。 她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感觉到塌天般的恐惧。 原来郭守业自觉清哑是得神仙眷顾的。所以特别信任她。像上次退亲清哑一度失魂落魄所以他慌张;后来清哑好了果然郭家就翻身了。今天谢吟月步步紧逼清哑却毫不慌张始终安静他之前急昏了头没在意回来的路上反复想觉得必定有缘故便安下心来。回来又把这话劝吴氏等人吴氏他们也镇定下来。 总之郭家人对清哑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只要清哑安静如常他们就不怕。 当下吴氏收拾一番和阮氏去县衙大牢探监。 ※ 江竹斋得知清哑被关的江大娘化悲为喜差点乐疯了。 她冲到街上对过往的百姓跳脚喊道:“你们听哪郭家那个害人精的不要脸的哑巴给抓起来了!是她杀了我儿子!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是狐狸精、祸害精心狠手毒!老天有眼哪……明辉!儿子!你听见了郭清哑那个小骚*货给抓起来了!她就要到地下陪你了——哈哈哈……” 她疯了一般又哭又笑、又跳又叫。 而江竹斋内谢吟风等人都放声哭灵。 过往的行人见如此热闹都停下脚步观看。 待听明白缘由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他们眼中满是诧异和不解对江大娘所言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郭姑娘杀了江掌柜?” “这怎么可能!” “别是冤枉了好人吧!” “肯定弄错了。” …… 江大娘见大家没像她预想中那样恍然大悟然后跟着痛骂郭清哑心里不甘更加卖力地拍手跳脚痛骂郭家祖宗八代。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竟是贾大娘! 她是与街坊买东西经过三旺街正碰上这场闹剧。 她学织布时见过清哑对清哑印象十分好为此还生出奢望。因为这份奢望她对谢家和江家便十分不耻认为他们一个仗势欺人一个背信弃义。 这时见江大娘言语不堪便对她厉声喝道:“我活了这么大也读了几本书古往今来也没见过你这样无耻的人家!这还有天理吗?江家靠着郭姑娘才发了家忘恩负义攀富贵做出背信弃义的事还敢骂郭姑娘!都说死者为大要不是顾忌口德我就要骂你儿子死了是报应关郭姑娘什么事?还敢当着街坊们骂当我们眼睛是瞎的吗?大家眼睛亮着呢是非黑白心里都有一本账!” 有她开头人群便哄一声炸开了各种声音乱飞: “就是!这老婆子嘴太毒!” “敢诬陷郭姑娘活该你儿子被人杀死!” “我看就是坏事做多了报应!” “郭姑娘那样的人怎么会杀人呢?这是谁说的?” “还有谁说的不就是那些嫉妒郭姑娘的人生怕郭家比他们好了找个借口栽赃陷害!” …… 江大娘对这情形有些措手不及伤心之下怒不可遏一面同人争辩说郭清哑杀了她儿子一面更加恣意辱骂清哑。 ****** 谢谢支持继续求月票!!!(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8章 民愤 热门推荐:、 、 、 、 、 、 、 城西陶木匠作坊因为织布机的缘故与郭家很亲近。 陶木匠的儿子也在现场听了江大娘辱骂后火了骂道:“老婆娘你儿子该死!死得好!大快人心!你敢骂郭姑娘你将来也不得好死!” 他媳妇一声不响地从篮子里摸出两个鸡蛋照着江大娘头上就扔了过去。就听“啪”一声鸡蛋在江大娘头脸上砸破青黄蛋液顺着毛发流了下来。 不等江大娘反应过来跟着就有青菜、果子甚至点心糖包劈头盖脸地落下砸得她直跳脚左躲右闪嚎哭痛骂。 这些人为何如此激动? 所谓路不平有人踩郭清哑公开织布机、搅机和纺车又将设计出来的新棉布教给大家整个霞照城乃至周边地区没有不知道她名头的。霞照城许多人都见过她。和贾大娘一样大家对这个安静的小姑娘印象非常好。 如今传出她杀了人叫百姓们如何肯信! 市井百姓也不是傻子就算猜不透这中间的猫腻也知道郭家新从乡下崛起根基还浅遭人嫉恨了。 本来大家对江明辉横死还有些同情然江大娘的言行彻底惹火了他们更对县衙关押他们心目中的恩人愤怒不已。一人还不敢出头人数一多胆气壮大群情激奋之下都被一股热血冲击围攻起江大娘来。 江大娘快疯狂了想不通这些人为何颠倒黑白。 越是这样她越恨郭清哑。 江竹斋里的人听见动静急忙出来看。 大家都被眼前情景惊呆了。 江老大和江老二忙冲过去将老娘拽回来一面夹杂不清地对着人群争吵。哪里吵得过那许多人!满面狼狈。 谢明理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对谢吟月道:“你看见了?市井小民都唯利是图。郭清哑驱民以利真是好手段!” 谢吟月看着街面上疯狂的男男女女神情前所未有的坚决。 江大娘被拽进江竹斋后江老爹愤怒地跑出来挥舞着手臂道:“郭清哑杀了人是县太爷关的她!难道她杀了人不偿命?” 他才说了开头一句声音便被愤怒的喝骂淹没了。 但靠前的几人还是听见了他后面的话。他们便回头冲人群喊道:“咱们去县衙。找县太爷去!不能让人冤枉了郭姑娘。” “对!我们都去!” “就是!这天底下还有王法吗!” “不能让人冤枉郭姑娘!” “人不可以欺心!以为给郭姑娘栽赃个杀人的名头就能污蔑她了?哼我们大家眼睛亮着呢!比不过人家就是比不过再怎么栽赃也是比不过!” …… 喊着叫着。推着拉着转眼间江竹斋门口散得干干净净。 人都走光了谢吟月身子还紧绷着无法松懈。 “比不过人家就是比不过。再怎么栽赃也是比不过!” 这句话如同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她的心儿颤抖说不出的愤怒。 江竹斋内。江大娘在灵堂放声痛哭。 不是哭儿子是哭苍天—— “这还有天理吗?杀人的还有理了这什么世道!” 这一瞬间她的愤怒仇恨超过了伤心。 谢吟风哀哀哭着。不能自已。 谢明理神情肃然对谢吟月道:“走回家!” 谢吟月点点头。一行人告辞离去。 临去时谢吟月看向跪在灵堂前的谢吟风。 只一瞬间。她就决然转身。 堂妹只是个痛失亲夫的遗孀……而已! 回到谢家别院谢明理招来一个心腹低声交代一番谢吟月又格外叮嘱一番那人不住点头然后无声退下。 待人退下后他对谢吟月道:“当初定下对付郭家的计划想要击溃郭清哑心志以为要费手脚将她弄来给江明辉做妾谁知她也不简单竟然扛住了谢家的打压;如今虽与前番不同靠的还是江明辉。也好只要目的达到就够了。这次绝不能放过她不管她有没有杀人!这事你别插手了为父自会安排回头就往京城发信。” 谢吟月轻声道:“是。” 她静静地望着外面一株盛开的丹桂陷入沉思。 在公堂上郭清哑说到江明辉的死因时谢吟风浑身惊颤绝非因为伤心可她却不敢深究也不想去探究。 这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如果有万一她确实不知情的。她以死者亲眷身份对郭清哑提出控告所陈述的是推论案子还需周县令来审郭家也可辩驳一切都依照正常的律法途径来进行任何人都无可厚非。 若是她逼问谢吟风逼不出内情反惊吓她;逼出内情势必要出手为她弥补漏洞、了结首尾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同谋对郭清哑是栽赃诬陷一旦事泄谢家和她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有完全的把握她绝不会将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眼下这样很好进可攻、退可守! ※ 县衙门口周县令看着堵在衙门外愤怒质问的百姓面色惨白;再朝街道两头看去人流还在不断增加中不禁浑身颤抖起来“怎么……怎么回事?” 好好的怎会激起民愤呢? 不用别人回答愤怒的质问声已经让他明白了: “为什么关押郭姑娘?” “谁说郭姑娘杀了人?” “谁看见的?站出来!” “没有证据就把人关了这是栽赃!” “不能冤枉好人!” …… 衙门捕头上前拦住百姓劝解他们说郭清哑只是暂押而已。 百姓们不依说没有证据就胡乱关人就是不公! 这么大动静早惊动了各方。 郭家和沈家趁机派人混在人群中推波助澜。 夏织造得知消息后命人来询问。 周县令不敢怠慢忙将详情具书回话。 事毕又声嘶力竭地对百姓苦口婆心解释。 最后关键汇聚在江明辉七月三十一日下午从江竹斋出来后不见踪影到底是去了郭家还是别处。若能证明江明辉没去郭家则郭清哑自然洗脱嫌疑;若无法证明有从郭家船上搜出的短刀作证且郭家兄弟恰好那个时段离开霞照晚上歇在翠竹镇江明辉的尸体就被抛在翠竹镇的江中郭清哑的嫌疑就很难洗脱了。 他自觉这道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百姓都嗤之以鼻。 立即就有数人喊道:“我看见江明辉了!” 周县令大喜急忙问他们在哪看见的。 结果你说在城东他说在城西这个说在景江附近那个又说在酒楼乱七八糟。 周县令就黑了脸明白他们故意为郭清哑开脱。 还是县丞有经验对百姓说:周县令也是按章法办事大家与其聚在这哄闹不如散去发动亲友邻居帮郭家查找江明辉当日下午行踪。只要他那天下午出来了相信不会没有一个人看见。只要找到证人案情就能突破。若只是在这闹不但帮不到郭家反而会给郭家带来“聚众闹事”的罪名。 沈家有人在场听了这话觉得有理忙劝人散去。 等人都走了周县令才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透了。 ※ 方家探听消息的人将今日衙门审理情形一五一十回禀给方瀚海夫妇方则也在旁。 “爹娘说郭清哑杀人简直荒谬!”方则听说清哑被关押愤怒极了又忧又急直跳脚“这狗官怎么断的案子?分明是有人在背后使坏!”(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39章 辣椒 热门推荐:、 、 、 、 、 、 、 方瀚海紧皱眉头陷入深思。 严氏低声对儿子道:“别吵!” 方则心急如焚如何能忍住。 正在团团转又有人来回:百姓们在江竹斋围攻江大娘。 严氏等人听了愕然。 不等细问详情又有人跑来回:百姓们到县衙吵闹去了。 严氏皱眉道:“老爷我看咱们该去谢家走一趟。” 方瀚海反问道:“去干什么?你觉得去有用吗?” 严氏诧异地看着他很不解。 方瀚海先交代方则带人去查访江明辉当日踪迹支开了他然后又命丫鬟婆子都退下才对严氏道:“你没听见指控郭清哑是凶手的正是咱们那未来的好儿媳妇!分析得环环相扣有理有据。咱们去了他父女必定还有一套说辞说要为亲人做主;也必定会保证一切都听从官府判决绝不会胡乱攀诬。你说去了有什么用?帮郭清哑开脱只会显得咱们无情不问情由便向着外人。” 严氏自言自语道:“吟月怎会怀疑清哑?” 方瀚海望着窗外暗想:“这是个机会倒要看清楚……” ※ 县衙后宅牢头来请周县令示下说郭家派人来探监。 周县令烦躁地挥手道:“让她进去!” 牢头听了忙抱拳退下。 这里周县令坐卧不安便走到院子里在桂树下的石桌边坐定。 正愁思不解想着如何处置郭清哑时一个人从厢房走过来。 “太爷可是为郭清哑烦忧?”他问。 周县令抬头一看。原来是他身边得力幕僚叫聂无。 “可不是。不过是关押就惹得群情激奋。那要是真定了她的死罪还不把老爷我生吞活剥了!”周县令郁闷道。 聂无躬身帮周县令斟了一盏茶借这机会在他耳边轻声道:“只怕还不止这些呢。” 周县令惊道:“还有什么?” 聂无道:“太爷今日堂审小人可是看得很清楚郭家对太爷此举很不满。郭家可不是善茬。太爷要当心了。” 周县令气道:“本官按律行事。他小小百姓敢怎样?” 聂无道:“当日郭家一文不名的时候就敢与谢家对抗何况如今得了朝廷青睐。他又和沈家结了亲家。沈家可不是一般的商贾。那背后……” 周县令被他勾得心颤不耐烦道:“你想说什么一次痛快说了!” 聂无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低声道:“太爷如今咱们没退路了。若是郭清哑定了罪还好;若查明是冤屈。只怕太爷从此就要被郭沈两家记恨上。这还不算什么最怕他们借此机会说太爷有意栽赃陷害郭清哑若被御史奏上一本凭郭家对朝廷的贡献。只怕太爷这官儿就做不下去了。” 周县令大惊失色想要反驳又无可反驳。 官场上这类事实在平常。一个不好丢官都是轻的。 他面色变幻不定道:“依你说。马上放了郭清哑?” 聂无道:“太爷现在放已经晚了。” 周县令端茶盏的手有些发颤道:“那怎么办?” 聂无又挨近他些低声道:“把郭清哑罪名坐实!” 周县令愕然地看着他。 聂无从容道:“依小人看来谢姑娘分析很在理大人本未判错。那郭清哑十有**真杀了江明辉。只看太爷说要关押她若是一般闺阁女子还不吓得晕过去了。可是她呢竟然面不改色!这岂是寻常女子可以做到的?她怕是心里早有了这个准备。麻烦的是现在拿不到郭清哑杀人的确实证据所以才不能定罪。若是她能主动招供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周县令道:“可是她怎肯招供。” 聂无道:“太爷怎么忘了三木之下还怕她不招!” 周县令皱眉道:“你让本官用刑?” 聂无忙道:“不是一般的刑是……” 他凑近周县令说了一通“不伤筋动骨便是大夫也验不出来。” 周县令不住点头终于笑了。 “等案子破了大人便可立一大功。” 聂无又恭维道。 周县令道:“到时候本官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聂无谦逊道:“为大人效劳是小人的本分。” 两人相视而笑。 当晚周县令便提审了清哑。 清哑见深夜提审便觉不寻常。 她一声不吭且看周县令要如何。 周县令问了她几个问题无非是劝她招供。 清哑反复只说一句话“我没有杀人。” 这人渣认定她杀人还深夜来提审肯定不安好心辩解再多也无用她便懒得浪费口舌。 这情形落在周县令眼中觉得此女果然顽固不化。 他也没有耐性问了对旁使了个眼色。 便有个婆子端了一木盆过来清哑闻见一股刺鼻的辣味。 定睛一看原来是辣椒酱或者说是辣椒糊! 红艳艳的刺目还刺鼻她接连打了两个喷嚏。 正疑惑那婆子将她一双手按进盆中。 她震惊万分——这是要干什么? 她夺手挣扎立即又过来两个妇人一左一右架住她。 待她双手沾满辣椒又一狱卒端来一盆冷水婆子将她的手放进水里洗干净然后她双手就火辣辣疼痛起来。 她终于无法保持平静面色古怪地看向周县令。 这是对她用刑法? 这刑法她还真没听说过。 虽然难受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忍受。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又有人端了一盆冒热气的热水过来那婆子拉起她双手猛然按进水中。 清哑浑身一激灵只觉五脏六腑一齐抽搐那又麻又疼又酸又痒的感觉由里向外传达每一寸肌肉、每一寸肌肤都体会无比清晰一丁点都无法忽略更不会因为剧痛而昏迷。 越难受越清醒越清醒感觉越清晰越清晰就越难受。 她张大嘴下巴无力开合终究还是没叫出来。 她撑不住了身子往下瘫软。 两个婆子使劲架住她互相看看都很惊异—— 都这样了居然一声不吭难道不是肉做的? 拉她手的婆子将她双手在热水中不住晃动。 随着晃动热水在指间穿流疼痛更甚。 清哑觉得额头冷汗直冒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明天就好了!你们难受我也难受;你们心塞我也心塞!对你们的感觉我感同身受!但是请相信原野!!呃这章还有点虐心虚也不求票了别砸我!!(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0章 招供 透过泪光她看向周县令想他怎么有这么大胆子敢对自己用刑就不怕明日自己说出去? 周县令仿佛明白她的心思笑道:“郭姑娘本官劝你还是从实招了吧。这法子虽然难受却不会伤害你所以本官并不算滥用酷刑。” 清哑心肝肺一齐颤抖。 她很想招她连一息也忍不下去! 可是她要招什么? 她无声哭泣忍无可忍之时她咬住了嘴唇。 周县令看得也忍无可忍。 这牢房里但凡有人用刑谁不是鬼哭狼嚎叫得渗人! 怎么这个郭清哑无声无息的? 看她样子虽然不好受但旁边看的人更难受代她难受。 他恨不得催她:你倒是叫啊!喊哪! 正没趣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咬嘴唇他吓了一跳急命“拿起来!”可不能让她咬伤了自己或者咬舌自尽那可就麻烦了。 婆子听了急忙将清哑双手从水里拿开。 清哑仿佛被人捂住口鼻不得呼吸这时才被放开。 她深深喘气感觉紧缩成一团的五脏慢慢舒展开来。 紧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向手上看去却发现手掌毫无异样只在两指中间的部位有点发红而已。 她总算明白了:这法子当真是掩人耳目的好法子。 更奇异的是那手刚离开水时虽然不麻疼了却火辣辣的难受这会子却感觉好多了。甚至还有些……舒服! 对就是舒服! 婆子扶她在周县令面前凳子上坐下又用一块干净的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泪细心体贴仿若贴身伺候的妈妈。 周县令笑吟吟地问道:“如何郭姑娘?” 清哑不语。 周县令叹道:“姑娘何苦来?本官也曾听人说你对江明辉情深义重其实他也是迫不得已并非刻意背弃你。本官听说。他和谢二姑娘成亲后。还惦记你拒不接受谢家帮忙独自琢磨竹丝画。你即便恨他。也该想想他对你的情义……” 聂无道:“谢二姑娘如今也后悔不该拉了他拜堂……” 二人你来我往竟大谈江明辉对她的深情。 清哑任他们说半个字也不吐露。 周县令说得口干。不耐烦地对婆子使了个眼色。 于是清哑又被拉去涂辣椒。然后浸泡热水。 再次经历这别具一格的刑法清哑并没有产生抵抗的经验一样五脏抽搐、痛苦难耐、泪流满面。 她觉得全身神经都处于亢奋状态指掌间感触敏锐到极致。 她好想晕厥过去。偏偏清醒的可怕。 她便一直颤抖流泪…… 过半刻钟周县令便命放开她。再次审问。 清哑看都懒得看他一个字也不想说。 聂无微笑道:“既然郭姑娘这样坚强。那就接着来吧。” 于是又重复涂辣椒、浸泡热水。 直到第五次清哑终于扛不住发出一声喊叫:“妈妈——” 如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和着泪水一齐飞了出来在静夜里格外清晰。然后一发不可收她一边哭一边叫“妈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光绝望、无助。 周县令等人都惊呆了不知她叫的这“妈妈”是谁。 “你招不招?” 聂无急忙喝问。 清哑哭道:“招……” 只听得这一个字周县令大喜道:“快拿出来!” 婆子便将她双手拿了出来。 这一次她想不会再用刑了用块细布仔细帮她擦干净手。 一离了水面清哑指间那痛彻心扉的感觉便消失只剩下火辣辣的感觉。再等一会连火辣辣的感觉也没了一切恢复正常。 只是她身上衣衫已经湿透了额上头发也湿透了。 聂无心细命拿来纸笔叫清哑自己写供词。 …… 次日周县令升堂宣布江明辉被杀一案告破凶手就是郭清哑!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郭家沈家连方家严家等人都震惊了。 郭家自然不服说他夜晚提审屈打成招。 周县令从容不迫地命带郭清哑上堂。 今日吴氏也来了一看见清哑就抱住她连声问她可是被逼招供的。 那时堂上十数双眼睛一齐盯着清哑看她如何答。 周县令虽早做好应对的准备这时也有些紧张。 然清哑一言不发任凭吴氏怎么问都不出声。 她像以前一样安静。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就是少了些灵性。 以前她的眼神纯净让人感觉安心现在则有些呆滞、漠然。 郭守业马上发现不同颤声道:“你们……你们干了什么?” 沈亿三也沉下脸问道:“请问周大人郭清哑为何不会说话了?” 周县令道:“胡说!她明明就会说话。本官未曾伤害过她。” 他设想过清哑上堂会翻供却没想到会这般表现事先准备好的招数全用不上。 吴氏哭喊连天质问他对闺女做了什么。 周县令恼怒万分说他并未伤害郭清哑是她自知死罪难逃才故意如此因当堂判决她死罪上复朝廷秋审后处斩。 吴氏尖叫道:“我不相信!我闺女没杀人!狗官……” 余下的话被郭大有一把捂住她嘴阻住了。 郭大有一手捂住娘的嘴巴眼望着周县令愤怒道:“大人我妹妹如今这个样子要我们如何相信大人没有逼供?又如何心服?” 郭守业道:“大人若不能让小民心服老汉便告到大理寺去。” 周县令今日就要把郭清哑的罪名坐实! 因冷笑道:“本官依法判决天日可表!尔等不服只管请大夫来为郭清哑诊脉。本官绝不阻拦!” 沈寒秋一面命人去请大夫一面对上抱拳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沈寒秋道:“据供状称郭清哑杀死江明辉时没有外人在场她一人独自进行。试问一个弱女子这可能吗?此其一也。其二供状称杀人凶器为长铁钉被她拔了出来事后扔进田湖。没找到物证辅佐证明这说法不可信。其三供状称尸体交由郭大全带出。此事郭大全可供认?若郭大全没有供认郭清哑杀人便不能确定。她一个弱女子被逼之下胡乱招供所以前言不搭后语。大人须得提供让我等心服的理由。” 他一条条辩驳比吴氏嚷闹厉害多了。(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1章 约见 周县令严厉道证物被郭清哑扔进田湖田湖水深无法打捞但她本人都招供了且未翻供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郭大全他乃从犯认不认由不得他。至于说郭清哑一个弱女子如何杀人…… 说到这里他停下思索。 谢吟月一直盯着清哑。 她才不信清哑有问题呢。 不过她也很奇怪清哑上堂不翻供。 只有一个可能:真是她杀了江明辉! 别的事她都不能判定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郭清哑深爱江明辉江明辉也深爱郭清哑!退亲是爱因为不能容忍背叛;还有那一场差点要了她小命的大病;还有在金缕坊迫得江明辉当众下跪、崩溃逃走都是两人相爱相杀的证明。 爱得越深恨得越深这点她现在深有体会。 所以江明辉果真是郭清哑杀的! 所以昨日郭清哑被关押毫无惊慌之色。 所以今日郭清哑心丧若死因为仇报了心上人也没了心就空了人生也了无生趣了! 想到这她走上前接过周县令的话道:“别说郭清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一个壮汉要想杀了江明辉而不留下任何伤痕都很难。但是大人忘了民女昨日分析的?若江明辉根本就是求死呢?郭清哑是他深爱的人他宁愿死在她手上让两人都解脱。这就能解释通了。” 周县令赞赏道:“正是如此!” 江家人听了都仇恨地看向清哑。 吴氏对谢吟月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谢吟月脸一沉问道:“大人咆哮公堂该当何罪?” 周县令喝道:“掌嘴!” 就有两个衙役上前要打吴氏。 郭大有上前一步挡在吴氏身前。 沈寒秋道:“大人。民妇无知还望大人恕罪。不知大人在证据未足的情形下定人死罪又该当何罪?郭大全没有招供暂且放在一旁就说那凶器大人是否还要传仵作问话什么样的铁钉会导致死者头顶留下那么深一个洞?这点不能查实。我们必定是要上告的!还有郭清哑。若她一直如此大人便不能定她的罪。因为我们怀疑她被人动了手脚。” 周县令气道:“你……” 想到已经没了退路把心一横道:“铁钉已经被郭清哑扔进田湖。田湖水深。如何打捞?有她本人供状已经足矣。所以本官坚持判决你若不服只管上告!”到底没敢叫人打吴氏了。 沈寒秋微笑道:“自然是要告的。在此之前还请大人保护好郭姑娘万一有个闪失只怕大人吃罪不起。” 周县令听他赤裸裸威胁。心下愠怒。 然沈家虽是商贾却也有令他忌惮之处。只好忍住。 这时大夫被请来为清哑把脉后说毫无问题;沈亿三也叫了宋妈妈来。带清哑去内室检查全身上下依然毫无问题。 周县令得意万分:哼查。只管查! 他本来就没伤害郭清哑能查出什么来? 昨晚审讯结束后。他让婆子帮郭清哑双手涂上他女儿最好的保养护肤香脂今早又涂了一遍将那双手保护得细润光滑连点红痕都没留下更别说身体了。 ※ 霞照城的百姓简直无法接受:才一天工夫郭清哑就被判斩刑! 大街小巷都议论疯了人人谈论这件事。 有人说郭姑娘是因爱生恨才杀了江明辉。 这人立即被人骂得抱头鼠窜狼狈逃走。 郭家和沈家一面派人去大牢探望清哑一面派人去景泰府和湖州上告打点一面又去织造衙门找夏织造代为关说。 夏织造也不相信这结果。 他官职虽比周县令高却不能插手当地政事。 他便悄悄命人招来周县令询问。 周县令将供状给他看并回禀审案全过程。 夏织造也糊涂了但郭家怀疑周县令对清哑做了手脚他便亲自派了大夫和婆子又去为郭清哑检查一遍确定毫无问题不禁犹疑。 周县令趁机道:“大人下官不敢胡乱断案这都是郭清哑亲手写的供状。正是朝廷秋审之际此案还要上报朝廷审查方能定案处斩人犯。大人何不拭目以待?倘或郭清哑确实杀了人也免得大人被人质疑说徇私毕竟之前大人因为郭家受到朝廷嘉奖该避嫌疑。” 夏织造觉得有理口中却道:“此案还需详细审问本官也会修书给知府大人禀明个中详情。周县令不可擅自主张治罪。” 周县令听他口气转了无不答应。 过后夏织造同样将这话转给郭家。 沈亿三叹气示意郭守业不要对他再抱希望修书什么的不过是面子情罢了管用的时候便是人情不管用的时候什么也不是。 郭守业暗自痛恨关键时刻人心一试便明。 八月六日韩希夷回到霞照听此消息大吃一惊。 随后严未央也回来了更是义愤填膺。 她当即就要去找谢吟月被严纪鹏拉住警告她不可造次此事不是使蛮力可以解决的。又劝她不要着急说严家和方家都派人去景泰府和湖州打点去了务必要引起知府和巡抚大人关注此案。 严未央只得罢了便要去郭家安慰吴氏等人再去监牢探望清哑。 骑马走在湖堤上身后两骑追上来却是韩希夷主仆。 他也发现严未央扬声招呼道:“严姑娘!” 严未央回头见是他心里一喜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希夷道:“刚回来。严姑娘可听说郭姑娘的事了?” 严未央便冷笑道:“怎么没听说!谢吟月好强的手段竟把郭清哑栽赃了杀人的罪名还秋后问斩!” 韩希夷道:“严姑娘别这么说谢姑娘她也有不得已。谢家和郭家本就不睦这中间恐有不为人知的内情。我约了谢姑娘在醉仙楼见面正要细问此事。咱们一块过去吧。” 严未央见他这时还替谢吟月说话不禁大怒。 又听他说约了谢吟月面谈且忍下气到时听谢吟月怎么说。 两人纵马疾驰来到醉仙楼。 ****** 下更可能会很晚等不及的亲明早起来再看。(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2章 相信 谢吟月接到韩希夷书信本想不来的后觉不妥—— 避而不见岂是她的作风?且显得她心虚。 于是她便带着锦绣来赴约。 她比韩希夷早一步到正等在雅间内。 才喝了一盏茶就传来敲门声。 锦绣走过去打开门身着月白素绸长衫、外披天青色斗篷的韩希夷出现在门口姿态俊逸如常眼中却没有以往随性的笑意星目炯炯神色郑重。在他身后是身着淡紫骑装的严未央。 谢吟月见严未央也来了心一沉。 “劳谢姑娘久等了。” 韩希夷见她先到了有些歉意地说道。 “无妨。韩少爷远道归来自然要收拾一番。” 谢吟月站起来笑道又向严未央招呼“严姑娘好。” 严未央冷哼一声道:“不好!” 谢吟月被噎得一滞遂垂眸坐下。 韩希夷在谢吟月附近一张椅子旁站定对严未央伸手道:“严姑娘请坐。” 严未央便坐下墨玉过来斟茶。 韩希夷这才在二女对面坐下连斗篷都未解。 锦绣忙上来帮他斟茶然后退到谢吟月身后站定。 韩希夷且不喝茶两眼望着谢吟月开门见山道:“今日请姑娘来是想问江明辉被杀一案到底怎么回事。我听了下人回报总觉疑点颇多便想不如亲自来问姑娘。到底江明辉是姑娘妹婿这件事想必姑娘比旁人更清楚。” 严未央也直愣愣地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见韩希夷关切之意溢于言表心里一动。 她可不会认为他关切谢吟风年轻丧夫或者关切她谢吟月丧妹婿。 他这关切是为了大牢里的郭清哑! 她沉吟了一下。才微笑道:“我说的话韩少爷信吗?” 韩希夷点头道:“自然信的不然怎会来问姑娘呢。” 谢吟月转向严未央“严姑娘呢?” 严未央一扬下巴道:“你先说!” 口气很专断意思看你怎么说。 谢吟月叹了口气从七月三十一日郭家兄弟在景江酒家遇见江明辉起口角说起。到江明辉尸体在翠竹镇被发现。到郭谢两家对簿公堂到郭清哑招供杀了江明辉详细都说了一遍。 这其中大概经过韩希夷和严未央都已知道了。 就算如此。严未央也是一忍再忍好容易忍到谢吟月说完便“啪”地一拍桌子上身前倾。直问到谢吟月脸上:“你说郭清哑杀了江明辉?谢吟月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简直丧心病狂!” 谢吟月冷冷地看着她。道:“严姑娘请你自重!” 严未央厉声道:“我很自重!谢吟月原来我虽然讨厌你好歹还佩服你的能力;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斗不过郭清哑连这样卑鄙的手段都使出来了。你彻底疯了!你疯了!!!” 谢吟月冷笑道:“严未央认清一个人不能只看表面。郭清哑杀人你接受不了是不是?接受了就意味着你识人不明。对不对?那也不能罔顾死者和律法。事实就是郭清哑杀了人有她亲手写的供状为证!” 严未央也冷笑道:“三木之下什么事不能扭曲!谢吟月。你好手段!骗得了别人休想骗我!” 谢吟月点头道:“好很好!我身为死者亲属也只是根据当时情况做的指控。具体审案是众目睽睽之下原告被告都在堂由县尊大人审理判决的。郭清哑亲手写的供状你不相信那你这样不问皂白只凭你对郭清哑的印象就断定她不是杀人凶手并一口断定这件事是我谢吟月使手段又怎知不是扭曲?” 严未央霸道道:“我就是不信!!说你谢吟月杀人我信——你还真干的出来——说郭清哑杀人对不住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饶是谢吟月定力足也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便看向韩希夷。 他听了谢吟月的话一直拧眉沉思。 二女争吵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劝解。 严未央喝问道:“韩希夷你信不信郭清哑杀人?” 韩希夷被她提名道姓点醒不禁一愣。 严未央又问了一句。 韩希夷想也不想便断然道:“我不信!便是郭姑娘亲手写了供状我也是不会信的。” 谢吟月听得怔住呆呆地看着他。 严未央则得意地冲谢吟月哼了一声。 韩希夷又对谢吟月道:“谢姑娘在下知道郭谢两家一直不和江明辉遇害我也深感痛心但是郭姑娘绝不会杀人尤其是杀江明辉。这中间恐怕另有隐情还望姑娘谨慎细想。否则郭姑娘固然含冤莫白江明辉更是枉死真凶却逍遥法外。” 谢吟月淡笑道:“你们都错了情之一字最难解。郭清哑和江明辉的过往你们难道不清楚?” 韩希夷道:“情之一字是难解但郭姑娘已经解了。她心性不同寻常闺阁女子。当日亲笔写下退亲文书就好比挥剑斩情丝已经断了跟江明辉的感情。只听她在七夕之夜弹的曲子便可明白她的心声:相爱是缘相离也是缘她心地纯净无邪可见一斑。说她耿耿于怀对江明辉因爱生恨决不可能。事实上她一直保持纯善的心地。我猜想江明辉被杀她心里应该很难过更别说亲手杀他。” 谢吟月端茶的手微微颤抖道:“你这样看郭清哑?这么说这次你想帮郭家对付谢家、对付我?”不知不觉放下茶盏。 这话问得刁钻。 韩希夷听了一愣。 通常情形下他应该回答两不相帮。 严未央仿佛预料到他的回答愤而起身道:“我去大牢探望郭清哑。”看也不看他们就往外走。 韩希夷忙叫道:“严姑娘等等我咱们一块去。”一面又对谢吟月解释道:“在下怎会帮郭家对付谢家呢。但我不信郭清哑会杀人所以这件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谢姑娘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江明辉绝不会枉死的。” 说完便起身匆匆而去。 严未央很意外回头讥讽地看着谢吟月—— 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指望他两不相帮? 谢吟月看着二人消失在门外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再次端起茶盏——之前端了两次又放下了忘记喝——喝了一口茶觉得满口苦涩。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认为郭清哑不会杀人? 幸亏方初不在否则他会怎样? 还不到深秋她忽然觉得彻骨寒冷。 ****** 坚定地求月票因为原野有底气!请相信原野的人支持我走到底!!(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3章 探望 出了醉仙楼韩希夷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严未央见他斗篷后满是皱褶问道:“你回家未梳洗就出来了?” 韩希夷放慢马速等她走近两马并行才道:“是。” 严未央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你还算是正直。不像谢吟月。” 韩希夷想了想正色劝道:“严姑娘你太误会谢姑娘了。郭谢两家结仇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次江明辉被杀谢家人固然悲痛郭家人也觉得冤屈都有自己的想法不足为奇。然我们局外人却不可偏向一方凭意气用事。不管真凶是谁都要找到真凭实据才行。” 严未央目光古怪像不认识一样把他上上下下地看。 韩希夷狐疑地问:“怎么严姑娘在下说的不对?” 严未央道:“对说的太对了!” 韩希夷道:“那你这样子是……” 严未央道:“我在想韩大少爷其实枉担了风流的名声。枉你自称见识过无数女子其实一点不了解女人心。韩大少爷你真可怜!” 她摇着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韩希夷张大嘴巴连控马也忘了任凭马儿自己走。 严未央见他憋屈想问又不好问的模样不禁好笑。 因问道:“你说不要意气用事那怎么认定郭清哑没有杀人呢?” 韩希夷忙道:“郭姑娘那样的人绝对不会杀人!” 严未央道:“可是谢吟月认定她杀人!” 韩希夷道:“谢姑娘和郭姑娘一直有些误会……” 严未央懒得再听催马就跑一边大声道:“可怜啊可怜!” 韩希夷说了一半听众却跑了。难受的很。 可是严未央任性惯了他也无法只能摇头催马跟上。 到了县衙大牢外小秀先去打点直言探望郭清哑。 看守拒绝了说是太爷交代下来除了郭家人。不准外人探望郭清哑。以防有人使坏。 韩希夷很意外想了想和严未央先去拜访周县令。 周县令知严未央和清哑交好。这才写了手书让他们进去。 因为清哑是待决死囚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探望的小秀和墨玉便留在外面。只韩希夷和严未央进去了。 那牢房是独立的透过铁门上的铁栅栏可看清里面情形。 当看见端坐在草铺上的清哑。他二人都怔住。 清哑并非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相反她身上衣裳整齐面色如常。她盘腿端坐。凝视着面前一尺之地久久不挪目光听见动静也没有抬头看。这很不寻常。 严未央轻声叫道:“郭妹妹。我们来看你了。” 喊了几声清哑才抬头看向他们。 韩希夷忽觉心中某处扯了一下。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 她的眼神无悲无喜、无欲无求甚至不知生死。看见他们她没有露出惊喜或者悲伤委屈的表情仿佛从一个梦中刚醒来;或者分别太久已有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陌生。 严未央捂住嘴流下了眼泪。 韩希夷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冷峻神情—— 他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女狱卒。 那是个矮矮的妇人还不及他肩膀高面对潇洒俊逸的他已觉压迫和不自在见他看过来忙赔笑道:“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她看守清哑也觉得瘆的慌。 从没见过这样的犯人比和尚打坐还有定力。 韩希夷再转向清哑轻声唤道:“郭姑娘!” 清哑又垂下目光不再理会他们。 韩希夷抓住栅栏的手攥紧了道:“郭姑娘我知道你没有杀人。你告诉我……” 只说到这他便停住了因为说不下去。 他要清哑告诉什么呢? 她那天在家好好的有什么可告诉他的! 江明辉去哪了怎么死的她怎么知道! 他凝目扫视整个牢房以及周围。 忽然他蹲下身去在地上用手指捻了捻然后把指头凑近眼前细看又放到鼻子下闻。指头上有些红色的粉末有些辣味。 是辣椒粉! 他蹙眉。 站起身他问那女狱卒:“郭家人来过吗?” 女狱卒道:“来天天来!一天来两趟。晚上还要在这守着呢可是太爷不许。” 韩希夷再问:“她可曾吃东西?” 女狱卒道:“吃。饿了就吃。” 韩希夷听了长眉一挑。 女狱卒忙解释道:“我们把饭端来喊她吃她不理。她家里人带吃的来喂她她就吃了。没人喂她就不吃。” 韩希夷见严未央还对着清哑流泪扯了扯她衣袖轻声道:“别打扰她了。咱们还是去做些有用的事吧。走!” 严未央抬起泪眼哽咽道:“可是……” 韩希夷却已调转目光对清哑道:“郭姑娘你放心在下一定将此事查个明白绝不让你含冤莫白!” 清哑听了这话也没反应。 韩希夷深吸一口气拽着严未央转身就走。 等出来他们就近来到韩家一间商号。 进去后韩希夷命摆笔墨纸砚然后写书信。 写完封好交给严未央道:“你去湖州府将这信交给巡抚大人的大公子。这是我的你父亲和方家那边我想应该也会有所行动。还有卫昭他们我们一齐上书恳请巡抚大人下令重审此案。这种事派下人去是不妥的本该我亲自去然我要留在这查一些事只好劳烦姑娘走这一趟了。” 严未央点头道:“我亲自去。我也要找人。” 韩希夷看着她目光一亮。 他似乎知道她要找什么人。 严未央也没在意当即起身离开了。 等她走后韩希夷敲了敲身后壁板便有一个汉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少爷找小的。” 韩希夷“嗯”了一声吩咐道:“县衙大牢那边你去……” 低声交代了一番那汉子不住点头。 说完那汉子依旧立在当地等待示下。 韩希夷想了一会才道:“再传信给韩嶂叫他带几个人即刻来霞照。” 汉子道:“是少爷。”说完转身去了。 韩希夷这才走出去和小秀往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来。 他进入江竹斋斜对面的茶楼挑了靠窗的位置看向那边。 ****** 抱歉更晚了点o(n_n)o~~(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4章 发现(二更求月票) 喝了一壶茶看了一个多时辰忽然他想起什么对小秀道:“走!” 主仆二人匆匆下楼往江竹斋旁边的小巷走去。 七弯八拐的他们来到一条河边。 石阶下空荡荡的没有人只拴着两只小船。 他走下去望着小船出神。 这个时辰正是下午未时刚过不久河边和小巷里也少有人。这些民居之间的巷弄早上有媳妇婆子们上街采买饭后又下河洗衣裳晌午家人回来吃饭所以来来往往人不断。但过了午后通常该忙的都忙完了一般在家织锦织布或者做针线家务除了偶尔有小商贩过往外经过的人就比较少。 他看了一会便带着小秀沿着河边离开了。 在他身后河上游另一条巷口谢吟月和锦绣从墙后闪身出来。 望着那主仆二人远去的背影她眼神有些恍惚挺直的脊背紧绷。 韩希夷回到自家商号坐下来敲着桌子想事情。 想了一会想不起来。 一抬眼见小秀站在旁边便问他:“我记得我曾得过一张霞照地形图是鲍大少爷送的不知放哪里了。” 小秀急忙回道:“在少爷内书房十锦隔子最上头的匣子里。” 韩希夷看着俊秀的小厮张大嘴巴。 小秀被少爷看得莫名其妙不禁摸了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 好在他知道少爷没有断袖之癖否则他就不会摸脸了。 韩希夷夸道:“你很好果然‘秀外慧中’。去马上回去给我把那匣子拿来。” 小秀听了欢喜。笑着跑出去了。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他就捧着个铜皮包角的木匣子走进来。 韩希夷打开那匣子果然发现那图忙拿出来在桌上展开。 他在图上找到江竹斋后面那条河用笔画了个圈一面想:江明辉那天下午走小巷来到河边然后坐船离开。被人发现的机会很小。 可是他坐船可往东。也可往西到底往哪头去了呢? 不论他往东还是往西。船行一段水路后便和别的水道相接。这些水道又和另外的水道相接。水乡的河流四通八达算起来由此处可通往霞照全城。 江明辉到底会去哪里呢? 他又找到槐树巷。直接否定了江明辉去郭家的可能。 江明辉若是去郭家在前只能在田湖南靠岸。穿过田湖南街去郭家;在后只能在郭家北街后的河边靠岸也要穿过一条正街才能到郭家大街上人来人往也很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他断定江明辉没有去郭家。 那么江明辉必定去了别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开始吩咐调查江竹斋的买卖和近期订货的客户。以及谢吟风陪嫁产业和相关人事等其中特别吩咐盯紧玉枝。 这些并不容易查。因为涉及江竹斋的内务。 还有玉枝若是派人监视她势必要惊动谢吟月。 他想着不如直接去告诉谢吟月与她合力追查。 然念头一转便将这心思掐灭了。 他想起之前严未央的话本能觉得这法子不妥。 “谢家与郭家势不两立谢姑娘恐怕会为难。” 他这样告诉自己。 玉枝的言行令人疑惑可是为什么郭家没有动静呢? 就算郭家能力不足那沈家可不是吃素的。 韩希夷直觉奇怪。 思来想去一时又想起关在牢内的清哑眉头拧了起来。 他实在放不下想去看望她。 于是他起身才跨出一步便想起不久之前才去探监的再去恐怕不准进只得又坐下。 ※ 江竹斋灵堂后东套间内谢吟月扶谢吟风在桌边坐下锦绣打开食盒端出一盅汤并两碗菜摆好了又盛了一碗红米粥。 谢吟月道:“我才在醉仙楼特地叫了大补汤来。妹婿遭遇横祸你虽伤心难过也要节哀。你是双身子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他可是妹婿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谢吟风红了眼睛道:“多谢姐姐但我怎能吃下!” 谢吟月平静道:“吃不下也要吃。饿着可不妥。” 谢吟风擦了眼泪拿起银勺低头喝汤。 喝了两口又抬头道:“劳烦姐姐为了我特地去醉仙楼。” 谢吟月垂眸一面抚弄手指一面道:“也不是特地去的是韩少爷约见我想问问这件案子的情形。” 谢吟风拿勺子的手就顿住了“韩少爷?” 谢吟月道:“嗯。韩少爷说郭清哑不可能杀人。” 谢吟风一呆跟着激动道:“明明就是她杀的!” 谢吟月抬眼对她道:“这你也不用生气。你现在什么也别想也别管只为妹婿守灵把身子养好就成了外面的事一概别操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等将郭清哑绳之于法为妹婿报了仇你便可安心了!” 她不得不来提醒和警告这个堂妹:在众多目光关注下她应该安分守己;当然若有漏洞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补上。 这些她都不便插手也不会插手。 若这次和郭家相斗胜了她们自然还是好姐妹;若是败了事情该谁承担就该谁承担她是不会沾手的所以她提示得很含蓄。 谢吟风听了这番话承受她关切的目光只觉身子微微发颤。 “姐姐的话妹妹谨记。”她保证道。 “那就好。”谢吟月道。 谢吟风忙低头喝汤比刚才快了许多一勺接一勺。 锦屏站在一旁垂头含胸仿佛木头一般。 “那个玉枝也不知怎么回事头先问她她什么也不说。结果后来又说妹婿回来过。这样前后不一人家不怀疑她才怪。你没问问她到底怕什么?又没人说妹婿是她杀的。”谢吟月忽然提起玉枝。 谢吟风忙道:“想是她怕我怪她没留心相公出去。” 谢吟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谢吟风见她神情忙吩咐叫玉枝来。 谢吟月和锦绣便避到一架屏风后。 “她胆子小见我在这就更怕了。”她道。 “姐姐去那后面歇会。”谢吟风忙建议她。 少时玉枝来了望着谢吟风有些瑟缩。(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5章 反常 谢吟风忙让她坐玉枝不敢坐。 “玉枝妹妹。从我嫁过来也没把你当外人。我带过来许多人本来不用你在这做活的想着是相公大嫂的表妹才留下了。”谢吟风叹息着对她道“这次的事没人怪你你不用怕。” 玉枝低声道:“多谢表嫂。” 谢吟风又拉了她手道:“虽然你表哥不在了这江竹斋还是要开下去的。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当你亲妹妹一样。可是你也知道眼前这官司不了结郭家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现今不比往常郭家和沈家结亲了又得了朝廷嘉奖连谢家也比不过他们了。” 说着吧嗒往下掉泪。 玉枝疑惑地问:“郭家……要干什么?” 谢吟风道:“他们就是要江家报应!” 顿了下又道:“这都是我当初惹出来的祸。” 玉枝低头不吭声。 谢吟风道:“妹妹那天相公可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们也好心里有数早些准备省得被郭家算计了。” 玉枝手一抖抽了出来结结巴巴道:“没说什么。我……我真的什么都不晓得。表哥走……走的时候没跟我说。呜呜……表嫂我没看见表哥出去……我……我在煮饭……” 谢吟风一声不响地盯着她。 玉枝没听见回应定睛一看不禁骇然—— 她倒退一大步想要出去。 锦屏急跨一步挡在她面前。 谢吟风不悦道:“说了没人怪你你这么怕干什么?” 玉枝惊惶道:“我……我……我……” “玉枝怎么了?”江大娘走进来。看着她诧异地问又看向谢吟风“老三媳妇你吃了东西了?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不能老是哭。不是我心狠不惦记儿子明辉就剩这么点骨血你要好好的把他生下来养大。不然。他就绝了后了!” 她嗓子已经哭得嘶哑双眼肿的跟烂桃一样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谢吟风忙站起来扶她坐下。道:“娘我吃了。” 江大娘擦了泪问:“你刚跟玉枝说什么?” 谢吟风道:“就是劝她别怕。她说起那天的事老是吞吞吐吐的别人还以为她把相公杀了呢。” 玉枝听了。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江大娘皱眉道:“瞧你那点出息!你表嫂说笑的你没做亏心事。慌什么!借你两个胆子你也不敢杀人。先我叫你别跟人说是想叫郭家兄弟不好过。现在都清楚了是郭清哑那个小贱*货杀的人你还怕什么?你表哥回来就回来了。后来又走了再有人问你就老老实实这么对人说。” 玉枝含泪点头。 谢吟风哽咽道:“娘也别说她。好好的一个人转眼没了。谁不难过?玉枝妹妹是觉得自己要是看住相公恐怕就不会出事了。她为这个心里内疚。是她的好。” 这话戳中玉枝心坎大哭道:“都怪我!怪我没把表哥回来的事跟人说。他叫我别说我就没说。我要是说了大家有事找他他就不会出去了就不能被人杀了。全怪我……” 江大娘也伤心起来哭道:“怎么能怪你呢!这都是命!郭家那个害人精就是来找明辉讨命的。” 哭一会又骂郭清哑。 她嗓子嘶哑得跟破锣一般这骂便没什么气势。 谢吟风惦记避在屏风后的谢吟月劝住了她扶她去了后面。 待她们走后谢吟月才和锦绣走出来。 少时谢吟风转来谢吟月已经离开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怔。 一时觉得应该听堂姐的话一心守丧养胎。 一时想起玉枝某处又不踏实。 谢吟月回去后去书房见谢明理。 在门口她碰见好几个人从里面出来都对她见礼:“大姑娘!” 谢吟月点点头“爹爹在里面?” 一人忙道:“在老爷在。” 谢吟月自进去了锦绣留在外面。 谢明理正写什么见她进来停笔问:“从哪来?” 谢吟月道:“去见了韩少爷然后去江竹斋看望妹妹。” 谢明理眉头一挑:“韩希夷?” 谢吟月点点头。 谢明理打量她脸色已是心中有数因将笔搁在玉石笔架上对她道:“这件案子往后你不要再出头了爹爹自会安排。” 谢吟月轻声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以后的事你也别管。”谢明理道“湖州府那里我已经派了人去京城也送了信。哼圣旨嘉奖带来的也不全是荣耀无事的时候自可沐浴皇恩出事的时候便是辜负皇恩!这一次定要叫郭家不得翻身郭清哑不得翻身!” 他声音沉着、坚定。 但他向来谨慎以防万一还是命女儿不要再插手。那天堂审谢吟月突然出击有些措手不及。若他事先知晓便绝不会让她开口而是换自己来说。这是顾忌方家留条后路。 谢吟月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心中刺痛。 她已经出头了谁都知道是她指证郭清哑杀人的。 再说她有什么好回避的? 郭清哑杀了人就该偿命! 若没杀人就提出证据来! 她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丝倔强。 ※ 沈家园林内沈寒梅看着在水中潜游的郭勤和郭巧心事重重。 清哑被关后郭沈两家再也顾不上准备她和郭大贵的婚事她也顾不得礼法经沈亿三允许去郭家安慰吴氏。 因这两日郭家太乱她便带郭勤和郭巧来沈家照应。 两娃因为小姑被抓心情也不好闹着要游水。 沈寒梅不许说秋凉了沾水容易受寒。 郭勤说他在家里常游的不怕。 正闹着郭大有来找沈亿三商量事听说这事后轻描淡写道:“让他们玩。他们玩水惯了的不怕。妹妹要是担心他们熬些姜汤等起来给他们喝就是了。” 沈寒梅无法只得照办。 两小兄妹从此早晚都要在水里混一两个时辰。 饭后郭勤去上学巧儿独自一人也照样下水游。 沈寒梅见她在水中像条小鱼儿一样溜刷咂舌不已。 *堂严暮阳发现郭勤最近变得沉默了常板着脸。 严暮阳很能体会他糟糕的心情要是他爹和未央姑姑被抓去坐牢他也会跟郭勤一样不好过的。晌午吃饭的时候他发现郭勤食盒里装的大多都是素菜饭也很少。他以为他心情不好吃不下饭结果他都仔细吃完了连一粒米都不剩下。 严暮阳就奇怪了:这样子也不像难过的没胃口啊! ****** 早上好!坚定地求月票、求推荐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6章 闺蜜 热门推荐:、 、 、 、 、 、 、 也对郭家还是比不上严家有钱饭菜差些也不为怪。 他便好心将自己的肉菜拨了些给他“你要多吃有力气才能想办法救你小姑。”他一板一眼地劝他小大人一样。 他今儿带的有鲍鱼那香气郭勤闻了不禁吞口水。 可是他却努力收回目光看向别处道:“我吃饱了。” 严暮阳道:“那你把这鲍鱼吃了。” 郭勤道:“我不爱吃鲍鱼。” 严暮阳叫道:“上次你在我家还吃了五个!” 他满脸诧异心想这黑炭头今儿怎么文秀起来? 郭勤不耐烦道:“我减肥!” 这解释不仅没让严暮阳恍然反而更加疑惑“减……肥?什么减肥?减什么肥?” 郭勤火了道:“我太胖了想减瘦些。” 严暮阳诡异地上下打量这黑炭头愣是没发现他身上哪里胖了明明瘦精精的、精杠杠的、紧箍箍的无肥可减! 不对就算有肥那也不用饿肚子减啊! 他便问:“为什么要减肥?” 郭勤道:“瘦些好看!” 严暮阳彻底晕了。 他讪笑道:“你……这模样……再瘦更难看了。” 郭勤气死了瞪眼道:“胡说!我小姑说我比你长得好酷!” 严暮阳便郁闷了。 郭勤忽然道:“我晚上回去吃好的。这鲍鱼你自己吃吧。” 说完跑了。 严暮阳觉得他奇怪极了。 郭勤跑去学馆院中那棵银杏树下往树上一扑三两下就爬了上去消失在树荫深处。坐在树顶枝桠上他望着县衙方向出神。 头一次觉得。他那么想爹。 爹整天笑呵呵的没了他他都没劲儿了。 还有小姑虽然不爱说话可是他知道她在房里他就心安;如今不在家他也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下学后。郭大有来接他。一块去县衙大牢探望郭大全。 到了那里郭勤见那牢房还不如自家乡下柴房终于哭了起来。 郭大全骂道:“哭什么!爹还没死呢!就算爹死了你也别哭。要想着长大了顶门户帮爹争口气。”又问“可闯祸惹事了?要好好念书别瞅我不在家你没人管就无法无天了。” 郭勤一一答应了。 郭大全又呵斥道:“别只顾吃!” 郭勤点头“嗯”了一声。 郭大有道:“大哥放心我管着他们呢。” 一面将带来的饭菜拿出来。拨了一碗递给郭大全。 郭大全接过去吃着郭大有和郭勤在旁帮他搛菜。 郭大有不时说放心什么的等话安慰大哥。 郭大全高声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咱小妹没杀人。都是县太爷听信了谢家那歹毒女人的话。诬陷咱小妹。说杀人连凶器都找不出来不是诬陷是什么?二弟我跟你说叫爹一定要上告。告到大理寺、到刑部那。找不到凶器就说杀人。还定罪我们不服!” 郭大有忙点头说“周仵作也说了。从没那样的铁钉跟伤口对不上。小妹没杀人。所以说不出来。” 郭大全冷笑道:“等上面派人下来看他们哭吧。我跟你说二弟你这样——”一面凑近郭大有耳边轻声嘀咕起来。 旁边狱卒忙喝道:“不许私下嘀咕。” 郭大全抬头对他笑道:“这位大哥我晓得你们当差也难。那说话也要软和些等我们被砍头了再踩一脚不迟不然将来郭家翻案了呢?总要留条后路不是。” 那狱卒被他噎得无话可说。 另一人却精明赔笑道:“郭大爷说的是。我等也是不得以并不敢踩郭家。太爷交代的牢里也有规矩郭大爷体谅些。” 郭大全笑道:“体谅体谅!大有你们走吧别难为这两位兄弟了。哥哥吃饱了。那个明儿带些螃蟹来。这时候螃蟹最好吃了。记得叫娘来个清蒸的再用蒜苗爆炒一个。” 郭大有忙答应了。 两个狱卒听得面面相觑。 他们感觉郭大全在这住得挺舒坦。 郭大有出来等了一会阮氏也从清哑那边出来了。问了无事他夫妻才带着郭勤离开。 ※ 且说严未央来到湖州府去巡抚高大人府上递了书信。 少时高大爷命人请她去前面绿茶楼等候。 严未央便带着墨玉去了。 这绿茶楼与霞照田湖南的绿茶馆同是一个东家专以经营各种绿茶出名店内布置也以清雅恬淡见长又有名伶弹奏琴曲或者吹箫文人雅士专爱这个去处。 严未央要了个雅间才坐下就传来敲门声。 墨玉急忙去开了门三位书生模样的人站在门外。 其中一个青年约二十多岁气质儒雅便是此次严未央要见之人高巡抚的大公子高达明。 另两位都是十七八的少年俊彦一位是湖州府知府三少爷蔡铭另一位则是夏织造的嫡长子夏流星严未央都认识。 严未央看见蔡铭和夏流星忍不住狐疑怎么他们也来了? 他们不是在青山书院读书吗? 蔡三少爷先笑道:“严姑娘别来无恙!怎不请我等坐下?” 严未央无奈只好请他们坐下又命上茶。 她直接点了太平猴魁还有凤尾茶。 她既来此便做足了功夫知道高大少爷喜喝太平猴魁;至于蔡三少爷和夏少爷喜欢凤尾茶她是早知道的。 高大少爷温和有礼地向严未央问候了然后反客为主殷切招呼起她来“二位贤弟严姑娘都认识就不多饶舌了。严姑娘远道而来是客在下做东请严姑娘。” 严未央忙道客气。 一时茶点都来了几人喝茶寒暄一阵才进入正题。 高大少爷道:“韩兄的信在下看了。请严姑娘回去转告:人命关天的大事更牵涉到对朝廷和百姓有奉献的郭家不论景泰府或者湖州这边都会慎重。在下听家父说已责令肖按察使会同景泰府知府再审此案。” 他说的很冠冕堂皇因为有些话不好明说也不是他能说的。 若只是请求上官重审韩希夷自然不用麻烦他因为按大靖当下律法程序此案本就要上报到湖州巡抚这里经巡抚和布政使、按察使会同复审。 韩希夷写信给他是想请他暗中相助。 高大爷这样告诉严未央算是答应了。 接下来他又随意问起案情蔡铭和夏流星也都看向严未央。 感谢aila305打赏的灵兽蛋和仙缘葩太破费了!感谢所有打赏、投月票和正版订阅支持水乡的朋友们大爱你们!坚定地再求月票!(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7章 蔡铭(三更求月票) 热门推荐:、 、 、 、 、 、 、 严未央又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 高大爷沉吟道:“谢姑娘之言倒也有理有据……” 说到这停下来看着严未央。 他心里有些不确定:这案子原告跟谢家是姻亲而指控郭清哑杀人的是谢吟月谢吟月却是方家未过门的媳妇而严未央是方初表妹严家这个态度方家又是什么立场? 他不得不试探一二。 严未央怒火升腾凤眼圆睁道:“有理有据?那是高大爷不认识郭姑娘若认识便会觉得谢吟月之言纯属诬陷简直丧心病狂!” 在座三位男子差点都被茶呛了一个个面色古怪。 夏流星还特意看了蔡铭一眼眼神很意味深长。 蔡铭当没看见笑道:“严姑娘果然快人快语!” 高大爷咳了一声提醒道:“这个谢姑娘可是方家未来儿媳。严姑娘……” 严未央道:“未来儿媳又如何?当她面我照样骂她!连我姑妈和姑父也不信郭姑娘会杀人她想颠倒黑白做梦!说她谢吟月杀人我信;说郭姑娘杀人整个霞照城百姓都不信!” 她气疯了一不做二不休将方家拖下水。 高大爷满面惊异半(响无话。 蔡铭则看着严未央直摇头满眼的不赞成。 这样说谢吟月太过了! 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这么说。 唉。也不知这郭清哑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这样。幸好是女子若是男子。他怕是要嫉妒死了。 过了会高大爷又问:“方兄弟现在何处?” 出了这么大事还牵涉到他未婚妻他却没出面不用说人肯定不在霞照。 严未央道:“去京城了。” 夏流星道:“只怕这时已经知道了。昨日恍惚听人议论说郭家辜负皇恩。挟怨报私仇张狂之极要上奏将郭清哑明正典刑呢。” 严未央气道:“这一定是谢家在背后捣鬼。手段也太低劣了些。郭家才得圣旨嘉奖。连专利还未来得及实行何来张狂一说?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哼若等几年再找个空子这么栽赃还差不多。” “我觉得这手段很高明因为暴发户正是这副嘴脸。”夏流星道。见严未央面色不好看。接着道“这不是我的话。别人会这么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郭家如何抵挡?” 严未央脸色越发难看了。 蔡铭忙道:“虽然这样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严未央急忙问“什么办法?” 蔡铭就看着她微微一笑。 高大爷见此情形微笑着对严未央道:“刚才上来的时候遇见一位好友在隔壁说好了待会过去。严姑娘。请恕在下暂时失陪过去应付一番就来。夏兄弟陪我走一趟。蔡贤弟。劳烦你替我陪严姑娘。” 夏流星和蔡铭一齐点头夏流星就站起身来。 严未央也不在意巴不得他们走了她好细细问蔡铭因此道:“高大爷请自便。” 高大爷便和夏流星出去了。 这里严未央赶紧问蔡铭:“三爷有什么法子?” 蔡铭瞅着她笑问:“我若救了郭清哑姑娘怎么谢我?” 严未央气结道:“不是说施恩不望报吗?” 蔡铭清咳了一下道:“在我来说是不该望报不过若姑娘坚持以身相许在下也不便推辞……” 才说到这严未央霍然站起来瞪着他脸气得黑红。 蔡铭急忙也站起来以手虚按连声道:“坐下坐下!我瞧你平日言语爽快才说笑两句非是轻薄你你就急得这样?原来我看错了你竟是不能玩笑的。” 严未央怒道:“蔡铭有你这么说笑的吗?” 蔡铭赔笑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姑娘消消气。” 一面说一面殷切地帮她续茶。 因岔开话问道:“那郭姑娘什么样人竟得你这样为她?” 严未央心里一动忙道:“郭姑娘啊那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儿能织会画不说还善操琴连谢吟月也比不过她呢。人又纯净又文静不爱说话不信我帮你引荐……” 一面说一面上下打量他仿佛在掂量他。 蔡铭觉得危险忙道:“不爱说话?那太可惜了!我就喜欢话痨!” 严未央再次被他气得咬牙瞪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喜欢她所以上门求亲这是说她话痨? 若她质问那不是点明他喜欢她多羞人! 若不质问又咽不下这口气。 蔡铭见她这样不敢再撩拨忙道:“刚才你问的我忘了告诉你:我大伯父在大理寺正和刑部大人们主持今年的朝审接下来就是秋审。回头我请父亲给大伯去一封信函……” 严未央这才高兴起来逮着他细细地问。 蔡铭告诉了她许多关碍并特别告诫她:“刚才你说谢吟月的那些话往后切不可在人前再说。以私情论她是你未来表嫂你背后如此说她叫人如何想你?以国法律法论她条条推论有迹可循若指称她栽赃陷害郭姑娘需提出有力的证据来反击方才是正途。否则一味骂她不但无济于事且显得你无理取闹!” 严未央气道:“我怎不知道这个还用你提醒!你不知道她有多狡诈……” 她愤愤不平地对蔡铭控诉谢吟月种种手段。 蔡铭含笑听着不住点头偶尔指点她一两句告诉她这时候该说什么那时候又该如何应对等等。 最后他蹙眉道:“谢姑娘果真如此确实……” 严未央马上问:“你不信我说的?” 蔡铭笑道:“我自然相信你。” 还有句话他没说那就是韩希夷居然出面为郭清哑奔走这就很值得人深思了。据他所知韩希夷和方初可不是一般的朋友。 但他还是教导她:“心中有佛看人即佛;心中有屎看人即屎。她若不像你说的你如此恶言岂不自降品性?她若真像你所说你便不在人前说她她也休想瞒过世人耳目。纵瞒过一时也不能长久。” 严未央禁不住端肃神情道:“谢公子教导是我失态了。” 蔡铭见她很诚挚微微一笑。 他又道:“姑娘不用太着急。此案巡抚大人尚要复审最后还要上报朝廷秋审并非没有转圜余地。” 严未央道:“若是平常自然不急。可这已经是秋季了哪里还有多少日子等。” 蔡铭柔声道:“我回头就去跟父亲说。” 严未央听了半响才低声道:“谢谢你。” 蔡铭道:“不谢便算我积功德好了。” 这次没说要她以身相许。(未完待续……)i1292 正文 第248章 得信 热门推荐:、 、 、 、 、 、 、 他道:“此案疑点颇多但若找不到真凶郭姑娘也甚为凶险。” 说得严未央眼睛当即红了心中恨透了谢吟月。 她恨上天为什么赐给这种人智慧被她用来害人。 一想起谢吟月那套丝丝入扣的分析所有往事和清哑的个性都被她利用上了反成为证明清哑杀人的理由她便不禁感觉彻骨森寒觉得她实在太可怕了。 蔡铭低声安慰她一番高大爷和夏少爷就过来了。 又寒暄一阵天色不早严未央便提出告辞。 严家在湖州府也有别院自然不用住客栈。 蔡铭忙起身亲送她。 离去时严未央看着含笑的高大爷还有清冷的夏流星心中格外落寞。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人情往来中很平常一件事罢了能帮得上的就帮帮不上也无所谓他们是不会为郭清哑着急伤心的。 想到这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蔡铭见了不禁叹气对郭清哑也更好奇了。 他反复向她承诺一定会尽力帮忙她也没高兴起来。 “你觉得令表兄得知此事会如何做?”他问。 “表哥……应该不会帮谢家。”严未央有些不确定。 方初到底会怎么做呢? 八月十五日中秋身在京城的方初终于得知了这个消息。 原来湖州巡抚会同湖州按察使、布政使复审江明辉一案也没有突破虽觉此案有疑点但苦于找不出证据证明郭清哑是冤枉的更别说查明真凶了。这样情形下。便迟滞住了。高巡抚因为各方人情以证据不足为由压下此案未向朝廷申报秋审。然谢家岂肯甘休暗中联络湖州布政使将此事通过别的途径上传到了朝堂。 京城正是中秋佳节。 方初少年时便在外闯荡对人生充满新奇和斗志。很少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然这个中秋他的心情很落寞。 下午他带着圆儿去街上闲逛。 在胡同深处。找一家茶馆要一壶茶和几碟果子一边喝一边听百姓说天南地北的闲话和趣事。 他便听见这样一番对话: “听说了没湖州那个织女出事了。” “什么事?” “杀了人。要砍头了。” “不是说才十几岁吗?怎么会杀人?” “说是她原来的未婚夫始乱终弃。所以杀了他。” “这不能吧那么小?” “就是!湖州那么远的事你千里眼就看见了?” “哎呀你们不信?是我小舅子的岳父在户部一个官儿家当差。听见大人们议论的。吵得人人都知道了不信你们去打听……” 方初先还漫不经心听着听到后来隐隐觉得不对。 圆儿见他蹙眉。急忙过去问道:“各位你们说什么侄女?” 一人道:“就是教大家纺纱织布的郭织女呀。现在我们家里都用她的织布机……” “郭姑娘!”圆儿失声叫道。“郭姑娘怎么会杀人?” 方初脑子一片空白再听不清那些人说什么。 只记得他带着圆儿离开然后接连去了几家小官吏家中拜访。 等回到他在京城的宅院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连灯也不点呆呆望着窗外满月出神。 才离开短短二十来天竟然发生这样大事! “谢吟月!” 他颤声低叫满含痛苦。 “少爷少爷?” 不知过了多久圆儿在外轻唤。 方初不语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少爷你从下午到现在也没吃东西喝点汤吧!”圆儿似乎知道他心情不好提醒道“吃了东西才能想办法。” 屋里虽然没有回应熟知少爷性情的圆儿却推门进来了。 没有灯他借着外面月光映照走到方初身边将手中托盘放在茶几上转身先去书案前点了灯然后才过来摆放碗筷。 方初毫不在意他暗想以吟月的行事风格虽然一心想要对付郭家也不至于平白地就要置郭清哑于死地她不会如此莽撞。 一定有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呢? 江明辉被杀…… 江明辉被杀…… 对了是郭清哑威胁到了她让她感觉到了危险! 什么会让吟月觉得危险不顾一切地要置郭清哑于死地? 郭清哑一定发现了什么! 几乎同时方初脑中浮现谢吟风那婀娜的身姿和波光粼粼的眼神。他攥紧拳头猛然捶在身边茶几上“谢吟风!” 就听“哐啷叮铛”一阵乱响碗筷汤饭落了一地。 圆儿看着大少爷狰狞的面孔吓得倒退一步。 “收拾东西我要回湖州!” 他厉声对圆儿道。 “是!” 圆儿连碎裂的碗筷也来不及收疾奔出去交代。 等交代完才回来收拾。 那时方初已经坐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等圆儿将凌乱的地面收拾干净了方初也写完了。 他将封好的信交给圆儿吩咐道:“明日一早将这信送去给户部的钱郎中;这一封送去给上次带你拜访的简配简先生。你就留在京城注意打探消息及时传信给我。” 圆儿接过信惊问道:“少爷明早就走?” 方初点点头道:“明早就走!” 圆儿不知说什么好只得道:“少爷带谁回去?” 方初道:“方雄和川儿跟着就成了。” 圆儿担心地看着他道:“大少爷还没吃饭……” 话未说完方初已经走了出去。 午夜时分一切行装都收拾妥当。 本该抓紧休息的方初却毫无睡意索性站在院中仰头看那一轮明月。 谢吟月! 谢——吟——月! 他心中默念这三个字面无表情。 直站到四更天圆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过来劝道:“大少爷就算心里不好过也该先忍着先去睡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赶路。等回去湖州弄清了情况再想法子不比在这干着急强?” 方初这才转身回屋也不上床就和衣躺在矮榻上。 一闭上眼眼前便浮现郭清哑安静的面容。 她被关进了牢房! 以她宁折不弯的性子到底怎样被折磨才会亲笔写下供状? 他觉得心中煎熬得难以忍受根本没法入睡。(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49章 献策 次日清晨天还不曾亮他便起来了。 带着方雄和川儿骑马直奔东城门。 当城门一打开他第一个冲了出去然后在官道上放马疾奔。 这一奔中途只有吃干粮喝水方便时才略停一停。 方雄乃练武之人自然无碍;川儿累得跟狗一样吐舌头。 好在并不是一直走陆路傍晚时分他们便换船走水路。 这船是方家的挂帆后顺流而下。 上了船方初便将自己关在舱房里。 三天后船到湖州。 方雄来问:“大少爷到湖州了。是直接去霞照呢还是停一停?” 方初早已梳洗换衣准备停当道:“停一停我要上去。” 方雄忙命船进入码头。 半个时辰后方初来到高巡抚府邸投帖拜访高大少爷。 “方贤弟真是稀客!” 高大少爷笑呵呵地将他让进书房看茶。 只寒暄三言两语方初便问起江明辉被杀一案。 高大少爷便将案子情形说了依旧是毫无进展“已经有人上奏朝廷说郭家恃宠而骄辜负皇恩绝不可姑息。” 方初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他那好岳父的手笔。 他道:“若郭姑娘真杀了人自然不能姑息。然此案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还需各位大人明察秋毫找出真凶方可令人心服。” 高大少爷觉得这是场面话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意。 因为指控郭清哑杀人的可是他的未婚妻。 他探究地看着他问道:“你不信郭清哑杀人?” 很含蓄没有提谢吟月和谢家半个字。 方初断然道:“不信!” 高大少爷道:“可是她招供了。” 方初坚定道:“便是亲口承认我也不信!” 高大少爷看他的目光有些诧异。 方初明白他的诧异。却不知如何对他说。 他想起那纯净不染红尘的琴音飘荡在景江月下。 又想起在锦绣堂叱咤争锋的场合她将织布机等献给朝廷当场掀起狂澜人人忙于算计的时候唯有她安静如常;牵着小侄女款款走下台阶的温馨画面让人感受到远离纷争的安定和恬淡。 七夕夜晚。绝美的琴曲。演绎了人间至情挚爱。 这样的她怎么会杀人? 更何况江明辉曾经是她深爱的人。 他能感受到:就算退了亲。她并没有记恨江明辉。 可是这点点滴滴的感受想要形成语言告诉高大少爷却有些难。他只好道:“这中间一定有内情。不然她也不会在招供后一直缄默不言了。高兄不知道她外表虽柔弱。却是个宁死不屈的性子……” 说到这他停住闭嘴。 一股揪心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袭来使他说不下去了。 去年在锦绣堂。他、韩希夷等数家少东当着天下锦商的面向她认错并许以重诺。只求她原谅谢家给谢家一个机会。那重诺。他从不曾对任何人许过;那承诺换在场任何一家二流商贾宁愿拿女儿交换或者付出更大的代价来交换;那承诺不止方家一家给出加上谢家足有四五家!可是她不为所动也不管夏织造的居中调和也不论江明辉和谢吟风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她说“我宁愿毁了它!” 这样的郭清哑怎会屈服招供呢? 只有一个解释:她被人动了手脚! 到底什么样的折磨和逼迫让她主动写下供状? 只一想那心便再次揪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高大少爷道:“若真是她杀的呢?所以无可再说。” 方初用力吐了口气坚持道:“她绝不会杀人!” 高大少爷满腹狐疑暗想“这到底是个什么立场?难道帮郭家对付谢家?”一面口中试探地问道:“可是谢家……” 方初正色道:“江谢两家是死者亲眷含愤急痛之心可以想见;郭家被指称杀人若是冤屈那心里肯定也不好过。惟其如此官府才要格外对此案慎重找出真正的凶手让死者得以瞑目让亲眷得以安心让郭姑娘沉冤得以昭雪!” 高大少爷微笑道:“贤弟说的是。为兄倒没有想到你是这般态度。” 方初道:“高兄从律法来讲杀人偿命固然不用说;从我等几家纠葛和交情来说此案定不能草率行事以免让人以为方谢联手打压郭家;从大义上讲郭姑娘对朝廷对百姓做出如此大贡献倘或被人冤屈至死郭家将是何等寒心?百姓们又会怎样想?公道天理何存?” 高大少爷郑重点头道:“为兄明白!” 两人遂讨论案情又隐晦说起各方反应。 方初忽然道:“听说前次夏织造因为郭姑娘献机器受到朝廷嘉奖夏大人的兄弟受惠听说升了呢。” 高大少爷笑道:“确有此事。说起来也是他时运到了。” 他明白方初的意思:这是提醒他要父亲帮郭清哑。 可“此一时彼一时”眼下这敏感的时期如何行事福祸难料。 方初满含深意地看着他道:“为官者当为民请命、报效朝廷这是本分。只是仕途险恶一个不好便有倾覆危机免不了时时如履薄冰。然若机会在侧却不能及时抓住岂不可惜?” 高大少爷心中一动问:“什么机会?” 方初道:“每年各地都会向朝廷申报或孝子或节妇请皇上御赐牌匾嘉奖旨在教化民众。郭家将织布机、纺车献给朝廷行的是大义得利的是天下万民更该得此殊荣。若此案过后证明郭姑娘是无辜的巡抚大人向朝廷请奏请御赐‘织女’称号给她即可安抚郭家又可安定民心还可彰显大人为国为民的襟怀想必皇上定会龙颜大悦。” 高大少爷目光闪闪地看着他道:“在这之前家父当然该力排众议慎重对待此案以防冤屈了行大义的郭姑娘?” 方初肃然道:“那是大人职责分内事。” 高大少爷笑道:“贤弟说的有理。” 顿了一会又轻声道:“指控郭姑娘的可是谢姑娘!” 声音很轻、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说完便觉得身边陡然静了下来。 坐在对面的那个人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50章 见面 他悄悄用眼角余光瞥过去发现方初僵住身坐着握着茶杯的手关节发白。他担心他再用力一些那杯子都要被他捏碎了。 方初僵了一会才缓缓道:“案情扑朔迷离郭谢两家又有过节她有这怀疑……也难免。然人命关天需要慎重对待抓住真凶才能慰藉死者!” 这番话他说得很艰涩、无力没有之前的铿然坚定。 高大爷还发现他竭力做无事样却很牵强眼中痛苦、失望还有……愤怒的情绪交织很是复杂。 见此情形高大爷有些心惊。 方初仿佛坐不下去了站起身道:“小弟还要赶回去就不打扰高兄了。就此拜别!”说完躬身一揖。 高大爷忙起身相送一面让他放心。 离开湖州方初直接赶往霞照。 次日下午未时初他回到方家别院。 也来不及梳洗换衣就去见他父母。 方瀚海夫妇见他回来惊问道:“怎么回来了?” 方初疲惫道:“儿子能不回来吗!” 方瀚海想起谢吟月的举动心中了然。 严氏见他一身风尘仆仆心疼万分急命备茶点等物又吩咐厨房熬滋补汤品去燥下火消除劳顿。 待方初坐下后方瀚海沉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方初冷声道:“当然是找出真凶!” 方瀚海皱眉道:“这事为父多方查证毫无踪迹可循。” 如今他也怀疑起来难道郭清哑真杀了人? 方初没有答话眼中却闪过一丝痛苦之后又转变为决然—— 父亲查不出。不是他能力不够是他不了解内情所以错了方向。尤其是不了解如今的谢吟月更不了解谢吟风和郭清哑。可巧的很这几人他都知之甚深。所以这个局就让他来破吧! 他便问起案情虽然早知道了。还是要再听一遍。 方瀚海便说了起来。比起方初从别人那听来的果然不同那些都是案情记录是死的。而眼下听的要生动真实许多。 随着他的述说方初浑身绷紧越来越愤怒。 他眼前浮现谢吟月在公堂上义正言辞地对郭清哑指控而郭清哑却无可辩驳。就像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织出那么好的锦和棉布还有弹琴一样。她也无法解释如何猜测凶手是用铁钉钉入江明辉的顶门。还有抛尸翠竹镇等等都关联上了。 谢吟月将郭清哑亲笔写下退亲文书、买竹丝画时逼他签保证书、将织布机等献给朝廷的行为都当做证言证明郭清哑是非同一般的闺阁女子;而这个非同一般又去推动证实下一个结论——她会下手杀了背叛自己的昔日爱人。更令方初怒不可遏! 他霍然站起身来。 严氏忙问:“你要去找吟月?” 方初摇头:“不!” 他要去探监去找郭清哑! 带着方奎和方雄他直奔县衙。 然而。在县衙大牢外他被阻住了。 牢头说。郭姑娘是重要囚犯为了她的安危除了郭家人等闲人是不能进去探望的以免出了差错担待不起。 方初听了一呆。 对他是谢家未来的女婿! 他心中不觉好笑起来觉得有些讽刺。 想了想他放弃探监转身走了。 不让进也好进去了见了她说什么呢? 他可以想见她安静的目光却会令他无地自容因为是他的未婚妻将她送进来的他有什么资格来探望她?又有什么资格问她案情?又能向她保证什么?谁知道他此去是为了谢吟月还是为了郭清哑? 他便去了江竹斋所在的三旺街。 只在江竹斋附近转了一趟他便径直穿过巷子往河边走去。 这倒和韩希夷当时一个心思只是他应对更直接。 站在河边他向上下游张望。 “去查清楚:江家或者谢二姑娘的陪嫁产业中可有临水的宅子。查清了速来告诉我。切记小心万万不可惊动了江家人和谢家人。” 他看了一会低声交代方奎这番话。 方奎听了点头迅速去了。 接下来方初便望着河水出神。 与别人忽略怀有遗腹子的谢吟风、无头苍蝇一样四处查访不同他一开始便将目光对准谢吟风。 怀孕了又如何! 他还记得去年在金缕坊江明辉被郭清哑逼视得当场摔开谢吟风决然离去谢吟风看着郭清哑那仇恨的目光罄竹难书。从那时起他便知道江明辉和谢吟风今生怕只能“相敬如宾”了。 江明辉之死一定和她有关! 这不仅因为她和江明辉、郭清哑的感情纠葛使他产生怀疑还因为谢吟月给他的启示使他想通了一些事: 当日在公堂上郭清哑指出江明辉死因谢吟风露出惊慌举动。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子若真杀了人听见别人说出自己杀人的手段时惊吓是自然的。 谢吟月觉出危险才当场发难要将郭清哑置于死地! 她甚至等不及查证谢吟风是否真与此事有牵连因为她不敢等、不敢赌更因为这也是除掉郭清哑的一个绝好时机! 不敢赌因为这不仅牵扯到谢家的名誉和声望还会影响她谢吟月的名誉哪怕只是一点点苗头她也不敢怀有侥幸心理——郭家是不会放过这个重击谢家机会的! 这是个除掉郭清哑的机会:郭清哑贸然说出江明辉的死因给了她绝好的借口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各项事串联起来组成一套犀利的说辞栽赃郭清哑。 方初推想完整后心沉沉的。 他默默地沿着河边走一面想: 谢吟风是因爱生恨、忍无可忍之下杀了江明辉还是突然为某事杀了他? 杀人抛尸同伙是谁? 锦屏? 谢天良? 还是李红枣? 还是另有其人? 江明辉的表妹玉枝表现异常一定知道什么。 也就是说江明辉发现了什么临走的时候告诉过玉枝。 那么玉枝就在撒谎她知道江明辉什么时候离开江竹斋! 方初猛然停下脚步正要转身对方雄说话一艘小船向岸边靠来。 船家女掀开斗笠露出锦绣的面容“方少爷姑娘有请。”(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1章 翻脸 热门推荐:、 、 、 、 、 、 、 方初盯着那乌篷船久久不动。 锦绣也没有再催他静静地等待。 好一会他才纵身跳上小船。 船身一阵摇晃锦绣急忙用竹篙撑住待稳住了才轻点水面向中央荡去。 方初走进船舱只见谢吟月一身花棉布衣裳好像普通渔家姑娘正在舱中用个红泥小炭炉烹水泡茶见他进来抬头笑问:“回来了怎不告诉一声?” 方初心中一凝——她在跟踪他! 她算定他得了消息一定会回来所以一直关注方家。 他回来没有去找她她便派人跟踪他。 那身衣裳一看便是在街上小成衣铺临时买的。 他在桌边坐下道:“不敢去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谢吟月正用心扇风烧水闻言执扇的手一顿。 这时水滚了她忙提了铜壶冲茶。 浓郁的茶香袅袅散开她捧了一杯送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一初这一次你可不可以袖手旁观?” 她的口气温柔中带着一丝恳求放下茶杯的手握住他的手。 柔腻光滑的感触迅速传递到方初手上。 他垂眸看着那葱白细嫩的手指有些恍惚—— 一向讲究礼法的她如此主动是动情还是谋算? 谢吟月见他不语再次道:“我不求你出手帮谢家我只要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袖手旁观!” 方初抬眼凝视着她轻声问:“吟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吟月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谢家不会以身试法只会通过官府以律法手段来解决。” 方初听了这话忽然笑了感觉很荒谬。 “人命关天栽赃就是栽赃!难道经过官府判决。将那栽赃的罪名坐实了。就可以抹去栽赃的痕迹?就可以欺心?”这一刻他觉得眼前女子陌生之极强忍痛心。坚定地告诉她“你让我袖手我做不到!吟月我也求你:放手吧!有什么事。我都会陪你面对!” 说着他反握住她的手。做最后的努力。 谢吟月神情僵硬手不知不觉松了。 她问道:“你说我栽赃?你既说不管什么事都会陪我面对那我现在就要你陪我面对此案。你就是这样陪我面对的?说我栽赃?” 方初道:“这本就是栽赃!” 谢吟月不和他辩问道:“你打算如何?” 方初反问:“你打算如何?” 谢吟月道:“我?我能打算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方初冷冷道:“正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松开了手。不再尝试拉她。 谢吟月身子一颤问:“你在说谁?” 方初道:“你心里明白我说谁。” 谢吟月道:“我不明白!郭清哑已经招供。她就是凶手。” 方初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你真觉得是郭清哑杀了江明辉?” 谢吟月看着他这张脸虽比不上韩希夷俊朗然眉峰、山根棱角分明衬托得双目深邃此时更是射出犀利的光芒;厚薄适中的唇以往看了每每令她脸红此时也紧闭成一条线显示他的强硬。 她心中难受又被郭清哑三字触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回道:“我就是这么想的!就是郭清哑杀了江明辉!” 她紧紧盯着他等着他暴怒发作。 然而他并没有甚至很平静。 只是那眼中犀利的光芒敛去代之而起的是深深的失望和浓浓的讽刺还有痛心绝望看得她一颗心跟着颤抖。 他轻声道:“你不但欺骗别人现在开始自我欺骗了。” 谢吟月激动道:“我欺骗?我不过是提出指控县尊大人审的案郭清哑自己供认不讳你说我欺骗那便算欺骗好了!等到郭清哑明正典刑的时候欺骗也罢事实也罢都不重要了。” 方初点头道:“凶手一定会被明正典刑的!” 谢吟月冷笑道:“凶手?你心里另有一个凶手?在你心里郭清哑就是美好善良的不会动手杀人的。” 方初肯定道:“是!” 谢吟月不料他就这样承认了有些错愕。 她努力抑制急涌的泪水问道:“你从京城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帮郭清哑洗清冤屈?为了她你不惜对付你的未婚妻?” 方初不住点头道:“好很好!谢吟月人命关天你却只想到儿女私情真是太叫我失望了!可笑你我相交这些年我在你心中竟是这样一个人!” 谢吟月道:“你难道不是为了她才回来的?若是别的女子你会回来吗?你会管她是否冤屈吗?” 她被他题名道姓地叫心中难受又恐慌又忍不住质问。 方初点头道:“是!我就是为了郭清哑回来的。” 谢吟月惨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呢!” 终究还是承认了。 方初没回话站起身就往外走。 身子才动复又停了下来对她道:“我是为郭清哑回来却并非你心里想的那样。说给你听你也不会明白。告诉你一件事:当初陈水芹自杀我便对你不能容忍。——你是不是也要说我惦记她?过后我劝你你却没有一点内疚和悔改之心实在让我失望。这次更是亲自出手要置郭清哑于死地。谢吟月你真是我认识的谢吟月吗?还是我们从来就没看清过彼此?”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舱外。 来到船头从锦绣手中夺过竹篙用力一撑船向岸边靠去。 在离岸还有两三尺的时候他丢下竹篙用力一跃跳上了岸。 上岸后直接往旁边一条巷弄走去。 他一面走一面想去年织锦大会前他、韩希夷、谢吟月和严未央在郭家拍卖竹丝画稿那天相聚醉仙楼严未央痛责谢吟月和他并质问他他日为了谢吟月是不是要动手害人命? 他当时想他怎会做那等事呢吟月也不会! 谁知今日竟一语成谶了! 二更求月票o(n_n)o~~(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52章 温柔 他感觉头顶的天昏暗沉压就像他和谢吟月的未来一样。 他们……还有未来吗? 他努力吐气不去想结果。 现在最要紧的是把郭清哑救出来其他的等结束再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子中船上的锦绣还在发呆。 转头对船舱中一看谢吟月也呆坐着脸上有泪痕。 怎么会这样? 怎么办? 先是韩希夷现在是方初。 他们都不信郭清哑会杀人。 他们都以为是她谢吟月在栽赃陷害郭清哑? 这想法令她心痛到窒息。 “你不信结果由不得你不信!” 她扶住桌面借以支撑身体。 喘息了一会对外吩咐道:“去江竹斋!” 锦绣急忙答应调转船头往来路划去。 江竹斋后院正房谢吟月已经恢复成平常模样。 她看着坐在对面的谢吟风满心的抵触。 如果可以她绝不想看到她! 她不想见她又不能不来见她。 不想戳破又想提醒这实在很难。 最后她告诉她郭清哑杀人因为证据不足迟迟不能处决现在各方都在关注此案“妹妹不要担心只管守丧养胎就好。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安安静静地守本分便什么都不怕。” 虽这样说她目中不自觉流露出警告的神色。 谢吟风看得心惊不已哀哀答应。 又略叮嘱了几句谢吟月便起身告辞。 出了江竹斋她深深地透了口气。立即回到谢家别院。 观月楼一个婆子早在等她。 “郭清哑怎样?”她径直问。 “还是老样子。”婆子回道。 谢吟月秀眉微蹙正想着忽见那婆子神情有些犹豫似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道:“有什么不对的?我不是说了只要她有什么动静。都要来回我吗?” 婆子忙道:“没有动静。就是听马婆子说。看着她不伤心不生气不着急的模样儿倒像庙里的尼姑在打坐念经一样。不过她嘴里没声儿罢了。” 谢吟月听了出神脑中浮现收集来的郭清哑的过往:第一次亲事。得知张福田和李红枣有染后病倒;第二次亲事和江明辉退亲后大病一场;这一次是受到打击还是别的缘故呢? 若是承受不住江明辉之死在死讯传来时她就该病倒才对。 但是。当日在公堂上她很平静…… “姑娘。姑娘?” 锦绣轻唤她。 她抬眼问她何事。 锦绣朝那婆子努嘴儿。 谢吟月忙挥手让那婆子退下。 “叫李红枣来。” 她吩咐锦绣。 ※ 这日严未央去郭家看吴氏。 吴氏连日忧心操劳支持不住便躺倒了。 严未央代替她去大牢探望清哑。忽想韩希夷一直关注此案。不如叫上他见了清哑或许能问出或看出一些问题。 韩希夷得信很快来了。 两人进入牢房。只见清哑还是前次见的样子。 然严未央端出燕窝粥喂她的时候她却没张口。只是看着她。 严未央眼睛一红低声哄道:“郭妹妹郭婶子让我来的。来吃饭。你在这里坐了这么多天不吃饭怎么成呢……” 清哑慢慢地张嘴吃下了她送来的一勺燕窝粥。 严未央顿时笑了又流泪。 她想说些开心事给清哑听又无事可说。 对于清哑来说现在能有什么事让她开心呢? 韩希夷看着安静吃饭的清哑几乎都不嚼的喂了就咽下似乎吃饭是一项任务。可是刚才她见来的是严未央和他分明有些疑惑的而且不想吃。后来严未央伤心她才吃了。 “她其实心里明白!”他想。 他浓眉打结毫无平日洒脱形象。 严未央也发现清哑吃饭异常受不住转头掉泪。 韩希夷便接过她手上的碗舀了半勺送到清哑嘴边。 他先就发现严未央每勺舀的太多了清哑一口吃不下总会漏些。想是她从未伺候过人所以没经验。他看得心里发急当时就想提醒这时干脆拿过来自己喂。 清哑闭嘴看着他。 韩希夷便微笑用极轻的声音道:“来张口。” 清哑眼神便有些古怪。 韩希夷兀自不觉又道:“郭姑娘你要坚持。我一直相信姑娘没杀人便是亲手写下供状也不信。严姑娘也不信。你且放宽心无论如何我也绝不会让姑娘含冤莫白的!” 说到最后一句他口气十分坚定。 清哑慢慢张开了口。 韩希夷很开心柔声道:“吃慢些。” 等一会才又喂下一勺。 待清哑吃了他从袖中扯出一方青色棉帕将她嘴角一丝水渍擦干净然后对她微微一笑仿佛这样才满意了。 然后他一边喂一边娓娓道:“姑娘年纪小又是没经历过的难免对人世间一些事心灰意冷。其实眼下姑娘经历虽然凶险然在我等世家眼中却平常。世人多磨难能坚持到最后的方是强者……” 那口气似教导似安慰更是鼓励! 严未央等心绪平定些了转过头来便看见这温馨的一幕。 这样的韩大少爷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怔住莫名的眼睛又红了。 然她只怔了一会就道:“没想到韩大少爷也会伺候人用饭还有模有样的。你刚说的话我不赞同。郭妹妹这叫磨难吗?这叫被人栽赃!” 那恨恨的口气直指谢吟月。 韩希夷无奈道:“不管是什么都是磨难。” 又看向清哑欲言又止。 半天才说道:“你放心!”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她蒙冤更不会让她有性命之忧。 严未央听了却冷笑。 “你要记住你的话别碰见什么人又退缩!”她讥讽道。 韩希夷叹了口气将空碗交给她再看向清哑。 想要对她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目光在她身上流连半天心上又添了些压抑和一丝隐痛。 清哑坐了这么久的监牢一个姑娘家又是那样干净的一个姑娘连洗澡都不能如何忍受?还有心理上的伤害和压力。 想到这他觉得自己之前的劝诫和鼓励很可笑。 “下次记得带衣裳来给她换再准备些水帮她擦洗……” 他认真地向严未央建议听得她张大嘴。(未完待续)i580 正文 第253章 蟑螂 韩希夷见这样诧异地问:“我说的不对?” 严未央道:“对很对!这些郭婶子会安排的。” 韩希夷一想可不是这样事肯定是家人来做。 他便打量周围一面蹙眉细想还有没有其他事。 看见那烂草忙用鼻子吸了吸怪不得刚才觉得不对原来发霉了。他想这草得换了。忽然目光在一处草隙间定住一伸手迅速抓住一个蟑螂恶心的连五脏都抽搐了。 他紧紧攥着惊恐地看向清哑。 见她正看着自己手强笑道:“别……怕!” 一面手脚并用绕着她坐的地方爬了一圈一边爬一边翻开烂草仔细寻找看可有其他蟑螂。果然又找到两只一并抓了咬牙捏着满脸仇恨。再看看清哑很想把她抱到一旁看看她屁股底下有没有蟑螂。倘或爬到她身上去呢? 清哑不知为何深深垂头和先前不一样。 他想她大概不愿人碰她便打消了念头。 因转头找地方扔蟑螂又看见那黑乎乎的便桶。 他心中又起了个念头:郭姑娘出恭的时候有纸吗? 他心连连抽缩觉得实在不能忍受了。 他转向严未央道:“严姑娘这样不成这地方没法住啊!……” 严未央打断他的话没好气道:“这是牢房当然没法住!你以为郭妹妹是来游逛的?你什么也别想了。真要出力就使劲把她救出去不比抓蟑螂什么的强?你……抓蟑螂有用手的吗?亏你想得出来不会一脚踩死?” 她看着他的手满脸不可思议。 这模样完全颠覆了她心中那个飘逸的风雅公子形象。 这得多蠢才能干出这事! 怎么忽然就变得蠢了呢? 她心中酸痛不已。跟着又滚下泪来。 韩希夷以为她触景伤怀在为郭清哑伤感面色一垮道:“是我错了。你别哭了。” 他从没捉过蟑螂都没机会见到这玩意儿刚才看见了下意识地就伸出手。想在它被清哑发现之前掐灭它。全忘记这举动多蠢。 他也不知今日为何这样婆婆妈妈起来。 当下站起来走出牢房沉脸将手上的蟑螂递给那女狱卒。 女狱卒吓一跳。却鬼使神差般伸手接了一脸苦涩。 韩希夷却十分淡然地从袖中扯出一条蓝色丝帕缠住抓蟑螂的手心想幸亏今天糊涂揣了两条帕子在身上。刚才那条他帮清哑擦了嘴他觉得不应该再用来擦抓蟑螂的手。 等缠好了手。他凑近女狱卒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一面又解了腰间的荷包用两指夹出几片金叶子递给她。 女狱卒顿时展开笑脸看着清哑忙不迭点头。 对此情形严未央很无语。 忽然韩希夷心中一动。忽往前走了两步看向牢房斜对面只见铁栅栏内有个瘦小的女犯人。目光罩在他身上令他觉得浑身发冷。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她也毫不相让地盯着他。 最后还是韩希夷主动收回目光投向隔壁那里关了个胖女人。 看见他胖女人居然露了个灿烂的笑容。 他也回了个优雅的笑仿佛她是大美女。 胖女人见他笑笑得更灿烂了还扭了下肥腰。 韩希夷转身对清哑道:“郭姑娘下次……我来接你出去。” 他本想说下次来看她带什么来忽然一想这话不吉利——难道清哑要在这鬼地方待一辈子不成所以急忙改口变成来接她出去。跟着他又叮嘱了她许多话把严未央的话一并说了所以她只站在一旁看着。 等他说完了她才道:“郭妹妹你打起精神来很快就能出去了。” 清哑一直垂头不语。 从牢房出来后严未央问韩希夷刚才跟女狱卒说了什么。 韩希夷道:“我叫她眼睛放亮些。跟着当官的未必靠得住出了事被当做替死鬼推出去的多了;照顾好该照顾的人将来会发财的。”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了道:“那你也别跟人家叽叽咕咕的就不知道避嫌?” 韩希夷愕然道:“避什么嫌?” 严未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说道自己还要去郭家告诉清哑情况遂告辞离去。 她去郭家交了差又安慰了吴氏一番才回家。 回去后精神便恹恹的。 墨玉劝道:“姑娘也别太着急了救郭姑娘不是一天两天能行的事。姑娘要是不保重身子等郭姑娘出来可不觉得内疚!” 严未央也不说话只是沉默。 次日门上送来一张帖子。 她看了忙匆匆梳妆一番只带着墨玉骑马出去了。 在河边一间不起眼的茶馆里她见到了蔡铭。 “我以为你避嫌不会来呢。”他对她笑道。 “你就是故意的!说有要事我还不乖乖地来?找这么个地方就知道没按好心!你什么时候来的?”她先坐下没好气地抢白他。 “今晨才到。和夏兄弟一起来的。” 蔡铭不以为意一边打量她一边笑答。 严未央就不知说什么好了遂低头喝茶。 还是蔡铭主动问:“你没有话对我说?” 严未央沉默只是玩弄那兰草纹细瓷茶杯盖。 蔡铭端详她觉得这样的严姑娘很不正常微微皱眉。 正要开口忽然她道:“你若真能救出郭清哑我就答应亲事。” 蔡铭惊得张大了嘴。半响反应过来却没有露出惊喜神色反而目光变锐利了沉声问:“郭清哑竟值得你搭上终身?” 严未央不说话眼睛却红了。 蔡铭盯着她细细地瞧了一会。 “不对”他摇头道“你不是因为郭清哑你是为了韩希夷!” 他脸色沉了下来能刮下一层寒霜。 “韩希夷究竟做了什么弄得你如此绝望竟随意将终身都许出去了?倒便宜了我瞎猫碰上死耗子被你拿来顶缸。” 他冷笑说语气很不好。 “你不乐意就算了!谁稀罕!”严未央火了怒视着他道“也请蔡公子慎言!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绝望了?难道我必定要非他韩希夷不嫁才算正常?哼你也就这点出息。好容易我松口了你竟然这样没自信觉得自己是被顶缸的!算我看错了人!” 说完站起身就往外走。 ****** 二更求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4章 引蛇(二合一肥章 求月票) 蔡铭在她发火的时候就觉得不妙担心地对门口看生怕外面人听见偏这位大小姐说起话来不管不顾的他真是操心。 这会子听她骂他没出息、没信心又急了。 他站起来抢前一步拦住她道:“不许走!” 严未央凤眼一瞪就要发作——还从没人敢这样对她呢。 蔡铭见状忙收回手赔笑道:“姑娘好姑娘!算在下错了!来坐下好好说话成不成?” 千哄万哄的严未央才回转来坐下了。 因看着他讥讽道:“没想到蔡公子这样会哄女人可谓经验丰富。” 蔡铭笑道:“别瞎说!本少爷从来不哄女人除了我娘和你。” 严未央哼了一声道:“信你就是傻瓜!” 蔡铭为她续了茶看着她柔声道:“你何不傻一次呢?终身大事非同儿戏然精挑细选的未必就好。有时候放手一搏也许会搏个美满姻缘。别的我不敢承诺但若娶了你自此后便会将你捧在手心。” 饶是严未央为人大方又心情不好听了这话也红了脸。 好一会她才低声道:“谁知你是不是哄人。” 蔡铭道:“傻子。男人是不会轻易用这话哄女人的。混账男人除外他们没有任何操守可言。你跟韩希夷相交这么久他出名的风流你可听他对哪个女子说过这样的话?不遇见对的人说了岂不自己找麻烦。” 严未央觉得视线模糊了不知为什么。 蔡铭没有劝她只静静地望着她。 “我最喜欢划船。” 严未央恢复平静后望着窗外河中来往的船只说道。 “我不大喜欢呢。坐船着急。” 蔡铭说完见她瞪自己忍不住笑了。 他收笑道:“京城有信来了朝廷将派大理寺官员下来审理此案。大伯父说他特意委派了最擅长断案的蒋志浩大人担此重任。只是有些人从中作梗皇上下了一道圣旨……” 他低声对严未央说起来…… ※ 再说韩希夷。回到家便听人回禀。方大爷回来了。 韩希夷一惊“方大爷回来了?” 他略一思忖便去方家见好友。 且说方初。和谢吟月分开后回家便紧张安排起来。 因得知江竹斋有一分铺在田湖西街是谢吟风的陪嫁铺面便密令人盯住那里;又命方奎安排妥当女人关注谢吟风身边锦屏的行踪。“万万不可惊动谢家的人。” 玉枝怎办? 正想着人回韩大爷来了。 韩希夷匆匆进来。笑道:“回来也不说一声我好替你接风。” 方初道:“你有空?” 韩希夷诧异道:“怎会没空?” 方初不言语伸手示意他坐。 韩希夷忽然明白过来敛去笑容。 等坐下。才探究地看着他问:“谢大姑娘传信让你回来的?” 方初不置可否吩咐上茶。 韩希夷沉吟一会斟酌道:“一初。这个案子……我觉得郭姑娘不可能杀江明辉暗中查访也是为了找出真凶。并非怀疑谢姑娘……” 方初抬手制止道:“你不用解释我也不相信郭姑娘杀人。” 韩希夷眼睛一亮道:“如此便好。你见过谢姑娘了吗?” 方初静默了会才道:“见过了。” 韩希夷忙问:“谢姑娘怎么说?” 方初对他一笑道:“当然是找出真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韩希夷击掌赞道:“好!到底是谢少东!” 他以为方初劝转了谢吟月。 方初听着他的赞叹神情恍惚。 谢少东啊…… 很快他恢复正常问韩希夷查了些什么。 韩希夷忙将自己的思路一一告诉他:江明辉肯定撑乌篷船走水路离开的若是戴上斗笠坐着摇浆便不容易被人认出;他不可能去了郭家郭家不在水边上上岸容易被人发现;周县令曾对郭清哑刑讯逼供;沈家好像派了人在牢里保护郭清哑等等。 他没有提玉枝。 方初感觉他似乎刻意在回避。 略一想他便明白了:韩希夷一定也猜测此案和谢家人有关。既和谢家有关有些话不便言明。 正好他也不想这位好友涉及太深因此道:“玉枝的事我来查。你只管去对付那狗官!咱们如此这般……” 凑近他耳边说了一番话韩希夷不住点头。 ※ 城北贾秀才家。 傍晚贾秀才从蒙学馆回来在院子里来回晃荡。 忽听隔壁有开门的动静探头往墙那边一看是大头菜回来了。 “蔡兄弟从哪来?”他笑着招呼道。 “上我姐夫那去了。”大头菜道。 “哦郭家。你那个妹子怎么样了?可放出来了?”贾秀才忙问。 “哪里放出来还不是关着!”大头菜垂头丧气道。 “大头菜回来了?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贾大娘闻声跑出来喊大头菜过去吃饭。 其实她是想问问清哑的情况。 大头菜听了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贾秀才不大看得起他。 谁知贾秀才今天很热心帮着请道:“我娘让你来你就来。都是街坊邻居客气什么。我不在家的时候多亏了你帮忙挑水劈柴我都听娘说了。” 贾大娘连连点头道:“过来过来。大娘还有事要问你。” 大头菜这才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贾大娘便问大头菜郭姑娘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大头菜摇头说没有“不过官府也别想砍我小妹头。我听我姐说找不到杀人凶器。我小妹没杀人。说不出用什么从江明辉头顶钉进去的。供状上说是用钉子可对不上。哼只要找不到做案凶器就别想治她的罪。沈亲家在朝廷也认得几个人的。” 贾秀才干笑道:“是要讲证据。没证据不行。” 贾大娘念佛道:“阿弥陀佛!真是造孽!这种事郭姑娘那样干净的人怎么做的出来?分明就是被冤枉的。我就看不惯那江老婆子嫌贫爱富。说句不怕雷打的话这都是她的报应!” 贾秀才忙劝道:“娘人家儿子没了。难过失态是难免的。” 贾大娘道:“儿子死了当然难过。那也不能胡乱冤枉好人哪!” 跟着又感叹说谢吟风一个人带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将来有得熬。“早知道今天当日她就不该把绣球抛给江明辉。” 大头菜一边啃馒头一边骂道:“活该!” 贾秀才瞪着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贾大娘对儿子道:“郭姑娘被人冤枉。难怪他生气。” 又对大头菜道:“算你还有点良心。就是不长记性没脑子。” 大头菜吃完一个馒头。哼了一声道:“抢了我小妹的男人到头来还不是一样守寡!往后有她好受的。” 贾大娘摇头道:“谢家能让她守寡一辈子?她肯定会改嫁的。” 大头菜道:“三年要守的。我们毛竹坞有规矩:男人死了少说也要守三年不然人会骂。江明辉死了谢小娘们肚子里还有一个。她敢不守?人家不骂她不要脸才怪呢。说不定还怀疑是她杀了江明辉。我那天碰见我们村里来人吊丧说江老婆子准备带姓谢的回毛竹坞守丧、生孩子。早就要走的案子没结。才没走成。” 贾秀才听呆了茫然地啃馒头。一口啃在手指上。 ……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第二天去到学馆却有一桩喜事等着他。 他被景泰府学选拔为贡生可入京城国子监读书。 这是优贡选拔并非通过岁考选的十分难得。 他欢喜之余忙忙地准备礼物拜谢诸位提拔的先生。 恩师暗示他一位锦商罗老爷帮着出力不少。 贾秀才如梦似幻不知为何受人青睐。 等他回家才明白原委:有冰媒上门提亲提的便是罗小姐。这罗家虽是二流锦商家资十分丰厚看上贾秀才有才情愿意倾力培养。但他口气也很委婉说贾家若不愿也无妨只管去京城读书。 贾大娘听说罗小姐品貌不凡动了心想见一见。 贾家困窘由不得她嫌弃商贾之前还想过与郭家结亲呢。如今郭清哑关在大牢前途未卜她便想见见这罗小姐再说。 贾秀才要劝阻又不知用什么理由劝阻。 谢吟风如今是寡妇丈夫又是横死若他提起她母亲还不气晕过去况且江家还要她守三年。就算不答应罗家亲事将来他想娶谢吟风也难。若要拒绝这机会又舍不得。因此他左右为难。 贾大娘却自顾定了日子相看罗姑娘。 看完回来十分满意竟是立即要定下这门亲。 这一切都源于罗家祖上是读书人出身罗姑娘也知书识礼。 贾秀才好说歹说才劝得大娘缓几日再定。 他暗自思索想要见谢吟风一面将近况告之。 谁知贾大娘相看罗姑娘的消息竟然传到谢吟风的耳朵里。 这日谢吟风有位昔日闺中好友去看望安慰她说起罗姑娘道“先说好跟我一块来看你的近日她家里为她说了一门亲她母亲不放她出门。” 谢吟风随口问:“哦罗妹妹说的是谁家的少爷?” 那女子道:“听说是个秀才姓贾。原在一家蒙学馆教书才被选入国子监读书不日就要去京城……” 谢吟风已经听不清她后面说什么了只是强笑虚应。 等送走她后谢吟风便坐不住了。 她迫切想要见贾秀才。 可是谢吟月的警告犹在耳边使她踌躇不决。 煎熬了一晚第二天还没拿定主意。 下午她接到母亲传话说朝廷委派大理寺官员来霞照审理此案若查明郭清哑罪行属实就地处斩以正国法! “只要找到杀害江明辉的凶器郭清哑就跑不了。”来人这样说道。 谢吟风想起关在监牢里的郭清哑忽然就下定了决心。 她对江大娘商量说看眼下这情形田湖西的分铺暂时是开不成了那边还有她和江明辉一些东西她带人过去收拾拿来。 江大娘便任由她去了。 谢吟风带了一帮人收捡分铺的竹丝画直到傍晚才完。 吩咐人把货品搬回江竹斋她让两个婆子拿了些家常用的东西随同过去告诉江大娘说她晚上不过去了还要收拾衣物等用品回头就去西街的宅子安歇。 那婆子答应着去了。 谢吟风又命锦扇带两个婆子和小丫鬟去西街的陪嫁宅子先准备。她因为一直在江竹斋守灵好些日子没过那边去了怕看屋子的丫头懒惰。还吩咐了叫熬大补汤又做几个点心说是为了孩子她要好好调养身子。这些活计足够她们忙几个时辰的了。 锦扇也应声去了。 谢吟风变着法子将人都打发走后吩咐她们晚点再过来接自己然后命锦屏在穿堂前看守防止有人从前面铺子进来好通报给她她才进屋写信。 她很谨慎决定写信给贾秀才放在两人约好的地方。 写了一半又踌躇起来。 这法子也有风险万一信落在别人手上呢? 可若召唤贾秀才前来相会似乎风险更大。 她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决定。 若要她什么也不做她心里更像猫抓一样难受。 一是因为郭清哑的罪行没落实她不踏实。 其二想到贾秀才要娶别的女子她便心如油煎。 她如今是江明辉的遗孀身份尴尬;又因丈夫横死处境微妙所以就算有娘家也不能公开出面为她做主甚至都不能明说。 贾秀才这一走功成名就还肯认她吗? 等他娶了别的女人将来若有良心说不定会想法子纳她为妾;若没良心只怕就将她丢在脑后了。她熬到现在可不想落下这个结果。 哼若是他敢变心她不会让他好过! 她便低头继续写信。 那时外面暮色苍茫。 苍茫的暮色下一只乌篷船穿过密密荷丛停在离江家分铺约半里的地方。乌篷下先探出一个戴斗笠的脑袋四下张望又侧耳倾听。觉得没动静便回身说了句什么。 须臾一大二小三个身影下了船轻轻钻入水中往江家划来。 ****** 今天大封推八千更新求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5章 出洞(二合一肥章 求月票) 原来是郭大有那两个小的却是郭勤和郭巧。 不过他们都改装了看去是很平常的水乡渔民。 还是没有家常年住在船上的那种。 郭大有的水性自不必说两娃也像小鱼儿一样敏捷。 很快他们便到了江家附近停在篱笆墙下的荷叶丛中。 这些沿河建造的民宅后院临水都修有一条石阶通向水边方便家中人下水洗衣洗菜等石阶上方有道栅栏门防止有人从水路进入院中。栅栏门两边大多都是矮墙种着各种花草藤蔓加上地面距水面还有一截便形成天然的高墙了。 郭大有朝栅栏门那边看看见没动静才将目光对准眼前。 眼前墙根下有个下水沟洞。 若是走栅栏门翻进去天色明的时候极容易被人发现。 这阴沟洞附近荷叶密集从这钻过去万无一失。 是的他是来送郭勤和郭巧进江家分铺。 根据大头菜的描述巧儿钻洞进去不难而郭勤大些就不容易了所以他最近一直在减肥。除了减肥小兄妹俩还早晚练习游水增加对凉水的抵抗力。 郭大有紧紧搂着巧儿用下巴摩挲小闺女的额头心中酸楚不已。可是他却不能犹豫也没有工夫犹豫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错过这一次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郭大有喃喃道:“巧儿!” 巧儿转脸乌黑的大眼睛在暮色下跟猫眼一样。 “爹能进去了吗?” 她居然有些心急。 “二叔再不去天黑了就看不见了。” 郭勤盯着那下水沟催促道。他的眼神就像小狼一样。 罢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郭大有不再犹豫在闺女脸上亲了一下微声道:“巧儿记得爹说的。你大伯和小姑的性命就靠你和哥哥了。咱们这是帮衙门老爷破案子不是干坏事。知道吗?” 巧儿用力点头神情十分庄重。 郭大有便抱着她塞进下水沟洞。 小女娃两臂前伸。手脚并用。很轻易地爬了进去。 接着是郭勤。 他也如巧儿一般姿势进洞然而他的骨架大些。就算已经减肥减得细条条的了还是被卡。他恼怒万分用力伸头缩身往里挤恨不得将自己像面条一样拉长。 巧儿在那边扯。郭大有在这边推加上郭勤自己用力。终于挤了过去然肩膀却被蹭破了皮。 郭勤顾不得疼命令巧儿赶紧躲进厢房“藏在床底下。” 他自己则转头扯出二叔随后塞过来的包裹。紧张打开拿出一段红绸挂在院中树上然后闪身躲在厢房屋侧等候。 郭大有见两娃进去了。重新缩回荷叶丛中等待。 不大工夫他便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鸟叫。 那是大头菜发出的讯号。说明贾秀才出动了。 他转头仔细观看果见那边荷叶丛中过来一艘小船。 是贾秀才来了! 他便凑近那下水洞学了两声蝈蝈叫。 里面郭勤听了忙去树上取下红绸然后也躲进厢房并和郭巧换了一身干衣裳。 没错他们正是用这个法子诓骗贾秀才前来! 贾秀才也远远地将小船停在隐秘的荷叶丛中然后泅水来到江家石阶前。那时天色已完全昏暗别人是看不清他的了。但他还是很小心匍匐上石阶半跪着伸手用谢吟风给的钥匙开了栅栏门闪身进去隐在篱笆墙后。待四下打量没发现异样才往亮着灯的正屋走去。 谢吟风蓦然见他心中一跳惊道:“你怎么来了……” 那心中转瞬间便转了数个来回:先是疑惑他怎么会不召而至;后又欢喜想他是不是跟自己一个心思急着要对自己说去京城和罗姑娘这两件事所以日日关注这边今晚看见这边亮了灯所以冒险前来;再者她正有天大的要紧事要告诉他有了前面的想法后便等不及问他证实心里便确定了急急忙忙改口。 贾秀才这几日一直盯着这边盼望红绸出现看得眼都花了。今晚看见了忙就赶了来。等船到附近发现红绸又没了他便怀疑自己之前真看眼花了。所以他进来时是很小心的。这时听见谢吟风问才知谢吟风并未挂红绸果然是自己看眼花了。 他便笑道:“我想你就来了……” 抱住就亲了上去浑不顾身上的水。 谢吟风也抱住他腰急急道:“来得正好!我有一件要紧事告诉你:郭清哑不能定罪因为找不到凶器。我准备了一模一样的你把它丢到郭家门前的田湖水里。就丢岸边上。到时候我提醒江家请周县令派人打捞。她不是说把凶器扔进田湖了吗我们就说她做贼心虚此事不可能假手他人女孩子力气小不会丢太远就在岸边打捞。回头捞上来她浑身是嘴也休想逃脱杀人罪。” 贾秀才刚凑近她嘴边听见她说便凝神不动。 待听完不禁赞赏道:“这主意好!我也是为这个来的。” 说完就开始解她的腰带。 最要紧的话说完了谢吟风也松了口气也有精神想其他的了。因把脸一沉道:“听说你要去国子监读书?还跟罗家姑娘定亲?” 贾秀才见她薄面含嗔打心眼里疼惜在她红唇上啄了一下认真道:“我正要告诉你来咱们上床说……” 谢吟风好久不见他心里早已急不可耐;再者看他身上穿着湿衣裳担心他得风寒遂不再逼迫帮着他一顿上下其手。将衣裳都除了赤条条便钻上了床。 “说罗姑娘怎么回事?” 相比去京城谢吟风更在意他和罗姑娘定亲的事提起来就牙痒痒的逼问不算一低头。便在他肩头狠狠咬了一口。 “是这么回事——哎哟。好人别咬!我说我说!……” 贾秀才要忙着动作。又要哄佳人息怒又要述说前因后果还要想法子劝解她答应自己真是一心数用。将平日急智发挥到了顶峰。 “亲亲的可人儿我对你的……情义。谁也比不上。可是这事太突……突……突然了……国子监……我一定要去将来为你挣个诰命夫人……罗家……” “你别哄我!国子监有什么了不起?我谢家一样能帮你。” “哎哟好人你怎么想不通……呢?谢家纵有天大的能耐。咱们没过明路我也不能享用……最主要是我娘……她不会……答应你……还有江家……” 谢吟风便明白了两人之间的阻力不是一点半点。 这正应了她之前的担心。更加愤怒不甘。 “那你就抛弃我了?” 她一把揪住他头发将他脸拉近。柔声问道。 两人抵面贾秀才见她红唇鲜艳欲滴妖娆目光逼视他不得不停止动作强自忍耐告诉她:“我的小心肝你怎么吃起醋来什么都不顾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我都替你想过了别说眼下就算过一年也不能提。头一件江家未必肯放你;第二件我娘不答应。我的学业又不能耽搁不然将来你指靠谁?所以我想咱们的事不能走正途我的意思是我一心考功名然后纳你进门做妾再想法子扶正……” 谢吟风心中醋海翻波问道:“你要娶罗姑娘做正妻?” 她大抵也明白了她如今的身份丈夫又是横死的若他有了功名想做他正妻怕是很难确实要费些手段。 贾秀才心里确实这么想又不敢触怒她忙摇头说尚未正式答应罗家的亲事。 谢吟风这才好过了些。 贾秀才又打叠起万般柔情和海誓山盟哄她两人才又好了。 贾秀才进屋后时刻关注外面动静的郭勤和巧儿便从厢房溜了出来跟着进了正屋。 刚进来便听见对面传来脚步声。 郭勤急忙拉巧儿蹲身藏到卧室外间的圆桌底下借着垂下的桌布遮住身子侧耳细听。 原来是锦屏听见声音进来查看。 走到外间月洞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她不禁暗叹想姑娘到底还是忍不住把他叫来了这可多危险! 她朝后院瞧了瞧想后院不会有人来还是去前面守着吧。 不然若西街那边不放心早早叫人来接撞上了可不得了。 于是她匆匆回到前面在铺面东次间内守着。 郭勤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锦屏便附在巧儿耳边微声嘱咐了一声又朝卧室里面指了指——那两人已经在宽衣很快上了床忙着说话动作声音很大——示意巧儿去拿他们的衣裳自己则猫腰尾随锦屏去了。 他各房外偷瞧了一遍都黑灯瞎火的只有锦屏那屋亮灯心中暗喜。 锦屏坐在东次间内总觉得心神不定眼皮直跳。 她不知是真有兆头要出事还是自己做贼心虚。 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继续看外面。 忽然门口一个影子一晃过去她浑身一抖差点叫了起来。 到底没敢叫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却没声音才放下心。 然刚才那一眼她分明看见个小小的影子飘过去了难道是眼花了?这要紧关头她不敢大意决定还是出去看看。 才走到门口一眼看见铺子正堂上坐着一个人。 堂上没有点灯东次间透出的灯光能让她看清对方大致模样。 她只觉头皮发炸一股凉意从头贯到脚底一股恐惧从心底升到咽喉咽喉仿佛被人掐住一样再也不能出气张口结舌地看着堂上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地瘫倒。 堂上坐着的是郭勤。 可是锦屏看见的却不是郭勤是江明辉! 今晚郭勤打扮成了小江明辉。 穿着他同样常穿的衣裳梳着和他同样的发式。 最重要的是脸上贴了一层羊皮面具。 那是郭大有弄来的一日带郭勤去牢中让清哑对着他脸描画、修饰人造了一张画皮就为了今日备用。 郭勤吓晕锦屏后立即过来在东次间点了一小截迷香然后关上门窗将锦屏关在里面。这样她就算醒过来又会被迷晕。 做完这一切郭勤迅速冲向后面。 他小兄妹俩分头行动巧儿早麻溜地将卧室**物、鞋子和桌布等等所有能裹身子的锦缎布类都搬到外间去了。 她穿着软底鞋跑得无声无息来去如风。 忙碌中又疑惑那一对男女到底在床上忙什么屋里进了她这样大的一只老鼠他们居然一点没发觉还只顾吵。 可是爹交代过她叫她别管他们她的任务就是等他们上床后把衣裳拿走然后放火烧屋子。于是她闷头做事像老鼠一样贴着墙根走或者从桌下钻或者借着柜子书架遮掩来回闪避轻灵极了。 郭勤赶来和她一块收拾然后去后院拿出准备好的蘸油小火把先从厢房烧起所有布幔、床单、窗幔都点燃了。跟着他们又跑到前面将铺子内易燃物也点燃了。最后是谢吟风的卧室也点燃了并将谢吟风和贾秀才的衣裳和鞋袜都投入火中。所有地方唯独那穿堂不曾点火。 做完这一切才拉着巧儿回到后院将门在外上锁。 说来半天其实很快。因为是有意纵火二小专门拣悬挂的帐幔、窗幔、衣物、桌布等易燃物下手各处几乎先后点燃又将蜡烛和油灯内的油倒上去助燃火势迅速崛起。不比偶然起火先由一处慢慢烧起等火大了才殃及其他地方。 小兄妹俩幸亏跑得快不然还跑不出来呢。 出来后躲在窗下听里面动静。 本来郭勤还有个任务:要去前面将锦屏弄醒防止烧死了她。郭家并不想两娃手上沾血再说锦屏身为谢吟风的贴身丫鬟一定知道内幕还需要她上堂作证呢。之前针对她做的行动只是阻止她去后面给谢吟风和贾秀才报信而已。 可是郭勤人小心却狠又嫌麻烦再说弄醒锦屏的度不好掌握——倘或她早醒来又冲到后面来通知谢吟风呢?他便想这女人要是帮忙杀了明辉叔叔老天爷就不会放过她让她烧死正好算他帮明辉叔叔报仇;要是没帮他才点了那一点点迷香这大火一烧人再一吵她应该能醒来。 一句话锦屏的命被他交给老天爷决定了! ****** 二合一章求月票!!!感谢所有支持相信原野的朋友们不解释今日依然爆发!!!(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6章 死地 且说眼前火势渐渐大了前后都烧起来。 屋里两人却正在得趣的时候世界颠覆哪里管外面! 谢吟风心里还有一层保障那就是有锦屏在外守着有事她自然会来叫自己的怕什么! 然他们一场大战结束后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窗户外面怎么亮堂堂的? 不对室内也亮堂堂的还热烘烘的! 两人终于发现起火了因为烧到床帐忙惊慌爬下床逃命。 可是慌乱中却找不到衣裳衣柜也着火了。 谢吟风惊恐万状喊道:“去后面去后面!” 后面有水天大的火往水里一扑就没事了。 再说他们光着身子要去厢房找遮掩的。 然他们冲到门口却发现拉不开门。 “怎么回事!?” 贾秀才觉得浑身虚脱仿若大难临头。 谢吟风恐惧万分指窗户道:“走窗户!” 他们这样子是万万不能从前面出去的。 谢吟风朝穿堂喊“锦屏!锦屏!” 穿堂倒是没烧起来却没有人回答。 窗边窗幔熊熊燃烧火已经窜上屋顶梁上也烧了起来。旁边书架、博古架、木质屏风和后面隔扇纷纷被殃及一齐烧着了。这些东西不比布幔等物烧完了就没了这些是木头的一旦燃烧起来整栋屋子就没救了。 他们也发现这点再顾不得冒着火势就要越窗。 忽然火光熊熊的窗棂外。一颗头慢慢升起。 橘黄色的火光映得那俊俏的面庞格外动人冷冷地看着他们。 谢吟风只急促地叫了一声“啊”便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再发不出声音牙齿却“咯咯”打战;贾秀才抱着她哆嗦着不住后退“你……你……江明辉!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一下退到书架边。后背被火一烫。惨叫一声忙闪开。 等退到安全地方再看向窗边。江明辉却不见了。 然谢吟风看着房顶大喊道:“在那儿在那儿!” 贾秀才抬头什么也没看见! 一转头。江明辉又出现在窗外。 两人心神大乱四周火势越来越旺。除了穿堂他们无路可走不自觉一步步退往穿堂向前逃去。逃走的过程中。谢吟风发现四面八方都是江明辉站在火中冷冷地看着她。她被逼得不顾一切拉着贾秀才。冲向前面。 前面铺面也是火势冲天。 两人一路冲出铺子。冲上田湖西街! 一边跑一边嘴里还惊恐地尖叫“别过来!别过来!……” 谢吟风胸前两团雪白的丰盈随着跑动不住弹跳贾秀才胯下黑乎乎一团乱晃;而外面沈家和郭家早安排了人等着还有左右整条街发现起火跑来观看和救火的人…… ※ 后院郭勤见谢吟风和贾秀才冲到前面去了长出了一口气忙将门上锁取下来收到包裹里然后拉着郭巧猫着身子往篱笆墙边撤去。 不猫腰不行火光映照下远处是可以看见这院中情形的。 到了墙边郭勤让巧儿先出去。 巧儿却道:“你先去我推你。” 她还记得他之前挤不过去的事。 那边郭大有等的心急如焚听见他们终于来了急忙低喝“勤儿先过来!快!”他也想到郭勤挤不过来的问题。 郭勤无法忙爬下来钻进洞。 巧儿回头看看烧得冲天大火终于感到害怕了因此在哥哥屁股后头使蛮力推因为用力肉呼呼的小脸咬牙切齿的皱成一团。 她急呀想要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郭大有也不管了在另一边抓住郭勤两条胳膊用力一扯。 郭勤就像拔萝卜一样被扯了出来。 他闷哼一声疼得几乎不曾闭过气。 可是他熬着没叫只是下水后感觉胳膊不听使唤。 郭大有顾不上管他忙对那边低声叫“巧儿。” 巧儿先将包裹塞过来然后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她是倒着往外退的一边退一边用小手两边扒拉将被自己兄妹俩弄出来的痕迹消灭还抓了些枯枝残叶烂渣往身后撒尽量弄成跟原来一般模样。 这也是郭大有交代的。 等她出来郭大有一把抱住她在她脸上用力亲了一下眼中滚下泪来那是逃出生天的喜悦。巧儿也欢喜用乌漆墨黑的两手搂着他脖子小声叫“爹咱们快跑!” 郭勤在旁活动胳膊看见这情形嫉妒不已。 他想自己可是出了大力的总揽火攻全局出来二叔一句没夸妹妹出来就抱着她亲可见叔叔就是比不上亲爹。又一想自己亲爹关在牢里呢自己忙一晚上还不是为了救他。等亲爹出来了自然也会抱着他夸赞、亲他的。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 郭大有哪知道侄儿心思对巧儿微声道:“等等。” 将她放在水中自己又伸手进洞仔细布置一番然后才带着二小离开。 三人无声无息在荷叶下游动回到船边。 等上船悄悄往田湖西南划去刻意避开田湖南岸。 到田湖西南他们在一段无人居住的湖岸附近停船挑了水深处将船推翻看着它沉入水底然后爷仨才上岸。上岸后左躲右闪专走树荫屋角隐蔽处只在穿过街道的时候两头张望没人才匆匆走过去往田湖南街槐树巷跑。 也没从大门进郭家而是从后面翻墙进去的。 后院墙根下吴氏和阮氏早在焦急等候。 见面不等询问郭大有先对娘和媳妇咧嘴一笑。 吴氏便知道事成了。 当下众人匆匆回屋阮氏忙端了红糖姜汤来。 这是早就预备下的。 吴氏对郭勤和巧儿吩咐道:“快喝两碗就去洗澡然后睡觉。明儿起来就当没事人一样就当昨晚在家睡觉哪儿也没去!听见没有?不管谁问都不能说!” 兄妹俩一齐答应忙喝姜汤然后随阮氏去洗澡。 今晚行动是一个局针对谢吟风和贾秀才的局! 这个局是由清哑和家人共同商定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清哑受刑时灵光乍现定下的计策。 ****** 晚上还有一更可能会晚等不及的亲可明早再看。朋友们原野拼命更新拼命呼唤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7章 后生 郭家虽然知道谢吟风和贾秀才私*通却提不出证据又不能打草惊蛇。“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清哑一面颓丧麻痹谢家一面和家人商议定下引诱贾秀才和谢吟风见面的计策。 当日谢吟月指控她她便看清了她的本质心中发寒:这是一个有野心、有魄力、有手段且很无情的女孩子触犯了她的利益绝对被她碾压哪怕为此双手沾染鲜血也在所不惜。 清哑本可抬出严暮阳便可证明清白。 但是她没有且阻止了家人说出这点。 说出来又如何依然是僵局谢吟月还会想其他办法对付她。 既然这样何不换一种方式。 以退为进就很不错。 清哑有自知之明正面相争她是斗不过谢吟月的。 前两次郭家赢了是她集两世知识融汇于一身在技术上占上风而已并非手段比谢吟月高明。 所以她便进了牢房。 进去的时候她还未想好怎么应对。 当晚受刑时她便想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好在她本来话就少若换一个人如此反常肯定遭人怀疑。后来郭家在沈家帮助下使了种种手段都是为了引诱和逼迫谢吟风和贾秀才见面。 为了这一天郭家筹备了很多日。 田湖南岸附近沈家好手日夜埋伏就等谢家或者谢吟风或者贾秀才来扔凶器好抓个现行。可是谢吟风居然十分沉得住气这么多天都不出江竹斋。也不和贾秀才联系把郭家人急得心如油煎。 好容易她今晚出来了怎会再让她回去? 无论使什么手段也要将她留下来! 所以才派郭勤和郭巧进院引诱贾秀才上钩。 为什么让两个孩子以身犯险呢? 抓*奸的话找沈家派人去不更稳妥? 这是郭守业他心思极深想沈家毕竟是亲家。大面上帮忙没什么。以身试法的事却不敢麻烦人家。因为今晚他不止要抓*奸还要烧一场大火让谢家万劫不复!且不说沈家知道后答应不答应郭家也不敢将这么大的把柄落在外人手上。将来终究是隐患。——便是沈亿三父子不会泄露那被沈家派去执行此事的人呢? 这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小孩子目标小不容易被人发现。郭勤郭巧向来溜刷最是会躲能藏的;尤其郭勤。一肚子鬼主意不说又能爬高又能潜水。装作江明辉的模样就算被人发现了他往水里一钻谁知是人是鬼? 因此。郭守业父子商议后连沈家都瞒着只说按往常习惯。谢吟风这一来肯定是要招贾秀才来见叫沈亿三父子安排人守在江家分铺前面。到时候派人去江竹斋告密要江家人前来抓奸捉拿杀他儿子的真凶然后趁机将事情闹大。 出其不意才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果然这效果比他预料的更好! 当下郭大有换了衣裳吴氏用大手巾帮他擦头发又推他在火盆边烤。好在他水性好游水的时候并不曾将头整个钻进水中只是溅湿了一部分而已因此很快就干了。 这么急着弄干头发是有缘故的。 才一会工夫前面就有人来叫。 吴氏忙替儿子挽了发和他匆匆去到前院。 是西坊来人报说发现谢吟风和人通*奸被逮个正着“好大的火!他们只顾逃命光着身子就跑出来了。东家快去瞧吧!” 来人说得眉飞色舞又说已经向江家、县衙报信了。 郭守业和郭大有相视一笑挥手道:“走!” 吴氏也叫了蔡氏跟他父子匆匆往田湖西街赶去。 与此同时江家、谢家、周县令等都得了消息。 江家当然是沈家派人去叫的。本来就打算掐着时辰去叫他们来抓奸的谁知分铺内失火谢吟风和奸*夫被大火烧得光着屁股自己跑出来了。这可是想不到的结果全不用他们费一点事。 去的人也没告诉实情只说杀他儿子的凶手逮到了叫他们去看。江老汉和江大娘惊疑不定。他们原本认定是郭清哑杀了儿子现在冒出来一个真凶都不知是谁只好和江老二一块去看。——江老大回毛竹坞主持家事去了。 没有人通知谢家然他们很快也知道了。 因为谢吟风的陪嫁宅子就在田湖西街她让锦扇带婆子们先过去收拾。那些人听见街道另一头闹嚷嚷的又看见这边火光冲天出门略打听不禁魂飞天外哪里还敢隐瞒耽搁急忙叫人去谢家别院报信。——这时候谁也不敢去通知江家。 谢明义夫妇得知消息骇然也不敢隐瞒又去找谢明理。 谢明理差点咬碎一嘴钢牙面色铁青地带人匆匆赶来。 谢吟月却不在她去县衙了。 郭家城西作坊的郭大贵也得了消息也带人赶过来。 田湖西街江竹斋分铺火光冲天将附近街坊全部惊动了。有些人急得跳脚喊救火这是住在隔壁的人生恐殃及自家。还有人赶去看热闹围成一圈指着里面两个光溜溜的人叫骂不绝。 那两个人正是谢吟风和贾秀才。 “不要脸!通*奸!” “原来偷了汉子。肯定是她杀了江掌柜还赖到郭姑娘头上。” “对他们肯定是杀人凶手!” “不要脸的女人男人死了身子还没凉透这就熬不住了!” “老天有眼放一场大火把他们烧出来了不然郭姑娘还不晓得要冤枉到什么时候。这火起得怪呀莫非是江明辉找他们算账来了?” “啊哟怕是这么回事。我先来的我瞧见他们两个跟鬼撵来一样从那火里跑出来还说什么‘别过来别过来’不是看见鬼魂了?” “快去衙门告诉大老爷说郭姑娘是冤枉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痛骂、指责、分析。 也有猥琐的人对着二人调笑: “瞧屁股真白!” “啧啧瞧那对……奶子……嘿嘿……” “怪道这男人连命都不要了。” …… 贾秀才和谢吟风从恐惧中惊醒过来羞辱难堪之极。 他们发现人其实比鬼更可怕。 ****** 三更送上看完洗洗睡吧。晚安!睡前能投张月票最好让原野明早起来一看票数感动得发誓最少更八千……(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8章 救人(二合一章 求月票) 至少眼前这些对他们指指点点的人比江明辉可怕多了。 从此后他们再没了未来再休想在人前抬头。 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谢吟风一手捂胸一手捂住下体疯狂冲向人群想要冲出去。 不是逃命她要找一样东西遮蔽身体。 她好后悔哪怕在里面被火烧死也比这样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羞辱强。江明辉已经死了有什么可怕的!就算他来找她她也不怕眼前形形色*色的人却堪比豺狼虎豹。 她想冲出去却有人挡住她不让她跑。 有人愤怒地高喊:“谢家的女儿勾*引男人谋害亲夫还嫁祸给郭姑娘太没天理了!不要她走叫他们光着身子游街!让全城百姓都看看看谢家的女儿不要脸!黑心肠冤枉好人!” 不用想这是郭家人安排的人。 一人喊又有人跟着呼应“游街!游街!” 就有人上前推搡他们两个。 推贾秀才是真推谢吟风却是占便宜不乏趁机摸一把、掐一把的人她满面是泪不知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贾秀才更是心丧如死被巨大的恐惧压垮了。 读书人最重脸面他此生算是完了! 就在大家推拉扯拽着贾秀才二人时江竹斋分铺中又有一人从火中冲了出来。不是冲向大火想进后院一面喊“姑娘姑娘!” 原来是锦屏。她居然醒来了。 她还以为谢吟风在里面没逃出来呢。 一个汉子迅速从暗影中闪出来一把拉住她捂住口鼻又迅速退入暗影中消失不见。 街面上人流声势越来越大。 郭家人来了悲愤控诉。激起民众对奸*夫淫*妇切齿痛恨。对着他们疯狂咒骂有叫送衙门的有叫活活打死的。有叫沉猪笼的有叫游街示众的…… 江家人来了站在人群外茫然不知状况。 江大娘见分铺失火急得跳脚。喊人救火。 郭守业冷笑道:“让他们进来!让他们进来看!” 围观的人自动让开让江家人进去。 看着谢吟风浑身光溜溜地被人拖在大街上。旁边还有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再听见众人你一嘴、他一舌地描述两人如何从大火中逃出来江大娘遭受到比丧子更大的打击当场瘫软在地。 江老汉和江老二也都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等缓过气来。江大娘就跟疯了一样扑上前用力扯住谢吟风的头发哭喊道:“骚*货!骚*婆娘!你说是不是你杀了明辉?你说呀!” 谢吟风哪里能说得出话来。 这时谢家的人也来了。 谢明理下令家仆冲进人群。把谢吟风弄出来。 不是要救她而是要帮她套上衣衫。 今日。谢家脸面彻底被踩踏了! 但沈家和郭家的人怎会让他如愿? 双方就冲突起来。 郭守业大声喊:“谢家女儿跟人通*奸*杀人别想逃走!大伙儿做个见证:我郭家闺女被人冤枉就这样算了?咱们把她押去衙门让县太爷审问。” 蔡氏也大喊:“不能让她穿衣裳!穿上衣裳她就赖账不承认做下的丑事了。不许穿!” 顿时百姓们都跟着狂喊“不许穿!” ——他们还没看够呢! 人性的邪恶在这一刻被放大连他们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为郭清哑鸣不平呢还是想看这百年难遇的热闹。 看着群情激奋的场面谢明理满心恐惧。 纵横商场几十年他头一次遭遇这灭顶之灾。 这不是一次失败或亏损这是对谢家百年声誉的打击! 谢明义夫妇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被人架着。 谢二太太哭喊道:“求求你们放过她她怀有身子啊!”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蔡氏高声嘲笑道:“还当她怀的是江明辉的种呢?那是奸夫的孽种!江老婆子你以为要抱孙子了?儿子被这女人杀了还想帮人家养孽种哈哈哈……笑死我了!” 她男人被关进大牢肚里火气比谁都大。 那喝骂、嘲笑又响亮又爽脆生生压过所有喧嚣。 江大娘闻言浑身颤抖手下用力将谢吟风的头脸扯到自己面前嘶声惨叫:“她说的是真的?可是真的?” 旁边有人笑道:“这还用问?” 又一人道:“你问了她也不会说实话只说是江家的。” 江老汉疯狂了咬牙道:“打死她!打死她!” 江老二就冲过去对贾秀才挥拳。 郭大有和郭大贵忙带人挡住。 江老二愤怒地问:“你们干什么?” 郭大有冷笑道:“你把他们打死了谁来证明我小妹清白?你不许碰他!我们要把他们送到县衙请县太爷升堂审问。” “对升堂审问!” “要游街示众!” “沉猪笼!” 人群纷纷呼应。 谢明理双眼血红低声和身边人耳语。 他要不顾一切把侄女抢出来抢不出来当场弄死她绝不能让她活着上公堂。她光着身子被那么多男人观看也没活着的必要了。 沈家的人却一直盯着他还保护谢吟风和贾秀才。 郭家谋划了这一出戏如何不做万全布置! 当谢吟风和贾秀才从火中冲出后立即就有几拨人分头往各方去报信。县衙当然也有人去。那人回禀给沈寒秋沈寒秋亲自去找周县令。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有几拨人都安排了行动。 先说卫昭从岷州调来了精锐好手。 “子时一过就劫狱!”他下令。 “是!”一个黑衣人应道。 “人带出来后按既定路线转去岷州。”他继续叮嘱。 “是!”另一个黑衣人应声。 安排妥当后。卫昭便看着外面等着天黑。 ※ 再说方初暗中调查此案却不能跟谢家撕破脸对峙因为那是他的岳家。他便着手安排:先将清哑从牢中救出来然后从玉枝入手逐渐将目光引向谢吟风;等查明真相。再逼迫谢家放弃谢吟风…… 总之。这一次他一定不会放过谢吟风! 他从京城请的讼师简配昨日到达霞照。 昨天他也收到京城那边传信说朝廷派大理寺官员下来核查此案。若查明郭清哑罪名属实就地处斩。虽然清哑罪行证据不足他也不能、也不敢再等立即联合韩希夷出手。 今天下午。他、韩希夷和简配等人来到县衙拜见周县令。 说是拜见。却是一场私下堂审。 为什么不要求升堂呢? 因为有些证据不能在大堂上说。 他今天一定要将郭清哑从牢中解救出来! 在县衙门口方奎一个手下匆匆赶来对他附耳低语。 方初立即道:“派人盯紧那里。注意别惊动她。” 来人忙点头复又离去。 韩希夷好像没看见一样。招呼简配进入县衙。 见了周县令韩希夷将来意说明周县令面色便不好看了。 京城铁嘴讼师简配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的。 首先。简配接过韩希夷递来的霞照地形图通过详细分析向周县令指出:江明辉七月三十一日下午一定是走水路离开的。如果走陆路无法不被人发现。而郭家不在水边若江明辉上岸去郭家大白天的必定会被人发现。所以江明辉不可能去郭家。 韩希夷为此提供了证人是一名住在江竹斋后街水边的居民说他八月一日发现丢了乌篷船后来一直没找到。那船很可能是被江明辉暂时借用谁知他竟一去不回。 其次严暮阳出面作证证明郭清哑当日没有杀害江明辉的机会。 方初从方则口中得知严暮阳那天和郭勤去了郭家。可奇怪的很郭清哑被诬陷郭大全提出让郭勤郭巧上堂作证被驳回却没有提严暮阳不知怎么回事。他便找到严暮阳询问。 严暮阳早被郭勤严厉叮嘱:若有人问他便将那天在郭家的情形实话实说;若没有人问对谁也不能说。严暮阳一口答应了。 结果不知因为他是孩子不受人重视还是知道他去郭家的人以为他没跟郭清哑在一块否则郭家怎会不让他上堂作证呢。总之他被所有人忽视了。 现在方初问他他当然就挺身而出为郭清哑作证了。把个严未央气得半死没想到这样一个重要证人就在自己身边却不自知扭住侄儿耳朵斥责了好一通。 严暮阳告诉周县令自他到了郭家郭清哑一直监督他和郭勤写字后又教他们作画根本没离开过直到郭大全兄弟回来。 周县令听了郁闷不已问他早怎不来作证。 严暮阳无辜地道又没人找他他怎么知道? 韩希夷道想是郭家要郭勤出面作证而不被允许所以只当大人不许小孩子上堂作证听得周县令面色尴尬。 最后简配说江明辉头顶上的深洞非一般利器所留下郭清哑提出铁钉灌顶只是推测没找到符合伤口凶器的情况下根本不足以证明她有杀人嫌疑。 据此三条简配得出结论:郭清哑毫无嫌疑完全是被冤枉的! 周县令看着几人面色阴晴不定说要等明日升堂审理若江家谢家也无新证提出将一切记录在案方可放人。 简配觉得有理和方初商议几句便告辞出去。 方初示意他先走自己却和韩希夷留了下来。 他说了“东渡头”三个字然后请县尊大人屏退左右。 周县令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方初也看着他眼神很冷毫不退让。 韩希夷又加了一句“马婆子”终于令周县令色变。 周县令屏退身边人后方初也不跟他费唇舌直接告诉他:用辣椒逼迫郭清哑招供的马婆子一家都被他弄走了随时可上堂指控他刑讯逼供、草菅人命;其次是他在东渡头侵占良田几千亩的事;再次是他儿子强占民女的事;还有是他勾结商贾侵吞人家商铺的事;还有…… 周县令疾声道:“你想怎样?” 昨晚马婆子来跟他道别说怕将来事败被沈家郭家报复所以要离开霞照他求之不得还送了一笔路费给她呢谁知竟然…… 方初断然道:“马上放了郭姑娘!” 韩希夷笑吟吟道:“大人我们也不想多管闲事。然郭家何时惹到你了?还请大人秉公处置。”口气仿佛闲话家常。 他们会掌握一些官吏的隐私借以在关键时候用来自保然这法子不是正途不可滥用否则便是引火烧身。 周县令不可思议地对方初道:“谢姑娘可是方少爷未婚妻!” 方初面无表情道:“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找出真凶为谢家妹夫报仇。大人冤枉无关人岂不让真凶逍遥法外?如今放了郭清哑提审玉枝方是正途。或可有所突破也不一定。” 周县令擦了擦冷汗无力地叫人吩咐放了郭清哑。 方初提醒道:“还有郭大全。” 韩希夷忙道:“我们一块去接他们。” 他想起前次情形心里很放不下。况且天色已晚应该接了郭家兄妹送回郭家才算功德圆满。 方初正有此意请周县令亲自去放人。 周县令只得亲自陪着他二人去大牢。 出来后简配听说县尊大人改主意了同意马上放人看着方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却什么也没问。 他建议周县令立即拘押玉枝以防被人灭口。 周县令忙安排人去江竹斋传玉枝。 方初却不担心因为他早派人将玉枝控制了。 大牢内隔着铁栅栏门方初看见端坐在乱草上的那个身影对着墙壁仿若木雕泥塑不由心中一紧呼吸顿止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攥成拳头才克制住要扑过去的**仿佛过去不是用脚走而是用手一样。 韩希夷却快步走过去攀着栅栏门先叫一声“郭姑娘”一面示意看守的女狱卒赶快打开牢门。 女狱卒忙开了门道:“郭姑娘出来了。” 清哑毫无动静仿佛没听见。 韩希夷又轻声唤道:“郭姑娘。郭姑娘?” 清哑还是没动静。 方初想起韩希夷说的情况心中一阵恐慌害怕。 他走过来低声问:“怎么回事?” 韩希夷神情凝重道:“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 看了票数感激、感谢所有支持水乡的朋友们!!没说的发誓加更最少八千争取一万!!!大家鼓励原野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59章 多事?(给洁曦的和氏璧+) 方初看向周县令目光如寒冰。 周县令尴尬地避开目光心里恼怒万分暗想干嘛怕他不过就是一介商贾而已;又惴惴不安不知此次可能侥幸逃脱丢官下场;又气恼郭清哑被辣椒辣了几下就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他倒忘了自己给她判死罪的事。 韩希夷走进牢房在清哑面前蹲下柔声道:“郭姑娘你没事了。县太爷重审案子找到证人洗清了你的嫌疑让人放你出去。” 清哑一怔这才转脸看向他眼神很疑惑。 韩希夷见她有了反应十分喜悦笑着对她点点头。为了证实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转头向牢房外示意“看周县令也来了。” 周县令配合地咳嗽一声打着官腔道:“郭姑娘本官经过详细审理发现江明辉当日并未去郭家又有严家小少爷出面作证姑娘确系冤屈所以特来释放姑娘。” 他亲自来放人多大的面子! 然郭清哑并未欣喜若狂更别提对他感恩戴德。 她竟然秀眉微蹙很快展开尝试起身。 然她坐得久了容易起不来。 韩希夷忙搀住她胳膊道:“小心慢慢起来——” 一面微微用力向上提她。 那女狱卒忙走过来帮手。 方初也要进来看见韩希夷动作却止住脚步。 他不适合过去的! 过去了也不好伸手帮忙只好就这样看着她。 他见她一手扶墙一手借着韩希夷支撑。站了起来。 她摇摇晃晃的模样让他心跟着提起生恐她站不稳。 又疑惑地想为何她获悉释放并未欢喜呢? 不但未欢喜仿佛还有些忧心他看见她蹙眉了。 他也微微蹙眉推敲其中究竟。 想起她先前的样子。还有曾经的疑惑。他脑中电光一闪猛然惊醒:这根本就是她麻痹谢家的手段否则她不会不请严暮阳上堂作证。郭家不会不对玉枝动手;甚至朝廷传出的旨意恐怕也是沈家推动的结果因为在这之前郭家有办法让她脱身…… 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震惊不已又气怒心颤—— 她怎可陷自己于这样的险境? 万一有个好歹。上哪里找后悔药吃去! 还有郭家怎会任由她涉险? 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脸色更加难看——不是郭清哑要陷自己于险境都是被他的未婚妻谢吟月给逼的! 韩希夷和那女狱卒扶着清哑慢慢走了两圈她才恢复如常。 然后她走出来。看向方初和周县令。 看见方初她眉头又蹙起。 她可不认为方初会来救她。 方初艰涩道:“姑娘……” 还好吗? 这样子当然不好! 清哑点点头。道“好久不见。” 她口气敷衍眼中又透出忧急。方初看得心沉到谷底—— 他急忙急火地来救她到头来却坏了她的事? 郭家到底有什么计划? 韩希夷也发现清哑不对了轻声叫道:“郭姑娘!” 清哑暗叹一声道:“谢谢你们。走吧。” 她确实担心家里。 然一肚子疑惑此时也只能按下。 总不能县太爷来放她她赖着不出去吧! 再赖在牢中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样子真是方初和韩希夷救了她。 人家既救了她不能不道声感谢。 韩希夷喜出望外道:“姑娘你……还好吗?饿不饿?冷不冷?我叫人备了车就在外面这就送姑娘回去。你慢点走才起来的恐怕腿脚不利索……案子的事姑娘也不用担心……” 一面说一面虚扶她手臂伴着她往外走去。 说笑间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俊逸洒脱言语多了些温柔。 只是那声音有些高还朝斜后方的牢房瞟了一眼。 那间牢房里那瘦女犯人正冷冷地盯着外面这群人铁栅栏门不知为何扯开一条缝好像根本没锁一样。她犹豫着脚下到底没动。 对清哑的感谢方初只挤出一抹艰涩的笑便木然跟在后面。 周县令则阴沉着脸想着如何善后更担心前程。 另一边郭大全也被放出来了。 在门口他碰见清哑等人忙叫“小妹!” 清哑对他微微撅嘴做了个担忧的神情。 郭大全忙牵过她把她上下打量了又打量确定没事才捏捏她手心示意她别着急一面看向韩希夷等人客气地问:“韩少爷怎么好好的就放了我们了?” 韩希夷和方初听得别扭极了。 这话好像问“怎么好好的就抓我们”一样。 韩希夷也觉得不对了勉强笑道:“我们找到新的证人周大人发现冤屈了郭姑娘所以亲自来监牢释放郭大哥和郭姑娘。” 那口气就不如先前叫清哑出牢房时底气足。 郭大全怔了下立即感激道:“哎呀真是感谢两位!这叫我们兄妹说什么好呢?在牢里待了这么些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忽然韩兄弟和方兄弟来了我们就得救了!唉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哦还要感谢周县令明察秋毫秉公断案!” 韩希夷讪笑周县令干笑方初努力也没挤出笑。 清哑轻声道:“大哥走吧。” 韩希夷忙道:“对快回去。郭姑娘要好好歇息。” 郭大全点头牵着清哑往外走去。 牢房外天已经黑了锦绣提着个玻璃绣球灯站在谢吟月身边。 谢吟月看着被韩希夷和方初等人簇拥出来的郭清哑浑身颤抖。 清哑首先看见她停住了脚步郭大全也停住。 韩希夷正叮嘱清哑回家要好好补养身体不然恐落下病根忽觉她停住脚步看向前面也顺着她目光看过去才发现谢吟月。 “谢姑娘!”他有些尴尬很快又恢复了解释道“谢姑娘江明辉一案另有隐情凶手不是郭姑娘……” 谢吟月目光却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方初。 目光中除了伤心还有愤怒! 方初本一脸落寞一见谢吟月立即恢复凛然气势。 他看也没看韩希夷口内道:“你先送郭大哥和郭姑娘回去。” 一面径直走向谢吟月。 谢吟月却伸手道:“慢!” 她也看见他刚才的变化分明是怕她对郭清哑不利。 他坚定地挡在郭清哑面前生怕她伤害她。 ****** 上架当月的粉红欠债应该还清了。从现在开始偿还从第二月开始的打赏。竞争太激烈以后每块和氏璧打赏加更一千字。不鼓励打赏害你们破费原野也承担不起咱们是两败俱伤啊!但既然有读者厚爱打赏了原野一定要加更奖励算是感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0章 阻拦(aila305和氏璧+) 她伤心颤抖内心无比愤怒面上却镇定如常因看向周县令问道:“大人既未升堂又未传讯怎就这样将死囚放了?这是哪条律法规定的?” 方初脸色铁青强忍怒意道:“我们找到新的证据证明郭姑娘不是凶手毫无嫌疑所以周大人才释放了她。” 谢吟月道:“新的证据?不管什么证据总要过堂。要原告和被告都在场经文书笔录在案证据确凿方可放人。就这么将人放了未免不符合律法规定。” 周县令笑道:“这不是方少爷心急嘛!” 口气有些幸灾乐祸。 方初简直对这无能的昏官叹为观止。 便是想挑拨他和谢吟月也不该当着人说这话。 这县太爷还有一点威严吗?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但好歹也要装个样子吧! 叫人知道他一点自我主张都没有真够丢人的! 谢吟月看着方初不住点头讽刺地笑了。 她该为他的手段自豪还是悲哀? 郭大全牵着清哑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一个字没说。 韩希夷则担忧地看着方初和谢吟月。 “那就升堂!” 一个沉着的声音传来。 跟着一阵杂乱惊慌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周县令等人都惊讶地看过去。 只见一群人提着灯笼过来当头便是沈寒秋还有两个衙役。 一个衙役惊慌喊道:“太爷大事不好了!” 周县令觉得晦气骂道:“何事慌里慌张?” 沈寒秋笑道:“不妨!是好事。杀害江明辉的真凶找到了。” 周县令惊问道:“真凶?谁是真凶?在哪?谁抓住的?” 郭大全惊喜道:“真凶抓住了!” 沈寒秋先对周县令拜道:“请大人随小民去看看就知道了。” 又转向郭大全和清哑笑道:“刚才听人说。凶手抓住了。郭兄弟和郭妹妹出来了正好正要请县太爷释放你们呢。既出来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今晚县太爷恐怕要连夜审案。” 又对方初和韩希夷道:“二位不妨一起来看个究竟。” 人人都招呼到了独独没有理会谢吟月。 谢吟月心头浮现不祥之兆。 可是她却明智地没有询问。 沈寒秋若不是胜券在握是不会说这番话的。 清哑听了沈寒秋的话便知事成了。松了口气。 她对谢吟月道:“谢姑娘。咱们一块去吧。” 好像邀请她去观灯赏月一样。 谢吟月看着恢复如常的清哑更加不安。 方初和韩希夷也满腹狐疑都觉得不寻常。 当下。众人便随着沈寒秋等人匆匆往田湖西街赶去。 方初坚定地走在谢吟月身边但她并不理会他。 郭大全牵着清哑韩希夷便走在清哑另一侧。他瞟一眼那边的谢吟月又感受身边郭清哑的安静。心中暗叹好像这两个女子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就一直处在对立面一直争斗。这如何是好? 路上沈寒秋问起郭大全兄妹被放的经过方初不想说话;周县令不愿说。觉得丢人;韩希夷只得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沈寒秋郑重向他和方初道谢郭大全也再次感谢。 沈寒秋又道:“你们请了简讼师来真是太好了!在下往年在京城。曾与他交过一场买卖官司深为敬佩其本领。既然这样。此案就交与他郭家和沈家没有不放心的。方少爷凶手已经现形还请让简讼师来看看心里才有数。还有周磊在下已经派人去请他了要协助周大人勘验现场。” 他侃侃而谈一直不让周县令有问话的机会。 因此这一路过来众人始终没弄清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韩希夷趁他说话的工夫侧首轻声唤道:“郭姑娘……” 清哑没应声却转脸用询问的目光看他。 夜色昏暗便是有灯也看不清但他却觉得她双眸烨烨生辉。他忍不住又叫了一声“郭姑娘……”意识到前面事情不简单他想问她。然又想她也是才从牢中出来未必知道怎么回事。再者他问这个是隐隐替谢吟月担忧。可是刚才谢吟月见到释放出来的清哑还不依不饶地阻拦呢他怎能不顾清哑感受! 清哑见他欲言又止轻声问:“什么事?” 她想起那个抓蟑螂的韩大少那次她差点破功。 韩希夷微笑道:“没事。” 想想又道:“你冷吗?这天凉了晚上更冷。我也糊涂今儿来忘记给你带件衣裳。要不你系我的披风吧。你在牢里待了那么久这身子可经不得一点风吹了……” 一面说一面就解下披风。 郭大全觉得韩希夷今日话很多给清哑披风的举动也不妥。 他便伸手接过披风道:“给我吧。我冷。我小妹不冷。” 韩希夷张大嘴有这么做哥哥的吗? 沈寒秋听见回头对清哑微笑道:“妹妹系我的吧。” 说完解下披风却递给郭大全。 郭大全忙接了就站住亲手帮清哑系上。 韩希夷这才觉得是自己没想周到孟浪了。 他郁闷地看着沈寒秋心想不就是结了亲吗就好像比他亲近一层似的其实也不差多少还是一样。 然他来不及多想了随着他们转过一道街角便看见江竹斋分铺冲天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周县令颤声问“那边红光怎么回事?” 一衙役才得机会插嘴道:“江竹斋失火了。” 谢吟月一惊心头笼罩浓浓的疑云和不安。 沈寒秋淡声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郭大全也催道:“快走!” 当下众人加快脚步飞奔向田湖西街。 到了那只见一条街都亮晃晃的几千上万的民众愤怒喝骂伴着哭喊、哀嚎和打斗争吵比当日关押郭清哑后民众冲向县衙的声势还要激烈一副暴乱的情形。 周县令浑身筛糠一般哆嗦道:“这这这……怎么回事?” 沈寒秋目光炯炯地看着谢吟月一字一句道:“谢家二姑娘和奸*夫在江竹斋分铺私会不知怎的引起大火二人光着身子从火中跑出来。现被民众围攻唾骂不让他们穿衣裳游街示众!” ****** 晚上还有一更等不及的亲可以明早再看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1章 牵连 他称谢吟风为谢二姑娘就是针对谢吟月。 否则他应该称她为江明辉媳妇或者江少奶奶。 在商场浸淫这么些年他首次在一个才十几岁少女面前落下风。 从此他便不当她是女人而是强大的对手。 这段日子以来他使尽浑身解数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场较量中郭家的表现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不知郭家怎么做到的他也不想追究。 他不但没有生气郭家对沈家隐瞒相反很欣赏这手段! 原本他对郭家并未报太大期望沈郭联姻更多是觉得沈寒梅嫁给普通人家能过得平安。然经过江明辉的案子让他看到了郭家的潜力面对豪强能屈能伸的忍耐力机会来时狠绝的手段他才真正看重这个亲家! 沈寒秋的话把众人吓呆了。 谢吟月更是眼前一黑摇摇欲坠。 她设想过许多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谢吟风会红杏出墙! 她以为堂妹是因为江明辉对郭清哑旧情不断因此失望之极由爱生恨毕竟她曾经那么爱江明辉并不惜与郭清哑争夺。 谢家的女儿怎么能红杏出墙? 她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能应对沈寒秋的含沙射影! 对于她来说女子名节大如天。谢吟风与奸*夫私会还光着身子跑出来被众人抓住无论她如何辩解无论谢吟风有没有真杀人都不重要了谢家的声誉、她的闺誉都被踩到泥泞中去了。 方初也想到这一点。心沉到谷底。 他急对周县令道:“请大人即刻下令:疏散民众将那二人带回县衙审问。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大事!” 韩希夷也急忙道:“对大人赶快调集三班衙役!” 周县令不断点头道“哦哦!好好!” 却只管浑身筛糠不知如何下令。 方初急得两眼冒火对沈寒秋和郭大全大声道:“二位大哥。若是逼死了人。江明辉的案子怎么办?再闹就要出事了。还请二位出面劝阻。” 喊完便带头冲向人群随从们紧跟。 韩希夷也不管僭越了指挥衙役们进去拿人。 当然是拿谢吟风和贾秀才了。 郭守业看见他们来了。眼光一亮对身边人低声说了几句。 立即就有人指着谢吟月大喊道:“谢家大姑娘来了!谢家女儿都不要脸谢二姑娘偷人谢大姑娘帮妹妹隐瞒遮丑。还栽赃陷害郭姑娘。” 一声喊出马上就有人回应: “不要脸。谢家姑娘都不要脸!” “谢大姑娘肯定也偷人!” “不要脸的贱*货!” “比她妹妹还心狠手黑!” …… 随着怒骂人群往这边涌来蔡氏当头。 谢明理惊恐欲绝对身边人道:“快叫大姑娘走。走啊!” 他支撑不住了泪水不断滑落。 谢吟月那是他最骄傲的女儿! 今日受此侮辱。叫他情何以堪! 谢家一个护院拼命挤到谢吟月身边催她离开。 锦绣流泪道:“姑娘。走吧!”用力扯谢吟月。 谢吟月呆呆地看着怒骂的人群木然不动。 走有什么用? 走了这些人就不骂了? 听不见了但那些话还是会被他们流传。 她能躲到何处去? 隔着密密的人群方初看向孤立无援的少女被疯狂的民众围攻:有人骂有人吐口水有人扔东西……谢吟月曾经在锦绣堂叱咤风云如今就像风雨中的花朵瑟瑟发抖绝望无助。 他紧张万分急切想制止的法子。 忽一眼看见郭守业和郭大有正分头指挥人。 他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郭家策划安排的。 他拼命挤过去对郭守业躬身道:“郭伯伯杀人不过头点地求你老高抬贵手。还是把他们押去县衙审问吧……” 一席话未说完郭守业便冷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说得好!那你问问江家可答应?我们两家虽有仇我也没想弄死他儿子。现在谢二姑娘杀了江明辉你问问江家可答应高抬贵手!我家闺女招惹谁了?谢大姑娘陷害她坐了一个多月的牢你要我高抬贵手?要不是老天开眼一把火把这对狼心狗肺的狗男女烧出来我家闺女就要被砍头了!方大少爷你好意思叫我高抬贵手?” 方初无言以对又痛心又彷徨。 郭大有厉声道:“谢吟月陷害我小妹的时候你怎不叫她高抬贵手?方大少爷谢吟月是你未婚妻你要帮她我们不怪别来求我们!” 周围马上响起呼应: “谢大姑娘蛇蝎心肠!” “跟她妹妹一样不要脸!” 郭守业将矛头指向谢吟月这才是他今晚的目的。 世家最重脸面今晚谢家声誉崩溃! 今晚谢吟月名声扫地方家必要退亲! 他要谢吟月尝尝退亲的滋味要谢明理尝尝举目无望的滋味! 方初紧张思索深吸一口气后郑重指出:“郭伯伯谢吟风是重大凶犯若是逼死了她这案子可就没有头绪了。再说郭伯伯便不为别人想就不为郭姑娘想?这场面对她声誉未必就好。还有谢家可不止谢吟风和谢吟月两个女儿牵连太广只会害得郭姑娘被更多人记恨郭伯伯这是为她招祸!” 眼前情景太不堪对谢家固然是灾难郭家名声未必就好了。 郭守业这才面现犹豫因仇恨而疯狂的头脑有些清醒了。 事关他闺女他确实不能闹过了头也该见好就收。 方初见他松动大喜忙又低声劝解阐明利害。 另一边韩希夷也在求清哑:“郭姑娘请你千万说句话。谢吟风有罪无罪到公堂一审便清楚。这样游街示众太有伤风化便是对姑娘声誉也有影响别人会说郭家手段下作。再说这么多人聚集倘或出了大事如何是好?” 郭大全拦住他不让他跟清哑说话。 郭大全往左韩希夷便从他右肩探头;郭大全往右韩希夷便从他左肩探头隔着他正色对清哑规劝。 没道理的他觉得此时只能求清哑求别人都不成。 清哑没想到捉*奸捉出这般场面。 她身在牢中又要装失常麻痹谢家不是每天都有机会跟家人商议密谋的。这个局中她只知郭勤会去挂红绸引诱贾秀才上钩甚至装鬼吓唬那二人详细的执行方案自有父兄安排却并不知有纵火这一招更不知连巧儿都上阵了。家里人是瞒着她的想是怕她不赞成。 眼前情景确实不堪绝非清哑想见的。听了韩希夷的话再看那疯狂的人群她拉拉郭大全的胳膊将他扯得低头凑近他低声说了一番话。 郭大全点点头没好气地瞪了韩希夷一眼仿佛怪他多嘴。 ****** 今天更了万字累趴希望明早看见票数能满血复活再接着加!晚安朋友们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2章 反告(二合一章 求月票) 韩希夷见这样松了口气对清哑露出个感激的笑容。 他果然没看错她就知道她不会任由这种情形持续下去的。 郭大全又和沈寒秋低声商议了一阵沈寒秋便带人去安排了。 一阵哭喊嚎叫传来江家人坚决不许带走谢吟风和贾秀才。 郭守业一通威胁加劝解后来江老汉让步了。 儿子被杀的内幕还需要上公堂审理他不能就这样打死了他们。 沈寒秋带人将穿了衣裳的谢吟风和贾秀才绑了出来嘴里还塞了布以防他们咬舌自尽;不但这样谢家人要靠近也被拒绝防止他们杀人灭口。 周县令这才魂魄归位指挥县衙捕快和班头救火的救火疏散民众的疏散民众转眼间长街上便空了一半喧嚣声也落了下来。 吴氏和郭守业等人一齐来到清哑和郭大全身边。 吴氏一把抱住清哑“我的儿你可出来了!” 那眼泪不住往下滚。 清哑也抱住她轻声道:“娘我没事。” 吴氏哭道:“在那鬼地方待了一个多月怎么没事?” 清哑便不肯再说只不住帮她擦泪。 那时方家、严家等都得了消息赶来了。 方瀚海脸色铁青也不去安慰谢明理只问方初来龙去脉。 严未央见了清哑大喜拉着问个不停。 清哑谢她之前的关心又道歉说自己不得已。 严未央眼睛红了道:“你没事就好。说那些干什么!” 那边。周县令板着脸对众人道:“大家先回去吧。明日升堂……” 郭大全便直直地对他跪了下去“请大老爷即刻升堂!” 郭大有也朗声道:“若不连夜审问这一对男女恐怕明早就畏罪自杀了。江明辉之死要怎么查?” 沈寒秋铿然道:“大人此事不宜拖延!” 江家人见此情形更是扑地嚎哭道:“求大老爷做主啊……” 周县令被方初韩希夷逼了一下午又在秋风中站了这半天现在又被逼着升堂。生平没觉得这样窝囊过。然他也不敢耽搁。案情忽然翻转不说。奸*夫淫*妇若是死无对证他难辞其咎。 当下他下令将谢吟风和贾秀才押回县衙连夜升堂审问。 面对恶劣形势。谢明理全凭一股精神支撑。 他交代管家派人送谢吟月回家一切由他出面应对。 谢吟月也无颜也无力与郭家对簿公堂了遂听从了父亲劝告在丫鬟仆妇簇拥下准备离开。 清哑一眼看见。高声道:“谢姑娘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不知她要干什么。 谢吟月也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怎么还嫌不够还要落井下石? 清哑走到周县令面前整整衣衫。端端正正跪下行了大礼一字一句道:“大人。民女要状告谢吟月:知法犯法袒护妹妹杀人凶罪。栽赃陷害无辜良民!民女来不及写状子回头补上。” 清脆的声音传递到长街两头。 一瞬间现场静了下来只听见前方江竹斋分铺救火的声音。 谢吟月身子晃了晃盯着她不语眼中却射出刻骨的仇恨: 郭清哑所有人都被她骗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单纯无害却不知她心机深沉心狠果断! 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设计这一出让谢家毁于一旦! 现在她还要落井下石将她谢吟月除之而后快! 今生今世她永远不会放过她的!!! 哼想要反告她证据何在? 方初和韩希夷都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刚才深明大义解危局一转眼就把谢吟月给告了! 也对谢吟月害她坐了一个多月的牢现在情势翻转她怎会不反击呢?她虽然性子安静却绝不会任人欺辱。 方初更是心知肚明:郭清哑告的条条属实! 韩希夷想劝又不知如何劝就像他不信清哑会杀人一样他也不信谢吟月知道内情还诬陷清哑。 谢明理双眼赤红厉声道:“郭清哑你血口喷人!谢吟风做的事我女儿怎会知道……” “知道不知道上公堂一审便知。”沈寒秋不紧不慢地说道“郭姑娘只是告状。谢大姑娘有罪无罪需要经县尊大人审问后才能定夺。谢姑娘还是别离开省得一会县衙差役又要跑一趟传讯。” 他意思很明显:谢吟月别想走! 吴氏也厉声道:“你女儿能告我女儿我女儿怎不能告你女儿?就要告!” 她说得跟绕口令一样还挺利索。 郭守业冷笑道:“谢姑娘不敢上公堂?” 周县令便道:“谢姑娘随本官去县衙走一趟吧。” 又对清哑伸手道:“郭姑娘请起。你的状子本官接了。” 清哑道:“谢大人。民女回头补状纸来。” 清哑站起来静静看向谢吟月。 情势翻转这次她选择和她正面对决! 谢吟月道:“大人传唤民女无不遵命。” 她倔强地扬头露出无愧的态势。 方初静默半响终究还是走向她。 她对他微微一笑柔声道:“这个结果你满意了?” 说完带着锦绣走向一旁。 方初心中升起怒气又痛心又失望—— 这个结果这个结果是他造成的吗? 难道郭清哑被斩首才会让她称心如意? 他独自站在那身姿挺拔桀骜不群。他不属于郭沈一边也不被谢家欢迎甚至不比韩希夷和严家等置身事外。他里外不是人。被世人唾弃!一股从未有过的孤独和寂寥浮上心头令他觉得人生无望。 方奎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一阵。 原来锦屏被方奎拿住了他问方初怎么办。 方初面色冷然目中射出坚定的光芒道:“交给县衙!” 跟着又命令道:“去告诉简配。请他为郭家担任讼师!” 造成这一切的结果是谢吟风。 对她。他绝不会手软! 他将不惜一切剜掉这颗毒瘤! 丢人也好丢脸也罢都是她该承受的!也是谢家该承受的! 方奎点头。又低声道:“还有一事小人回头再跟少爷说。” 看他谨慎的模样便知事关重大方初点头。没有再问。 江竹斋分铺的火烧得也差不多了加上靠水边。众人齐挑水救火很快便将火势压了下去。周县令便命县丞带领众人搜查现场、找线索和证据。 完事后周县令带领一干相关人回到县衙连夜升堂。 郭家沈家方家谢家江家一干人都在堂下听审。随时恭候传唤。 周县令一拍惊堂木命将奸*夫*淫*妇带上堂。 谢吟风和贾秀才被反绑着双手押到堂前跪下。 谢吟风穿着临时从街铺里拿来的衣裳。头发散乱不复往日富家千金风采。然她跪得脊背挺直。神色坦然无所畏惧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媚笑妖娆之极。 江大娘等人盯着她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周县令喝道:“谢吟风你何时与贾秀才私通并谋害亲夫江明辉还不快从实招来!” 谢吟风轻启丹唇声音如珠玉相激:“大人民妇自嫁与江明辉以来一心一意对他可是他却与郭清哑旧情不断、勾搭成奸。民妇忍气吞声劝他纳郭姑娘进门为妾。他却不理还对民妇日渐冷落。一次醉酒后吐真言民妇才知他早和郭清哑互相盟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他努力经营商铺都是为了郭清哑只等将来有机会休了民妇重新娶郭清哑。民妇伤心之下得贾郎怜惜才没有轻生。江明辉是真心郭清哑却是假意不知怎的勾引他上门杀了他。民妇和贾郎实在是冤枉的。” 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临死也要拉清哑垫背。之前被万人羞辱时她煎熬着没有咬舌自尽就是想这样死了太便宜郭清哑了她要做最后的反扑。 贾秀才听了她一番话急忙道:“对对学生没有杀人!”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他。 若是他没杀人想必不会被判死罪。 丢脸便丢脸吧横竖不做官就是了。 周县令道:“还敢胡说!江明辉当日根本没去郭家而是乘船去了江竹斋分铺所以没有人发现。” 谢吟风和贾秀才只是不认。 这一次郭家和沈家都没有出头争吵一切都由简配代行。 简配恭请周县令传唤第一个证人玉枝。 玉枝被带上堂后哭着说道当日下午表哥本在屋里歇息后来匆匆出来了。她端一碗汤给他喝说是表嫂拿来的鸽子叫炖给他吃的又夸表嫂待他真好。江明辉却冷笑说半年都没同房了可不真好。说完就出去了。她听了心里很疑惑。等表哥被杀的消息传来又说表嫂怀孕两个多月了她便怀疑此事和表嫂有关又不敢告诉人…… 还未说完江大娘就惨声嚎道:“你怎么不跟我说?” 玉枝哭道:“我那天正要跟大娘说的表嫂进来了我就不敢说了。大娘总说是郭家人害得表哥我又怕谢家……我就……就一直不敢说……表嫂和她姐姐还逼问我……我好怕……”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大娘两眼发黑努力撑住才未晕倒。 一转脸只见吴氏轻蔑地看着她笑她羞怒攻心再支持不住晕了过去。江老二急忙扶住她搀到一旁。 简配对玉枝道:“慢!你刚才说你表嫂和她姐姐逼问你?” 谢吟月努力保持镇定看她如何说。 玉枝看向谢吟月点点头道:“那天表嫂问我做什么慌里慌张弄得好像表哥是我杀的一样。我吓得跌倒在地上就看见谢大姑娘和她丫鬟藏在屏风后面听……” 谢吟月脑子一阵晕眩。 好容易克制住了第一反应就是看郭清哑。 果然她正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 谢吟月便垂眸仿佛事不关己。 方初紧攥拳头关节都捏到发白。 简配扫了方初一眼略一沉吟问谢吟月:“敢问谢大姑娘为何躲在屏风后?” 谢吟月走出来淡然道:“这丫头前言不搭后语当时我也怀疑也想弄清事情缘由。我怕自己和妹妹当件大事郑重问她她更吓得不敢说了便隐在屏风后让妹妹缓缓当拉家常一样问她或许可以问出来。谁知是这件事难怪她死也不说了。” 简配点点头没有再问。 他对上抱拳道:“大人据此看来江明辉当日应该是发现谢吟风私情所以才匆匆赶出去。出去时碰见玉枝叫喝汤玉枝夸谢吟风对他好他愤怒之下泄露半年不曾与谢吟风同房的事实。” 周县令点头道:“有理。” 简配继续道:“请大人传搜查到的凶器。” 于是周磊和霞照县仵作以及两个衙役上堂来。 那仵作手上拿着一把火钳递给周县令说是衙役在江竹斋分铺废墟中找到的。那衙役急忙作证属实。 周县令拿起火钳观看问道:“这就是杀死江明辉的凶器?” 周磊忙道:“大人是凶器不错但不是杀死江明辉的那把。” 周县令问:“此话怎讲?” 周磊上前指着火钳道:“这火钳尖型确与造成江明辉顶门深洞相符合然其把柄处却毫无痕迹这很不正常。要知道凶手若以这火钳单腿钉入死者顶门必须用锤子或者砖头之类的东西猛砸才能钉入。可是这把火钳手柄处却毫无被砸过的痕迹。” 这是又不是周县令等人都听糊涂了。 简配上前道:“若想凶手招供内情还请大人传贾秀才隔壁邻居上堂作证。” 这些郭家早做足了功夫立即将要传唤的证人报出。 周县令差人连夜去传唤。 贾秀才顿时面如死灰。 谁知不用传有个证人就在县衙外面。 城中出了这么大事城北百姓也被惊动了。贾大娘找不到儿子很是奇怪大头菜便说看见贾秀才去了城西因陪她和两个街坊婆子来这看热闹。谁知发现奸*夫竟是贾秀才贾大娘当场晕了过去。 一婆子被带上堂证实七月三十一日晚贾秀才一夜未归次日早上才回来且形容有些狼狈后来更是染上风寒卧床吃药五六天才恢复。 ****** 谢谢所有支持水乡的朋友们!!!今天继续拼!!(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3章 招供(aila305仙缘葩+) 简配分析道:贾秀才和谢吟风杀了江明辉贾秀才赶在城门关闭前驾船将尸体运出城。他先用刀在尸体上刺了几刀然后将尸体抛在翠竹镇江中并泅水靠近郭家船将刀抛入船中嫁祸给郭家兄弟。他是读书人这一劳累加上夜晚浸了凉水因此才会生病。奸*情败露前他完全是局外人故而瞒过了所有人耳目。 这是此案极为重要的一环。 当日官府从郭家兄弟船上搜出证物短刀郭家兄弟当做嫌犯被抓到后来洗清嫌疑再后来重新被列为嫌犯都与此证物有关。否则单凭谢吟月对清哑的推论指控是不足以关押清哑的。 谢吟风激动否认并唆使贾秀才否认。 “孽子!你……你怎么对得起贾家祖先!” 门口传来颤声怒骂。 贾秀才听了那声音如被雷轰。 他不可置信地转头看见大头菜扶着贾大娘站在衙门口。 他羞愧叫一声“娘!”便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头菜沾贾大娘光骤然被堂上堂下瞩目很是局促不安。手下贾大娘的身子又不住发颤他同情她心里很是不忍低声叫道:“大娘……别难过……” 说了这句便再说不出了。 他也出力诓骗了她儿子现在安慰人家更像幸灾乐祸。 可是他也没法子情分有亲疏贾大娘待他再好也比不过姐夫和清哑妹妹。再说贾秀才也不是好人和谢吟风勾搭就算了。怎么把江明辉给杀了呢?杀了就杀了怎么能嫁祸给他姐夫和清哑妹妹呢? 事到如今贾大娘哪还不知他暗中帮郭家监视儿子。 似乎体会到他矛盾的心情她哑声道:“大娘没怪你。” 江大娘瞪着贾大娘认出她正是当日领头围攻自己的人。 她扑过去新仇旧恨一齐爆发嘶声骂道:“老婆娘。装模作样的死烂货!还骂老娘。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偷人养汉养出来的下流种子勾引老娘儿媳妇。杀死老娘儿子!还秀才呢!我呸!书都念狗肚子里去了……” 一边骂一边就要上去跟贾大娘厮打。 大头菜吓一跳忙拖着贾大娘往后退。 周县令忙喝道:“不许吵闹!” 立即就有衙役上来拦住江大娘。 江老汉上了几次公堂也知道规矩了。命江老二拉了老婆子回来。他冷漠地想吵什么吵?再吵明辉也活不过来了。横竖秀才也好。谢吟风也好都要死都要给儿子偿命。 贾大娘再没了当日在江竹斋骂江大娘的气势目光呆滞。 她不过是个普通妇人。也没那么深明大义。 可儿子通*奸杀人当众被捉她就算想维护也不行。 她还有什么脸面?还有什么指望? 哦。听说那贱*女人怀孕了。 如果儿子死了那就是贾家唯一的骨血。 可是。她却不想要也没法要。 这孩子若是生下来将会面临无尽苦难。 贾秀才见好强的母亲因为自己受辱痛苦地叫“娘!” 贾大娘颤声道:“娘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指望你读了圣贤书光宗耀祖你却……你还不如大头菜!跟他比娘宁愿你像他一样去找风尘女子胡混也比跟谢家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勾搭在一起强万倍。你还想为她隐瞒?” 这是说谢吟风连妓*女都不如。 谢明理和谢吟月脸色难看之极。 谢明理想要反唇相讥说她儿子枉读圣贤书却勾*引良家女子却被谢吟月拉住了——这种情形下争赢了又有什么脸面? 好在贾大娘也没有再说转身出去了。 堂上静了下来都看着贾秀才和谢吟风。 周县令咳嗽一声正要继续审理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喊道:“谢家养的好女儿呀!”跟着有人惊呼“大娘!”“贾嫂子!”他急忙问“怎么回事何人喧哗?” 一衙役匆匆跑进来面色惊恐道:“那婆子撞墙自尽了!” 贾秀才顿时崩溃哭喊道:“娘——” 爬起来疯了一般朝外跑去。 那衙役急忙阻拦。 简配叹了口气对周县令道:“大人百善孝为先让他去看看吧。” 周县令挥手道:“让他去。你们跟着再带回来。” 谢明理和谢吟月再受打击——贾大娘的死令谢家雪上加霜! 清哑紧紧靠着吴氏又惊又怕心咚咚跳。 吴氏忙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怕。这不怪咱们都是谢吟风作孽。她儿子也不争气……” 清哑轻轻点头握住她温暖粗糙的手觉得安心不少。 少时贾秀才被带进来贾大娘也被抬上来仵作验后说没气了。 周县令暗道晦气忙挥手叫抬走。 贾秀才却抱着贾大娘尸体不放。 周县令正要喝斥忽然简配断喝道:“贾秀才你还不醒悟?令堂大人对你失望之极觉得你玷辱了先人才不惜一死洗刷羞辱。你还坚持不认罪吗?你怎么对得起她老人家!” 贾秀才目光呆滞喃喃道:“我认我都认!” 谢吟风慌了疯狂喊道:“你认什么?我们没杀人认什么?” 周县令喝道:“闭嘴!再敢咆哮公堂掌嘴!” 然谢吟风依旧哭喊连天直到被塞住嘴拖到一旁。 简配请周县令赐纸笔让贾秀才自己写供状。 周县令吩咐文书将纸笔递上。 贾秀才此时心丧如死已无生恋就伏在地上奋笔疾书将凶杀经过据实招供: 当日江明辉不知如何发现谢吟风私情竟自摇船来到江竹斋分铺后院。凑巧的很贾秀才一般都是天黑后才敢过来偏那天下午谢吟风想见他他便在锦屏掩护下溜进来了。正和谢吟风喝酒畅快时被江明辉从后院进来堵住抓个正着。——锦屏在前面望风。 贾秀才仓皇逃走江明辉大骂谢吟风无耻。 谢吟风一阵惊慌过后便镇定下来反指责他和郭清哑有私情;又说她千金小姐之尊嫁给他后一心一意对他却换来长期冷落骂他薄幸无情;又说他心里放着郭清哑为何她就不能爱别人? ****** 二更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4章 疯癫(aila305仙缘葩+) 江明辉被说中心思痛怒难辨看见桌上有酒端起就喝。 一边喝一边流泪喊“为什么要砸我?为什么?” 后来用杯喝不解恨抱着酒坛咕咚仰头灌。 贾秀才事败却没有逃走听见两人争吵悄悄来到窗边向里察看。看见江明辉疯狂喝酒他心生毒计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他敲窗惊动谢吟风向她使眼色示意她继续灌江明辉酒。 谢吟风本来害怕见他示意心动便哭着跪在江明辉面前求原谅说她在乎他不想看他整日惦记郭清哑醋意难忍之下才失足铸成大错等等哀哀泣血十分痛悔。 江明辉痛苦万分不知如何是好只闷头喝酒。 谢吟风便起身主动帮他斟酒。 将江明辉灌得大醉后贾秀才便进来了。他示意谢吟风将火钳烧红为防勒出伤痕两人用宽幅白绢将江明辉绑在美人榻上头发打散将烧红的火钳一支脚用铁锤钉入他的顶门心。 这是贾秀才看书得知烧红的铁烙外伤口可以止血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杀人法子。他很有急智只可惜用在了害人上。 江明辉死后贾秀才将火钳拔出谢吟风依旧替江明辉梳好头发掩盖得天衣无缝。然后两人商议如何处理尸体。贾秀才说他先前来时看见郭家船停在田湖东码头听那些人说待会就要出城回绿湾村晚上在翠竹镇过夜。他因为谢吟风深恨郭家和郭清哑便提出嫁祸给郭家一举两得。谢吟风大喜对他赞不绝口。 当下贾秀才扮成船夫。谢吟风望风趁无人时将江明辉弄上他乘来的乌篷船。贾秀才划出了城趁夜赶到翠竹镇抛尸扔刀嫁祸给郭家兄弟。事后贾秀才连夜返回将乌篷船扔在霞照城郊一条河边自己雇了辆车进城神不知鬼不觉。唯有丫鬟锦屏。虽然没有参与杀人。然江明辉来时她却知道事后不见了又传出被杀。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然她和谢吟风主仆情深是绝不会说出去的。 那火钳被贾秀才扔到江竹斋分铺后面的田湖中。今日谢吟风寻来一把一模一样的让他拿去扔到田湖南岸边好把郭清哑的罪名坐实。谁知两人相会的时候突起大火。江明辉显灵将他们逼上大街…… 至此。案情真相大白! 江明辉死了有一个多月然江家人得知他被杀真相想象当时那恐怖凄惨场景依然无法接受。对着贾秀才和谢吟风嚎哭痛骂不止;清哑更是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为什么人性会如此阴险恶毒? 周县令喝住他们。接着审问谢吟风让她招供。 谢吟风见大势已去。不再多话痛快地画了押然后看着清哑意味深长地笑了。 吴氏被她笑得毛骨悚然忙抱紧清哑。 清哑泪水朦胧中听见周县令当堂宣判:贾秀才革除功名判斩刑报朝廷秋审后处决;谢吟风判斩刑待生下孩子百日后执行;锦屏知情不报判徒刑……她不禁诧异万分! 所有人都看向谢吟风才发现她怀孕这一事实。 因为这一事实依据大靖律她暂时不会死。 所有人都不愿接受这个结果: 郭家不愿接受巴不得她马上被斩! 江家人不愿接受恨不得她千刀万剐! 谢家人不愿接受坚决不能让她生下孽种再丢人! 方初更有预感:谢吟风已经丧失理智只怕会借这剩下的日子不择手段也要置清哑于死地。他微眯双眼心下急速思忖。 江大娘尖声叫道:“让她生孩子?生孽种?怎么能这样判?” 吴氏也不服心里很同意她的话但她恨江大娘不是一星半点自然不会帮她说话遂幸灾乐祸地嗤笑道:“也好死也要帮人家养个娃再死。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江大娘便疯了。 她望着清哑痛骂道:“都是你这个小贱*人!明辉对你掏心掏肺好你还写退亲文书给他。都是你逼得他!要不是你逼他他就不会死!都是郭家害得明辉!我们要早些帮他们成亲你们就是不答应……” 韩希夷勃然大怒喝道:“你这疯婆子竟颠倒黑白!” 方初也森冷地盯着江大娘。 郭大全笑道:“大娘受不住是不是?你亲自选的好儿媳偷人养汉还生孽种你怕江家人骂你怕江明辉晚上来找你哭是不是?都这时候了还把这笔账赖在我郭家头上你不但瞎了眼还瞎了心了!” 一句句话戳在江大娘心上她扒拉左右疯狂地冲出衙门。 跟着众人就听外面传来“明辉回来呀!郭清哑你不得好死!” 郭守业走出来对上磕头道:“大人小民要告江婆子!” 周县令本就心烦见江大娘这样更烦因此把脸一沉呵斥左右:“把那婆子押进来重打二十大板!” 立即就有两个衙役出去了。 江老汉惊恐道:“大老爷恕罪!我老婆子是疯了。”跟着又向郭守业哭求“郭大哥我儿子没了老婆子她心里难受哇!” 郭大有愤然道:“你心里难受我郭家招惹你了?你说这次的事可跟我郭家有半点关系?我小妹还差点被人害死了。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吴氏气道:“你那婆娘你要是好好管她明辉也不得死了!” 江老汉老泪纵横悔不当初。 江大娘真疯了被衙役捉回来到处找江明辉。 打板子的时候她跟杀猪一样叫喊叫江明辉。 清哑看着江大娘觉得很悲悯想自己上上辈子肯定跟她是仇人。不然为何她没来由地仇恨她呢?不清楚实情的时候仇恨等弄清了实情还是仇恨。她都奇怪当初她为何要上郭家提亲。 江大娘被打得半死不活嘴里还不停骂。 江老汉怕激怒众人更加吃亏干脆用块帕子塞住她嘴。 那帕子是他用来哭儿子擦眼泪的好几天没洗了皱的跟烂腌菜一样。清哑见江大娘苦着脸挣扎的模样怀疑她在装疯。 很快她就顾不得怀疑了谢吟风和贾秀才被押入大牢江大娘也被拖下去然后周县令做出宣布退堂的架势她急忙走上前跪下双手高举状纸。 那状纸是她开堂前写的状告谢吟月的。 ****** 三更送上朋友们看完洗洗睡吧晚安!另:睡前搜搜票夹可有货有的话恳请给原野加油让我明天继续努力加更!再另:删除看盗版骂贴以后比照执行不解释原因!!看盗版是你的自由看了盗版还来骂就是人品问题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47章 逼迫 热门推荐:、 、 、 、 、 、 、 周县令这才发现还有事未了呢。 他无奈地示意衙役上前接了状子看了起来。 刚刚松一口气的众人陡然又被提起了心神。 简配对沈寒秋遥遥抱拳又朝方初看了一眼歉意地笑了笑退到一旁。这是表示他为郭家担任讼师到此为止下面的案子他不会再插手。因为郭清哑状告谢吟月谢吟月却是方初的未婚妻。 沈寒秋微笑点头表示理解。 周县令看完状子对谢吟月道:“谢姑娘郭姑娘告你知法犯法袒护妹妹杀人罪行栽赃陷害无辜良民。你有何话说?” 谢吟月盈盈走上前去在清哑身边跪下。 “民女问心无愧任凭大人审问。” 她声音清脆、淡定举止气定神闲。 面对此情形大家不看堂上二女都看向方初。 连方瀚海和谢明理都看着他看他如何决定。 方初一下成为视线焦点! 他怔怔地望着跪在前方的两个少女嘴唇闭得比任何时候都紧拳头捏得关节都发白浑身跟着紧绷、僵直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一瞬他蓦然松懈下来。 眉峰下眼眸低垂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谢明理止不住颤抖起来转而犀利地瞪着方瀚海。 方瀚海没有任何动作。 不管儿子的决定是什么他都相信他、支持他! 韩希夷有些不忍。很能体会好友心情。 看着堂前二女他也束手无策。 这两年来她们明里暗里、背后当面。不知交手几多次这是第几次? 堂上周县令又开始审问。 清哑指控谢吟月依据以下几点: 一当日在公堂上她因指出江明辉死因谢吟风惊恐晕厥。谢吟月发现妹妹异常陡然发难栽赃她。一是帮谢吟风掩饰二是维护谢家声誉三为除掉她。 二。谢吟月早从冯佩珊口中得知她碰见江明辉的事一直不说正是居心叵测。 三唆使谢吟风逼问玉枝用心险恶。 如今案情大白。证明她之前所有行为确是掩盖栽赃。 谢吟月道:“郭姑娘。你说我栽赃你是帮谢吟风掩护证据呢?当日我指控你是依据许多疑点更有从你家船上搜出的短刀为证并非我信口雌黄。后来你自己又亲手写下供状怎么反怪到我头上!” 周县令点头道:“郭姑娘。你可有证据?” 清哑道:“谢吟风杀人是事实谢吟月诬陷我也是事实。还要什么证据?” 周县令听了一愣想想有些晕乎。 谢吟月冷笑道:“姑娘以为颠倒顺序就可以混淆视听了?当日我们都不知凶杀内情谢吟风听见江明辉死于铁钉灌顶惊恐晕倒乃是不堪打击伤心悲痛的表现有何不妥?” 清哑盯着她问道:“哦既然你觉得妹妹是伤心你还有心思编一套滴水不漏的话栽赃我。你当时在想什么?” 简配面上露出一丝赞赏看了方初一眼微微一叹。 谢吟月眼神微颤很快恢复正常道:“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提出铁钉灌顶还说得那么详细难道不让人心惊从而产生疑问?我怀疑你再正常不过了。再加上从你大哥船上搜出刀具和江明辉身上刀伤吻合正是要故意转移查案人视线让人以为江明辉是被刀杀死的;你大哥又正好那个时辰出城当晚停在翠竹镇江明辉又被抛尸在翠竹镇怎不叫人怀疑你兄妹合谋串通?说到这我倒想再问郭姑娘一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江明辉被烧红烙铁灌顶而死的?难不成姑娘平日还琢磨这个?” 她反客为主逼问起清哑来也是故意岔开话题。 清哑一扬头道:“就不告诉你!” 谢吟月听得一呆丝毫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 堂上至少一半人都露出错愕神情。 他们也都没想到在这严肃、紧张的时刻一向安静的郭姑娘忽然任性撒赖起来颇有“就不说气死你”的架势。 韩希夷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声来。 急忙中想起在公堂笑出来很不妥才忍住了。 不知为何他看着清哑心里软软的。 方初嘴也抽了抽对于清哑这一偏离行为表示奇怪。又想她到底才十几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以前没经历过大事的这一两年遭逢诸多变故。人都当她是郭少东其实还是个孩子偶尔任性撒赖也正常。 周县令道:“郭姑娘你不说这案子怎么审?” 他十分遗憾:再听谢吟月的推论他还是觉得有理还是觉得好像郭清哑杀了江明辉再被郭大全以刀伤掩盖。本来他以为破了这桩奇案会立大功、升官的偏偏情势陡然翻转。如今谢吟风和贾秀才都认了凶器也找到了江明辉走水路的小船都找到了正是铁证如山他不服也无法。 这时候他跟谢吟月一样很想弄清楚清哑到底是如何知道江明辉被铁钉一类的利器灌顶的。 清哑道:“我怎么知道不重要。过了这么久无论怎么说谢大姑娘也不会相信。大人可还记得:谢姑娘那天问我时不等我想好怎么措辞她就给我扣了杀人的罪名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就是要我死!” 周县令略一回想点头道:“唔好像是。” 清哑忙夸道:“大人好记性。” 谢吟月没想到清哑也会奉承人气得要死。 不等她反驳。就听清哑又道:“好谢吟月栽赃陷害民女的原因明确了咱们再说第二点……” 谢吟月疾声道:“等等。怎么就明确了?大人尚未表明态度呢姑娘难道代替大人下结论?” 清哑提高声音和她抢着说生生将她的声音压制别人便只听见她说道:“刚才辩论很清楚不用再说!” 又急急朝上道:“大人民女是原告。她是被告。民女提出指控等说完她再提出辩驳。上次大人不就是这么审问的!” 周县令道:“不错!你继续说。” 又对谢吟月道:“谢姑娘暂时不得插嘴。” 谢吟月不再说话冷冷地看清哑如何舌灿莲花。 清哑便又道:“现说第二点:谢吟月从冯佩珊那知道民女跟江明辉碰过面。却隐忍不说是居心叵测!民女隐瞒有不得以玉枝隐瞒也有不得已;谢吟月隐瞒却是在找机会所以民女一说江明辉的死因。她就抓住机会栽赃陷害。再说第三点——” “谢吟月发现玉枝不对。唆使谢吟风逼问她目的昭然若揭。她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这对于精明能干的谢少东来说太反常了再次证明她为谢吟风掩盖罪行事实……” 清哑两辈子加起来从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她说得又快又急竭力学前世看电视中律师的范儿本着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尽最大努力连续出击以求攻破罪犯心理防线。 想的是很好。可她根本不擅长言辞每每提出一点。自问自答一番后便武断证实谢吟月的罪行旁人听来极为笨拙幼稚、强词夺理然而谢吟月却听得心惊肉跳。 清哑每句话都打中她要害因为是事实! 她竭力镇定急速思索理由好待会反驳清哑。 她之前也早做过预备但谢吟风通*奸杀人败露又被游街示众牵连她受辱令她心神大乱;这时又被清哑控诉袒护其妹罪行——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事实未战先有三分心虚——便不自觉谨言慎行唯恐被人抓住把柄是以话出口前在心里掂量又掂量。 然她还没想好怎样回驳第一条清哑又说起下一条又正中她心思。再是第三条有滔滔不绝之势。她心里一慌神色就紧张起来。 “……谢姑娘身为谢家少东一向聪明睿智名声响亮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女子。这次凶杀案中面对她妹妹和玉枝的反常行为不加调查你们觉得可能吗?因为她就是在装糊涂!就是要掩盖谢吟风的罪行!就是要栽赃陷害民女趁机除掉民女打垮郭家!她的行为比谢吟风恶劣十倍!谢吟风因爱生恨铸成大错其实可怜;谢吟月眼明心亮明知妹妹是凶手却为了维护谢家声誉不惜冤枉陷害无辜善良。在她眼里家族声誉和利益高于一切为此可以不择手段将其他人的性命看得蝼蚁一般。她小小年纪便如此心狠手辣罔顾律法简直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清哑先还边想边说后来却陡然提高声音厉声叱喝。 她也不需要想了所有的言语都自然从心里流淌出来。 在阴冷的牢房里她日夜反复思量对谢吟风除了痛恨还有可怜对谢吟月却真正觉得令人发指她罔顾人命已彻底激怒了她! 所以这段话她说得不但流畅而且声色俱厉、义正言辞因为那些话在她心里滚了几百上千遍一旦诉诸于口便如惊雷炸空! 说到愤激处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逼视谢吟月。 众人都被她突然转变的气势惊呆了。 周县令更是张大了嘴——这还是那个死都不开口的郭姑娘吗? 谢吟月心性再坚韧到底心虚。 若不心虚她大可堂而皇之面对又何必处心积虑掩饰。 既掩饰气势便矮清哑一层。 既矮一层心理便有薄弱之处。 这薄弱之处便是她在人前的形象不容有瑕如今清哑字字敲在她痛脚令她不堪一面暴露在人前便是想辩驳也来不及仔细推敲应对;又不能像清哑当日那样因为问心无愧所以坦然无惧。 她惊得脸色煞白竟然跪不住歪向一旁。 幸好手撑住了才没有倒地。 谢明理见状不妙立即上前跪下指称郭清哑污蔑。 郭家那边沈寒秋最老谋深算。 他本对清哑的辩论哭笑不得正想着什么时候上前相帮这时见谢吟月惊慌失态知她心志被夺立即开言道:“大人小民还有证人可证实谢大姑娘罪行。” 周县令道:“传!” 谢吟月骇然记不起自己有何疏漏之处。 沈寒秋对外招手便有人带进一个婆子。 这婆子上堂供称与谢家一仆妇张妈认识上次无意间听见张妈和县衙女牢头马婆子背着人说私话原来是谢大姑娘通过马婆子监视郭姑娘在牢中情形。 沈寒秋道:“谢大姑娘监视郭姑娘干什么?” 谢明理冷笑道:“谁知这婆子说的是真是假?若是随便找个人来作证岂不人人可以信口雌黄!” 周县令便问沈寒秋要证据。 沈寒秋淡然道:“马婆子的事只问方大少爷便清楚了。” 说完转向方初“方少爷说是不是?” 又对方瀚海道:“方老爷听闻家父说方老爷曾当着九大锦商面许诺郭家:若今后郭谢两家发生冲突方家帮理不帮亲。可有这回事?” 方瀚海沉声道:“不错!” 沈寒秋道:“如今此案已经查明郭家系被冤屈真凶是谢家二姑娘和奸*夫。方少爷曾出手调查此案深知其中内情。是非曲直只在你一句话。人命关天的大事方少爷不会置大义于不顾吧?” 这是逼方家做选择。 很显然方初和韩希夷所为他都知道。 谢明理转脸死死盯住方初呼吸转粗。 谢吟月木然看着方初。 其他人也都盯着方初。 尤其周县令紧张极了这马婆子可牵连到他呢。 方初在众人目光下僵立心中如万千虫蚁咬噬。 他之前已经做了决定:无论谢吟月是何结果他都不会出面相帮因为她确实犯了大错该受教训也算对郭清哑交代但是他会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任何困难。 然而沈寒秋将他推到风尖浪口。 不帮是一回事亲自出手又是一回事。 可是他不说就愧对郭家愧对良心愧对…… 郭清哑一个多时辰前还关在牢中。 那死寂的身影当时让他心儿颤抖。 那一刻他便知道他和谢吟月算是走到头了! 没想到郭家绝地反击情势峰回路转谢家如今岌岌可危他该怎么办? 秋夜清冷他额头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 早上好朋友们!二合一章送上这么加更压力好大十分怀念每天一更的日子求月票鼓励!!!(*^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6章 关押(aila305灵宠缘+) 我晕头了上章是265章不是247章。惭愧的很! ****** 韩希夷看得不忍又疑惑他为何如此踌躇。 马婆子的事是方初一手操办的他并不知内情以为不过就牵涉到周县令的恶行罢了怎会跟谢吟月有关呢? 寂静中方初猛然抬眼目中射出毅然光芒。 正要说话的时候清哑和谢吟月同时开口。 谢吟月转脸看着方初幽幽道:“你只管说好了。” 清哑依然面朝前方坚定道:“不用他说!” 方初视线所及罩住二女谢吟月眼中讥讽尚未退去仿佛在说“你不是早就给了我致命一击吗?再补上一刀又何妨!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而郭清哑根本没看他正问周县令:“请问大人谢大姑娘刻意隐瞒冯佩珊告诉的江明辉追民女一事可疑不可疑?” 他忽然觉得眼中酸涩不已有了湿意。 就听周县令道:“是有些可疑。” 清哑再问道:“谢大姑娘发现妹妹异常后编排民女罪名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用力点头道:“这个很可疑!” 清哑紧跟着又问:“谢大姑娘纵容妹妹逼问玉枝可疑不可疑?” 周县令再点头道:“可疑!” 清哑道:“现查明:江明辉是被谢吟风伙同奸*夫所杀谢大姑娘这些行为是否构成重大嫌疑?” 周县令道:“谢大姑娘有嫌疑但没有直接证据不能定罪。” 清哑斩截道:“那就先关押!民女当日就是这么被关的!” 她咬死这点只要这嫌疑成立。谢吟月就得被关! 至于那马婆子就算证实谢家通过她监视自己也不能定谢吟月的罪倒会扯出周县令的逼供事实眼下却不是与周县令对抗的时候。 沈寒秋的用意不过是逼方家和谢家决裂而已。 然而之前方初出手救她已经表明立场;刚才犹豫。必定心有顾忌。不管因为什么当众这样逼迫只会让方家难堪徒给郭家增一个对手。给谢家增添一个帮手不是她想看到的。 她也知道谢吟月没有插手想要定她的罪很难。 若谢吟月插手知道杀人内幕此案将会是另外一种结局。就算郭沈两家做了万全布置。那结果也不好预料胜负将是五五之分。 但有一点区别:若是谢家胜了。谢吟风固然逃过一劫清哑却也能脱身;相反若是郭家胜了谢吟月却一定会随她妹妹万劫不复而不是眼前这般连个罪名都难定夺了。 听了清哑的话。周县令和堂下诸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思—— 她是不会善罢甘休、放过谢吟月的了! 周县令道:“你上次被关因为有从郭家船上搜出的刀为证还有抛尸地点等诸多巧合。” 谢明理高声道:“大人。小民有话说!” 周县令道:“你说!” 谢明理道:“郭姑娘指控小女刚才都解释清楚了。何来可疑?” 哼。没有确实证据郭家能把他女儿怎么样! 沈寒秋早看出清哑不善辩驳也道:“大人小民也有话说。” 周县令只得又道:“你说!” 沈寒秋道:“谢大姑娘的解释若是放在之前自然构不成嫌疑;但是谢吟风伙同奸*夫谋害亲夫的行为败露铁证如山谢大姑娘之前的行为就十分可疑了。” 周县令深表赞成点头道:“不错。” 双方辩驳已毕轮到他判决了他沉吟不知如何判决。 有谢明理拦住打岔为谢吟月争取了整理思绪的空隙她总算恢复了正常这时道:“民女想不通。之前案情不明民女也是蒙在鼓里凭什么说民女可疑?” 清哑坚定道:“因为你是谢吟月!是锦绣五少东之首!名声响亮精明强干怎会被这些明显的迹象蒙蔽?分明就是故意的。你害得我坐了一个多月的牢结果凶手却是你妹妹。你还想狡辩?” 她完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日谢吟月可不就是这么“夸”她的么! 谢吟月心一沉道:“我再名声响亮能比得上姑娘?” 沈寒秋忽然高声道:“江明辉被杀向朝廷奉献机器的郭姑娘被冤屈关押了一个多月如今凶手伏法竟然就是当初指控郭姑娘的谢少东的妹妹。周大人不知大理寺官员到的时候大人要如何交代?谢少东能脱掉这个嫌疑吗?” 他被清哑的话触动恍然醒悟之前揪错了重点急忙出击。 说完又冷冷地看向谢明理引起他注意后又看一眼方初。 谢明理本就被他刚才的话惊得手脚冰凉再被他这样不动声色威胁更是气得两眼发黑浑身发软。 沈寒秋这是告诫他:今天他女儿必须坐牢! 否则他将逼方家表态。 方家表态必定是为郭家作证。 当然方初会因此对谢家内疚肯定不会退亲。 但谢家被当众打脸情何以堪? 谢明理正想法子就听堂上周县令猛拍金堂木喝道:“来人将谢吟月押入大牢听候再审。”他顿觉喉头腥甜一口鲜血漫了上来。 努力将那腥甜咽了下去他缓缓抬头看向跪在前面的女儿。 谢吟月再没有辩驳而是侧首看向清哑。 清哑也看着她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清冷。 堂下郭沈两家人长出一口气低声欢呼个个脸上带笑。 方初看着堂上两个女子满目尘埃落定的平静。 韩希夷走到他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满眼的无奈还有担忧。 周县令宣告后擦了擦头上冷汗。 他也忽视了一个重大关碍:此案告破凶手不是郭清哑他一个失察的责任是跑不掉的了而凶手竟是当日指控郭清哑的谢吟月的妹妹和奸*夫所为凭这层关系谢吟月就脱不了嫌疑就得被拘押严审;更有一件他不趁机将谢吟月当替罪羊关押居然还在为证据不足审了半天简直是糊涂透顶!糊涂透顶啊!! 还有沈寒秋说大理寺官员要来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两股战战浑身哆嗦起来。 正在这时有人来回夏织造来了。 周县令急忙整理冠服下堂迎接。 清哑趁机站起来瞅了谢吟月一眼回到爹娘身边。(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7章 泄露(aila305灵宠缘+) 吴氏忙心疼地揽住她满脸自豪——刚才清哑的表现让她心情澎湃激动得不能自己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小闺女。 “跪了半天腿疼不疼?”她悄声问。 “不疼。”清哑依偎着她亦小声道“等会就能回家了。” 她口气有些怀恋很是想家想念平凡的日子。 “等回家就吃饭。娘叫人做了许多好吃的。”吴氏忙道。 正说着郭大全轻推她们和众人一起拜见夏织造。 夏织造和鲍长史等人走进来目光在大堂上下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被两个衙役一左一右夹在中间的谢吟月身上肃然道:“本官听说江明辉一案告破凶手竟然是他妻子谢吟风和奸*夫贾秀才所为。可恶!竟然冤屈郭姑娘坐了一个多月的牢。周大人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表公正当日指控郭姑娘的谢姑娘只怕要先关押听候审问。” 这个才是来落井下石的!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面色倒平静了很淡然。 谢明理感觉喉头又涌上一口腥甜液体竭力吞咽才压下去。 周县令谦卑道:“大人说的是。下官已下令将谢姑娘关押。” 夏织造满意地点头遂走到郭家人面前和颜悦色安慰郭守业等人又特地安慰清哑说“改日让小女为郭姑娘办个菊花会。” 这算是官方出面为清哑正名以免她因为坐过牢被人轻贱。 郭守业父子自然感激不尽说多承照应。 便是沈寒秋也微笑说“织造大人如此体恤百姓是我等商贾之福。” 夏织造见效果良好十分愉悦。笑说“郭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郭家兴盛是一定的!” 众人忙都跟着恭维一起赔笑。 鲍长史来回打量郭家人尤其在郭守业面上停留很久。 笑声中谢吟月被人押着悄然离开。 方初追到衙门外走到她面前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只好紧闭着嘴看着她。 谢吟月对他微微一笑一句话没说就径自去了。 不是怨恨的冷笑。也不是愤怒的笑也不是凄婉的笑就如同平常一样自然的笑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他本该为她这样镇定心安的。可是他却愈发心情沉重。 锦绣望着谢吟月去的方向。哽咽道:“姑娘……” 韩希夷也急急走过来可是谢吟月已经离开了。 锦绣哭道:“二位少爷一定要想办法救我们姑娘!” 韩希夷忙安慰她方初则道:“你回去打点些衣物送进去吧。” 锦绣方擦着眼泪去了。 韩希夷这才劝方初道:“别担心。只是暂时关押而已……” 说到后来说不下去了。 一个女孩子暂时关押也是灾难。 谢吟月的情形和郭清哑又不同:她妹妹可是通*奸杀人还被无数百姓拖着躶体游街。谢家女儿将要面对什么实在难以预料;她自己又曾经指控郭清哑能不能洗脱罪名还是两难。 想到那后果。两人一齐沉默。 衙门口响起寒暄告辞声各来人逐渐散去。 韩希夷转头看向郭家那边面现犹豫。 方初道:“你过去吧不用理我。” 韩希夷问:“你不过去打个招呼?” 方初摇头“不过去了。” 他声音含着浓浓的疲惫。 他对谢家固然不义对郭家也没有做到深明大义。想到最后还是清哑主动为他解除困境他就眼眶发热又满心鄙薄自己。 韩希夷感觉他看上去实在不大好可他又明显不想多说再说他自己也要去跟郭家人打招呼便道:“明天我来找你咱们再仔细商议。” 他指的是营救谢吟月。 想想真无奈天黑之前他们还在营救郭清哑。 他深深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身后方初却轻声道:“吟月的事你不要再管了。” 韩希夷脚步一顿疑惑地转过身来。 方初却已经步入黑夜中很快消失不见。 韩希夷愣愣地站了一会才去追郭家人。 方初回到家先在书房坐了找来方奎问道:“之前要说什么事?” 方奎凑近他低声道:“小的带人在江竹斋分铺外监视谢二姑娘发现不知什么人也在监视那铺子。——后来才知是沈家的。后来屋里起火我想进去查看又怕惊动他们。再后来谢二姑娘从里面冲出来惊动了所有人。我觉得这火来得蹊跷命他们几个声张起来掩护我悄悄绕去后面。冒死翻墙少爷猜小的看见什么了?” 他一脸古怪似乎看见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方初沉声问:“什么?” 方奎压低声音道:“一个小孩子!才几岁的小孩子从那下水沟洞里爬出去了。” 方初问:“大约几岁?” 方奎道:“顶多五六岁。” 所以他才跟见鬼一样。 方初愣住脑中浮现郭巧儿的身影。 不这不可能! 郭家怎么会让那么小的孩子来干这种事呢! 他又问:“你可跟上去了?” 方奎摇头道:“我跳下墙她已经下水走了。我想少爷只叫监视谢吟风要是从后院下水去追那时火大了被人发现我可说不清。我只好回头正好抓住了锦屏……” 方初听后久久沉吟。 最后他道:“定是沈家派的人。” 前年他也挑选了几个小孩子从小训练。 方奎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少爷打算怎么办?” 他无法不担心谢吟风事败不要紧谢吟月可是少爷未婚妻。 谢家女儿被这样羞辱这亲事还能结吗? 若是还继续维持方家怎能保持沉默! 方初沉声道:“此事你切不可跟任何人提起连老爷也不要告诉。” 他心里一团疑云挥之不去。 方奎一愣随即道:“是少爷。” 方初疲惫道:“去吧我想歇一会。别让人打扰我。” 方奎这才悄悄离开了。 方初独坐在书房里如木雕泥塑。 脑子里却如走马灯一般渐次闪现郭清哑、谢吟月的面容今晚种种场景也一一晃过:监牢、长街、公堂……他觉得一阵晕眩! 方家主院严氏屋里气氛沉凝方瀚海和妻子相对无言。 一个婆子匆匆走进来低声回道:“大少爷回来就进了书房只方奎进去说了几句话出来后就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 ****** 三更送上。脑子一团浆糊不行了先睡去了明早起早码字。女人熬夜伤不起姑娘们也别熬夜了看完洗洗睡吧。睡前搜搜票夹有票的话希望投给原野哟你们的鼓励能把我的压力转化成动力就这么神奇!!!(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8章 归来 严氏急道:“我是他娘……” 方瀚海打断她道:“好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这时候他心里不好受你叫了来又能怎样?越说不是越让他难受?” 严氏便闭了嘴眼睛就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方家做什么了!”她恼怒又伤心“我好好的儿子现在弄得里外不是人还背着这样一门亲。这要怎么办?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别叫儿子受罪。” 方瀚海道:“你以为我不想?总要跟儿子商量再说!” 他一脸晦暗外加疲惫。 ※ 再说郭沈两家人出了县衙后外面早有马车来接。 清哑一面和严未央说话正准备上车韩希夷过来了。 “郭伯伯郭伯母!郭姑娘!”他叫道。 叫了一句有些尴尬地站那没了下文。 本来他应该向郭家恭贺的。 可是恭贺郭家斗倒谢家、大获全胜? 他实在说不出口。 郭大全忙热心地拉着他对郭守业等人道:“爹娘韩少爷今天和方少爷特地找县太爷作证才救了我和小妹出来费了老大精神呢。” 虽然郭家未必需要他们救但他又怎能不送这个人情! 郭守业立即对韩希夷道:“真是谢谢韩少爷了。还有严姑娘你们对郭家这样老汉感激的很。都说日久见人心这样时候你们还肯帮郭家那真心比金子还真。叫我说什么好呢?找一天要好好请你们!” 韩希夷倒不好意思了忙说没帮上忙。 岂止没帮上忙。还差点添乱! 若他们早一天把郭清哑弄出来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想到这他倒真的心惊心里直喊“万幸”。 然一想谢吟月心又往下沉真不知该希望什么结果。 借着衙门口昏暗的灯光清哑见他笑容并不真切。且不住用目光睃自己。大致猜到他一些心思——定是担心谢吟月的处境! 她觉得他对谢吟月的情谊比对严未央要深厚得多更不用说她了。 “谢谢你!”她道。“你若想为谢吟月说情还是免开尊口。” 就算韩希夷和方初出手帮过她她也不会对谢吟月心软。 在这件事上她一定会坚持到底! 韩希夷愣愣地看着她。她平静的眼眸一如往昔除了刚才在公堂上。他还从未见过任何人事能令这潭秋波掀起狂澜。 严未央瞪了他一眼低声道:“真不知怎么说你好!” 她没有像以前一样嘲笑讥讽他反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通过这次的事她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韩希夷对着二人笑了。眼中星辉闪闪柔和的很。 因柔声对清哑道:“我不会说的姑娘请放宽心!天晚了。姑娘快请上车吧。回去可要好好将息。在牢里待了那么久往后那些凉性的东西千万别吃。记得多用热水蒸泡几次。回头请刘心去给你诊诊脉开个泡脚的汤药方……” 吴氏在旁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这些话不该从他这样少爷口中说出来应该由有年纪的老妈妈说出来才对。 严未央眼神一黯垂眸不语。 清哑谢过他拉着严未央上车去了。 韩希夷在后看着一行人远去半天未动。 秋风扬起他的斗篷在夜色下格外飘逸出尘! 上车后清哑拉着严未央的手轻声道:“对不起。” 车厢里没有点灯只有几丝微光从帘子缝隙处透进来勉强能看清人的轮廓。两人挨在一起坐着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严未央诧异道:“做什么跟我道歉?” 心里一转隐隐有些明白了。 果然听清哑道:“我之前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严未央忙道:“这有什么。你也是不得以。这么大的事你瞒着我也是应该的倘或被人瞧出端倪来岂不前功尽弃!也真难为你装了那么些天。你怎么做到的?又不是一天两天。换上我肯定不成。” 清哑道:“我这性子便是一两年不说话也不是什么难事。” 静了会又道:“进了那种地方还用装吗?” 严未央心里一酸紧紧握住她手“郭妹妹你受苦了。” 清哑轻声道:“也没什么苦。我在里面想了许多……过去的将来的……还有江明辉我……为他唱大悲咒……” 严未央也轻声问:“大悲咒?” 马车里似乎流淌着一股祥和的味道或者说是从清哑的声音里透出来的令她不自觉压低声音。 她有些奇怪。 这时清哑轻声唱了起来。 这支曲子前世妈妈经常吟唱她也常弹用以静心。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在牢房里默唱的时候才体会到妈妈的心情。这的确是抚慰心灵最好的佛音能让红尘中苦苦挣扎的生灵得以静心从而透过喧嚣纷扰的世事表面看清本质体会自己的本心。 严未央顿时沉入祥和的氛围。 许久之后她幽幽问:“你不恨他?” 清哑停住吟唱道:“怎么没恨过。可是从来没想过他会死。他还这样年轻这样子被人杀死我从来没想过……” 她脸上静静滚下一串泪珠。 “人性是最不可捉摸的东西。”她轻轻吸了下鼻子“严姐姐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还肯帮我。你没觉得吗我那天看你的时候我差点就说话了。” 严未央呵呵笑道:“知道是不是韩少爷抓蟑螂吓着你了?” 提起那件事清哑也忍不住笑了。气氛轻松起来。 很快到了郭家门口严未央对她道:“妹妹你这一家去肯定有许多事又要陪郭叔和郭婶子说话我就不进去打扰了。等明天再过来瞧你咱们好好说话。” 清哑也觉天晚了。不好留她。因道:“好。” 严未央下车和郭家人招呼过才带着墨玉等人走了。 沈寒秋没有走被请进了郭家。 沈亿三和沈寒梅也等在郭家。 郭家早得了消息。做了许多安排:院内灯火辉煌上房和厢房廊下都挂了一溜红灯笼;等众人一到门口挑在竹竿上的鞭炮就被点燃“噼里啪啦”一顿响。又有大花炮足足放了好半天。 硝烟弥漫中。沈亿三带着留守的阮氏等人喜气洋洋迎上来。 门口摆了两个大火盆阮氏喊道:“娘叫大哥和小妹跨火盆。” 吴氏正牵着清哑闻言忙道:“对。对!闺女走火盆上过去去去晦气。娘牵你。步子迈大一些——”因抬头问阮氏——“怎么弄了这么大一个火盆?你小妹跨不过去呢。” 细妹从后挤上前来急道:“姑娘能跨得过!” 姑娘跳舞的时候。那身子别提多软了随便一抬腿就能竖起来。 阮氏也笑道:“盆大些好!小妹你就像跳那个舞一样跳过来。” 吴氏道:“哎呀这我还不晓得?我是说她坐了一个多月身子都僵了!”说到这高兴的语气沉了沉脸色就变了。 清哑眼见她变脸急忙道:“我能过!” 捏捏她手安慰地对她笑笑又对郭大全道:“大哥先过。” 蔡氏正要催男人一声尖叫传来“爹——” 郭勤不知打哪钻出来一个飞跃从火盆上跃过来扑进郭大全怀里。 众人都大笑起来都说他倒跳过来了。 郭大全搂着儿子用力拍他后背笑道:“死小子还不丢手!爹这一身老皮都发臭了你还往我身上钻!等爹跨火盆——” 说着蔡氏早扯过儿子郭大全果然跨过去了。 接着是清哑轻轻一跳也过去了。 顿时大家又掀起一波欢呼。 郭大贵、沈寒梅、冬儿、郭盼弟等人都在还有西坊的仇管事等围住郭大全和清哑说笑阵阵。那情形倒不像他们是坐牢回来而是在外做官如今衣锦还乡了一样。 喧闹好一阵除了几个亲近的其他人都先散了。 晚饭还没开始因为清哑和郭大全要先进行大清洗。 后院清哑回到上房西次间自己房内只见巧儿正熟睡在床上脸上还挂着笑十分香甜。一切都像往常一样她微笑想心里莫名安定踏实。 阮氏亲带着两个媳妇足足抬了四桶水来倒进隔壁套间大澡桶内。那水是用干艾熬制的袅袅轻烟升腾散发一股艾草的香气。 细妹将各样洗头洗澡的物件都准备好喊清哑过去。 清哑也不客气在细妹帮助下洗头、搓背…… 一个多月没洗澡若她一个人还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在牢里她摒除一切干扰所以并未觉得难以忍受——若是连外在的艰苦都不能克服如何能心静呢——今日案子告破回来后她便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 “去对二嫂说再换一遍水。”她吩咐细妹。 “不用说二嫂子早就准备要换的。”细妹笑道。 清哑仰头靠在木桶边沿特制的圆弧形靠枕上看着用去籽的丝瓜瓤帮自己轻擦胳膊的小姑娘。她睫毛湿润润的不知是被雾气沾湿的呢还是刚才哭的。不过她眼里满满的欢愉却掩不住地流溢出来。 “细妹!”她叫她。 “姑娘?”细妹回了一声是问声。 清哑静了一会才轻声道:“害你担心了。” 细妹闻言手一顿眼泪又下来了。 她委屈道:“我要去陪姑娘坐牢官老爷不让!” 清哑微笑道:“坐牢哪能陪呢。” 细妹闷闷道:“这回姑娘吃大苦头了。” 清哑道:“没有。” 细妹不信心想哄我呢。 清哑又道:“真的没有。” 正在这时阮氏在门外问:“可要换水了?” 细妹赶忙丢下丝瓜瓤出去道:“要换了。” 一面从旁边美人榻上拿了一幅厚棉毯过来唤起清哑将她整个儿包裹住扶去榻上坐着阮氏就叫那两个媳妇进来倒脏水。 清哑神情便有些讪讪的想那水实在不好见人。 阮氏却只笑着问她可困。 清哑摇头她虽有些疲倦却不困。 一时又抬进四桶水来只倒了三桶进去。 清哑又去清洗洗完又用剩下的一桶冲了一遍方才觉得好了。 这次不但阮氏在外候着连吴氏也来了。 等清哑洗好两人都进来一面帮她穿衣裳、擦头发一面和她说话说不完的话;细妹则去收拾清哑换下来的衣物和洗澡用具等。 吴氏用一大块布巾包裹住她头发反复挤压将水吸干。换了好几块干布巾才弄得头发没那么湿了。又用枣木梳轻轻梳理梳理得顺了再擦一次然后披着。 弄好了她看向清哑身上:穿了件粉色暗花玫瑰纹的交领锦衣裙腰间束了一条两指宽的腰带映着一头柔顺的黑发、清幽的眼神脸颊光洁如玉什么饰物也没戴宛如水中才开的粉荷亭亭玉立。 她便笑得眼睛都眯缝了觉得怎么都看不够闺女。 清哑见她这样对二嫂抿嘴笑了。 这个娘原来就喜欢帮原主做红衣裳觉得喜庆。 清哑穿来后虽不喜穿太红的却也不忍驳她心意便织些浅粉、浅紫等娇嫩颜色穿了娱亲。好在年轻就是资本她肤色白气质又安静不管穿什么都别有雅韵。 阮氏目中也流露出赞叹神色道:“妹妹瞧着真让人心疼。” 吴氏听了更喜欢牵清哑手道:“走吃饭去!” 母女几个遂往前面去了细妹留下来陪巧儿。 走在路上清哑觉得身上像扒掉一层皮一般加上穿着轻软垂滑的锦衣浑身轻飘飘的走路都飘。这才真正轻松了从精神到*都清爽、轻松。她以为是回家的感觉因为归家所以安宁。 前面堂上郭大全早已洗好出来正和沈亿三父子说话。 郭守业和沈亿三坐在最上方沈寒秋郭大有等分坐在下面。 郭大全一进门郭勤就扑过去。郭大全这回没推拒将他抱了个满怀在他左右两边脸颊上各重重香了一口笑道:“儿子想死老子了!” 郭勤淬不及防之下被袭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这迟来的爱他等了一个晚上! 他有些羞愧将头埋在爹的胸前不敢抬头。 郭大贵笑道:“哈哈勤娃子臊了!” 其他人都哄笑起来。 ****** 朋友们早上好!让我们为女主回家送上祝福当然月票最好!!(*^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269章 亲人(二更求月票) 郭大全半抱着儿子在沈寒秋身边坐了一面笑对他和沈亿三道:“沈伯伯这回多亏你和沈大哥。唉出这么大事我爹我娘跑前跑后操心就不说了害得你们也跟着劳累。侄儿一点没使上力连饭都要人送。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像这回这样整天任事不干、白享福了一个多月……” 话未说完众人俱都笑倒沈亿三还喷了一口茶。 沈寒秋指着郭大全道:“郭兄弟真是……妙人!” 郭大全还只管一本正经道:“我说真的!我从来没歇过这么多天……” 正说笑吴氏等人就过来了。 看见清哑所有人眼睛一亮。 郭大有急忙站起来让吴氏道:“娘坐这!” 那位置挨着郭守业在他下首。 又对清哑温柔地笑一笑唤“小妹!” 清哑望着他也叫了一声“二哥!” 又向沈亿三屈膝道:“沈伯伯!” 又转向郭守业“爹!” 郭守业急忙答应:“嗳!”老脸早笑开了。 吴氏便携着清哑在椅子上坐了并将她搂在怀里。 郭大贵郭大全也都跟着郭大有叫“小妹”连沈寒秋都含笑叫了声“妹妹!”郭大贵更像个孩子似的将自己的椅子挪到吴氏跟前看着粉嫩嫩、水灵灵的小妹傻笑。 吴氏见小儿子堵在自己前面白了他一眼。 郭大贵不觉忙忙地对清哑道:“沈妹妹天天惦记你。” 他不忘记帮沈寒梅送人情。 清哑道:“害沈姐姐担心了。” 又对沈亿三道:“沈伯伯侄女大恩不言谢了。” 沈亿三面色一整道:“怎么能不谢呢?” 清哑一愣。不知怎么回。 说不谢只是场面话郭家肯定要谢的。 只是哪有当面讨谢的? 沈伯伯这是开玩笑呢。 沈亿三见她发愣才笑道:“你手巧沈伯伯瞧你帮你爹做的那衣裳甚是不错不如你也帮沈伯伯做一件。等你三哥和你沈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好穿。” 清哑这才明白遂点头道:“嗳!” 看看他又道:“沈伯伯长相富贵。衣裳好配。” 沈亿三听了乐得合不拢嘴。 他细细把清哑上下打量一番。对郭守业笑道:“清丫头看着精神好的很。亲家你养的好女儿呀!之前我瞧她文文静静的以为她也就能织会画。经过献机器的事和这件事谁知竟有大出息!那谢吟月看着气势倒足终究比不过咱们清丫头处事冷静……” 他半是真心半是吹捧目的是安慰郭守业。 只因郭家此次虽大胜。然清哑在牢房里待了一个多月终究难堪。世家重脸面。女儿家这遭际对他们来说是不能容忍的。若不然谢吟月被逼关押谢明理也不会如丧考妣了。 郭守业却笑得老脸开花满目慈祥地看着清哑。 跟吴氏一样。他也觉得看不够闺女怎么看怎么好! 沈亿三的担心他半点没有只要闺女回来了。一切都好。 脸面什么的在他心里屁都不是! 自和张福田退亲后。他心里还存有些期望;和江家退亲后他便绝望了再不把名声脸面当回事了只要闺女好她想怎样就怎样。 那些世家大族重脸面他还看不上呢才不想把闺女送去受罪呢! 他都想好了将来帮清哑寻个老实可靠的女婿直接招上门不知多省心! 沈寒秋中肯地评价道:“谢大姑娘也算个人物可惜碰上了郭妹妹。”他看清哑的目光温和带着些宠溺几乎和看沈寒梅差不多了。 清哑正和郭勤说话。 她一来郭勤马上脱离郭大全黏住她了。 清哑拉了他手摸摸他头对他温柔地笑。 忽然手一顿诧异地盯着他脸问:“怎么瘦了这许多?” 上次去牢里探望她就觉得他瘦了眼前看着更瘦了。 郭勤神色便一僵眼神乱闪不过不是心虚而是雀跃——要不要告诉小姑他减肥的事呢? 小娃儿嘛很想表功说了小姑准夸他! 不等他说话吴氏赶忙道:“他这阵子胃口不好。” 又悄悄地捏了郭勤一把使眼色不许他说。 郭勤便焉了不说就不说吧。 郭守业父子则像没事人一样只和沈亿三说话。 清哑也没怀疑想肯定是因为自己和大哥被关在牢里这孩子害怕失去亲人又着急所以连吃饭都不香了。 她心里一酸将他抱在怀里脸贴脸低声问:“想吃什么?明天小姑做给你吃。要不……我做一样你没吃过的新东西保证你喜欢。”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郭勤不禁大喜。 自从小姑做了少东后因为忙很少亲自下厨。今儿答应为他亲自下厨做吃的这可是好大的脸面! “小姑做什么我都喜欢吃。”他扬脸笑道。 靠在她身上小少年觉得那怀抱好软、好香哦! 郭大有瞅了侄儿一眼道:“他正抽条的时候吃再多东西也是白搭光往上抽去了。” 郭勤对二叔睁着眼睛说瞎话表示很鄙视。 可是他又不能辩解只能傻笑。 清哑抬眼对郭守业道:“爹娘害你们担心了。” 郭勤都担心的这样何况爹娘他们了。 吴氏眼睛就红了道:“我们有什么!在家里有吃有喝的。你跟你大哥在牢里才叫受罪呢。你不晓得娘有多怕就怕你被人害了……” 她说着忍不住又哭了。 郭守业也垂眸显然也勾起了伤心。 郭大全急忙道:“娘别难受。刚我还在说呢长这么大就这回在牢里过得舒坦什么心不用操还有人送饭……” 吴氏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乱说!” 清哑为吴氏擦泪轻声道:“他们不敢!” 吴氏道:“你小人家懂什么!那丧良心的有什么不敢的!” 沈寒秋道:“亲家大娘妹妹不是说他们胆小是那两败俱伤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妹妹这样人若不明不白没了上头追究不说我们两家也不会甘休的。哼他敢动手害人我就敢杀他全家!谁家没家小?要都这样乱杀乱来还不天下大乱了还要王法做什么?少有人这样不顾后果的。不过——”(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0章 喜事(aila305灵宠缘+) 他转向沈亿三接着道:“也有人故意利用这点。爹还记不记得那年在溟州我因为一件买卖跟人闹到公堂上去了。那个人先也是被我想法子弄进了大牢。可那家人狠毒叫那人自杀了害得我赔了几十万才把那件事压下去……” 沈亿三忙点头说记得他还去了呢。 沈寒秋说着说着却没了声音陷入沉思。 原来他想到今晚的情形。 若只是将谢吟风二人抓*奸谢家还可努力将影响恶果降低毕竟谢吟风已经出嫁了但大火将谢吟风和奸*夫逼得光着身子跑上大街谢吟风玉体被无数人“瞻仰”影响的不仅是谢家声誉、谢家所有未成亲子女的姻缘还因为谢吟月这个女少东受牵连影响到商业信誉简直就等于断了谢家的命脉! 今晚谢家遭遇灭顶之灾! 谢家接连陷害郭家兄妹性命谢吟风通*奸*杀人手段残忍铁证如山激怒了霞照百姓原本是引人同情的遭遇却没有获得该有的同情连方家也无法插手相帮“多行不义必自毙”指的便是此了。 “还是要做些准备。” 沈寒秋望着清哑脑子转开了。 旁边郭守业等人被他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郭大全问:“真有这样人连自家人性命都不要了?” 沈亿三道:“怎么不是!所以我不怕谢家我倒担心别人防备别人浑水摸鱼——挑拨我们几家相斗他坐收渔翁之利。所以我才做了那些安排。就是清丫头受刑也是她另有打算……” 原来。他通过牢头告诉清哑若觉危险就大声喊娘自然会有人来救她。谁知当天晚上清哑就被周县令逼供。清哑却熬着一直不喊。最后忍不住了她喊“妈妈”弄得别人不知该怎么办。 清哑是觉得反正没有性命之忧索性将计就计招供了。 吴氏心有余悸道:“你那样子娘怕你真不想活了……” 清哑往她怀里窝了窝。轻声道:“娘。我不是告诉你我装的吗?怎会不想活呢。下次再有这样事娘千万别瞎想……” 吴氏急忙捂住她嘴道:“哎哟。小孩子说话不讲究。什么下次!”又双手合十朝上拜道:“菩萨清哑不懂事说的不当真。你大慈大悲可千万别当真……” 众人都笑了起来。 沈亿三却正色道:“亲家母清丫头说的对!要是郭家还在乡下。自然没大事;如今既已跻身买卖行当做的还是大买卖。就算没有谢家郭家也不会安宁的。往后大事小事不会少。所以我说这次的事对郭家来说是好事情学会了应对。学会了忍耐。清丫头更叫我刮目相看越来越有少东的担当和智慧了。我们这些世家谁不是打这样过来的!亲家。家业大了难免这样。你要时刻防备着……” 郭守业对这肺腑之言深表赞同连连点头。 沈寒秋凑近郭大全低声说了一番话郭大全脸上依旧含笑不断点头好似听见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一时阮氏进来请大家去吃饭。 隔壁屋里沈寒梅、郭盼弟、冬儿等人和几个媳妇婆子把饭菜摆好了女人们另在厢房摆了一席。 吴氏坐在清哑身边不住帮她搛菜什么都想叫她尝尝。一时又觉得天晚了怕她吃多了不好睡又要叫她少吃真真不知怎么样才好。最后到底没敢让她多吃只喝了一碗浓稠的粳米粥吃些清淡菜肴。 她帮清哑搛的各样菜足有两碟子都放在那。 好在蔡氏坐在旁边吴氏便都推给她了。 蔡氏今晚又骂又闹干的都是劳力活肚子早饿得咕咕叫因此婆婆“赏赐”来者不拒都吃了另外还吃了许多别的。 清哑见她食欲如此旺盛便主动帮她搛菜。 蔡氏受宠若惊笑道:“小妹嫂子自己来!” 清哑微笑道:“看嫂子吃饭有劲。” 自回来她心头一直充满温馨和幸福看每一个人都亲切。 蔡氏听了高兴地笑了。 一时吃完郭五婶子等人收拾了碗筷出去。蔡氏也回房收拾男人才从牢里回来她自然要精心伺候。 吴氏便拉清哑道:“咱们去后面说话。” 清哑怎么样都好便和盼弟等人往后院去。 上房男人们还在喝酒。 大家都劝郭大全多喝说今天是喜日子。 郭大全喝得脸发红一高兴就道:“按说今晚是该办个喜事冲一冲霉运。我就办个喜事吧!咱家好几年没办喜事了。大贵这喜事又耽搁了大哥抢个先。” 众人听了都莫名其妙问他抢先办什么喜事。 郭大全正要解释忽听郭勤对外喊“小姑你们吃好了?” 他急忙道:“快叫你小姑来!” 郭勤忙又喊:“小姑爹喊你来说话。” 清哑不知什么事就和吴氏等人过去了。 郭大全见了她笑嘻嘻道:“小妹回头帮你大嫂收拾收拾。要像上回帮你二嫂那样打扮得好看些。大哥今晚成亲再娶她一回。洞房花烛不是喜事?” 最后一句是对沈寒秋和郭大有郭大贵说的。 三人楞了下然后一齐大笑起来郭大贵还用力捶桌子。 沈亿三和郭守业也都笑喷了。 清哑也笑了脆生生应道:“好!” 因对盼弟道:“我先回去准备你叫大嫂来。” 盼弟尚未说话郭勤一溜烟就跑去厢房告诉他娘去了。 吴氏看着大儿子笑骂:“作精作怪!” 说着便带清哑往后院去了。 蔡氏正在自己房里铺床床单、被子和枕套都换了干净的风风火火地奔进跑出。之前也没想到他兄妹今天就能回来以为要到明天呢加上要全力应对谢家个个紧张担忧哪有空管这些琐碎事。这会子人回来了她做媳妇的自然要尽心。 想到夫妻俩一个多月没同床了蔡氏心里火热。 “晚上得帮他爹揉揉腿。” 因她想着晚上要对男人温柔些便想起郭大全在牢里待了一个多月恐怕腿脚都不灵便了她得多帮他揉揉免得落下病根来。 正想着郭勤就冲了进来。 ****** 朋友们周末愉快!苦命的原野今晚要熬夜了今天只有早上才码了几千字。朋友们送月票给我当宵夜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1章 洞房 “娘爹说晚上要成亲洞房花烛!”他兴奋地大喊。 蔡氏顿时变了脸。 “谁说的?”她扯住儿子颤声问。 “爹说的。”郭勤笑嘻嘻地回道。 “你爷爷怎么说?”蔡氏追问。 “爷爷没怎么说。” 郭勤想了想爷爷好像没说话还笑呢。 他便补充道:“爷爷就笑了。” 蔡氏气坏了便向外跑去。 一径来到上房看见郭大全喝得红光满面正开心地笑。笑眯眯的模样看去比任何时候都小意和气是个人都会觉得亲切女人更难以抵挡其亲和力。 她眼眶一热满心委屈就爆发了。 因盯着他问:“郭大全你想洞房花烛?” 郭大有一见大嫂那模样立即知道她误会了。 但他偏不说破忍笑看向大哥。 郭大全见媳妇来了两眼一亮借着酒意对蔡氏笑道:“对!媳妇你说我这主意好不好?” 蔡氏大怒道:“好个屁好!” 一面调转目光对郭守业就哭道:“爹呀儿媳妇嫁到郭家来这么些年养了两个儿子、孝顺公婆哪一桩没做到?这是要逼我跳河哪!他爹要是弄个女人回来我就不活了!勤娃子你娘好命苦啊……等娘去了你要好好照应你弟弟别叫人家欺负了……” 她也挺精明的知道硬闹是不成的所以搬出儿子来。 如今郭家三个兄弟只有老大才生了两儿子她底气足的很。 郭勤眨巴两眼。不明白娘的话什么意思。 沈亿三父子被这场景惊呆了实在是没见过。 当着亲家郭守业脸上有些挂不住呵斥道:“老大媳妇你瞎想什么呢?谁告诉你老大要纳小的?勤娃子是不是你说的?” 郭勤更糊涂了完全不明状况。 郭大全急忙道:“媳妇。我是说跟你洞房。” 一句话解释清楚了。蔡氏就愣住了脸上还有泪呢。 郭大有郭大贵一齐大笑起来沈寒秋目光奇异。 等弄明白。蔡氏又羞又喜忙跑了。 回去加快收拾了就赶紧去后面找清哑。 清哑屋里有巧儿怕惊醒了她。大家都聚在吴氏房里说笑。 见蔡氏来了盼弟看着她笑道:“新娘子大嫂来了。” 沈寒梅等人听了都笑了。 蔡氏羞得脸通红。期期艾艾地问清哑:“小妹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两手只在裙子上摩挲。 清哑站起来微笑招手道:“大嫂来。” 拉着羞答答有些忸怩的蔡氏在妆台前绣凳上坐了。又请盼弟打水来为她净面叫细妹去自己屋里把妆盒搬来然后她和沈寒梅一起动手。为蔡氏梳洗装扮。 清哑平日不大化妆脂粉等物大多都是沈寒梅和严未央送的。 蔡氏的眉毛很浓。清哑用刀刮出眉形根本不用描画;养了这么久没干过农活肤色也算白净薄施粉底和胭脂后一扫村气;再染香唇挽发髻戴镶红宝石金凤钗……很快蔡氏就变了个模样。 清哑扶她起来帮她换衣裳。 这是阮氏和盼弟刚去前面蔡氏房里取来的。 蔡氏的身材有些发福以前听清哑建议都是穿略收腰的长褙子配裙今日也是一样。石榴红牡丹纹织锦褙子配上头面装扮不仅凸显她妇人的丰润还凸显她本性的强悍看去十分火辣诱人。 装扮完连吴氏看着她都觉得陌生。 阮氏和冬儿等都围着蔡氏笑说要找红盖头盖了送她入洞房。蔡氏吃不消忙叫别捉弄她了这才罢了。 阮氏和冬儿一左一右搀了蔡氏准备送到前面去。 正要出门门口传来一个嫩嫩的声音:“你们起这样早?” 大家抬头一看没人。 再目光下移一个小不点正扶着门框站在门口。 是巧儿。 她散乱着头发趿着小鞋双眼炯炯有神挨个地看屋里人。最后目光定在最惹眼、且一身荣光的蔡氏身上小嘴微张。她觉得这美妇好陌生细看又有些熟悉想不起来是谁。 清哑见她疑惑的小模样实在可爱轻唤“巧儿!” 巧儿顺着目光搜寻终于看见人后的清哑。 她第一反应居然是抬手揉眼睛两手使劲揉揉完用力眨眼再看向清哑。 清哑被她这举动逗笑了道:“是我。” “小姑!” 巧儿大叫并举起双手飞扑过来。 清哑接住她将她抱了起来。 软软的小身子好像还有些奶味儿。 她忍不住在她肥肥的腮颊上香了一口。 巧儿脆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天亮了小姑就能回来。这么快就回来了。”转向旁边的阮氏“娘爷爷奶奶起大早去接大伯和小姑的?” “起大早?”阮氏差点笑出声来“这还是晚上呢。” 清哑见巧儿一副懵懂模样道:“巧儿来小姑帮你梳头。你送大伯娘去前面——”又对蔡氏道——“大嫂等等让巧儿送你去。” 童男童女永远是最吉祥的。 蔡氏听了忙道:“闹着玩的别费事了。” 巧儿听见她声音吃惊地叫道:“大伯娘!” 这是那个张嘴就骂哥哥“死到哪去了”的大伯娘吗? 清哑将她按坐下让细妹先帮她梳头。 清哑对蔡氏认真道:“不是这么说。我和大哥能回来算是重活了一回。在牢里我想再多的钱财也比不上家人平平安安、顺顺心心的。大嫂和哥哥能相聚不是喜事是什么?不是闹着玩。” 吴氏忙道:“老大媳妇。清哑说的好。你说你前些日子老是哭老大回来了不该高兴高兴?你妹妹都不嫌麻烦帮你弄这弄那你还嫌弃!老大这样待你那是哄你高兴。不是我自夸我儿子最是有德性、有良心。你别不知足!” 她不知道刚才前面发生的事。若知道还不知怎样数落蔡氏。 蔡氏听后眼睛也红了想起前些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就怕自己成了寡妇。如今男人回来了可不就等于重活一回吗! 找回了男人当然该大办。 她惭愧地摸着手镯低声道:“我晓得他爹对我好。” 那对玉镯是郭大全专门帮她买的。 阮氏忙在旁托。说她们妯娌嫁到郭家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还特意对沈寒梅道:“等妹妹来了就知道了。我们家人好的很。” 沈寒梅羞红了脸心下却很是期盼。因又在心里怪上了谢吟风要不是她杀人惹出这些事自己这会子已经是郭家媳妇了。 冬儿也笑道:“东家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家了……” 吴氏听了特别舒坦。一脸满足地坐在椅子上看她们忙。 蔡氏因见大家都郑重也紧张起来小声对阮氏抱怨道:“早不说!我也少吃些……” 她想上茅房了。觉得很尴尬。 一般人成亲都不敢大吃大喝的。 冬儿捂住嘴拼命笑。阮氏也忍不住笑了。 沈寒梅兴致勃勃地建议:“妹妹帮巧儿在眉心点个朱砂痣。” 清哑点头果真点了一个又叫细妹取了她的一套裙子来换了。 打扮完巧儿便堪比观音座下的仙童。 她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红唇十分满意一边问:“小姑大伯娘嫁人了大伯再重新娶个媳妇吗?” “哈哈哈!” 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蔡氏抽抽嘴差点就骂“臭嘴巴!”但想到之前自己也误会了她小娃儿见了这个阵仗误会也难怪才忍住了。 清哑忙道:“不是。你大伯回来大伯娘高兴所以打扮好看些接他。” 巧儿恍然大悟道:“哦!我打扮接小姑。” 清哑“嗯”了一声生怕她再问。 一时忙完大家簇拥着蔡氏去了前面。 前面沈家父子和郭家父子饭后针对案子碰头密议。正好说完就见蔡氏像新娘一样被大家送过来了。顿时郭家兄弟哄起来推大哥去接新娘子。 巧儿和郭勤一边一个牵着郭大全和蔡氏送入房中。 郭大全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媳妇觉得好像在梦中一样。 这洞房虽然是假的倒也有些气氛。 他走上前在蔡氏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腰身凑近她面庞亲了一下低声笑道:“媳妇没想到你收拾出来这么好看。我真是好福气。” 蔡氏听了自然喜欢白了他一眼“就会说好听的。” 到底是老夫老妻了一说话就破了这梦幻;再她也惦记他坐牢一个多月好容易才出来又闹了这半夜肯定累得不行了;又担心他的腿脚是否有毛病便催道:“睡吧。” 郭大全将头埋在她颈间含糊道:“咱们说会儿话。” 蔡氏劝道:“去床上说。”还是担心他累。 郭大全抱着她腰不动。 原来他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媳妇舍不得丢手更舍不得脱衣上床——衣裳一脱里面还是那个原来的媳妇;穿着衣裳就是换新的媳妇。虽然不能不睡觉但好歹让他多看看、感受感受也是好的。 蔡氏哪知男人心思觉得他有些异样。 她心疼起来摸着他头发柔声道:“他爹你受苦了。” 郭大全道:“在牢里什么也不用干苦什么。” 蔡氏忽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道:“你哄我!我……我是不是好没出息、很没用?娘总说我就一张嘴厉害我还不服气。这回我服气了。你和小妹出了这样大事我什么忙也帮不上。我除了会骂人什么也不会……呜呜……我没能耐……都帮不上你……” 郭大全埋在她颈间的头僵住—— 这媳妇不但外面变了里面也变了! 他定定心抬头笑着哄道:“怎么说你没能耐呢?你不是还帮郭家生了两个儿子吗!俭娃子听话会读书勤娃子更不得了又聪明又能干。今晚全靠他不然我哪能这么快出来。你会骂人也是本事谁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找你帮忙咱两口子一块上……” 做爹娘的都瞧着自己的儿女最好郭大全将今晚的功劳都按在郭勤身上至于巧儿么那么点大要是没有郭勤领着能成什么事! 蔡氏依然抽泣道:“勤娃子是好也是你教的。我除了干粗活会骂人什么也不会。他爹你娶了我吃亏了你还一点都不嫌弃我……” 媳妇如此贤惠温柔要鼓励不能打击。 郭大全便又哄道:“勤娃子胆子这样大都是随你。我也没什么能耐娶了你是天大的福气哪敢嫌弃你。” 蔡氏吸了吸鼻子仰头问道:“他爹先前我……那样害你丢脸了吧?我往后一定改……” 她也知道郭家如今不比从前了今儿当着沈亲家的面她没弄清楚状况便发了一通火不但让公公丢脸更让哄自己开心的男人丢脸现在后悔极了。 郭大全笑道:“你晓得错了就好。往后别这么顾头不顾尾了。这跟人说话呀要想着讲别抢着讲。嗳多想想再说就不容易出错了……” 媳妇这么听话他起了教导她的兴致。 蔡氏一边听一边殷切地将他腿搬起来去了鞋子自己也褪了鞋子使劲将他腿搬上床一面帮他揉膝盖一面道:“你在牢里待了那么长时候这腿要多揉揉。听娘说明儿找大夫来帮你和小妹瞧瞧呢。开个方子把药草熬了泡脚不然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 絮絮叨叨地说着用力揉膝盖十分用心。 郭大全觉得受不了了这媳妇真从里到外都变了! 他心里涌动异样的感觉也不说话了就这样任她揉。 揉着揉着他心里窜出了一把火想:“脱衣裳吧。” 他便哑着嗓子道:“先不揉了……” 说着伸手就去抱蔡氏。 两人说了这些话又是互相体贴的蔡氏便觉得满腔柔情、不能自禁竟有些紧张。她低着头羞羞答答地任男人施为…… 郭大全觉得媳妇全不像往日低着头欲迎还拒的比刚成亲那会儿还要勾*人——刚成亲那会儿蔡氏虽也害羞但爽利的很且动不动就发小脾气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许不像今天这样任意迁就他。 郭大全剥光了媳妇抱着那丰满的身子想“小妹到底怎么弄的媳妇里面也变了……” 这是他清醒前最后的念头。 ****** (*^__^*)别误会还没到女主洞房。不过郭大哥发达后没起纳妾的念头只想把老婆翻翻新真是好男人咱们还是要恭贺他送月票做贺礼!!我这算不算巧立名目收礼?(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2章 家败(aila305灵宠缘+) 送郭大全夫妇入“洞房”后沈家父子兄妹又盘桓了一会两亲家商定郭大贵和沈寒梅的亲事改在十月初八;沈寒秋又留下两个人——陈明和陈亮两兄弟给郭家一来暗中保护郭家二来帮郭家训练护院然后才告辞了。 送走沈家人清哑才和二哥三哥说了没几句话吴氏便来催。 “睡去了。要好好养些日子。”她道。 郭家兄弟听了醒悟忙跟着催清哑。 清哑这才回了房冬儿盼弟被安排在厢房歇息。 上床后巧儿立即黏了上来双臂抱住清哑脖子。 清哑反手抱住她小身子叫“巧儿!” “嗳!”巧儿睡过一觉了精神很饱满“小姑我们聊天。” 清哑无声笑了“聊什么。” 巧儿刚想说话细妹走到床边低声道:“巧儿别闹姑娘了。你想想姑娘那么多天才回来又忙到这半夜肯定累了。先睡觉吧明天再玩好不好?” 巧儿忙道:“我知道了。” 因贴着清哑嘴边微声道:“睡觉小姑。” 清哑道:“好!” 姑侄两个隔得太近呼吸清晰可闻。 巧儿耐不住问:“小姑你睡不着?” 跟着建议道:“数羊。” 想想又道:“我帮你数。一只羊两只羊……” 清哑眼皮打架第五只羊后面就听不见了。 次日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那身上软绵绵的没力气不知是坐牢后遗症还是心理放松后的疲惫反袭。她觉得这样不太对劲。强撑着起床在巧儿陪同下练舞。 练得身上出了一身汗才觉得好些了。 吴氏来看了两三遍见她无事才放心。 早饭后郭勤去了学堂清哑带着巧儿闲适地在内院晃悠。 院子里有棵桂树上面还剩些稀稀落落的桂花。香气袭人。东北向。厨房后门墙角有一块花圃如今只剩十几丛菊花别的都枯萎了。 她牵着巧儿走过去。蹲下凑近细看有黄色的有紫红的有白色的。有大红的个个开得碗口那么大。又逢早晨露水刚过花叶色泽都十分明艳。 正看着杨安平家的。就是细妹娘从角门外匆匆进来。 杨安平两口子如今跟着郭守业和吴氏。因吴氏这一阵子都在城里细妹娘便随着她来了城里帮着料理家务。闲时在厨房帮郭五婶子。 她看见清哑忙停下脚步笑道:“姑娘起来了?” 清哑点点头。对她笑一笑。 上房吴氏闻声走出来站在廊檐下。 杨安平家的见了忙走过去低声道:“东家我们刚买菜的时候在街上看见江婆子了。她真疯了呢!” 吴氏警惕地问:“怎么疯?” 清哑站起来走过去听。 杨安平家的见吴氏并不要她避开清哑便接着道:“她到处钻一路走一路喊‘明辉家来喽!’凡见了人不管不顾的就拉着人家说‘不怪我都是郭家不好。’——”吴氏听到这一双眼就瞪圆了又不想打断杨安平家的话且忍住怒气继续听——“我听见了我就气坏了我就上去跟她吵。她也跟我吵。七扯八拉的我才觉得她好像脑子不对了说话不清头的很东一句西一句的也不像先前那样恶剌剌地骂人。我才觉得她疯了。那时候江家人找来了把她拉走了。我不放心就和李婶去江竹斋打听。谁知又听见一桩事。” 杨安平家的一口气说了这么长停下来喘气。 吴氏等不及催道:“什么事?” 杨安平家的接着道:“江家要卖了江竹斋!” 清哑听了一愣想想又觉得这是必然的。 江家没了江明辉又跟谢家成了仇人没有谢家支持这江竹斋如何还能经营下去? 她转向菊圃想起那个对自己说胸中抱负的少年心中一酸。 短短两年一切都付诸流水…… 耳边传来吴氏和杨安平家的对话。 “她就是那死脾气叫人没法可怜她。她哪里是疯了!要疯也是叫自个逼疯了。她就是撞倒南墙也死不认错的性子宁死也要把错都推在我们家清哑身上。丧良心的!要是我清哑不是个好的她也不得这样报应……现在倒好是她吵着闹着退亲要娶谢家姑娘兴头得跟得了凤凰一样谁知到头来偷人养汉不算还杀了她儿子你想她怎受得了!她受不了又不肯认错这不就魔怔了……” 吴氏就像清哑前世的心理分析大师说得有理有据。 “可不是!江家一家子跟着她遭殃。儿子死了不说这买卖也没法做了。我听街坊们说那些人使劲压价呢说江竹斋没了江明辉又没了谢家帮衬就剩个空架子也就值个铺子钱招牌不值钱……压的价钱太低了江老头不舍得卖……” 杨安平家的知道吴氏爱听这些听了解气嘛所以说得很详细。 “我早就说了没我家清哑江家屁都做不成。死婆娘不相信。这下信了吧!原先有明辉在好歹还能支应;明辉一死这生意还怎么做?”吴氏挥舞着手臂一副早预料到的表情。 “那是。要不怎舍得卖铺子呢。听说从前生意好得很……”杨安平家的不住凑趣。 可是吴氏却没说话了她看向清哑。 正在这时郭大有带着刘心从角门进来了。 刘心便看见这样一幅情景:灿烂的花圃前亭亭玉立一支粉荷般的身影静静的身姿清雅。 “小妹!”郭大有叫道。 清哑抬头先招呼刘心“刘大哥。” 刘心笑着招呼道:“郭婶子郭姑娘!” 吴氏热心迎下台阶道:“刘大夫正要去请你呢。” 刘心笑道:“哎哟我就知道婶子要请我我赶紧就来了。” 吴氏等人都笑了起来。 刘心把清哑上下一扫点头道:“嗯气色还不错。” 清哑坐牢的时候郭家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东奔西走找人帮清哑诊脉看可有内伤。刘心也被找去过。他诊后半天不说话。最后悄问吴氏是想他说有事呢还是说无事颇有要帮他们做伪证的架势。吴氏只得强笑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刘心斟酌半天才说无事。 想起这件事清哑就好笑又感激他。 ****** 大家周末愉快!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3章 自杀(aila305) 郭大有对吴氏道:“娘你招呼刘大夫。我前头还有些事一会忙完就来。” 刘心忙道:“郭二哥不必理会小弟只管请便。” 郭大有才匆匆走了。 吴氏忙让刘心去上房坐又叫人泡茶、摆茶果。 吴氏张罗这些的时候清哑在旁陪坐了微笑问道:“刘大哥怎么有空来了?是专门来看我的吗?” 也不知怎的面对他的时候她总觉得很自在。 刘心眨眨眼笑道:“我敢不来吗!昨晚韩大少爷和方大少爷都特特叫人来告诉我今儿一定要来帮姑娘诊脉。我得了令早上都没敢偷懒早早就起来了早饭还没吃呢就赶紧过来了唯恐慢一步他们又叫人来催……” 清哑听说是韩希夷和方初叫他来的很是意外。 及至听到后面就忍不住抿嘴笑了—— 刘心还是那副随和性子这大早来根本就是来找吃的! 她也不戳破他道:“那刘大哥先帮我诊脉吧。等诊过了我先去做一碗面给刘大哥垫个底。我再去准备留大哥吃晌午饭。” 刘心听了大喜。他知道清哑厨艺好便是一碗面也不会小瞧再说还有晌午饭呢想必有没吃过的新鲜菜肴。 当下他便要清哑伸出手来帮她诊脉。 诊脉的时候刘心很不专心看着清哑欲言又止。 清哑了解他的脾性有些散漫不着调也未在意。 然刘心诊了半天也没结果却瞅着她叹气道:“你们两家……唉!你跟谢姑娘……唉!最为难的是方家。方兄……” 清哑这才正视他道:“我问心无愧。” 这都是谢家折腾出来的事干郭家什么事? 对于方家清哑真正问心无愧! 昨晚在公堂上她拦住方初话头就是不想当着众人逼迫方家、逼迫方初怎样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郭家不用使手段一样能将谢吟月送进大牢。她躲不掉这一劫。 刘心失笑。点头道:“你一直问心无愧。” 哪怕写下供状也是如此。 清哑不再多说转而问道:“我身体怎样?” 刘心道:“还算好。近期注意调理就成了。我帮你列些禁忌食物再开个药草泡脚的方子。每日熬煮后泡脚。” 清哑点头道:“多谢刘大哥。” 她自己感觉还好觉得是以前常锻炼所以根基好。 刘心笑道:“客气什么。” 遂埋头写方子。 这时郭大全从外边进来了。 他今天同样起得晚。比清哑还晚。 寒暄说笑几句刘心也为郭大全诊了一番。 蔡氏跑进来紧张地问。娃他爹可有不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郭大全见媳妇变化持续不退十分喜悦。 “没有的事我好的很!”他道。 蔡氏依然不放心。缠着刘心问这问那。 清哑见有大哥陪刘心想起他还未吃早饭便往厨房去了。 她刚才答应煮面给他吃的。 刘心吃面的时候。沈寒秋带了个娇小玲珑的美女来到郭家和郭守业郭大有才说了几句。郭守业便让郭大有叫郭大全和清哑去前院。 清哑进门看见那娇小的女子一愣总觉得那眼睛很熟悉。 “沈大哥。”她叫道。 “妹妹这是细腰。大哥送你做丫鬟。” 沈寒秋见她留心带来的女子便主动告诉。 清哑更诧异了不知好好的为什么要送她丫鬟。 郭守业道:“你沈大哥是担心你才把这姑娘送来保护你。她会武功的在牢里暗中保护过你。就是住在你对面牢房的那个。”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上去眼睛很熟悉呢。 细腰走上前来冷冷地拱手道:“见过姑娘。” 声音清澈寒脆如磬锤敲击古铜。 清哑打量她问道:“你不愿意跟我?” 她看去很冷淡的模样清哑觉得她不太乐意。 细腰没料到她问得这样直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沈寒秋淡笑道:“细腰一直跟着我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送给妹妹比跟着我方便。我对她说了妹妹的情况要她保护妹妹三年。三年过后她若还愿意跟着妹妹那更好;若不愿只管离开。” 细腰忙对清哑点头表示这正是自己的意思。 表完态径直走到清哑身边站定一副不愿多啰嗦的模样。 清哑本想说若不愿的话不必强求的这样一来倒不好说什么了。 郭大全笑道:“细腰姑娘这名字倒好怎么叫细腰?我小妹有个丫鬟叫细妹。这可不巧?”说着对沈寒秋笑了。 沈寒秋道:“她因身材纤巧玲珑、腰肢柔韧我从‘楚王好细腰’化来为她取了这个名字。若是妹妹嫌不好只管帮她改了就是。” 才说完细腰便坚决道:“不改!” 沈寒秋瞅了她一眼淡淡的仿佛很随意。 细腰却低下头眼中一抹失落滑过。 清哑道:“不用改。我的丫鬟叫细妹就没改。那是她爹娘兄弟叫的不好听却亲切。多谢沈大哥!” 细腰听后松了口气看着清哑亲近不少。 沈寒秋见这事落实便不再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 “谢吟风死了。”他道“在牢里上吊了。” “她怎会自杀?肯定是被人害的!”清哑很吃惊。 她还记得昨晚公堂上谢吟风看她的古怪目光。 “这还用说。可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的巴望她死的人太多了。若不是这样怎会连一晚都等不得。说不定就是谢家下的手。”郭守业道。 江家巴望她死谢家更巴望她死郭家……也巴望她死! “我也觉得是谢家。”沈寒秋道。 “周县令要倒霉了。”郭大有道。 昨晚回来他仔细问沈寒秋关于死囚孕妇的相关规定明白了不但不能在怀孕期间执行斩刑连戴枷都不许只能散囚更不能用刑责若不然便要承担律法制裁所以他这么说。 沈寒秋又道才得了消息有好些商家要取消与谢家的合作“这才开始。看吧后面跟着会来更厉害的。” 郭守业父子听了都露出笑容“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 真是抱歉更晚了。朋友们晚安看完赶紧睡吧!哦别忘了月票啊原野努力在坚持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4章 风向 郭大全轻声问:“方家可会退亲?” 沈寒秋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方少爷这个人……我有些看不透。他之前确实在帮郭家全力营救郭姑娘;可是据昨晚情形来看又好像……”说着蹙眉仿佛不知如何判定。 郭守业道:“方老爷要脸面。” 清哑道:“爹大哥这事咱们别多嘴。” 郭大全忙道:“这我们还不知道。我就是问问。” 清哑这才放心。 她潜意识里很抗拒和谢家的争斗可人家不依不饶郭家断没有坐以待毙的道理。每赢一次她都更珍惜眼前的温馨生活。 她站起来告退说去厨房做菜又留沈寒秋用饭。 沈寒秋笑道:“妹妹这么说我可有口福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正笑着五婶子进来回道严姑娘和方姑娘来访。 清哑忙告退前去迎客细腰便跟她去了。 严未央和方纹带了许多药材和补品来看清哑。 看见清哑刚要说话就看见她身后的细腰。 “这位姑娘是谁?”严未央诧异地问。 “沈大哥送我的。叫细腰。”清哑简单介绍“细腰姐姐这是严姑娘。这是方姑娘。” 细腰上前淡淡地对严未央二人行礼。 严未央把细腰上下一打量什么也没问了。 她看出来这个细腰不太寻常。 清哑将她们让入自己房中跟着卫晗也来了。 还有许多商家络绎不绝登门都由郭家父子陪着。 这些人来看望郭家兄妹。表示跟郭家的亲近之意。这代表一个风向:郭谢两家相争情势已经翻转郭家冉冉上升! 卫晗坐了一会就告辞去了金缕坊。 等她走后严未央便和清哑说起悄悄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谢吟月头上。 “……她妹妹杀了人、作的孽还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弄得好像表哥对她多薄情寡义似的。真是岂有此理!害得方家丢脸怎不说了?姑父和姑妈都气得很都不知怎么办呢。我们这样人家结亲退亲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她神情很不忿。 这话清哑不好插嘴。又见方纹坐一旁神色尴尬忙扯了扯严未央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严未央见方纹眼睛有些红。也反应过来住口不说。 方纹见清哑防备她。却疑心起来。 她含泪道:“郭姐姐我家也没帮谢家。我们……我爹娘……也不知道吟月姐姐怎么回事……对不起!这到底怎么了……” 她先还哽咽后来干脆哭了。 方家如今处境非常尴尬。 本来若有人对方家未来儿媳家做出如此伤害方瀚海父子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回击;可谢家与郭家的恩怨由来特殊不说。郭家对方家又有大恩这次也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真凶却是谢吟风勾*结奸*夫杀人。方家有什么脸面为谢家出头? 若要与谢家退亲方瀚海也踌躇。 官宦书香世家讲究的是礼法规矩。商贾世家更注重信誉。 方瀚海认为郭家没做错并不想和郭家交恶但他们夫妇和方初这时候都不好上门才让方纹随严未央来看郭清哑。 面对清哑方纹羞愧又惶恐不知如何是好。 严未央挪到她身边一边用帕子帮她擦泪一边道:“你这是做什么?又没人说你。表哥帮了郭家郭妹妹心里都有数的。其他的你别操心自有姑父和姑妈作主。你呀别瞎想了!” 清哑也道:“方妹妹这是郭谢两家的恩怨与方家无关。” 说完自觉理由牵强不具说服力。 严未央不住安慰方纹再没说谢吟月一个字不好。 连韩希夷都信任谢吟月何况方纹这么单纯的女孩子。在她心里谢吟月是完美的是她最钦佩的未来嫂嫂人前人后提起那口气满满都是自豪。 这个结还是让方家自己来解吧。 方纹觉得好些了歉意地对清哑道:“让郭姐姐见笑了。” 清哑摇头道:“有什么可笑的。这件事让好几家受牵连家败人亡。这不算什么!” 江家儿子死了家败了。 贾秀才母子都死了家没了。 谢家受打击风雨飘摇。 郭家几番生死差点败落。 跟他们比方家这点为难真的不算什么! 方纹听了脸色又发白起来使劲扭帕子。 严未央见了又劝慰一番将话题转开说起别事。 严方表姐妹在郭家吃了饭才走的。 自此后吴氏便以清哑要调养为由不让她做事也不放她出去每日只在家静养。每日早晚间一家人都在一桌上吃饭便是因事外出的郭家父子也都会尽量赶回来吃饭。 一家人尊长爱幼、上下同心夫妻和睦、手足相亲。 清哑总是不辞辛苦亲自做菜给爹娘哥嫂吃。 吴氏笑道:“把他们嘴养叼了看怎么办!” 清哑不说话笑着帮郭守业装了一碗汤。 郭守业都吃饱了见汤来忍不住又美美地喝起来。 巧儿大喊:“我喜欢吃小姑做的菜!” 每一天每一天她都快乐得像小鸟无法形容! 郭大有看着女儿忍不住笑从心里到外都是痛惜。 郭勤跟着显摆:“小姑待会帮我称称看长了多少。” 这娃儿每天都要过一遍秤。 郭大贵点头道:“估计够重了能杀了。” 郭大全用筷子狠狠敲三弟头“当养猪呢?这么说侄儿!” 他也是看儿子横看竖看都好将来必定是大才郭家将来还得靠儿子这样的才能撑得住!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清哑也欣喜地看着他们笑。 她已经知道郭勤和郭巧干的事了心悸之余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帮郭勤和巧儿增肥以掩盖真相——她总算体会到心虚的心境了——因此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喂他们一天要吃四五顿晚上还吃宵夜。 蔡氏这场合却总是笑不大说话只一个劲地帮男人和儿子搛菜。有时被郭大全使个眼色方醒悟过来急忙又去给公婆小姑搛菜十分的体贴连吴氏见了都暗暗称奇。 阮氏越发能干了里外都张罗。 便是其他人也都精神振奋每日浑身是劲。 其中清哑的丫鬟细妹更是如此。 因为细腰来了她陡然觉得紧张起来有分宠的危机。 ****** 早上好朋友们!起来晚了所以更迟了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5章 变化 好在细腰冷冰冰的不大说话也不往清哑跟前凑去献殷勤她才安心些。可是她对细腰这样又不满意了:既然当人家丫鬟就该自觉地干活并心心念念地为姑娘打算。这人跟个磨子一样不推就不转。这是来做小姐的还是来伺候人的? 直到有天凌晨她因内急出去上茅房看见细腰在后院练功。 她不懂武功然细腰一时窜上墙头一时倒挂在屋檐下一把软剑舞得密不透风顿时把她惊呆了。 最后收势细腰一剑向她刺来冰凉的剑尖直抵她皮肤若非她已经出恭过了只怕当时就要吓得尿裤子。 吓了细妹一把细腰才满意地走了。 细妹收拾魂魄归位回去便问清哑。 清哑也没瞒她说细腰是沈大哥送来保护她的。 细妹听说细腰只保护她三年脑子便转开了。 她找到细腰求她教她练武功。 细腰觉得郭家的日子有些乏味。她自己本就不爱说话摊上这个主子更不爱说话细妹也不大说话若非有巧儿都要闷得发霉了。听见细妹这样要求她也转开了小心思。 她喜欢巧儿答应教她练武现在加一个细妹也不麻烦。 反正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何不找些乐子。 于是她收了细妹做徒弟等于收了个使唤丫头。 从那天后细妹每天早晚都被细腰折磨。 折磨得苦不堪言还十分感激。 平日细妹伺候清哑不算又增加了一个师傅。 她一个人伺候两人从早忙到晚。 清哑见她三人过得有滋有味。也不干涉她自有事忙。 她恢复了原来的往日生活规律。 闲暇时就翻阅大靖律以备审问谢吟月时对答。 郭家里就她一个文化人所以她便向沈寒秋请教。 沈寒秋告诉她给谢吟月定罪很难。不过他会尽力帮她的。 清哑也是尽力罢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不是她不肯饶恕实在是忌惮谢吟月。 这个女孩子心狠手辣严重威胁到郭家的幸福生活! 谢吟月不肯放过郭清哑。觉得要毁掉郭家毁掉郭清哑才能挽回谢家脸面重振谢家气势;郭清哑现在也觉得。要战胜谢吟月否则郭家别想过安宁日子。为了亲人她不能退缩! 这些天谢家接连遭遇打击。 谢家长房在霞照出事后已经有三个定亲的谢家女儿被退亲。 更多与谢家合作的商家解除了与谢家的合作。 这些消息只是湖州和临湖州传回来的消息。远地方的尚未得信。还有一个原因:很多人都在观望看方家如何打算。若方家和谢家退亲那谢家将立即沦为二流锦商都不如;若方家不退亲。谢家还有崛起的机会。 方家一直没有动静。 没有向谢家提出退亲。更没有与郭家交恶。 这日方初去牢中探望谢吟月。 之前也去过几次谢吟月都不见他。 她不言不语的架势和清哑当初坐牢一样。 这次方初见到了她 她靠墙坐着见了他定睛凝视。 他放下手中提篮隔着栅栏门注视她。 “怎么不说话?”她微笑问道“你不是该问我可知道错了吗?那才是你的为人。” “我也奇怪你该骂我薄情寡义不帮你却帮郭清哑。” 他蹲下来直言不讳地说一面从提篮中往外拿点心等物从栅栏门空隙中递进去放在地上。 “刚进来时我确是这么想的。”谢吟月道。 “现在呢?”他抬起星眸犀利地直视她。 她靠在墙壁上手中无意识地扯着一根稻草眼望着上方轻声道:“现在?在牢里待了这些天是我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日子。这些日子我思索良多。我想我并非有意栽赃陷害郭姑娘这个一查即明所以我心中无惧;郭姑娘却不同当初被冤屈、背负着人命在牢里等待她的是朝廷的处决。想她是何等绝望愤怒!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呢?” 方初听后沉默。 谢吟月接着道:“我能体谅她。为了自救她以退为进招供罪行骗过了所有的人;为了对付谢家她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场覆灭谢家的大火令谢家在一夜之间声誉扫地;为了报复她将我告上公堂……我都能体谅。谁让她是冤屈的呢。任谁被这样冤屈也会使出非常手段……这些都是谢家该受的。” 方初立即警惕双目微眯盯着她。 这话听着像是替郭清哑着想其实是在暗示另一层意思:郭清哑并不像表面看去那么单纯善于伪装;郭清哑心狠手辣绝不是表面看去那么善良甚至不择手段。 他冷冷道:“也不算骗她一个弱女子被严刑逼供自然屈打成招难道定要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松口才算真实?还有谁告诉你是郭姑娘谋划了那场大火?被人听见又要告你栽赃陷害了。” 谢吟月放在身前的手微微紧了紧微笑道:“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么多屋子同时烧了起来。难道真是江明辉显灵?” 方初道:“那火是有蹊跷但肯定不会是郭姑娘谋划的。她不是这种人!你经过此事后最该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事表面看着像真的一样其实未必是真。” 谢吟月叹道:“你说的对。郭姑娘确不像那种人。” 她如此说方初反而无话可说了只觉她言不由心。 双方失了坦诚对话就变了滋味原准备要说的肺腑之言也说不出来了。 谢吟月幽幽道:“这些日子我每想起前事都觉得后悔。若是早听你的话也不会到如此地步。吟风她……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她说着忽然转向他问道:“吟风是你派人了结的吧?” 方初刚要说话她却自顾道:“你别解释。我问过父亲谢家没有派人;郭家沈家无需冒险下手;江家想下手没那个能力只有你了。你害怕吟风会不择手段对付郭清哑对不对?” ****** 今天忙了一天木有加更真的好抱歉!再预告下:原野要整理下一波情节也要缓解下压力所以明后天也只有四千保底。心急的朋友可以攒几天再看或者找别的好书看反正原野不想你们难受那样我会跟着难受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6章 选择 方初不悦道:“你又来了!都说不要看表面了。” 谢吟月笑笑道:“你现在对我很有戒心。” 方初道:“你这是认定我了?你断定谢伯父告诉你的都是真话?” 谢吟月低声道:“对不起是我孟浪了。其实她走了也好管是谁下手呢。谢家经不起她折腾了。” 方初道:“郭家从一无所有都能闯出一番天地谢家还没到那个地步你又何须灰心!若真能汲取教训将来未必不能翻身。” 谢吟月道:“谢谢你鼓励。承你吉言。” 方初道:“我鼓励再多也是枉然终究要你自己想通。” 谢吟月便沉默了。 方初指着那些点心道:“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点心。” 谢吟月眼睛微红道:“替我谢谢伯母。” 说完慢慢起身走了过来蹲下端起一碟用小勺挖了半块点心静静吃着。一连吃了三块才放下勺子。 方初又指那一盅甜汤道:“这是纹儿煮的。” 谢吟月二话不说端起就喝。 等吃完用帕子擦了嘴才认真看向方初。 方初见她似有话要说便问:“怎么了?” 谢吟月道:“你没有话对我说?” 方初道:“咱们不是一直在说吗。” 谢吟月摇头道:“不是这些。是你的决定。” 方初眼神微闪问道:“什么决定?” 谢吟月道:“你该告诉我退亲。” 她说着炯炯目光盯着他。 方初垂眸沉默不语。 谢吟月眼中升起雾气轻声道:“这时候别人纷纷避开谢家还来不及。你还愿意来看我足见你为人。然谢家已经连累方家许多了不能一直拖着方家。我已经告诉爹爹叫他向伯父提出退亲。我知你很为难这时候退亲未免会被人非议。我们先提出也免了方家为难。” 方初抬眼正视她道:“我确曾有过退亲的念头。那是以前;最近却没想过。‘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们定亲多年不该轻言放弃。你真心知错便好。我自会陪你面对一切!” 谢吟月流下了眼泪。 她也不擦拭任凭它流。 方初也不劝任凭她哭。 哭了一会她又问:“你什么时候有那念头的?” 方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留意的竟是这个! 他轻声道:“在船上。” 谢吟月闭了下眼睛。挤出泪水道:“我知道了。我那时候一心怀疑郭姑娘。你当然生气了。我现在知道错了。” 方初没有安慰她只是沉默。 谢吟月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对郭姑娘有成见了。谢家经此劫难。往后会更谨慎行事这未尝不是好事。前儿天护来看我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只是成见? 方初忽然道:“等大理寺官员来审此案。我不会帮你辩驳。” 谢吟月一愣很快道:“这我知道。你不适合出面。” 方初坚定道:“不是!谢家陷害郭家在先。郭家上告自有她的道理我无可辩驳。有什么后果我与你一起承担!” 谢吟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 红唇颤了半天才强笑道:“谢谢你愿意陪我承担。” 方初认真道:“希望你能体会我的真意。有些事错了很难弥补比如这次的案子给谢家造成的打击却也不是不能弥补。还有些事错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谢吟月轻声道:“你放心我都明白。” 方初看着她的眼睛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收拾碗碟里的点心都装入一个食盒内推给她然后将其他东西放入提篮道:“时辰到了我该走了。” 谢吟月微笑道:“谢谢你来看我。” 方初挤出一抹笑道:“客气什么。” 说完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以退为进啊……” 方初出了牢房到了外面仰面看着头顶上的秋阳和湛蓝天空中几丝淡淡的白云长出了口气。 回想刚才和谢吟月的对话他感到有些茫然。 这决定对吗? 她说知道错了他却觉得她是以退为进。 是他想太多了? 他认真审视自己内心:不退亲到底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别的? “有些事错了永远也无法弥补。” 这是他刚对谢吟月说的也适合送给他自己。 他神情便坚定下来恢复平常。 “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给她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若在此时背弃她只会更增加她的仇恨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维持亲事至少以后他可以慢慢教导、改变她。 还有他隐隐觉得将她放在身边更稳妥! 想罢他走到门前昌儿牵来马他翻身上马而去。 回去后方瀚海招他去书房说谢明理来过提出退亲“为父让他放心说方家不会退亲。他感激不尽的样子直说带累方家。后来提到婚期说他想开了也不留闺女了择个日子让你们成亲。我想这事还要商议便说过几日给回话。你的意思怎样?” 方初沉默了一会道:“今年事多还是明年吧。” 方瀚海诧异道:“明年?是不是太晚了?谢家遭此打击方家没有提出退亲如果再在年底前将婚事办了对谢家会更有助益。” 方初坚定道:“就明年!三月后。” 方瀚海面色一沉道:“初儿你可有事瞒着爹?” 方初摇头道:“没有。儿子就是想也不能太迁就他们也该让他们知道后果才好。再说谢家才出的这些事又是通*奸又是死人还沾惹了官司实在不利于成亲。便是我们不计较只怕祖母不答应。” 方瀚海面色缓和了些道:“你这也虑的是就依你。” 商议定后方初前去母亲院中请安。 才到院门口顶头碰见妹妹方纹正带着几个小丫头撵一只花猫乱糟糟的跟造反一样。 他停下脚步问道:“纹儿这是干什么?” 方纹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指着假山洞方向气道:“该死的猫!我在表姐那看了它乖的很又好玩我就要了来。谁知来了咱们家它就跟变了个人——不变了个猫似的根本不让人碰。还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叫得又渗人。” 方初听了心中一动道:“我劝你还是把它送回去吧。”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7章 喜欢 方纹撅嘴道:“为什么?表姐送我了。” 方初道:“这猫不是小猫咪了是大猫。你表姐养顺了的。凡物都有灵性它也有脾气。你将它弄到这来逆了它的心意便是每日喂它山珍海味不是它想要的它也不会开心。” 方纹眨眨眼睛困惑地问道:“真的吗?” 方初怅然道:“当然是真的。这也跟人一样。” 方纹道:“可是我舍不得。” 方初道:“那它天天这样子跟你在你表姐家看到的已经不一样了失却了本来的可爱之处你要来又有何用?” 方纹道:“一只猫而已大哥偏说这许多!” 方初不语只盯着她看。 方纹被他看得不自在扭着身子道:“好了好了!我叫人捉了它送走。唉!为何它不喜欢我呢?”很郁闷地绞手帕子。 方初听了怔住半响没声音。 方纹推他叫:“大哥大哥?” 方初答应一声道:“你再捉一只小猫从头养吧。” 方纹道:“只好这样了。可我就喜欢这只。” 就喜欢这只! 就喜欢这只! 方初再次神思恍惚。 待醒神便问方纹怎去严表姐那了。 方纹道:“原和表姐约好去看望郭姑娘的结果表姐临时有事又没去了。我一个人不敢去郭家。大哥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吟月姐姐的妹子做了那样的事害得郭姑娘差点被杀头我看见她心虚的很……” 方初默然觉得小妹心虚的不是这个。应该是未来大嫂曾指控过郭清哑而方家又决定不退亲。——人人都以为方家会退亲的。 他轻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说着兄妹一同去了严氏屋里方初将探望情形告诉母亲。 严氏听后点头叹道:“月儿能想开最好。也难为她了自己妹子不争气做下那样的事。她又不知情。自然是为谢家着想。但从前那样想还可恕现在若还不悔改未免连我也要怀疑她了。好在她能勇于认错。谢家虽然遭遇打击。越是这样越要坚忍否则只会被人看轻了……” 她十分相信谢吟月不知情。 若知情是绝不会让谢吟风去见贾秀才的。 方初恭敬地听着。道:“儿子也是这样说。” 趁机又将婚事决定告诉了严氏。 严氏眼中露出精光道:“你想得很周到!咱们什么样人家?对郭家要讲大义。对谢家要讲情义。情义是私情大义是公义不能为了私情弃公义。这时候急巴巴地成亲那是公然为谢家撑腰。叫郭家怎么想?不是我方家沽名钓誉实在是谢家这次犯了大错怎么说通*奸*杀人都是不可饶恕的罪名。岂可纵容!月儿还害得郭姑娘坐了那么久的牢就算不是有心的。也是咱们理亏难道不该放低身段?我这是当她是我未来儿媳才这样说;若是无情的那天就退亲了!” 方纹屏息静听大气不敢出。 方初轻声道:“儿子以后会好好教导她。” 严氏点头又道:“谢家丢脸我方家不也一样丢脸!然脸面是别人给的同样也是自己挣来的。己身不正脸面护也护不住;己身正越是低头越显坦荡。谢吟风丢了谢家脸吟月若是重振谢家那脸面才是她挣回来的!” 方初和方纹看着母亲满眼钦佩。 他母子又说了会话方初才告辞出来。 回到自己院中他命人唤了方奎来吩咐道:“去告诉马婆子等上了公堂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字不许隐瞒!” 方奎道:“是。” 不过他眼里有隐忧。 方初知道他担心什么并不改口。 “总要帮她彻底了结此事!” 他脑海里浮现那安静的身影神情很坚定。 方奎见他不再多说只得走了。 ※ 郭家这日傍晚郭五大爷接了一个蓝色锦袱是个小叫花子送来说是给郭姑娘的。问他是谁让送的他说不知道。 郭家还没家大业大到分房且清哑又是郭守业两口子心头肉他们庄稼汉只知护着闺女哪管什么尊重隐私之类的所以这包袱没有直接送给清哑而是先送到吴氏跟前。 吴氏毫不犹豫地打开查看里面有许多珍贵药材用盒子装着其中一个盒子里还有一封信。 吴氏不认识字正好郭大全回来了便递给他。 郭大全仗着认得几个字把信拆开了。 “好像是……什么二爷的。”他连蒙带猜也不明所以“叫小妹来看吧。这信是写给她的。” 吴氏忙让阮氏去后院叫人。 等清哑来了见信被拆了也没怎样。 在这儿她还真没什么隐私要保密。 她看了信很老实地告诉娘和大哥是鲍二少爷叫人送来的说是有重要事情告诉她关于之前凶杀案的约她在田湖相见。 “不能去!”吴氏跟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即跳了起来。 “他真敢想!”郭大全笑容也淡了。 清哑看着他们敏感有什么事她不知道。 这时郭守业也回来了吴氏急忙将这事告诉他。 郭守业脸色也沉了下来对清哑道:“别去!” 吴氏拉清哑坐下道:“他是个男子你不能去见他。” 郭大全道:“娘跟小妹说实话她又不是不懂。瞒着她还不好。小妹——”他转向清哑道——“这鲍长史在你坐牢的时候来咱们家对爹说有法子救你。又说非亲非故的没个名分他不好出头要是两家结了亲这事就好办了。你听听这是趁火打劫呢!他有什么好法子咱不晓得他那心思爹和娘都明白的很……” 郭守业打断儿子的话道:“对!我当时就装糊涂说我闺女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说不敢连累鲍大人。他笑说不要紧等你细想几天再定就是别太晚了不然等郭姑娘砍了头可就装不回去了。把你娘给气病了……” 吴氏接道:“那会儿我正打算去牢里看你我怕去了叫你瞧出来担心后来严姑娘来了我就让严姑娘代我去了。” ****** o(n_n)o~~谢谢投票的朋友不加更也肯支持这让作者有点心虚……(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8章 下场 清哑见她胸脯剧烈起伏忙道:“娘别气。气坏了不值得。” 郭大全也道:“娘当官的全这样没一个好的。别说当官的就是那些做买卖的别看整天对咱们笑也没几个好的。只看他们怎么对谢家的就知道了。要是咱们还在乡下种地呢整天就鸡呀、鸭呀、牛呀吵的都是这些事。如今不同了要总像这样生气早气死了。叫我说他想他的咱们照常。他还敢来抢人不成!” 郭守业冷笑道:“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他每经历一次争斗底气便足一分气势便强一分。 经过这次的官司他对商场官场一些道道更了解了也更狠了。 清哑觉得爹不像商人倒像草莽头子还是不要命的那种。 她便道:“爹让大哥去跟他说吧。有些事不能硬来。” 一面对郭大全笑一笑使了个眼色。 郭大全便笑道:“鲍长史心思我知道想结亲是一桩还想让郭家成为他家的挣钱买卖。这可真是做白日梦了!夏织造还没敢想呢他倒来趁火打劫。” 郭守业眼里便射出戾气。 清哑忙道:“爹你别生气。就当看戏看多了就有经验了。爹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郭守业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闺女最近总这样总是哄他们开心。 她这是担心他莽撞出事变着法儿劝他呢! 也是他一把年纪了别叫孩子担心才是。 他便认真想了想道:“爹想吃上回那个大鱼锅子。” 那道菜是用大鱼头和鱼尾炖的汤底。搁些酸笋调味再将嫩豆腐和经过霜冻的嫩菜心放进去滚熟豆腐嫩滑菜心鲜甜酸汤开胃老汉很喜欢吃。 清哑赶忙道:“我去做。” 说着就走出去了。 什么信啊礼品啊统统不管反正有人收拾。 等她走后。吴氏瞅着郭守业道:“瞧你。还挑起嘴来了。要是今儿没买鱼呢?又害闺女费心。” 郭守业笑道:“我早上看见杨安平家的买了。” 他两口子说话郭大全却将那信点火烧了“这药材娘收着吧。我去见鲍二少爷。” 田湖南湖面。鲍二少爷坐小船正望着岸边。 今日他没穿鲜明的衣衫里面是银灰色束腰箭袖外罩黑色对襟大褂敞着衣襟。衣衫飘飘。眼神却很冷如同浪子剑客。 他只带了一个贴身的小厮摇船。 等了许久。郭清哑连个影子也不见却见郭大全匆匆走来了。 他眉峰一拧想想也是意料中的事。 遂命小子将船摇向岸边。 “郭大爷来了。”他随口道。 “劳鲍二爷久等了。”郭大全客气地抱拳道。 “没什么。上来吧。”鲍二少招呼。 郭大全本想说两句就走的听见这样。只好上船。 上船后鲍二少对小厮使了个眼色船便离岸。向湖心划去。 “怎么郭姑娘不愿来?” 鲍二少问。目光却犀利地盯住郭大全。 他怀疑是郭大全或者郭守业阻挠清哑前来会他。 郭大全叹道:“她哪里能来呢!从牢里出来这些天一直都没出过门。二爷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们坐牢的时候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们家那会儿只顾操心救命就算听见了也只能忍气吞声。后来案子破了我们出来了还是有人说闲话。唉我小妹是不会轻易见人的躲人还来不及呢。二爷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随着他述说鲍二少爷脸色阴沉下来。 此中情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今日他约清哑来见正是想告诉她一件事想让她开心。 “周县令身边有个幕僚叫做聂无的跟谢家大有干连。” 鲍二少爷也没遮掩径直告诉郭大全。 “真是这样?怪不得。可平白的我们也不能指控他们勾结呀。” 郭大全先是做欢喜状然跟着又发愁觉得知道也白搭。 “行了在我面前郭大爷就别装了!”鲍二少爷才不信他没主意。 郭大全摇头说他真要有那通天的本事也不会在牢里待那么久了。他自己就算了他小妹坐牢是闹着玩的吗? 一句话顿时让鲍二少没了声音。 他静了半响才道:“周少爷纳了冯佩珊。” 没头没脑的话叫郭大全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周少爷自然是周县令之子。 他怎么会纳了冯佩珊呢?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这些少爷们看上谁家姑娘还不想尽法子也要弄到手。在他们那房里多个侍妾是好平常的事。在百姓家……大多人都愿意把闺女送去上赶卖好。 郭大全觉得心里发憷暗想要把小妹守紧了。 别人怎么想他不管他家小妹是不会给人做妾的! 鲍二少见他疑惑也没解释只道:“你回去告诉郭姑娘过一阵子就没事了。叫她放宽心。” 过一阵子没什么事了? 郭大全很是糊涂又不愿意问。 他宁愿装糊涂就怕问了鲍二少他趁机告诉说这都是我为郭姑娘做的。那时白欠个人情难道回说“要你多管闲事我并不稀罕”? 好在鲍二少并未再说。 郭大全略坐了一会便推说天色已晚劳烦二爷送他回去。 鲍二少站在船头看着郭大全走远久久不动。 他在想冯佩珊。 清哑在牢里时外面流言纷纷。 最活跃的莫过于冯姑娘了。 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透口气了郭清哑的真面目终于被揭穿了证明她是多么有眼光、有远见、有超人一等的见解。 她觉得郭清哑这样子实在是惨所以她很大度并没有落井下石。每每说起便感叹不已分析清哑的性格说有这样下场是必然的。为她感到惋惜又痛心觉得自己以前说她的都是逆耳忠言可惜她不肯听反说她恶言中伤终致这样下场。若是肯听一句半句也不得这样了。 发生这样凶杀大案议论的人自然多。 附和冯佩珊的大有人在这让她很欣喜。 这证明她不独不孤。 渐渐的她又能融入一些圈子了。 她遇见过鲍二少几次觉得他好像很注意她。 她便想是不是觉得以前看错了她现在动心了呢? 肯定是! 郭清哑出事了他自然醒悟了。 揣着这个念头终日情思缠绵不能自已。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279章 送花 然后有一天有家商贾借儿女名义举办赏菊会邀请许多少爷小姐去园中赏菊玩乐。席间冯佩珊好像得了暗示一般鬼使神差地随着鲍二少进入竹林中一间雅苑。 等待她的是郭大贵和雀灵一般的安排。 只不过冯佩珊是心甘情愿入毂。 而鲍二少却奇异地消失了代替的是周少爷。 冯佩珊事后都懵了不知为何会是这结果。 周少爷则很无所谓他喝多了做下这件事也不会不认纳了冯佩珊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冯佩珊还能怎样只能认了。 冯家求之不得只要周少爷肯认他们便无不可。周少爷名声虽花了些好歹身份摆在那里和县尊大人攀上关系总有益处不是。 这件事虽说尴尬却少有人耻笑冯姑娘甚至有人羡慕她好运气攀上了县令大人公子冯佩珊也着实露了脸面。 然生活并不像世人眼中看的那样其中冷暖自知。 冯佩珊进门后周少爷对她也新鲜了几天夜夜宿在她房里听她唱曲两人好的很。好日子才过几天郭清哑就被放出来了。 周县令那日夜审退堂后担忧前程一腔无名火无处发不顾夜深命人把冯佩珊叫去好一顿训斥说她不明内情乱帮谢吟月作证害得他错判差点造成一桩冤案云云。 这一训斥周少爷哪还敢宠她。 没了宠爱家下人跟着踩踏冯佩珊日子便煎熬起来。 她简直想不通郭清哑怎会是冤枉的呢? 在她心里。谢吟风才是被冤枉的那个。 可是这不是谁说了算的事谢吟风和奸*夫被火烧得逃上大街无数人亲眼目睹无可抵赖无可解释。 她因为帮谢家作证成了帮凶。再次沦为人们指责焦点。 鲍二少爷对郭大全说。过几天便好了显然不是指冯佩珊目前境况而是另有所指。仿佛她遭受的还不止这些只不知为何。 清哑正在厨房做鱼锅汤底人回韩希夷韩少爷来了。 韩希夷特来看望清哑并送了四盆花草和盆景。 前几日他也来过一回。是郭大有招呼的清哑根本没出来。 今日。吴氏却叫人去喊清哑。 她心里有了点想头。 一来韩希夷名列锦绣五少东——现在是六少东了——家世人才上上好又不像方家跟谢家有莫大牵扯;二来危难时刻见人心这次他居然相信清哑无罪并出手相救可见心性正直;第三。他毫不在意清哑坐过牢上门看望安慰她更显人品贵重。也显露了心意。 因此几点吴氏便动了心。 她很怕清哑一辈子不嫁人。 但她也谨慎。不敢太热心。 好在韩希夷这回送花儿来叫清哑来看花就不显故意了。 清哑听后带着细腰和细妹来到前院厅堂。 进门就见一袭白衣的少年公子正含笑向吴氏和郭五婶子等人介绍那花温文儒雅丝毫没有对几个老婆子不耐烦。 正说着听见门口动静便转过脸来。 顿时他眼前一亮笑着招呼“郭姑娘!” 清哑穿着嫩绿色的褙子白绫裙梳着垂鬟分肖髻面含微笑和以往的安静相比多了些清新活泼的气息好像春日刚抽出嫩芽的花枝。韩希夷情不自禁低头看向带来的那盆牡丹又抬头看看眼前少女目光别有意味。 是觉得人比花娇? 还是觉得花人两相宜? 吴氏赶忙过来对清哑道:“韩少爷是给你送花儿来的。” 清哑先对韩希夷道:“谢谢。” 一面观看那花和盆景。 两盆花一盆黄色茶花一盆绿牡丹。 那茶花花瓣形似荷花瓣层层叠叠汇聚起来好像观音座下的莲台一般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种韩希夷说叫荷花仙子。牡丹更不用说乃豆绿色和她身上衣服颜色一样娇嫩。怪不得刚才韩希夷看看她转头又看看花满眼赞赏。两盆花都正当其时有全开的有半开的有未开的十分明艳动人。 两盆盆景一株铁骨铮铮的老松另一盆则是石头盆景。 那石头非是普通石头上面居然有字迹好像书法却不是雕琢成的乃是天然形成带着古朴的韵味。 清哑便道:“这么贵重?太费心了!” 她看花的时候韩希夷在看人看细腰。 乍见细腰他微微一愣。 然他很快恢复自然并对她微笑致意。 他认出她就是住清哑对面牢房的那个瘦女人。 细腰冷冰冰地不理他。 韩希夷也不在意对清哑道:“这茶花和牡丹是我暖房里种的。我见开得正好便搬了两盆来给你玩。花开了就是让人看的。看了心情愉悦方不辜负它盛开一场。等它谢了你也不用操心我再搬回去养下次一样开花。我想你未必耐烦弄这花儿所以另选了这盆景。这松很好养的。这石头是那年我去西南雪州捡到的。那里的河流净是些险滩激流枯水期时水落石出我便发现这块石头。叫匠人略雕琢了一番顺应它本来的纹理便成了这个样子。你可瞧出来这是个什么字?” 清哑仔细辨认了一番摇头道:“认不得。” 好像是篆体她哪里认得。 韩希夷笑道:“是‘真’字。” 因用手指顺着石头纹理描画教她认这个字。 由书法又延伸到其他方面他始终侃侃而谈。 清哑发现韩希夷确实不负风雅才名通音律、绘画、书法以及诗词曲赋等对金石雕刻也能说上一说经济更不用问了那是他的专长。 两人说着话吴氏在旁听着。 虽听不懂却不嫌不耐烦。 她看韩希夷越发顺眼觉得他一点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她自有相人标准觉得他眼神很清明风流公子哥儿不是这个样子的。跟江明辉比他表现更从容身上有一股她说不出的味道叫人十分舒坦。 她亲去端了些茶点来招呼韩希夷坐下喝茶吃点心又留饭。 韩希夷笑道:“郭伯母这样盛情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喜欢看乡土文的朋友试试看电视剧《山楂树之恋》挺有那个年代感觉的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0章 劝说 因吃了个小点心对清哑道:“这个我倒没吃过。” 清哑道:“我做的。” 韩希夷眼睛一亮夸道:“姑娘好能干。” 原来郭大贵婚期延后时间充裕了各项准备就更加精细起来。比如床帐绣枕等都请了卫晗的金缕坊绣工来做;酒宴上用的菜式点心饮品等也是挑选了又挑选斟酌又斟酌。 清哑见娘和嫂子不辞辛苦向沈家、严家讨教她便想这么做得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富豪之家倒不如把前世的菜式弄些出来不管好不好胜在新奇。 于是她这些日子挖空心思想前世的吃食。 有些她会做有些却不会要反复试验改进。 听说了缘故后韩希夷笑道:“今晚上我不是有口福了!” 清哑知他客套也不当真。 他生在那样人家什么美味佳肴没吃过。 她便转而请教他各地商贾详情和背景。 原来江明辉的案子了结郭家腾出工夫来除了抓紧收购囤积棉花外就是忙着甄选特许经营郭家棉布的商贾。 为防止恶性竞争并考虑原料来源等问题初步定一府只选一家。挑选对象要求有实力和口碑方能经营稳妥。 因各地情形都不同所以挑选很不容易。 沈家也提供了些人选然各家占据市场不同沈家的势力范围也有限所以清哑想从韩希夷这里问些有用的信息。 韩希夷听后实心实意帮她推荐了些人。 “这些都是与韩家一直有来往的商家信誉是不用说的。便是有什么问题。我韩家也能居中调停。我想你们更应该注重口碑才是。毕竟大量织棉布以前没有百姓们多是为了自己织布穿衣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依我看一府选一家都嫌多了除非产棉区。” 清哑不住点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到底是行家所以比一般人看得更透彻。 韩希夷见她静静倾听。语气更温柔。 后来。他忽然停住了看着她欲言又止。 清哑早在说这个问题之前便发现他有些异样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她道“要是想为谢吟月求情?那你还是别说了。” 韩希夷见她前一句要自己说后一句又叫别说笑了。 他道:“姑娘上次就叫我别说。我怎会不记得呢。我刚才是想告诉姑娘大理寺的蒋大人已经到湖州了。听说他最擅断案。常出人意表。这会子说不定微服来了霞照也不一定呢。” 清哑道:“那不是更好。” 韩希夷迟疑道:“我是说郭姑娘若是……若是蒋大人判谢姑娘无罪还望姑娘能想开些。谢家……也算受到惩处了……” 他踌躇半响。等话出口依然觉得表达不顺。 清哑道:“放心我不会像谢姑娘一样不择手段的。” 韩希夷见她对谢吟月成见如此深。无奈地笑了。 清哑不觉还道:“你这话应该去劝谢吟月。” 她不过是希望谢吟月受到律法惩处。谢吟月却是希望她死。以前郭家被谢家欺负占下风的时候谢家都不肯放一条生路何况这次郭家给了谢家这样打击不报复的话谢吟月就不是谢吟月了! 韩希夷道:“谢姑娘那有方兄劝解姑娘不用担心。” 想想又补充道:“哦方家没有退亲。” 方初劝谢吟月他就来劝自己? 这一刻清哑觉得韩希夷有些幼稚当她和谢吟月闹小别扭呢? 她忍不住道:“韩少爷你太不了解女孩子了。” 这是继严未央之后第二个人对韩希夷说这样的话。 他郁闷了一会便诚恳请教:“上次严姑娘也这样说在下在下不甚明了。还请姑娘赐教在下说错了什么吗?若有得罪之处姑娘指出来在下一定改正。” 清哑见他真不明白“不吝赐教”道:“难道你没发现一直都是谢家在找郭家麻烦甚至要置我于死地?这次的事后以谢姑娘的性子肯定不会罢休。你还在这劝我不是不了解女人心是什么?听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 韩希夷道:“谢姑娘她……” 想说谢吟月不知内情又怕清哑听了生气。 略沉吟一会觉得还是坦荡说清比较好于是认真道:“请姑娘见谅在下确实觉得谢姑娘并非刻意栽赃姑娘就像在下不信姑娘会杀人一样。谢姑娘与姑娘势同水火乃身份使然也是无奈。方兄为了姑娘的事同样被谢姑娘误会。” 一面说一面苦笑又感叹。 清哑便沉默了好一会才道:“对不起。” 她确实觉得自己错了不该对韩希夷说那样的话。 一直以来谢吟月也就对郭家、对她郭清哑下狠手对别人却不曾这样。在别人眼里她是气度雍容、美貌与智慧并存的谢家女少东。她有什么理由要求别人跟她一样看待谢吟月? 她这样说谢吟月跟冯佩珊有什么区别? 所以她向他道歉。 韩希夷感觉到她的失望和疏离。 他忽地心生冲动柔声道:“我劝姑娘并不是为了谢姑娘是怕姑娘对此番遭遇心生愤懑失却了本心。在我心中姑娘一直都是纤尘不染。不论别人怎样说姑娘我也是不会信的。我只希望姑娘每天都过的好不要背负仇恨……” 清哑道:“谢谢!” 她才不会活在仇恨中呢。 不但自己不会还力劝家人想开。 谢家越要打击郭家郭家越要过得兴旺! 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才会让对手难以忍受。 她想着轻轻一笑。 韩希夷见她笑得云淡风轻觉得她并未领会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说得太含蓄了! 正想再措辞来一篇声情并茂的解释郭大全进来了见了他热心招呼。 清哑便岔开话题告诉大哥专利许可的事又说韩少爷提了不少好建议趁机把位置让给大哥告退去了厨房。 韩希夷看着她的背影失落不已恨不能拉回来。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1章 复审 韩希夷在郭家吃了晚饭才告辞。 次日一早有公差来郭家传讯说大理寺少卿蒋志浩大人会同湖州刘按察使一齐来到霞照复审江明辉一案并谢吟月栽赃一案传郭家人等上堂。 这次郭家对于案子结果不太抱希望所以并未兴师动众只郭大全和清哑带着细腰去了县衙余下人该干嘛还干嘛。 当然也给沈寒秋送了信。 大理寺官员复审与周县令升堂截然不同。 堂上除湖州刘按察使外连夏织造也在旁听。 本是封闭审理然夏织造告诉蒋大人:此案在霞照影响恶劣尤其牵涉到郭清哑百姓们为此曾闹上县衙为平民意还是公开审理比较妥当。 蒋大人也知县衙是最贴近百姓的衙门县令身为父母官管的是一县百姓衣食住行等事百姓们丁点大的纠纷都要闹上公堂更遑论这等凶杀大案敞开大门审理也是为了安抚民众便同意了。 他命大堂门口左右两边专门辟出一块地方供与案情相关各家人立足更多的人则不许进来只在外听候消息。 方初、韩希夷、严未央、卫昭、谢明理等人都来了。 两个书生模样的人隐在人群后细看却是蔡铭和夏流星。 堂审开始蒋大人重重一拍惊堂木先宣布堂审规定:“堂下听令:未经本官传唤不得上堂未经本官询问不得插言如有不遵、扰乱公堂者严惩不贷!” 顿时里外一静落针可闻。 蒋大人先对江明辉一案进行复审。 原来他已看过卷宗。又暗地里进行了查访对案情早已了然于胸。此番升堂再传贾秀才及相关证人贾秀才对罪行供认不讳;谢吟风已自杀不知为何蒋大人并未质疑便依据律法判贾秀才斩立决。 迅速将这案子了结接着便审理谢吟月栽赃案。 “带原告郭清哑!” 随着一声叱喝。清哑被带上堂。 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对答。直接呈给蒋大人一叠纸。 她经过数次过堂也掌握了些诀窍所以扬长避短写了一份详尽的答辩状省得在问答中失措。 答辩状上。她先简明扼要地陈述了控告谢吟月的理由又将郭、谢、江三家结仇由来简述了一遍以及谢家对郭家种种打压、陈水芹自杀的蹊跷等从侧面证实谢家想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蒋大人看后。问道:“你可还有人证和物证?” 清哑道:“有。” 昨日韩希夷走后郭大全就找沈寒秋开始准备了。 先是县衙大牢的两狱卒上堂作证。称周县令和幕僚聂无刑讯逼供郭姑娘;又有两个百姓上堂作证称聂无与谢家来往密切;又有曾经的女牢头马婆子同样证实周县令和聂无逼供还招供说她曾为谢家做耳目。将郭清哑在牢中情形告诉谢家仆妇张妈。 蒋大人先传唤张妈对质张妈抵赖不过遂供认。 蒋大人命将两人押下去。接着命周县令上前答话。 周县令浑身如筛糠一般无可抵赖。只得将实情说了。 “这么说是聂无建议你逼供郭姑娘的?那种刑讯的方法也是他告诉你的?”蒋大人追问。 “是都是他提醒下官的。”周县令道。 “你且退下。带聂无!”蒋大人喝道。 聂无被带上来后也是无可抵赖供认不讳。 然蒋大人突然发问他和谢家什么关系。 他镇定道他和谢二老爷谢明义常在一块喝酒。还说不但他二人还有谁谁也常去。这是商贾交结官府小吏的常例为的是图个人情若有事时打听消息问个话都方便。 他这套话滴水不漏说的是常见现象。 蒋大人皱眉招手叫过一个护卫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护卫便出去了。 众人都忐忑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干什么。 蒋大人命将聂无押下去然后一拍金堂木喝道:“带谢吟月!” 堂下诸人陡然将心提了起来。 谢吟月被押上堂端端正正跪下“民女谢吟月拜见大人。” 蒋大人喝问道:“谢吟月郭清哑告你知法犯法、袒护妹妹杀人凶罪、栽赃陷害无辜善良你有何话说?” 谢吟月抬眼眼中涌出泪水轻声道:“民女糊涂愚昧以一己成见猜度他人冤枉了郭姑娘差点酿成大错。民女妹妹通*奸*杀人罪无可赦民女痛心疾首无可辩驳任凭大人处置!” 清哑猛然转脸看向谢吟月。 只见她满脸悔恨气势全无。 蒋大人沉默。 谢吟月任凭他处置他怎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形下处置她呢? 好一会他才又接着问道:“本官问你你是否交代仆妇张妈从马婆子那里探听郭清哑状况用意为何?” 谢吟月道:“确是民女交代的。因郭姑娘只过了一晚便招供了次日上堂又未翻供民女觉得蹊跷便买通马婆子监视她想知道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蒋大人再问:“聂无向周县令献计逼供郭清哑可是你授意?” 谢吟月道:“民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此事。望大人明察!” 蒋大人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是不痛不痒的。 直到先前出去的护卫回来还带了两个人端着两个盆。 三人一进来堂上便充满辣椒的呛鼻味。 正不解何意就见蒋大人将脸一放沉喝道:“来呀给聂无用刑!” 清哑恍然原来他是要用聂无对付自己的刑法对付他自己。 这一刻她心里对蒋大人充满了感激。 这个官儿审案确实很有心机和手段。 眼下只有聂无才是突破的关键。 当聂无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公堂的时候门口听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清哑——聂无都这样她一个小姑娘如何能挺得过! 郭大全脸上的笑好像哭很难看。 严未央捂住嘴落泪。 方初和韩希夷都咬紧牙关才能抗住那心悸的感觉。 蒋大人也心惊却不动声色地看着。 时不时的眼皮一掀扫一眼谢吟月。 谢吟月既不慌张也不镇定而是一直颓丧。 倒是清哑见聂无那样子不由自主身子发抖。 一次又一次当第三盆热水端上来聂无终于熬不住了用力咬舌企图自尽结束这痛苦的感觉。 然咬舌是需要力气的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想自杀也不能。 蒋大人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喝道:“堵住他嘴继续用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2章 结果 横竖这法子不伤身体他倒要瞧瞧这人能扛到什么时候。 聂无被折腾得涕泪交流、浑身都被汗水湿透然拔出塞在他口里的布团询问他依然摇头说没有人指使他。 到第六次他趁着从双手从水里拿出来急道:“我……说!” 蒋大人道:“放开他!带过来!” 衙役便将他拖到堂上。 聂无对上道:“大人小人实在没受人指使都是小人自己的主意。小人任凭大人发落!若不然唯有一死!”说完再次咬舌。 火辣辣的双手放在热水中十分难受一旦将手从热水中拿出来便没了那钻心的痛、麻、痒的感觉甚至轻松舒坦他便趁这机会咬舌也不是真想自杀不过想打断审讯而已。 他一动作立即就有人上前阻止。 蒋大人无奈只得停止用刑。 堂审到这便进行不下去了。 蒋大人却没有判决而是命人将谢吟月还押大牢聂无也押入牢中言明择日再审然后宣布退堂。 自始至终他都主导堂审进程胸有定见。 可不等他退堂外面鸣冤鼓“咚咚”被敲响。 那时清雅已经起来回到大哥身边。 蒋大人便命周县令坐堂审理。 击鼓鸣冤的不止一人且都告的是周县令:有告他儿子强占民女的有告他侵占良田的有告他霸占商铺的有告他贪污受贿的……所有上告人都手握确凿证据加上他在江明辉一案上失职。他这官儿算是做到头了! 蒋大人明知这些人来得蹊跷也只有接着。 当下他和湖州刘按察使商议后由刘大人暂时接管霞照县衙一面审理此案一面将详情具书报给湖州布政使和巡抚大人又通知景泰知府知晓。 周县令当场被摘除冠服。押入大牢。 退堂后。蒋大人回到驿馆。 才坐下蔡铭投贴拜见。 双方相见寒暄几句后。蔡铭便问起之前的案子“据蒋叔父看来那谢姑娘可是栽赃?” 蒋大人肃然道:“栽赃与否要有真凭实据。岂可妄自揣测!” 蔡铭忙道:“叔父教训的是小侄疏忽了。” 蒋大人又警告道:“此事贤侄还是少搀和。本官奉旨复审。是因为朝廷关心郭姑娘只会依法判决而不是凭印象觉得谁心怀不轨便予以定罪。我知你此来有目的。看在蔡大人面上本官提醒你:切莫乱插手千万谨慎!” 蔡铭束手恭听。心里却想道:“只是没有真凭实据……” 但他却没有再问了似蒋大人这样的官。谨言慎行已经刻入骨子里了没有证据的情形下是不会随意下定论的。 此后两天蒋大人又换了几种方式审问聂无并暗中调查他亲友街坊希图从侧面突破然终究无所获。 入夜驿馆一房内蒋大人对着桌上案卷出神。 过了很久他掩卷长叹一声似下了决心。 次日蒋大人再次升堂。 先传清哑上堂沉声道:“郭清哑本官经过详细查证并无证据证实谢吟月刻意栽赃于你今判她无罪释放。你可心服?” 清哑道:“不服!” 蒋大人微怔暗想难道还要上告? 清哑却接着道:“民女知大人尽力了。民女谢过大人!” 说完俯身磕头。 再抬头一脸平静。 蒋大人触及她澄净的眸光双双了然。 清哑又问道:“前次民女错判罪在何人?” 蒋大人耐心解释道:“前次你被关押关键在那把短刀和你说出江明辉的死因这两点。然你虽有嫌疑却不足以定罪是周县令昏聩逼供于你。你虽被逼招供若次日堂审翻供仍然不能定罪。然你却未翻供所以周县令才根据供状判你死罪。今你告谢吟月栽赃却没有直接人证物证故而不能定罪。你可明白?” 清哑点头道:“民女清楚了。” 蒋大人道:“周县令失察一罪本官将另行审理一并发落。” 清哑便俯身又磕了个头不再说话。 蒋大人这才令带谢明理、谢吟月上堂。 面对他父女他严正道:“谢吟月本官判你无罪当堂释放。然因凶手狡诈扔刀抛尸嫁祸郭家兄弟;你又当堂指控郭清哑杀人嫌疑;周县令昏庸判断失误刑讯逼供郭清哑诸般汇集致使郭清哑含冤莫白。本官虽判你无罪却命你当堂向郭姑娘致歉。你可心服?” 谢吟月叩头泣道:“民女心服!民女不但要向郭姑娘道歉谢家还要赔偿江家。虽说再多钱财也不能挽回江明辉性命然他尚有双亲需要奉养谢家希望略尽绵薄之力以慰其在天之灵!” 蒋大人点头又转向谢明理道:“此事起因于谢家夺人夫婿所致。你身为谢家家主今后当教导后辈以此为鉴切不可再行荒唐事!” 谢明理面色涨红不住磕头道:“此事全是小民治家不严所致小民惭愧。前江竹斋分铺大火来的蹊跷小民也不想上告追查了。说来总是小民侄女行为不捡才招致祸患全是报应!” 沈寒秋、郭大全、方初等人听后神色各异。 江竹斋分铺已烧成废墟又经县衙搜寻翻找证据又经几场雨水冲刷早已面目全非便是追查也未必能查出结果然谢明理惭愧认错特别表示不上告追究了人们反而会私下猜测到底是谁放的火。 谁最有可能放火? 当流言盛传时比查证效果强大多了! 蒋大人也听出味来了冷冷道:“此事本官也曾暗中查访并无所获。从律法角度分析若是恣意纵火害人自当按律惩处;然若是知情人不得已放火逼出真凶暗助官府翻了这杀人冤案令凶手伏法拯救了无辜功过可以相抵!!” 最后一句话声音骤然提高如同判决。 谢明理悚然而惊发现自己多嘴说了蠢话。 清哑忽然叫道:“大人!” 蒋大人转向她问道:“何事?” 清哑道:“大人可想知道民女是怎么猜出江明辉死因的?” ****** 朋友们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3章 拒绝 蒋大人目光一凝道:“讲!” 清哑道:“民女七月三十晚梦见了江明辉。” 托梦? 清哑幽幽的声音回荡在堂上“……他站在船上悲伤地喊民女民女看见他头顶上竖着一根东西。那船越来越远最后看不见了……民女醒来忘了好些……后来他出了事周先生又查出他不是死于刀杀民女才记起梦到的……” 蒋大人叹道:“怪不得你不说。” 说了是不会有人信的。 因对谢家父女道:“本官听说那晚起火时谢吟风和贾秀才也因为看见江明辉鬼魂才张皇失措跑了出来。然鬼神之论不可妄言此事以后不许乱传!” 谢明理叩头答应。 这一番对答暗示两层意思: 一是解释了郭清哑为何知道江明辉死因; 二是解释了江竹斋分铺为何会起大火。 蒋大人说鬼神之论不可轻传乃是他为官者的谨慎不肯据此为实然谢明理却不敢这样说便是不信也不敢驳斥。 寻常人对鬼神都有一种敬畏心理他也不例外。 “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可不是一句玩话。 江明辉确被谢吟风所杀且手段残忍谁知他有没有化为厉鬼?就算谢明理认为郭家一定做了手脚但他依然不敢驳斥江明辉鬼魂现身一说是荒谬之谈恐怕惹怒了死者。 谢吟月觉得气氛不对忙要当堂履行蒋大人要她道歉的判决遂起身对清哑拜道:“郭姑娘……” 清哑还跪着急忙闪开道:“不必!” 又朝上道:“大人。民女不接受她的道歉!” 蒋大人问道:“这是为何?” 清哑坚定道:“证据不过是展示给他人看的。但人心不可欺天地不可欺跟证据没有关系!民女接受她道歉就是欺心;她违心向民女道歉就是欺天!” 堂上一静。 蒋大人默默看着清哑目光很复杂。 韩希夷满目担忧。 方初神情僵硬。 谢吟月则一脸张皇。她毫不掩饰。就这么将自己的无措袒露在人前似乎是羞愧难耐又似乎是被冤屈的隐忍。又好像任凭折辱不言的大度…… 清哑没有再管说完了便向蒋大人告退。 她走下堂朝严未央等人微微致意。却没有招呼——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对郭大全道:“大哥。走吧。” 兄妹俩便一块出去了细腰紧紧跟在后面。 早知今日堂审结果所以沈寒秋没来。 外面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 县衙门口聚集了许多人。是没能进去专在外等结果的百姓们。那些小商贩看见这里人多便想过来做买卖又不敢靠近县衙大门口。怕被驱逐所以只在对面和街道拐角转悠、兜售。 清哑看见卖糖葫芦的。觉得嘴里冒酸水。 她问细腰:“你可带了钱?” 细腰摇头狐疑地看着她要钱做什么? 清哑便对郭大全道:“大哥我想吃糖葫芦。” 郭大全赶忙道:“咱们去买。” 细腰神情错愕万没想到清哑会来这样一句。 郭大全却不管带着小妹子往街道拐角走去。 细腰只愣了一瞬便急忙跟了过去。 糖葫芦三文钱一串郭大全掏钱时清哑拔了三串先递一串给细腰然后左手握住一串右手捏着一串吃着。 郭大全见她吃得开心笑眯眯地看着。 因见旁边有卖松子糖的忙又去买了两包。 清哑和细腰每人一包清哑也用左手一并抱着细腰也抱着只是神色有些不自在。 谢吟月随着方初等人走出县衙便看见这样一幕: 街道拐角处郭大全正低头对清哑说话笑嘻嘻的好像问她想要什么;清哑手里抱着嘴里吃着眼睛两边看着好像在找什么想要的好让哥哥再帮她买兄妹二人散淡闲适的光景根本不像刚从衙门打官司出来倒像专门出来闲逛一般。 在场人不但有韩希夷、严未央等还有夏流星和蔡铭。 众人都神色各异谢吟月尤其心颤。 郭清哑对判决根本无所谓! 她不依不饶地告下她谢吟月不过是想让她受到律法小惩令她品性受人质疑、被人议论而已。 就算知道这点谢吟月也莫可奈何。 这时一辆马车来到县衙门前停下。 是沈家的马车沈寒梅来了。 宋妈妈先下车扫了一圈没看见清哑急忙朝严未央施礼问道:“请问严姑娘郭姑娘还没出来?”那神色便有些焦急心想不会出了意外又把郭姑娘给关起来了吧。 严未央对那边一指笑道:“那不是!” 细腰早看见沈家车来了忙告诉清哑三人便走过来。 沈寒梅掀开车帘清哑便问:“姐姐怎么才来?” 沈寒梅解释道:“先出来了看天好像要下雨又回头拿了几把伞带着。想着你们没那么快的谁知都出来了。咱们马上走?” 她们约好了要去郭家的城西作坊。 清哑道:“也没什么事大人判了就出来了。就等你!” 说着想将手上糖葫芦递给她忽想起严未央又转递给严未央“只剩一串了。你先吃我再叫大哥买。” 严未央见她嘴儿吃得红红的噗嗤一声笑了。 “我不吃你给沈妹妹吃吧。”她道。 因见郭大全与韩希夷等人寒暄韩希夷帮他引见夏流星和蔡铭忙拉着清哑对二人道:“这位是郭姑娘。”又对清哑道:“郭妹妹这位是夏织造的大公子这位是湖州蔡知府的三公子。” 夏蔡二人便对清哑致意各报姓名。 清哑还了礼略打量二人。 那二人也凝神打量她。 蔡铭笑道:“郭姑娘闻名不如见面!” 又看向谢吟月用戏谑的口吻道:“三位女少东竟有两位进过牢狱这算不算特别?”说罢不等人回就自答道:“应该算!不同凡响正是指此。” 说完对着严未央笑了很是意味深长。 严未央悄悄瞪了他一眼。 谢吟月本垂眸听见蔡铭的话抬眼苦笑道:“蔡三爷这话让小女子无地自容。郭姑娘经此牢狱之灾凸显她智勇双全当得起‘非同凡响’四个字;小女子则是眼盲心瞎、昏聩无能所以有此一祸岂敢言‘不同凡响’。” 蔡铭尚未说话清哑先道:“我永远不要把智慧用在这上面。” ****** 之前写错了农历没有七月三十一日是七月三十日。多谢一位读者提醒原野老记着要纠正总是忘了!谢谢那位细心的读者抱歉忘记昵称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4章 退让 说完又对严未央等人道:“严姐姐各位我有事先告辞了。” 一面转身朝沈家马车走去。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秋雨来。 绵绵的细雨笼罩在水乡街居雾朦朦一片。 宋妈妈递了一把伞给细腰细腰撑起帮清哑遮住。 清哑对沈寒梅道:“沈姐姐咱们先走走再上车。” 她心有所感想趁着雨不大地面还未湿撑着油纸伞在街道上慢行体会这寥落冷清秋的味道也让这些日子的纷争沉淀感受以往忽视的平凡点滴。 沈寒梅巴不得忙下车和她一块逛。 郭大全也向众人告辞随后跟去。 众人便看着那个撑银红油纸伞的少女融入雨雾中明明身边围随了许多人街道上也有许多人但她在人丛中格外夺目尤显安静。 谢吟月在清哑说“我永远不要把智慧用在这上面”时便自嘲地淡笑;又瞥见方初对清哑欲言又止的神情笑容更淡了;忽见夏流星望着清哑去的方向出神不禁沉思。 方初是准备向清哑致歉的。 清哑在公堂上直言不接受谢吟月道歉他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对她的敏锐感觉心知肚明。 出来后这些人堵在衙门口蔡铭偏偏又提起此事谢吟月自惭一番他身为谢的未婚夫于情于理都应该对郭家兄妹致歉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 可是清哑一句话出来他便闭上了嘴。 他心情如铅坠般沉落—— 今生今世他们都不可能和解! 但当他看见清哑撑着银红油纸伞和沈寒梅并肩融入雨雾和人流中。背影轻松闲适犹如寻常日子出来闲逛一般他心中莫名一松仿佛卸下千金重担忽然就好了。 回过神便听见谢吟月和众人告辞“……要去江竹斋走一趟。善后处理……”他便也一并告辞。要随同前去看看。 临走时方则还失魂落魄。 方初拉了弟弟一把低声道:“走吧。” 弟弟眼中的失落。他不忍细看。 细看了就会和他之前的沉坠重叠让他心情复归糟糕。 谢吟月歉疚地对方则道:“则兄弟都是姐姐不好。” 虽然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们几个却都明白指什么。 方则低头没有言语。 头一次。他对这个未来嫂嫂心生不满。 谢家马车来了谢吟月款款走过去上车离开。 衙门口。其他人也都渐次散去。 韩希夷原本想好要送清哑回家并安慰开导她的谁知来了个沈寒梅。二女像没事人一样逛街去了他被撂在那。不知何往。 蔡铭对他抱拳道:“韩少爷在下还有事先失陪了。” 韩希夷忙回礼道:“蔡兄弟请便。” 蔡铭便对严未央道:“严姑娘在下有一事要请教姑娘。不知姑娘可有空闲去前面茶楼一叙?” 严未央见他使眼色当有什么大事不禁就跟了去。 韩希夷便和夏流星、鲍二少爷等人一起离去。 蔡铭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找机会跟佳人聚会而已。 能在韩希夷面前请走严未央令他很振奋。 但他也不是没事说坐定后开口就道:“这位谢姑娘若非真心悔改便是大伪似真、大诈似信你可要郭姑娘小心了。” 一句话便把严未央说急了“真的?” …… 清哑和沈寒梅先在街上逛了一圈然后去到郭家城西棉织坊。 工坊内正在生产官用棉布一派热火朝天气象。 清哑四处巡视一番心中便被激情和希望充满。 此后几天她天天来这查看希图巩固和改进。 在此期间陆续听见有关谢家消息: 其一是对江家的赔偿。谢家提出要赔偿江家江老爹愤怒地质问人都死了再赔又能赔多少?还能赔十万两?然后谢家就赔了十万两江竹斋也归了谢家。谢明理还亲向江老爹赔罪。 其二是收缩产业。谢家关闭了景泰府棉纺织工坊将所有织布机和纺车都折价卖给百姓这意味着谢家将不再涉足棉纺织这一块算是向郭家低头。除此外谢家还关停了数处织锦坊收缩织锦规模。 其三便是方谢两家商定方初和谢吟月明年三月完婚。 经此调整谢家彻底沦为三流锦商。 江家拿了银子后没有再闹回毛竹坞去了。 街面上议论的口风不知不觉转变矛头指向谢家二房说谢二老爷夫妇教女不严才连累整个谢家;又因为谢家关闭棉纺织工坊一事商贾们称赞谢吟月有魄力和胸襟敢于承担错误。 清哑听到消息后望着窗外桂树出神。 十万两对于任何一户庄稼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 江家得了十万两心底怨气平了吗? 江明辉…… 十万两…… 她觉得心钝痛。 对于谢家收缩产业她并不意外。 谢家面临的局面不能不收缩。 可是谢家父女从棉纺织入手砍掉了与郭家相同的产业给人的感觉是放弃了同郭家竞争是在向郭家低头那效果自然不同。 谢吟月如此低调退让清哑不觉得她是真心悔过。 她想干什么尚不知道。 清哑觉得自己不善心机便商之于大哥二哥提醒他们小心。 郭大全笑道:“谢家要真肯认输那母猪也能上树了。这又不知折腾什么花样呢。小妹放心我对他们一刻不敢大意都留心呢。” 郭大有也道:“爹现在不管事专门留心他家。” 清哑这才放心遂暂时将注意力转到郭大贵的亲事上来。 除谢家动向外还有一桩大事吸引了霞照百姓的目光那就是周县令的下场:他父子被判流放家产全数充公。 一夜之间周家也败了。 周氏父子妻妾一堆从此无所依靠整日鬼哭狼嚎。 冯佩珊是有娘家的然冯家唯恐被连累竟躲着不出头。冯佩珊被周妻当丫头打骂使唤生活比下人都不如。 ※ 再说谢家得了江竹斋后谢吟月要转给方初继续经营竹丝画。 方初拒绝了坦言道:“不想在这里开铺子。” 竹丝画源于江明辉方初从郭家手上拍得画稿如今江明辉死于非命他怎能大模大样地在此继续经营! 还有他心底里也不愿在郭清哑身边经营竹丝画觉得这样会勾起她对江明辉那段往事。 谢吟月只得任他去。 这日她带着锦绣和两个管事去锦署衙门。 谢家关停许多产业要去锦署衙门落实文契。 她安排定将一应文书等琐事交代给管事办理便带着锦绣到衙门院中一棵老桂树下站定眼望着通向侧院的边门。 桂树右边是院墙墙外是夹道另一边就是夏家。 时候不大一个身穿月白色竹纹锦袍、外罩宝蓝绣金线云纹斗篷的少年从边门走出来气质微冷又如寒星般亮眼正是夏流星。 谢吟月微微一笑。 夏流星见了她脚下不停走了过来。 “谢大姑娘怎会在此?”他问。 “来办点事。”谢吟月道“夏少爷这是?” “准备回书院来向父亲辞别。”夏流星解释。 谢吟月“哦”了一声。 见无话夏流星正要告辞忽听她道:“夏少爷何不多等两日。” ****** 朋友们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5章 夸奖 他疑惑地问:“姑娘有何事?” 谢吟月笑道:“小女子听夏姑娘说夏少爷曾托她在江竹斋定购一幅竹丝画。后来江明辉出了事想必这画也没影了。如今小女子指一个去处给夏少爷。” 夏流星道:“何处?” 谢吟月道:“便是方少爷他如今正经营竹丝画。” 夏流星诧异地问:“方兄何时开始经营竹丝画的?” 谢吟月道:“这事说起来也跟江明辉有关……” 遂将当年郭家拍卖竹丝画稿的事说了一遍。 “江明辉开始编制的竹丝画都是郭姑娘提供的画稿甚至许多编制方法都是郭姑娘设计的。后来江明辉和舍妹因为抛绣球有了瓜葛郭家和江家退亲郭姑娘一怒之下将精心为江明辉准备的画稿都拍卖了。那时我谢家生恐这画稿被别家拍去挤垮了江家谢家也丢脸所以想借方家之手拍下这画稿。然郭姑娘十分聪慧逼方少爷当众签下保证书令我的希望落空……” 谢吟月娓娓陈述前情并不遮掩隐瞒。 夏流星目光奇异轻声问:“这么说江家的竹丝画包括方少爷正经营的竹丝画竟都源自郭姑娘之手?” 谢吟月点头道:“确实如此。” 夏流星道:“姑娘如此推崇郭姑娘是甘居人下了?” 谢吟月怅然道:“这不是甘居不甘居的事。郭姑娘才情出众不但善织锦绘图便是琴艺也是一流。七夕夜一支曲子堪称天籁倾倒在场无数人。我之前心怀不忿。痴心妄想与她一较高下谁知因我一己偏见竟冤屈她差点丧命实在羞愧难安。” 夏流星道:“姑娘能悔悟令人钦佩。” 跟着又问:“郭姑娘……琴真弹的那么好?” 谢吟月道:“当然。夏少爷可回去问夏姑娘。” 想想又道:“夏姑娘过几日要办秋菊会邀请大家去府上赏菊或者有幸能听到郭姑娘的妙音也未可知。” 口里很随意说着。双目却关注夏流星。 夏流星沉吟。似在考虑要不要留下来。 他问谢吟月:“方兄那竹丝画的买卖在何处?” 谢吟月道:“这个连我也不知道呢。又没去过。这城里也没有铺面。之前他要回避江家所以未在霞照开铺子。而是去了京城那边开的。夏少爷若有兴趣可去找他让他带你直接去工坊挑选不是更好!” 夏流星点头道:“这主意倒好。” 谢吟月道:“到时候你就能看见郭姑娘的才情了。” 说着声音低下去。有些颓丧好像她已经见过。而深受打击。 这情形令夏流星心中升起强烈的希冀迫切想要见识一番到底是什么样的画艺和琴音令骄傲的谢大姑娘对郭清哑甘拜下风。 他脑海中浮现一道撑着银红油纸伞的身影。安静恬然渐行渐远最后融入雨雾人流中…… 墙外夹道上。夏四少爷猫腰躲在菱形窗棂下偷听。 夏流星是嫡长子学问又好。每次回家夏织造都会拿他当活教材教训庶子所以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看见大哥就躲。 今儿夏四少爷刚出来便看见夏流星和谢吟月在这边他本能就想躲开因此猫腰走过夹道。走到窗下听两人说得热闹他好奇心一起便想听听他们说什么。 听了半天也没什么新闻只听谢吟月夸郭清哑了。 他便悄悄地跑过去等到看不见的地段方才直起腰走路。 他边走边想:“看来谢大姑娘是彻底认输对郭姑娘服气了。” 他这是去醉仙楼正为看竹丝画。 江竹斋关门后求购竹丝画的人失了去处十分惋惜。 一日不知什么人传出方大少爷在经营竹丝画于是喜好者纷纷找上门来。上门都是客方初没有不卖的道理只得从清园拿了些货来供人挑选。 夏四少爷应朋友请求找方则定了几幅约定今儿交货。 到了醉仙楼方则等人早就到了正在雅间看画儿呢。 夏四少爷便也凑上去看都惊叹不已。 “这都赶得上江明辉编的了。怪不得!”他嚷道。 “怎么怪不得?”有人奇怪地问。 “我听见谢大姑娘对我大哥说这画稿是郭姑娘设计的。谢大姑娘把郭姑娘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我还奇怪呢骄傲的谢大姑娘难道就这样认输了?没想到是真的。郭姑娘真是有才!”他摸着那画不住感叹。 “谢姐姐夸郭姑娘?”方则追问夏四少爷。 “当然刚才我亲耳听见的还能有假。”夏四少爷笑道跟着又补充“谢大姑娘如此夸对手真是磊落令人敬佩。” 这雅间里面还有个套间以八扇屏风相隔方初正和海商朋友史舵在里面说话听见外面议论谢吟月和郭清哑一齐收声侧耳细听。 听了一会史舵先笑道:“谢姑娘果真胸襟磊落。” 方初却低眉敛目出神不知想什么。 忽然他站起来对史舵道:“瞧他们争的!出去看看。” 于是两人到外面看众人挑画、问价。 众人见了方初忙都问好。 方初一一招呼嘱咐方则给众人优惠价。 众人皆感激称谢。 他笑着说不值一提又随口问夏四少爷:“四爷刚才说碰见夏大爷了?他做什么呢怎没一起来瞧瞧?” 夏四少爷忙道:“大哥要走呢去跟父亲辞别。不过好像又不打算走了。他听谢大姑娘说方大少爷这里有竹丝画都是按那年拍的郭姑娘的画稿编的叫他来看看。哦还说郭姑娘琴艺高超彷如天籁……” 他觉得宣扬谢吟月夸对手郭清哑尤其还当着方家兄弟的面这等于宣扬谢吟月气度不凡、不计前嫌现成的人情。 等说完众人果然都夸赞谢吟月胸襟磊落。 方初对夏四少爷道:“那可好正要请夏大少爷指教。”又转向方则道:“你陪大家我和史大哥出去走走。” 方则正发呆呢因为刚提起的郭清哑。 ****** 明天有事请假朋友们别等更了真的很抱歉没存稿就是苦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6章 求画 他如今彻底死了和郭家结亲的想头不单因为谢吟月和郭清哑的仇怨还因为他自己觉得他跟郭清哑中间隔了一道天河任他如何努力也搭不起一座鹊桥通向她。 这个认知令他很痛苦。 他摩挲那些竹丝画在心底羡慕江明辉。 至少他拥有和她共同创造竹丝画的经历。 神思恍惚时他被方初拍醒听了大哥吩咐点头道:“大哥去吧。” 方初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一叹招呼史舵出去了。 深秋的田湖残荷凌乱草树萎黄格外寥落。 两人乘一叶小舟向湖心荡去。 方初静静地望着湖面沉思。 他直觉谢吟月的举动不寻常。 想不出缘故他又怀疑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若总是这样不信任她将来如何?他们还要一起度过漫长的一生呢。 “方老弟方老弟?” 史舵一边熟练地摇浆一边叫他。 “什么事?”方初转脸问。 “你想什么?我叫你也听不见。”史舵疑惑地问。 “呃刚才想起一件事就没听见。”方初掩饰道。 “呵呵你在想谢大姑娘吧?老弟哥哥劝你一句谢大姑娘那事已经过去了她也知道错了你就别搁心里了。谁这辈子还没做错事的时候!你还是好好想想竹丝画吧。哥哥十一月底出海这段日子你好好安排争取多备些货。”史舵略劝了他几句就说起买卖来。 “放心小弟已经交代他们赶工了。”方初道。 原来。他刻意限制竹丝画的销量却先往海外拓展市场。 “那就好。我明天有事不然还想跟你去瞧瞧呢。”史舵道。 “我过几天回老宅要待些日子。你回来若有空闲就去找我吧。我都在那儿。”方初道。 “那好。怎么你不去京城了?”史舵问。 “暂时不去。”方初很坚定地回道。 他不放心谢吟月也不放心……郭清哑! 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回头传信让圆儿回来。” 他想。京城几处铺面都安置妥当了只要安排能干管事照管就行圆儿机灵聪慧。是自己最得用的人清园只能交给他打理。 他不愿其他人插手这一摊子。 方初和史舵在湖上散淡地闲飘了一阵依旧回醉仙楼同大家一起用过酒饭。方才各自散去。 到家后方初在书房一算账。今日又是收入不菲。 这结果并未让他欢喜他坐着发愣。 生意这样好细追究缘故乃是这件凶杀案令江明辉和他的竹丝画在最短的日子里传遍江南和京城。江明辉既死。江竹斋关闭竹丝画成为求而不得之物。这时候方家的竹丝画正好在京城开张。自然吸引了求购者的目光。 京城还好霞照的热潮让他有些尴尬。 ——翁蚌相争。他成了得利的渔翁! 他起身去里间暗柜中拿出个细长的花梨木匣子放在屋子当中的圆桌上打开来取出一支卷轴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竹丝画题名为春江烟雨图。 烟雨朦胧的江景落在他眼里十分熟悉。 并非他去过画中的地方而是类似的江景很多典型的江南风味。他眼一闭便仿佛进入画中靠在船舱中的矮榻上听江上的和风细雨催生草木繁荣。再细听不知何处传来一缕琴音沁入心脾…… 这是按清哑的一幅底稿原样编制的。 自送来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过。 他想送给郭清哑又踌躇因为笃定她不会接受! 他沉浸在画中“听琴”外面昌儿叫:“大少爷夏大爷来了。” 方初惊醒忙小心翼翼收起画儿匆匆走了出去。 夏流星和几个少年来求竹丝画。 方初将众人让入正房客厅待茶又命人取竹丝画来。 观赏那些与纸画截然不同的竹丝画另有一种清新雅韵和特殊的视觉效果众人都惊叹不已又赞这画比江竹斋出品更好只有江明辉亲手编的方可媲美。 唯有夏流星一言不发逐幅细细品味。 方初在旁陪同不动声色地注目他。 都看完了夏流星才抬眼瞅着方初笑道:“原来方少爷才是最大的赢家!”口气有些不平还有些讥讽。 方初一笑道:“可以这么说。我捡了大便宜。” 恰如其分地流露出商人的市侩嘴脸。 夏流星轻笑一声抚着手下画问道:“就这些吗?” 方初点头道:“这里就这些了。夏少爷若不满意我叫他们选些再送上来。不过要过些日子了。到时候给夏少爷送去。” 夏流星点点头转而谈起郭清哑“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才情。听说她琴艺也很好。据方兄评来比谢大姑娘的如何?” 方初道:“算不错了。和谢姑娘相比功力还是差了些。可能是少人指点年纪又小琴音清新有余意境不够丰满。” 他也不知怎么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这么说了。 夏流星笑道:“你还真是……夸赞起自家人来毫不谦虚!” 方初笑道:“让夏少爷见笑了。不过我说的是实话。” 夏流星道:“岂能听你一家之言。要等我听过了才能评断。” 方初含笑不语一副听之任之的模样。 夏流星挑了两幅竹丝画其他人也都挑了合心意的又被方初挽留在方家用了酒饭才离开。 待他们走后方初在书房静坐了一会然后不顾天色已晚打着严氏的名义叫人去严家接严暮阳来吃晚饭。 ※ 再说谢吟月离开锦署衙门后坐车回谢家别院。 车行至田湖东南柳堤忽然听见外面婆子跟人说话: “韩大爷好!” “是谢大姑娘吗?你们从哪来?” 她伸手掀开车帘探头出去看正是韩希夷骑着白马白衣白斗篷双目粲然神采飞扬心情极好的样子与往日飘逸从容的形象大不相符。 “韩兄这是去哪里?”她微笑问。 “去郭家。”韩希夷脱口道。 谢吟月便有些疑惑。(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7章 心意 “明日要回家一趟所以想去郭家说一声。”韩希夷解释。 话音才落便觉不妥这解释不但没有让人释疑反而更叫人疑惑:自己回家干郭家什么事要去说一声? 或者编个带东西的借口? 情急之下又想不起来要带何物给郭家。 不是没想带他心里有带东西的打算只是不便说的。 心虚之下他尴尬地对谢吟月讪笑。 谢吟月也含笑看着他一副了然的神情。 他由不得脸就红了起来。 谢吟月道:“风流倜傥的韩大少也会脸红这可是奇事!” 韩希夷越发受不住双颊烧得厉害掩饰地咳嗽两声却又不知说什么好。 好在谢吟月没再难为他而是笑道:“去吧。希望韩兄心想事成!” 韩希夷霎时阳光满面道:“谢谢谢姑娘!” 一连三个谢字迸出他自己也觉得拗口不禁失笑。 遂抱拳告辞纵马离开疾风掀起斗篷潇洒非常。 他本来要问谢吟月从哪来做什么的竟然忘了! 小厮秀儿随后马上挂着好几个包裹。 谢吟月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沉默不语。 好久锦绣提醒道:“姑娘走吗?” 谢吟月点头道:“走回家!” 韩希夷的心情像马蹄一样轻快快得他感觉路旁树影和路上行人从眼前飞快晃过仿佛随风而去没在他心上留下一点印象。 其实是他根本没留心周围一心只惦记此行目的地。 马儿驮着他很快来到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门前。 郭五大爷见了他热心招呼:“哎哟。这不是韩大少爷!” 他在门房待久了把与郭家相交的有名的人都记得了。 韩希夷跳下马笑容可掬地叫道:“五大爷好!”一面回身指着正从马上往下搬东西的小秀道:“给郭姑娘送些画儿来。” 这表示他上门是有正事的不是来闲逛的。 郭五大爷忙上去帮小秀搬道:“侄女儿今天在家。前几天都去城西了。” 韩希夷不免微笑他就是打听到清哑今日未出门才来的。 当下捧着东西去上房先拜见吴氏。再把送画的来意说了一遍。放下礼物。吴氏一面招呼他坐一面命上茶又叫新买的小丫头去后面叫姑娘前来会客。 清哑便牵着巧儿来了。细腰跟在一旁。 见面寒暄后方坐下说话。 清哑先问:“什么事韩少爷这样高兴?” 韩希夷的反常一目了然她禁不住要问。 韩希夷自己也不知怎么了。这几日心情很快乐就像烧开的铜壶内的滚水。咕噜噜直往上翻泡泡雀跃的感觉怎么也抑不住。他想了一回归结为江明辉一案了结虽然震荡剧烈。总算谢吟月和郭清哑都全身而退这正是他所期望的因此开心。 面上。他却不能这么说因答道:“明日我要回家了。” 这话说得像个孩子似的。 吴氏笑道:“那怪不得!你一年到头都在外头。难得回家一趟能不高兴。唉可怜你爹娘肯定也巴望你回家不晓得怎样天天盼呢。这儿女都是爹娘的心头肉……” 她絮絮叨叨地和他拉起家常话。 清哑却扫一遍桌上礼品然后审视地打量韩希夷。 这情形有些熟悉由不得她不狐疑。 以前江明辉每次到郭家也会带礼物有一回大冬天还扛了一篓子炭去给她取暖也是这副开心样子看她的眼神与韩希夷现在如出一辙。 自她出狱韩希夷亲自来看过她几回了。 他们之间有这么熟近吗? 她怎么觉得他像在追求她一样! 当然这里不叫追求应该是有求亲的意思。 只是他不明说她也不好自作多情地问。 想了想她还是要提醒一下便从礼物说起因问道:“韩少爷怎么又送这些东西?无功不受禄叫我们怎么好意思。” 韩希夷笑道:“无功不受禄?别人这样说能行姑娘可不能这么说说了倒叫我们惭愧。姑娘对九大世家的馈赠岂是这些东西能比的?便是送再多再贵重的姑娘也受得起!” 清哑道:“那是有协议你们也帮了郭家的。” 要是打着这个名义她还真不知如何推拒了。 只是她又觉得敞开收下不对。 韩希夷笑道:“在下明白姑娘的意思。姑娘放心吧。若是在下送些黄白之物或者贵重奢华之物给姑娘那自是玷辱了姑娘耳目。在下怎会鲁莽呢。这些东西是我留心收集了来给姑娘希望对姑娘有帮助的。” 说着站起身走到堂上桌边又对清哑招手叫她来看。 他随手抽出一卷字画打开道:“这些字画有名家古迹有时下盛传的佳作姑娘多鉴赏一二对提高画艺大有裨益。还有在下见姑娘对厨艺颇有兴致便让他们将些点心、汤品和菜肴的做法录下来姑娘瞧瞧可有喜欢的——”说着又将一本精致的小簿册递给清哑又指那些点心盒子——“我还带了些点心来姑娘尝尝。这册子上面都是有的。这些布料都是我搜来的也不知姑娘以前见过没有看看可有用处或能受些启发。就是不能留着做衣裳也好都是适合姑娘的……” 他一面翻点带来的礼物一面解说。 清哑随着他翻点一一仔细查看果然觉得好。 当他都翻点了一遍看着她问:“可喜欢?” 清哑老老实实道:“喜欢!” 韩希夷就笑了道:“姑娘觉得有用就好。姑娘若是得益了我也能沾光不是。比如这一幅我是见姑娘上回穿的衣裳花色特别看见这画觉得意蕴相近才弄了来……” 很自然的话题转向讨论绘画。 清哑便和他同看、同赏偶尔插一两句。 巧儿猴在桌边小手撑着桌面忽闪两眼认真听。她正跟小姑学画画虽听不懂却死记住硬是往脑子里灌。 韩希夷说到兴致起处清哑命摆了纸笔请他示范。 韩希夷最擅人物尤其善画美女心里有这份自信当下便提出为巧儿画一幅像。也想为清哑画的只不敢造次开口。 巧儿大喜端端正正在椅上坐了叫他画。 韩希夷便站在桌前俯身泼墨挥毫起来。 ****** (*^__^*)抱歉最近更新不太给力。上架的时候有十八万存稿就算有天卡文一个字没写也能理直气壮更新八千。存稿用完了有事和卡文的时候就没法加更了。越这样越要求大家鼓励和鞭策!又快到月底了恳求月票支持!!!原野也会努力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8章 心塞 清哑看他画了一会不便打扰因捡起那本食谱来看。 所有的方子都录在深红色薛涛笺上十分雅致。 一张笺纸录一个方子一色的蝇头小楷。 那字迹清哑认得正是韩希夷亲笔书写。 字迹深浅、笔墨浓淡不一可以看出这些方子不是一次录成而是逐日书写积攒汇聚后钉成这食谱册子。 她又把先前的疑惑浮上心头想一个大男人如何有兴趣做这个? 她看向聚精会神画画的男子。 这么侧看过去只见他剑眉斜飞眼神晶亮鼻梁挺而且直。韩希夷的眉和方初不同方初是一字浓眉看去便有几分肃然、果断;也和江明辉的俊秀不同韩希夷在俊朗之外凸显洒脱飘逸;比起卫昭的冷他又多了几分温暖。 正看着剑眉下睫毛轻颤这动作柔和了阳刚之气。 清哑怀疑他察觉自己看他忙收回目光。 她打开一盒点心拿了一块小口品尝又在食谱中找到相应的方子根据口感体会配料和做法。试了一盒又去尝另外一盒。 吴氏见了也跟着吃一面称赞。 坐在那边的巧儿闻见了香气便受不了了。 “小姑我要吃。”她忍不住叫。 吴氏赶忙拈了一块送过去喂她。 “吃东西回头画一个小馋猫出来!”她吓唬孙女。 巧儿听了急忙飞快咀嚼将点心三两口咽了不敢再要。因见清哑尝了一盒又一盒一面还对吴氏说。这个软那个脆;这个香那个滑;这个里面有牛奶那个添了鸡蛋听得她心痒痒的很辛苦地忍耐。 韩希夷见她这副表情禁不住笑了。 他侧首看向清哑。笑问:“怎么样。好吃吗?” 清哑嘴里包的鼓鼓的嚼不便张口只对他点头。 吴氏忙道:“好吃。都好吃!” 韩希夷便回头继续画也是不想打扰清哑尝试。 半个时辰后他画完了。 因转头叫清哑:“姑娘快过来帮我瞧瞧。” 清哑便凑近去观看侄女的画像。 巧儿忙问:“画好了?”她还不敢动呢。 韩希夷安抚道:“巧姐儿先等等。我先跟你姑姑商议。” 一面请清哑品判。 清哑见他双眼满含期待地看着自己只觉不自在。又见吴氏在一旁看着他目光慈祥就像看女婿一般更觉怪异。 她想要点拨他别在自己身上费心思又不知如何说。 且按捺下这心思。先和他讨论眼前画像。 却是问的多因为他画的不同她学的素描。 韩希夷便娓娓讲述自己画人物的心得这时他更有神采。 又添加几处。才定稿巧儿过来捧着画像看。欢喜非常。 清哑趁着韩希夷喝茶歇息的工夫问道:“你对女孩子都这样?” 韩希夷愣住了不敢就回答。 他看得出清哑这话绝不是随便问的他若不谨慎回答将会后悔莫及。可是往日他从容应对和八面周全的手段、舌灿莲花的口齿此时全像被上天给封闭了似的一丝使不出。 若用虚词应对恐怕清哑当他风流性子对所有女子都是这般巧言周旋所以也同样对她;若将心思道出且不说吴氏在旁不便张口他还怕清哑怪他轻薄口舌从此没了退路和转圜思来想去不得要领。 对着那黑亮纯净的眸子他无可掩藏傻笑起来。 那笑从眼底透出真实还有些心虚。 笑一会他局促分辨道:“当然不是!那个其实呢在下并不像传言那般不堪的……我……” 他差点脱口说出“我是好人”了。 这一刻他很后悔往日不羁羞惭风流名声。 清哑点头道:“严姑娘也说韩少爷其实是君子。” 韩希夷听了大喜心中对严未央不住作揖感谢又想她性格磊落不输男儿一腔心思自己却无法回应很是歉意。 吴氏察言观色早觉不对这时笑道:“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谁不是爱玩的。就是别乱来别惹出事来叫家里大人担心这样就好了。” 俨然嘱咐晚辈的口吻又亲近又体贴。 韩希夷急忙点头道:“伯母教导的是。” 清哑看了娘一眼道:“韩少爷怎会惹事。他在女孩子面前最有风度、最体贴的要不都说他是至诚君子呢。” 这一句话广而且泛韩希夷听了觉得心塞。 他约莫也明白清哑的意思要故意模糊他对她的亲近。 他看着她无力且无奈。因不甘就此退缩趁着吴氏和巧儿说话的机会注目清哑轻声道:“我并不是爱管闲事的。” 他爱管她的闲事因为不舍她难过。 他不愿看她那纯净的眼中沾染诸如痛苦、愤恨等情绪。 这想法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初次见到她时她因为和江明辉退亲而流泪他便为之心痛了;又好像是最近他去牢中探望她她无悲无喜的表情让他心头微颤;或者她根本就是循序渐进一点一滴沁入他的心底等察觉时已经彻底放不下了。 可是要叫他怎么对她说呢? 他嘴上不说目光却浓烈得化不开。 千言万语随着目光倾泻而出冲向清哑。 清哑触及直觉难以承受急忙垂眸。 韩希夷见她慌张逃避心中惴惴又有些喜欢想她这样算不算洞悉了他心思呢?既洞悉便会害羞;既害羞便慌张;既慌张当然逃避。——小女儿家的心思总是欲说还休的! 这欲说还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呢? 他很苦恼发现自己果然不了解女孩子。 不过他自我安慰地想:“总比无动于衷强。” 心里百转千回嘴上却道:“我明天一早就走。” 因不知再说什么只好用行程的话题来搪塞。 从未这样笨嘴拙舌过连他自己也鄙视自己。 清哑抬眼问道:“那你不要收拾行李?” 韩希夷便幽怨地看着她这是要赶他走吗? 他撒赖不想走对她说起家乡各种奇闻趣事、乡土风情又搬出他小时候的经历来讲总算重新活跃了气氛兴致勃勃地问她爱吃什么爱玩什么他回来带给她。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289章 提醒 清哑自然不会要求他。 韩希夷仿佛看出她心思温和地安慰道:“我每次回去也给方兄和谢姑娘严姑娘她们带土仪的姑娘只管放心。” 这么一说倒像刻意掩饰对她的关注一般。 清哑越发不自在起来。 韩希夷见她闭紧了嘴再不说话知道不宜再逗留他来看她是想让她喜欢可不是惹她不高兴的因此与吴氏说了几句家里情形后便站起来告辞。 吴氏和清哑一齐站起来相送再次多谢他送东西来。 韩希夷忙拦住吴氏道:“伯母留步怎敢劳动你老人家相送!我常来的自己出去就行了。”说着看向清哑心想有郭姑娘送最好了。 吴氏便停住了脚对清哑道:“你送送韩少爷吧。” 清哑也没忸怩将他送到大门口。 韩希夷站住回身对她道:“我走了。大概十月初三能赶回来。到时来恭贺郭兄弟新婚看有什么帮得上的也添个人手。” 清哑谢了他叫他慢走。 小秀牵过马来韩希夷走去上马。 复又转头对清哑道:“天气凉了姑娘当心别累着了。” 清哑“嗳”了一声。 细腰瞪着韩希夷目光像刀子一样。 韩希夷早察觉她态度不善只做不知道。 他除了面对清哑有些无措外别人一概不理论无论多难缠他都能应对像细腰这种更不在话下只嫌麻烦而已。 一时上马离去。走几步又回头看清哑已经进去了。 他便催马快行心中喜忧不定七上八下。 再说清哑回房后也是心里不定。 韩希夷的意思很明显她不知如何应对。 这不比那些来求亲的直接婉拒就完了;也不比无礼狂妄的。干脆不见就算了。韩希夷是商场上的朋友。来拜访若是不见显得小家子气;若次次都见显然也不妥当。见了面。太疏离不好太亲近也不好。这人又会说话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引得沉浸到话题中很有相谈甚欢的感觉。久而久之。叫人怎么想? 不是她故作矜持而是她对他没有那份心肠。 唉。严未央还惦记着他呢! 刚才他说十月初三就回来仿佛跟她约定一样。 她没对他透露她过两天就要回乡下去了。绿湾村的坊子在生产给皇家的棉纺贡品。她要回去监察质量。本来早就要走的因夏流萤下了帖子请她后天去夏府赏菊花。她便等赴会后再走。 思想一回不得主意。便暂时丢开去看阮氏。 阮氏诊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正是喜上加喜。尤其是郭大有媳妇过了这些年终于再次开怀他还等着抱儿子呢。 次日学堂放假严暮阳一早便来找郭勤。 进门后他便说自己姑姑有一句话转告郭姑姑要见清哑。 郭勤便带他去了后院到清哑屋里。 清哑正和冬儿细妹在外间做喜事上的针线活呢。 原来冬儿也怀孕了。清哑怕她累着不敢再让她管理作坊另派了人替她将她和几个手艺精湛又聪明的小姑娘调到自己身边成立了最初的纺织研发小组。 这些日子研发小组的人都暂停手头事全力准备喜事。 严暮阳来了也是小客人清哑让细妹倒茶拿茶果又问严未央叫带什么话给她。 严暮阳尚未开言目光四下乱转找巧儿。 阮氏听说他来了早让巧儿回避了他自然又没找着心里气极了暗道郭巧儿你有本事就躲一辈子别出来那小爷就服你! 正想着就听见清哑问他话。 他忙告诉了也没什么大事就一句话说严未央约清哑明日一块去夏府赴会。 清哑点头表示知道了。 见严暮阳说完了郭勤便催他出去玩。 严暮阳却赖着不肯走伏在清哑身边看她裁衣裳一面七长八短扯些闲话。因大惊小怪地说冯佩珊如今可惨了打骂受累过得比下人还不如。三扯两扯又扯出上次在田湖游玩时她卖弄歌喉被一干少爷们误认作歌*妓的倒霉丑事。 “郭姑姑不信问郭勤我们那天也在的。” 严暮阳搬出郭勤作证。 郭勤不知他为何特特提起这事心里埋怨他大嘴巴存不住话这事是能跟人显摆的吗?就是自家大人晓得了也是一顿骂。 清哑听了觉得蹊跷便看向郭勤。 郭勤只好点头说是有这回事。 严暮阳趁机总结道:“她这样张扬人前卖弄谁知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也不想想大户人家姑娘纵有才情也不会随便在人前显露的。她本是想好的结果反丢丑!郭姑姑你别跟她一样下回谁让你唱歌弹琴能不弹就别弹。我姑姑就不大显露才艺。” 清哑总觉得这孩子今天有些奇怪拐弯抹角的话有些刻意又想自己去年七夕弹了一支曲子引得一堆人关注询问后来在画舫上还被鲍大少爷刁难确实麻烦她便点头道:“你说得对。” 才艺本是用来修身养性的若刻意卖弄便落了下乘。 严暮阳顿时喜笑颜开摸了一把松子儿嗑着。 清哑对郭勤道:“玩一会你们就去写字。” 郭勤道:“嗳。我就是要去写字的严暮阳就不走。瞧他这样还说自己是大家读书的公子呢就知道贪玩。带一句话说了这半天比五奶奶还磨叽。” 说完鄙视地看着严暮阳不知他今儿发什么神经。 严暮阳“噗”一声吐出松子气呼呼站起来道“走!” 这黑炭头讨厌死了专门跟他作对! 次日清哑和严未央会齐了往夏府赏菊。 已是九月底天气寒凉夏府园子里却是各色菊花争奇斗艳什么品种都有并不受时令影响。众女流连花丛中花映人人衬花一眼望去恍如玉女汇聚瑶池。 菊花虽普通但像“绿牡丹”“二乔”“瑶台玉凤”等名贵品种却是不容易看到的清哑徜徉在花丛中醉心于花颜流连忘返。 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一心赏花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0章 回避 类似秋菊会这样的赏花会名义上赏花更重要是聚会、交结应酬。众女又深知内情知道此次秋菊会是夏织造为安抚郭清哑举办的偏偏谢吟月也出狱了夏流萤便也给她下了帖子。这两人刚经历一场生死博弈大家对她们之间的动静比对菊花兴趣大多了。 她们却注定失望了。 清哑向不多言见了谢吟月也如常后来更是只顾看花。 谢吟月虽受大打击却从容如旧面对她的气度便是有谢吟风那样的丑事在前也无人敢当面折辱她可见她盛名余威。 夏流萤对双方表现很满意。 谢吟月也好郭清哑也好虽是商女却都十分不俗与她们交往并不堕她的身份这才是她看重的。 她既办了这秋菊会务求完美。 各处查看一番见茶点果品等都安排妥当伺候的人也尽心;花儿品种也齐备摆放远近位置、花色错落有致方才回到敞厅正中。 因对厅内人笑道:“这么的赏花虽有趣就只太单调了些。” 谢吟月抿嘴笑道:“夏姑娘想必有了好主意。说来听听。” 夏流萤故意不说反问道:“谢大姑娘可有什么建议?” 谢吟月道:“可是要人助兴?” 夏流萤便会心一笑道:“正是。没说的大姑娘还是当仁不让为大家弹奏一曲罢。其他人也不得藏拙都要助兴。” 谢吟月忙站起来道:“有珠玉在前吟月怎敢献丑!再说。吟月近日家中事多心绪不宁若强要操弄只恐奏不出雅乐扫了众位兴致。还望夏姑娘和各位体谅。” 说完盈盈蹲身一礼。 夏流萤见她如此坦诚谦逊反不好意思。忙扶了起来。 因笑道:“谢大姑娘既不方便。怎敢强求!” 一面让谢吟月重新归座一面转身对身边丫鬟吩咐了几句。 那丫鬟便向厅外花径走去。 夏流萤对大家笑道:“我让她去叫郭姑娘和严姑娘。” 那两人正在外面看花呢。 清哑和严未央被叫进敞厅夏流萤忙迎接归座。令人上茶献果一面将刚才的话说了“都要助兴的。卫姑娘也答应吹笛呢。严姑娘你打算来个什么?郭姑娘。你琴艺最出色开个头吧。我让人把哥哥的琴都搬来了。现成的!” 清哑便站起来道:“对不起夏姑娘我弹不了。” 夏流萤忙问道:“怎么弹不了?” 清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灰心!许是坐牢坐的。” 敞厅安静下来。众女偷偷看谢吟月。 谢吟月盯着左前方一盆绿菊似未听见。 夏流萤半响笑道:“那……那便算了。” 声音有些惋惜又不经意地朝东南向瞥了一眼。 清哑对她微笑道:“多谢夏姑娘。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美丽的菊花。看了心里很喜欢。就是好些都不认得只知道赏心悦目。” 夏流萤听了欢喜。忙道:“这个容易。”遂转头对一个丫鬟吩咐道:“绿萝回头你就跟着郭姑娘为她介绍那些花。” 绿萝忙答应了走到清哑身边站定。 夏流萤又对清哑道:“等走时我送你两盆好的。” 清哑忙谢她然后重新归座。 郭谢二女都不肯献艺夏流萤虽然惋惜却并未不高兴相反她好像挺高兴兴致勃勃地安排其他人“严姑娘你们都不许再推!况且你们有什么事?都要来个什么才好。” 严未央笑道:“夏姑娘都下命令了谁敢违抗?” 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园内娇声燕语不断。 因夏流萤是主人大家推她先来。 夏流萤便应承献丑为大家弹琴。 又拉严未央吹箫相和奏的是《渔樵问答》。 这种逍遥散淡的曲子清哑听了坐不住起身去到外面随意散步在花丛中一会俯身看一盆墨菊一时又蹲下细看红白间错的二乔一时又凑近闻那香气甚至于赏绿叶;有时抬头看湛蓝深远的天空飘着几丝淡淡的白云。 琴箫合奏赋予眼前园林花景无限灵性! 绿萝和细腰随在她身边伺候。 绿萝一一解说那些菊花的来处以及如何种的。 在园子东南方几株桂树后有个小小的竹屋。 一道白色身影隐在桂树后从枝叶缝隙间看前方。花丛中那个女孩子看花看得那么专注忘记身周一切。而这样的赏花会通常大家更注意人看花不过是顺带而已。 夏流萤和严未央合奏完获得众人交口称赞。 清哑看向敞厅疑惑地想到底是谁让严暮阳告诫她不要卖弄才艺的?若是严未央大可自己对她直说;再者严未央叫她不要卖弄怎么她自己却吹箫呢? 所以这个人肯定不是严未央。 那么会是谁呢? 也许是她多想了根本就是严暮阳人小鬼大。 他和郭勤眼看冯佩珊倒霉所以才提醒自己。 接下来是卫晗吹笛。 清哑依然边听边赏花好不惬意。 过了一会她回到厅上喝茶吃果。 夏流萤问她是不是不耐烦。 清哑摇头将她们吹奏的都点评一番表示听着乐曲在外看花更能触动情怀也更有意境连花都被乐声激励起来灵性非常。 夏流萤等人听了笑容满面又佩服她心性。 清哑再次出去的时候卫晗跟了出来。 有了她绿萝便没事干了因为她对各种菊花的来历和习性更精通且说得也更具品味常穿插些典故和人事补充。因此绿萝便被她打发回去了她说“我陪郭妹妹你回去听夏姑娘安排吧。” 她和清哑看了会花道:“郭妹妹陪我去那边走走。” 她朝东南方向指了指又低声道:“不想回厅。” 清哑猜她想如厕便陪着她往那边去了。 到了桂树前卫晗问道:“郭妹妹可要去?” 清哑摇头道:“我才在前面洗了手了。” 卫晗便道:“那请妹妹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遂带着贴身丫鬟转到桂树后头去了。 清哑便站在桂树前四下打量。 夏家园子布置很具匠心。这一处满是菊花谓之“菊苑”。敞厅那边都是名贵品种花色争奇斗艳;而这边缘处却在树下路边种了许多野菊颇有野趣。 野菊不像大菊花一丛丛汇聚起来入目轰轰烈烈。 清哑正看的得趣忽有被窥视的感觉。 她猛然转身向桂树后看去。 一个身穿白袍的少年站在树后星眸炯炯正看她。 ****** 抱歉今早更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1章 接近 她微微蹙眉这是谁?这样无礼。 仿佛见过这个人只记不起在哪见过。 她便不知如何应对。 若不是要等卫晗她会掉头就走。 夏流星见清哑发现自己却并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惊慌失措隐隐赞赏。他便朝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双目注视、打量她。 细腰也发现来人立即上前一步挡在清哑身前。 她将来人一打量认出是夏流星。 那天在县衙门口她见过他的。 但她没有说破只道:“夏姑娘办秋菊会请了许多姑娘在此赏花游玩等闲人不许进来。你是谁怎会闯进来?” 这是指他暗中窥人无礼。 夏流星冷冷道:“等闲人不许进来我既能进来自然不是等闲人。你这丫头好没眼色!”接着对清哑一揖道:“郭姑娘在下夏流星夏姑娘的兄长。” 他报出名来细腰便没法了只好干看着。 清哑对夏流星福了福道:“见过夏少爷。” 夏流星微微点头看着她不语。 之前他在县衙公堂见过她两次却都没细看。 这么近距离细看是第一次。 她相貌并不十分出众还不如身边丫鬟美艳。 但是她气质很纯净。不同于这个年纪少女的天真单纯她的单纯很空灵让人想起山泉、晨露和夜空中的星星一类的东西。还有她的安静仿佛能感染人。站在她身边他也跟着安静下来。 他这么看清哑清哑当然不会自在。 可若是告退卫晗还没来;若不告退。和他站在这说话太不合适了想来想去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听夏流星问道:“你怎不弹琴?” 为什么要告诉你? 清哑心想所以就没理他。 但他是夏流萤的哥哥不理他也失礼。 因此静默一会她答非所问道:“我在等卫姑娘。” 忽然她心中一动。又问道:“夏公子可看见卫姑娘了?” 夏流星摇头道:“没看见。” 清哑道:“夏公子若是去前面。请帮我叫一声严姑娘来。” 她想支走他。 夏流星道:“我不去前面。” 又道:“你何不让这丫头去叫?” 瞄一眼细腰也想支走她。 清哑不答又问道:“那夏公子在这干什么?” 她懒得拐弯说话了。太累。 夏流星道:“我见姑娘在这过来跟姑娘说话。” 他也很直接。 清哑便沉默了。 她不知说什么好又不好真和他站在这说话也不能横眉冷脸对他。毕竟人家又没做什么便只能沉默。 她天生不具备巧妙应对这种局面的能力。 夏流星见她这样。问道:“姑娘似乎不想和我说话?” 清哑点头道:“是。觉得不大好。” 说罢对细腰吩咐道:“喊一声卫姑娘。” 细腰便大声喊道:“卫姑娘!卫姑娘!” 远处传来一声应答。 清哑放了心。 夏流星轻笑道:“郭姑娘竟这样谨慎。” 清哑不再理会他看向旁边一丛野菊。 夏流星也不再说话静静看着她。 细腰虎视眈眈地盯着夏流星。夏流星当她不存在细腰很气愤。 这么对峙了一会工夫卫晗主仆匆匆从那边过来。 到近前。看见夏流星一愣忽然脸就红了。 “见过夏少爷。”她轻声道。 “不必多礼。”夏流星扫了她一眼。又转向清哑。 清哑对他道:“我们先走了。” 一面向卫晗道:“走吧。” 说完不等两人回答便转身走了。 卫晗脚下不动看着夏流星欲言又止。 夏流星却望着清哑见她一去不回头半天才收回目光。这才发现卫晗正看着他他没出声只对她点点头便转身往竹屋方向走去。 卫晗怅然地望着他背影等看不见了才追上清哑问:“郭姑娘你们……刚才夏少爷说什么?” 清哑道:“没说什么。” 卫晗疑惑似乎不信。 清哑也没在意一心想走快些再也不过来了。 回到那边敞厅中正上几种菊花点心清香可口。严未央笑问她“哪里去了?”一面拉她在靠栏杆处的一张几旁分左右坐了喝茶闲话看栏外美景。 清哑道:“和卫姑娘走了一圈。” 便不再多说专心喝茶吃点心。 那方纹先和谢吟月在一处此时抽空过来寒暄。几人闲谈无非是说这是什么花怎么养怎么护;又说这花能制茶那花能做点心等等。 如此消遣了半日用过饭后众女方才渐渐散了。 清哑还是和严未央一道。 出了夏府却有蔡铭牵马等在一边看见严未央的马车立即迎上去。夏流萤今日亲送清哑和严未央一直到府门口便看见了蔡铭。见他当着众人不避嫌疑地迎接护送严未央笑容一僵。 他真的要和严家结亲? 严家不可能把严未央给他做妾那么他要娶她为妻? 她不知怎么跟他们道别的胡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严未央丝毫不知她心思在蔡铭护持下径直去了。 清哑也催车夫快走因为她要赶着回家收拾东西明天一早要和爹娘回绿湾村。她心里很是急切还有期盼。 虽然这城里也有家但她觉得绿湾村才是真正的家园。 回到那她心里更安宁。 城里则更像是前线战场。 回去后诸事不消细说。第二天朦朦亮她便和爹娘便乘着自家船回乡下去了。 再说方纹从夏府回去后先去给娘请安。 严氏略问了问秋菊会上情形见无事便嘱咐她回房歇息。 方纹回房换了家常衣裳才歪着歇了一会丫鬟便回说大少爷来了她忙又起身将方初迎入外间坐了问“大哥怎么想起来我这?” 方初瞅她道:“大哥就不能来你这?” 方纹笑道:“不是!谁让大哥忙呢。往日想找你都找不着今天找上门来了不奇怪?” 方初眼神闪了下道:“这不想问你玩的怎么样吗!” 方纹笑着说了个“好”字忽想起什么来对伺候的丫头吩咐道:“你带人去帮我把食材都准备准备晚上我要做那个菊花点心给娘和大哥他们吃。” 丫鬟应声出去了独留他们兄妹在房内。 ****** 朋友们已经进入新一波情节了!有读者说进展慢我想说其实是我更新慢情节和人物出场已经很紧凑了。当然这是我的布局有的读者不认同我表示理解每个人看法不一样嘛。要是看得不愉快就停一停或者选择别的书总之原野希望你们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我是真心的!!!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2章 盘问 方初问:“什么点心?” 方纹得意地说道:“我今儿在夏府吃了几道点心都是用菊花做的味道很不错。我就问了做法等晚上做给大哥尝。” 方初道:“这样有心?还没吃呢大哥就感动不得了。” 方纹听了欢喜地笑。 笑一会又想起正事来忙收了笑把身子微微向方初跟前探了探放低声音道:“大哥放心今儿没事。吟月姐姐和郭姐姐没吵架。秋菊会从头到尾都气氛祥和其乐融融。” 她以为方初来问这事特地把丫头打发出去了才说。 方初见她一副神秘模样忍不住好笑。 “哦那你跟我说说怎么个其乐融融。” 他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放下摆出听回事的架势。 方纹忙就说了起来说得十分详细。 方初听完才轻声问:“这么说你吟月姐姐和郭姑娘都没弹琴?” 方纹点头道:“嗯都没弹。” 方初沉吟一会对她道:“没事了。” 说完站起身就要走。 方纹忙问道:“大哥你待会不出去吧?吟月姐姐说要来呢。” 方初道:“知道了。我不出去。” 然后才和妹妹告辞。 谢吟月是傍晚时分来的方家。 她带了些家常小菜、点心等孝敬严氏又有给方瀚海和严氏做的鞋袜都是平常的东西但都是她亲手做的。 正是晚饭时分方初兄弟姊妹也在父母跟前承欢。 严氏很高兴对谢吟月道:“你这么忙。还做这些干什么!” 谢吟月道:“如今我没那么忙了。买卖减了一半事情少了许多。好些事我都交给天护去经管他学得正上心呢。这么一来我就闲了。做这些也是本分。” 严氏点头道:“你能想开就好。” 谢吟月彻底放手她很欣慰。 方瀚海也很满意这一顿饭吃得很欢畅。 饭后。大家又闲话一会。谢吟月才告辞。 方初送她出去两人并肩慢慢走着丫头们都在后跟随。 方初几次看她。都很从容淡然没有任何怨怼。 他随意问道:“是你让夏大少爷来找我买画的?” 谢吟月点头道:“是。那天在锦署衙门碰见他。我因为听夏姑娘说过他曾向江明辉定购竹丝画如今江明辉没了。我就推荐他来找你也算帮你揽一笔生意。他来找过你了?” 方初点头道:“来了。买了两幅。” 谢吟月毫无异样和隐瞒让他心中有些不确定。 别的话也不好问也没有理由问。 谢吟月又道:“你不想在霞照开铺子。那就在湖州府弄个铺面吧。不然人家想买画都跑到方家来把这当铺子了人来人往的也不是个事。我知你忌讳什么。可江家已经走了这画稿你又是两年前拍下的。别人说不出你什么。” 方初“嗯”了一声道:“再看吧。” 送她到门口看着她上了车才转身进去。 他又到爹娘那问候并禀明说明天要回老宅。 方瀚海夫妇都笑说他把家里事不管了都交给弟弟了只顾自己赚钱去了一家人说笑打趣很是和睦。 方纹趁着爹娘高兴个趁机提出要跟大哥去乡下玩。 方初先就答应了笑道:“只要你不嫌闷别待不了半天就要我送你回来你就去。我是不嫌弃你吵闹的谁让你是我妹妹呢。我可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子。” 方纹大喜一叠声叫丫鬟妈妈们赶紧帮她收拾东西。 方初也赶紧道:“那边什么都有你只要带些常用的就成了。别弄得跟出远门似的大箱子小箱子包裹弄一堆。人也别多带看着就烦!跟着大哥还能委屈了你?你什么都不用操心的。” 方纹对他最后一句话十分赞同重重点头道:“我听大哥的。” 说完拎着裙子飞一般跑回房收拾去了。 方则眼红了道:“我也要去!” 方初瞅他道:“妹妹是女孩子你跟她比?” 方则便焉了嘀咕道:“哥家里的事你都不管了?” 方初拍了他一巴掌笑道:“我不管才是你的福气!怎么咱家就没来个兄弟争夺家产呢?我让你管你还不愿意真是扶不上墙!” 一句话把方则说得跳了起来直嚷不依。 方瀚海也叱责儿子乱说话这话是能用来玩笑的吗! 严氏也拿手指头戳儿子。 方初忙笑说要收拾东西赶紧退了出去。 次日一早他兄妹二人便去了乌油镇。 也没在老宅停留直接去了清园。 清园半山竹林环一汪绿水堪称山清水秀。然建这园子主要是为了制作竹丝画而不是作为居住的别院所以园内建筑并不精致整齐。还是圆儿细心想着大少爷免不了要来经管查看总要有个落脚处。大少爷生活讲究住处太乱太差可不成所以他特别在湖心岛上建了一座小院称“烟雨阁”作为方初来此地的下榻处。 方家兄妹是傍晚时分到的船近湖心岛只见烟雨阁掩映在竹林中霞光笼罩下彩色雾气蒸腾真有几分烟雨朦朦的味道。 方纹先就激动起来一直笑个不停。 方初见妹妹开心也觉心情舒畅。 他兄妹入住烟雨阁后诸般琐碎也不消细说。 此后几日方初便召见管事、意匠、篾匠等人指点经营纠管人事安排生产和派送出货整日不得闲。 方纹没了爹娘管束上山下河简直玩疯了。 十月初四殷圆从京城回来了。 有了他加上之前已忙了几日方初才略闲些。 人闲心也闲难免想起别的事来。 这日傍晚他坐在水边一块大石头上看阵阵小鱼穿行在水中竹林倒影中忽然就思念起景江上的琴声。 他听妹妹说郭清哑也回乡了那这几日是不是每晚都会弹琴呢? 才一想心底便有个声音不断鼓动他去景江上听琴。 可是他却不敢去! 也不能去! 正自惆怅煎熬忽听身后传来笑喊声:“大哥大哥!” 他回头只见方纹拎着裙摆飞跑过来身后两个丫鬟跟着跑再后面又有两个老妈妈撵着喊“姑娘姑娘!”(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3章 夜出 方纹不理会一直跑到方初身边停下笑道:“大哥陪我钓鱼去。等下咱们烤鱼吃。” 方初尚未回答撵过来的妈妈阻道:“姑娘天晚了别在外逛了!太太要是知道了该骂我们不好好伺候姑娘。瞧姑娘绣花鞋都弄脏了那裙子也挂花了叫人瞧见了不成个体统……大少爷你可不能由着姑娘闹得管着她点……” 妈妈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 方纹便撅着嘴看向大哥。 方初沉脸喝道:“好了!这是在自家园子里又没有旁人在偶然间这么无拘束玩一次算不得什么。妈妈就不要啰嗦了。横竖有我在呢还能出事?妈妈且回去我带妹妹玩。” 两个妈妈听了不敢再出声只得走了。 那心里还不服暗想这里有许多做工的不是“旁人”?那些人看见姑娘这么疯只怕就当她跟乡下村姑一样了。然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是万万不敢在大少爷面前说的。 等她们走了方纹看着大哥笑“谢谢大哥。” 方初道:“谢什么。带你出来就是玩的要是还跟在家一样讲一堆规矩还不如不出来呢。你只别一个人乱跑就成了女孩子家要时刻注意安全。” 方纹高兴地答应了因问他玩什么。 方初牵了她手道:“大哥带你去游江。” 说着吩咐圆儿准备乌篷船又叫丫鬟准备吃的、多带衣裳。一切准备妥后和方纹上船只带了圆儿和另一个小厮。他亲自和圆儿他们一起撑船划出清园。 方纹兴致勃勃地问:“大哥咱们去哪?” 方初微笑道:“到那你就知道了。” 他没有往景江下游去而是逆行上水。也没定目的地一直往前划两眼在江岸上巡梭到了一处地方。远近有三四个村庄。才停了下来。 “在这干什么?”方纹好奇地问。 “大哥弹琴给你听。”方初将琴摆了出来。 见方纹还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笑一笑轻声道:“你且静静心。听大哥弹琴。你的琴艺一直不能提高今儿大哥好好教你。在这样地方又是晚上很容易让人心静。弹琴。首要身心归一摒除杂念。才能体会天人交合的境界而后人琴相合抒发情感。” 方纹听了欢喜又见他神情与平日大不相同。不敢嬉笑一面点头一面也压低声音道:“在这江上。我觉得从里到外都静了。” 方初点头道:“琴乃虚静高雅之音。需将周围环境和心境合而为一……” 那时。外面天色已经黑了漫天繁星闪烁还有一弯月牙儿;耳畔除了水声、风声外再无别点声响天地寂静。 方初娓娓述说低沉的嗓音成为天地的一部分。 远离霞照远离商场远离人群远离纷争在这旷野的江面上他感觉自己仿佛脱离了红尘人世身心为之澄净心胸为之宽广。 他闭上双眼手抚琴弦尚未弹奏耳边即飘来一串琴音。 纯净澄澈不染红尘正是他途经绿湾村不经意间听到的。 如今在这远隔绿湾村几十里的上游水面他依然“听见”了! 人随声至知道了琴音的主人他无法再模糊印象脑海中自动浮现一个安静的身影坐在窗前专注操琴。 他却无法静心心上浮起一层担忧: 她的琴音还能像以前一样纯净吗? 想必不能! 去年和江明辉退亲后她的琴音就隐含淡淡的忧伤。 这次江明辉被杀又牵连她入狱历经种种丑恶阴谋和尘世不平那琴音还如何保持纯净! 他忽然觉得心隐隐作痛。 对着黑静的夜和江水对着漫天的繁星他默默期许:再不要有类似的人事令她挣扎煎熬从此她可以安心地琢磨织布安心地弹琴嫁自己想嫁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至于琴音…… 琴音包含什么那是洗也洗不去的了! 他睁眼低头轻轻拨弄琴弦…… ※ 方家兄妹在江上弹琴时清园来了一拨人。 是谢吟月、韩希夷和夏流星等人。 原来谢吟月听说方初和方纹去了方家老宅说不清为什么想往那走一趟。乌油镇方家老宅她去过郭清哑就住在乌油镇的乡下听说她前两天回乡去了。 正好夏流星提出要去方初的竹丝画作坊看看或者根据画稿订货又有几个好友同行然方家父子商务繁忙无人相陪;另有韩希夷回来了发现清哑已经回乡他来找方初不着见夏流星要去乌油镇忙说也想去也不知是找方初还是想离郭清哑近一点。 几下里凑合谢吟月便禀明严氏以东主身份带他们去。 严氏想了想竹丝画是大儿子的私产这样拓展买卖的机会谢吟月出面应对也合适况有韩希夷也在于是便让昌儿领他们去了。 傍晚时分船到清园。 当看见园子入口门楣上“清园”二字谢吟月心一沉。 其他人还不觉还在夸这里“真是好去处”。 及至进园船靠湖心岛早有管事来接说大少爷和姑娘都不在出去了。问去了哪里没有人能答出来只说大少爷只带了两个小子撑着一只小船出去的。 昌儿立即叫道:“我晓得大少爷去哪了!” 说着转向韩希夷道:“肯定是去听琴了韩大爷知道那地方。” 韩希夷心中一震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不复从容神情僵硬勉强。 夏流星问道:“听琴?在哪听琴?” 韩希夷张张嘴不知如何说才好。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隐隐的很难受。 奇怪上次他还劝谢吟月说方初听琴没什么的。 就听谢吟月道:“既这样韩兄就带我们走一趟吧。就不为了找他听听琴曲也好。又是这样美的夜晚全当游玩了。” 韩希夷扫一眼夏流星等人本能觉得不妥赔笑道:“我忘了怎么走了。”他不想带他们去听清哑弹琴。 谢吟月看着他轻笑道:“是吗?” 韩希夷道:“是。” 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 他顾不上谢吟月的心情满脑子都是方初在水上听琴的情景。 昌儿又叫道:“我知道怎么走我带大爷们去。” ****** 月底越来越近了求月票!!!虽然原野最近没加更但一直保持稳定更新因此是值得鼓励的是不是?(*^__^*)(其实我很想加更求票啊可惜心有余力不足。)有问剧情。放心原野一直胸有成竹按大纲在写。这文的大纲很细都过了六万字奔十万去了。当然各花入各眼不喜欢的亲们原野表示很抱歉很抱歉哦!喜欢的亲们请相信原野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4章 夜祭 夏流星沉声道:“那就走吧。” 扫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韩希夷暗自奇怪。 船便掉头重新归于景江。 途中夏流星问韩希夷到底听谁弹琴。 韩希夷料也瞒不住只是不愿说出清哑的名字。 谢吟月道:“是郭姑娘弹的。后来他们知道了还不敢相信呢。” 夏流星立即追问是怎么回事。 韩希夷瞅了谢吟月一眼想她此刻心中怕是很不好受吧不禁暗叹一声用淡漠的口气将无意间在江上听见琴声后来七夕会上听见郭姑娘弹琴才知是她弹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夏流星听了没有再问望着外面暮色出神。 船到绿湾村附近夜已经深了将近戌正时分(晚八点)。 昌儿笑道:“这时辰赶得正好来早了还听不到呢。” 众人果然听见隐约的琴声先还不清楚越近就越清晰韩希夷和谢吟月都听出来正是清哑在七夕之夜弹的那首曲子。 夏流星侧耳听了一遍目光沉凝。 一曲弹完却没有停止竟重复再弹。 他吩咐道:“叫他们靠近些。” 随从传下话去船便往江流岔道拐了过去。 然才行一段便不能再进前面有水闸挡住两岸也有围墙他们只好停在那。 原来郭家虽将隔壁邻家基地置换了过来但随着棉纺织作坊逐步完善场地依然捉襟见肘。郭守业便又将门前水道对岸的大片竹林连同附近水域都买了下来。他打算等买卖稳定了就把家搬去对岸的竹林里老宅这边全部划归作坊。 此时。清哑正在水边夜祭。 一张桌上摆了许多果品燃着一炉香。 后面放着琴案清哑上完香后便坐下操琴。 这事起因于她从霞照回来的当晚又梦见了江明辉。 他坐船来郭家很高兴的好像以前一样来看她。 醒来后她有些不安。 上次在公堂上。为了替郭勤郭巧掩饰。她谎称梦见江明辉被杀真相刻意将人们的思路往鬼魂上引。她从不撒谎的连穿越过来这件事。她都委婉地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家人。——当然屈打成招那件事另当别论。但那个谎言半真半假因为在江明辉死的那天晚上她确实梦见了他。 那个梦。很不寻常! 加上这次的梦她怀疑江明辉真的在自己身边流连不去。 经历了穿越。她无法再以无神论的眼光看待这事。 她将此事告诉家人要祭奠江明辉。 吴氏听了害怕不已忙不迭地答应。 于是当晚郭家父子就准备了香烛纸马等物烧给江明辉。希望他早日转世托生别再缠着清哑。 然而连烧了两晚。清哑依然做着同样的梦。 她越疑惑想了想。决定在门前水边夜祭。 以前江明辉每次来郭家都是从这里上岸的。 供了果品、烧了香纸不算外清哑还搬出了古琴。 已经立冬了夜晚寒意浸骨她穿着夹衣系着羽缎斗篷坐在星空下对着水面萧瑟的枯荷弹起了《迢迢牵牛星》。 郭守业和吴氏在旁陪她。 她要他们走她并不害怕。 可是老两口哪里放心一直陪在旁边。 清哑也就随他们去了。 她心里有些伤感。在城里待了几个月世事沧桑变幻再一次打破她人生的平静。就算和江明辉退了亲她也不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两世的感悟糅合在一起化为琴音从她指尖流泻出来。 她一遍又一遍地弹着同一首曲子。 聚散都是缘不管怎样曾经的过往不能抹煞。 她真心希望江明辉若真有魂灵听见这曲子能有所领悟能看开能放下……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水闸另一边韩希夷听着琴曲目光迷离喃喃低吟。 他听得出她的哀伤很想陪在她身边。 夏流星双眸闪闪好像夜空中的星子注视着水闸那边不知尽头的深处想看清那个人…… 谢吟月感受到曲中包含的情感心慌慌的四下搜索。 他藏在哪个角落听琴呢? 虽然天上只有一弯月牙虽然满天繁星也照不明田野但附近水面依旧一览无余除了他们的大船外再无一只哪怕是小小的乌篷船。 只有她记挂方初那些人都只顾听琴去了。 她见了这个情形只觉心儿抖索不停再难淡定。 不知想起什么她看着夏流星笑了微声道:“尽情弹吧!” 水闸那边的琴声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方才停了。 夜寒霜重吴氏见清哑只是不停弹心里焦急又不敢就叫她别弹了。忍了又忍仿佛煎熬了一晚上那么久她才上前斟酌劝道:“清哑咱别弹了。明辉要是在也舍不得你在外面喝冷风。他最是疼你的……你要冻病了他不更放不下了。” 郭守业也忙道:“就是明辉那娃懂事都知道。” 清哑拨下最后一个音符停住手这才发现指头冰冷有些僵了。若非连续不断地弹奏这时再让她重新弹只怕再难下手。 听袅袅尾音消失在夜空下她看着昏黑的水面不语。 吴氏双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低声道:“回去吧。” 清哑点点头道:“好。” 临去前再看一眼水面仿佛那里停着乌篷船那个少年站在船头向她挥手喊“小妹!”不知是来了还是离去。 她双眼酸涩不已。 如果成长的代价是付出生命她会阻止。 因为她早原谅他了! 郭守业喊郭大有来搬东西吴氏伴着清哑走回去。 等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吴氏又过来对着那水双手合十低声祷告:“明辉大娘知道你是好娃儿从先我可是当你儿子一样待的。那件事……大娘后来也没怪你了。可谁能想得到呢那天打雷劈的竟这样害你!我们也都为你难过。他们都死了你就放心地走吧别再……念着我们清哑了。我的意思呢是你早投胎早做人不是嫌弃你……” 她嘀嘀咕咕说着说完了还对水上挥手。 ****** 早上好谢谢大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5章 相见 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是巧儿。 她听了奶奶的话趴在地上对着水连磕了三个头“明辉叔叔你别总跟着我小姑了。我和哥哥烧了那妖精的房子帮你报了仇……” 吴氏惊得魂飞天外一把捂住她的嘴。 “别乱说!”她压低声音喝道。 巧儿醒悟过来一声不敢吭仰着小脑袋对奶奶点头。 吴氏见她不吱声了才放开她。 接着低声嘱咐她不可乱说。 巧儿微声道:“我对明辉叔叔说的。” 目光看向吴氏身后。 吴氏忽觉浑身寒毛竖起战战兢兢地问:“你……你看……什么?” 巧儿抬手指道:“明辉叔叔!” 吴氏声音都变调了道:“在在在……哪儿?” 那脚就像钉在地上死也不敢转身回头。 巧儿道:“坐船走了。” 说着冲水上挥手好像告别。 吴氏快要哭出来了等一会才问道:“走了吗?” 巧儿道:“走了。奶奶别怕。” 说完牵着吴氏的手往家里走去。 吴氏木然由孙女牵到大门内才惊魂稍定低头问巧儿:“你真看见你明辉叔叔了?别是眼花了瞎说吧。”她实在不能确信。 巧儿道:“嗯真看见了。他对我笑。” 一句话说得吴氏又紧张起来回头朝外看。 巧儿道:“明辉叔叔走了没来。” 这时郭大有等人过来问明情由后都惊异不已。 郭守业道:“小娃儿眼睛干净。” 郭大有忙抱起巧儿看着她忽闪的黑眼睛。想安慰又觉多事。 外面清哑和家人回去后这一片天地复归宁静。细听郭家西边有织布机操作的声音传出。 水闸外的船上夏流星等人也恢复如常。 他对韩希夷道:“找找方兄吧。“ 韩希夷轻声道:“许是没来。“ 声音连自己也觉不确定搪塞而已。 没有人反驳他。 船慢慢退出重归景江。掉转船头。 一路上。众人对水面仔细巡梭没发现小船。 昌儿疑惑道:“去哪了?只有这条路进来呀。” 谢吟月一直沉默连身为主人招呼客人都忘了。 韩希夷想要安慰她几句。又也没心情只好出神。 返回清园已经快半夜了忽见前面水上有一星灯火跳跃而来依稀听见低低的说话声。 昌儿侧耳听了一听。忽然大喊:“大少爷!圆儿!” 前面就静了下来似乎在听是谁喊。 昌儿又喊了两声。圆儿才高声回应。 昌儿就高兴地对韩希夷等人道:“是大少爷他们!” 两船不断靠近转瞬就到了眼前。 众人借着船头灯火看去果然是方初兄妹带着两个小厮。 昌儿忙叫放跳板。接他们上大船。 方初和方纹看着大船上的人有些惊奇。这都大半夜了看见这群人不惊才怪呢。方初大概也猜到他们为什么来。只是没想到他们不等在清园却在外游逛。这不似谢吟月的行事风格。 深夜里他也不好大呼小叫地询问且等上船再叙话。 他们不说话小厮们一问一答说得热闹。 圆儿问昌儿:“怎么是你们!这是打哪来?” 昌儿回道:“去听琴了呀也找大少爷和姑娘。”又问刚上来的方初“大少爷怎么我们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你们这回来却跑到我们前头去了?” 方初脸上还笑着眼底笑意却泯灭了。 他望望韩希夷然后又看向谢吟月。 方纹正欣喜地和谢吟月说话闻言转头道:“听什么琴?” 昌儿诧异道:“你们不是去绿湾村听琴了?” 方纹也诧异道:“绿湾村在哪?我们去上头了大哥教我弹琴。” 圆儿这时也上来了接道:“我们去的那地方叫葛家坝。昌儿你小子长了一双千里眼不成看见我们了?看见我们了怎么还跑去什么绿湾村找大少爷听都没听说过。” 昌儿急道:“大少爷以前常去的……” “好了!”方初断喝一声“还不去把船拴好!” 几个人忙跑去船尾去弄那乌篷船去了。 这一番对答下来众人心里都有数了:方初根本没去绿湾村!若去了以这小船的行程绝不能在这个时辰赶回来;还有方纹和圆儿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当下众人神色各异韩希夷明显松了口气。 唯有谢吟月并未释然心情比先更不如。 方初大晚上出去弹琴却又不去绿湾村特地逆流往相反的方向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这么做的缘故——只有太在意才会刻意避开;虽避开又不能舍便逆流而去想是觉得只要和郭清哑同在一条江上便可以神交不必亲耳听见琴声。 她这样想着心中一阵疼痛袭来。 而方初因听见他们去听琴而冷下去的双眼加剧了这痛。 面上她还要对方初解释为什么她大晚上带他们出去。这个瞒不住的他只要问小厮或者船工或者管事就知道了。 她便道:“夏少爷要来看看我与韩兄便陪同来了。谁料你不在。昌儿说你多半去景江上听琴了。大家才去找你顺便见识郭姑娘的琴艺。谁知你倒去了上游了怎么跑那么远?” 方初不答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谢吟月迎着他的目光一派坦然。 韩希夷笑道:“我说方兄许是没去他们还不信。原来真没去。你也是教妹妹弹琴去那么远的地方干什么?” 方初收回目光淡声道:“江上安静。” 方纹道:“真的吟月姐姐晚上江上可安静了。我比平常更能静心体悟也多好些以前弄不明白的地方今晚我都明白了。” 谢吟月轻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妹妹也如伯牙茅塞顿开将来成就必定不浅。” 传说伯牙跟随成连学琴始终不能达到精神专一的境界。成连便带他去了蓬莱仙境自己驾船而去。伯牙左等右等不来成连先生。那时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波涛汹涌发出崖崩谷裂的声响天上群鸟悲号久久回荡。他不禁触动心弦终体会到天人交融的意境成为鼓琴高手。 方纹是知道这个典故的便羞涩地笑了。 方初转向夏流星——他已经注目他很久了——笑道:“夏少爷来了我却不在真是失礼。可回来了也不能好好招待。这里修造简陋的很还得委屈大家在船上过夜。” ****** 月底还剩几天了呼唤朋友们有月票的恳请支持水乡!!!(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6章 生气 烟雨阁虽然有不少屋子但方纹在现在谢吟月又来了方初当然不会让妹妹未婚妻和男人们挤在一个院内;且谢吟月因与韩希夷等男子同行带了大批仆妇和丫鬟也需要地方安置所以他这么说。 夏流星道:“无妨。船上一切齐备甚好。” 于是方初先送谢吟月和方纹去烟雨阁。 一路上就听方纹叽叽喳喳说话谢吟月偶尔应一两句方初则少有开口。等进了院他吩咐叫管事媳妇来让厨下做宵夜。 方纹很有主人风范带着丫鬟婆子们去安置谢吟月的行装。 堂屋里便只剩下方初和谢吟月两人。 两人对视都有话想问对方却都欲言又止。 谢吟月想问这“清园”来历想问他为何大晚上跑去江上游弹琴。 方初想问她为何引夏流星来这为何要带他去听郭清哑弹琴。 互相注目沉默半响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方初先对谢吟月道:“你跟妹妹就在这吧。虽然简陋些用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也还干净、清爽。奔波了一天等下吃些东西早些安歇。我们都在船上若有事让妈妈们来叫我。” 口气有些生疏有些客套。 谢吟月微笑道:“有这些人在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去吧他们还等着呢。虽说在船上住也好歹要招呼安排要什么叫人上来取。” 方初点头嘱咐她好好歇息便出去了。 夜幕下那背影有些疲惫沉重。 谢吟月眼眶微湿。脑海里被“清园”两个大字占满。 那是他亲笔写的! 方初带着圆儿在烟雨阁四处查看了一番见无遗漏才回到船上。因为夜深了也不及做东西盛情款待厨下只做了些简单易克化的宵夜他陪同用过然后大家安寝。 圆儿等人自然去了山上。竹林中有许多房屋。下人们住的。 方初将众人安排已定也过这边来叫了昌儿到总管房内问话。 昌儿一五一十将来清园和去找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圆儿也站在一旁。他看得出大少爷听了昌儿的话脸色很不好只不知为什么想着待会仔细再问昌儿。看能不能找到缘故。 方初脑子里只盘旋一个念头:吟月到底想干什么! 隐隐的有些线头只想不具体。 他对昌儿喝道:“以后再有这样事。不许私自主张!谁叫你猜我去哪还带人去找的?我去了吗?若这样下次我出门是不是还要告诉你一声?你成了我主子了!” 昌儿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连说“再不敢了”。 方初断喝道:“出去!多嘴多舌的东西!不看你往日还算勤快。这就不饶你打一顿卖了你都是轻的!” 昌儿连连磕头倒转身爬出去了。 待他出去后。方初又吩咐圆儿一篇话。 圆儿一面听一面点头然后也出去了。 他去找昌儿。又细问一遍前因。 昌儿正委屈呢觉得自己明明没做错平白被大少爷骂了一顿不算还差点终身不保见圆儿来了如见救星不等问就拉住诉苦。 “……这怎么能怪我呢?谢大姑娘说要去我还能不回话?再说了韩大爷也不是外人和大少爷一起去那地方听琴有好几回呢怎么就不能说了!……”他满心不服。 圆儿却听出不对来了从头问起。 昌儿便将那年大少爷和韩大爷回来途中在景江上停住听琴一事说了连同今晚的事串联起来他才知道是郭姑娘弹的琴。 圆儿听完前后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他狠狠拍了昌儿一巴掌低声骂道:“你真是猪脑子!以前不知道是郭姑娘弹的去听当然没事;现在知道是郭姑娘弹的再去听就不对了。韩大爷不是外人不是还有夏少爷他们在吗你就敢混说混猜!再说了郭家和谢家闹得那样你不知道?谢大姑娘说要去你就敢带去?” 昌儿懵懂道:“谢大姑娘将来是大少奶奶……” 圆儿不耐烦地打断他话质问道:“你是谢家的还是方家的?” 一句话把昌儿问得怔住了。 他怯生生地道:“方家和谢家不是亲家吗?” 圆儿道:“亲家又不是一家也有个主次。” 他看着昌儿大概觉得“朽木不可雕也”因此无奈地摇头没再往深处说只叮嘱道:“往后这些事你一概别多嘴谁问也别说。可听见了?” 昌儿没得到认同满心不服气然想圆儿正得大少爷看重自己刚被大少爷责罚两厢对比情势高下立判只得忍气吞声地点头。 圆儿也不多说自去睡觉。 上床后想:昌儿还不服呢也不想想谢大姑娘还没进门还不是方家的大少奶奶哪里就能做方家的主了!再瞧谢家干的那些事儿连累方家连累大少爷还少吗! 还有这回谢大姑娘居然诬陷郭姑娘杀人真是看错了她了。把大少爷气得要死赶紧的从京城奔回来处置。亏得大少爷英明没站在谢家一边不然谢二姑娘通*奸*杀人的事暴露方家也跟着完了。 单凭这点没有大少爷发话做下人的就不能听她的。 昌儿真是糊涂从头至尾经历这些事还想不明白。 想到这圆儿深感自己睿智和大少爷想法一致。 又记起大少爷紧蹙的浓眉他没了睡意想要为他分忧。 于是他揣测谢吟月这又是想干什么呢? 别说大少爷没去听琴就算他真的去听琴了当着人她也不该说带外人去找该帮着遮掩才是。 圆儿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他可不会妄自尊大就把谢吟月看低了他知道这位未来大少奶奶的厉害:有什么事也是不动声色绝不会贸贸然做莽撞之举。 这里面必定有个缘故! 他自以为找到了大少爷发愁的根源很是振奋一夜苦思冥想。次日起来眼睛都熬红肿了。 这且不说且说韩希夷一早和方初在水边散步说话。 枯草上满是白霜踩在上面“簌簌”轻响。 “这地方不错。”他笑对方初道。 “今日我同你们一起走。”方初没头没脑道。 “我另有些事不能跟你们一起走了。”韩希夷停住脚紧了紧斗篷“你把船借我一条用用。”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7章 轰动 方初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单行。 韩希夷也望着他却没有解释。 半响方初道:“好我让人给你准备一条船。” 也不问他去哪。 韩希夷便笑了说“谢谢”。 早饭是在烟雨阁正堂用的方初告诉夏流星等人待会和他们一起回去请大家饭后挑选合意图画让意匠制作画稿完事便返程。 夏流星瞅他道:“这是急着赶我们走呢?” 方初笑道:“不敢留客是真。这里建造简陋恐怠慢了各位。若说赶人那我怎么敢!这不是想等回去再请大家以弥补怠慢之过么。” 夏流星便不吱声了低头吃东西。 众书生都笑说“方少爷太客气了”。 一时饭罢大家选了图稿后便打点动身启程。 夏流星听说韩希夷不同他们一道行星目微凝道:“莫非韩大少爷听了郭姑娘弹琴要去郭家走一趟?听说郭家过几天就要办喜事了想必忙乱的很。若不然在下也想跟韩少爷去瞧瞧又怕叨扰了郭姑娘。” 韩希夷很快笑道:“夏少爷想哪去了。在下因为到了这不想空跑一趟要去临县走走看看那里买卖。不过夏少爷倒提醒了在下想起一件事来:来这之前我承诺郭大爷要给他帮忙所以还是赶紧跟你们一块回去回头别耽搁了。郭大爷以为在下许空口人情。” 他当即改了主意以免为清哑招来不必要的非议。 夏流星问道:“郭家请你帮忙?” 韩希夷点头道:“还有严老爷。这次婚宴郭家原没想请多人谁知好些人都提前上门送礼。郭大爷便有些吃紧。寻严老爷我们大家帮忙。” 夏流星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韩希夷悄和方初对视一眼彼此心惊。 夏流星这么阻拦他是什么意思? 他心下疑惑又担忧。 闲言少说当下众人同行一起回城。 当晚方初在醉仙楼请众人吃酒。 酒宴散后他招来方奎。令他暗中留意织造府动静又叫关注郭家消息;韩家韩希夷也叫韩嶂来。如此吩咐了一番。 再说郭家自那晚夜祭后清哑再未做梦了。 她监察作坊生产已毕见无事。便和家人于十月初六回到城里。 十月初七。便是沈家送妆郭家上下都忙开了。 沈家豪富但儿女众多娶亲嫁女的花费自然有规定。沈寒梅却与沈家其他姐妹不同除了公中规定的嫁妆她三个亲兄长都另有添妆其数量甚至超过了公中陪嫁奢华程度令人咂舌。 老大沈寒秋自不必说。添妆最多除了各种精美瓷器、古玩珍宝玉石等外。另有几处铺面和宅院。 老二沈寒雪倒没弄许多东西干脆送了两处庄子几千亩地。有房有地心里才踏实全弄些珍宝太招人眼了。 老三沈寒冰掌管海运生意给小九妹送来的嫁妆从玲珑璀璨的珊瑚摆件到整盒珍珠宝石还有海外的稀奇物件都是论挑子挑来而不是抬来的。 除了三兄弟添妆沈家公中陪的是各色家具、各式摆件、绫罗绸缎书画等不计其数另有个还未建造好的园子。 沈家十里红妆从街上过的时候看得百姓眼都直了。 就听满街议论: “这么多东西郭家也没地儿放啊!” “你操的哪门子心?你要着急你叫他们抬你家放去!” “我也想啊!人家不依呀!” “怎么没地儿?沈家不是还陪了个园子吗?就快盖好了。” “嫁个闺女就陪这么多这沈家得多有钱!” “沈老爷名叫沈亿三家产怎么也得上亿。” …… 嫁妆直接抬去了郭家城西坊。 城西坊旁边那四进宅院就给郭大贵了。 郭大全带着两个弟弟在现场调派接收嫁妆看着一抬抬嫁妆进门眼花缭乱不说就听唱单的人嗓子都喊哑了。 待歇口气郭大全对郭大贵道:“你小子也不晓得走了什么狗屎运这大福气。都是爹帮你这名儿取的好叫‘大贵’这不真大富大贵了。” 郭大贵不好意思地笑喜得不知说什么好。 郭家族中一个二太爷对郭大全道:“大全也别眼红你兄弟。你这名儿也不差叫‘大全’全都有!要什么有什么!” 跟着又转向郭大有道:“大有的名儿也好叫‘大有’什么都有!想什么有什么!” 众人轰然笑了起来。 欢天喜地过了这一天次日便是正日子。 郭家原想自己普通人家娶亲没想弄大排场的。 然事情发展却出乎郭守业父子预料因清哑连续两年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更得了朝廷赏赐;更因为这次凶杀案对阵中郭家一力扳倒谢家脱颖而出主动来交结的人就多了想低调都不行。 从十月初起凡与郭家有点交集的商贾都陆续上门送礼。 伸手不打笑脸人郭大全只得筹划安排酒宴。 因没有一处地方够招待这些人得沈亿三提醒后郭家在西坊旁边沈家陪嫁的园子——尚未建造完成——找一空处搭建许多喜棚作为宴席之所。 郭大全还想到更深远一层:通过这次官司发现朝中有人好办事。但任凭如何交结官府他们终究只是商人须得朝廷看重才更稳妥。要想朝廷看重只有自己多争名望。 因此他大胆决定。推出郭家新织的毛巾。 毛巾与普通织物不同由地经纱和起毛经纱与纬纱交织。地经纱和纬纱织成平实的底子起毛经纱放出的长度长。在平布表面形成毛圈这就是毛巾织物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不容易。 这项创新重点在机器革新上。 郭家也招了几个能工巧匠帮郭大有按清哑说的整日研究可收效甚微。最近弄出来个样子十分松散稀稀拉拉清哑当然看不入眼。 清哑的意思。在织出满意的毛巾前不公开这个但郭大全想以这项研究引起朝廷关注郭家、重视郭家建议先进贡一批入宫。 他也看过。知道这项研究的难处真要织出清哑说的那个样子还不知要到哪年哪月也许几十年都不能突破。因此。他要抢先把这专利拿下来。把郭家招牌和名望打响然后再来细细研究、完善。 全家商量后决定按郭大全意思执行。 进贡一批上去后剩下些残次的带来霞照凡来郭家参加婚宴的每人送两条小毛巾用做宴席上擦手脸。 虽然小毛巾稀稀拉拉甚至毛纱长短不一。外相实在不好但来客多是纺织行内人。立即看出不同;再沾水一试其柔软性和吸水性非寻常布巾可比顿时引起轰动。 这举动为郭家挣了大脸面和声望也展示了郭家的实力还有潜力再没人觉得沈家陪嫁豪奢郭家穷酸占便宜了。 沈亿三更是满脸光辉喜不自禁。 这女儿嫁的便是娶媳妇也没这么畅快! 他也得了郭家馈赠的数十条小毛巾只送给有限亲友。 得的人听说这东西目前只进贡给了皇宫外面没的卖他们得的虽是次等货那也是头一批得的人是无上的体面一个个都留着无人舍得用来擦脸擦手;还有人想拿回家研究琢磨。 因此一节郭家这婚宴更加热闹。 郭大全早请了严纪鹏总揽指挥。 另外韩希夷、卫昭等人各占一处帮忙招呼客人。 本没好请方家帮忙但方初主动来了方瀚海则在沈家周旋。 这些人那个不是一身手段应对这样场面自然绰绰有余。因此虽然来客众多却丝毫不显混乱各处都井井有条。 这是外面内宅之中严氏等人也主动帮忙。 她笑对吴氏道:“咱们只抓总都交给未央和郭姑娘去照管安排。这样大事正是历练她们的时候好容易遇见了不可错过。” 吴氏听了正合心意便让清哑和严未央招呼安排。 她想着清哑没干过这个的正好让她跟着学学横竖有她二嫂子和自己、严氏等人看着想必没什么大事。 这可真是清哑的短项了两世加起来她也不擅长组织安排。 幸亏有严未央管家中买卖惯了的做这些驾轻就熟。 她指挥接待所有女客安排茶水、起坐、陪送客头头是道清哑跟在她身边转悠附和有时转得慢了两人还碰头。 严未央对她笑道:“这是你娶嫂子还是我娶嫂子?” 清哑拉她袖子笑道:“我嫂子就是你嫂子。” 想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你严姐姐。” 严未央难得见她露出小女儿态笑道:“叫你干这个还真是不成。你就跟着我好了。好歹你是主人不然光我说人家以为我跑郭家来耀武扬威来了。” 清哑忙点头从此跟在她身边。 不知道的只当她这郭家女少东在安排人事。 半日下去两人都觉得累忙里偷闲严未央拉着她在新房外间坐了又叫细妹弄些茶点来两人喝茶吃点心饥肠辘辘的先垫个底。 说话间严未央悄悄告诉清哑:“我要定亲了。” 清哑忙问:“是谁?” ****** 三千送上。月末还剩三天了有月票的朋友们水乡需要你的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8章 喜悦 严未央白了她一眼道:“还能有谁!” 清哑道:“蔡公子!” 严未央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就他了!” 仿佛还有些不甘愿似的。 清哑道:“我看他很不错的样子。” 她见过蔡铭两次比夏流星给她的印象要好。 严未央明知她安慰自己也不由笑了隐隐欢喜。 两人正说着话墨玉飞奔进来喊“新娘子来了!” 严未央急忙站起来道:“快准备!” 清哑紧张地问:“准备什么?” 严未央道:“准备接你新嫂子啊!” 清哑忙整整衣裳拉着严未央就往外跑。 严未央说接可不是她们亲自出去接而是准备自然有该接的人去接;清哑之前也听了些婚礼规矩可外面鼓乐喧天那喜气洋洋的节奏感冲击得人头晕了只觉得一颗心蠢蠢欲动欢喜跳跃也分不清前世还是今生了只想出去看热闹。 严未央被她拽着只管问“去哪?” 清哑道:“去接沈姐姐!” 她的声音满含喜悦这一刻终不安静了。 严未央听得糊涂可她也是爱玩的嘴里道:“哎呀我们走了里面怎么办?”才说了一句那时她们已跑到前院就看见外面人头攒动一片红艳艳的扑过来顿时什么都忘了“哎呀好多的人哪!”她兴奋地反过来拉着清哑往前跑。 两人跑到门口新娘子花轿正好落下。 郭大贵满脸喜气洋洋上前揭轿帘、搀新娘子。 他实在开心笑得脸上只剩一嘴白牙。 清哑和严未央挤过去。清哑情不自禁地就往前凑。 从玩乐的角度说她对这古老的婚庆习俗比现代婚礼更感兴趣何况她在前世也没参加过几次别人婚礼新鲜着呢;从关切角度来说今儿是郭大贵娶亲她娶三嫂她心里跟郭大贵一样开心。 因此。她不知不觉就跑到郭大贵身边去了。 “三哥!”她欢喜地叫。 “嗳。小妹!” 郭大贵见她来了也高兴极了。 一高兴就昏了头要和小妹共同分享这幸福。因他正好牵了沈寒梅下轿便对清哑谦让道:“你来牵你嫂子。”把拴了红球的大红绸递向她。 清哑还没昏头知道这不该她牵说“你牵。我扶嫂子。” 说着伸手就扶住沈寒梅的胳膊。把那喜娘挤到后面去了。 喜娘急道:“哎哟姑娘我来!你咋抢了我的活计了?” 清哑还不觉喜滋滋道“我来就行了。” 她的嫂子当然她扶了! 她一个未婚的女孩子扶新娘。不比一个老婆子扶着好? 前世她就很想做伴娘的今日可算得偿所愿了。 红色地毡从大门口一直铺向正堂新人便沿着红地毡前行。 两边围观的人看见这一幕。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方初见清哑小心翼翼地扶着沈寒梅。一面侧目打量盛装搭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满眼都是新奇、喜悦还有羡慕种种完全不同于她平日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 韩希夷也失笑道:“嗳郭姑娘这可不大合规矩呢!” 清哑转头道:“我们未婚女孩子给新娘当伴娘这才象征纯洁美好、吉祥如意。严姐姐你快来你扶那边。” 严未央笑着想上去又不敢上去。 这太超乎她意料之外了。 韩希夷跟着他们走一边问“这是你们家的风俗?” 伴娘什么的他头一次听说。 清哑想这是我前世的风俗。 可她不好说便胡乱点头“嗯”。 为了加强说服力又指郭勤郭俭等人道:“童男女也是。” 那时郭勤和严暮阳提着装满各色彩纸剪的花瓣篮子跟在一旁准备撒向新人;郭俭和巧儿跟在后面等沈寒梅走出轿子四五尺远才俯身牵起她拖曳的裙摆庄重地跟她走。 有人问“这裙摆这么长谁想出来的?” 清哑转头道:“这是我设计的!” 那人惊叹不已。 沈寒梅新婚礼服的下摆后面呈现凤尾状拖曳拖好长。清哑说到时让郭俭和巧儿牵着走是伴送的意思。郭家人虽未经历这个但听着好像不错所以就同意了。也因为此清哑不觉得自己过来搀扶嫂子有什么不妥反正都是为了庆贺三哥成亲是祝福就成了。 郭勤没干过撒花的事问:“小姑能撒了吗?” 清哑忙道:“撒!” 郭勤和严暮阳就大把抓了碎纸屑撒向新人。 那纸屑软散的很容易扬不起来全砸在郭大贵和沈寒梅胸腰以下便不大显气势和氛围。 清哑看得发急道:“撒高些!撒高些!”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穿透喧天鼓乐。 说着感觉有人跟自己抢沈寒梅的胳膊也没细看是谁便丢手道:“你扶好。”然后她就跑到郭勤跟前接过那篮子示范地抓起一把彩色花瓣望沈寒梅头上撒了个漫天飞花。 看着各色彩纸荡悠悠地飘散下来落在沈寒梅头上、身上她开心地笑了还跳了两下;又往郭大贵身上撒了一把才对郭勤和严暮阳道:“就这样!” 这是抛洒祝福! 两小子急忙使劲跳脚抛撒起来。 清哑这才想回头再搀新娘子。 结果一看喜娘扶着呢。 喜娘见她看过来忙道:“姑娘这是该我扶的。” 严未央笑不可仰道:“郭妹妹别抢了!过来吧。” 清哑被她拽到一边眼睛还望着沈寒梅还想过去扶呢。 两旁围观的人见她笑得那样纯洁、明媚又如此喜悦开心都被她感染发出善意的哄笑并不觉得她闹的这一出太荒唐反而觉得天真有趣。有人说想不到郭姑娘也爱笑的。 卫昭有些惊异地看着清哑。 他从未见过她这样的一面。 摸着塞在袖中的小毛巾他眼神更深更冷了。 韩希夷也不管规矩了笑道:“严姑娘你就和郭姑娘去扶。依我看往后成亲不如都换女儿家扶新娘子倒也新奇别致。” 一面说一面想象自己娶亲时就用妙龄少女来扶新娘。 想到新娘心里一动不禁看向清哑。 ****** 早上好朋友们呼唤月票今天周末会努力加更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299章 私授(二合一章求月票) 刚才她天女散花的一幕深深打动了他。看着她他由衷欢喜。那晚她的琴声带着哀伤他一直担心谁知今日见到这样一个清新明媚的清哑不自禁想去呵护和疼爱。 严未央白了他一眼道:“净出馊主意!” 清哑却道:“你自己成亲可以这样办呀!” 这法子要是传开了才好呢。 韩希夷忙道:“我刚才也这么想呢。将来成亲就这么办。” 一面温柔地看着她目光很有深意。 清哑忽然醒悟过来急忙转头不理他了。 方初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幕淡淡地微笑。 希夷他……若是能这样也很好。 忽然他转头只见夏流星和鲍大少爷站在院子一角炯炯双目正望着人群中的郭清哑一颗心立即提了起来——他怎么也来了? 方初蹙眉连日来萦绕心头的阴影再次浮现。 那边鲍大少爷正和夏流星说到清哑。 鲍大少爷笑着试探道:“大爷这是动心了?” 夏流星鼻子里哼了一声依然目视院中。 鲍大少爷想这算是默认了?不由惊异。 他继续笑道:“但不知织造大人什么意思毕竟大爷身份不同等闲女子高攀不上。” 夏流星没回答目光落在人群外的鲍二少爷身上。 他头也不回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我听说你们家二小子看上了她你父亲向郭家提亲了?” “哦是这么回事”鲍大少爷一愣之下。忙赔笑奉承道“似郭姑娘这样才貌出众的女子自然所求者众多。我二弟也是痴心妄想。我父亲便对郭大爷提了一提。郭大爷说他妹子没这个心思也就罢了。如今我母亲正为二弟张罗亲事呢。我二弟也歇了妄想的念头。” 夏流星转脸冷冷地瞅了他一眼“是吗?” 鲍大少爷心里一惊:这是知道什么了? 他不敢分辨解释。忙以别话岔开。因道:“那自然。大爷郭姑娘自从和江明辉退亲后上门求亲的虽多。她却心无二念。怎么我这么看去韩希夷待郭姑娘比以前好像有些不同呢?往日他们也很照顾郭姑娘但我想那是因为九大世家受了郭家的恩惠的缘故;今天瞧着倒有些不一样了。莫不是他也起了念头?” 夏流星又望向那边。冷冷的一声不吭。 鲍大少爷感觉到他的冷意便不敢再说话。 前方。众人簇拥着新人进入正堂。 堂上郭守业和吴氏早已端坐等着小儿子儿媳参拜。 郭大全、郭大有夫妇分别坐在堂下两边。 清哑见了这个阵势又喜欢起来。叫道:“爹娘。” 吴氏满脸笑容忙招手道:“清哑来。” 清哑就过去。吴氏拉她靠在自己身边。 五婶子忙道:“清哑你不能站这。你三哥三嫂要拜堂了要给你爹你娘磕头的。你站在这。不是连你也受了他们的头。那怎么能行呢你又不是长辈!” 吴氏一想也是推她道:“去你大哥那。” 清哑急忙下来站到大哥大嫂下手才罢了。 郭大贵和沈寒梅拜堂时她一直笑。 严未央过来道:“瞧你高兴的!” 清哑含笑不语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笑。 不知是因为看见这古礼拜堂呢还是因为娶嫂子开心或者两者都有反正她看见那两人跪下又起来她就止不住满脸笑容。 一时拜堂完成送新人入洞房。 清哑又跟严未央随着人流出去看热闹。 才出去就碰见细腰“姑娘你怎跑出来了?” 清哑笑而不答心想我来接嫂子嘛。 一个婆子又急急忙忙挤过来对细腰道:“叫你来喊姑娘怎么喊不动。”又对清哑道:“姑娘里头都乱了。送亲的等人招呼呢……” 一语未了严未央跺脚道:“哎呀忘了事了!快走!” 拉着清哑就往后院跑。 清哑边跑边问:“送亲的人呢?” 沈家大哥不是被人接去厢房了吗她看见的。 严未央忽然停下来她也跟着一个急刹身子还是往前栽。 就听一声“小心”韩希夷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伸手做虚扶状。 她忙立定脚跟手下也使劲攥紧严未央的手才没撞上去。 等站稳了抬眼又撞进方初黑眸正关切又疑惑地看着她她便笑了笑掩饰尴尬和匆忙。 韩希夷笑问:“你们两个这么急做什么?” 严未央道:“我们还有事玩忘记了。” 说着又要走走前扫了他二人一眼有些嫉妒地问道:“你们没事了?看完热闹就等吃酒了?” 方初眼带笑意道:“我们正要去安排酒宴。” 清哑记起自己是主人忙正容道:“谢谢你们帮忙!” 韩希夷笑道:“谢什么这差事又不辛苦。有的吃有的玩。” 严未央道:“别谢!他们趁这机会应酬许多人呢。” 说完忙拉着清哑就走了。 看着她们背影韩希夷摇头失笑。 他大概看出清哑这方面经历欠缺根本无头绪。 方初心思一转叫住随后跟去的墨玉对她道“去找姑太太。” 姑太太就是他母亲严氏墨玉心领神会地笑着走了。 方初这才和韩希夷去喜棚主持安排喜宴、招呼客人。 内院严氏出面接待送亲的沈家大嫂等人如此严未央和清哑便觉得轻松许多接下来也是在内堂主持喜宴、招呼女客周旋应酬。笑得脸都僵了。 忙忙碌碌的根本感觉不到时间流逝不知什么时候那天就黑了肚子也饿了腿也软了吴氏就来催她们去歇息。 清哑吃了些东西后。觉得精神好了些。忙就去了洞房。 那时郭大贵在外敬酒沈寒梅独在新房被女眷们围着说笑。 清哑和严未央进去后。都笑着打量她。 清哑还坐到沈寒梅身边凑近看她新娘服上的精美刺绣是龙凤呈祥团花图案。她用手抚着十分新奇喜欢。私心里觉得这大红衬得新娘更加美丽、喜庆全没有平日感觉的俗艳。 女子做新娘时最美丽。这话真不错! “三嫂真美!”她由衷赞道。 沈寒梅脸上红晕立即转浓粉艳艳的。 郭勤、郭巧和郭俭挤上前来围在清哑身边。 他们先喊“小姑”然后一齐望着沈寒梅傻笑。 郭俭觉得该说点什么。于是叫“沈姑姑”。 巧儿赶忙道:“不是姑姑了要叫三婶婶。” 郭俭从善如流叫道:“三婶婶!” 沈寒梅羞涩。低低地答应了一声。 巧儿美滋滋道:“三婶婶要给见面礼的。”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 沈寒梅更羞了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严暮阳自打见了巧儿。便一直关注她。 他又是开心又是别扭还有些不满:才几个月不见小丫头长这么圆滚滚的那腮帮子全是肉。肯定整天馋嘴吃东西也没个节制所以长成这样。好在肌肤更晶莹了几乎吹弹可破。那小嘴儿红艳艳的比刚上市的红樱桃还鲜。 正用苛刻挑剔的眼光评判巧儿就听见她说的话。 他便接道:“见面礼要等明天早上敬茶的时候才给。” 听见他的声音巧儿立即警惕地抬眼。 严暮阳不敢对她摆脸色努力端正神色唯恐又惹她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到时候丢人的还是他——谁让他比她更要面子呢! 巧儿道:“我晓得!我就说明天。又没现在要。” 颇有些嫌他多管闲事的味道。 严暮阳气结当着人又不好跟她吵只得忍住。 严未央笑道:“巧儿是不是等不及想要你三婶的见面礼了?” 巧儿歪着头道:“不是的!” 这下有些害羞了。 众人说笑打趣的空儿严暮阳拉郭勤出去做个神秘的模样。 郭俭见了忙跟去郭巧犹豫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严暮阳成功吸引了他们跟来到西边屋里坐下把几个盒子摆出来说是他舅舅来送了许多东西给他他挑了些带给他们。 先递给郭勤一个盒子道:“这是上好砚台和笔你试试就知道好了。” 两人如今关系不一般郭勤也没见外道了感谢后收下了。 严暮阳又拿了一大盒子递给郭俭道:“你还小玩这个。” 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整套的关公耍大刀全是铜制的。 郭俭立即喜欢上了脆声道:“多谢严哥哥。” 剩下一个很小的盒子严暮阳看向巧儿。 巧儿扭脸道:“我不要你东西!” 她记着呢他俩是仇人! 严暮阳板脸道:“都送了怎不送你?你是妹妹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瞧好了真不要?真不要我可送郭勤了。这东西有钱也买不来的能招财的!” 一句话引得三个小脑袋齐齐往前探。 打开盒子一看是个拇指大的玉雕瑞兽也不认得是什么。 郭勤看那龙头、马身有些像狮子猜道:“这是狮子?” 严暮阳摇头道:“这是貔貅。” 三小一齐茫然闻所未闻。 严暮阳得意地扫视他们一眼咳嗽了一声正容道:“咱们经商人家万不可不知道这瑞兽。貔貅有口无肛能吞万物而不泄只进不出。它最喜欢吃金银珠宝把财宝当饭吃专门招财进宝。还能辟邪、带来好运、镇宅子最神通广大。” 见郭巧和郭俭还是不甚明了又指那玉雕后面给他们看道:“你们看它没有肛……就是没有那个啦。不拉屎的吃什么东西都不拉出来的只进不出……” 随着他述说巧儿两眼放光。 严暮阳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举着那玉雕道:“这个东西买不来的要请。所有做买卖的人家都要想法子请一个回家从此做买卖一帆风顺。你们瞧这个——”示意三小凑近细看——“这玉里面有许多红点点就是它吞进去的财宝。我这个是经过高僧开光过的……” 郭勤赶紧问:“去哪请?” 严暮阳道:“凭运气碰呗。不然随便让人做一个就行那还有什么好稀奇的。一定要高僧开光过的才灵验。还要材质好。比如这玉的就比木头的好。也不是什么玉都行玉也要有灵性……” 他翻来覆去地说总之他这只貔貅是最有灵性的。 巧儿便盯着不放了不知他刚才说的话还作数不作数。 对于发财她很执着。 为了财运她决定接受严暮阳送的礼物。 她这是看在勤哥哥和他同窗份上也是看在严姑姑和小姑好的份上更为了郭家将来财源广进所以才跟他和好。反正他们也没太大的仇不过就是吵了一场不然两家还能来往? 严暮阳很有眼色一见她眼神立即大方地将貔貅递给她道:“给你!记住了要戴在身上不能离身不然财气就漏了。戴着还能祛邪给你带来好运气。别叫人发现了发现了也是要漏财的。我们两家好我才送你这个不然我可不送。” 巧儿郑重点头双手接了过去道:“多谢暮阳哥哥。” 严暮阳听了通体舒泰说“不用谢。” 貔貅上本来穿有紫红络子巧儿将它系在脖子上又塞入衣领内还拍了拍感觉到它贴胸肉靠着顿时无比踏实。 严暮阳对着她裂嘴笑了。 小娃儿没那么多心思很容易就能成朋友。 巧儿放下仇恨后觉得暮阳哥哥笑起来怪好看的牙齿很整齐眼神也贴心对他起了亲近之意因不放心地问道:“暮阳哥哥这个……貔貅真能招来钱?” 她生怕不灵验说着还伸出小手招了招。 严暮阳很有把握道:“当然。将来你一定有很多钱!”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只要嫁给他他有钱她就有钱! 郭勤怀疑地问:“怎么你送我和弟弟砚台和玩的光送巧儿这个?要送都送一样的。发财谁不想!” 严暮阳忍了又忍才没骂他。 当这貔貅是随便什么东西呢? 还一张口就要三只亏能说得出来! 他故意瞅郭勤不语瞅得他心虚了才道:“你想得美!我自己都没有了呢拿什么送你?妹妹是女孩子所以我送她;咱们是男儿貔貅这东西要靠自己寻来那才最灵验。你要连一只貔貅都请不回来将来怎么为郭家顶门户?” 郭勤觉得这话很有理便不再纠缠。 严暮阳又叮嘱他们不要告诉人不然不灵验了他们都答应了。 当下三人把东西收了一起出去玩不提。 当晚回去伺候严暮阳的大丫鬟不见他贴身戴的貔貅惊得问他是不是丢了又叫跟的丫头来盘问。 ****** 四千送上!本月还剩两天了喜欢水乡的朋友们请支持原野呼唤月票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0章 信物 严暮阳满不在乎地说丢了再请一个呗。 貔貅不能买要说“请”。 丫鬟急得叫道:“这是随便能请来的?” 这个貔貅是严暮阳周岁时严纪鹏送的一直贴身戴着。 单那玉就不是普通的玉里面的红色血点迎着光转不同角度看呈现离奇的各种图景。精雕成貔貅后又请了寺庙的高僧开光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才拿来给他佩戴。因他是严家长孙当家家主送这个给他不但有招财进宝、壮大家业的意思还有祛邪、保平安的寓意。 所以这东西弄丢了丫鬟如何能镇定! 当下她急得都快哭了生恐明日被责罚到处找寻。 严暮阳叫她别慌说自己明日告诉爷爷不会带累她受罚。 然后他自顾睡去了。 睡着了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第二日严暮阳主动对严纪鹏说他把貔貅弄丢了。 祖孙两个虽血脉相连心机深度天差地别。 严纪鹏发现孙子丢了这样重要东西毫不在乎眼神也不够平静很是疑惑当下不动声色道:“昨日人多许是被什么人捡去了。爷爷这就叫人去问。知道是严家丢的不定就送来了。去赴宴的都不是一般人家想来也不会贪心这个留下不还。” 严暮阳急忙道:“爷爷别问了。那么多人找谁问去!” 严纪鹏道:“这个很容易郭家都登有名录的。” 严暮阳道:“哎呀这么麻烦再请一个回来不就完了!那个貔貅我本来就嫌小了丢了就丢了。咱再请一个大的。更招财!更好运!” 严纪鹏看着孙子心猛抽—— 当那玉雕是白菜呢论斤称? 那块玉可不是普通的玉! 这小子肯定有鬼! 他呵呵笑道:“你要大的?回头爷爷拿木头叫人雕个好大的给你。” 严暮阳没听出他的讥讽之意忙道:“不用木头还用玉雕。雕得比原先那个大一些就成。原先那个小些是雌的;再雕一个雄的。雄貔貅比雌的厉害没准把原来那只找回来也不一定。” 严纪鹏听了这话。心中更狐疑了。 面上。他笑道:“也好。就按你说的。” 严暮阳见他不再追究大喜抱着他胳膊直喊爷爷。 严纪鹏摸着他头哈哈笑。十分慈祥。 一转身他就叫了跟孙子的小厮来问话。 当得知严暮阳昨日带了礼物去郭家送郭勤他便糊涂了难不成孙子把貔貅送郭勤了?这不可能啊。 小厮说。小少爷带了两样礼去郭家其中一套铜器是送郭俭的。 严纪鹏心下就转开了:送郭勤郭俭。那郭巧儿能漏下吗? 若是没漏下拿什么送的? 联想到孙子说的“雌”“雄”又说什么“没准把原来那只找回来也不一定”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只是还不敢相信——这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知道找女人了?不是找女孩了? 再从头至尾想一遍。他终确定:孙子把貔貅当定情物送郭巧儿了。 他嘱咐那小厮不可将此事告诉严暮阳然后命他退下。 等他走后。严纪鹏忽然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笑过又骂:“这臭小子!乱来!” 笑是因为想起郭家昨日送的小毛巾他本就想与郭家结亲看到小毛巾的那一刻心下更坚定了;而孙子在这时候送出“定情之物”他当然要笑了。 至于私相授受的问题他选择性忽视。 骂是因为那貔貅确不是普通玉雕这一送好像把严家财运送去郭家一样他心里微微有些不舒坦“蠢材!就要送也该送别的:玉佩也好镯子也好凤钗也好簪子也好……什么不好送!送貔貅这是把家业双手送出去了!这个败家子!” “不行!”他想“一定要把这门亲定下。” 眼下他也没别的法子可想:若说明了要回来两家都磨不开脸面;若不要就这样听之任之也不甘心;最后只能按孙子说的再想办法弄块好玉雕成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凑成一对用这雄的把那雌的“引”回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娶”回来。 至于怎么引他倒不大操心。 就算他不出面严暮阳自己某一日也会揭开这事的。 这小子这么点大就…… 本来很违礼的事因为恰好对了他的心思所以也合理了。 当然了他是不会说的。就算有天揭开了他也会说小孩子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姻缘天定等等等等誓将糊涂装到底。 他想想又大笑起来! 外面下人听了都面面相觑不知老爷怎么这样高兴。 严纪鹏怪严暮阳不该送貔貅殊不知严暮阳心里想:哼送别的东西郭巧儿能动心吗?敢收吗? 那个小丫头虽然一副财迷性子却有骨气的很看上去太贵重的东西她就算喜欢也不敢要;太平常的东西她记仇不肯要;貔貅能招财进宝看上去又不是很贵重——主要是小巧不识货的人不知道它的价值——才能吸引她她想发财就一定会收下。 如今她收下他的貔貅了那就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了! 将来她敢不承认? 他倒要瞧瞧谁敢跟他抢媳妇! 再回头说那得了貔貅的巧儿。 她全没有堕入算计的感觉倒像怀揣万贯家财一样十分充实。她也没心思玩了靠在清哑身边不时摸摸胸口笑眯眯的很乖巧。 清哑也没留意她一直陪着沈寒梅。 郭大贵回来时新房依然热闹非常。 他往当中一站道:“我回来了。” 众人一齐发笑且看他下来要怎样。 结果他伸手抓了一把瓜子靠在床边嗑起来一副要与大家共度良宵畅谈说笑的模样当然目光主要放在沈寒梅身上。 严未央等人笑得不行说“郭兄弟太实在了!” 一个年纪大的妇人忙道:“咱们走吧人家小两口要洞房了。” 众人才纷纷离开。临去的时候看郭大贵的目光有些戏谑不知他老实人怎样面对新娘子。清哑却毫不担忧。她是见过郭大贵和沈寒梅相处的正因为他实在有什么说什么关心和喜欢也会直说很讨女孩子欢心。 果然待人一离开郭大贵立即上前坐到沈寒梅身边显示他急切的心情。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1章 良婿(二更) “累不累?饿不饿?”他关切地问。 “不累。”沈寒梅小声道头也低了下去。 “妹妹今天真好看!”郭大贵忍不住赞。 沈寒梅头更低了想这傻子说话也太直接。忽想起他这实诚性子自己不用太怕他便大着胆子抬头故意道:“你说我往日不好看?” 郭大贵道:“往日也好看。和我小妹一样好看。今天更好看。” 他心里把沈寒梅和小妹相提并论那是极高的评价。 沈寒梅倒也没吃醋只怪他说得太直白有些承受不住心里却隐隐喜欢。 因闻见他身上的酒味记起出嫁前长辈教导的为人妻的责任主动忍羞道:“我帮你宽衣吧。你忙了一天又喝了酒该早些歇息。” 郭大贵往旁一闪急道:“我不累。哪能要你伺候呢——”沈寒梅听了有些错愕还有些失落然他后一句话却又甜的跟蜜一样——“我帮你脱衣裳。瞧你这头上戴的好看是好看顶了一天这颈脖子该酸了吧?我帮你揉揉。还有这衣裳先脱了吧换个布的。那个不如这个好看穿在身上舒坦怎么歪着滚啊都没事。” 沈寒梅本想叫丫鬟进来伺候的然看他认真地帮自己卸首饰就算笨手笨脚扯得她头发疼她也舍不得打断傻傻地任由他忙。 他很小心地将一套头面首饰都取下来按她指点放到首饰盒里;然后又帮她宽衣一边爱慕地端详她。 看着看着。禁不住脸红红的眼亮亮的。 “妹妹的脸真白、真嫩!” 他道忍不住伸手捏她的小耳垂她连头带身子一缩。 “你身上好香!”他声音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你身子好软!”转身的时候碰触了她他忍不住又小声评价。 沈寒梅双手抵住他健壮的胸膛低头不敢抬在心里嗔怪他:“坏家伙。其实也不算老实。嘴巴像抹了蜜一样。” 坏家伙仍在喋喋不休:“寒梅往后你就是我媳妇了。我一辈子都对你好都疼你。我跟你说。我家人都好的很。就是大嫂子嘴巴不饶人心也是好的。要是她说你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你跟我说去。我告诉大哥。叫大哥收拾她她最怕我大哥。谁要欺负你了你都告诉我!你想什么吃的玩的都告诉我。你不舒坦了也告诉我……唉我真是没想到这福气!要是以前我还真不敢娶你娶了你跟着我受苦。现在我们家好了不用自己种地了。你嫁过来。不用下地捡棉花不用洗衣煮饭你想怎样过就怎样过。还跟在娘家一样我养得起你……” 他并不知真正有钱人家过的什么日子。以为不过是吃的好穿的好不用干活而已以郭家现在的家境他能供养呵护得了她所以这么说。 沈寒梅听着听着眼眶一热扑进他怀里闷声道:“傻子!” 她觉得爹真帮她嫁了个好人家。 郭大贵误会了只当她嫌弃他。 他抱着沈寒梅憋了会才保证道:“我现在天天学管事也学认字跟妹妹学也跟勤娃子学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沈寒梅急忙抬眼道:“你没给我丢脸!你很好……” 四目对视便缠住再解不开了。 郭大贵喃喃道:“沈妹妹!” 沈寒梅被他抱着觉得身子软得往下溜。她便攀紧他那坚实的胸膛很让她安心那充满朝气的脸颊让她很痴迷。男人到底怎么样才算好她不知道但她很满意郭大贵。她的哥哥们面对嫂子就不像他体贴更多的是威严。还有她所有的哥哥都是有妾的还不止一个。 郭大贵抱着沈寒梅觉得像抱着一团软乎乎的棉絮。 他有些难受道:“你累了吧?咱们到床上去……” 大红喜帐放下掩住无尽春光! 就听一个低声道:“给我亲一下?” 无人答应也没有动静。 半响又哑声问:“好不好?” 才一个蚊声道:“傻死了!又没人缝你的嘴!” 立即就低笑然后传出唆嘴的动静…… 郭家人忙了一天累的很就没回槐树巷直接在这边歇了。 新房在第二进院内清哑和二嫂她们住在三院。 睡觉时巧儿把新得的貔貅给她看。 她很信任小姑发财的事当然要告诉她了再说两人同睡一床瞒也瞒不住的事。 “严暮阳送你的?”清哑有些意外。 “嗳。还送了砚台和关公给勤哥哥和俭儿。”巧儿道。 清哑拿着那貔貅仔细端详。 巧儿又叽里咕噜对她掰扯貔貅的本领。 貔貅的传说和寓意清哑前世就知道。 这要拜托旅游业的发展了:每到一处拉着游客去购物成了旅游的必备项目有关貔貅的传说就是那时听到的。 她看出这块玉雕很不凡却不识其真正价值。 不过她想:别说严家就是如今的郭家也能找出些好玉来严家这样的大富之家身为严家长孙的严暮阳用这个送人太平常了。这是一。再就是这貔貅主财运若真珍贵之极严暮阳想必也不会拿来送小孩子。其三就是若这不是个貔貅而是别的什么比如香囊发钗簪子什么的她还觉得不妥眼下却只当是小孩子玩物。最后就是严暮阳太小了她实在没能联想到其他方面去。 因此几点她也就没说什么看后又给巧儿戴上了。 “往后别跟严暮阳吵架了。”她嘱咐巧儿。 严暮阳能主动和巧儿化解纠葛她求之不得。 她从自身经历感觉到巧儿那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免将来再横生枝节和严家结亲是最好的结果。 这正是个好的开端。 巧儿见她没有怪自己收了严暮阳的东西欢喜不已。 她望着床顶憧憬道:“我要招许多许多的银子家里来!” 清哑忍不住笑了抱着她亲了下“小财迷!” 因想严暮阳是严家长孙大家族对长孙媳妇的要求自然严格。因为巧儿不小心扯脱了他的裤子定亲当然不妥但若能将巧儿教导得出类拔萃吸引严暮阳爱慕她心甘情愿娶她那便最理想了。 想到这她睡不住了忙考问巧儿的功课。 这功课不仅包括书字还有纺织方面的知识。 巧儿不知小姑为何这样赶但小姑一向忙能这样全心全意地陪她、教她她自然开心因此一点不觉得烦累兴致勃勃地应答。 姑侄两个越说越清醒睡不着了。 细妹催了几遍不见效索性自己也起身练武去了。 外面细腰纳闷不已不知主仆几个今儿晚上怎么了。 ****** 晚上有加更最少三千。还有要转折了。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2章 提亲(三更) 这夜城北一处小院的偏厅一个腹部微微隆起的女子端坐在矮榻上朝对面一个年轻男子道:“你怎么来了?” 原来是雀灵居然怀孕了。 怀孕后她便悄悄离开了春香院在这里隐居。 那男子沉默了一会道:“你在难过?” 雀灵低声道:“人家欢欢喜喜成亲我的孩子连亲生父亲都不肯认他我能不难过?” 那男子道:“也不必太难过。这个结果比你陷在风尘要好多了。就是孩子将来你生了也不是没能力养大。” 雀灵哽咽起来半响才道:“多谢你照应!” 那人沉默了一会劝道:“其实郭家的做法无可厚非。任谁面临这样的选择都是这个结果毕竟沈家比郭家强太多。” 雀灵没说话无意识地揪手帕子。 又坐了会男子嘱咐了她两句便起身告辞。 雀灵送他出去便让老妈子掩上了门独自发了一会呆才歇下。 ※ 次日新婚夫妇随公婆一起回到槐树巷。 沈寒梅敬茶收了红包又给小辈送了见面礼开始婚后生活。 家里刚办过喜事廊下的红灯笼都还没摘喜庆的氛围尚未褪尽。作坊里照常上工但郭家男女除了郭大全郭大有外其他人都歇着全家团聚享受天伦之乐。 沈寒梅体会到一种全新的家庭生活。 也没特别的规矩婆媳妯娌姑嫂在一处大家说说笑笑的各忙一样事:清哑念礼单每念到一份。蔡氏便带人将礼品搬过来给公婆验看后分别归入库房;又议论一回送礼人的家世买卖和郭家的生意来往人情远近将来如何还礼等等。 阮氏指挥杨安平家的料理家务、安排茶饭等。 沈寒梅是新娘子只在旁闲坐看着。 郭勤上学去了。巧儿和郭俭在旁边屋子里认真写字。写好了拿来找清哑批阅。清哑忙沈寒梅就帮着指点、教导他们。 郭大贵跟着大嫂跑进跑出地搬东西却是三心两意。时不时在沈寒梅身边站住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见他这样恋自己沈寒梅当然高兴可瞥见公婆大嫂等人含笑看他们。她又禁不住羞恼。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和睦。 清哑歇气喝茶的工夫见巧儿和郭俭一旁看她念。心里一动便借故说自己累了让他们俩来念她在旁指点。 巧儿立即振奋。上前接了礼单念起来。 郭俭也拿了张礼单准备姐姐念完他就上。 二小认的字有限念得磕磕巴巴。开口就引得一阵哄笑。 这下可就热闹了:在嬉笑的氛围中他们先念一遍。清哑再教一遍然后他们再重复一遍便认得了许多字和东西。 郭大全此时正带着赵管事在锦署衙门办事。 为的是小毛巾的专利申报。 原本朝廷给郭家的特殊规定应该很顺利的事却没落实。原来鲍长史见了他且不办正事且拉着他去内室悄声说了另一桩事:却是夏织造托他说媒要为夏流星求娶清哑。 郭大全那样机灵的人当即变脸忘了装惊喜。 等反应过来再要把上次对他的那一番言辞用来推脱却晚了。 鲍长史看着他似笑非笑道:“你当织造大人是本官呢?还用这套来对付。本官也知道你瞧不上本官的二小子也不敢逼你;可夏家什么人家夏少爷什么人你也敢瞧不上?夏少爷乃夏家嫡长子目前已是举人学问不用说你去打听打听。过一年春闱大考一个进士是跑不了的。看上郭姑娘那是郭家福气。你还想推脱?话说回来你想推脱也要掂量掂量这事可容你推脱!” 郭大全觉得口齿发干赔笑道:“大人不是小人推脱。这样的好事小人当然愿意但那也要有福气享受才行。若是小民妹妹不乐意好好的喜事弄不成我拿什么给织造大人?” 鲍长史轻笑道:“这也由不得她!我也不多说了你只回去告诉她。说不定不用你多说她本人就乐意了。毕竟夏少爷可是无数闺阁女儿中意的夫婿人家求都求不来呢。若不乐意……” 他看着郭大全眼露讽刺仿佛这结果很可笑。 是的在他看来真的很可笑。 郭家若真拒绝无异于拿鸡蛋往石头上碰! 所以他并不详细深入解释就让郭大全走了文书也没给办。 从锦署衙门出来后郭大全满心茫然毫无头绪。 这在别人看来天大的喜事他却无从应对不仅因为他深知小妹性子那是一定不会愿意的还因为他眼睛亮得很心也还未被财势蒙昧所以知道夏家不是个好亲家。 回到家看见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尤其是清哑虽然还是不大说话可跟沈寒梅坐一处看刺绣那脸上微笑纯真又无虑他便怎么也张不开口。 然这事瞒不住的他便先叫了郭守业去另外的屋子将详细情形说了一遍“爹你看这事怎么办?” 郭守业听后沉吟不语。 郭大全见他并不惊怒慌张以为他动心了忙道:“爹这亲事不大成……” 郭守业打断他的话道:“这还用你说?我还没老糊涂呢!” 郭大全才松了口气可跟着又发愁:要怎么办呢? 郭守业道:“这事得告诉你小妹。” 不管好歹都应该让清哑知道。 郭大全点头道:“瞒不住的事。” 父子商议想等晚上再说让一家人开开心心过一天然又一想这事早说早好。早些想法子免得来不及。 于是下午的时候清哑便知道了。 她静了一会才道:“先问问沈伯伯若是拒绝会怎样。” 郭守业眼睛发热道:“嗳叫你大哥去问。” 他知道了。闺女不乐意。 可是。她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直接回绝而是要先搞清楚回绝有什么后果。这是顾忌郭家。顾忌亲人。 郭大全亲自去了沈家。 沈亿三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他直言亲事不妥。 但是拒绝也不妥。 若非郭家就清哑一个女儿且有特殊才能他都要劝郭大贵答应下来。可是。郭清哑的命运牵连到郭家还牵连到沈家。 这一次。他也束手无策了。 下午沈寒梅发现清哑有些不同了。 通常她都是静静地含笑听大家说注意她的人首先感受到的是她的笑;现在她还是静静地含笑听大家说。但人感受到的却是她的静。 清哑正在思索夏家求亲的事。 她没有权谋的能力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她的底线压榨她的潜力。让她为了自尊、为了生命、为了未来筹谋。 这一次情形尤其棘手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 解铃还须系铃人。她想来想去决定从夏流星入手。 而另一边郭守业却已经做出了决定:拒绝亲事! 他的性子虽谨慎却最能决断甚至狠辣。 俗话说“横的怕不要命的”便是夏家势大他也要试试深浅。 他一介小老百姓有什么可怕的? 若就这样装怂屈服那不是他郭守业! 郭家从一无所有走来再回到从前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所以等郭大全从沈家回来他便命他去回绝鲍长史。 鲍长史没有震怒也没有为难郭大全只告诉他:夏少爷提出要见郭清哑要亲自和她谈。 郭大全本能就要拒绝。 鲍长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回去告诉令妹一声的好。” 郭大全无奈只好回来对清哑说了。 清哑道:“好。我也正要找他。” 郭大全担忧道:“小妹!” 清哑道:“不用担心。没事的。” 夏家要对付郭家太容易了防是防不住的。 郭守业从上次官司后对闺女更有信心了道:“让清哑去。去看看再说。要是能好好说通了更好;不能说通咱们再想法子。” 夏流星约清哑在醉仙楼三楼见面。 清哑在细腰和细妹的陪同下来到醉仙楼立即就有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迎上来引她主仆三人往后院走去。 她们进去后方初带着圆儿也进去了。 原来方奎从鲍长史手下一个小吏嘴中得了准确的消息:夏家竟然要和郭家结亲!他之前的疑惑霍然贯通。也来不及细想只略一想其中利害便失了镇定从容禁不住就颤抖起来。后听说夏流星去了醉仙楼他也急忙赶过来。也顾不得小心筹划谋算了他便决定借着商谈竹丝画的事去找他伺机阻谏和打探消息。 才到门口便看见清哑主仆被带进去。 他这才明白原来夏流星约清哑在醉仙楼见面。 他便不好去见夏流星了夏流星这时也不会见他。 他便进了方家常包的雅间要了茶点独饮。 这雅间窗户对着田湖看不到后院和前面的情形他便命圆儿守在门口注意三楼动静;又告诉一个小厮在下面候着若看见夏流星或郭姑娘从后院楼梯出来上来告诉一声。 安排定了他便心如油煎地等待。 ****** 只修改好了三千先传上来。再求月票月票月票!!!很忐忑下面的情节也不知大家会不会喜欢。原野还是那句话:等不及的先攒一攒;若看不愉快就去找别的书起点各种类型的文都有。总之原野希望大家每天都保持愉快的好心情工作生活都顺利!!!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3章 约见(二合一章求月票) 醉仙楼的三楼只有三间阁楼从不接待外客掌柜的说是东家专用的。今日三楼却迎来了它的主人——夏流星。 原来醉仙楼就是夏家产业。 清哑从后院上楼才到门口便看见夏流星等在那。 “姑娘来了!”他迎上来将她上下一打量口中招呼。 “劳夏少爷久等了。”清哑随口客套冷冷的没有情绪。 “无妨。”夏流星道。 一面引她进屋一面朝门口侍女看了一眼。 那侍女便轻扯了下身边垂悬的金索便从隔扇后的帷幔内涌出几个丫鬟将各种茶果点心端上来摆在正中的大紫檀圆桌上。 清哑略一扫:两边以隔扇断开套间内帷幔高悬前后窗棂雕镂花草鸟兽鱼虫等精致图案窗扇均镶的是明亮的玻璃光线很好。 夏流星引她到北边窗户下请她在矮几旁的椅上落座。 细腰上前帮清哑解下斗篷随手递给细妹。 细妹忙接了挽在臂弯待清哑坐下便和细腰在椅后侍立。 立即就有丫鬟来上茶并移了几盘果品放在矮几上。 一切安置妥当夏流星便冲她们挥手。 于是都退下只留先前那一个在旁伺候。 “这里对着后院还好有几株梅树不然入目全是白水衰荷有碍眼目。”他见清哑看外面主动解说。 窗外平台上放了好几盆傲霜秋菊开得正艳;视线下移后院内数株梅树竟也开花了给初冬的萧瑟平添一份精神。便连远处田湖上衰草残荷也没那么碍眼了。 清哑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的少年。 她今天来不是同他游玩赏景畅谈的。 “夏少爷约我来有话请说。”她直言不讳。 夏流星对细腰和细妹看了看见两人站那稳如磐石便知清哑不打算避开她们说此事他也不在意。重将目光移到清哑脸上。 他的眸子不容忽视的明亮、耀目。 被一个少年用这样的目光笼罩。任何一个女孩子都不会无动于衷然清哑却平静的很和他对视更像对决。 不是她不懂男女之情——面对韩希夷的深情她也不禁闪避——只是夏家的做法让她无法感受他的情义。而是像小兽一般耸起毛发戒备并将身心用坚冰冻结起来除了防范还剩防范。 夏流星便缓缓道:“婚姻大事。莫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表慎重。在下将心意禀告父亲后又请了鲍长史出面说合。谁知郭家拒绝了。在下恐怕姑娘误会以为夏家仗势欺人或有不可告人目的。才谋划这亲事故而约姑娘来此一会是想告诉姑娘:这亲事是在下亲向父亲求来的。在下仰慕姑娘才情。心悦姑娘品性但求与姑娘结百年之好。” 这番告白听得清哑两个丫鬟都不自在起来。 细妹更是低下头。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清哑却警惕的很想了下才回道:“多谢夏少爷看得起我。可我对夏少爷没那份心思。” 这话有些直接但她认为不能再婉转了。 夏流星看着她忽然微微一笑。 他道:“你是说你不喜欢我?” 清哑点头道:“是。” 夏流星便向她凑近了些隔着矮几看得对方纤毫毕现。 “以后你会喜欢的!”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很肯定地说道“你才见过几个男子?那姓张的什么东西我就不提了江明辉虽对你深情却太没担当也太懦弱落到这个下场也是活该!还有方少爷、韩少爷、卫少爷他们也算是不错的俊彦然商贾子弟终究利益为先或有人对你动情那也是被更多的利益驱使。” “……在下却不同:以夏家的家世、权势和财势都无需谋算郭家。和夏家结亲有夏家护持郭家可免于被贪婪之人觊觎姑娘也可放手大展才情。在下也非不成器的纨绔子弟更不是贪恋美色要广罗美女只因心悦姑娘才诚心求亲。姑娘何不睁慧眼辨真情?若白白错过命中良人岂不后悔!” 他丝毫没有被拒婚的不悦侃侃而谈。 他断言清哑以后会喜欢他神情自信而坚定。 随着他的述说寒星般的眸子烨烨生辉。 这自信没有令清哑敬服。 她觉得他太自恋了。 他有那个自恋的资本只不该将她作为目标。 她道:“夏少爷是知书识礼的君子应该懂得强扭的瓜不甜。我拒婚不是因为夏家不好也不是因为夏少爷不好。这你明白的。” 夏流星道:“姑酿怎会这样想?当日郭家和江家定亲时姑娘难道就喜欢了江明辉?” 清哑无言以对。 夏流星对她反应很满意道:“姑娘能喜欢上江明辉怎见得不能接受在下?在下自认为家世、人品、学问、相貌一样不比江明辉差因何姑娘不肯接纳?姑娘说不喜欢在下恐说早了何不拭目以待!” 清哑断然道:“不用试。我不会喜欢你的。” 夏流星并不恼好整以暇地问:“这是为何?” 清哑道:“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夏流星看着她有趣地笑了。 他轻咳一声道:“姑娘若是见一个男子便动心在下恐怕要敬而远之了。但姑娘只见过我两次说话就这样不留情面实在有些过分。怎就不能留些余地呢?也许……在下就是姑娘要等的人呢!” 说着看清哑的目光带了些期盼还有鼓励。 细腰觉得他不疾不徐很享受和姑娘这样斗嘴。 清哑也觉出了。心里有些着急还有些不耐问道:“你也说我们只见过两次那你为什么就敢求亲?” 她要询问根源。 他这样的人应该不会随便决定终身大事的。 夏流星微笑道:“哦是这样的……” 他将谢吟月对她的夸奖说了“能令骄傲的谢大姑娘俯首称赞的女子。我倒要瞧瞧她是否真有那份才情。于是在下去方少爷那里选了几幅竹丝画。看了画。与姑娘一面之交的印象才深刻起来。机缘巧合之下后来又听见姑娘夜晚弹琴。在下从未听过那样的天籁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纯净的女子。才动了好逑之念。请姑娘原谅在下言语鲁莽然若不剖析这番心意恐怕姑娘以为在下是那贪花之徒……” 清哑却问道:“你在哪听的我弹琴?” 夏流星道:“在江上。” 又将上次去乌油镇找方初、夜晚听琴的事简述了一遍。 清哑听了心里冰冷—— 谢吟月!!! 夏流星满目深情她则如见蛇蝎。 她轻声问道:“若我不答应呢?” 夏流星道:“姑娘会答应的!” 自信满满的口气。 清哑又道:“若我坚持不答应呢?” 夏流星道:“姑娘会答应的!” 自信的口气带着霸道和坚持。 清哑固执道:“若我坚决不答应呢?” 夏流星依然道:“姑娘会答应的!” 自信的口气带着强烈的征服。不可逆转! 清哑道:“你要强逼我?” 夏流星摇头道:“我怎会逼姑娘。你会答应的!” 清哑道:“若我坚持不答应你会为难我家人吗?” 夏流星微笑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在下怎会为难你家人。” 清哑觉得无法和他交流下去了。将目光投向窗外。 夏流星看着她她身上浅紫玫瑰窄裉袄将腰身显得瘦削而玲珑修长的脖颈微微扭转向外后面秀发柔顺垂落。头上云髻盘绕发间只簪了一根碧玉簪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幅画。 “她不敢相信。”他想道。 见多了女孩子在他面前欲迎还拒。他难免做此揣测。 她因为经历了江明辉一事对男子都谨慎起来。 他又是这样的家世身份。她不敢相信也正常。 他会让她相信他的! 他对门口的侍女做了个手势她便走进西屋。 一会工夫抱着一架古琴出来递给夏流星又有两个丫鬟抬了一张琴案过来摆在二人身边又将古琴置于其上。 夏流星便招呼道:“郭姑娘请看。” 清哑正想如何解决这件事想来想去也没有好法子。正不知如何是好就听见夏流星叫她看琴。转头一看那琴却是她在七夕夜在夏家弹的焦尾琴。 夏流星道:“听妹妹说姑娘曾用此琴奏过一曲。俗话说‘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姑娘也算和它有缘就送与姑娘吧。还有这琴谱是恩师收藏的珍品我借来一阅。姑娘请看——” 他将一本发黄的书册递到清哑面前示意她看。 他想谈她感兴趣的东西可消除她的抗拒。 清哑摇头道:“我不能要这琴。” 夏流星道:“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清哑站了起来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 接着她又认真对他道:“夏少爷我不会嫁你的。若你强逼不过是娶一个行尸走肉回去也没意思。你好好想想吧。” 听她直言嫁娶夏流星眼中有了笑意道:“嫁娶之后的事谁能预料呢!姑娘暂且坐下。若十分不耐且听在下弹一曲如何?” 他仿佛想到娶她之后的生活笑意加深。 清哑摇头道:“对不起我要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夏流星忙起身上前拦住她。 细腰过来插在二人中间夏流星脸一沉。 细腰道:“夏少爷你刚才说不会逼我们姑娘的。” 夏流星不悦道:“我何曾逼她了?” 细腰道:“姑娘想要回去了。” 夏流星顿了下见不能劝阻便道:“如此我送姑娘。” 清哑道:“不用。” 早已走到门口去了。 细腰和细妹匆匆跟上。 然夏流星怎会听她的先对一侍女示意然后紧随几步追上和她并行那侍女则抱着焦尾琴也跟了上来。 下楼梯时他提醒道:“姑娘小心脚下。” 其神态从容不迫对清哑呵护的举动仿佛笃定结果在外人看来两人正是一对珠联璧合的佳偶用过饭刚出来。 清哑心中涌上一阵无力和惶恐。 她看向二楼的平台和走廊看有没人注意他们。 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楼梯张望看见他们微愣跟着就闪身进了旁边的雅间清哑想起他是方家的小厮那个在乌油镇卖古琴给她的圆儿。 看到他便想起方初;想起方初便想起谢吟月。 想起谢吟月她心便沉入谷底。 一会工夫他们便转弯踏上二楼的楼梯。 清哑略放慢脚步让夏流星上前她落后一步免得两人并行太暧*昧。然后她便听见动静猛转头只见方初从雅间内冲了出来。 她心里窜出一把火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自顾走了。 只一眼方初便陷入崩溃中! 他看见了什么? 他脑子一片混乱坚守了二十一年的世界轰然坍塌。仿佛末日来临所有的信念摧枯拉朽般被毁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护住那个安静的身影再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他追随他们下楼看见夏流星送清哑上车并示意侍女将古琴递给她。清哑拒绝很快放下车帘隔绝里外。然等郭家马车走后夏流星却另派了一辆马车命那侍女将古琴送去郭家。 他感受到夏流星的志在必得愤怒不已。 夏流星转身看见他过来招呼。 方初含笑回应他。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像没事人一样和他说话。 他觉得灵魂脱离了躯体飘荡在空中看着下面方大少爷和夏流星寒暄、说笑然后告辞离开上马向东北而去。 他心下骇然急忙冲过去要重掌那躯体。 所幸他很快清醒感觉到马儿的颠簸才放了心。 于是他催马往城东北的杏花巷奔去。 他在杏花巷外一处茶楼前下马大步走进去。 圆儿将马交付给茶房小二急忙跟了进去。 方初要了个雅间随便点了一壶绿茶两碟花生和豆子将小二打发了才对圆儿吩咐道:“去谢家请谢大姑娘来见。” 他语声平静圆儿却感受到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急忙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才跑到门口就听身后又传来吩咐“若她不来就说错过今日我永不会再见她!”圆儿心“咯噔”一下道:“是!” 随后一阵风样卷了出去。 ****** 早上好朋友们!本月最后一天了清点你们的票夹若有存货恳请支持水乡不胜感激!!!(*^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4章 决裂(二更求月票) 待他走后方初盯着面前那碟豆子陷入沉思。 夏织造织锦商家眼中的父母官看起来威严崇高、风光无限然因他贪婪无度恣意妄为已经到了盛极必衰的尽头有远见的锦商尊敬他同时也对他敬而远之。 夏织造也不与任何一锦商亲近结亲更不可能。 官商身份有别不管是为了避“官商勾结”的嫌疑还是为了前程他都不会让有前途的嫡长子夏流星娶商家女。 之前方初想不透谢吟月的用意就是因为这个。 谁知夏流星真的要娶郭清哑他怎么敢? 夏家盛极必衰可是还没衰! 若夏流星强要娶郭清哑郭家是躲不过的。 夏织造若获罪下场与周县令截然不同。 周县令只是小官儿所获罪名罪不及家小。 夏织造若获罪极有可能是抄家流放家小入贱籍。那时郭家必受牵连郭清哑连冯佩珊的下场都不如。而夏织造获罪是迟早的事有心人既然走了第一步不会吝啬再轻轻推动一下。 谢吟月她到底是如何算计的? 怎么轻飘飘一番话就算准了人心? 方初双手捧着茶杯微微颤抖。 他没有料错圆儿去了谢家递了话进去谢吟月有些疑惑不知方初这样匆忙赶到杏花巷却又不进谢家只约在茶楼见面是为何定有不寻常的事。 什么事呢? 她略一想:难道是那件事? 算起来也该差不多了。 可是这关他什么事? 她想起清园垂下眼眸。 “去。告诉来人就说我不在。”她对锦绣吩咐道。 锦绣命一个丫鬟出去传话。 一会工夫丫鬟又带进话来说方大少爷说了“错过今日将永不见谢大姑娘。”她顿时变脸又踌躇不决。不知该不该去。 锦绣劝道:“姑娘去吧。许是方少爷真有事。” 谢吟月心想。他当然有事只不过是为了别人。 她不想跟他较证所以才回避。谁知他不依不饶。 她到底不想闹僵便换了衣裳带着锦绣出来了。 谢吟月出来后问圆儿大少爷有何急事要见她。 圆儿赔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大少爷只让来找姑娘。” 谢吟月盯了他一眼。不再问遂上车去了。 等到茶楼。进了雅间果见方初坐在桌边。 她一边解斗篷一边笑问:“到底什么事说得那样严重?” 方初没有笑。也没让她坐也没让茶而是站起身。盯着她道:“找你来不为别的。就是告诉你一声:我要退亲!明日会与家父过谢府拟签退亲文书。” 谢吟月呆呆地看着他茫然问:“为什么?” 锦绣和圆儿也都惊呆了都忘了伺候。 方初鼻子里哼一声道:“你问为什么?你心里明白。” 谢吟月回过神来愠怒道:“我不明白!我做了什么惹得你要退亲?” 方初轻笑道:“正因为你什么也没做所以我才要退亲。谢吟月你越来越令我吃惊杀人于无形好手段!真是太可怕!只是有一点我总想不明白:你是怎么算定那个人会喜欢郭姑娘的?” 谢吟月面色发白颤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方初点头道:“就知道你不会说。之前的官司你虽然嘴上不承认却让我不要插手就等于默认了对郭姑娘的栽赃;现在你连一点行迹都不露了真真好算计!不说就不说吧我原也没指望你说。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退亲的决定免得明日你措手不及。” 说完扭身就要往外走。 谢吟月厉声道:“站住!” 方初站住等她下文。 谢吟月走到他面前仰面问道:“你早就想退亲了对不对?你放不下郭清哑!你熬不住了所以要退亲。那为何不在吟风事败时退亲呢?那时退亲名正言顺没有人能指责你。何苦现在提出恐怕要被人指责背信弃义、愧对良心了还是你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觉得问心无愧?!” 方初看着她她眼里愤怒、悲伤起伏不定。 他冷笑不止想:背信弃义?愧对良心? 别说他还没娶她便是他已经娶她为妻就凭她一再违背他的心意害人这一条他休她几次都不嫌多! 可是面上他偏不这样说。 他道:“不错我就是为了她!” 谢吟月清楚听见芳心碎裂的声音。 她再撑不住泪如雨下哽咽道:“你这是不给我留活路!” 方初冷冷道:“既然你不给别人留活路又怎能奢望别人给你留活路?没这个道理!这样很好要死大家一起死这样才干净!” 最后一句很不顾一切。 说完一摔手大步走了出去。 去势决然带起一阵冷风。 骇呆了的锦绣醒悟过来急忙想拉住他“方少爷!” 一把没拉住连衣襟都没碰着。 她便对圆儿跺脚道:“还不劝去!” 圆儿强抑惊恐忙不迭跟了出去。 可是他却不是劝阻方初回来而是跟着他走了。 大少爷的决定那是他能劝回头的吗? 况且听大少爷刚才的口气谢大姑娘好像做了很不好的事他一个下人怎么能左右主子的心意呢! 雅间内谢吟月看着桌上两碟花生和黄豆分外零落。 她有些站不住扶着桌面跌坐在椅内耳边回荡方初的问话“你是怎么算定那个人会喜欢郭姑娘的?”不由惨笑。 怎么算定的? 那一年执掌谢家少东的她如皓月当空吸引了无数少年俊彦的目光夏流星也在悄悄关注她。她打听了他的秉性和喜好知道他最欣赏有才情的女子尤其喜欢恬静优雅的女儿。于是她刻意表现出杀伐果断强势不饶人的一面成功令他止步只对她保留尊敬却没有爱慕。 郭清哑正是他心中完美的女子。 她算定他了解郭清哑后必定会爱上她。 这是她当日在县衙外看见夏流星关注郭清哑时心念一动想出来的主意。在这个计划中她根本不用做什么不过提点了几句话。 经历了那场官司使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再天衣无缝的计划只要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她再不会对郭家轻举妄动。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怎就被方初察觉了呢? 她该为他们之间的灵犀相通感到喜悦还是悲哀? ****** 二更送上了。朋友们本月还剩半天了你们的票夹还有存货吗?能投给水乡吗?原野需要你们支持和鼓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5章 莫辩(二合一章求保底月票) 锦绣摇晃着她的胳膊哭道:“姑娘!” 她茫然转头道:“什么?” 锦绣喜道:“姑娘醒来了!” 刚才可把她给吓坏了她使劲摇晃她她没一点反应。 她劝道:“姑娘咱们先回去。把这事告诉老爷再慢慢想办法。” 谢吟月沉默半响才低声道:“他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你平日跟我最贴近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你不清楚:他的琴被郭姑娘得了;他常去江上听她弹琴知道她就是弹琴女子后处处维护她;拍来的画稿他为她建了清园;当日的誓言成了今日的诅咒所有一切都被郭清哑算计到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引子而已其实他早就想退亲了。可是这一切要我如何对人说呢?又怎么说得出口呢?” 上次事后她从昌儿口中套出另一个消息:方初从小一直用的古琴因为碰坏了竟然被当时处在寒门的郭清哑给买去了! 锦绣听了她的话不住落泪。 ※ 再说方初纵马飞奔回方家后沉声吩咐圆儿“请老爷过太太这边来就说我有要紧事。不管他在哪里马上请回来!” 圆儿大声道:“是!” 急忙去找管事询问、请方瀚海。 方初则匆匆赶往严氏院中。 严氏见他这个时候回来且气色不对诧异地问:“怎么了初儿?” 方初欲言又止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等父亲来了再一并说。 他便坐下。疲惫地说道:“觉得有些累。” 严氏听了急忙转头吩咐丫鬟:“去给大少爷端碗参茶来。” 立即就有个丫头出去了。 方初喝了一碗参茶听母亲说了会闲话大约半刻钟的样子方瀚海就匆匆赶过来了“什么事这样急?” 他大马金刀地往上首坐下。看向方初。 严氏更诧异了。道:“怎么你也回来了?” 方初对丫鬟婆子们挥手道:“都出去我要跟爹娘商议事。” 丫鬟婆子们忙都屈膝告退只有严氏贴身伺候的杨妈妈没动。 严氏看出儿子有大事要说。便对她使了个眼色。 杨妈妈才退了出去关上门并在门外守着不许闲杂人靠近。 室内剩下他父子母子三人。方初才缓缓开口。 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儿子要与谢家退亲!” 方瀚海正喝茶。闻言一个没防备茶水呛入气管剧咳不止。 严氏忙起身去到他身后一边帮他轻拍顺气。一边严肃对方初道:“好好的怎么说这话?这等事是随便说的吗?” 方初见惊了父亲忙站起来垂手道:“儿子不是随便说的。” 方瀚海止住咳嗽。擦了嘴喘匀了气。端坐正直看着站在地下的儿子严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一向稳重怎会忽然起这念头?” 方初深吸一口气道:“儿子发现吟月她……确栽赃了郭姑娘。儿子以为这样女子不宜做我方家长媳。” 这是他回来路上想出的理由要对父母交代的。 方瀚海和严氏对视一眼略松了口气。 方瀚海沉声道:“之前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又不是头一回了。你怎么又把它翻了出来?你好好想想:若吟月明知她妹妹杀人却栽赃郭姑娘以她的手段怎会让谢吟风去见贾秀才?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要管住谢吟风一辈子不许见贾秀才江明辉这桩案子便永不能告破。郭清哑能不能脱离大牢还两说呢。” 严氏也道:“对呀!吟月是误会了郭姑娘但也不是刻意害她。” 方初难受极了道:“爹娘你们……都被她骗了。” 他不知如何对他们说。 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情况:父母连亲生儿子都不信却信外人。 他后悔万分早知如此当初就该退亲的。 方瀚海看出他不是偶然怀疑而是真的动了退亲念头郑重问道:“到底什么事让你坚持要背弃吟月?” 他才不信儿子说的发现栽赃的话呢。 方初心下激烈斗争想着怎样对爹娘解释。 思来想去颓然发现:这事无可解释! 谢吟月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做比上次指控郭清哑更加无迹可寻。若他告诉爹娘说怀疑她怂恿夏流星娶郭清哑是谋害郭清哑怕不要被爹娘斥责为疯子。 ——夏流星的心思是谢吟月能操控的吗? 最后他只好还揪住前事道:“爹娘好些事你们都不知道。儿子也是渐渐才想明白了。便是已经娶了回来儿子也会休妻慢说还没娶回来儿子是一定要退亲的!!” 方瀚海夫妇面色愈发凝重起来。 方瀚海道:“你可想过退亲的后果?若你在上个月退亲方家虽会遭人非议还勉强能过得去;现在谢家一让再让你却要退亲只会被人骂背信弃义、落井下石!吟月纵有天大过错你便不能饶她一次?” 方初猛然抬眼道:“儿子已经饶她很多次了!” 他觉得不耐不想再和爹娘争执下去他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因此他坚决道:“爹娘请相信儿子绝不是心血来潮要退亲。儿子这也是为了方家好。方家不能娶谢吟月为长媳!这亲事儿子无论如何都要退。眼下儿子还有事要办爹娘先商议等儿子晚上回来再听爹训斥。” 说完朝上跪下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就走。 方瀚海瞪大眼睛喊“你给我回来!” 然方初早拉开门疾步走出去了。 方瀚海气得呼呼喘气半响不言语。 严氏顾不得劝慰他。急得搓手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瀚海道:“叫吟月来!” 严氏“啊”了一声看着他不明所以。 方瀚海对她道:“这事定然与吟月有关。一初不愿说叫吟月来许能问出点什么。咱们再从长计议。” 严氏如梦初醒急忙叫杨妈妈随意编了个借口去接谢吟月。 方瀚海再没出门也等谢吟月来听究竟。 谢吟月独在茶楼闷坐了半个时辰。才起身回家。 才到别院门口。正遇见方家来请她的人。 她也不先进家告诉谢明理此事直接命令掉转马头往方家驶去。车上她不住低喃:“要我怎么跟伯母说?” 锦绣看着痛心不已。终不顾身份道:“姑娘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方大少爷这样真太叫人失望了! 到了方家主仆来到严氏房中。 那时屋里只有方瀚海和严氏分坐在榻几两边。连严氏贴身伺候的都不在。 谢吟月心中有数上前盈盈拜倒:“吟月拜见方伯父、伯母。” 一句话未了。那眼睛就红了泪水涌出。 严氏有些尴尬。 她正想怎么样委婉地探问呢看谢吟月这样子竟是已经知道内情了。白瞎了她想好的一篇话还拐弯做什么! 她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谢吟月。 因拉她在身边坐了。亲切道:“叫你来是为一件事。” 说到这。朝锦绣看过去意思要她回避。 锦绣却视而不见拜过二人后就站到一旁。 严氏想看情形这丫头也知道了。吟月听见儿子要退亲定是心里不好受有她在旁照顾劝慰也好。因此就不再撵她走。 她便低声问谢吟月:“你跟一初争执了?来告诉伯母为了什么事?” 谢吟月不答只是落泪。 问急了她才站起身重新回到地下面对二人端端正正跪下含泪道:“伯母别问了。吟月此番前来是为了拜别伯父伯母。吟月福薄不配为伯母儿媳。今日一别望伯父伯母珍重。也别再为难方大少爷了他也有不得已。” 说完伏地磕了三个头双手掩面冲出门去。 方瀚海和严氏继方初之后再被她弄晕了头。 严氏急忙朝外喊道:“拦住谢大姑娘!” 锦绣这时上前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太太我们姑娘是不会回来的。强扭的瓜不甜方大少爷嫌弃她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严氏面色难看之极问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这丫头分明在替主子出头她若不问上一问倒显得维护儿子了。 锦绣一面哭一面把方初如何喜欢上郭姑娘为经营竹丝画建的园子叫“清园”;七夕夜在夏家听见郭姑娘弹琴发觉他两年来在景江上听的琴音主人就是郭姑娘;后又发现他从小用过的琴落在郭姑娘手中一发不能自拔为此屡屡和谢大姑娘起争执;这次因为夏家少爷看上郭姑娘要娶郭姑娘为妻他便迁怒谢大姑娘认为是她使坏所以不顾一切要退亲统统都说了一遍。 “太太郭姑娘她赢了!她说到做到了!” 锦绣哭说一通后丢下这句没头脑的话又对严氏磕了个头起身追着谢吟月去了。 她走了半天方瀚海和严氏还呆坐着回不过神来。 他们想了千般理由做梦也没想到这上头! 两人脸色均涨得通红羞愤欲绝。 杨妈妈进来轻声叫道:“太太太太?” 严氏深吸一口气问道:“谢大姑娘走了?” 杨妈妈道:“走了。我拦不住。” 方瀚海问道:“大少爷呢?” 杨妈妈回道:“大少爷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儿。” 方瀚海拍着榻几道:“这个孽子!” 他气得浑身发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儿子却起了这样不堪的心思亏他之前还为弟弟求郭清哑难道竟是为了自己日后方便? 严氏女人心要细些在她眼里儿子当然是好的便有不对也肯定有缘故锦绣说的那番话她若不找人证实怎么当人亲娘呢? 因此她劝住方瀚海命人叫常跟方初的小子来回话。 杨妈妈亲自去办这件事。 圆儿不在跟方初出去了只有昌儿在。 他最近正被大少爷嫌弃所以闲了下来。 他被带到方瀚海夫妇面前见老爷威压沉沉太太也眼含薄怒吓得跪倒在地“不知老爷太太唤小的来问什么。” 方瀚海道:“问你什么说什么!敢有一字虚言你试试!” 昌儿急忙叩头不止言明不敢有半字撒谎。 方瀚海便问了起来从方初的废琴开始问起到他在景江上听琴清园的建立等等一桩桩地问。 昌儿捡自己知道的都回了:那碰裂的琴卖给了郭姑娘他也是最近才知道因为他一直没当面看见郭姑娘不知她就是那个买琴的村姑不过圆儿好像早就知道了;大少爷在景江上听琴十次有九次他都在身边这事属实;清园的建立他一概不知要问圆儿;七夕夜大少爷从夏家提前告退他是知道的;还有八月初在清园发生的事…… 方瀚海问完严令他不可在外胡说才命他退下。 等昌儿走了他夫妇二人都不说话。 半响严氏才木然道:“真是孽缘!” 她已经相信:方初确实恋上了郭清哑! “等他回来叫他即刻来见我!” 方瀚海吼了一声怒冲冲地往书房去了。 ※ 再说方初匆忙去找严未央。 找严未央其实是为了找蔡铭。 他要阻止夏流星目前只想到两条途径其一便是当面向夏流星陈述厉害令他打消和郭家结亲的念头。 这件事他即便想亲自出面也不合适反会激怒夏流星。 韩希夷等人皆不合适想来想去便想到了与夏流星同窗的蔡铭。蔡铭的身份、家世以及与夏流星的交情都适合出面。 蔡铭此时正在严家。 因为严未央松口答应亲事他喜不自胜且不忙着回书院而是赶回湖州府禀明双亲又随家人在湖州府和霞照之间奔波了两趟终和严家商定此事目前正准备下定呢。 方初求见严未央他自然也跟着一道出来相见。 方初见如此顺利心情终舒畅了一些。 当下严未央将他让进书房坐了上茶已毕才问道:“表哥这个时候来不是玩的吧?”她觉得他的面色不太对。 方初点头道:“有事要告诉你。让她们退下吧。” ****** 新的一月新的开始祝朋友们心情愉快!呼唤保底月票支持!!!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6章 阻止 严未央愣了下忙对墨玉做个手势墨玉便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蔡铭看看他表兄妹笑道:“小弟是否也要回避?” 方初忙道:“不在下就是来找蔡兄弟的。” 蔡铭诧异道:“方兄找小弟?” 方初点头道:“有一件为难的事要请蔡兄弟帮忙。” 蔡铭忙道:“方兄请说。若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是小弟的荣幸。” 他倒没说客套话他本就对方初印象不错如今又和严家结秦晋之好关系更进一层所以对方初自然比先不同。 方初咳嗽了一声略顿了顿才开口。 这是因为蔡铭说“能为方兄效犬马之劳”让他有些尴尬:说到底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郭清哑也不是他什么人他实在没有立场干预。 可是他又万万不能袖手旁观这措辞便有些个难。 他先对严未央道:“你知道郭姑娘的事吗?” 严未央忙问“什么事?” 不是才娶嫂子吗能有什么事! 方初便将夏家求亲、郭家拒亲的事说了一遍。 严未央惊问道:“这是真的?” 方初点头道:“你最好去瞧瞧她安慰是一再问她可有需要援手之处也好帮着参详。我来找蔡兄弟便是希望能请他出面劝劝夏少爷。他想娶郭姑娘且不说郭姑娘不愿意就是于夏家也是不利的……” 蔡铭和严未央互相看看神色有些犹豫。 蔡铭踌躇道:“这种事……外人怎好说的?” 严未央也觉得蔡铭不好出头。 不是她不愿蔡铭插手此事而是真觉得不好说。 不提别的单是她自己。不还惦记了韩希夷那么多年吗!若是谁打着阻拦的主意来劝她她面子上怎么下得来?肯定要迁怒那人。 蔡铭更不用说了想他缠着严未央的时候可不就跟夏流星现在的行径一样嘛!要他去劝夏流星若夏流星反问他他如何回答? 因此他又对方初解释道:“一家养女百家求。夏兄的做法无可厚非。若小弟出面。顶多劝他不要仗势压人;若劝他放弃则有些难说。” 方初沉声道:“你们当这是普通求亲?” 严未央听他话内有文章疑惑地问道:“还有什么内情不成!” 方初便沉默下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眼光。能看清夏织造的未来。 不点明这点他如何提醒他们郭清哑的下场? 他也不好当着蔡铭的面给严未央分析这事太忌讳了! 可是不说郭清哑怎么办? 他心里焦急。 严未央察言观色。道:“郭妹妹若不愿拒绝就是。夏家总不至于强逼她吧?若是这样。那时……” 说着她有些不确定了夏家若真要强逼郭家能怎么样! 方初道:“夏家就是在强逼!” 蔡铭忙道:“强逼当然不对。这个小弟会劝夏兄弟。” 方初道:“不仅如此蔡兄弟还要提醒他:郭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郭家也不是一般的锦商若是他坚持结亲将来就算夏郭两家清白无辜。也会被质疑官商勾结。那时夏郭两家都要受牵连一朝倾覆。下场可想而知!就是眼前郭家刚织出毛巾夏家便要结亲这让人怎么想?更何况郭家不愿意。” 他也顾不得了含沙射影地暗示夏家未来。 夏家未来不保郭家自然会受牵连。 蔡铭和严未央这才神色郑重起来。 蔡铭道:“方兄放心我会尽力去劝说。” 方初便不再多说了。 他刚才触动灵机心想靠蔡铭劝夏流星恐怕希望渺茫因为大凡人的心理都越得不到的越好男人尤其如此;当官的更不喜别人挑战他的权威非得自己想明白了才会知难而退。 他决定另觅途径阻止此事且心中已经有了些眉目。 于是他又与严未央略谈论了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待他走后严未央越想这事越放不下正好严纪鹏从外边会客归来她便将此事告诉爹爹。 严纪鹏听完当即浓眉一拧双眼微聚。 他只略一思索便想明白了关窍觉察到郭家的危机。 因他想与郭家联姻与郭家合作郭家倒霉严家希望便要落空他如何肯罢休!还有严暮阳连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若是将来郭家有个好歹巧儿有个三长两短这长孙也要受打击。 他将这利害关系讲给严未央听严未央大惊失色。 父女俩都顾不得了向蔡铭陈述利害请他全力阻止夏流星。 蔡铭听了也冒汗这才明白方初为何那样着急。 他深为自己的迟钝羞愧忙对严纪鹏道:“伯父放心。晚辈知道该怎样做了。” 严纪鹏嘱咐了他一番后自去书房想别的主意。 他没有去找郭家或者沈亿三商量。 这事太微妙了纵然他有心也不敢同行串通算计织造长官这是官府最忌讳的事说不得只能各自私下出力罢了。 再说方初从严家出来后又急匆匆赶回家。 门房见了他忙道:“大少爷老爷在书房叫大少爷回来后即刻去见他。” 方初不以为意随口答应。 这本就是他和爹娘说好的事。 他匆匆走几步忽然想起什么来回头叫过圆儿低声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明天等我从谢家回来就跟我去湖州府城。” 圆儿忙道:“是。小的这就去收拾。” 说完一溜烟小跑去了。 方初来到父亲书房方瀚海早等候多时。 他选在书房教训儿子原来是想:女人再强也是女人女人做了母亲更女人若当着严氏面教训方初只怕她要从中作梗到时助长了儿子气焰他就管不住了所以才选在书房。 他想的倒好严氏怎会置之不理! 她早命人在门口盯着方初一回来立即就飞跑去禀告她她便匆匆赶来了和方初前后脚到达。 方瀚海见了也无可奈何只得让她在场。 于是父子母子三人再次关起门来。 方瀚海开门见山地告诉方初:他不同意退亲! 方初急道:“父亲听我说……” ****** 朋友们请将保底月票投给水乡好吧(*^__^*)?拜求!!(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7章 决心 方瀚海憋了一下午的火气终于爆发了却还能顾忌体面唯恐声音大了被外面下人听见低声沉喝道:“你一定要退亲?你想向郭清哑证明:当年的誓言应验了方大少爷和谢大姑娘终于离心离德了!你就不怕成为别人的笑柄?还是你坚守不住本心见异思迁所以不顾一切要背信弃义抛弃谢大姑娘?你想让别人戳着我方瀚海的脊梁骨骂我见利忘义看见谢家势力败退、郭家气运旺盛便要悔婚另攀郭家!!” 方初脸色迅速涨红再次叫道:“父亲!” 方瀚海自觉戳中了他心思进一步逼道:“你敢说自己没对郭清哑动心?你从前的琴呢?还有你这二年常在景江上听谁弹琴?你建清园果真是为了吟月善后?……” 一句句质问砸出来令方初头晕。 他明白肯定有人说了什么所以父亲误会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父亲听谁说的这话?” 严氏及时劝道:“老爷坐下慢慢说。” 又对方初道:“先前吟月来了……” 这句话顿时勾起方初的怒火道:“爹娘不信儿子信外人?” 方瀚海冷笑道:“我们还没老糊涂只听别人一面之词就冤屈自己儿子。我都查问过了。打量你的心事人不知鬼不觉呢!” 严氏也急忙道:“这话不是吟月说的是锦绣那丫头说的。我们也问了跟你的昌儿。初儿不是娘说你你太痴心妄想了:就冲你当初帮谢家争女婿那件事你和郭姑娘就永远不可能。郭家绝不会看上你的!连你弟弟他们都看不上呢。他们不会和方家联姻的。听娘的话千万莫糊涂了!便是退了亲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初脑子嗡嗡响真是百口莫辩。 他愤怒冤屈:郭清哑买他的琴是巧合他去景江上听琴并不知是郭清哑弹的他建立清园时更是同她势同水火如今怎么都成了他私恋她的证据了? 他无法辩解。因为有一点是真的:他真爱上了郭清哑! 可他从未起过悔婚娶郭清哑的念头。若不然上次谢吟月入狱后他就会趁机退亲而不是改变主意想再给她一次机会了。 这又是谢吟月的手段。故意误导爹娘。 他的心寒冷如冰坚硬如铁发了桀骜的脾性也不由分说了。强硬地对方瀚海道:“这门亲儿子誓死要退!” 方瀚海霍然站起。伸手指向他眼看雷霆震怒。 严氏急忙上前抱住他手臂道:“老爷消消气坐下慢慢说。父子间有什么说不开的。”硬将他摁坐下。又转身对方初道:“你也好好说不许气你父亲!” 方初便跪下了道:“儿子怎敢气父亲。实在这关系到儿子终身。不容一丝差池。儿子是绝不会娶谢吟月的!” 方瀚海道:“这也关系到方家声誉不容你胡来!上次谢家出了那样大事。咱们也没退亲;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却要退亲你要为父如何向人解释?不管你如何讨厌吟月都必须娶她!” 方初道:“请父亲原谅!儿子恕难从命!” 方瀚海道:“不能从也要从!这家还没轮到你当!” 严氏见他父子杠上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才转向方瀚海要说话就见他双眼冒火地瞪着自己醒悟到丈夫教子时她妇道人家确实不该拦在头里心思一转走向方初。 她在方初身边蹲下来问道:“可是郭姑娘承诺你什么了?” 方初急道:“娘这事与郭姑娘无关!是吟月行事太过刻毒儿子不能娶这样女子为妻!”——竟然把郭清哑扯进来了! 他越愤怒退亲的决心就越坚定。 严氏闭嘴心想明明就是为了郭清哑却说无关。 她都不知怎么说儿子好了。 这亏得是自己儿子若是别个人她才不会留情面。 对儿子她当然要耐心所以她顿了下才又轻笑道:“说的也是。郭姑娘那性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动心的。” 旁敲侧击地打击他、暗示他别痴心妄想。 方初从未痴心妄想因此回道:“还是娘看得透彻。儿子退亲确与她人无关而是再不能容忍谢大姑娘。” 严氏没看到他失落反看到他退亲的决心不禁哑然。 方瀚海经严氏这么一拦阻头脑也冷静下来。 他想这事不能急躁且不说话冷眼看他母子对答。 这时忽然插嘴道:“若你坚持退亲为父也不能逼死你说不得只好剥夺你方家继承人的资格。” 他了解这个儿子的脾气:一旦决定便轻易不会更改。 为今之计只有断了他的后路。 没有方家做后盾他什么也不是。 郭家就算刚起步也不是他能攀得上的;郭清哑更不会对他假以辞色到时看他如何坚持、如何达成心愿! 方初沉默下来神情肃然。 方瀚海夫妇都紧张地看着他。 他垂眸思索半响抬眼回道:“也好。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儿子难辞其咎。儿子无能实不堪担当家族重任。为这件事夺了儿子继承权正可彰显方家严谨门风于家族有益。父亲的决定儿子无不心服。方家人才济济弟弟如今也出息了找个替代儿子的人很容易。” 说完俯身磕了个头再不说话。 书房里一片沉寂。 严氏愣愣地张着嘴方瀚海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下的方初胸脯剧烈起伏想:“疯了!定是疯了!” 这是他们的儿子吗? 为了女人竟放弃做家族继承人!放弃自己的责任! 是不能容忍谢吟月还是放不下郭清哑? 不管因为谁。都不可原谅! 方初并不是多情的人。 若他是多情的秉性方瀚海绝不会选他做家族继承人哪怕他是嫡长子也不行! 严氏先回过神来用恳求的目光望着方瀚海意思再逼下去要父子反目了还是先放一放等事情冷一冷再说。 方瀚海不是暴烈性子。哪看不清情势。 他的本意不是要夺了儿子继承权。而是要制止他退亲眼下弄成这个结果便是心中有气。也不敢再往下逼他要再看看、再想想。 他漠然道:“你先起来吧。先回去歇着家里的买卖和人事不许再插手。你说的明日去谢家退亲还不行。即便你不再是方家继承人。这亲事也不能说退就退。你知道这件事影响不小。为父会同几位族叔商议。再和谢家交涉。” 方初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低声道:“是。” 他又拜了一拜才起身退了出去。 来到院中他站住。望着悬在枯树枝头的夕阳陷入静默。 对于从小就被当做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对家族的规矩再清楚不过了:任何时候家族的声誉和威望不容损害! 然他的心如今就像脱缰的野马。再也不受那些条规钳制;他的意志也如同激流冲撞下的巨石岿然不动! 家族继承人不仅意味着掌控权利。还要担当责任。 他当然不会轻易就忘却自己的责任。 但他若答应父亲就要娶谢吟月。 那他宁可放弃也不要谢吟月做方家当家主母——她太可怕了! 父亲也没做错坚持退亲对方家声誉有一定影响就冲这点他也不适合再接手方家。 “也好不做方家继承人更方便行事。”他想。 能否成功阻止夏流星的行为他没有把握。然他既然下定决心保护郭清哑不受伤害便会全力以赴这说不定会牵连到方家这是他不愿看到的。被剥夺继承人身份后虽少了依仗但同时也多了自由可以放手施为。 想罢他深吸一口气大步往院外走去。 回到自己院中对圆儿道:“明天起大早走。” 圆儿一愣脱口问道:“不去谢家了?” 方初道:“暂时不去。” 圆儿不敢再问忙道:“我去准备。” 次日一大早方初带了圆儿和黑石两个就出门了。 再说方瀚海夫妇在方初走后沉重商议。 他们没想到闹到这般严重后果。 方瀚海正苦思对策有下人来回谢老爷派人来请。 方家要退亲谢明理当然不能回避。 他问明情况后没有上方家免得碰上方初难堪又或者谈崩没有退路而是约了方瀚海在江边一处幽静的酒肆见面。 见面后谢明理首先问:“亲家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要退亲亲家义薄云天拒绝了这时候一初又要退亲。谢家败落了就该这样被揉搓打脸?”神情颇感屈辱。 方瀚海皱眉道:“好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两个孩子闹别扭我们做长辈的该弄清了事由劝阻管教若跟着争执不是乱上加乱!” 谢明理道:“事由?锦绣不是已经说了吗!” 方瀚海道:“孩子们各说各的理就叫我信哪一个?亲家别说我袒护儿子这件事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若非吟月之前的行为初儿能这样?谢二姑娘做出那样的事连朝廷都惊动了。不是别人栽赃吧?我们也没因此随便就怀疑吟月。现在两人各执一词你就认定是我儿子不好?” 他面对方初一个样面对谢明理又是一副模样。 儿子自己管教却由不得谢明理质问指责。 不管怎么说方家可没做对不起谢家的事。 所以他言语间敲打谢明理:你闺女也不是善茬惹出来的那些事还用提吗?又暗示方初要退亲说不定有内情也许是谢吟月不好。 谢明理果然经不住口气软下来谁让谢家之前有劣迹呢。 再者他可没以前的盛气了。 真退亲谢家承受不起。 于是两人约定:这事先不急先各自盘问晚辈徐徐图之。 ****** 早上好朋友们求保底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8章 不怕 抛开方谢两家不提再回头说清哑从醉仙楼离开后坐车回到郭家大门口才在细妹搀扶下下车细腰对后望了一眼低声提醒道:“姑娘夏少爷叫人把琴送来了。” 清哑不语站住等那侍女。 那侍女送琴上前清哑道:“对不起我不能收。” 说完转身就进院去了。 细腰冷冰冰地对那侍女道:“拿回去吧。”一面也跟着走了。 那侍女原以为送到郭家了清哑不敢不收谁知竟还不收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心思一转便将古琴放在门房门口的椅子上肃容对郭五大爷道:“夏少爷送给郭姑娘的。送进去吧!” 说完小跑着上了马车急催快走一面心里打鼓:这叫什么事! 郭五大爷忙抱了那琴追过去马车启动已是递不出去了。 他只好对着马车背影大叫:“嗳嗳我是不会送的!” 马车早走远了。 他回头嘴里嘟囔说只见过抢东西的没见过强要送人东西的。 忽见细妹跑过来道:“五大爷姑娘说这琴就搁在门房不用理他。” 郭五大爷忙道:“噢我知道了。” 细妹才又跑了。 清哑到上房门口望眼欲穿的吴氏立即出来接住 “怎么说?”她低声问。 “进去说。”清哑对她微笑。 母女两个便手拉手进了堂屋。 郭守业父子都没出门都等在家里正说什么。 见清哑进来大家一齐停住看向她。 “小妹。”郭大全叫。 “我回来了。”清哑对所有人说。 吴氏拉着她走向郭守业坐的矮榻。 天气冷了。矮榻上铺了织锦棉褥子立着靠枕、拐枕吴氏和清哑坐下和郭守业将她夹在正中间郭大全、郭大有和郭大贵则坐在榻旁椅内。 郭守业便问清哑:“怎么说?” 清哑道:“我跟他说我是不会喜欢他的。他说我以后一定会喜欢他的。我说不通。懒得睬他。我就回家来了。” 说着。撅嘴做出无奈的神情。 前世她就跟父母最亲近只苦于不能说话而已。 穿越后这两年来她和郭家人越来越亲密。对郭守业夫妇更是当爸妈一样贴心因此丝毫没有大姑娘的矜持就像外出归来的孩子把所经历的一股脑告诉长辈。还带着撒娇。 郭守业两口子和儿子对视没说话。 若是别个人家。他们定会大大嘲笑一通说这人没脸没皮。 可夏家的家世摆在那他们心里虽也那么想却笑不出来。 郭守业想了想。对清哑道:“别怕有爹呢。” 清哑进来看见父兄摆的这个阵仗已明白他们在商议大事。并且有眉目了。她没有着急也不担心。她的家人一再叫她刮目相看。没文化却丝毫不比她前世的爸妈能力弱。父兄联手加上她时不时在旁提点一下那威力只看谢家和周县令的下场就知道了。 再有就是:她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观念自然不同。 在前世别说分手退亲就是结了婚生了孩子又离婚也多的是她才不在乎呢!这地方社会观念虽不同但她的家人也是异类她从不担心家里人因为名节问题抛弃她。 所以她对郭守业道:“爹我不怕。” 想想又加上一句“爹不怕我就不怕。” 郭守业见她面色明朗松了口气。 他哼了一声道:“他皮痒了敢欺负我闺女!看老子怎么收拾他!”说话的口气好像他是皇帝而不是个乡下出来的庄稼老汉。 郭大全笑道:“我常听沈伯伯说起他们发家的经历哪一家不是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咱们家遇见这些事儿根本不算什么。将来呀等咱站稳了爹闲的时候就跟孙子重孙子们说古‘那时候我跟你们大爷爷二爷爷姑奶奶他们怎样怎样。’听了多风光!” 他就是会说话一番话说得爹娘和弟妹们全都喜气洋洋。 笑着清哑不自觉把头歪在郭守业肩上十分安心。 她知道爹和大哥肯定有法子了。 歪了会忽想起什么来抬头叮嘱郭大全道:“大哥他要逼紧了你就先答应。我抓紧把毛巾再织好些到时候叫沈伯伯在京城找人作主。” 郭大全叫她放心道:“大哥心里有数。” 郭守业又说一遍叫闺女不要怕凡事都有爹。 清哑道:“只要爹和娘不嫌我坏了名声我什么都不怕。” 这么一闹就算将来能全身而退也会影响名节。 而这里的人很看重名节女儿家名节尤其重要。 郭守业狠狠“呸!”了一声道:“狗屁的名声!老子才不稀罕!” 他早就不要脸了! 或者说是抛开虚伪的脸面了。 当初李红枣和张福田闹出事的时候他真是觉得丢人之极气得咬牙切齿所以想主意整那两个小崽子;后来跟江家退亲他又承受一次丢脸的刻骨仇恨;儿子女儿入狱再承受一次如今他还要脸做什么! 他看得透透的:那些人比他更无耻虚伪。 再有就是他自信的很:他的闺女要是不好怎么退亲一次又能找个更好的?再退亲一次上门求亲的人更多。 求亲的人越来越多家世越来越富身份还越来越贵。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闺女很好! 那名节什么的都是狗屁! 他对儿子们道:“将来你小妹跟你们一样不管出嫁不出嫁这家业都有她一份。可听见了?” 郭大全郭大有都笑道:“这是应该的。” 跟江家议亲的时候都能陪嫁二十亩田更何况眼下。 这正符合老爷子的治家宗旨和精神:人心齐整体家财呈增长趋势。就不在乎分出去多少;要是兄弟姊妹心不齐整体家财呈现萎缩局面再算计也没用。 清哑微笑听着并没有推辞。 她也觉得这是她该得的。 将来无论嫁不嫁都不用担心后半辈子生活了。 说笑间清哑说肚子饿了。 吴氏大惊小怪地问道:“你没吃东西?” 她去的可是醉仙楼。夏流星不会小气不叫吃的吧。 清哑轻皱琼鼻。道:“我不吃他的。” 电视上常放女主被人迷晕什么的她既然不信任夏流星当然要谨慎。 郭大全称赞道:“咱小妹就是精明。” 吴氏如梦初醒。道:“对不能吃他的!” 又忙叫:“走走去吃饭。饭早就好了。” 和一般暴发的家庭充满算计不同。郭家越经历挫折全家人心越齐。不论早晚吃饭。都是一团和睦热闹的气氛。 蔡氏等三个媳妇端完菜后想学人家媳妇在一旁伺候、立规矩。 吴氏招呼道:“老二媳妇你有身子了快坐下吃。老大媳妇。老三媳妇都坐。挤一挤人多吃饭才香。咱不学人家摆那空架子。都坐下吃。” 于是大家挤在一张八仙桌上围得严丝合缝。 清哑和爹娘三个人坐一方。郭勤巧儿三小都坐在桌角。 郭守业和郭大全郭大有喝酒。 喝了一杯郭大全就笑道:“上回听人说了一件事:有个人家养了个儿子没大出息。看上了一家闺女上门去求。人家看不上他儿子又不好说太直怕他脸上下不来就随便说了个理由不答应亲事。那人说‘我们实诚人家不嫌弃你闺女。你把闺女嫁我儿子放一万个心。’人家说‘你不嫌弃我心里过意不去。’那人说‘你要过意不去就多陪些嫁妆。’……” 还未说完众人都笑倒。 清哑也笑了知道他是嘲讽夏流星。 沈寒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怎么这样不知趣呢?” 郭大贵帮她搛了一筷子菜嫌弃道:“有些人就是不要脸!” 沈寒梅眨巴两下眼睛觉得很困惑。 忽然巧儿嫩声问阮氏:“娘弟弟什么时候出来?” 吴氏等人听了都非常高兴。 郭勤嗤笑道:“就你尖!你怎么晓得是弟弟?” 巧儿道:“就是!等我弟弟出来我就有‘亲’弟弟了。不要你做哥哥。我爹也有儿子养老了。” 他们平常吵架郭勤说她女娃子将来是人家的人又说二叔二婶没人养老;时常大伯娘蔡氏也透露出生了两个儿子的优越感巧儿就很不忿盼望弟弟比郭大有夫妇还心切。 郭守业和郭大全碰了下杯一仰头“嗞——”喝干杯中酒放下杯子对孙女道:“这是跟谁学的?你爹小时候都是你大伯背着玩怎么你们还没长大就分亲的疏的了?等成了家还得了!” 郭大全马上对郭勤瞪眼道:“是不是你又欺负妹妹了?” 不然巧儿不能说这样话。 郭勤急忙否认又对巧儿道:“你有亲弟弟了我还是你哥。哥哥越多越好。你瞧三婶婶几个哥哥给她陪嫁了多少好东西。将来你出嫁了在婆家叫人欺负了全靠我们做哥哥的帮你出气。你都这么大了二婶婶就算急急忙忙赶着生等你出嫁的时候弟弟也长不大有了事还得我和俭儿帮你。是不是?” 巧儿极聪明的一想可不是吗! 出嫁什么的她还没想过但被欺负了没人帮忙可不成。 ****** 谢谢朋友们支持!这两天有推荐呢总想多加更但拼命也只赶出六千原谅原野龟速吧!!再啰嗦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09章 撼天 她立即搛了一块鱼送到郭勤碗里讨好地笑道:“勤哥哥给你吃鱼。往后我当你是亲哥哥孝顺。我帮你做鞋做衣裳做点心……” 她数了一长串东西简直把郭勤当爹孝敬了。 郭勤眉开眼笑道:“好!等你出嫁的时候我背你。” 巧儿脆生生地应道:“嗳!” 郭俭忙争道:“我也背姐姐。” 巧儿笑眯眯道:“都背。” 哥哥弟弟多就是方便! 清哑觉得侄儿侄女实在是太可爱了噗嗤一声笑起来。 众人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吴氏瞅巧儿道:“也不知随了哪一个精的跟鬼似的再不吃一点亏的。你小姑这个性子你可帮她扳回本来了。” 郭大有和阮氏看着闺女十分有脸面。 阮氏凑趣道:“我们巧儿生出来就是帮小姑扳本来的。” 巧儿就道:“小姑等我长大了帮你扳本。” 她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呢。 郭守业和吴氏听了越发高兴。 蔡氏见巧儿这样讨人喜公婆一点不嫌她是女娃心痒痒的嫉妒道:“我也生个闺女就好了。” 郭大全忙道:“生!明天咱就生!” 众人哄笑不已。 一时饭罢众人闲话聊天的时候西坊的仇管事来找郭大全。 若是西坊内务他定是回禀郭大贵找郭大全乃是另外的事。 两人在厢房厅内嘀咕了半天郭大全仍旧回到上房堂屋。 他把人都支使走了他父子三个加上吴氏清哑商量事。 他道:“……他本来就跟鲍长史有仇的。早盯着他了。这回打听了不少鲍家不少龌龊事。我叫他先别声张等到时候再说。夏大人那边也是……” 他说的是仇一。 郭守业点头道:“也不能全指望他。我瞧那个马长顺机灵你用用。” 郭大全点头道:“马长顺是不错我也安排了。” 郭守业就对清哑道:“我跟你哥哥这样想的……” 如此这般对清哑说了一番话清哑不住点头。 郭大全道:“上午我见了几个买卖上的朋友答应将来把毛巾让他们做。等明儿我还要再见几个。所有跟咱们家合伙的商家都让做还有进贡给朝廷的。到时候咱们就捏着这东西。好就拿出来;不好的话。哼哼……” 不好的话自然是卡着不放了。 卡着的缘故还不是由郭家说。 这众怒谁犯得起! 郭大有也道:“过两天小妹你先跟我回家去瞧他还好意思撵去乡下。等回去了把那些机器和图纸都烧了就留一台咱俩琢磨。从今往后。坊子里再不许织毛巾也不往京城进贡了。” 他说的那个人是指夏流星。 清哑点点头道:“嗯就说还在研究。” 说完又问吴氏:“娘也回去?” 吴氏道:“我跟你一道回去。这里你大哥大嫂和你爹在就成了。你三哥三嫂住城西看着坊子。把巧儿和俭娃子也带回去。省得跟放牛的一样没人管。勤娃子读书了自个管自个吧。” 郭大全笑道:“娘我跟媳妇还在呢。” 吴氏道:“我晓得你俩在。可你们忙得还要人伺候呢还有空管他!就管也管不好——他那书你又不认得。大字不识一个。” 一句话说得郭大全没了声音觉得很郁闷。 他们说话的时候郭守业坐在那静听。 听了一会又端起茶盏喝一口。盖上然后放下。把身子往铁力木四出头官帽椅内靠了靠耷拉着眼皮轻哼了一声低声自语道:“哼当官了不起了?当官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哼惹火了老子跟你拼命!”说着把脑袋歪了歪又往后靠了靠。 听了这话郭大全笑眯眯地看着爹一点不惊慌。 郭大有则作沉思状好像想什么问题。 他父子当然不是狂妄但俗语说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人逼急了撼天的事都做得出来何况其他这经验在郭家过去两年已得证实。 清哑看看爹又看看娘又看看大哥二哥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要说的他们都说完了很细致比她能想的周全。 吴氏正要再安慰闺女几句杨安平家的在外回道:“东家严姑娘来看咱家姑娘来了。” 严未央得了严纪鹏提点后立即就赶来看清哑。 清哑忙起身迎客让进自己房里在美人榻上坐了说话。 寒暄几句后严未央直入主题问清哑夏家求亲的情形。 清哑便大略说了。 严未央安慰她道:“我请蔡三少爷去劝说夏少爷了。你们两家结亲不太合适把其中利害剖析给他听说不定能打消夏家这想法。” 清哑闻言眼睛一亮道:“多谢你。” 严未央叹道:“谢什么还不知能不能行呢。” 清哑想起夏流星的霸道和坚持也觉得欢喜早了。 严未央问道:“夏少爷怎么忽然就向郭家提亲了呢?” 她有些怀疑夏织造觊觎郭家层出不穷的新技术才故意借联姻将郭家买卖霸占作为夏家赚银子的工具。 清哑道:“他说他听谢大姑娘夸奖我……” 将夏流星的话大致学了一遍。 严未央听后有些疑惑却不像方初那么肯定。因她想象不出:谢吟月怎么知道夸奖清哑几句就能让夏流星喜欢上清哑呢?这不太说的通。 严未央是个正直的女孩子没根据的事不会乱说。 像她自己只见过蔡铭一面就被他喜欢上了。答应亲事后蔡铭告诉她说她那天一身火红纱衣策马从远处奔来仿佛天边飘来一朵红云“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和洛神比她身上更多了一种奔放热烈的激情他当时看痴了发誓要娶她为妻。严未央听得又喜又羞原本是不得已才屈就蔡铭的却因为这番表白感动不已把惦记韩希夷的心思彻底丢开对他产生了爱恋之情。 当然这些话她没好意思告诉清哑。 她想自己这样的都能得蔡铭一见钟情谢吟月更是无数裙下拜臣清哑这样优秀夏流星会喜欢她一点不奇怪。 所以那疑惑一闪而逝也就罢了却撇嘴道:“哼她倒会摆姿态。你知道她厉害了吧?谢家受了这样打击她居然能做到镇定自若又能放下身段做出一副愧疚悔恨的模样。谁还会相信她当初是诬陷你的?” 两人说着话细妹拿了封信笺进来递给清哑。(未完待续) ps:早上一开电脑它自己重启、重新配置应用我对这些一窍不通不知怎么回事呆呆地等着它自个运行生怕完了文件什么都没了。等它弄完看看原来的东西还在才松了口气。又修补几十个漏洞我都不知它到底怎么了。 好了朋友们早上好从这章大家应该看出这一波情节是什么了吧就是众商家合力掀翻贪官的过程。这个一时半会不能见结果。但这大情节中包含另一波情节就是方初退亲这个很快就见分晓了。很快有多快我正在拟(*^__^*) 正文 第310章 报信 “是卫姑娘身边的妈妈送来的。”她道。 “做什么?快拆开瞧瞧。”严未央好奇地问。 清哑便拆开来看原来是卫晗约她明日去金缕坊看刺绣。 清哑想了想问细妹:“来人还没走吗?” 细妹点头道:“她等着回信呢。” 清哑便叫她准备笔墨她起身回了信答应去赴约。 细妹拿了送去前面。 忙完清哑才对严未央道:“我想从她那找个人教巧儿刺绣。” 严未央笑道:“原来这样。她那里绣娘多。不过……” 她迟疑了会又道:“再怎么样她也应该推荐好的绣娘教巧儿。毕竟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对九大锦商都有莫大恩惠卫家也不例外。” 清哑笑笑道:“不用特别好的。巧儿将来又不做刺绣。我就是要她学这方面知识增长见识。” 严未央恍然才明白她在全面培养巧儿。 她很高兴因为若无意外将来严暮阳可是要娶巧儿的。 严未央听说清哑过两天要回乡下去便没急着走拉着她说了好一会私密话;清哑也恭贺她即将定亲又请她代为感谢蔡铭的出力直到傍晚严未央才离开。 清哑前脚送走了她后脚迎来了韩希夷。 他行色匆匆还未到郭家门口就跳下马把缰绳一扔随小厮去安置自己大步走来蓝斗篷如云翻飞眼中带着焦急之色。 瞥见清哑正要进院忙叫道:“郭姑娘!” “你怎么来了?” 清哑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天都要黑了呢。 “抱歉这么晚了还来叨扰姑娘。” 韩希夷到近前仔细打量她见她面色如常心上一轻。 因见她眼露疑惑忙解释来意又未免有些失落:听她口气好像见到他并不喜欢是因为心情不好吗? “韩少爷有什么急事?”清哑问。 “确有一件事要告诉姑娘。”韩希夷道。 他这样说。清哑便只好请他进去。 让至上房堂屋坐下。又命小丫鬟去请二哥来陪客。 郭守业和郭大全先前出门去了。 韩希夷显然真有事正低着头想措辞所以也没留意她做什么。等想好了。抬头要告诉她时郭大有已经进来了“韩少爷来了?” 韩希夷忙站起身和郭大有寒暄。 寒暄毕坐下。郭大有问:“韩少爷这时候来肯定有事了。” 韩希夷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事。” 转而问清哑:“姑娘明日可是要去金缕坊?” 清哑一愣。心想自己才做的决定他怎么知道? 她点点头道:“卫姑娘邀请我去看刺绣。” 韩希夷道:“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他说明儿夏大少爷和夏姑娘也去呢。”说完看着清哑不语。目光温润柔和。 原来他这两日外出下午才回来。 一回来就听说夏家求亲郭家拒绝的事。心惊的很。 当下他便细思对策先也想到蔡铭。然以他之前和严未央的尴尬关系有什么脸面去求蔡铭?说不得还要去找方初出面。 恰在这时一好友来访。他一向倾慕卫晗求而不得见了他不免倾诉苦闷。从他口中韩希夷得知卫晗和夏家兄妹明日有约而夏流萤特地叮嘱卫晗请了郭清哑。 夏家兄妹借卫晗之手诓清哑出来用意明显。 他便顾不得了交代一番便匆匆赶来郭家。 清哑这才明白他来意这是警告她来了。 她便认真道:“谢谢你。” 她这么说并不怕他糊涂。 既然他来报信显然听到风声了。 韩希夷见她明白了松了口气面不改色撒谎道:“谢什么。我要去城西办事正好经过这里看见姑娘在门口顺便进来瞧瞧。”说着又转向郭大全道:“郭二哥暂不回乡吧?不如明日小弟请郭二哥喝酒。” 郭大有笑笑道:“明早我们就要走了。”又对清哑道:“叫个人明天给卫姑娘送个口信就说娘要带你回乡下去不能去她那了。” 清哑道:“嗳!” 韩希夷见他应付顺溜仿佛早这样安排了更放心。 忽然郭大有转脸问他:“韩少爷都知道了?” 他从吴氏那里知道韩希夷最近往郭家跑的勤怕是动了求亲的心思便用这事试探他反应;再者他知道韩希夷、方初这些人能力不凡想听听他可有什么好办法借鉴一二。 韩希夷“嗯”了一声半天没有下文。 有些不好回答。 若说不知那他这会子来做什么? 若说知道了特地来的又太关切了。 最后他选择实话实说因道:“听说了。但不知郭伯伯怎样决定?” 郭大有道:“能怎么样!我们这样人家小门小户的又不大懂规矩我们高攀不起——”说到这忽想起大哥晌午说的笑话来心想夏家会不会说“我不嫌弃你闺女你要觉得高攀了就把毛巾做嫁妆吧。”他忍不住想要笑好险才忍住了见韩希夷疑惑忙接道——“夏家高门大户夏少爷又是嫡长子配不起!” 虽然心里很抵触但嘴上还是这样说了。 因为只有这个理由最堂皇正当还不得罪人。 韩希夷点头道:“此事确实不妥。夏家一位任边关大员的长辈调回京城了在工部任职。听说他要培养夏大少爷正帮他物色亲事呢。要借助联姻巩固夏家在朝中地位。夏家是不会娶郭姑娘为正妻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很轻声。 这是他匆匆来郭家另一个目的。 说完关切地看向清哑怕她气愤难过。 清哑倒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郭大有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虽然郭家一开始就没奢望同夏家结亲但夏家这样做仍然令他气愤不已这不是骗婚吗? 这根本就是欺负乡下人不懂事! 这在外人眼中看来天大的喜事害得郭家拒绝都找不到好理由因为拒绝这样的亲事会被人骂不知好歹。 谁知竟然是空话! 他追问道:“此事当真?” 怎么沈家没有得到消息呢? 他不知沈亿三早得知夏家长辈回京的事但为夏流星物色亲事却是私下进行鲜少有人知道韩希夷另有途径得来。 若非如此沈亿三也不会觉得夏家求亲一事棘手了。 韩希夷点头道:“当真!” 郭大有道:“谢谢韩大少爷。” 他知道他不会瞎说。 ****** 抗战纪念日纪念去了木有加更。祝大家节日愉快!小声求保底月票(*^__^*)表骂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1章 再败 韩希夷郑重问道:“郭二哥若夏家坚持郭家如何应对?” 郭大有不答反问:“韩兄弟可有什么好法子?” 韩希夷道:“郭家可有想过为郭姑娘寻一门合适的亲事化解眼下局面?若定了亲夏家便不好再提否则便是抢逼民女、强占人妻!” 他这是隐晦求亲了。 若郭家答应他便可名正言顺站出来对抗夏家。 郭大有眼露满意之色:这样时候韩希夷能不惧夏家挺身而出说明他对小妹是真心的这勇气值得称赞。 但他嘴上却道:“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谢家不就做了。跟谢家比夏家更厉害。真要强占我们百姓能怎么样!” 韩希夷忙道:“谢家那件事与这不同:江明辉在谢二姑娘抛绣球的时候进了内宅院还接了绣球后来又稀里糊涂拜了堂便不是他本意也再难脱身。再说江家长辈到场也未反对此事。我今天来阻止郭姑娘明天去金缕坊就是怕她着了人的道。只要郭姑娘没事又定了亲夏家再逼迫便是强占人妻。夏家权势再大也要顾忌朝中御史。” 郭大有听了这话有些动心便看向清哑。 清哑摇头道:“这又不是买衣裳上街就能买一件。” 韩希夷道:“虽不是买衣裳挑选也还来得及。” 郭大有故意道:“可谁敢跟夏家争?” 韩希夷道:“只要郭姑娘愿意自然有人敢!” 说完觉得脸上发烧。 只不知清哑如何想。 就听清哑道:“我现在不想嫁人。随便挑一个连累人家跟着倒霉不好。再说这也不是办法‘刚离虎穴。又进狼窝’有什么区别呢。” 韩希夷愕然看着她—— 虎穴? 狼窝? 他没想到求亲求出这样回答! 韩大少爷有些承受不住目光由愕然转向哀怨。 清哑见他神情奇怪忽闪双眼表示疑惑。 她不是故意的。在她眼里夏流星也好别的什么少年也好只要不是她愿意的。都一样。她并没有那份眼光。能看到夏家的未来。 郭大有见不对急忙道:“小妹就是不想连累人。” 说完歉意地对韩希夷笑笑。 韩希夷哪看不出清哑不是有心的无奈地冲清哑笑道:“郭姑娘这比喻真是……唉!”一面自嘲地摇头。 难道江明辉给她的打击如此深刻? 竟使得她再不信任世间男子? 想到这。由不得又对她痛惜起来因宽慰道:“既然姑娘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咱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姑娘莫要担心总会有法子的。” 郭大有见他丝毫没生气。佩服他的气度和心胸心下也对他添了一份好感。诚恳道:“今天多亏了韩少爷来说。” 清哑也道:“谢谢韩少爷。” 韩希夷恢复如常笑道:“谢什么我不过是顺路。” 因见外面天色暗了便提出告辞。 郭大有留他用饭。 韩希夷笑道:“我是想在这吃的。只是你们明日返乡。怕是有许多事要忙晚上也要早些歇息便不叨扰了。等下次再来吧。” 他主要怕清哑不自在。 郭大有兄妹起身送他出去。 到门口。韩希夷回身请清哑留步对她道:“姑娘此去。但放宽心莫要太担心此事。我……我们大家都会帮忙想法子的。” 清哑看着他道:“谢谢你韩兄。”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为“韩兄”算是认了朋友。 韩希夷微笑道:“姑娘太客气了。” 说完再施一礼才转身离去。 郭大有送他到院门口看着他上马才转回头。 外面暮色已浓韩希夷走一段勒住马回头看向郭家大门心头感慨不已:自小到大他不知被多少人家和女子青睐。从来都是别人上韩家求亲从来都是他拒绝的时候多因此练就了一身滴水不漏的本事便是拒绝也让人如沐春风。他唯一的一次求亲是上谢家。谢家长辈都对他很满意然谢吟月却中意方初所以他才求亲失败。 几年来他再未遇见一个女子像谢吟月那样打动他。 好容易来了个郭清哑令他眼目一新却相识在一场纷争中又相聚在风云变幻的锦绣堂成了谢家对手兼仇敌。他和方初谢吟月的关系使得他无法全心全意同她相交因而未能看清自己心意。 这情形在郭清哑坐牢的时候被打破了。 原来不经意间他早已将她刻在心上。 这一次他不想再错过因此全力争取。 然而他又一次求亲失败了! 并且郭清哑毫无心机地比喻:嫁给他等于入了狼窝这想法太打击他令他万分颓丧又无奈的很又不舍又好笑。 看了一会他才转头催马而去暮色中留下一声叹息还有低吟“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郭家郭大有回到上房见堂屋没人东屋却传来说话声。走到月洞门口向里一看清哑正和巧儿坐在椅子上说话呢。 他走过去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爹!”巧儿见了他欣喜地叫。 “嗳!”他答应一声。 “爹他们还没回来?”清哑问。 她不回后院是在等爹和大哥回来好吃饭的。 “还没呢。”郭大有道一面看着清哑“韩少爷人其实不错。” 清哑刚想点头说“是不错”忽觉他目光不对和他对视一会方明白过来。便低头一笑把巧儿抱起来放在膝盖上把头埋在她脖颈处闻那奶味儿。弄得巧儿痒呵呵的不住笑。 郭大有见小妹这样也一笑不再说了。 外面传来说笑声是郭守业和郭大全回来了跟着吴氏等人也从后院过来五婶子和杨安平家的便喊开饭堂屋又喧闹起来大家吃饭不提。 饭后他父子又聚在西屋低声商议事女人们便开始收拾东西。 次日一大早清哑便随着娘和二哥二嫂回乡。 因为郭家船要从西坊装纱线回去所以停在距离西坊近的景江码头他们便坐车去码头上船郭大全带人护送。 郭家只有一辆马车沈寒梅嫁过来带了两辆过来总共三辆马车都出动了:清哑带着巧儿郭俭坐一辆吴氏和阮氏一辆——方便照顾她还有一辆给细妹和细腰坐余者要么坐在车前面要么走路。 行至一条河边要过一道拱桥朦朦晨光中只见对面过来三骑。 郭大全坐在清哑车前头等人走近才发现是方初主仆。 ****** 早上好朋友们!!o(n_n)o~~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2章 宣告 他忙招呼道:“方少爷这么早去哪?” 一面命车夫将马车停住一副要和方初寒暄的架势。 方初见是他有些意外。伸头向前看去见车后还有两辆马车并男女管事跟随便回道:“去湖州府城。郭大哥这是回乡下?” 郭大全笑道:“不是我是我娘和二弟他们。” 清哑听见外面声音心里一动命巧儿和郭俭坐好朝前面道:“大哥请方少爷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郭大全听见了方初也听见了心中一震盯着马车五味杂陈。 郭大全唤他道:“方少爷我小妹叫你。可方便?” 方初一言不发跳下马大步走向车门口。 “姑娘有何见教?” 隔着一道车帘他低声问里面。 里面没声音仿佛在想怎么说。 半响传出话来:“夏少爷说谢大姑娘在他面前夸我。请你回去转告她:往后别在人前提我。我们的关系没那么好!” 声音平静的很和初冬的早晨一样清寒。 方初没有回应也不知如何回应。 隔着车帘他仿佛看见她黑幽幽的眸子看清楚她并不是真要他转告谢吟月这话而是警告他:管好你的未婚妻别再放出来害人! 她的声音虽然平静但他能体会她内心的愤怒。 感受那愤怒他心隐隐作痛。 才一会工夫晨光渐渐散开来天大亮了。 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他正要去府城。是为一个新的开始。 他醒悟:他已经将背负的丢弃了。 想到这他轻声却有力地回道:“姑娘请放心!” 从今以后我只帮你!! 只护你!! 再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郭大全拦住方初也正要说此事没想到清哑先说了。 可清哑一向不多话说得太客气他很不满意。 因此他便跳下马车。对方初笑道:“方少爷。借一步说话。” 方初没理会他只盯着车帘。等了好一会见车内再没有回应。心下怅然才努力将目光从车帘上扯回随着郭大全走向拱桥前头。 后面车也停了吴氏问郭大有:“怎么不走了大有?” 郭大有回头道:“大哥跟人招呼呢。等等就走。” 他也认出方初来了。知道大哥要干什么。 这就好比有人家的孩子在外闯了祸又或者畜生害了别人的庄稼。那一家的人必定要找上门向主人质问或索赔或讨公道。 谢阴月是方初的未婚妻一再对郭家下手。方家又向郭家示好不找他管媳妇找谁!其实找他理论是假添堵才是真。多说几次。在他心里种根刺让他看清这个未婚妻的嘴脸。退亲那才好呢! 且说郭大全带着方初走过桥又顺着一条石阶走下河堤在河边站定才回过头看着他笑眯眯的很和气。 河水哗哗轻响远处有薄雾。 “郭大哥有什么事请说。”方初先开口道。 “方少爷我们家大喜了:夏家来提亲了!夏少爷要求娶我小妹呢。听小妹昨天回来说夏少爷这么看中她亏得有谢大姑娘从中说了许多好话。请你回去对谢大姑娘说我们郭家上上下下都‘感激’她一辈子都记得她的‘恩情’!方少爷有这样的好未婚妻你可真有福气比江明辉福气还要好……” 郭大全说得十分恳切十分动听。 他在“上上下下”和“一辈子”等词语上加重语气令人更深刻。 方初看着眼前笑得十分和气的圆脸即便已决定同谢吟月退亲心底也止不住沁出一阵寒意;再听见说他好福气比江明辉福气还要好的时候那寒意加深、蔓延将他的心田彻底冻结。 他无意就此问题向郭大全道歉、解释完全没必要了。 想起马车中传出的清寒声音他决定告诉他自己要退亲的事。 郭大全知道了必定要告诉她。 让她安心些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 “我要和谢大姑娘退亲了。”他道。 “什么你要退亲?” 郭大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往前凑了凑还把一边耳朵侧过来仿佛他有耳聋的毛病一样那举动有些可笑。 方初没有笑想“他喜欢疯了。不敢相信听到的。” 他便又重复道:“我决定和谢大姑娘退亲。” 说完转身就走。 又想起什么来停下要跟郭大全说。 可郭大全完全不在状态他只好等他回神。 郭大全被这消息击晕了一时消化不了。 他费心巴力的说了一大篇无非是告诉方初你那媳妇不是个好东西我们一家这辈子都跟她没完希望引他讨厌谢吟月;最好能和谢家退亲;就算不退亲往后也夫妻不和以此让谢吟月不好过。 这想法一旦成为现实他却不知该如何表现了。 总不能向方初恭贺:“太好了!恭喜你!” 也不能劝阻他:“谢大姑娘这么好你怎能不要她呢?” 更不能安慰他:“节哀吧!别难过了再找一个就是。” 但他应对惯了的很快便又想到一套说辞因收了笑容摆出严肃真诚的神态对方初道:“方兄弟这买卖学问上大哥是比不了你但要说到娶媳妇大哥比你有经验。男人娶媳妇就要娶心眼实在的。花花心肠的女人不是过日子的料。她要总不跟你一个心思一个道道你就成天跟她怄气去吧有的缠!缠一辈子!死了就完了!那个累心搅得家宅不安的比生意场上的对手还叫人操心。像我那媳妇看着泼辣的很闹得再凶我说她一顿只要在理她肯听啊!就冲这点我就心疼她。所以兄弟你呀别想那么多了长痛不如短痛早退早了。别弄得真跟江明辉……” 他说顺口了一不小心又提到死去的江明辉好险才刹住。 方初听了他的话也在神游天外。 之前郭大全满脸笑容说的话却令他心寒。 现在他满脸肃然他却听得出他的开心。 郭大全这样开心那她呢? 他开始想象清哑听到自己退亲后的反应。 他觉得她不会欣喜若狂。 她顶多会松口气因为方家再不会帮谢家了。 但是她面对的问题依然存在还是会艰难。 ****** 谢谢朋友们支持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3章 事败(二合一章求月票) 想到这他心焦急起来记起前面要办的事就想告辞。 这时听见“江明辉”三个字心一抖方回过神来。 就见郭大全赔笑道:“方兄弟我没念过书的说话粗。” 经这一番话后刚才那不知所措的感觉消失了满心都是痛快淋漓气也顺了心情也好了看看天也大亮了! 方初道:“没事。郭大哥小弟有一句话想劝你。” 河两岸已经有人影晃动女人们开始下河洗刷了;桥上也有行人走动做小买卖的已经出来他不想再逗留想早些说完上路。 郭大全忙问:“什么事?方兄弟请说。” 方初道:“郭家的毛巾暂时不要拿出来了等关键时候关键的人来了再出示也能加重郭家说话的分量。” 郭大全精神一振又问:“什么时候关键、什么人关键?” 方初道:“这个小弟也说不好且等着吧。夏家在霞照势大也不能一手遮天。这天下可不姓夏!” 说完冲他一抱拳说“告辞”率先向河堤上走去。 郭大全也没叫他努力思索他刚说的话。 方初回到桥上看看清哑的马车很想过去辞一声再跟她说一两句话、听听她的声音也好。踌躇半天终究还是强忍着没过去。——他要退亲已牵连到她若是再往前凑还不知会传得怎样呢怕是有人要说她勾*引得他失了魂所以才不顾一切要退亲。 他便强逼自己上马离开心却被那马车挂住。 茫然前行。也没看见郭大有在前面。 郭大有一直盯着他过来目光太深刻到近前他便发觉。 他对他抱拳致意却没有招呼。 主仆三个迅速过了桥奔前路而去。 等郭大全上桥来也未过去和郭大有说究竟吩咐赶路。 直到码头。上了自家船。郭大全才告诉他们方初决定退亲的事“那样子不像说假的是真的了。就是不晓得出了什么事。上回谢家都那样了他都没退呢。” 他蹙眉。有些想不通方初退亲的理由。 郭大有也诧异没想到竟然心想事成了。 吴氏才不管那么多十分喜悦因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猜的!老话说日久见人心。谢家的闺女坏透了就算一时半会哄得人都信她。日子久了能瞒住?哼坏了心的丫头比她妹妹还狠!” 清哑果然没有很高兴。 人家退亲关她什么事! 不过方家和谢家闹翻后。再不会帮谢家对手弱一层郭家胜算就大一分。她觉得轻松不少。 ——这反应完全在方初预料中。 她又想起刚才桥上隔着车帘。他对她说“姑娘放心”话语深沉有力似在保证什么就是指的退亲这事吧! 她静静地坐着什么也没说。 这变化令她忽然心生沧桑莫测的感觉。 和郭大全等人告辞后郭家母子便上路了。 因为船上装了满满一船纱线行速并不快半途在乌油镇停歇了一夜次日上午才到绿湾坝。这船是开不进郭家门前水道的只能停在绿湾坝下。 这行程都是计算好的到达的时候正方便安排人卸货。 虽然揣了一件大心事回到家还是让清哑很开心。 看着绿湾村渐渐逼近然后熟悉的房屋、竹林、树木、道路清晰地展现在眼前心也沉淀下来。 巧儿和郭俭也欢呼。 等船开进绿湾坝下清哑忽发现不对:村里通往码头的一条道上闹嚷嚷涌来一群人哭喊打骂声不绝入耳更远处也有争吵叫骂声。 吴氏听了纳闷道:“这是怎么了?谁家吵架?” 她心里有些不安生怕是郭家人跟人起了争执。 所以等船泊稳后母女便急忙下船。 清哑牵着巧儿、郭俭跟在吴氏身后郭大有也顾不得叫人卸货也先下去问究竟他也怕是工坊出事。 “怎么回事?可是咱们家工人闹?” 郭大有严厉地问一个汉子。 绿湾坝码头上本就有许多人郭家雇工居多。 因为这码头郭家用的最多每天大小船进出不断。 那汉子见东家问忙说究竟“不是的二东家是江家人……” 吴氏听了一惊拔高声音打断他话“江家人来干什么?” 她想着江家人来绿湾村肯定是找郭家茬子的。 清哑听了也忧虑隔着人紧紧盯着那汉子。 那汉子忙道:“江家不是来找咱们家是找张家和李家。找李红枣!” 才说到这那群人已经冲到码头来了当先就是抱着孩子的李红枣披头散发的很狼狈张福田护在他身边。两人跑得很急冲向村民停泊乌篷船的地方。 忽然李红枣停住脚步向清哑看过来。 初冬的阳光下少女穿着蓝绿色锦袄、淡粉色棉绫裙外罩粉蓝白狐斗篷看上去干净又清新让她想起春日才抽嫩芽的柳枝和水中才出头的荷叶。 两个美貌丫鬟立在她身边更衬出她一股贵气。 自两人闹翻后李红枣很少近距离看清哑。 这时候看去只觉分外不同:还是一样安静却透出别样气质。 她不知清哑体内已经换了人以为这是郭家发家后财富赋予的效果:“人靠衣裳马靠鞍”有了好衣裳再戴上好首饰又有美婢增添气势怎么能不好看呢! 这一刻她对清哑的嫉妒憎恨十倍于往常。 她受不了这样的对比加上身后人追近了忙匆匆跳上乌篷船。躲进船舱。 张福田也慌慌张张地跳上去了然后拼命摇船离开码头。 身后人叫“不要叫她跑了!抓回来打死那烂货!” 又有红娘子喊“红枣快走!福田快划呀——” 张福田的老娘也冲儿子喊“快跑——” 乱糟糟的人从各处涌来码头哭喊连天。 趁这机会先前说话的汉子凑近郭家母子将前因后果仔细告诉。旁边还有人补充。你一句我一句总算凑出个完整的眉目来。 原来。这事还要从江明辉说起。 江明辉死前有一天江老二最小的儿子小豆子跟爹上城来了江明辉空闲的时候便带侄儿出去逛。不料那么巧的在街上碰见李红枣。江明辉立即认出她就是谢吟风抛绣球那日送帖子给他的谢家婢女。 正要上前质问。忽听她同行女伴叫“李红枣”便呆了。 前后一想。才明白自己是被谁害了为什么被害。 他本想去告诉谢家人和谢吟风的但一来这事过去两年了此时再提于事无补;二来李红枣要是不承认。他反说不清所以他便暂时按下想寻一个合适的机会再狠狠报这个仇。 虽然暂时未提。却禁不住痛骂泄恨。 小豆子听了就好奇地问小叔骂谁。 江明辉一股火气不得发也不管他是小娃儿。便愤愤说起来。 因此小豆子便知道这个李红枣是害小叔退亲的罪魁了。 几日后江明辉被害江家一团乱小豆子也感觉到塌天的恐惧和悲伤哪里还记得此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后来事情尘埃落定江家卖了江竹斋得了谢家的巨额赔偿回乡加上江明辉在城中两年也挣了不少银子因此江家虽然丧子却比先前更富照样是毛竹坞首屈一指的大户。 只有一样:江大娘整日疯疯癫癫的到处跟人说郭家如何不好郭清哑如何不好害了她的明辉云云。整日叽咕管也管不好拴也拴不住——且拴住太过不孝了江家两个儿子都不敢。因她这么闹一家子想忘记那锥心蚀骨的往事都难愁得要命。 她除了疯癫还有些稀奇古怪的行动。 她的屋子不让人进连收拾也不让。 若儿媳要进去帮她打扫她必定守在旁边警惕地盯着她唯恐她偷东西一样。大家也发现了她十分在意她那口老箱子谁要是碰了简直要拼命。没事的时候就抱着箱子摩挲好像抚摸儿子嘴里还嘀嘀咕咕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这一日大家一不留神江大娘又跑出去了。 小豆子人小好奇心特别强早就对奶奶那口箱子盯了很久。好容易见奶奶不在他便偷偷溜进她屋里找到那箱子却高高的架在箱架上他人矮够不着。眼珠一转他搬来一个小方凳踩着凳子站上去看那箱子。 箱子是锁着的小豆子捏着那铜锁反复瞧不得要领。 正在琢磨怎样才能打开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尖叫“下来!” 小豆子骤然被惊心一抖腿一软身子一歪脚下便踩偏了连人带凳子跌倒在地。这还不算江大娘冲过来照脸“啪”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手重立时肿了半边脸小豆子哇哇大哭起来。 江大娘根本不管他冲过去抱住那箱子。 听见动静众人都涌进来。 见进来这么多人江大娘急了喊“出去出去!” 生怕人抢她的箱子。 江老二媳妇抱起儿子心疼得要命却半点不敢吭声。 打人的是婆婆还有些疯傻打了不就白打了! 她抱着小豆子到院中坐下哄又问缘故。 小豆子一面哭一面抽抽搭搭地说了。 众人听了都叹气说也不知那箱子里有什么她这样宝贵。 这一扯又扯到江明辉和郭家的亲事来又牵扯到谢家抛绣球、郭家和江家退亲联系郭家如今的兴旺谢家如今的颓败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和感叹说这都是命什么的! 小豆子靠在娘怀里听人说忽然插嘴道:“都赖李红枣坏!” 江老二媳妇听了一怔忙问“你听谁说的?小娃儿别乱说话。” 小豆子大声道:“小叔说的!” 众人更惊忙追问江明辉什么时候说的。 若是死前说的还好若是死后说的这可不是小事! 小豆子便将当日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虽然他人小在众人仔细盘问下也解释十分清楚。 这下可不得了了江家正一口气不得出呢:虽然谢吟风已经死了但追根就底他们还是恨谢家可谢家就算颓败了也不是他们能应付的;郭家更不提了都沾不上边人家没笑话落井下石算不错了;这时候冒出来一个李红枣是所有事的源头那仇恨就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全冲她去了。 江老爹怒火万丈立即就要带人去绿湾村找李红枣算账。 江老大媳妇提醒道李红枣如今可不在村里。 江老爹一想也是只得再想别的主意。 要是进城去闹他可没那个胆量那不是他的地盘。 他便和族中人商议派了个机灵的后生进城监视李红枣。那后生原本就在江家做工常进城为江家送货的熟悉霞照。他如今有了江家给的银子吃喝不愁就在街上晃荡专等李红枣回乡好来毛竹坞报信。 李红枣自从上次被大嘴婆害了一场后轻易不敢回家。 她也轻易不敢对郭家动手连谢家都一败再败她算什么! 加上她后来怀孕了便安静了好长一段日子。 等她生产后再出来便遇上江明辉被杀郭清哑入狱。还没高兴到头就是谢吟风事败郭家再起。一系列变故看得她心惊胆战万般不甘和嫉恨都只能压下和谢家一样蛰伏。 那江家后生等得不耐烦想了个主意诓骗她:给一两银子叫一个绿湾村的人去找她说红娘子病得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叫她赶紧回去。 那人想这不过是玩笑就算李红枣回家发现娘没病只有更喜欢的顶多骂他几句还能杀了他?反正他银子到手了挨骂就挨骂吧。 就这样李红枣抱着才几个月大的闺女被骗了回来。 她是昨晚到家的见娘没病果然欢喜果然骂人。 红娘子倒没怎么样还笑说“你也该回来瞧瞧。娘想你呢!” 因此就丢开了并不追究太多。 毛竹坞那边得了消息的江老爹带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还有江家族中人开了十几条船浩浩荡荡近百人奔绿湾村来了。 来前江家承诺:所有参加的族人和亲戚都发五两银子。 这下真是群情激奋、热血沸腾好比出征的沙场将士。 ****** 早上好朋友们!月底没有双倍月票活动下月初才有有票的还是投了吧。(*^__^*)那个……投给水乡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4章 痛砸 赶到绿湾村将船停在绿湾坝先去李家门前。 李家人不知怎么了慌慌张张出来问。 事情不明李红枣当然也跟出来看究竟。 江老爹喝问“谁是李红枣?”又让小豆子上前辨认。 小豆子一眼便认出站在红娘子身边的李红枣。 只听得一声“就是她!”江老二媳妇便向李红枣飞扑过去要报儿子被婆婆打的仇;众汉子婆娘则抄起棍棒冲进屋不论桌椅床柜以至于锅台碗柜抡棒就砸碗筷茶壶等抱起就摔鸡猪牛等畜生也往死里打只有一点——不打人顿时就乱将起来。 这是江老爹的小见识临出发前给了两点明示: 第一尽力砸张李两家最好把东西都砸烂要他们往后没法过。 第二把事情宣扬开要李红枣在娘婆二家都无法存身。 除这两条他吩咐除了李红枣外不许打人下死力打人更不许。 这是他经过儿子的人命官司后对律法有了一定认识早掂量过了:他来闹张李两家有充分理由只要不打死打伤人张李两家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若是打死打伤了人江家人不但要吃官司还要赔偿那就太不划算了。 红枣爹娘和兄弟急得拦阻哪里拦得住。 江家又分出人来对闻声赶来的左邻右舍陈述缘由把李红枣如何陷害诓骗江明辉进谢家内宅、害得江家和郭家退亲一事说了。 众村民听后哗然看向李家人的目光充满谴责。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李红枣却一连两次破坏郭清哑的姻缘;这还不算最严重的是江明辉因此丢掉了性命。试想谁还会出头为李家说话? 把人家儿子害死了来砸你家那是天经地义! 没打人已经是很讲理的了! 李红枣恐慌不已抵死不认又不敢供出谢吟风——谢家不是她能攀扯的且那里目前是她唯一存身之地她不能不留后路——却抗不过江家人辩解。 因为这不是他们听人闲话捕风捉影。是江家小孙子无意间说出来的。而且是江明辉死前发现的——小豆子都没来过绿湾村更不知道李红枣若非确有其事。他一个五六岁的娃儿怎么编得出? 李家彻底被孤立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江家人打砸。 期间江老爹又将人分出一半去砸隔壁的张家。 为何?因为李红枣如今是张家儿媳。 再者李红枣会陷害江明辉。全因为张家和郭家退亲结仇。 于是张家也遭遇了一场浩劫。 这一场打砸是自绿湾村建立以来史无前例的。 郭里正得了通报。匆匆带一帮人赶来。 他身为绿湾村里正就算李家和郭家有仇也不能容忍别村的人来绿湾村撒野这有损他的威望和名声。 到场一问。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巴不得砸砸得越乱越好! 可是如今郭家不同往日了。行事也讲究名声。 于是他对江老爹道:“你儿子被害了我们都难过。明辉那娃我见过几次。是个好后生真是可惜了。你想出气我不能拦但你也是经过事的人知道王法。你要是闹得太过了你不但没出气还弄一身麻烦。是不是这个理?” 他见过江明辉当然是在郭守业家。 若没有后来的事江明辉就是他的侄女婿。 江老爹被他勾起往事更加悲愤若不是郭家人肯定对他没好脸这时梗着脖子道:“我们又没打人!她害了我儿子还不许我们砸她家东西了?” 红枣爹高声喊道:“李红枣已经出嫁了。嫁出门的闺女泼出门的水要找人出气你找张家去。砸李家算什么事?” 红娘子听见男人这样说愤怒不已。 李红枣更是心寒绝望到极点。 而张老汉听见把矛头指向张家也火了喊道:“这事跟我张家不沾边!我张家本来就不想娶李红枣是她硬赖着我儿子不放自己跑来的。她干了这事我张家今天就休了她!” 张家上下纷纷呼应要休了李红枣退给李家。 李家急了说张家不仁义双方吵了起来。 最后还是郭里正出面请江老爹不要砸了大家坐下来商议一个妥善的法子该怎么惩罚就怎样惩罚。 红枣爹和张老汉急忙答应都说好。 张老汉见郭里正不计前嫌公正维护村人并不落井下石打击张李两家又是感激又是伤心简直要给他跪下磕头。 江老爹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太便宜了两家。 他便和族中人及两个儿子到一旁商议。 在他犹豫的当儿红娘子将手中外孙塞给李红枣低声道:“快跑!带洪儿走!福田你也一起走。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 洪儿是李红枣生的儿子叫张洪。 张福田不动李红枣冷冷道:“你还指望躲过这一遭?江家就不说了郭家能放过你?再等也是被沉猪笼下场!” 张福田心中咯噔一下颤抖起来。 这次的事追到最开始是他和李红枣的私*情引发的江家和郭家很可能提出将他们二人沉猪笼了断因为早该沉的。之前没沉李红枣没有悔改又干出害人的事更有理由被沉了。他是李红枣的男人怎么辩解也逃不掉。 想到这他哪里还待得住也不敢去求证趁着人们留意江家、等待他们商议结果的时候和李红枣悄悄后退退出人群后没命地往绿湾坝码头跑。 在场太多人他们一动别人就发现了。 江家人见跑了罪魁立即追赶。 郭里正也生气也叫人追。 李红枣此时是众叛亲离阖家除了红娘子没人帮她。所谓母子连心张福田老娘也是一样生恐儿子保不住也护在头里。两人见江家人不敢打人郭里正也叫要顾王法以为得了空子便拼命地拦阻。 往绿湾坝码头去的道路是宽宽的围埂能行马车的。 两个妇人便拦在路中间不让人过去。 那些汉子哪里管她们一掌扒拉开就追过去了。 两妇人便跟着追一面对前面喊“快跑!” 这便是清哑等人看到的一幕了。 追赶的人见张福田和李红枣坐船跑了也纷纷上船去追。 这么多人追赶那二人还能跑得掉? 那小小的乌篷船可是只有张福田一个人在摇浆。 红娘子看清这情势后恐惧不已哭喊求饶请江家人放过她闺女和女婿。江家人根本不听她的。她急得没主意想忽一眼看见清哑眼睛一亮就奔了过来。 ****** 谢谢朋友们支持二更拜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5章 悔恨 细腰不认得红娘子细妹可认得她见她直奔过来警惕地跨前一步拦在清哑面前隔老远就喊“你干什么?” 众人都看向红娘子。 红娘子不敢再往前就地冲清哑跪下磕头哭道:“清哑你救救红枣!救救她吧!别叫她给沉猪笼!她虽然做错了事却没害人。她刚生了儿子要沉了儿子就没娘了。你最好心的发发慈悲……” 她一面哭一面说旁边的人却嗤之以鼻。 她的意思是李红枣虽然坏了清哑姻缘却没像谢吟风那样下手杀人;可别人觉得这些事都是李红枣惹出来的当娘的还敢说闺女没害人真是太不讲理了! 吴氏更是大怒冲到红娘子面前大声道:“你的意思我清哑要是不管这事就不好心了?呸!你个死婆娘横竖都是你有理!害人的是你闺女砸你家的是江家关我清哑什么事?关郭家什么事?你闺女害了我闺女我们没找你算账那是天大的好心。你不知道感激还想拖我们趟这浑水。你母女两个都把旁人当傻子哪!” 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红娘子过分。 那时码头上大多是郭家人有雇工有族人和亲戚加上绿湾村的村民和江家人几乎有五六百人聚集。 红娘子急得解释:“我不是这意思。我就是求清哑……” 郭大有命人拦住她不许她搅扰清哑。 然后他迎着郭里正问:“大爷到底怎么回事?” 郭里正一面喝起红娘子一面对他解释前因。 吴氏骂完。回身命阮氏带清哑姑侄先回去。 这里人太杂这事又牵扯到清哑过去被退亲的不光彩一面她不想她留在这里被人评头论足。 清哑虽然无意出头但红娘子的话还是引起她重视。 她走到郭大有和郭里正身边道:“二哥大爷不能沉猪笼。人家都盯着郭家看呢。” 她指的是郭家对手谢家。还有其他对手。 更何况。如今夏家正等着捏郭家的短处呢。 再有就是她私心也觉得沉猪笼太不人道了。事情都过了那么久再追究有什么用。李红枣刚才的狼狈形象她都看在眼里。这件事暴露了对她的打击就足够她承受的。至于沉猪笼那实在太严重。 郭大有点头道:“我知道。不会乱来的。你先回去。” 清哑这才和阮氏向河堤走去细妹等人前后围随。 正走着。忽听稚声叫唤“清哑姑姑!” 清哑循声望去只见旁边大柳树下站着一群人。人前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正对她灿烂的笑那眉眼像极了江明辉。 她不禁发怔若不知内情还以为他是江明辉儿子呢。 很快她记起来了:她见过这娃儿。是江明辉二哥的小儿子叫小豆子因为长得像江明辉。当时他特别拉他向她介绍。 见她注意到自己小豆子又叫了一声“清哑姑姑”。 他两年前见清哑时。看她跟仙女一样印象很深。后来跟江明辉撞见李红枣江明辉告诉他退亲因果口口声声都是“你清哑姑姑”如何如何那印象就更加深一层。但再深也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像了。刚才见她迎面走来袅袅婷婷不知怎的就认了出来脱口就喊了。 清哑微笑道:“小豆子!” 小豆子欣喜万分大声应道:“嗳!” 仿佛得了允许一般一面就向她跑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杨安平家的踌躇了不知要不要拦阻。 清哑道:“让他过来。” 一个小娃儿还能害她不成。 于是细妹和细腰闪开让小豆子走近清哑。 小豆子跑过来仰头看清哑再次叫“清哑姑姑”。 郭俭也喊“小豆子”他常去外婆家当然认得他;巧儿则睁着黑黝黝的双眼“用力”看小豆子在心里衡量这娃儿是敌是友。 清哑摸摸小豆子的头问“跟你娘来的?” 瞥一眼大柳树下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 小豆子点头道:“跟我娘来的。还有我爹还有我爷爷。我奶奶没来。奶奶脑子不好使了。清哑姑姑我小叔说李红枣是坏人骗他进那个人家里去。他去了那个绣球掉到他身上了他没抢……” 清哑双眼顿时模糊摸着他小脸不语。 阮氏见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低声劝道:“走吧小妹。” 清哑低头对小豆子道:“你要好好读书像你小叔一样出息。” 小豆子脆声道:“嗳!” 清哑又对他微笑道:“我走了。” 小豆子小大人一样送客道:“嗳!清哑姑姑慢慢走。” 眼里流露出不舍的神情他很想去清哑姑姑家玩呢。 清哑当然看出来了可她也无奈:再怎么样她跟江家也没有关系了说不得只好狠心当看不见匆匆离去。 小豆子目送她走远才回到江老二媳妇身边。 后面郭里正怒喝道:“谁说要沉猪笼了?” 郭家如今可容不得他胡来他真将那二人沉了猪笼就算不惹上官司也会被对手拿来说事的定会影响郭家声誉。 红娘子和张福田老娘听后惊喜万分。 只要不沉猪笼什么都好说! 郭大有低声对郭里正道:“人已经死了官司也判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爷出头压压吧。你听刚才红娘子的话虽然是他两家闹回头闹出大事来还不是都算在咱郭家头上。谁让咱们现在做的买卖大呢总有人眼红。” 郭里正点头气呼呼道:“我也是这样想。我叫他们坐下来商量个妥当法子又没说沉猪笼。红娘子这婆娘混说!” 当下也顾不得计较了。一面命人阻止追张福田和李红枣为的是怕追急了把他二人逼翻了船出人命一面亲自来找江老爹商议。 江老爹看着被众人围随而去的清哑竟然落泪。 好好的一桩亲事却因为李红枣使坏害得他儿子也没了铺子也没了。这样能干出息的儿媳妇也没了! 看郭家这气象。哪曾把竹丝画放在眼里! 想到这他心中对李红枣的仇恨又加深一层。 至于江老婆子在其中起的破坏作用她都疯癫了。他也忽视了;谢家也受到了打击死了闺女还赔了银子唯有罪魁祸首李红枣没受惩罚他如何甘心! 正在这时。郭里正来找他来了。 郭里正要他放过张福田和李红枣“你砸也砸了。气也出了就收手吧。闹再狠你儿子也活不过来了。要为了算这桩过了气的账再把人家逼死了。犯了王法又是一身麻烦。那不是出气了是找气来了。” 江老爹本就没想闹出人命。只是听了这话却有些悲愤。 ——这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死的是郭家儿子他还会这么说吗? 别说死了。就说上回为郭清哑入狱郭家人那个狠——差点把谢家弄垮了。后来虽然没垮也败落了一大半。 如果郭清哑死了郭守业要能放过李红枣他就不姓江! 郭里正也在想:闹闹就罢了真把这事推在李红枣头上才是笑话呢。谁都知道人是谢家闺女杀的又不是李红枣杀的。再说了李红枣虽然算计了江明辉江家人自己就没错?江老婆子当时可是闹着喊着要退亲的以为攀上了高枝呢。这事瞒得了别人郭家人还不清楚! 当然他嘴上不会这么说。 因见江老爹脸色不好看进一步劝道:“他们就剩这穷家你不比他们。谁都晓得江家得了十万银子的赔偿真要把他们逼急了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跟你拼命。你拼得起?” 这话成功让江老爹变色阴着脸命人去叫大家住手。 郭里正劝住了他转而又对张李两家人说:“你们也别怪江家火大!要不是李红枣人家儿子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虽然说杀人偿命谢家也赔了十万两可你们也不想想:江明辉那是多能耐的一个人?他在城里开的铺子赚钱的很。赔再多银子有什么用!人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他活着这辈子何止挣十万两!” 李张两家人不住点头哪敢再说一个字。 最后李红枣和张福田成功逃走但在江家人坚持下郭里正作证下张家当众宣告休了李红枣李家也当众宣告再不管这个闺女。 李红枣被张李两家除名绿湾村没了她容身之地。 江家人在砸了张家和李家后扬长而去。 回到毛竹坞江老爹并没有出气后的轻松感觉。 当他看见江大娘又在院中跟人嘀咕说郭清哑不好害了她儿子时忍不住指着她破口大骂:“败家的老婆娘!你怎么不死?死了还干净!你要早死了明辉也不得死了……祖宗嗳我这是前世里造得什么孽……” 骂到后来他蹲下身双手捂脸痛哭! 江大娘吓呆了一般怔怔地看着他。 江老大和江老二也都被爹这举动吓住了。 江老爹想起在绿湾村看见的:郭家地界扩大了好几倍不止用高高的围墙围住好大一座庄园连水上都修了水闸拦了起来。隔着院墙远远的看见里面一排排房屋。虽不知郭家到底有多少雇工和奴仆但通过在绿湾坝码头看见的少说也有一千! ****** 早上删了一个小号骂贴也是唯一一个我禁言的订阅了部分内容的读者因为她前段时间发帖内容涉及攻击原野。她用这个小号辱骂原野说以前我很淡定把这文骂火了我却屏蔽她了。真是不知所谓!难道我应该像圣母一样才算不贱?天天叫女主别圣母却要作者圣母。事实告诉大家因为我之前每天更八千根本没空理会那些嚣张的帖子!从本书上架原野就发了上架感言后来又屡次在文后提醒(大家可去看):若不喜此文就放弃原野祝贺大家找到自己喜爱的书天天过得开心。原野并没有鼓吹自己这边风景独好。不过是个双向选择的问题爱看就看不爱就弃很简单为什么弄那么复杂?原野再提醒一次以后发帖评论书中人物和情节可以若涉及作者原野会禁言并**!我在这公告了那位读者不用担心自己被我私下处理了!!这段话占用文字会让读者增加一分钱原野下章会补上。原野呼唤喜爱此文的朋友们支持原野鼓励原野!让我知道有人在默默地支持原野!(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6章 归心(二合一章求月票) 这章先发了三千然后又修改成四千。因为修改有规定:字数只能多不能少且多出来的字数不再调整计费所以这四千章节就按三千收费了是对上一章的补偿。看了不对的朋友请再刷新看一遍不然连不上。 ********* 这气象刺痛了他的双眼刺痛了他的心。 谢家赔偿的十万两忽然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若是明辉还活着若是郭清哑嫁入了江家江家肯定也是像这样。正如郭里正对张李两家人说的:人活着才最重要!明辉要和郭清哑成亲了这辈子何止挣十万两! 所以他见了江大娘怎能不恨! 江大娘忽然也大哭起来像孩子一样坐在了地上。 江家兄弟和媳妇急忙两头劝混乱中相互看着叹气。 ※ 再回头说郭家。 江家人走后郭大有便安排卸货用小船将纱线运到郭家西坊门前水道。搬运工都是村里的庄稼汉得郭家照顾在农忙之余挣这份工钱。反正又不用整天守在这有活计叫一声就是搬完了就走一点不耽误农活。 吴氏就被婆子媳妇们围住了招呼奉承之声不绝入耳。 有夸郭家船大、坚固牢实的有骂李红枣不是东西得报应的有赞郭家有威望、一来就压住一场大闹的有赞郭家仁义不记仇的还有就是纯碎来讨好招呼的。 吴氏都笑脸相迎一面招呼一面急忙往家赶去。 清哑和二嫂等人先走早上了围堤了。 离了喧嚣的人群触目都是水乡景色。心情才明朗了。 因见一边田地里绿茵茵的成片煞是养眼恍惚间好像到了春天一样便问道:“这不是麦子是……胡萝卜!怎么种这许多?” 阮氏不禁笑了道:“你忘了?这些都是要卖给咱家工人吃的。一千多人一天要吃多少菜!这还不算多呢。别的地方还有。” 清哑恍然大悟。是她糊涂了。 杨安平家的忙凑趣道:“还有白萝卜。姑娘这些人家可占大光了光一个冬天卖菜都能抵得上以往一年的庄稼收成呢。这萝卜拔完了。开春再种棉花一点都不耽误。萝卜缨也不白丢也挑去咱们家喂猪喂羊换肥料回来肥田。隔年那田照样收成好……” 她呱啦呱啦说起种田经清哑听了觉得挺有趣。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本来大家都种白萝卜的是清哑觉得工人们上夜班熬夜伤眼睛而胡萝卜对眼睛好。所以才种的多了。 工人多需求大萝卜吃了。萝卜缨却剩下了。 郭守业是多精明会算计的人一看这个情形。忙叫多喂猪。从十里八乡搜买许多小猪仔回来再从族中和村里挑选那些无力种地或无田地又本分的老弱来喂猪算是帮扶照顾。 这些猪长大也不卖有时宰杀给工人们加菜。 清哑听见了忙说逮些羊喂吧她想喝羊奶。 郭守业立即叫人连母羊带小羊买了几十只回来。喂了一年发现:这畜生比猪还好伺候春夏割草喂秋冬喂萝卜缨一点都不用额外花本钱的。不但他闺女有羊奶喝了且羊肉烧萝卜大家都喜欢吃大夫也说冬季羊肉最温补比猪肉养人于是他便叫多多的买种羊和小羊回来扩大养殖。 羊喂多了羊奶也多了。 郭家老小都喝羊奶这还用不完。 清哑便用羊奶做点心又教给厨房的媳妇和作坊的大师傅。于是连郭家下人也跟着沾光了;作坊里人多只能今日供应这一班明日供应那一班隔三差五的织工们也能尝一尝没吃过的好点心。 郭家这些举措笼络了人心在郭家做工的人感觉特别幸福:工钱高还在其次这吃的伙食好比在家里强百倍——谁家没事常吃猪羊肉?更别说那些点心了你就有钱吃也没处凑齐那些材料来做是不是!也不能有空闲常去城里买。 因此不但先来的工人舍不得走再不说熬两年学了手艺就回家的话了便是没来的听见这样好差事都求爷爷告奶奶托人找关系想要进来。无奈郭家现在招人可严格了轻易进不来的。 说到这还有一桩奇事不能不交代因为涉及郭家工坊规制改革。 在坊子做工的大多是媳妇姑娘。姑娘还好媳妇有许多的牵挂和不方便:回家少了跟男人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家人看在那么高工钱的份上也能体谅舍不得让她辞工只能熬着。可长久下来必然影响夫妻生活。已经生了娃的还好那没生娃的可就急了照这样下去不影响传宗接代了? 于是有个女工的男人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他花几两银子买了个丫头回来做妾!这多划算钱也有人挣了也有人为他暖脚生娃了家里家务活也有人干了。 得知消息后那女工躲在墙角哭泣。 郭家从婆婆到媳妇到闺女都大怒! 吴氏是想到清哑这情形太像清哑帮了江家后结果江家另挑了媳妇还想让清哑做妾;蔡氏和阮氏因为自己身为媳妇将心比心自然看不惯这样的事——哦媳妇累死累活挣钱养家做丈夫的不但不心疼还用这钱买小妾快活这不是往女人心上捅刀子吗!清哑是新社会的女性不用说对这行为义愤填膺。 吴氏告诫那家人:要不把这妾给退了就让他媳妇回家。 没钱挣了看你还纳妾去! 郭大全亲自上门去传话。 他对那男人笑道:“我说兄弟你真想得开!晓得不委屈自个。我郭家兄弟三个撑起这么大家业从没想要讨个小老婆回来生养。你还怕你这家业将来没人接手?” 说着目光在他屋内一扫不过几件破桌椅而已。 那男人羞愧万分。嗫嚅道:“总不能不养娃……” 郭大全道:“你急什么!我二弟不也只有一个女娃也没说急着要讨个小老婆回来生儿子。这女人生娃她也得赶时候不是不是说生就能生的。你先忍忍。为了你这事我们家要调整上工和休假的规矩了总不能叫大家断了香火那时没人敢来了。” 那男人见郭家这样给面子急忙保证把那丫头送走。 这件事了结后。郭家调整了工人上工和休假的规定。保证每个成亲的女织工每三天可以回家歇一晚这空挡由未婚的女孩来替补当然要加酬劳的。并且。还新规定了产假:凡是怀孕的女工可保留差事回家待产等生产完再来上工。回来还有产期补贴呢。 这是郭家的经营策略:无论从忠诚度上还是手艺的熟练上考虑留住老织工很重要。总换人可不行。 新规定一出女织工们都感激万分。尤其是郭家为那家丈夫纳妾的女工出头保护了她在家的地位更令所有女织工感动。 从此大家不但用心做工还把郭家当娘家和靠山一样。有了烦难心事都愿意和郭家婆媳说。 人心所归这儿仿佛成了女儿国吴氏就是那女王。 清哑自然就是公主了。织工们提起来都称“我们家姑娘”。 此意想不到的收获不必多说。且说眼前。 清哑和二嫂等人坐船久了一路疏散活动往家走。 前面是绿竹夹道直通向郭家院门。 清哑四下张望虽然冬季草木凋零但竹子却依然翠绿。竹林中偶露出一角屋檐上面停着一只鸟儿欢快地鸣叫再加一两声狗叫、稚童呼唤等乡村风味浓郁。 她不大出门的一般出门也是从门前水上坐船离开。 算一算走这条路居然是她穿过来后第一次。 想想忍不住微笑觉得自己跟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也不强些。 她这么想阮氏可不这么想。 她觉得小姑是娇小姐就不该轻易抛头露面尤其是在乡下因此不住催清哑“小妹走快些!”说着前后张望生怕再有人来。因为这一路上来来去去的走过好几拨人了路过的人都好奇地将目光重点放在清哑主仆身上。 阮氏不禁后悔该坐船从前面绕的。 她有意将清哑挤在中间害得清哑总被挡住目光。 好在很快到了郭家西坊院门口。 西坊已经彻底同郭家住处隔开这道院门是专给织工们进出用的。前面还有一道门才是郭家人自己进出的东院门。 西坊守门的护院一色都是年轻汉子和少年见了阮氏忙都出来打招呼“东家**奶回来了?哎哟姑娘也回来了!” 护院头领阮秀恰是阮氏的族人认得清哑见她出现在这很意外。其他人都不认得听见他叫传说中的“姑娘”急忙就寻找目标。没费神目光一下就落在人群正中的清哑和细腰身上。再一看眉眼就定在清哑身上了——她身上有郭家人相貌特征。 确定后一个个都想“姑娘真好!” 他们不知如何形容清哑的纯净只觉“真好”。 阮氏笑着应一声拉着清哑脚下不停地直往前走。 郭俭和巧儿好奇地跑到院门口扶着门边对里面张望。 清哑也侧首打量门房设置见护院们都看着她笑她也礼貌地微笑致意。 一个少年问道:“俭哥儿和小姐想进去瞧?” 说着话眼角余光偷偷地瞄清哑有些紧张。 郭俭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阮氏忙喊:“巧儿、俭娃子走了!” 巧儿忙拉弟弟跑来跟上又越过众人直冲向东院。 一行人走过去几个少年还在后边张望。 阮秀喝道:“看什么看!盯着姑娘看太没规矩了。” 众人方收回目光。 一个少年小声嘀咕道:“张福田真是瞎了眼的混账东西!” 想想又道:“江明辉也混账!” 另一个少年性直些说得更露道:“定了这样好的姑娘还不知足活该他们倒霉!”口气很是愤愤不平想姑娘要是选了他他一辈子都把姑娘捧在手心里才不舍得让她伤心呢。 江家人来找李红枣算账闹那么大动静他们都听见了自然有一番感慨。 阮秀哪里不明白这些小子的心思有些好笑。 清哑进了东院门熟悉的景象扑面而来:干净的小路路尽头的房屋屋周的树木竹林屋前的菜地被遮住只露出一块边角还有屋前面的水流等霎时觉得宁静归心。 看见巧儿和郭俭向前飞跑她也拎起裙子小跑。 阮氏没有阻拦。 到家了总要松泛些。 听见动静好几条看家狗迎上来又叫又跳围着清哑姑侄打转摇头摆尾的还伸舌头到处舔。巧儿和郭俭一点不怕清哑忙抬高手臂生恐被它们舔着了。 “狗!别讨嫌!”蔡大娘赶了出来。 “外婆我回来了!”郭俭大喊。 “哎哟我的乖乖!怎么才待了这几天就回来了?”蔡大娘冲他张开双臂接他扑进怀一面笑着问。 “想回来就回来呗!”巧儿煞有介事地说道。 蔡大娘听了呵呵笑看向清哑还有后面的阮氏等人。 “大娘!”清哑微笑叫她。 “累了吧?怎不坐船来家要走路过来?”蔡大娘奇怪地问。 “坐僵了想活动活动。”清哑道。 “哦!那是这么老远呢。快回去歇歇。”她冲大家招呼后又对屋里高喊“朱顺媳妇东家回来了!快准备着叫她们烧热水去园子扯些菜回来煮饭!” 朱顺媳妇高声答应带着几个媳妇就忙开了。 郭大贵成亲郭家全家都进城去了西坊那边交由郭里正管理下面又有大小管事头儿十分稳妥;东院这边则托了蔡大娘看守主事。 当下大家进去各归各屋。 等小船将行李运送来又忙着整理。 清哑带的东西最多因为她打算在家研究织毛巾在城里搜的许多资料和相关书籍等都搬了回来一一归类摆放。 郭大有来家后去西坊将织毛巾的机器都搬了出来找了几个心腹来全敲散了劈成木柴送进厨房当柴烧。清哑也将收藏的相关图纸翻出来一把火烧了。从此底稿就存在兄妹俩的脑海里。 唯一留存的一台机器放在后院清哑屋里方便她研究。 郭大有要改进机器也来这里。 从此兄妹二人就一心钻研毛巾。 三日后冬儿等几个研究小组的女工也都回来了还带了郭大全口授、郭勤写的一封家书给清哑。 ****** 谢谢大家支持肥章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7章 封坊 信中说蔡铭劝说失败夏家不肯放弃并坦诚要纳清哑做妾。 这是郭大全行事细心之处:这件事韩希夷早就警告过了他进一步向清哑肯定让她和家人有个渐近的接受过程省得到时突然说出来承受不了。 果然清哑看信后并未太难受。 她绘了半天图稿觉得眼睛很累便放下信走了出去。 到前院见蔡大娘正和一个媳妇提着篮子去园子里摘菜她便也跟了去。冬天到处都萧条只剩下菜园里生机最旺耐寒经霜的青菜好吃看着也养眼。 “哎呀别过来看脏了鞋!霜冻才化地上潮的很。”蔡大娘见她跟进来忙阻止又看着她笑“菜园子有什么好玩的你跑进来!” 清哑便停住脚站在篱笆墙边看她们摘菜。 砍了一篮子青菜又砍黄心菜。 清哑道:“大娘拔些水萝卜。用水鸭炖汤再做一回萝卜糕。” 蔡大娘笑道:“嗳好!” 又笑道:“这么爱吃萝卜。昨天不是才吃的。” 清哑笑而不答。 她也知道就算她不说蔡大娘也会拔萝卜。冬天就这几样菜不吃这个吃什么。她是看那萝卜缨长的绿莹莹的下面的萝卜有些半截冒出土水灵灵的挺可爱觉得口齿生津忍不住就叮嘱一声。 这里的作物庄稼种植不带一点取巧前世的没法比。 但是她在城里和乡下两头奔波后发现:在城里吃的菜不如家里鲜甜。城里买的菜是百姓早上从地里摘的从离地到下锅都过了半天了总有些干缩失水;家里则是从菜园摘回来洗完就进了厨房。菜蔬的鲜嫩灵气半点不失怎能不好呢。 她想着这些心情很好努力挣钱为的就是过这样田园生活。 前世城里人都说向往田园生活若真让他们下乡相信没几个能熬得住。其实他们都跟她一样期望过的是这样生活:不困窘。又自由。若是下乡当农民自己干活他们是无法适应的。 她望着那地垄上的萝卜青菜心想:“为了你们。我也要发奋。夏少爷不管你如何优秀我也不会屈从你的!” 官宦人家再好都不是她的归宿。 夏流星却不知她的心思。另有打算。 当日蔡铭劝他他很不悦。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蔡兄看上了严姑娘百般努力求娶成功为何小弟爱郭清哑就不行了?” 蔡铭正色道:“贤弟愚兄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今日劝贤弟一句:夏大人乃织造行内的父母官郭姑娘近两年屡次创新身份敏感。夏郭两家实在不宜结亲。望贤弟三思!” 夏流星冷笑道:“我父亲又不是初任织造官。已经好几年了很不必为了一个郭家行此手段。倒是蔡兄。今日来劝小弟真是为小弟好?那些人心里想什么小弟也能揣想一二。夏郭两家结亲后夏家正可以保护郭家免被唯利是图之人利用。” 蔡铭道:“可是郭家不愿郭姑娘也不乐意。” 夏流星道:“严姑娘一开始不也拒绝了你!” 蔡铭既来出这个头当然做了许多工夫。他早有打算:并不指望劝转夏流星但指望用话逼住他免得他以后用权势压迫郭家应亲。 他道:“严姑娘拒绝愚兄但愚兄从未逼迫于她。贤弟坚不退让愚兄也不能阻止只说一句:贤弟乃是读圣贤书的君子望能以真情感化郭姑娘莫要逼迫才好。免得被人诟病夏家仗势欺人。” 夏流星眼中露出讥讽之色笑道:“从未逼迫?难道蔡兄忘记自己是如何惹得严姑娘暴跳如雷又是如何嚷得尽人皆知唯恐人家不知道蔡三少爷喜欢严家女!既知道谁还敢再打严姑娘的主意?谁敢跟你抢?韩希夷到底是被你吓走的还是另有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不瞒蔡兄小弟正是受你启发所以才强送古琴给郭姑娘其实是想要向人宣告:本少爷喜欢郭姑娘!有胆的只管来跟本少爷争!” 蔡铭“噗”一声喷出一口茶。 他以为自己那番话很恳切也很有理夏流星就算不肯退让也会承诺不逼郭清哑所以说完就端起茶盏喝茶谁料竟听见这样回应遂将茶水全喷了出来。 借着擦嘴的工夫他迅速整理思绪。 稍后他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恋慕女子乃是我辈常情。愚兄之前确实缠过严姑娘但从未动用过家中权势。贤弟以为呢?” 夏流星哼了一声道:“你蔡三少爷的名号就是权势!” 蔡铭道:“贤弟一定要这样说愚兄也没法子。郭姑娘是严姑娘闺中好友郭姑娘向严姑娘求助愚兄便不能坐视不理。” 他不能坐视不理意味着蔡家不会坐视不理。 夏流星霍然站起一言不发地甩手而去。 蔡铭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也沉了下来。 夏流星回到家夏织造见他气色不好问起缘故。 夏流星对父亲支持自己娶商女很感激便将蔡铭的话说了。 夏织造沉吟了一会告诉他只能帮他纳郭清哑为妾。 夏流星一惊失声道:“父亲这如何使得?” 夏织造呵斥道:“糊涂!该说娶她为正妻如何使得才是。” 跟着将京中叔爷为他物色亲事一事说了。 又道:“蔡三少爷也不算说错。联姻乃两姓结通家之好。夏家若娶郭清哑为长子嫡妻恐就说不清了。人不说你爱恋郭清哑只会说夏家怀有企图。纳妾便不同夏家还是夏家郭家还是郭家一个妾还影响不到两家决定。” 夏流星急道:“蔡兄不是和严姑娘……” 夏织造打断他话道:“严家乃百年世家是新进郭家能比的?再者蔡铭也与你不同——他乃蔡家三房第三子你是夏家长房嫡长子。你的正妻将来是要掌夏家内宅的!” 夏流星道:“可是纳郭姑娘为妾是否不妥?” 夏织造道:“如何不妥?不过一个村姑而已还连续两次被退亲又卷入官司坐过牢。便不考虑她商女的身份仅凭这点她便不配做夏家长媳。肯纳她为妾那是她的福气:不但从此郭家买卖可受照拂她也不至于被小人惦记凡设计出的新布都可通达朝廷和民众。” 夏流星哑然。 半响才艰涩道:“之前求亲尚且被拒现在要纳她为妾郭家如何能答应?” “那也由不得他!” 提起这个夏织造火气便上来了。 他之前故意使鲍长史不说清楚也是试探郭家的意思。 谁知郭家竟然如此狂妄不把他放在眼里竟敢拒亲! 哼也不想想若不是他就凭郭家能挤入锦绣堂? 既这样不识抬举他也不必心软直要郭大全把妹子送来给他儿子做妾他儿子看中郭清哑那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 他愤慨不已至于郭家给他带来的运气他全忘了。 夏流星想起蔡铭说的“仗势欺人”忙道:“父亲不可强逼。” 夏织造冷笑道:“何须强逼!若要寻隙容易的很。趁这次好叫他们知道:之前一直顺顺利利的并非他有本事若无本官照拂郭家能有今天?” 夏流星心里依然不踏实还要劝。 夏织造恨铁不成钢道:“你又恋美人又狠不下心如何成事?她这样躲回乡下你要见她一面都不能如何让她知晓你的心意、你的好处!只有先设法驱使她求上门来答应跟你那时你再好言哄劝她使她明白你宠她爱她没有不回心转意的。驯女人如同驯烈马要恩威并施方能收服!再冷的女子弄回来晾她几年红颜渐渐枯萎看她还能支撑!” 夏流星听了这话才动心也与之前对蔡铭说的话相合。 他认为蔡铭就是这样俘获严未央的芳心的。 清哑横竖不肯见他他有力也使不出。若能逼她前来找他一切便好办了。那时他自有办法让她明白他是真心爱她的。至于正妻不过就是个名分罢了。她那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在意名分而在意的是真情。 想罢他又和父亲商议一回然后提笔给京中叔爷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夏家目前风头正盛不可与世家大族或者权贵结亲最好寻一家没有实力的小官宦议亲才是保护夏家长盛不衰的根本措施。 他这是公私两顾:一是顾忌夏家势头太盛恐有危机;二是为了郭清哑想着娶个小官宦的女子为正妻没有娘家撑腰将来不敢欺辱他的宠妾——他已经想好将来要宠郭清哑了。 这也算他用尽心思了自以为考虑周到却漏了郭清哑的变数和影响也是从未将郭家放在眼里的缘故。 过了一日鲍长史便命人封了郭家城西坊。 理由是:郭家被列为棉纺皇商所有进贡的新品不得擅自处理更不得买卖但郭家未经朝廷明示就将毛巾私自赠送亲友犯了大忌! 郭大全懵了这顶帽子让他战战兢兢。 ****** 上一章修改过的修改前看的朋友们可倒回去重看。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8章 独饮 他怎不知这是夏家刻意为难否则的话就该将他入罪。 既不入罪便是逼小妹答应做妾来救郭家。 若将他入罪事闹大了怕难挽回激怒小妹就达不到目的了。 “狗官!老子决不饶你!” 他在心里痛骂不止面上依然对鲍长史笑。 郭家被封的消息传开后各家反应不一。 严家惊异夏织造的恣意妄为蔡铭立即找到夏流星盯着他道:“夏流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逼良为妾你怎能做出这种事!” 夏流星很恼怒不屑跟他解释道:“说到逼蔡三少爷才是高手吧。严姑娘一直不答应亲事怎么忽然就答应了?她当日为郭姑娘被诬陷一事去湖州府城求蔡兄帮忙蔡兄怎么说的我可是记得很清楚。” 这是指责他逼严未央就范正与眼下夏家对郭清哑情形一样。 又延伸一层想:严家和郭家有交易所以严未央才一再帮郭家。 再延伸远些想:大理寺的蒋大人也受了蔡家暗示。 蔡铭惊怒不已亏得蒋大人秉公处置没有治谢吟月的罪否则也要被他说成是徇私了。 想起蒋大人当日告诫他的话他深感自己太年轻不知艰险。 他不再和夏流星争执点头道:“好!夏兄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将来后悔!” 说完转身离去。 夏流星倔强地闭着嘴没有叫他。 他心想这是郭清哑搬来的救兵“终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心。” ※ 韩希夷得知消息后愤怒到极点。也即刻去找夏流星。 经过田湖十字柳堤时忽见听水上有人叫“韩大爷”。 他勒住缰绳止住马儿一看却是锦绣站在乌篷船头撑篙。 若是春日这湖上荷叶荷花开了配上这船、这人定然生动活泼。可惜眼下湖上一片白水。连残荷都被清理了。这只船孤独地飘在水上天空阴沉沉的湖面寒风阵阵。柳堤上树木萧索连鸟儿也叫得孤寂实在是寥落。 他诧异地问:“可是谢大姑娘在船上?” 锦绣点头道:“是姑娘。” 韩希夷更奇怪了。因想:“这个季节谢大姑娘和贴身丫鬟撑小船出来做什么?若是有事出行。也该坐画舫才对可避风寒。” 正踌躇要不要问就听锦绣道:“韩大爷我家姑娘有请。” 韩希夷便知谢吟月有事了。 他便下马。将缰绳交给小秀站在岸边等候。 锦绣将乌篷船撑到岸边韩希夷跳上船。 锦绣将船泊在岸边不动。以示坦荡无私。 韩希夷进入逼仄的船舱见谢吟月独坐在舱中矮桌前喝酒。自斟自饮不禁一愣急忙问道:“谢姑娘你这是……可有什么为难之事?一初呢?” 谢吟月若有事方初一定不会不管的。 谢吟月脸颊酡红对他嬉笑道:“他呀不要我了!” 韩希夷目瞪口呆解不过意来。 醒悟过来后一步跨到矮桌对面坐下疾声问:“怎么回事?” 谢吟月且不回答也不知从哪摸出一个酒杯斟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道:“来韩兄陪小妹喝一杯!” 韩希夷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吟月神色郑重起来。 他接过酒杯放在桌上盯着谢吟月问:“出了什么事?” 谢吟月笑道:“你怕?怕人说你?” 她眯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合拢然后又掀开笑道:“不用怕不会有人说你了。” 韩希夷越糊涂越震惊再次问:“谢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谢吟月瞅着他笑了一会仰头喝干杯中酒又斟满。 韩希夷端坐不动沉声叫道:“锦绣!” 锦绣走到舱口红着眼睛看着他。 韩希夷也不催她静静等着。 锦绣咬了咬嘴唇道:“方大少爷要和姑娘退亲。” 韩希夷静了半响才慢慢转过脸“你说什么?” 锦绣满脸是泪重复道:“方大少爷要和姑娘退亲!” 韩希夷问道:“为什么?” 他不敢相信:上次谢家遭遇那样的浩劫方初都没有退亲为何这时候要退亲? 锦绣看看谢吟月没有回话。 韩希夷便看向谢吟月。 她已经没笑了也没喝了盯着面前酒杯出神。 “为什么?”韩希夷又问一遍这次是冲谢吟月。 “你不知道?”她垂眸自言自语“你不也是一样每次经过景江都要停下听琴!未见而神交‘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早就看出来了吧?” 韩希夷“唰”地站起身因船在水上他又起得太猛船摇身子也跟着摇晃“不可能!”他失声道。 谢吟月也不解释只是低笑。 锦绣插嘴道:“这话是方大少爷当着姑娘面说的。也对方老爷和太太提出了。方老爷和太太也劝不住他。” 韩希夷呆立不动连斗篷也垂坠不起再不飘逸。 他心中已经信了。之前为了清哑的事去找方初方则接待的他。他见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强笑说哥哥不在就觉得不对了。 谢吟月抬眼看向他轻声道:“他说夏少爷爱上郭清哑是我促成的。”说完笑起来清脆的笑声一点不悦耳有些凄怆。 竟无半点谢家女少东风采! 韩希夷身子微微轻颤。 他觉得自己该安慰她嘴动了动却无从说起。 方初的性子他很了解像这样大事一旦说了出来必是无可转圜了。他不能保证劝转方初又何必说些无用的。且他自己心中也十分愤怒和难受急需一个人来安慰他哪有力气安慰别人! 可是他又不能看着谢吟月这样伤心颓废不管因此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出不成句的话:“你……别担心我去找他劝劝。许是他误会了。你们之前……那样他不会轻易抛下你的。” 他感觉声音有些飘有些远好像别人发出的。 谢吟月脸上残留着笑意若非眼中有水光半点看不出伤心。 她低吟道:“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今天有些不在状态所以这更只两千……但还是想求月票o(╯□╰)o明天努力!(未完待续) 正文 第319章 谋取 韩希夷再待不住转身出了船舱上岸后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听着马蹄声远去谢吟月端起酒杯仰头喝下然后又斟了一杯。 韩希夷命小秀去夏家给夏流星送帖子自己先去了醉仙楼。 等待的时候他的思绪纷乱不堪汇聚不拢偶尔闪过一星半点念头也快得像水中游鱼根本抓不住。一时耳边回荡谢吟月凄怆的声音一时脑中又想起郭清哑说“刚离虎穴又进狼窝”一时眼前又浮现方初说退亲时果断坚决的面容心便跟着痛缩。 他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 冷静下来的他没有恢复往常随性俊朗的脸肃然凝冰。 夏流星如约而至韩希夷亲自为他斟了茶然后直言道:“承蒙夏少爷不弃与我等商贾子弟也能坦诚相交。在下有一不解之处请教:夏少爷想纳郭姑娘为妾手段狠绝不留余地所为何来?若为真情只此一回便伤害了郭姑娘怕是再难挽回佳人心了。且逼迫郭姑娘为妾夏少爷就不怕惹人非议?” 夏流星诧异地看着他问:“你喜欢郭姑娘?” 不等他回答又道:“她不喜欢你还是你嫌弃她退过亲名声不佳无法说服双亲将她娶回去?否则的话你也不用来质问本少爷直接上郭家求亲就是了。郭家若应了亲事本少爷还真棘手了。” 韩希夷强自克制盯着他问:“夏少爷真不顾后果?” 夏流星轻笑道:“什么后果?倘若郭姑娘愿意给我做妾呢?” 韩希夷鼻子里轻哼一声道:“夏少爷太不了解郭姑娘了。只怕一腔心思要落空最后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连累夏大人。那时悔之晚矣!” 夏流星脸一沉。起身喝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本少爷!” 说完重重将茶盏往桌上一顿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又站定回头轻蔑地冷笑道:“不过是逐利的商贾别以为那点心思别人看不穿。真要那么讲道义两年前在谢家怎不为郭姑娘出头?”说完拉开门出去了。 韩希夷没有发怒相反他镇定下来。 之前怎么也聚不拢的思绪忽然就清晰了。 坐了一会。他起身从衣架上取下斗篷。不慌不忙披上优雅地系上丝绦然后走出去。下楼守在雅间门外的小秀急忙跟上。 在楼梯口碰见一位带丫鬟的少女有些面熟。不知是谁家的。他往旁一闪有礼地让她先行。那少女脸红了。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见他根本没留心自己只得先行。 韩希夷待她下去了。才和小秀离开。 回到家他先将韩嶂叫进书房。 韩嶂在书房待了足有一个时辰然后匆匆出来。 韩希夷则一直待在书房里没出来。 这晚。书房的灯亮了一夜。 再说夏流星从韩希夷的雅间出来后。转身上了三楼。 等无人时他脸色才凝重起来不复刚才面对韩希夷的气势。 先是蔡铭代表的严家然后是韩希夷接下来会是谁呢? 夏流星并不认为自己要纳郭清哑为妾的行为引起他人不平因为之前说娶她为妻时蔡铭就出面劝阻了可见不是名分问题而是这些人不愿郭清哑进入夏家。 还有谁他无法猜测只能等待。 ※ 卫家花园卫晗坐在暖房里发怔满目鲜艳的花儿也不能引起她半分注意。从郭家西坊被封的消息传来她便这样失魂落魄了。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命运惯会捉弄人! 卫昭也没空管她他忙得很。 他将人都派出去了有关注夏家的有关注郭家的。 ※ 湖州府城方初在一间清幽的茶楼与高巡抚之子高达明会面。 高大少爷笑道:“巧的很方兄弟若再来晚一天就找不着在下了。” 方初忙问:“高大爷要出门?” 高大少爷点头道:“去京城。” 原来他一直在家候缺如今刚在户部谋了个主事的差事。 方初急忙恭喜问了行程等安排。 高大少爷略说了下便问他此来有何事。 方初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他:巡抚大人对向朝廷申报请奏御赐‘织女’称号给郭清哑可有想法。 高大少爷点头道:“家父确有此打算。然申报奏折还要当地县令亲拟报家父上达朝廷。” 方初问道:“大人不能直接奏请?” 高大少爷早觉得他不对了因问:“贤弟何以这样急切?” 心中还有一句话未问出来“郭姑娘可是与你半点关系没有何以如此热心?就不怕谢大姑娘误会?” 方初想了一想决定对他说实话。 不然等过些日子他得知消息还以为他利用他呢。 因此道:“夏大少爷要娶郭姑娘。郭家不肯应亲。” 高大少爷听后十分意外蹙眉道:“此话当真?” 方初肯定点头道:“当真!” 高大少爷问:“郭家不应夏家如何?” 方初道:“不肯放手。” 高大少爷了然地点头静了会又问道:“那方兄的意思是?” 方初道:“若郭姑娘有御赐的称号想必夏家会忌惮一二。” 高大少爷轻笑道:“贤弟这是……要家父去对付夏大人?” 方初摇头道:“小弟几个胆子敢驱使利用巡抚大人!此前江明辉凶杀案已经了结证实郭姑娘是被冤枉的。小弟想巡抚大人上奏正当其时安抚郭家安定民心彰显大人为国为民的襟怀。至于夏大人所行所为乃至于将来会如何与巡抚大人有何干呢?巡抚大人可不曾有半点徇私。” 他特意在“将来会如何”几字上微微加重语气。 高大少爷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 方初并不紧张局促从袖中拿出一条小毛巾来递给他说:“这是郭家新近研制出的棉毛巾。大爷请摸摸看比以往咱们用的布巾都要软。听郭家说已经送了一批进京了。治下出了这样的人才也是巡抚大人治理有方正是巡抚大人的功绩!” 高大少爷眼睛迅疾亮了起来。 “巡抚大人的功绩”打动了他。 他觉得父亲受之无愧。 郭清哑上次可不就是在父亲庇护下才得以沉冤昭雪吗! 他郑重问道:“夏家求亲在这毛巾出现之前还是之后?” 方初道:“之后。郭家是在三子婚宴上将些织废的毛巾拿来送人好的都进上了。听郭家大爷说将来等上面批准了这毛巾与其他新品一样也授权给其他商家织造呢绝不会独揽。大爷想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高大少爷哈哈大笑道:“这还用说!这个郭家有些意思。” 跟着又道:“这件事愚兄知道了。贤弟但放宽心。” 方初听见如此说总算一颗心落了下来眼底笑意浮泛。 高大少爷收了那条毛巾状似随意地看看方初很想问他为何如此帮郭家、帮郭清哑只是因为与郭家有合作关系吗? 心里掂量了下还是没问。 反正高巡抚请奏前也会调查只要不假就成。 二人又小坐片刻并去了酒楼用过饭方初才告辞。 方家就在府城他晚上便回家住了。 次日他拜访了几个人调查了一些事三天后才启程回霞照。算上来回途中耗去的时日这趟出来前后共花了七八天的工夫。 到达霞照的时候正是午后。 已是十月下旬天空阴沉沉的即将降下今冬第一场雪。街上行人并不匆忙奔走神情坦然仿佛期待这雪。相比干冷冰冻的天气人们还是喜欢下雪天。百姓们喜欢雪是为了来年的收成;文人雅士喜欢雪则是喜欢雪的洁净和诗意。已经有人在筹划等下雪了去法华寺观梅去田湖赏寒雪。 这样的情形下方初听见街上人只言片语:郭姑娘答应给夏大少爷做妾夏家已经送过聘礼了! ****** 早上好朋友们电脑也不知怎么了倒弄半天。谢谢朋友们支持!原野拜求月票没有月票还有推荐票还有点击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支持水乡不一定打赏投月票才算!!!(*^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0章 反目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去茶楼打听。 原来郭家在霞照的西坊被封后紧接着绿湾村的西坊也要封。郭家人便不怕但织工心不能散郭家的声誉不能毁。封几天可以若是接连封一月两月再被上面官儿一拨拨查来问去根本耗不起。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不知多少商人破家在这上头。 做妻也好做妾也好清哑都是不会认命的。 她心中已有了打算所以封坊的消息一到便立即决定先答应下来。她可不想郭家辛辛苦苦劳累两年的成果付诸流水。横竖妻也好妾也好结果都一样。 于是郭大有进城告诉郭守业和郭大全答应夏家只提出一条要求:一年后清哑再进夏府因为她要在郭家研究毛巾。若是夏家不答应这条那郭家便坐等朝廷来人处置。 夏家赶忙就答应下来。 夏织造得意极了心想:“哼再疼女儿也舍不下家业异世尊仙全文阅读!” 至于郭家的要求在他看来等于没提——夏流星尚未娶亲当然不宜先纳妾。郭家就想现在送女儿进门他还不让呢。当夏家真那么容易进的! 夏流星却有些担心:一年太长了变数太多。 清哑之前的态度加上众人的阻挠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鲍长史便为他们出主意:要夏家先送聘礼定下此事。 妾哪用正式下聘不过是想向人宣告此事而已。 如此一来名分定了便再无转圜余地。 夏织造告诉郭守业说清哑不是普通的妾。他和儿子都十分看重所以当妻一样下聘若非碍于官场规矩是不会委屈她做妾的。这是安抚的意思。 郭守业唯唯诺诺地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夏织造看他那副嘴脸有些不舒服但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忍住了。 夏流星携带丰厚聘礼。亲自去绿湾村郭家。 方初打听清楚后。好容易巩固的心防再次崩溃心猛然大痛怒火也迅速被点燃。不断向四周蔓延要焚烧一切! 毁灭之势不可挡!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郭守业父子会屈服。 这还不是做妻是做妾! 想想锦署衙门封停的举动、封停的理由。似乎又必然。 他一言不发地走出茶楼圆儿和黑石急忙跟上。 至门外。他先对圆儿命令道:“你这就回家去告诉老爷和太太就说我去谢家退亲了。”又对黑石道:“你去严家请舅舅就说我要与谢家退亲。请舅舅来为外甥做主。” 那两人听了都发怔都不动。 方初喝道:“还不快去!” 两人才急忙招呼小二牵马来。 圆儿心细颤声道:“大少爷。你先等等等我把老爷太太叫来了再去谢家。不然……不然……” 他嗫嚅着不敢说“不然谢家人一怒之下打少爷怎办!” 方初目光凌厉。道:“走你的!” 那马正牵来圆儿不敢再说和黑石匆匆离开。 方初牵着马仰面看沉沉的天空心想若连这点都应付不来枉做了方家几年少东。 他若回去请父母来谢家退亲肯定请不动所以他让圆儿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去谢家了。父母听了这消息一准急急赶来。至于严纪鹏是他的娘舅他是请他来为自己撑腰的。他一向不喜谢家一定会支持他。 天终于下起雪来是细细密密的雪粒。 行人纷纷躲进街两旁的店铺、宅院独方初一个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人们只看见一个穿藏蓝斗篷的少年在长街上踽踽独行仿佛迎着飞雪而去。 忽然长街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若非天下雪街上行人稀少他这样纵马疾驰肯定要招来一片谩骂铁火君王全文阅读。可是这会儿显然没人管他马蹄声一直奔方初身后撞来。 方初恍若无闻等那声音擦肩而过。 谁料却没过去马儿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他懒得转头等来人开口。 等了半天没有声音他不耐烦地转头一看原来是韩希夷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他的从容潇洒风采仿佛被这雪天给冻结了浑身上下竟显出严肃和冷然来。 “你从哪来?” 方初尚沉浸在愤怒毁灭的状态中声音刻板甚至带着一丝不善一面心中又想“希夷定也是为了郭姑娘的事才变成这副样子。” 他上次就看出来了韩希夷喜欢她。 “跟我走!”韩希夷丢下这句话催马先走了。 方初二话没说翻身上马跟他去了。 两人来到杏花巷附近的河边勒马停在一棵大柳树下。 方初见是这里心中微定。 从这去谢家很近。 他看向韩希夷张口道:“希夷……” “你为什么要退亲?”韩希夷打断他话“可是为了郭姑娘?” 方初双眼微眯“这是谁告诉你的?” 韩希夷道:“别问是谁你只说是不是?” 方初道:“是谢吟月!” 他口气很肯定。 韩希夷见他直呼谢吟月口气不同往日心中一阵伤痛袭来“你怎可如此对她?当年你是怎样求亲的?” 方初听了一滞心中怒火被压下几分眼前浮现一个稚嫩的少女形象从容端庄又不失活力飞快地瞟他一眼然后微笑垂眸这是充满锐气的谢吟月。 他便觉得有些心神恍惚。 然紧跟着耳边就响起《广陵散》的曲声又是一个杀伐决断的谢吟月呈现眼前这时她毫不掩饰对郭清哑的狠绝;再一转是她在锦绣堂失败后。在他面前讥讽郭清哑公开织布机的举动;然后在船上她握住他手恳请他不要插手江明辉凶手案那时她开始对他用心机了;再然后在监牢内她悔恨认错那时她开始敛藏真面目;最后人前称赞郭清哑的谢吟月。已趋于完美。趋于无形。 沿着这轨迹他瞬间经历了一遍过往的人生。 当他恢复清明眼中坚定不减。怒火夹着伤痛。 他问韩希夷:“你为何认我作至交?” 韩希夷心中一动却不肯回答。 至交也有犯错的时候! 方初又道:“你既认我做至交为何不肯信我?” 韩希夷道:“你背信弃义让我如何信你!” 方初道:“你怎知不是她背信弃义?” 韩希夷冷笑道:“是你要退亲。反说别人背信弃义!” 方初看着他想:“谢吟月对他影响至此盛世暖婚最新章节!” 韩希夷见他不语以为他理屈词穷。遂克制自己放松语气道:“一初我知你担心郭姑娘。还有一年工夫我们一起帮她。但是。这件事与谢大姑娘无关。那天我也在场是昌儿说你去江上听琴了夏流星才要去的。谢大姑娘因为挂念你。也说要去并非刻意引夏流星去。郭姑娘本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我便心仪她没有人促成……” 他看着方初首次坦诚自己的心思。 更传达了一层意思:这次你难道又要与我争? 方初干涩道:“希夷我也告诫你一句话:既心仪她就一心一意待她别管不相干的人!我和谢大姑娘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你若还认我做至交就请相信我。” 韩希夷见劝不动他虽早预料到这结果依然失望之极。 他愤怒道:“你背信弃义退亲还会令郭姑娘清誉受损。一次伤害两个女子你还想让我认你做至交?” 方初道:“郭姑娘纯善无邪不是她谢家人能污蔑的!过去不能现在也不能将来也休想能!!!” 他看着这个从几岁开始相交的朋友心中痛怒交加: 为了谢吟月他要跟他反目了吗? 谢吟月他由衷佩服她! 他忽然对韩希夷笑起来。 不同往日笑的温暖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闪着寒光;又因为心中怒火燃烧炽烈烘托得眼中毁灭之势更强盛风雪中他好像入魔一般浑身散发凛寒杀意! 韩希夷心寒不已很想下马向他挥拳。 然而就算杀了他也挽不回他的心了! 他冷冷地看了方初一会忽然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雪大了不再是下雪粒成片的雪花浩浩荡荡赶趟一样互相追逐扑向大地、河流、树木和房屋很快周围便呈现白茫茫一片。 方初眉毛沾满了雪粉成了白眉。 白眉下双眼冷冽犀利。 他也拨转马头没入风雪中。 他来到杏花巷谢家求见谢明理。 谢明理刚从外面回来正在书房歇着。听见方初来了想起之前的事心中气怒。又想他只一个人来许是方瀚海说通了他特来赔罪来了不一定。便想见面要好好训斥于他为女儿出气;又怕态度严厉了他羞恼下不来台反坏事于是压下心头火吩咐带他书房来见一面想到底摆什么态度才合适。 见了面谢明理板脸不语。 方初不卑不亢道:“晚辈见过谢老爷。” 谢明理听见这称呼面色大变。 他讥讽道:“方大少爷贵脚踏贱地有何见教?” 方初道:“晚辈确有事要与谢老爷商议。还请谢老爷唤谢大姑娘前来当面分说。” ****** (*^__^*)明天就能退亲了。求月票推一把方大少爷……(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1章 条件 谢明理气得面色涨红断然道:“月儿前日受了风寒正调养!有什么话你只管跟我说。这个家我还做得主。” 他倒要瞧瞧方初怎么能一个人就把亲退了。 难道方家已经交予他掌管了不成! 方初却没有再说话笔直地站在堂下炯炯双目看着谢明理。 谢明理道:“怎么方大少爷不敢说了?” 方初依旧沉默。 正僵持间就听外面有人回:“老爷方老爷和太太来了。” 谢明理这下可真心惊了—— 方家夫妇父子齐至这是一定要退亲了! 他强忍恐慌看也不看方初一眼起身迎了出去。 方初略一顿也跟了出去。 因方家不比别家乃谢家亲家再者方初才刚进来所以门房见了方瀚海夫妇想当然以为他们是约好的来谢家拜访忙叫人去回禀谢明理一面又告诉管家接客将他们引进去。 谢明理穿过一道园门风雪中只见前面卵石小径上来了一群人被簇拥在正中的正是方瀚海和严氏。他们形色匆匆跟在一旁撑伞的随从和婆子小跑才跟得上。 谢明理看见这个阵仗心沉入谷底帝国海权最新章节。 他也不接了也不摆姿态了站在那等。 待他们到近前才冷冷问道:“方兄倾家而来可是找谢某问罪来了?” 方瀚海得了圆儿禀告后心急如焚急忙和严氏坐车赶来一路上猜想各种结果和应对之策。及至到这听谢明理这话内有因。又见他神情虽不大好却也不像翻脸的样子松了口气暗想总算赶上了儿子应该尚未提退亲的事。 他急忙笑道:“瞧亲家说的这话!我这不是看天下雪了兴致一起就想出来逛逛。顺便和亲家喝两杯。” 严氏忙也道:“是。是。”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方初便上前拜见父母“爹娘。你们来了。” 方瀚海盯了他一眼隐含警告之意。 方初并不戳破他的话装看不见。 谢明理在旁看明白了:原来今日之事是方初自己的主意。 他暂放下心换上笑脸。只做不知情一面吩咐管家安排厨房杀牲口准备酒饭。一面引他夫妇去正堂说话“咱们亲家好好喝一杯。” 严氏回身命随从来人外面等候只留两个贴身伺候的婆子跟着。 众人听令被谢家管家引去别屋招待了。 于是几人笑语晏晏地往正堂行去。 方初冷眼看着他们。并不阻拦且跟在后面。 圆儿瞅空也偷溜了进去。 至正堂分宾主落座后。一面寒暄一面丫鬟就奉上香茶。 方初没有坐。站在方瀚海身旁方瀚海对此很满意。 等丫鬟一退方初便走出来对谢明理抱拳道:“谢老爷晚辈今日请家父母来此是要和谢家退亲。得罪之处请谢老爷海涵!” 方瀚海一见他走出来便知不好便要阻止。 可是不妨之下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他上前说了这番话。 他猛拍座椅扶手怒喝道:“住口!” 亏得那椅子是紫檀的坚硬的很不然这一下就会拍断。 谢明理被一个晚辈当面退亲气得七窍生烟羞愤难忍因见方瀚海这样对结果还抱一丝希望便生生忍住了且看方瀚海如何处理此事、管教儿子。 严氏急得上前拉方初“初儿有话坐下说!” 方初挺直如枪坚如磐石岿然不动。 方瀚海气极再喝道:“孽子!当真不服父母管教了?” 屋内仅有几个亲近伺候的人见了这个情形吓得低眉顺眼站立不住终于不知是谁开头一个一个轻手轻脚挨边悄悄退了出去。 出去后大家都长出一口气。 一摸额头大冷天的额头上一层汗。 堂内气氛成凝紧张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方初坚定道:“请父亲恕罪今日儿子一定要退亲天下布武录!” 方瀚海和谢明理惊怒之余心知这门亲事恐怕保不住了。 方瀚海盯着儿子面色急剧变化心思电转思索衡量处置后果;谢明理也阴着脸反复思量诸般变化和可能和应对的措施。 严氏看着倔强的儿子泪水急迸而出—— 他父亲在这母亲在这可是他看上去那么孤独她几乎脱口就要答应为他作主。然不等开口就见堂外进来一个身披红狐斗篷、戴风帽的少女正是谢吟月。她便再张不开口了。 方初一到谢家就有人去观月楼告诉谢吟月。 正值夏家向郭家下聘之时她哪还猜不到他来意。 这一次恐怕她是躲不过了! 她静坐片刻才命锦绣为她梳妆穿戴整齐后来到正院。 谢吟月走上堂来神色镇定地将风帽掀到脑后先拜见了方氏夫妇又见过谢明理然后走到方初面前仰面问他:“你一定要退亲?” 方初道:“一定!” 谢吟月尚未回答管家在外禀告道:“老爷严老爷求见!” 谢明理看向方瀚海不住点头道:“好!好!来得好!”一面高声对外道:“请他进来!” 这情势由不得他不怀疑一切都是方家设计好的。 严氏急忙辩解道:“我并没有请哥哥来。” 方初道:“请父亲母亲恕罪是儿子请舅舅来的。” 谢明理讥讽道:“想不到方家已经是方大少爷当家了。” 方瀚海哪顾得上他讽刺兀自紧张思索。 不大一会工夫严纪鹏便大步走上堂来。 他目光一扫落在上方虎视眈眈的谢明理身上因微笑解释道:“外甥说的吓人。我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就急忙赶来了。既然妹夫在此这事就由他们做主我只听着就好。” 谢明理见他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怕是心里笑翻了恨得牙痒痒连让座都忘了。还是谢吟月道:“严伯伯请这边坐。”一面叫人上茶。 严纪鹏也不客气。就在严氏下手坐了。 等上茶的丫鬟退下后众人重将目光投向方初。 谢明理端着威严的架势道:“方大少爷。一月前我亲上方家要求退亲是你们不退。如今又重提要退是瞧着谢家败落了故意折辱吗?” 方初道:“晚辈不敢!” 谢明理强压着愤怒道:“你都欺上门来了。还有什么不敢!且莫说那场面话今日你一定要给个说法!” 方初看向谢吟月。道:“谢大姑娘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谢吟月轻声道:“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 方初道:“我已经告诉你了。” 谢吟月道:“何不在众位长辈面前说出来大家听听?” 方初道:“你害了人还如此有恃无恐黄金牧场。真好胆量!” 谢明理大怒道:“你说月儿害人有何根据?” 方初轻笑道:“没有证据就不算了?还有天知地知自己知连天地都欺。还自我欺骗的女子方初无福消受!” 谢明理“啪”一掌拍在桌案上。震得茶盏一阵乱动乱响。 谢吟月定了定心神也轻笑道:“你不说我来说!” 转向方瀚海夫妇和严纪鹏就要开口。 方初幽幽道:“不要说!” 谢吟月诧异回过头来看他。 ——难道他害怕了? 方初看着她认真摇头道:“不要说!你说的爹娘和舅舅已经知道了再说一次不是想表明你的无辜不过是想攀扯另一个无辜的人罢了。不要说别让我瞧不起你!狠毒就狠毒吧别用这下作手段。这手段是谢吟风那种女人用的。你不要学她!不要说!别让我轻视你!” 谢吟月终于变色呆呆地看着他。 毫无预兆的她眼中涌出泪来。 泪光中他的面容不住晃动看不清楚。 方初又轻声道:“别哭!如果注定要死与其在未来日子里每天像凌迟一般互相剐对方一刀剐一生一世我选择斩立决!” 谢吟月滚下大颗眼泪身子不住颤抖。 谢明理怒不可遏地对方瀚海道:“你瞧瞧你儿子!” 方瀚海已平静下来看着方初问:“你真要退亲?” 方初点头道:“一定要退!” 方瀚海点头道:“你真要退为父也无法。但家有家规我做父亲的不同意退亲便不许你乱来。你一定要退须得答应两条。” 方初道:“父亲请说。” 谢明理和严纪鹏都紧张地看向他。 方瀚海一字一句道:“第一你背信弃义退亲有辱方家门风我要剥夺你家主继承权并将你驱逐出族;第二你违背我的心意是为不孝即便驱逐也要留下半只手斩断父子血脉从此与方家、与我方瀚海再无瓜葛!” 此言一出不但严氏和严纪鹏连谢明理父女都被震住。 堂上鸦雀无闻大家仿佛都被施了定身法。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息严氏首先爆发对方瀚海大声道:“你疯了!”忽然想通他就是不同意儿子退亲所以才如此刁难。 严纪鹏也绷着脸道:“这是方家家事我原本不想插嘴可是妹夫你这条件太过歹毒。直说不让外甥退亲不就完了何必让他断手。这是做父亲说的话吗?仇人还差不多!” ****** 大早上的这章有些虐心为了照顾朋友们心情原野剧透一下:方瀚海绝不是糊涂虚伪的角色他的心机远见在官商中首屈一指。原野虽没正面描写但他已经相信儿子了相信了还对儿子这么狠大家猜猜他的用心。猜对有奖奖品加一更。朋友们用月票为方初壮声势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2章 退亲 谢明理无话可说他也以为方瀚海是在竭力挽救这门亲事。 谢吟月呆了一会忽然心生不祥之兆忙朝方初看去顿时面色大变厉声喊道:“不要——” 方初不知何时走到正堂左方的几椅边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剑——约一尺长是他少年时好容易才得的削铁如泥。他虽不习武却爱不释手从此一直挂在腰间用作防身和常用——将左手放在方几上右手扬起短剑就斩了下去! 方瀚海说完那两条见儿子默然以为他犹豫了。 他便垂眸端坐看他如何决定。 谁知等了一会没动静倒是严氏和严纪鹏分别质问。 接着就是谢吟月尖叫他心头剧震看向方初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寒光闪过儿子那半只手掌已经被斩断。因为用力过大短剑没入几面他猛然一拔“啊——”一声大喊往后一个踉跄倒地鲜血四溅;而半截手掌因为震动蹦落到地上也撒了一地的血。 方瀚海几乎窒息死死地盯着那半截手掌嘴唇不住颤抖。 严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吟月只觉满眼都是血红色的光芒闪耀脑中一片空白。 严纪鹏纵身跃起向方初扑了过去。 方初咬牙挥剑将与身体相连了二十一年的手掌斩断。一阵剧痛袭来心上却一松一股说不出的自由奔放令他大喊一声仿佛宣泄般宣告了他的新生!宣告他斩断了过往!宣告他背叛了家世、名望、财富、道义从此众叛亲离!!!从此无所畏惧!!! 倒地后。他居然没有晕过去。 伤口愈痛心中愈畅快淋漓! 严纪鹏冲过来跪在他身旁扶起他身子一手托住那断手疯狂地冲谢明理吼道:“快叫人拿药来!”又转身冲外喊:“来人哪——” 饶是谢明理经过大风大浪面对此情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道:“好!好得很!好得很!!” 方初宁愿断手离家也要退亲彻底打击了他。 他心中生出刻骨的仇恨一心只想退亲后女儿如何存世。谢家如何面对接踵而至的余波余者都无暇去想所以竟没听见严纪鹏的话。 好在这时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进来了。 圆儿率先冲过来见方初倒地。喊道:“大少爷——” 那眼泪就模糊了眼睛。 严纪鹏吼道:“哭你娘的!快叫人请大夫!” 跟严氏来的杨妈妈急命人去前面通知方家来人速去请大夫来。一面过来帮方初查看伤势见那血不住流心惊肉跳之下头发晕。 圆儿转身。一把揪住谢家管家的衣领喊道:“快拿药来!” 管家惊颤地扯他手先对底下人挥手“去拿最好的金疮药”。一面对圆儿道:“你放手!等我叫人安排。” 圆儿醒悟松开他衣领。然后在方初身边跪下来。 他是随从时常跟方初外出身上尽量带足必备的东西金疮药也是必备这时赶紧拿了出来就要为方初包扎。 方初却挣扎着朝前跪下对方瀚海叩首。 混乱中方瀚海只觉屁股像被钉在椅子上想动也动不了腿脚却不住颤抖嘴里低喃:“这个不孝子!” 忽见方初对他叩头他更觉不妙。 果然方初磕完头后颤声道:“请父亲保重儿子……这就告辞了。也不必挂念等儿子安定下来就……回来探望父亲母亲。” 又转脸对严纪鹏道:“剩下的事……有劳舅舅了。” 严纪鹏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方初摇头叫“圆儿!” 圆儿应道:“在大少爷。” 方初道:“将手扎紧上药裹住。咱们立即走。” 一面说一面看向晕倒的严氏催道:“快!” 他怕严氏醒来他就走不了了。 圆儿此时只听他的便急忙用那短剑割了衣襟下摆将那断手从手腕处勒紧然后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虽然还不能完全止住血却比先前好多了。于是再割再包扎。 杨妈妈在旁想帮也帮不上一个劲地手抖。 严纪鹏眼中沁出泪来道:“你就要走也要等血止住了再走哇!” 方初只摇头意识渐模糊再无力和他说话。 圆儿一面包扎一面道:“舅老爷放心我这就带少爷去找刘大夫。” 他极聪明的已经听出不对来:老爷怕是把少爷赶出家了。这个情形下又和谢家退亲少爷是万万不肯留在这里的不如先包一包赶紧出去找大夫是正经。 看着倔强的外甥严纪鹏也没了主意。 他想带他去严家方初一定不肯。 圆儿三两下将那断手捆得像个球然后搀方初站起来。 方初倚着他努力站起强睁开眼。 他只朝方瀚海和严氏深深地看了一眼就果断向外走去再没有理会谢家父女。他半个身子倚着圆儿走得很急好像生怕慢了会支持不住倒下踉跄的身形转瞬间没入风雪中。 在他身后点点猩红一路蜿蜒伸展…… 从断手到离开谢家拿药的人都还没到呢。 谢吟月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看着他磕头看着他离开痛他却帮不得恨他却骂不得心有不甘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如同被松了咒一般冲出堂外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泪水不断滚落无声长哭! 雪花乱飞似在为她助长悲势。 锦绣陪着她哭连伞也不敢为她打。 等严氏醒来就只看见地上半截断手和触目惊心的鲜血差点又晕了过去。她疯一般冲方瀚海喊道:“儿子呢?儿子呢?你还我儿子!你好狠的心哪……” 方瀚海木然呆着脸任凭她喊叫一声不吭。 严纪鹏急忙扶住妹妹道:“我叫人跟去了……” 严氏无法支撑哭着扑到他怀里“哥哥!” 严纪鹏不住拍她后背涩声道:“不怕不怕的!” 谢明理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方瀚海笑道:“你养的好儿子……” ****** 先送上二更。书香迷恋168亲的一万二催更是完不成的了好遥远!朋友们强烈呼唤月票抚慰方初!!!你们猜的方瀚海的用心原野都看了都不对也!他要是为了面子和堵谢家嘴要儿子断手都不配做父亲更别说远见什么的了。再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3章 下聘 因为末尾加了小剧场所以修改重新上传。修改增加的小剧场是不用钱的放心! ******** 一句话未了方瀚海霍然站起怒喝道:“我养的儿子怎么了?我将他驱逐出族断他一只手你还嫌不够?你是不是要我杀了他才甘心?这一切都是谁惹出来的?是你那好侄女好闺女!你公正为什么当初不杀了那贱*人!啊?” 谢明理气得浑身乱颤道:“好你公正!你狠!……” 方瀚海剥夺方初家主继承权不算还将他驱逐出族这实在出乎他预料之外。如果他怀疑这是方瀚海迷惑人的伎俩那斩手断绝父子血脉就无法作假了。 结果方初还就斩了! 想必等消息传开后再没有人会说方家背信弃义只会夸他方瀚海治家严谨并且会指责谢家逼人太甚致使人父子反目。方家若真无情义之前在江明辉一案审结后就会趁机退亲可他们没有。这次方初坚持退亲一定有不可明说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认:方家父子一个比一个狠! 严纪鹏见两人争吵怒火也爆发了。 然他记起外甥临行前的嘱托将严氏交给杨妈妈照顾转向方瀚海冷声道:“妹夫写退亲文书吧!这可是我答应外甥的。快些写了我拿给外甥。这可是他用大好前程和一只手换来的。你不会食言吧?” 严氏听了死盯住方瀚海大有他不答应就拼命的架势。 方瀚海面皮直抖高喊:“来人!” 急痛之下他忘了这是谢家不是方家。 接下来很顺利。退亲文书拟定后双方签名严纪鹏为证。 拿了退亲文书后方瀚海等人急速离去。 严氏经过谢吟月身边时没有看她。 谢吟月未来命运如何且不去说她儿子不惨吗! 她还是操心自己儿子比较符合常情。 出了谢家严氏就对严纪鹏道:“别管我。快去找初儿!”她捂住嘴哽咽道:“他怎么撑得住……呜呜……” 方瀚海虽一声不吭。却也没先离开在一旁木然呆立。 严纪鹏确实挂念方初看了方瀚海一眼。料他会照顾妹妹便问等在外面的方家人方初往哪个方向去了?怎么走的? 那人忙道:“大少爷骑马走的往那边去了。圆儿和黑石跟着他。” 严纪鹏也是骑马来的。听后急急忙忙上马去追。 严氏看着他跑远才在杨妈妈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上去立即关上车门。厉声叫道:“回家!” 车夫一扬鞭马车启动竟把方瀚海撇下了。 方瀚海是跟她一块坐车来的如今当着一群下人面被撇下。又不好撵上去只得对一牵马的随从喝道:“马来!” 那随从急忙将马牵到他面前低头不敢看他。生恐被迁怒。 方瀚海翻身上去策马疾驰。追着严氏去了。 谢家门前安静下来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雪花恣意飞舞很快这些脚印也被白雪填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方家方氏夫妇到家后严氏将所有下人都撵出屋去闻讯赶来的方则和方纹也喝令退下然后直逼到方瀚海面前厉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你连儿子都算计你还是人吗!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跟你和离!我跟初儿过去!” 任凭她如何叫喊方瀚海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严氏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发泄几句又走一圈;走一圈又停下来数落几句。见他总是不理她越发生气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可是她再厉害也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女子动手打丈夫她还真做不出来。 也不知发泄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方瀚海忽然在她一次转身的时候起身走了出去。 严氏再转过来便发现屋里没了人。 她追到外间也没找到方瀚海已经走了。 她高喊杨妈妈“老爷去哪了?” 杨妈妈急忙进来低声道:“老爷去了书房。” 严氏便又追去书房。 然方瀚海在里面把门拴上了任凭她如何捶门也不开。 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严氏病倒了方瀚海把自己关在书房诸事不理方则被大哥退亲传闻搅得又痛苦又难受强忍悲伤打理内外家务一面还要派人出去找大哥;方纹在母亲床前照料伺候一面心忧大哥伤势和下落。 然方初竟音讯窅然连严纪鹏也没找到他。 严纪鹏顺着马蹄印追赶方初主仆半途中发现马蹄印分作两路他便也和随从分头追。追到江边不见人影估计他们是坐船离开了。对着滔滔江水船来船往谁知哪条载着他外甥?又怎知他去向哪里? 无奈之下他拨转马头回来找到走另一路的随从。 随从说他一直追到城西一家门前听说刘心住那。可是他去晚了一步刘心已经坐车走了。他顺着车辙追赶也追到江边不见了。 严纪鹏想方初定是叫人接刘心在某处与他会合。这个地方一定要走水路去还是方初的私产算起来只有乌油镇那个做竹丝画的园子符合条件。 他一面着人去方家报信一面带足了药品连夜坐船去清园。 可是清园管事说大少爷根本没来严纪鹏便懵了。 ※ 方家和谢家终于退亲了! 这消息根本掩不住次日就传遍霞照。 韩希夷自然对这结果不意外只是在听说方初被方瀚海剥夺家主继承权、驱逐出族、斩手断绝父子关系时整个人僵住如木雕泥塑一般。 “你既认我做至交。为何不肯信我?” “你怎知不是她背信弃义?” 他耳边响起昨天在河边方初说的话。 他心悸了动摇了! 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他才换衣匆匆出门。 他带着随从去找方初。 大雪落了一天一夜地上积了一尺多厚。 首先他奔向城西刘心的住处。 那里没有人。 隔壁街坊说昨儿傍晚刘大夫跟人坐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韩希夷想不在这。肯定去了清园。 他便又回去。吩咐预备船赶往乌油镇的清园。 结果清园管事也说大少爷没来。 韩希夷还不信。硬是进去找了一圈没找着才信了。 出来后对着茫茫雪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茫然。 ※ 暂放下方初不提再说郭家。 因夏流星坚持要去绿湾村下聘。所以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乡去了只留下郭大贵照料坊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郭家怎么也要给夏家面子人家送礼长辈不能不在。 次则是郭大全怕二弟应付不来夏流星。特地赶回去。 夏流星乘坐精致华贵的画舫、携带几十抬披红挂彩的聘礼去郭家。船到绿湾坝码头闪瞎了一群庄稼人的眼睛。 他们看的都是表面荣华哪知底下的内幕。 就听大家嘴里纷纷议论: “清哑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往后就享福了。” “可不是。听说那家子当大官呢。比县太爷都大。” “郭家这下子要大发了!” “我就说江明辉配不上清哑。” “那是。” …… 待夏流星下船在人前一亮相。众人更是倾倒。 他们心中想:嫁入大官家做妾那人恐怕就不怎样。年纪大是肯定的。就算不是老头也要有郭大全那么大年纪才说得过去。谁知夏流星竟是这样风流俊秀的翩翩少年满腹诗书的模样怎不叫人羡慕嫉妒恨! 夏流星对这情形很满意当下命奏鼓乐抬着聘礼上郭家。 他也不嫌弃村路坎坷走在队伍最前端沿途引得绿湾村男女老幼都来观看一直追到郭家院门口;连鸡狗都撵着队伍跑因为一路上喜婆子大把撒彩纸包裹的糖球儿、点心块儿。 郭俭也跑出来看了一回热闹。 看过心想小姑的夫婿果然越换越好。 郭勤回来了拽他进内院找清哑和巧儿。 清哑正在织机房手里拿着硬笔和本子蹲在织机旁盯着那连杆支架苦思想如何才能将这木制机械弄活了乖乖地帮她把毛巾给织出来。 外面鼓乐喧天她充耳不闻。 郭勤兄妹三个进来叫“小姑。” 清哑方才惊醒站起来对郭勤道:“勤儿回来了。” 郭勤笑道:“回来了。爷爷和爹也回来了。” 说完看着清哑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提夏流星其人。 郭俭已经抢着道:“夏叔叔也来了。送聘礼。好多呀!” 郭勤忙捣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一面偷瞄清哑反应。 清哑却若无其事走到桌边坐下。 郭俭还不知觉跟到她身边问:“小姑这个换了还换吗?” 清哑转头奇怪地问:“换什么?” 郭俭道:“小姑的女婿。换了夏叔叔还换不?” 郭勤急忙呵斥弟弟:“你别乱说!” 他大约知道一些这件亲事的内幕半懂不懂的觉得弟弟不该在小姑面前提这话但究竟怎么回事他也糊涂的很。 巧儿也糊涂也想问呢见郭勤这样忙机灵地把话缩了回去谨慎地看着清哑看她怎样对郭俭自己也好随机应变。 郭俭撅着嘴委屈地看着清哑。 清哑瞅着小侄儿很想给他一巴掌。 可想想他不过是天真稚子不是有心的自己从张福田换到江明辉又从江明辉换到夏流星他看糊涂了觉得这个也靠不住所以才问还换不换。 小孩子不懂事她可不能任由他们瞎想得解释清楚。 于是她认真对他们三个道:“这个姓夏的不是小姑夫婿。” 巧儿见清哑回答了忙问:“那还送礼?” 清哑道:“这是暂时的。过渡的。” 这回连郭勤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解释。 清哑想这不好解释得用个形象点的于是费力地说道:“过渡的就是……好像搭船过河过了河就下船了。不像咱们自己家的船天天要用能用好多年一辈子。” 郭勤恍然大悟兴奋道:“对了!爹和娘就过了好多年。” 清哑赞赏地对他点头。 巧儿领悟力极高忙道:“那这个夏叔叔也要换?” 清哑坚定地说:“要换!时候到了就下船!” 郭俭关心聘礼忙问:“下船了礼退不退?” 郭勤道:“当然退!谁稀罕他臭东西!你不许碰他东西!” 他这会子完全明白过来了。 郭俭和巧儿齐刷刷点头。 清哑怕小孩口没遮拦又叮嘱他们不得在外说这事。 巧儿就问干嘛不现在把他赶出去。 清哑便说他们家官大郭家惹不起。 郭勤脑中灵光一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新近从严暮阳那学来的正好用上了。 郭俭和巧儿听不懂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懵。 郭勤也想词解释还真给他想出来了道:“就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思。打不过就讲和。等打得过了再打。” “哦!” 郭俭和巧儿这回都懂了而且认定:这个夏叔叔不是好东西欺负小姑欺负郭家。哼等过了河下了船郭家再跟他算账! *********** 下面小剧场: 小剧场:方瀚海的心思只有“曾是那风”同学猜对了:这是对清哑对郭家用的苦肉计!他相信了儿子更看出他爱清哑。提出那个条件是在试探方初对清哑的爱到底有多深。如果方初犹豫讨价还价亲还是会退但方瀚海不会奢望清哑做儿媳;如果方初斩手这就是他为儿子谋取郭家女的第一步!不狠不足以打动郭家人!因为方初和郭家过节深还在其次主要是太尴尬就算退亲了郭家也不会接受他的清哑也不会接受他的。方瀚海心疼儿子为清哑付出这么多却不能娶她甩掉谢吟月还是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替儿子不甘心所以为他谋算。郭家不会接受和谢吟月退亲的方初但如果这退亲是为了清哑呢?(方瀚海会让他们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方瀚海是在向郭守业“秀”儿子真情:我儿子为了你闺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这即将退第三次亲的闺女不选他选谁?方初一旦脱离方家行事更自由他有能力创业方瀚海也有后手帮他。 大家讨论可以别为难作者哈。你们看一个版本的水乡人家都争得唾液横飞、各持己见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书中人就该看透谢吟月方家退亲不会被人指责?要是事情这样简单的话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人事纷争和爱恨情仇了。事实证明:你永远别想让所有人认同你! 呼唤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4章 我改 郭家堂屋郭守业父子正陪着夏流星。 郭守业摆一张苦瓜脸郭大有也沉默只有郭大全谈笑如常对夏流星说种田经:什么地适合种棉花什么地适合种水稻;又说郭家作坊建立后附近种棉花的人家多了等等。 夏流星自不怵这场合举止从容应对有方。 一番应答后他提出见清哑。 郭守业脸一沉郭大全忙道:“我去叫小妹。” 一面不留痕迹地瞅了爹一眼郭守业方没吭声。 清哑便出来了。 她是不怕见夏流星的。 她也要了解这个人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她不想和他坐下屋里大眼对小眼太没趣便按自己的心意去了果园子里细腰跟在一旁。虽然冬天草木凋零胜在比屋里敞亮。反正她是习惯这乡下的能让夏流星不习惯更好。 夏流星跟着她漫步在林中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话。 清哑都不出声是本性也是不想搭理他。 夏流星忽道:“姑娘生气吗?” 清哑疑惑地看向他不知他指的什么。 夏流星道:“鲍长史封了郭家作坊你生气吗?” 他想知道她有多怪他然后才好想法子挽回她的心。 清哑反问道:“我生气有用吗?” 他问的纯碎是废话! “有用。”夏流星道“我不想惹姑娘生气家父也不想。可是郭家还有姑娘都不肯给我尽心的机会只得出此下策。望姑娘莫要见怪。” 他说着寒星一般的眸子望着清哑十分真诚。 清哑真无语了觉得实难和他沟通。 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想起前世不知在哪儿看到的很经典的一句话。便停步问他:“你喜欢我什么说出来我改。” 后面细腰噗嗤一声笑起来。 虽然轻夏流星还是听见了。 他神情一僵。有些尴尬。 这话很意味深长含蓄地表达了讨厌他的心思。 尴尬过后他并不生气竟起了逗她的念头。 他便微笑道:“姑娘气质安静空灵澄澈。静如深谷幽兰。动如山间清泉便是生气都显纯净无邪。” 说完盯着她看她怎样反应。 清哑听了暗想原来这样。 不就是因为她天哑少接触人所以性子单纯么。说的好听叫“空灵澄澈”说得难听就是没出息。别人都嫌她无趣偏他喜欢这类型的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哼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她是灵魂穿过来的如今也不是哑巴了。会说话了就把这性子改改看他怎么办! 怎么改? 她想到了一个法子。 她对他道:“那是你不了解我。” 夏流星“哦”了一声问道:“姑娘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成?” 他知道她故意要他难堪倒要看看她能兴出什么花样来。 清哑往前一站面对他双脚叉开摆了个造型然后猛然起声唱道: 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忘记古琴洞箫来一起摇摆 明天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所以此刻让我们尽情地一起摇摆 忘掉琴棋书画忘掉礼法 忘掉今年秋天你霸道的爱 忘掉刺绣忘掉织布机 忘掉你虚伪不讲理的嘴脸 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 …… 她一面高声唱一面扭动腰胯。还对夏流星眨眼笑。 这首歌她听过很多次也静静地在心里哼过很多次却从不敢边跳边“无声”唱原因无他。这歌跟她的气质太不搭调了那种舞也跟她气质迥然。 谁知她这一放开就如同爆发般毫无阻滞。 也是她跳舞的底子好甩开了腰腿就有范儿。 所以除了开始有些生硬外她越唱越流利。越跳越觉得恣意酣畅。尤其是看见夏流星连连阻止如同见了鬼一般的脸色她笑得无比灿烂真是开心极了。 终于圆了她前世唱摇滚的梦! 细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 才想要制止因见她笑得那样记起她刚说的“我改”又忍住了只是心里一个劲儿抽啊抽心想姑娘没吓着那家伙吓着自己了。 夏流星听着这“可怖”的歌声再看清哑冲着自己扭腰甩胯差点栽倒第一反应就是阻止说“别唱了。我知道你了。”果断求饶。然清哑见他这样越不肯放过就像精灵一样闪避开来半蹲着行走不住摇摆腰肢拿手指着他脸唱“忘掉你虚伪不讲理的嘴脸让我们一起摇摆一起摇摆”指得他左躲右闪很是狼狈。 他跳到一旁无奈地看着她。 然看着看着他看出味道来了:清哑笑得越灿烂眼神越清澈闪亮将纯净和热烈奔放完美结合如同花儿恣意妖娆却丝毫不显媚俗叫人看的赏心悦目听得酣畅淋漓有甩掉一切烦恼的放松不顾一切的率性。 他便静下心来笑吟吟地欣赏着。 甚至他还迎上前去迎合她的舞动。 他心里喜悦之极觉得这趟来值了。 更觉得用强硬手段逼郭家就范是值得的。这个女孩不用抢的弄不到手。抢回来再慢慢俘获她的芳心他有一辈子的时间。 清哑很快发现他的不对就是笑眯眯很享受的模样她马上就跳不下去了鼓起的兴致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 见她停下来微微撅着红嘴儿夏流星哪不知她的心思——没如愿以偿惊到他她不高兴了所以不跳了也不唱了。 他柔声道:“天生丽质难自弃。你就是故意做这些样子也是好的。” 清哑看着他含情的双眼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刚才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转身就走不想陪他了。 先捱着吧别弄这些个没用的有空还不如回去织布。 夏流星忙跟上去赔笑道:“姑娘别生气。你这歌舞好是好却不宜在人前跳。当然在我面前是无碍的。偶尔忘掉古琴洞箫狂放一回也无伤大雅。不是有句话说‘是真名士自风流’吗!” 听了这话清哑走得更快了。 细腰忙赶上去同情地看着姑娘。 回屋后清哑便借口换衣裳回去后院再不肯出来。 夏流星再面对郭家父子时态度好了许多有了尊敬的意味。不但如此对郭勤几个小的也和颜悦色命人将带来的礼品分送他们:给郭勤的是一套小弓箭让他学骑射用的;给郭俭的是各类玩具;给巧儿的是首饰。 郭勤大些又在霞照跟严暮阳混了这些日子懂得些进退规矩了送他的礼物客气地接着然后放在一旁;郭俭就差了许多因他牢记小姑说的这个姓夏的要换便不敢受他的礼所以连连推“我不要我不要!”跟怕沾瘟似的。 郭勤忙道:“先拿着。”一面悄捏他手。 郭俭方拿了有样学样放在哥哥的弓箭旁。 夏流星一心想笼络他们便亲自教郭俭解九连环又说一会教郭勤射箭。 郭俭心里十分想玩却不敢跟他亲近。 教得他急了扭身就走回头道:“我要下船!” 夏流星一脸茫然不知他为何提起下船来。 郭大全也满头雾水想训他都没由头说不清。 郭勤慌了忙拉住郭俭手道:“就是想上船玩。天天就记得玩。走吧我带你上船去。”说完对夏流星道“我们走了。”就跑出去了。 出去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把郭俭数落了一顿。 越数落越发愁觉得身为长兄十分不易。 巧儿太伶俐整天让他头疼;这个弟弟心眼又太实在了一样让他头疼。唉长兄难为呀!愁死了! ****** 早上好朋友们抚慰所有方初亲妈!!那个断手有些难接呢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5章 求助 夏流星因近日要回书院次日一早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清哑根本没露面他也无法。 郭家父子不愿和他同行借口有事迟一天再走。 等清静下来他父子看着那些聘礼回想这一遭的事想想差点封掉的作坊心里恶气不除只恨不能马上发作。 郭守业便骂骂咧咧无非是说决不让夏织造好过等等。 一面又安慰清哑道:“闺女你别怕。爹不饶他。” 这话几乎成了他的口头禅。 清哑看着老汉黑红皱巴巴的脸心里酸溜溜的难受:父爱无高低他并不因为自己是庄稼汉出身、没学识没能力就放弃对儿女的保护他永远挡在儿女的前面仿佛很厉害的样子。 被逼为妾这件事她真没有看太严重也不害怕。 实在不行她会先去夏家给夏流星做妾。 郭家上下这样爱护她她不会为了自己的所谓清白刚烈而搭上整个郭家甚至让家人受到伤害这不值得。 暂时屈从在她看来并不耻辱。 只要心灵自由没有人可以掌控她! 于是她对郭守业道:“爹我不怕。” 郭老汉感觉到自己的威力效果满意地笑了。 说话间那天就下起雪来。 他父子几个急忙去西坊和染坊等处巡查了一番将诸项杂事安排周全后才回来。全家人聚在堂间当中放了两个烧得旺旺的炭火盆大家喝茶说笑。 清哑和巧儿各抱一个青花小瓷手炉清哑脚下还垫了脚炉。 这样的瓷器沈家送了许多但吴氏不舍得拿出来用。觉得这是雅致物件只给闺女和孙女用;再次一等儿媳妇用铜炉余者还是用粗陶大瓦盆当火盆用。 大家谈论的是水对面竹林的建设。 等建好郭家就要搬过去了这边全扩展成工坊。 正说笑一阵扑鼻的清香飘来。蔡大娘从外进来。 她捧着一个细致的竹筲箕。里面是金黄饱满的南瓜子边走边大嗓门笑道:“炒南瓜子!来吃吧。收了有几百斤呢。都晒得干干的。这冬天可有的嚼了。嗐做梦也想不到能有这样多。往常我家收两斤都算好了。自己不舍得吃都留着过年待人。” 一面说一面先送到郭守业父子跟前让他们先抓。 吴氏笑道:“你细致人。我才不留。” 清哑好奇地问:“怎么收那许多?” 一个南瓜能有多少籽她所以奇怪。 吴氏瞅着娇养的闺女直笑。道:“也不看看咱们家多少人吃菜!那南瓜都是整担往家挑。这还不多呢她们都弄了好些回去了不然还要多。” 她们是指西坊的女织工们。 清哑恍然。想自家产业带动了许多副业发展也是意料之外之喜。 蔡氏来到她面前她也抓了一把。嗑一粒又脆又香。 低头看看巧儿。已经嗑不停了口齿十分灵便。 她惯喜欢吃这些炒货喜欢那香味。 一时间屋里瓜子皮乱飞香味浓郁。 清哑吃了一把见郭俭两个小羊角散了乱糟糟的一头命小丫头拿梳子来将侄儿夹在两腿间坐了亲自帮他梳头。偶尔瞅一眼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耳听着家人说笑觉得心里很宁静。 她想起昨天唱《一起摇摆》的感觉禁不住嘴里就轻轻地哼“哦别哭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郭勤听一遍就记住了跟着她唱。 清哑看着他笑得十分温柔。 这孩子彻底被自己给拗过来了。 看他如今这记性再想不到他以前连弟弟妹妹都比不过。 清哑很喜欢下雪因对家人说明天想出去逛。 两年来家里人已经知道她习惯了:春天早上夏天傍晚秋冬白天她喜欢抽空坐船走水路出去看风景找灵感。随身带着画具画的画儿好看的很。然后回来绘制图稿织锦织布都好看。除了画画还喜欢去乌油镇逛吃小镇上的小吃百吃不厌。 因此她一说吴氏忙就看向郭大有。 郭大有就笑道:“明天我陪小妹。” 通常都是他陪清哑出去。 设计这一块他和妹妹越来越有默契了。 吴氏忙命细腰细妹都跟着还叫郭大有带上阮秀。 郭勤几个也想要去被郭守业勒令在家读书写字。 次日早饭后清哑他们便摇着乌篷船往乌油镇划去。 雪后的琉璃世界干净又晶莹看着心也一片澄澈。 途中清哑并没有作画她今日只想逛。 到乌油镇郭大有因要去郭家设在镇上的布行查看叫清哑自己玩。以往也是这么安排的清哑答应了。 雪天小镇街道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倒是清哑三个娇嫩少女成为街上一道风景。 清哑照例先去吃刘四家的炸霉豆腐又去吃王家的炸春卷、煎饺等。吃饱了便开始逛铺子。主要买些乡下土物有吃的有玩的图个新鲜。 正逛着忽听一声惊喜的叫喊“郭姑娘!” 她抬头一看方初的小厮圆儿从那头朝她跑过来。 他背着一个长长的布包物件满脸急色仓皇的很。 “郭姑娘看到你真是太好了!老天爷真是太好了!这下好了!”他语无伦次地说着还一边对清哑作揖“郭姑娘求求你帮帮我我有好为难的事。你一定要帮我我一辈子感激你。郭姑娘你是最好的人千万要帮我这个忙!郭姑娘我……” 清哑被他弄得一头雾水想要叫他慢慢说他偏不停下给她机会。还是细妹冲他瞪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到底什么事?别以为我们姑娘心好就来骗人。” 圆儿急忙摆手道:“没骗没骗!不敢骗郭姑娘!” 清哑总算插嘴问:“什么事?” 圆儿对细腰细妹看看上前一步凑近清哑低声道:“姑娘……” 才叫了一声后衣领就被细妹扯住拖着他往后一甩。 圆儿差点跌了一跤怒视细妹道:“你干什么?” 细妹斜着他哼了一声道:“你干什么?” 细腰对小徒弟反应很满意冲她点点头。 细妹下巴扬得更高了暗想这一个多月没白吃苦。 就听圆儿道:“我跟郭姑娘说话。怎么了?” 细妹道:“你也晓得叫姑娘那还伸头缩脑的干什么?” 盯着他一副怀疑的眼神。 圆儿气得要命觉得郭姑娘挑的这丫鬟实在不好。 清哑看出圆儿确实很急的样子对细妹摆摆手问圆儿道:“到底什么事你说吧。”这孩子拎不清只跟人吵不是越耽误事吗。 ****** 书评区很热闹原野谢谢大家分析评论!二更送上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6章 醒来 热门推荐:、 、 、 、 、 、 、 圆儿也记起正事忙道:“郭姑娘我不好当她们说。” 清哑便走近他让他说。 这回细腰和细妹都没上前在旁看着。 圆儿便小声对清哑说起来将方初如何退亲如何断手被赶出来从昨天晚上开始昏迷不醒都说了一遍然后抹着眼泪道:“大少爷流血太多发烧又说胡话很急很难受的样子再不醒就怕没命了。我急死了。我想少爷以前心烦事多的时候就弹琴一弹琴就好了。我就想让他听琴许就能睡安稳了。安稳了就能醒过来也不一定。我拿了琴来又找不到人弹。随便找个什么人弹又不行大少爷对弹琴可讲究了要是不好的话他听了不更难受。我急得要命谁知就碰见了姑娘这可不是老天爷送来的救命的吗!姑娘弹琴我们大少爷也夸的。求求姑娘去弹一弹帮帮我们大少爷。” 清哑听完失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那年她和江明辉退亲就闹得够凶了没想到方初和谢吟月退亲闹得更凶居然都见血了! 方瀚海怎会对儿子这样狠? 方初怎会对自己这样狠? 圆儿见她不出声急得叫:“郭姑娘?郭姑娘?” 清哑回神见他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才想起他告诉这些是要求自己帮忙禁不住就问:“方家人呢?” 不是她没善心不肯帮人实在觉得有些荒谬:方初和谢吟月退亲闹出事来自己去帮忙好像很奇怪呢。当初。她可是逼方初写下保证书的虽说是负气之举没想到竟一语成谶了! 她本能不想去怪怪的。 就好像……好像去看他们笑话一样! 圆儿道:“大少爷被老爷赶出来了。” 他想郭姑娘糊涂了刚才自己说了半天她也没听明白。 清哑心想那不是还有别人吗!再不然还有严家。那么两个大家族下人都不知多少。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来? 圆儿醒悟过来。忙解释道:“大少爷砍了手就走了。他心里烦又难受不想见人。就到这来了。所以我们在这家里都还不知道呢。” 清哑这才完全明白。 她道:“好吧。我二哥也来了我要跟他说一声。” 一面叫细妹去布行叫郭大有。 不管怎样见死不救是不对的。 撇开那些恩怨不说方初在她病重的时候也帮过她。若不是他叫刘心去救醒了她她死不要紧。爹娘受江家的羞辱一口气不得出气死了才冤呢。这是一。再有就是在锦绣堂她差点摔了个鼻青脸肿。也是他及时接住了她。所以不管怎样他确实帮过她的。 但她去之前得告诉郭大有。 圆儿十分相信她听见这样说立即露出笑脸。 细妹离开前很鄙视地瞅了他一眼。觉得他做下人不够稳当又哭又笑像什么样子。没得坏主子的事私心觉得她自己越来越有大丫鬟派头了。 圆儿丝毫不觉对她喊道:“细妹快些!” 细妹懒得理他只顾走心想细妹是你叫的吗? 郭大有来后没有立即让清哑去而是细细地问圆儿方初退亲内情。圆儿只得再说一遍。具体的原因却没说他不敢乱说虽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大少爷是得知夏家向郭家提亲又在醉仙楼看见夏流星和郭姑娘后才生气要和谢大姑娘退亲。 郭大有问明刘心在为方初诊治后便和清哑跟着圆儿走了。 圆儿欢喜之极带着他们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所院内。 这是刘心的住处。 有次他跟方初来乌油镇觉得这儿好笑说将来要在这开医馆方初就买了这小宅子送他他想起来了就过来住几天。 刚推开门进去就听刘心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小子又去哪了?我都说了有我这名医圣手在他死不了!你整天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到底管不管我茶饭了?我叫你买的酒——”刘心顶着一头乱发从房内走出来看见他们惊喜万分——“哎呀郭二哥郭姑娘你们怎么来了?真是太好了!” 郭大有和清哑都笑着跟他招呼。 圆儿绷着脸用生硬的口气道:“我请郭姑娘来谈琴给少爷听。许他听了就能睡稳了一会就能醒过来。”。 他很看不惯刘心:大少爷都那样了这人一点不急整天惦记吃喝跟饿死鬼投胎一样枉为大少爷的好朋友。 刘心意外地看了圆儿一眼道:“你小子有些小聪明怪不得你家少爷喜欢你。”一面对郭大有兄妹道:“方兄发烧情形有些不妙。郭姑娘来得正好我正想请姑娘为他弹一曲呢。” 圆儿正解下背的古琴闻言气得要死愤愤地瞪着刘心。 情形不妙还总是跟他说不要紧死不了原来都是在骗他! 刘心也不管他带了郭家兄妹进房内。 清哑看时床上躺了个人盖着棉被看脸正是方初颧骨凸起瘦了许多。 郭大有看了一会对清哑点点头。 圆儿见状急忙摆放安置古琴然后请清哑落座。 刘心对清哑道:“姑娘最好弹些舒缓的曲子能宁神静心的。”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方初和谢吟月退亲与她和江明辉退亲何其相似都是一对相爱的人反目就算退了过往也难抹煞。那感受没有人比她体会更深所以她决定弹《迢迢牵牛星》就是夜祭江明辉的曲子。 离散都是缘真领悟了便能看开、放下。 琴音一起屋内一静。 刘心悄悄地示意郭大有等人出去只留细腰一人陪在清哑旁边。 方初正在烈火中奔逃左冲右突出不去忽然听见一缕熟悉的琴音传来心中大喜便顺着那声音跑去。奇怪的很所到之处烈火纷纷熄灭再不能灼烧他了他顺利地闯了出去。 恍惚间他坐船来到景江上。 天朗地阔碧空如洗月色下琴音袅袅不绝入耳。 他乘着小船荡开密密层层的荷叶往那神秘的去处行进。 明明没来过不知是个什么所在可是他就觉得熟悉:环境熟悉琴音熟悉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力量牵引他想往前去。 船行水声和窸窸窣窣穿过荷叶的声音扰乱他听琴他便停下来躺在船头上静静地听。琴音一直盘旋似乎弹了一整夜。他睡了一觉醒来一睁开眼满目白光原来天已经亮了。然那琴声依然还未停止他奇怪地朝那方向看去。 大清早被恶心到了:这文八十多万字了一读者粉丝值十五花了一毛五分钱来黑我还说气得笑了说幸亏看的盗。我还气哭了呢!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未完待续) 正文 八月感谢 八月水乡上架第三个月因为存稿被我败家用完了所以更新量不如前两个月可是依然得到大家倾力支持原野的感激不用说。 月末的感谢宣言不是老规矩而是我浏览了盗版网站后觉得必须、一定、肯定要坚持向朋友们表达的! 盗版几乎和起点更新同步字迹比正版还大还清楚(捂脸、痛心疾首:太方便了!)这样的情况下你们愿意正版订阅原野的书原野的感激真不是语言文字可以表达的。相信所有的作者都跟我一样感觉。大爱你们!!o(n_n)o~~ 十八万存稿都被我败家光了朋友们可以想象其实我写得很慢吧。追文就是这样更新一慢在连续性上就有断层读者就会不耐烦各种问题都来了。但原野要掌控全局写一步要照顾后面十步必须的人和事不能不写。所以原野还是那句话:等不及的亲先攒攒看不愉快的就放弃吧各花入各眼去找其他的好书。起点目前真是遍地开花什么书都有。原野希望你们每一天都过得开开心心!!! 再一次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感谢所有打赏和投粉红的朋友们希望获得你们一直的支持永远的支持!!!也希望更多的朋友用正版订阅支持水乡人家!!!原野需要你们各种支持包括每一张推荐票和点击!!! 下面是打赏朋友的昵称按时间排序不论钱多钱少我都很感激。有些朋友几乎天天打赏我感动之余又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只粘贴一遍呢!还有创世的读者台湾的读者一并感谢大家支持! 书友150612183941197、书友140618135223371、洁曦、尧要、古溪清泉、tiqin、啾啾儿在首尔、red0607、zonazora、金色的豆虫、且看云舒、书友150505204254316、阿湖湖、aila305、嬴辰颦雪、preprincess、玉狐冰心阿狸、阿宝妈、微凉的九月bb、ti*e1101qdcn、逍遥九世、莉香宝宝、折叠门、勿忘初心*、夜。色。无边、明月锦、烟柳依人、书友120225071843679、倾慕槐子哥、书香迷恋168、julyn、爱猫乐园、闲来无事?、莹莹o_o、弄越无声、须尽欢。、bluesilk、enigmayanxi、沫珋、亮亮的小宝贝、书友131104091309890、书友121219035406814、书友150612142211699、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执念是一种态度、书友150721201139851、椋金、考拉你去哪里啊、x586iang、似水的人生、vyt、初遇~、ferida、无智731、最爱栀子香、279063qdcn、女猪宝宝、若婉兮、奇迹一生123、淡雨思涵、莎小曄、咪嗷喵、shwldl 感谢大家再努力呼唤求九月保底月票!!! 正文 第327章 认错 触目是窗、柜窗棂上透过光亮来。 目光下移落在一张熟悉的纯净面容上正低首操琴他不禁一愣:怎么她在这弹琴? 熟悉的清音悠悠袅袅如清甜甘露沁入心脾。 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放松听住了。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目光迷离只愿天天能这样听听到地老天荒! 一曲毕从头又起。 他诧异:怎么还弹? 一面心又沉浸了去抵挡不住的侵袭。 一曲毕再从头起。 虽然他很想一直听却不能任那个弹琴的人一直这么弹。 于是第三遍开始的时候他叫“郭姑娘!” 很正常的叫声听在耳中软绵绵的又低又哑。 清哑听见了。 她停住向床上看过来。 见方初睁着双目炯炯虽然面色憔悴已是完全醒了。 她便起身走向床边。 坐在小杌子上打瞌睡的细腰听见动静忙也站起跟了过去。 站在床边清哑静静打量方初。 他也静静地看着她想说话说不出;想挪开目光挪不动。 “你醒了?”她问。 听见她这样问又感觉到麻木的手臂尽头传来的疼痛方初终于将梦幻和现实串联起来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轻声道“是。”一面心里猜测她怎么来了。 “为什么退亲?”她又问。 “……”方初默然。 这个问题在她这里最难回答他不知如何回她。 清哑也没指望他回答她这样问是为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不想给夏少爷做妾照你这样的我是不是该拿根绳子上吊自尽才算刚烈不屈、有骨气?” 她看他的目光有谴责。有疑惑还有鄙视和不满。 方初几乎瞬间领会她的想法:不管为什么退个亲把手都斩了至于此吗?那她答应夏家逼迫。是不是让他很瞧不起是不是该自裁?因为女子名节更重要。 他慌了急叫道:“不!不是!!” 急叫出口却微弱得毫无气势。 他颓然眼前浮现方瀚海说出两个条件时的冷静神情。和他当时的困惑心情:若坚持退亲被剥夺家主继承权和出族他已经预料到了可是断手……爹怎会提出这条件?意识到谢吟月就站在一旁他极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犹豫也不去想了把心一横拔剑就斩了下去。 眼下面对清哑他便有些痛苦和迷茫。 看着那清澈的黑眸他道:“我错了!” 清哑见他跟个孩子似的老老实实认错倒不知如何说了。 因道:“错了手也接不回去了。” 一面眼角余光瞥向那架古琴。那么好的琴他再也不能弹了在爱弹琴的她想来是多么遗憾、多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 作为曾经的残疾人她以为人生在世只要四肢健全、不聋不哑、不痴不呆那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该自残和轻生所以。她无法理解方初的行为。 方初再次道:“我知道错了!” 他受不了她这样的目光。 清哑静默一会才又道:“你砍了手你爹你娘肯定很难受。你自己跑出来也不告诉人。他们多着急!你爹说那个话肯定有他的道理你不该这样对他。” 她想起郭守业都是当爹的方瀚海这会子怕不好受。 方初忙又道:“我叫人回去送信。” 清哑见他这样又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责他不过是人之常情。没有多管闲事的意思。 方初却惦记她之前的话思索怎样安她的心叫她莫灰心丧气。 因道:“姑娘夏家……夏家那事也不是没转机的。姑娘耐心等候不要着急想不开。要知道事在人为。姑娘走到今日不容易别放弃。当官的有权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姑娘耐心些。” 清哑目光古怪地瞅着他心想:“你不操心自己的手倒来劝我以为人家像你一样吗?人家才不会那么傻。我很想得开。” 方初仔细看她确定她神色正常不像在醉仙楼看见那次冷冷的眼底燃烧愤怒;也没有走投无路、绝望到破罐子破摔的颓废他放下心来便奇怪她是怎样应付夏流星的。 两人都不说话屋里静的很。 方初又有梦幻的感觉了。 她主仆站在自己床前画面实在有些反常—— 不可能的人怎会待在一屋? 他猜想她跟谁一起来的最有可能是严未央因道:“谢谢你郭姑娘。表妹人呢?” 清哑摇头道:“不知道。没见她。” 这时外面刘心等人听见动静都进来了。 刘心哈哈笑道:“一初你醒了?我就说有我这个神医圣手在你死不了!圆儿那小子不信我整天哭丧一张脸。多亏了我妙手回春。回头你要买好酒请我。”一面上前为他诊脉。 与此同时圆儿也扑到床前对着方初喜极而泣道:“大少爷你可醒来了。多亏了郭姑娘弹琴……” 这“多亏”与刘心的“多亏”先后出口刘心笑容一滞张口就要骂他抹煞自己功劳又想清哑在旁不好意思骂便打哈哈道:“都有功。我一半郭姑娘一半。都要谢!” 又对圆儿瞪眼道:“让开!我要把脉!” 圆儿不情不愿地让开。 方初有些困难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笑又看向清哑。 清哑已往后退到一旁站在郭大有身边。 方初对郭大有道:“谢谢郭二哥。你们怎么来的?” 郭大有忙上前说是在街上碰见圆儿才来的。 圆儿忙又从头解释一遍说郭姑娘弹了几个时辰呢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方初才明白事情经过。 这可真是巧了! 目光转向清哑——好像他们之间一直有很多巧合。 念头一起心里一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小心冒头。 他本能地忽视不敢扒开细看。 ****** 感谢所有支持水乡的朋友们!写的少没的加更很抱歉!!(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8章 忠仆 他努力挣扎着对郭大有道:“多亏了郭姑娘费神。我已经没事了。郭二哥你们……请忙去吧。我与谢家退亲闹得这样……乱的很。谢家又与郭家一直不睦若叫人发现你们在这恐连累你们……我便不留二位了。” 郭大有见他醒来正要告辞也是这个顾忌谁知他自己说了出来倒有些意外。因道:“也好。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有好远路要赶也该回去了。方少爷慢慢养我们告辞了。” 说着又同刘心告辞。 刘心正把脉完毕听说他们要走惋惜道:“你们要走?我还想跟郭二哥好好喝一杯呢!郭姑娘我还没去过你家哪天我想去吃饭。” 清哑禁不住就笑了道:“刘大哥去我亲自做菜你吃。我家种了许多的菜还养了羊呢。我用羊奶做好多东西。他们都爱吃。每次都抢。” 她故意馋他说得很叫人向往。 刘心也不管方初了两眼放光地叫道:“过一天我就去!” 又追问:“你家住哪?我记下来。” 一面走到桌边伸手揭了一张开处方的纸提笔开处方。不对是记地址因为他眼睛望着清哑等她说他才好落笔。 圆儿气得使劲瞪他觉得他实在丢人现眼。 清哑一下子笑出声来清脆婉转“绿湾村!” 这个刘心实在很好玩每次跟他说话都想笑。 郭大有见小妹笑得这样也笑了。 方初更是失神那红唇间一排贝齿闪着莹白的光泽晃花了他的眼睛;曾经安静的眉眼笑得像弯弯的月牙;还有她说的被人抢的好吃的他顿时觉得肚子好饿! 郭家兄妹告辞方初让圆儿送他们。 圆儿答应爽脆一面目光扫过大少爷把他眼底的不舍看得一目了然。却强撑要他送人便说道:“这就走啊?吃了饭再走不好吗?郭姑娘累了大半天一点东西没吃就走我和大少爷心里都过意不去呢。不过天晚了。也不敢留姑娘怕姑娘家里惦记。”一面就送了出去。 清哑也不出声只微笑。 等出来看见细妹圆儿赶忙又叫“细妹妹!” 细妹不大理睬他觉得他嘴巴花哨。 圆儿也不生气。大少爷醒了他心情也好了。 他主动向细妹道歉:“细妹妹先前是我不好太急躁了。在大街上拦着郭姑娘实在不成个样子你骂我是对的。你真是个细心的好姑娘对郭姑娘这样忠心体贴。可是你都瞧见了我这是着急我家大少爷要不然我也不敢冲撞郭姑娘。姑娘莫怪我。我给姑娘赔礼了。” 说着还真对细妹弯腰作了个揖。 细妹见他诚恳道歉不好再摆脸色含糊说“不要紧”。 圆儿见她脸色缓和了又殷切道:“以后细妹妹再跟郭姑娘来镇上就过来这里玩。啊不我忘了我们不是住这我们住清园。等大少爷伤好些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有空去清园玩。那儿好的很有许多竹子。竹林里有野鸡。冬天还有冬笋河里有鱼石缝里还能抓到螃蟹呢……” 他很遗憾这会子不在清园否则的话。他定能寻出稀奇古怪好玩的、弄些别致新鲜好吃的陪吃、陪喝、陪玩临走再送展示他做人的手段。 这里要啥没啥他无可展示只好展示三寸不烂之舌。务必要叫郭家兄妹对大少爷留下好印象对丫鬟也极尽笼络。——他们的主子是朋友他们当然也要做朋友。他料定他们将来会常会面。 细妹听说清园好奇的很便问:“清园在哪?” 圆儿忙道:“离这二十来里地。园里许多竹子。到时候我让人送冬笋给你们。还有笋干。我们那有个王妈妈弄的一手好笋干嚼了特别有味道。” 细妹急忙道:“不用不用!” 深悔自己多嘴。 说话间大家就到了街面上。 郭大有回身请圆儿留步。 圆儿凑近他低声道:“今天的事郭二爷不怪我吧?我也是没法子了。”说着眼睛红了。 郭大有还能说怪他? 只好说不怪方少爷醒了就好。 圆儿又道:“耽误了这半天把二爷和郭姑娘耗在这什么事也没干成也没玩成真是对不住。” 郭大有说没事他们也没什么大事。 圆儿又对清哑等人道:“郭姑娘慢走!细妹妹慢走!这位姑娘慢走!” 细腰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他很有眼色地不去招惹她只在这时才打招呼一面心里想还是郭姑娘好最容易亲近。 清哑对他点点头道:“我们走了。” 圆儿立即笑道:“姑娘走好!” 又说了一遍! 等他们走远了他还站那脸上还挂着笑。 刘心在院里喊道:“圆儿小子人都走了你还伸着脖子瞧什么?我配了药你还不过来给你家少爷熬药。” 圆儿转身走进去嘀咕道:“人家不在送人么。” 刘心道:“送个人你说两车话人家听了都烦!” 圆儿一听急了道:“人家帮了好大忙连句感谢话都不说像话吗?郭姑娘手都弹红肿了……”心里又补一句“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了大少爷。” 刘心道:“人家帮忙是好心不是为了你感谢来的!你怎不感谢感谢我?我叫你弄的酒呢?”主要还是酒惹的祸。 圆儿觉得晦气死了大少爷怎么惹上这个酒鬼。 屋里方初已经坐起来靠在床上。 他听着圆儿和刘心的对话怔怔的。 他还不如圆儿和她亲近呢。 看着窗下的古琴眼一花仿佛她还坐在那低头操琴。 他闭上眼果然熟悉的琴音在耳边回荡。 又问:“你为什么退亲?” 他不答。 又说:“我不想给夏少爷做妾照你这样的我是不是该拿根绳子上吊自尽才算刚烈不屈、有骨气?” 他心里一疼盖过手上的疼。 他不会让她去的! 又说:“错了手也接不回去了。” 说这话时她看古琴那惋惜的目光令他后悔万分—— 他听她弹了许多次琴可是她还没听过他弹一次呢。 再想就是她用那么轻松的口气邀请刘心去家里吃饭还说要亲自做给刘心吃笑得那样开心。 她是不会这样邀请他的。 他心中失落的很羡慕刘心。 因想等刘心去郭家会不会带些她做的吃的回来呢? 大概不会那家伙就记得喝酒有好酒他一定带的。 正想着刘心就进来了。 ****** 早上好朋友们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9章 梦境 “发什么呆?人都走了。”刘心道将手上端的一个瓷碗放在床头柜子上自己在床沿坐下掀开被子小心拿出他的左手“换药。” 方初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低声道:“谢谢你!” 刘心抬眼瞅了他一下又垂眸解他手上裹缠的纱带。 一层层解开露出只剩大拇指的半截手掌他抿紧了嘴。 用药水洗净伤处又涂上药膏再裹上干净的纱带他似乎才松懈些忽然没头没脑道:“断了也好。” 方初正看他缠裹手闻言抬眼。 刘心依然低头缠裹自语道:“长痛不如短痛。” 也不知他说的是断手还是指方初和谢吟月的退亲。 方初道:“你也学会委婉了?” 这个朋友看上去不拘俗常甚至有些游戏风尘的味道可不糊涂。他断了手他不但没骂他居然肯为了安慰他说“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违反常情不像他平日为人。 刘心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委婉!这手少半只也没什么!” 包扎好了他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轻佻模样说的这手好像衣裳鞋子不穿或者少穿一件不算什么。 饶是方初自己斩了手听见这话也心发抖。 可是他又无言以对谁让他自己斩的呢! 刘心又对他道:“是不是叫圆儿去方家报个信?” 方初点头让他喊圆儿进来。 刘心见他如此顺从全不似昨天不顾一切的决然心下满意的同时看他的目光也很奇异。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了然还回头看了那架古琴一眼。 方初不觉思索要交代圆儿的话。 圆儿进来站在床前等他发话。 方初正容肃然虽还孱弱也略恢复了些精神。对他道:“叫你回去。因为你会说话能说清楚明白事情。你连夜就走。” 圆儿听他如此夸自己十分喜欢。 他保证道:“大少爷请交代。小的一定好好说。” 方初道:“告诉老爷太太我的情形。也别瞒着就实话实说。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他们放心。我过两天就去清园。叫他们别惦记也别差人送物来。人看了还以为我父子之前做戏呢再说我也想清静一段时候。告诉老爷:他儿子就算出族了。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定不辜负他期望!叫他别管我有事我会差人回去报信。” 圆儿认真听着用心记着。不住点头说“是是!” 方初道:“还有就是:打听城里都有什么动静。” 圆儿再道:“是。” 刘心见方初精神迥然一新微微点头。出房去了。 外面就传来他和人的说话声原来是黑石从清园回来了。 他带了好几个汉子过来。 他们进房。见方初醒了纷纷叫“大少爷。” 方初看着他们微微点头。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包括清园的所有人都是他私家班底。 像圆儿本不是方家世仆是他一次外出时买来的。那时圆儿正跟爹娘逃荒爹娘在逃荒途中病死了方初帮他安葬了爹娘从此他就跟着方初了。 黑石几个是方初机缘巧合下收留的帮会人物。 他们不同于方奎、方雄都不是方家家仆。 清园是方初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的私产包括京城和京郊城镇已经开张的几处瘦竹斋铺面用的人也都是他自己人。 除了清园他名下还有几处买卖暂不提。 且说眼前他交代黑石等人道:“你们几个出去……” 他只安排他们去各处打探消息并不做其他行动。 因为他受伤精力不济怕思虑不周出差错所以要冷静一段时间再视情形变化做妥善周全的计划和安排这些都非一蹴而就的。 全都安排好后众人散去只留一个叫黑风的在这守护。 刘心端了药来方初喝了药又吃了些米粥才睡了。 这次与之前不同他睡得很香。 几乎头一挨枕头就陷入美丽的梦中: 碧空如洗清辉遍野他带着圆儿撑着小船穿行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中追寻那悠悠袅袅的琴音。追到了就停住船躺在船头听。 耳畔回荡着空灵的琴音鼻端闻着荷花荷叶的清香身上沐浴着月华和星辉真不知天上人间不知何时陷入沉睡。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了。 朦朦的晨光中远近绿荷间亭亭玉立的粉色荷花娇艳无比。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得神清气爽。翻身起来要好好观赏这清晨的荷叶荷花却不经意间撞进一双安静的眼眸吓了一跳。 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立在荷叶丛中也是撑的一条小船轻雾袅绕中她眉目如画与身周的荷花竞相辉映。 荷花被她比下去了! 这是他的感觉。 “郭姑娘!” 大清早的撞见他有些尴尬。 清哑静静地看着他似乎问“你怎么在这?” 方初无言总不能说来听你弹琴吧。 搜肠刮肚他想出一个理由:“我是经过这迷路了。” 清哑显然不信说“你撒谎!” 方初讪讪因为真的撒谎了。 她又道:“不许你来我家!” 因为她跟他有仇! 她眼里流露出这层意思。 “我这就走。” 被赶了他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唤圆儿起来快跑说人家发现了。 主仆二人一齐摇浆努力扒开荷叶往回路行去。 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是她和她三哥郭大贵。 她道:“三哥。把那前面拦起来。” 郭大贵道:“好!明儿叫铁匠铺打粗粗的铁栅栏做一道水闸。哼看哪个胆大的还敢溜进来!” 方初听了更羞愧划得更快了。 眼看前面就要拐出去进入宽阔的水道忽然从旁边荷叶丛中冒出好几条小船船头分别站着她三个哥哥——郭大全。郭大有。郭大贵并不喝问一声抡起手中竹篙就朝他和圆儿乱打乱骂。 “叫你来偷听!叫你来偷听!” 他便叫“郭大哥听小弟解释。” 郭家兄弟不听他解释。依然猛打。 他和圆儿招架不住左躲右闪之间先后落水。 他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要游水离开。 谁知水下也不安全。藏着三只小水鬼他才落下去。他们立即缠上来郭勤抱住他一条腿郭俭和巧儿抱住另一条腿分别往两边拉。 他吓坏了。这要被撕成两瓣了! 幸好小人儿力气不大他长得也算结实所以没被撕成两瓣。却被跳下水来的郭家兄弟拿住了水下拖着。押解到一条船前。 他抬头一看这船头坐着郭守业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 旁边还有一条船船头坐着吴氏蔡氏和阮氏分立两旁。 他看见这个阵仗觉得不好忙道:“郭伯伯听我说……” 郭守业转头问闺女:“就是这个人?” 清哑点头道:“爹就是他。偷听我弹琴!” 郭守业一瞪眼便骂道:“哪来的死小子皮痒了敢偷听我闺女弹琴。给我狠狠打!” 他想琴弹了不就是给人听的吗? 再说他也没偷进屋去听不过是远远地在水上听这也算错? 不等他辩解左右夹住他胳膊的郭大全和郭大有便将他头往水里摁。他那时正要张口辩解就被摁下水“咕嘟”灌了一口鼻腔里也吸进去一些辣辣地难受忙死命抿嘴并闭住呼吸。 快要窒息的时候又被提了上来他张嘴大口呼吸。 才觉畅快些后脑勺就挨了一下是郭大贵用竹篙打他。 另一边蔡氏挥舞着两把菜刀恶狠狠剁在船舷上骂道:“再敢偷听小妹弹琴老娘把你两个耳朵割下来煮了下酒!” 阮氏不紧不慢道:“瞧你斯文人干这种事!” 话音才落他第二次被摁下水。 他便气愤地想:“不就听个琴吗!这原是高雅的事怎么把他当鸡鸣狗盗之辈来惩治呢?乡下人就是不讲理。说还说不清。” 他觉得这样不行要被打死了。 再被提起来的时候他便将目光落在那粉衣少女身上。 眼下只能求她了。 所以当吴氏婆媳的竹篙又打过来的时候他再顾不得脸面了高声叫道:“郭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一初一初!” 忽然郭大全推了他一把他扑面趴下水“啊”一声大叫。 睁开眼一看哪有什么荷叶荷花、小船和郭家人他依然睡在乌油镇刘心的家中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里亮着灯刘心坐在床沿正诧异地看着他呢。 原来竟是一场梦! 他长吁了口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实在是那梦境太真实了他还觉得溺水的窒息后脑勺也疼呢。 正回味刘心问:“你梦见什么了叫郭姑娘饶你?” 方初对上他眼睛无可回应脸慢慢红了。 他觉得这样太容易引人误会想还是说了吧。 才要张口又一想还是不能说。 刘心听了怕要笑得打滚;这还不算什么以他的性子他真会讲给郭清哑听的那他脸面可丢尽了从此怎敢见她! 刘心见他犹豫意味深长地笑了。 方初见他笑得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他不知怎样胡猜呢。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 三千送上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0章 再起 刘心奇怪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便走出去瞧。 来人是严纪鹏他找过来了。 严纪鹏在清园没找到方初立即去了郭家。 因为之前严氏找他说方初倾慕郭姑娘要和谢家退亲叫他劝劝这个外甥。不等他出面方初也派人给他送信要他去谢家为他作主。现在亲退了方初不见了他便猜他是不是去了郭家或者躲在郭家附近于是就奔郭家去了。 到达郭家正是傍晚时分。 郭守业父子听严纪鹏说了方谢两家退亲的经过都不敢相信。 在护短的郭家人看来方瀚海要儿子出族断手简直是疯了! 还有就是:郭谢两家有仇方初宁可断手也要和谢家退亲博得郭家上下认同对他遭遇深感不平因此都愤愤然。 郭守业道:“严老爷有句话说了不怕你生气:我就瞧不起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谢大姑娘诬陷我清哑杀人心多毒!这样的媳妇能要吗?早就该退亲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不退那也要跟娃儿好好说要他断一只手这是做老子娘的说的话吗?” 吴氏想象那断手的情形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鼻子一酸眼中沁出泪来:“日久见人心!方少爷肯定发现谢家妖精不是好东西才要退亲的。可怜摊上这样的老子娘好好的一个人没了一只手往后可怎么过?怎么吃饭、洗澡?这大雪天跑哪去了!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一面说一面扯了帕子擦眼泪。 严纪鹏看得诧异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初是郭家儿子呢! 他可是知道的郭家对方初印象可不好。 他便叹道:“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吗。方家老宅在乌油镇他在乡下买了块地建了个园子做竹丝画。——就是从你们家买的那个画稿!谁知去了没有。我没处找了。才来了这。” 吴氏急忙道:“回头叫大全他们带你找肯定还在那一块。” 严纪鹏忙问:“怎么说?” 吴氏道:“你们大户人家从小把娃儿交给奶娘带一门心思只顾忙挣钱哪懂小娃儿心里想的。我们庄稼人不一样。儿女一年到头在眼皮底下晃悠最是晓得:那小娃儿要是跟大人呛了气他躲着不敢回家总要猫一阵子等大人气消了。他自个也想过来了才会回来。” 严纪鹏听得哭笑不得想方初还是小娃儿呢! 再者这理论和方初藏身之处有何联系? 吴氏见他不以为然跟着又道:“你别不信我家郭勤老干这样事。方大少爷和方老爷闹僵了他肯定不会待城里肯定跑远远的。你说那个园子是他自己的那他肯定去那了。你没找到那是他躲起来了。要是躲远了。他也不方便所以我说还在那。” 她把方初和郭勤相提并论若方初知道不知做何感想。 严纪鹏这回却有点相信了。 郭守业正要安排人陪他再去找郭大有和清哑回来了。 一问起来说他们见了方初严纪鹏大喜。 郭守业道:“怪道我说去了这一天你娘急得要叫人去找呢。严老爷就来了我们也没顾上。” 当下严纪鹏也顾不得吃晚饭立即就要乌油镇。 郭大有怕他找不到刘心住处。便亲自陪他去。 他舅甥见面自有一番话说也不必细述。 且说郭家严纪鹏走后。郭家人对此事感叹不已唯有清哑不出声。 晚饭后回房细妹吩咐烧了水灌了大半浴桶让她泡澡“姑娘今天可累了弹了那么长时候的琴。脚都冻僵了吧?手也僵要好好泡泡我给姑娘揉揉。” 清哑谢了她脱衣坐进桶里用大毛巾蘸了水往身上撩。 一面撩一面想今天的事。 眼前浮现方初憔悴的面容劝她说:“姑娘夏家……夏家那事也不是没转机的。姑娘耐心等候不要着急想不开。要知道事在人为。姑娘走到今日不容易别放弃。当官的有权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姑娘耐心些。” 自己伤成那样还操心她。 什么时候他这样好心了? 心里一动想起那日回家的清晨在桥上碰见他她要他管教未婚妻的情形莫非他是为这事才要和谢家退亲? 那也不对当时他就告诉大哥说他要和谢家退亲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导致这两人反目成仇、不惜断手也要退亲呢? 直到洗完澡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一早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城了。 下午城里也回来了人说清哑被牵扯进方谢退亲的风波里。 近两年来霞照有数的大事总少不了郭家清哑总是事件的主角处在漩涡的中心。好容易这回方谢两家退亲郭家可以作为旁观者来发表感慨议论尤其议论的对象还是谢家大姑娘超然心态可想而知。 谁知才过一天又从旁观者变为主角。 还是绯闻女主! 这要从谢家说起。 方谢两家退亲当晚谢吟月将自己关在房内弹《广陵散》一弹就是几个时辰然后枯坐。次日一早她隆重梳妆后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谢家工坊议事厅接手谢天护逐一召集管事人等分派任务。 在她身边伺候的除了锦绣外还有一个年轻媳妇。 细看霍然是李红枣。 原来李红枣被娘婆二家休弃后走投无路只得还奔谢家来。江家在绿湾村闹的时候不但翻出李红枣害江明辉的事还说李红枣和谢天良有私*情所以谢家才一直收留她那儿子就是谢天良的。张福田怀恨在心进城后找到谢天良要把李红枣卖给他。谢天良一来早就垂涎李红枣颜色。二来要将她收到身边对付他们共同的仇人——郭家便答应了给了张福田二十两银子买下了李红枣。 李红枣自然不从。被带走时请工坊一同伴去告诉谢吟月。 谢吟月赶来问明情由后命人狠狠打了谢天良十个嘴巴子救下红枣。待要赶走张福田李红枣却跪下求情。说他都是受人挑唆的要是赶走了他孩子就没有爹了请大姑娘开恩留下他。 张福田见红枣这时候也不弃他方相信她的清白。 他跪求李红枣原谅又向谢吟月请罪。 谢吟月饶过了他们。 事后谢吟月将李红枣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处置李红枣反重用她是因为: 一没有人比李红枣更恨郭清哑了用得好就是一把刀。一把对付郭家和郭清哑的锋利的刀。 二谢吟风之事已经过了再处置也挽救不回且那件事谢吟风自己有很大责任不全怪李红枣。 三李红枣虽然失足走错一步却是个刚烈真情的女子她屡次抗拒谢天良张福田那样对她她也对他不离不弃。令谢吟月钦佩。 从此李红枣便将命交给谢吟月了。 议事厅谢吟月先召集意匠宣布第一项任务:说自今日起她亲自带领大家研究织锦。凡有突破者赏赐加一倍。 她准备利用郭清哑拍卖给方初的十幅画稿了! 当年她看过这十幅画稿可是碍于方初写的保证书她一直没有利用甚至刻意规避与画稿相同的思路。就怕人说她窃取郭清哑的成果令方初违背誓言。如今她和方初劳燕分飞还顾忌什么誓言自然要善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没了顾忌她想想便思路大开。 她不比郭清哑笨只是走到一个瓶颈某些关窍不通而已只要给她一点开启的思路她便能豁然开朗闯入一片新的天地! 意匠们领命去后谢吟月又宣布第二项任务。 这回是交代李红枣亲自去执行。 她要李红枣将方谢两家退亲内幕宣扬出去包括她谢吟月和方初之间的争吵:方初指责她心狠手毒利用夏流星陷害郭清哑;她谴责方初暗恋郭清哑故意找由头退亲想娶郭清哑统统都宣扬出去。 什么夜半景江听琴什么清园也统统都宣扬出去证实郭家打压谢家的同时却甘愿将织锦技术让给方家乃是郭清哑处心积虑要抢她谢吟月的夫婿以报当年江明辉被抢之仇。 李红枣听了心惊不已。 她想了一想道:“姑娘若别人不信……” 谢吟月鼻子里轻笑一声道:“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呢!” 她宣扬的目的并非要人信自有用意。 李红枣不再问领命而去。 谢吟月又召集所有管事继续分派任务。 谢家散布的流言传开后夏织造首先做出反应。 他听从夏流星的主意找了个由头在醉仙楼宴请十大锦商——谢家被郭家代替——然后当着众人面问方瀚海方谢两家退亲缘由怎么还牵扯到郭姑娘呢?郭姑娘可是他儿子的人! 郭守业脸色便十分难看。 方瀚海强笑说:“这是没有的事。再说小民已经将儿子驱逐出方家从此他与方家再无瓜葛。” 夏织造追问道:“果真没有?” 方瀚海道:“果真没有。” 夏织造便道虽然这样还是要避嫌方家需停止经营郭家转让的新织锦待一年后郭清哑进入夏家再恢复经营。 方瀚海听后震惊说织造大人仅凭流言就做此处置太不公。 夏织造冷笑道:“不是本官要处置你。你儿子退亲导致郭姑娘清誉受损还有何颜面用她的技术?可说这是郭家处置你。又不是永远停止不过是等一年。这便宜你了。别不知足!” 这就是小惩告诫的意思了。 这样的流言出来他要不做反应枉为织造业的父母官! ****** 抱歉早上忙更晚了!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0章 反目(二更求月票)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去茶楼打听。 原来郭家在霞照的西坊被封后紧接着绿湾村的西坊也要封。郭家人便不怕但织工心不能散郭家的声誉不能毁。封几天可以若是接连封一月两月再被上面官儿一拨拨查来问去根本耗不起。 这是他们惯用的手段不知多少商人破家在这上头。 做妻也好做妾也好清哑都是不会认命的。 她心中已有了打算所以封坊的消息一到便立即决定先答应下来。她可不想郭家辛辛苦苦劳累两年的成果付诸流水。横竖妻也好妾也好结果都一样。 于是郭大有进城告诉郭守业和郭大全答应夏家只提出一条要求:一年后清哑再进夏府因为她要在郭家研究毛巾。若是夏家不答应这条那郭家便坐等朝廷来人处置。 夏家赶忙就答应下来。 夏织造得意极了心想:“哼再疼女儿也舍不下家业!” 至于郭家的要求在他看来等于没提——夏流星尚未娶亲当然不宜先纳妾。郭家就想现在送女儿进门他还不让呢。当夏家真那么容易进的! 夏流星却有些担心:一年太长了变数太多。 清哑之前的态度加上众人的阻挠让他心里有些不踏实。 鲍长史便为他们出主意:要夏家先送聘礼定下此事。 妾哪用正式下聘不过是想向人宣告此事而已。 如此一来名分定了便再无转圜余地。 夏织造告诉郭守业说清哑不是普通的妾他和儿子都十分看重所以当妻一样下聘若非碍于官场规矩是不会委屈她做妾的。这是安抚的意思。 郭守业唯唯诺诺地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夏织造看他那副嘴脸有些不舒服。但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忍住了。 夏流星携带丰厚聘礼亲自去绿湾村郭家。 方初打听清楚后好容易巩固的心防再次崩溃。心猛然大痛怒火也迅速被点燃不断向四周蔓延要焚烧一切! 毁灭之势不可挡! 他怎么也不能相信郭守业父子会屈服。 这还不是做妻。是做妾! 想想锦署衙门封停的举动、封停的理由似乎又必然。 他一言不发地走出茶楼圆儿和黑石急忙跟上。 至门外他先对圆儿命令道:“你这就回家去告诉老爷和太太就说我去谢家退亲了。”又对黑石道:“你去严家请舅舅就说我要与谢家退亲请舅舅来为外甥做主。” 那两人听了都发怔都不动。 方初喝道:“还不快去!” 两人才急忙招呼小二牵马来。 圆儿心细颤声道:“大少爷。你先等等等我把老爷太太叫来了再去谢家。不然……不然……” 他嗫嚅着不敢说“不然谢家人一怒之下打少爷怎办!” 方初目光凌厉道:“走你的!” 那马正牵来圆儿不敢再说和黑石匆匆离开。 方初牵着马仰面看沉沉的天空心想若连这点都应付不来枉做了方家几年少东。 他若回去请父母来谢家退亲肯定请不动。所以他让圆儿回去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去谢家了。父母听了这消息一准急急赶来。至于严纪鹏是他的娘舅。他是请他来为自己撑腰的。他一向不喜谢家一定会支持他。 天终于下起雪来是细细密密的雪粒。 行人纷纷躲进街两旁的店铺、宅院独方初一个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人们只看见一个穿藏蓝斗篷的少年在长街上踽踽独行仿佛迎着飞雪而去。 忽然长街那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若非天下雪。街上行人稀少他这样纵马疾驰肯定要招来一片谩骂。可是这会儿显然没人管他马蹄声一直奔方初身后撞来。 方初恍若无闻等那声音擦肩而过。 谁料却没过去马儿在他身边停了下来。 他懒得转头等来人开口。 等了半天没有声音他不耐烦地转头一看原来是韩希夷正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他的从容潇洒风采仿佛被这雪天给冻结了浑身上下竟显出严肃和冷然来。 “你从哪来?” 方初尚沉浸在愤怒毁灭的状态中声音刻板甚至带着一丝不善一面心中又想“希夷定也是为了郭姑娘的事才变成这副样子。” 他上次就看出来了韩希夷喜欢她。 “跟我走!”韩希夷丢下这句话催马先走了。 方初二话没说翻身上马跟他去了。 两人来到杏花巷附近的河边勒马停在一棵大柳树下。 方初见是这里心中微定。 从这去谢家很近。 他看向韩希夷张口道:“希夷……” “你为什么要退亲?”韩希夷打断他话“可是为了郭姑娘?” 方初双眼微眯“这是谁告诉你的?” 韩希夷道:“别问是谁你只说是不是?” 方初道:“是谢吟月!” 他口气很肯定。 韩希夷见他直呼谢吟月口气不同往日心中一阵伤痛袭来“你怎可如此对她?当年你是怎样求亲的?” 方初听了一滞心中怒火被压下几分眼前浮现一个稚嫩的少女形象从容端庄又不失活力飞快地瞟他一眼然后微笑垂眸这是充满锐气的谢吟月。 他便觉得有些心神恍惚。 然紧跟着耳边就响起《广陵散》的曲声又是一个杀伐决断的谢吟月呈现眼前这时她毫不掩饰对郭清哑的狠绝;再一转是她在锦绣堂失败后在他面前讥讽郭清哑公开织布机的举动;然后在船上她握住他手恳请他不要插手江明辉凶手案那时她开始对他用心机了;再然后在监牢内她悔恨认错那时她开始敛藏真面目;最后人前称赞郭清哑的谢吟月已趋于完美趋于无形。 沿着这轨迹他瞬间经历了一遍过往的人生。 当他恢复清明眼中坚定不减怒火夹着伤痛。 他问韩希夷:“你为何认我作至交?” 韩希夷心中一动却不肯回答。 至交也有犯错的时候! 方初又道:“你既认我做至交为何不肯信我?” 韩希夷道:“你背信弃义让我如何信你!” 方初道:“你怎知不是她背信弃义?” 韩希夷冷笑道:“是你要退亲反说别人背信弃义!” 方初看着他想:“谢吟月对他影响至此!” 韩希夷见他不语以为他理屈词穷遂克制自己放松语气道:“一初我知你担心郭姑娘。还有一年工夫我们一起帮她。但是这件事与谢大姑娘无关。那天我也在场是昌儿说你去江上听琴了夏流星才要去的。谢大姑娘因为挂念你也说要去并非刻意引夏流星去。郭姑娘本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我便心仪她没有人促成……” 他看着方初首次坦诚自己的心思。 更传达了一层意思:这次你难道又要与我争? 方初干涩道:“希夷我也告诫你一句话:既心仪她就一心一意待她别管不相干的人!我和谢大姑娘之间的事与别人无关。你若还认我做至交就请相信我。” 韩希夷见劝不动他虽早预料到这结果依然失望之极。 他愤怒道:“你背信弃义退亲还会令郭姑娘清誉受损。一次伤害两个女子你还想让我认你做至交?” 方初道:“郭姑娘纯善无邪不是她谢家人能污蔑的!过去不能现在也不能将来也休想能!!!” 他看着这个从几岁开始相交的朋友心中痛怒交加: 为了谢吟月他要跟他反目了吗? 谢吟月他由衷佩服她! 他忽然对韩希夷笑起来。 不同往日笑的温暖他露出一口森森白牙闪着寒光;又因为心中怒火燃烧炽烈烘托得眼中毁灭之势更强盛风雪中他好像入魔一般浑身散发凛寒杀意! 韩希夷心寒不已很想下马向他挥拳。 然而就算杀了他也挽不回他的心了! 他冷冷地看了方初一会忽然拨转马头疾驰而去。 雪大了不再是下雪粒成片的雪花浩浩荡荡赶趟一样互相追逐扑向大地、河流、树木和房屋很快周围便呈现白茫茫一片。 方初眉毛沾满了雪粉成了白眉。 白眉下双眼冷冽犀利。 他也拨转马头没入风雪中。 他来到杏花巷谢家求见谢明理。 谢明理刚从外面回来正在书房歇着。听见方初来了想起之前的事心中气怒。又想他只一个人来许是方瀚海说通了他特来赔罪来了不一定。便想见面要好好训斥于他为女儿出气;又怕态度严厉了他羞恼下不来台反坏事于是压下心头火吩咐带他书房来见一面想到底摆什么态度才合适。 见了面谢明理板脸不语。 方初不卑不亢道:“晚辈见过谢老爷。” 谢明理听见这称呼面色大变。 他讥讽道:“方大少爷贵脚踏贱地有何见教?” 方初道:“晚辈确有事要与谢老爷商议。还请谢老爷唤谢大姑娘前来当面分说。” ****** (*^__^*) 明天就能退亲了。求月票推一把方大少爷……(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2章 退亲(二更求月票) 谢明理无话可说他也以为方瀚海是在竭力挽救这门亲事。 谢吟月呆了一会忽然心生不祥之兆忙朝方初看去顿时面色大变厉声喊道:“不要——” 方初不知何时走到正堂左方的几椅边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剑——约一尺长是他少年时好容易才得的削铁如泥。他虽不习武却爱不释手从此一直挂在腰间用作防身和常用——将左手放在方几上右手扬起短剑就斩了下去! 方瀚海说完那两条见儿子默然以为他犹豫了。 他便垂眸端坐看他如何决定。 谁知等了一会没动静倒是严氏和严纪鹏分别质问。 接着就是谢吟月尖叫他心头剧震看向方初只来得及看见一道寒光闪过儿子那半只手掌已经被斩断。因为用力过大短剑没入几面他猛然一拔“啊——”一声大喊往后一个踉跄倒地鲜血四溅;而半截手掌因为震动蹦落到地上也撒了一地的血。 方瀚海几乎窒息死死地盯着那半截手掌嘴唇不住颤抖。 严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谢吟月只觉满眼都是血红色的光芒闪耀脑中一片空白。 严纪鹏纵身跃起向方初扑了过去。 方初咬牙挥剑将与身体相连了二十一年的手掌斩断。一阵剧痛袭来心上却一松一股说不出的自由奔放令他大喊一声仿佛宣泄般宣告了他的新生!宣告他斩断了过往!宣告他背叛了家世、名望、财富、道义从此众叛亲离!!!从此无所畏惧!!! 倒地后他居然没有晕过去。 伤口愈痛心中愈畅快淋漓! 严纪鹏冲过来跪在他身旁扶起他身子一手托住那断手。疯狂地冲谢明理吼道:“快叫人拿药来!”又转身冲外喊:“来人哪——” 饶是谢明理经过大风大浪面对此情形也不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道:“好!好得很!好得很!!” 方初宁愿断手离家也要退亲。彻底打击了他。 他心中生出刻骨的仇恨一心只想退亲后女儿如何存世谢家如何面对接踵而至的余波余者都无暇去想所以竟没听见严纪鹏的话。 好在这时外面的人听见动静进来了。 圆儿率先冲过来。见方初倒地喊道:“大少爷——” 那眼泪就模糊了眼睛。 严纪鹏吼道:“哭你娘的!快叫人请大夫!” 跟严氏来的杨妈妈急命人去前面通知方家来人速去请大夫来一面过来帮方初查看伤势见那血不住流心惊肉跳之下头发晕。 圆儿转身一把揪住谢家管家的衣领喊道:“快拿药来!” 管家惊颤地扯他手先对底下人挥手“去拿最好的金疮药”。一面对圆儿道:“你放手!等我叫人安排。” 圆儿醒悟松开他衣领然后在方初身边跪下来。 他是随从时常跟方初外出身上尽量带足必备的东西金疮药也是必备这时赶紧拿了出来就要为方初包扎。 方初却挣扎着朝前跪下对方瀚海叩首。 混乱中方瀚海只觉屁股像被钉在椅子上。想动也动不了腿脚却不住颤抖嘴里低喃:“这个不孝子!” 忽见方初对他叩头他更觉不妙。 果然。方初磕完头后颤声道:“请父亲保重儿子……这就告辞了。也不必挂念等儿子安定下来就……回来探望父亲母亲。” 又转脸对严纪鹏道:“剩下的事……有劳舅舅了。” 严纪鹏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命了?” 方初摇头叫“圆儿!” 圆儿应道:“在。大少爷。” 方初道:“将手扎紧上药裹住。咱们立即走。” 一面说一面看向晕倒的严氏催道:“快!” 他怕严氏醒来他就走不了了。 圆儿此时只听他的便急忙用那短剑割了衣襟下摆将那断手从手腕处勒紧然后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虽然还不能完全止住血却比先前好多了。于是再割再包扎。 杨妈妈在旁想帮也帮不上一个劲地手抖。 严纪鹏眼中沁出泪来道:“你就要走也要等血止住了再走哇!” 方初只摇头意识渐模糊再无力和他说话。 圆儿一面包扎一面道:“舅老爷放心我这就带少爷去找刘大夫。” 他极聪明的已经听出不对来:老爷怕是把少爷赶出家了。这个情形下又和谢家退亲少爷是万万不肯留在这里的不如先包一包赶紧出去找大夫是正经。 看着倔强的外甥严纪鹏也没了主意。 他想带他去严家方初一定不肯。 圆儿三两下将那断手捆得像个球然后搀方初站起来。 方初倚着他努力站起强睁开眼。 他只朝方瀚海和严氏深深地看了一眼就果断向外走去再没有理会谢家父女。他半个身子倚着圆儿走得很急好像生怕慢了会支持不住倒下踉跄的身形转瞬间没入风雪中。 在他身后点点猩红一路蜿蜒伸展…… 从断手到离开谢家拿药的人都还没到呢。 谢吟月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看着他磕头看着他离开痛他却帮不得恨他却骂不得心有不甘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如同被松了咒一般冲出堂外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泪水不断滚落无声长哭! 雪花乱飞似在为她助长悲势。 锦绣陪着她哭连伞也不敢为她打。 等严氏醒来就只看见地上半截断手和触目惊心的鲜血差点又晕了过去。她疯一般冲方瀚海喊道:“儿子呢?儿子呢?你还我儿子!你好狠的心哪……” 方瀚海木然呆着脸任凭她喊叫一声不吭。 严纪鹏急忙扶住妹妹道:“我叫人跟去了……” 严氏无法支撑哭着扑到他怀里“哥哥!” 严纪鹏不住拍她后背涩声道:“不怕不怕的!” 谢明理瞪着血红的眼睛冲方瀚海笑道:“你养的好儿子……” ****** 先送上二更。书香迷恋168亲的一万二催更是完不成的了好遥远!朋友们强烈呼唤月票抚慰方初!!!你们猜的方瀚海的用心原野都看了都不对也!他要是为了面子和堵谢家嘴要儿子断手都不配做父亲更别说远见什么的了。再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3章 下聘(三更求月票) 因为末尾加了小剧场所以修改重新上传。修改增加的小剧场是不用钱的放心! ******** 一句话未了方瀚海霍然站起怒喝道:“我养的儿子怎么了?我将他驱逐出族断他一只手你还嫌不够?你是不是要我杀了他才甘心?这一切都是谁惹出来的?是你那好侄女好闺女!你公正为什么当初不杀了那贱*人!啊?” 谢明理气得浑身乱颤道:“好你公正!你狠!……” 方瀚海剥夺方初家主继承权不算还将他驱逐出族这实在出乎他预料之外。如果他怀疑这是方瀚海迷惑人的伎俩那斩手断绝父子血脉就无法作假了。 结果方初还就斩了! 想必等消息传开后再没有人会说方家背信弃义只会夸他方瀚海治家严谨并且会指责谢家逼人太甚致使人父子反目。方家若真无情义之前在江明辉一案审结后就会趁机退亲可他们没有。这次方初坚持退亲一定有不可明说的理由。 他不得不承认:方家父子一个比一个狠! 严纪鹏见两人争吵怒火也爆发了。 然他记起外甥临行前的嘱托将严氏交给杨妈妈照顾转向方瀚海冷声道:“妹夫写退亲文书吧!这可是我答应外甥的。快些写了我拿给外甥。这可是他用大好前程和一只手换来的。你不会食言吧?” 严氏听了死盯住方瀚海大有他不答应就拼命的架势。 方瀚海面皮直抖高喊:“来人!” 急痛之下他忘了这是谢家不是方家。 接下来很顺利。退亲文书拟定后双方签名严纪鹏为证。 拿了退亲文书后方瀚海等人急速离去。 严氏经过谢吟月身边时没有看她。 谢吟月未来命运如何且不去说她儿子不惨吗! 她还是操心自己儿子比较符合常情。 出了谢家严氏就对严纪鹏道:“别管我。快去找初儿!”她捂住嘴哽咽道:“他怎么撑得住……呜呜……” 方瀚海虽一声不吭。却也没先离开在一旁木然呆立。 严纪鹏确实挂念方初看了方瀚海一眼。料他会照顾妹妹便问等在外面的方家人方初往哪个方向去了?怎么走的? 那人忙道:“大少爷骑马走的往那边去了。圆儿和黑石跟着他。” 严纪鹏也是骑马来的。听后急急忙忙上马去追。 严氏看着他跑远才在杨妈妈搀扶下上了马车。 一上去立即关上车门。厉声叫道:“回家!” 车夫一扬鞭马车启动竟把方瀚海撇下了。 方瀚海是跟她一块坐车来的如今当着一群下人面被撇下。又不好撵上去只得对一牵马的随从喝道:“马来!” 那随从急忙将马牵到他面前低头不敢看他。生恐被迁怒。 方瀚海翻身上去策马疾驰。追着严氏去了。 谢家门前安静下来只留下一片凌乱的脚印。 雪花恣意飞舞很快这些脚印也被白雪填平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方家方氏夫妇到家后严氏将所有下人都撵出屋去闻讯赶来的方则和方纹也喝令退下然后直逼到方瀚海面前厉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你连儿子都算计你还是人吗!你今天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跟你和离!我跟初儿过去!” 任凭她如何叫喊方瀚海都垂着头一声不吭。 严氏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走动发泄几句又走一圈;走一圈又停下来数落几句。见他总是不理她越发生气恨不得抽他两耳光。可是她再厉害也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女子动手打丈夫她还真做不出来。 也不知发泄了多久外面天都黑了。 方瀚海忽然在她一次转身的时候起身走了出去。 严氏再转过来便发现屋里没了人。 她追到外间也没找到方瀚海已经走了。 她高喊杨妈妈“老爷去哪了?” 杨妈妈急忙进来低声道:“老爷去了书房。” 严氏便又追去书房。 然方瀚海在里面把门拴上了任凭她如何捶门也不开。 这一关就是一天一夜。 严氏病倒了方瀚海把自己关在书房诸事不理方则被大哥退亲传闻搅得又痛苦又难受强忍悲伤打理内外家务一面还要派人出去找大哥;方纹在母亲床前照料伺候一面心忧大哥伤势和下落。 然方初竟音讯窅然连严纪鹏也没找到他。 严纪鹏顺着马蹄印追赶方初主仆半途中发现马蹄印分作两路他便也和随从分头追。追到江边不见人影估计他们是坐船离开了。对着滔滔江水船来船往谁知哪条载着他外甥?又怎知他去向哪里? 无奈之下他拨转马头回来找到走另一路的随从。 随从说他一直追到城西一家门前听说刘心住那。可是他去晚了一步刘心已经坐车走了。他顺着车辙追赶也追到江边不见了。 严纪鹏想方初定是叫人接刘心在某处与他会合。这个地方一定要走水路去还是方初的私产算起来只有乌油镇那个做竹丝画的园子符合条件。 他一面着人去方家报信一面带足了药品连夜坐船去清园。 可是清园管事说大少爷根本没来严纪鹏便懵了。 ※ 方家和谢家终于退亲了! 这消息根本掩不住次日就传遍霞照。 韩希夷自然对这结果不意外只是在听说方初被方瀚海剥夺家主继承权、驱逐出族、斩手断绝父子关系时整个人僵住如木雕泥塑一般。 “你既认我做至交。为何不肯信我?” “你怎知不是她背信弃义?” 他耳边响起昨天在河边方初说的话。 他心悸了动摇了! 在书房呆了一个时辰他才换衣匆匆出门。 他带着随从去找方初。 大雪落了一天一夜地上积了一尺多厚。 首先他奔向城西刘心的住处。 那里没有人。 隔壁街坊说昨儿傍晚刘大夫跟人坐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 韩希夷想不在这。肯定去了清园。 他便又回去。吩咐预备船赶往乌油镇的清园。 结果清园管事也说大少爷没来。 韩希夷还不信。硬是进去找了一圈没找着才信了。 出来后对着茫茫雪野。他的心前所未有的茫然。 ※ 暂放下方初不提再说郭家。 因夏流星坚持要去绿湾村下聘。所以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乡去了只留下郭大贵照料坊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郭家怎么也要给夏家面子人家送礼长辈不能不在。 次则是郭大全怕二弟应付不来夏流星。特地赶回去。 夏流星乘坐精致华贵的画舫、携带几十抬披红挂彩的聘礼去郭家。船到绿湾坝码头闪瞎了一群庄稼人的眼睛。 他们看的都是表面荣华哪知底下的内幕。 就听大家嘴里纷纷议论: “清哑算是熬出头了。从今往后就享福了。” “可不是。听说那家子当大官呢。比县太爷都大。” “郭家这下子要大发了!” “我就说江明辉配不上清哑。” “那是。” …… 待夏流星下船在人前一亮相。众人更是倾倒。 他们心中想:嫁入大官家做妾那人恐怕就不怎样。年纪大是肯定的。就算不是老头也要有郭大全那么大年纪才说得过去。谁知夏流星竟是这样风流俊秀的翩翩少年满腹诗书的模样怎不叫人羡慕嫉妒恨! 夏流星对这情形很满意当下命奏鼓乐抬着聘礼上郭家。 他也不嫌弃村路坎坷走在队伍最前端沿途引得绿湾村男女老幼都来观看一直追到郭家院门口;连鸡狗都撵着队伍跑因为一路上喜婆子大把撒彩纸包裹的糖球儿、点心块儿。 郭俭也跑出来看了一回热闹。 看过心想小姑的夫婿果然越换越好。 郭勤回来了拽他进内院找清哑和巧儿。 清哑正在织机房手里拿着硬笔和本子蹲在织机旁盯着那连杆支架苦思想如何才能将这木制机械弄活了乖乖地帮她把毛巾给织出来。 外面鼓乐喧天她充耳不闻。 郭勤兄妹三个进来叫“小姑。” 清哑方才惊醒站起来对郭勤道:“勤儿回来了。” 郭勤笑道:“回来了。爷爷和爹也回来了。” 说完看着清哑有些迟疑不知要不要提夏流星其人。 郭俭已经抢着道:“夏叔叔也来了。送聘礼。好多呀!” 郭勤忙捣了他一下示意他别说一面偷瞄清哑反应。 清哑却若无其事走到桌边坐下。 郭俭还不知觉跟到她身边问:“小姑这个换了还换吗?” 清哑转头奇怪地问:“换什么?” 郭俭道:“小姑的女婿。换了夏叔叔还换不?” 郭勤急忙呵斥弟弟:“你别乱说!” 他大约知道一些这件亲事的内幕半懂不懂的觉得弟弟不该在小姑面前提这话但究竟怎么回事他也糊涂的很。 巧儿也糊涂也想问呢见郭勤这样忙机灵地把话缩了回去谨慎地看着清哑看她怎样对郭俭自己也好随机应变。 郭俭撅着嘴委屈地看着清哑。 清哑瞅着小侄儿很想给他一巴掌。 可想想他不过是天真稚子不是有心的自己从张福田换到江明辉又从江明辉换到夏流星他看糊涂了觉得这个也靠不住所以才问还换不换。 小孩子不懂事她可不能任由他们瞎想得解释清楚。 于是她认真对他们三个道:“这个姓夏的不是小姑夫婿。” 巧儿见清哑回答了忙问:“那还送礼?” 清哑道:“这是暂时的。过渡的。” 这回连郭勤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希望她解释。 清哑想这不好解释得用个形象点的于是费力地说道:“过渡的就是……好像搭船过河过了河就下船了。不像咱们自己家的船天天要用能用好多年一辈子。” 郭勤恍然大悟兴奋道:“对了!爹和娘就过了好多年。” 清哑赞赏地对他点头。 巧儿领悟力极高忙道:“那这个夏叔叔也要换?” 清哑坚定地说:“要换!时候到了就下船!” 郭俭关心聘礼忙问:“下船了礼退不退?” 郭勤道:“当然退!谁稀罕他臭东西!你不许碰他东西!” 他这会子完全明白过来了。 郭俭和巧儿齐刷刷点头。 清哑怕小孩口没遮拦又叮嘱他们不得在外说这事。 巧儿就问干嘛不现在把他赶出去。 清哑便说他们家官大郭家惹不起。 郭勤脑中灵光一闪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这是他新近从严暮阳那学来的正好用上了。 郭俭和巧儿听不懂看他的眼光就有些懵。 郭勤也想词解释还真给他想出来了道:“就是说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意思。打不过就讲和。等打得过了再打。” “哦!” 郭俭和巧儿这回都懂了而且认定:这个夏叔叔不是好东西欺负小姑欺负郭家。哼等过了河下了船郭家再跟他算账! *********** 下面小剧场: 小剧场:方瀚海的心思只有“曾是那风”同学猜对了:这是对清哑对郭家用的苦肉计!他相信了儿子更看出他爱清哑。提出那个条件是在试探方初对清哑的爱到底有多深。如果方初犹豫讨价还价亲还是会退但方瀚海不会奢望清哑做儿媳;如果方初斩手这就是他为儿子谋取郭家女的第一步!不狠不足以打动郭家人!因为方初和郭家过节深还在其次主要是太尴尬就算退亲了郭家也不会接受他的清哑也不会接受他的。方瀚海心疼儿子为清哑付出这么多却不能娶她甩掉谢吟月还是不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替儿子不甘心所以为他谋算。郭家不会接受和谢吟月退亲的方初但如果这退亲是为了清哑呢?(方瀚海会让他们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方瀚海是在向郭守业“秀”儿子真情:我儿子为了你闺女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这即将退第三次亲的闺女不选他选谁?方初一旦脱离方家行事更自由他有能力创业方瀚海也有后手帮他。 大家讨论可以别为难作者哈。你们看一个版本的水乡人家都争得唾液横飞、各持己见为什么想当然地以为书中人就该看透谢吟月方家退亲不会被人指责?要是事情这样简单的话世上就没有那么多人事纷争和爱恨情仇了。事实证明:你永远别想让所有人认同你! 呼唤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8章 忠仆 他努力挣扎着对郭大有道:“多亏了郭姑娘费神。我已经没事了。郭二哥你们……请忙去吧。我与谢家退亲闹得这样……乱的很。谢家又与郭家一直不睦若叫人发现你们在这恐连累你们……我便不留二位了。” 郭大有见他醒来正要告辞也是这个顾忌谁知他自己说了出来倒有些意外。因道:“也好。天也不早了我们还有好远路要赶也该回去了。方少爷慢慢养我们告辞了。” 说着又同刘心告辞。 刘心正把脉完毕听说他们要走惋惜道:“你们要走?我还想跟郭二哥好好喝一杯呢!郭姑娘我还没去过你家哪天我想去吃饭。” 清哑禁不住就笑了道:“刘大哥去我亲自做菜你吃。我家种了许多的菜还养了羊呢。我用羊奶做好多东西。他们都爱吃。每次都抢。” 她故意馋他说得很叫人向往。 刘心也不管方初了两眼放光地叫道:“过一天我就去!” 又追问:“你家住哪?我记下来。” 一面走到桌边伸手揭了一张开处方的纸提笔开处方。不对是记地址因为他眼睛望着清哑等她说他才好落笔。 圆儿气得使劲瞪他觉得他实在丢人现眼。 清哑一下子笑出声来清脆婉转“绿湾村!” 这个刘心实在很好玩每次跟他说话都想笑。 郭大有见小妹笑得这样也笑了。 方初更是失神那红唇间一排贝齿闪着莹白的光泽晃花了他的眼睛;曾经安静的眉眼笑得像弯弯的月牙;还有她说的被人抢的好吃的他顿时觉得肚子好饿! 郭家兄妹告辞方初让圆儿送他们。 圆儿答应爽脆一面目光扫过大少爷把他眼底的不舍看得一目了然。却强撑要他送人便说道:“这就走啊?吃了饭再走不好吗?郭姑娘累了大半天一点东西没吃就走我和大少爷心里都过意不去呢。不过天晚了。也不敢留姑娘怕姑娘家里惦记。”一面就送了出去。 清哑也不出声只微笑。 等出来看见细妹圆儿赶忙又叫“细妹妹!” 细妹不大理睬他觉得他嘴巴花哨。 圆儿也不生气。大少爷醒了他心情也好了。 他主动向细妹道歉:“细妹妹先前是我不好太急躁了。在大街上拦着郭姑娘实在不成个样子你骂我是对的。你真是个细心的好姑娘对郭姑娘这样忠心体贴。可是你都瞧见了我这是着急我家大少爷要不然我也不敢冲撞郭姑娘。姑娘莫怪我。我给姑娘赔礼了。” 说着还真对细妹弯腰作了个揖。 细妹见他诚恳道歉不好再摆脸色含糊说“不要紧”。 圆儿见她脸色缓和了又殷切道:“以后细妹妹再跟郭姑娘来镇上就过来这里玩。啊不我忘了我们不是住这我们住清园。等大少爷伤好些我们就要回去了。你们有空去清园玩。那儿好的很有许多竹子。竹林里有野鸡。冬天还有冬笋河里有鱼石缝里还能抓到螃蟹呢……” 他很遗憾这会子不在清园否则的话。他定能寻出稀奇古怪好玩的、弄些别致新鲜好吃的陪吃、陪喝、陪玩临走再送展示他做人的手段。 这里要啥没啥他无可展示只好展示三寸不烂之舌。务必要叫郭家兄妹对大少爷留下好印象对丫鬟也极尽笼络。——他们的主子是朋友他们当然也要做朋友。他料定他们将来会常会面。 细妹听说清园好奇的很便问:“清园在哪?” 圆儿忙道:“离这二十来里地。园里许多竹子。到时候我让人送冬笋给你们。还有笋干。我们那有个王妈妈弄的一手好笋干嚼了特别有味道。” 细妹急忙道:“不用不用!” 深悔自己多嘴。 说话间大家就到了街面上。 郭大有回身请圆儿留步。 圆儿凑近他低声道:“今天的事郭二爷不怪我吧?我也是没法子了。”说着眼睛红了。 郭大有还能说怪他? 只好说不怪方少爷醒了就好。 圆儿又道:“耽误了这半天把二爷和郭姑娘耗在这什么事也没干成也没玩成真是对不住。” 郭大有说没事他们也没什么大事。 圆儿又对清哑等人道:“郭姑娘慢走!细妹妹慢走!这位姑娘慢走!” 细腰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表情他很有眼色地不去招惹她只在这时才打招呼一面心里想还是郭姑娘好最容易亲近。 清哑对他点点头道:“我们走了。” 圆儿立即笑道:“姑娘走好!” 又说了一遍! 等他们走远了他还站那脸上还挂着笑。 刘心在院里喊道:“圆儿小子人都走了你还伸着脖子瞧什么?我配了药你还不过来给你家少爷熬药。” 圆儿转身走进去嘀咕道:“人家不在送人么。” 刘心道:“送个人你说两车话人家听了都烦!” 圆儿一听急了道:“人家帮了好大忙连句感谢话都不说像话吗?郭姑娘手都弹红肿了……”心里又补一句“你懂什么!我都是为了大少爷。” 刘心道:“人家帮忙是好心不是为了你感谢来的!你怎不感谢感谢我?我叫你弄的酒呢?”主要还是酒惹的祸。 圆儿觉得晦气死了大少爷怎么惹上这个酒鬼。 屋里方初已经坐起来靠在床上。 他听着圆儿和刘心的对话怔怔的。 他还不如圆儿和她亲近呢。 看着窗下的古琴眼一花仿佛她还坐在那低头操琴。 他闭上眼果然熟悉的琴音在耳边回荡。 又问:“你为什么退亲?” 他不答。 又说:“我不想给夏少爷做妾照你这样的我是不是该拿根绳子上吊自尽才算刚烈不屈、有骨气?” 他心里一疼盖过手上的疼。 他不会让她去的! 又说:“错了手也接不回去了。” 说这话时她看古琴那惋惜的目光令他后悔万分—— 他听她弹了许多次琴可是她还没听过他弹一次呢。 再想就是她用那么轻松的口气邀请刘心去家里吃饭还说要亲自做给刘心吃笑得那样开心。 她是不会这样邀请他的。 他心中失落的很羡慕刘心。 因想等刘心去郭家会不会带些她做的吃的回来呢? 大概不会那家伙就记得喝酒有好酒他一定带的。 正想着刘心就进来了。 ****** 早上好朋友们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329章 梦境(二更求月票) “发什么呆?人都走了。”刘心道将手上端的一个瓷碗放在床头柜子上自己在床沿坐下掀开被子小心拿出他的左手“换药。” 方初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低声道:“谢谢你!” 刘心抬眼瞅了他一下又垂眸解他手上裹缠的纱带。 一层层解开露出只剩大拇指的半截手掌他抿紧了嘴。 用药水洗净伤处又涂上药膏再裹上干净的纱带他似乎才松懈些忽然没头没脑道:“断了也好。” 方初正看他缠裹手闻言抬眼。 刘心依然低头缠裹自语道:“长痛不如短痛。” 也不知他说的是断手还是指方初和谢吟月的退亲。 方初道:“你也学会委婉了?” 这个朋友看上去不拘俗常甚至有些游戏风尘的味道可不糊涂。他断了手他不但没骂他居然肯为了安慰他说“长痛不如短痛”有些违反常情不像他平日为人。 刘心瞥了他一眼道:“什么委婉!这手少半只也没什么!” 包扎好了他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的轻佻模样说的这手好像衣裳鞋子不穿或者少穿一件不算什么。 饶是方初自己斩了手听见这话也心发抖。 可是他又无言以对谁让他自己斩的呢! 刘心又对他道:“是不是叫圆儿去方家报个信?” 方初点头让他喊圆儿进来。 刘心见他如此顺从全不似昨天不顾一切的决然心下满意的同时看他的目光也很奇异。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了然还回头看了那架古琴一眼。 方初不觉思索要交代圆儿的话。 圆儿进来站在床前等他发话。 方初正容肃然虽还孱弱也略恢复了些精神。对他道:“叫你回去。因为你会说话能说清楚明白事情。你连夜就走。” 圆儿听他如此夸自己十分喜欢。 他保证道:“大少爷请交代。小的一定好好说。” 方初道:“告诉老爷太太我的情形。也别瞒着就实话实说。说我已经没事了让他们放心。我过两天就去清园。叫他们别惦记也别差人送物来。人看了还以为我父子之前做戏呢再说我也想清静一段时候。告诉老爷:他儿子就算出族了。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定不辜负他期望!叫他别管我有事我会差人回去报信。” 圆儿认真听着用心记着。不住点头说“是是!” 方初道:“还有就是:打听城里都有什么动静。” 圆儿再道:“是。” 刘心见方初精神迥然一新微微点头。出房去了。 外面就传来他和人的说话声原来是黑石从清园回来了。 他带了好几个汉子过来。 他们进房。见方初醒了纷纷叫“大少爷。” 方初看着他们微微点头。 这些都是他的心腹包括清园的所有人都是他私家班底。 像圆儿本不是方家世仆是他一次外出时买来的。那时圆儿正跟爹娘逃荒爹娘在逃荒途中病死了方初帮他安葬了爹娘从此他就跟着方初了。 黑石几个是方初机缘巧合下收留的帮会人物。 他们不同于方奎、方雄都不是方家家仆。 清园是方初在父母面前过了明路的私产包括京城和京郊城镇已经开张的几处瘦竹斋铺面用的人也都是他自己人。 除了清园他名下还有几处买卖暂不提。 且说眼前他交代黑石等人道:“你们几个出去……” 他只安排他们去各处打探消息并不做其他行动。 因为他受伤精力不济怕思虑不周出差错所以要冷静一段时间再视情形变化做妥善周全的计划和安排这些都非一蹴而就的。 全都安排好后众人散去只留一个叫黑风的在这守护。 刘心端了药来方初喝了药又吃了些米粥才睡了。 这次与之前不同他睡得很香。 几乎头一挨枕头就陷入美丽的梦中: 碧空如洗清辉遍野他带着圆儿撑着小船穿行在密密层层的荷叶中追寻那悠悠袅袅的琴音。追到了就停住船躺在船头听。 耳畔回荡着空灵的琴音鼻端闻着荷花荷叶的清香身上沐浴着月华和星辉真不知天上人间不知何时陷入沉睡。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了。 朦朦的晨光中远近绿荷间亭亭玉立的粉色荷花娇艳无比。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觉得神清气爽。翻身起来要好好观赏这清晨的荷叶荷花却不经意间撞进一双安静的眼眸吓了一跳。 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少女立在荷叶丛中也是撑的一条小船轻雾袅绕中她眉目如画与身周的荷花竞相辉映。 荷花被她比下去了! 这是他的感觉。 “郭姑娘!” 大清早的撞见他有些尴尬。 清哑静静地看着他似乎问“你怎么在这?” 方初无言总不能说来听你弹琴吧。 搜肠刮肚他想出一个理由:“我是经过这迷路了。” 清哑显然不信说“你撒谎!” 方初讪讪因为真的撒谎了。 她又道:“不许你来我家!” 因为她跟他有仇! 她眼里流露出这层意思。 “我这就走。” 被赶了他觉得有些丢人。 于是唤圆儿起来快跑说人家发现了。 主仆二人一齐摇浆努力扒开荷叶往回路行去。 就听身后传来说话声是她和她三哥郭大贵。 她道:“三哥。把那前面拦起来。” 郭大贵道:“好!明儿叫铁匠铺打粗粗的铁栅栏做一道水闸。哼看哪个胆大的还敢溜进来!” 方初听了更羞愧划得更快了。 眼看前面就要拐出去进入宽阔的水道忽然从旁边荷叶丛中冒出好几条小船船头分别站着她三个哥哥——郭大全。郭大有。郭大贵并不喝问一声抡起手中竹篙就朝他和圆儿乱打乱骂。 “叫你来偷听!叫你来偷听!” 他便叫“郭大哥听小弟解释。” 郭家兄弟不听他解释。依然猛打。 他和圆儿招架不住左躲右闪之间先后落水。 他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要游水离开。 谁知水下也不安全。藏着三只小水鬼他才落下去。他们立即缠上来郭勤抱住他一条腿郭俭和巧儿抱住另一条腿分别往两边拉。 他吓坏了。这要被撕成两瓣了! 幸好小人儿力气不大他长得也算结实所以没被撕成两瓣。却被跳下水来的郭家兄弟拿住了水下拖着。押解到一条船前。 他抬头一看这船头坐着郭守业她俏生生地立在一旁。 旁边还有一条船船头坐着吴氏蔡氏和阮氏分立两旁。 他看见这个阵仗觉得不好忙道:“郭伯伯听我说……” 郭守业转头问闺女:“就是这个人?” 清哑点头道:“爹就是他。偷听我弹琴!” 郭守业一瞪眼便骂道:“哪来的死小子皮痒了敢偷听我闺女弹琴。给我狠狠打!” 他想琴弹了不就是给人听的吗? 再说他也没偷进屋去听不过是远远地在水上听这也算错? 不等他辩解左右夹住他胳膊的郭大全和郭大有便将他头往水里摁。他那时正要张口辩解就被摁下水“咕嘟”灌了一口鼻腔里也吸进去一些辣辣地难受忙死命抿嘴并闭住呼吸。 快要窒息的时候又被提了上来他张嘴大口呼吸。 才觉畅快些后脑勺就挨了一下是郭大贵用竹篙打他。 另一边蔡氏挥舞着两把菜刀恶狠狠剁在船舷上骂道:“再敢偷听小妹弹琴老娘把你两个耳朵割下来煮了下酒!” 阮氏不紧不慢道:“瞧你斯文人干这种事!” 话音才落他第二次被摁下水。 他便气愤地想:“不就听个琴吗!这原是高雅的事怎么把他当鸡鸣狗盗之辈来惩治呢?乡下人就是不讲理。说还说不清。” 他觉得这样不行要被打死了。 再被提起来的时候他便将目光落在那粉衣少女身上。 眼下只能求她了。 所以当吴氏婆媳的竹篙又打过来的时候他再顾不得脸面了高声叫道:“郭姑娘饶了我吧!我再不敢了!” “一初一初!” 忽然郭大全推了他一把他扑面趴下水“啊”一声大叫。 睁开眼一看哪有什么荷叶荷花、小船和郭家人他依然睡在乌油镇刘心的家中外面天已经黑了房里亮着灯刘心坐在床沿正诧异地看着他呢。 原来竟是一场梦! 他长吁了口气仿佛死里逃生一般。 实在是那梦境太真实了他还觉得溺水的窒息后脑勺也疼呢。 正回味刘心问:“你梦见什么了叫郭姑娘饶你?” 方初对上他眼睛无可回应脸慢慢红了。 他觉得这样太容易引人误会想还是说了吧。 才要张口又一想还是不能说。 刘心听了怕要笑得打滚;这还不算什么以他的性子他真会讲给郭清哑听的那他脸面可丢尽了从此怎敢见她! 刘心见他犹豫意味深长地笑了。 方初见他笑得那样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他不知怎样胡猜呢。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 三千送上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0章 再起 刘心奇怪道:“这么晚了谁会来?” 便走出去瞧。 来人是严纪鹏他找过来了。 严纪鹏在清园没找到方初立即去了郭家。 因为之前严氏找他说方初倾慕郭姑娘要和谢家退亲叫他劝劝这个外甥。不等他出面方初也派人给他送信要他去谢家为他作主。现在亲退了方初不见了他便猜他是不是去了郭家或者躲在郭家附近于是就奔郭家去了。 到达郭家正是傍晚时分。 郭守业父子听严纪鹏说了方谢两家退亲的经过都不敢相信。 在护短的郭家人看来方瀚海要儿子出族断手简直是疯了! 还有就是:郭谢两家有仇方初宁可断手也要和谢家退亲博得郭家上下认同对他遭遇深感不平因此都愤愤然。 郭守业道:“严老爷有句话说了不怕你生气:我就瞧不起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谢大姑娘诬陷我清哑杀人心多毒!这样的媳妇能要吗?早就该退亲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不退那也要跟娃儿好好说要他断一只手这是做老子娘的说的话吗?” 吴氏想象那断手的情形机伶伶打了个寒噤鼻子一酸眼中沁出泪来:“日久见人心!方少爷肯定发现谢家妖精不是好东西才要退亲的。可怜摊上这样的老子娘好好的一个人没了一只手往后可怎么过?怎么吃饭、洗澡?这大雪天跑哪去了!是死是活都不晓得。” 一面说一面扯了帕子擦眼泪。 严纪鹏看得诧异不已—— 不知道的还以为方初是郭家儿子呢! 他可是知道的郭家对方初印象可不好。 他便叹道:“所以我这不是出来找吗。方家老宅在乌油镇他在乡下买了块地建了个园子做竹丝画。——就是从你们家买的那个画稿!谁知去了没有。我没处找了。才来了这。” 吴氏急忙道:“回头叫大全他们带你找肯定还在那一块。” 严纪鹏忙问:“怎么说?” 吴氏道:“你们大户人家从小把娃儿交给奶娘带一门心思只顾忙挣钱哪懂小娃儿心里想的。我们庄稼人不一样。儿女一年到头在眼皮底下晃悠最是晓得:那小娃儿要是跟大人呛了气他躲着不敢回家总要猫一阵子等大人气消了。他自个也想过来了才会回来。” 严纪鹏听得哭笑不得想方初还是小娃儿呢! 再者这理论和方初藏身之处有何联系? 吴氏见他不以为然跟着又道:“你别不信我家郭勤老干这样事。方大少爷和方老爷闹僵了他肯定不会待城里肯定跑远远的。你说那个园子是他自己的那他肯定去那了。你没找到那是他躲起来了。要是躲远了。他也不方便所以我说还在那。” 她把方初和郭勤相提并论若方初知道不知做何感想。 严纪鹏这回却有点相信了。 郭守业正要安排人陪他再去找郭大有和清哑回来了。 一问起来说他们见了方初严纪鹏大喜。 郭守业道:“怪道我说去了这一天你娘急得要叫人去找呢。严老爷就来了我们也没顾上。” 当下严纪鹏也顾不得吃晚饭立即就要乌油镇。 郭大有怕他找不到刘心住处。便亲自陪他去。 他舅甥见面自有一番话说也不必细述。 且说郭家严纪鹏走后。郭家人对此事感叹不已唯有清哑不出声。 晚饭后回房细妹吩咐烧了水灌了大半浴桶让她泡澡“姑娘今天可累了弹了那么长时候的琴。脚都冻僵了吧?手也僵要好好泡泡我给姑娘揉揉。” 清哑谢了她脱衣坐进桶里用大毛巾蘸了水往身上撩。 一面撩一面想今天的事。 眼前浮现方初憔悴的面容劝她说:“姑娘夏家……夏家那事也不是没转机的。姑娘耐心等候不要着急想不开。要知道事在人为。姑娘走到今日不容易别放弃。当官的有权也不是能……为所欲为的。姑娘耐心些。” 自己伤成那样还操心她。 什么时候他这样好心了? 心里一动想起那日回家的清晨在桥上碰见他她要他管教未婚妻的情形莫非他是为这事才要和谢家退亲? 那也不对当时他就告诉大哥说他要和谢家退亲了。 那究竟是什么事导致这两人反目成仇、不惜断手也要退亲呢? 直到洗完澡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次日一早郭守业和郭大全便带着郭勤回城了。 下午城里也回来了人说清哑被牵扯进方谢退亲的风波里。 近两年来霞照有数的大事总少不了郭家清哑总是事件的主角处在漩涡的中心。好容易这回方谢两家退亲郭家可以作为旁观者来发表感慨议论尤其议论的对象还是谢家大姑娘超然心态可想而知。 谁知才过一天又从旁观者变为主角。 还是绯闻女主! 这要从谢家说起。 方谢两家退亲当晚谢吟月将自己关在房内弹《广陵散》一弹就是几个时辰然后枯坐。次日一早她隆重梳妆后由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谢家工坊议事厅接手谢天护逐一召集管事人等分派任务。 在她身边伺候的除了锦绣外还有一个年轻媳妇。 细看霍然是李红枣。 原来李红枣被娘婆二家休弃后走投无路只得还奔谢家来。江家在绿湾村闹的时候不但翻出李红枣害江明辉的事还说李红枣和谢天良有私*情所以谢家才一直收留她那儿子就是谢天良的。张福田怀恨在心进城后找到谢天良要把李红枣卖给他。谢天良一来早就垂涎李红枣颜色。二来要将她收到身边对付他们共同的仇人——郭家便答应了给了张福田二十两银子买下了李红枣。 李红枣自然不从。被带走时请工坊一同伴去告诉谢吟月。 谢吟月赶来问明情由后命人狠狠打了谢天良十个嘴巴子救下红枣。待要赶走张福田李红枣却跪下求情。说他都是受人挑唆的要是赶走了他孩子就没有爹了请大姑娘开恩留下他。 张福田见红枣这时候也不弃他方相信她的清白。 他跪求李红枣原谅又向谢吟月请罪。 谢吟月饶过了他们。 事后谢吟月将李红枣留在自己身边。 她不处置李红枣反重用她是因为: 一没有人比李红枣更恨郭清哑了用得好就是一把刀。一把对付郭家和郭清哑的锋利的刀。 二谢吟风之事已经过了再处置也挽救不回且那件事谢吟风自己有很大责任不全怪李红枣。 三李红枣虽然失足走错一步却是个刚烈真情的女子她屡次抗拒谢天良张福田那样对她她也对他不离不弃。令谢吟月钦佩。 从此李红枣便将命交给谢吟月了。 议事厅谢吟月先召集意匠宣布第一项任务:说自今日起她亲自带领大家研究织锦。凡有突破者赏赐加一倍。 她准备利用郭清哑拍卖给方初的十幅画稿了! 当年她看过这十幅画稿可是碍于方初写的保证书她一直没有利用甚至刻意规避与画稿相同的思路。就怕人说她窃取郭清哑的成果令方初违背誓言。如今她和方初劳燕分飞还顾忌什么誓言自然要善加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 没了顾忌她想想便思路大开。 她不比郭清哑笨只是走到一个瓶颈某些关窍不通而已只要给她一点开启的思路她便能豁然开朗闯入一片新的天地! 意匠们领命去后谢吟月又宣布第二项任务。 这回是交代李红枣亲自去执行。 她要李红枣将方谢两家退亲内幕宣扬出去包括她谢吟月和方初之间的争吵:方初指责她心狠手毒利用夏流星陷害郭清哑;她谴责方初暗恋郭清哑故意找由头退亲想娶郭清哑统统都宣扬出去。 什么夜半景江听琴什么清园也统统都宣扬出去证实郭家打压谢家的同时却甘愿将织锦技术让给方家乃是郭清哑处心积虑要抢她谢吟月的夫婿以报当年江明辉被抢之仇。 李红枣听了心惊不已。 她想了一想道:“姑娘若别人不信……” 谢吟月鼻子里轻笑一声道:“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呢!” 她宣扬的目的并非要人信自有用意。 李红枣不再问领命而去。 谢吟月又召集所有管事继续分派任务。 谢家散布的流言传开后夏织造首先做出反应。 他听从夏流星的主意找了个由头在醉仙楼宴请十大锦商——谢家被郭家代替——然后当着众人面问方瀚海方谢两家退亲缘由怎么还牵扯到郭姑娘呢?郭姑娘可是他儿子的人! 郭守业脸色便十分难看。 方瀚海强笑说:“这是没有的事。再说小民已经将儿子驱逐出方家从此他与方家再无瓜葛。” 夏织造追问道:“果真没有?” 方瀚海道:“果真没有。” 夏织造便道虽然这样还是要避嫌方家需停止经营郭家转让的新织锦待一年后郭清哑进入夏家再恢复经营。 方瀚海听后震惊说织造大人仅凭流言就做此处置太不公。 夏织造冷笑道:“不是本官要处置你。你儿子退亲导致郭姑娘清誉受损还有何颜面用她的技术?可说这是郭家处置你。又不是永远停止不过是等一年。这便宜你了。别不知足!” 这就是小惩告诫的意思了。 这样的流言出来他要不做反应枉为织造业的父母官! ****** 抱歉早上忙更晚了!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1章 应对(二更求月票) 再说郭家的反应。 郭守业父子一声不得出。 若要开口为方家说情等于承认方初与郭清哑有私*情。 不但不能说情还要与方家保持距离省得沾惹一身骚。 郭守业很是恼火因笑道:“这又是谁作的怪!也不用猜了。哼只怕白费心思。也不想想就凭方大少爷那年帮谢家闹的那一出郭家没把方家当仇人就算好了我还能做亲家!” 这话算是出头澄清谣言了。 当然也表明了两家绝无结亲可能。 方瀚海心一沉脸色比刚才夏织造宣布方家停业还要难看费了好大力才没失态笑道:“正是。上次我为二小子向郭家求亲郭家都没应呢。” 夏织造满意地点头这才揭过这一段。 从醉仙楼回去后方瀚海在书房砸了好几个花瓶。 郭守业带信回去告诫清哑:再不许接触方初和方家人! 接到信时清哑正和人在对面竹林的新宅基工地上移栽腊梅。是别人送的用一个小缸装土培植的都打了花骨朵了。为了不伤害根茎挖了个坑连缸埋进去又敲碎了缸检出碎瓦片然后填上土。 一共三棵都栽在后园子位置。 因之前已经有人回来说了流言的事这次郭守业在信中也没细说只说了夏织造当众惩罚方家叫清哑留心别给人话柄。 清哑看信后默默转入竹林。 这本是一大片竹林约十几亩如今当中砍伐清空了几亩地位置郭家正建造宅院。周围竹子依然保留。又修了数条碎石小径通往各处或在竹林深处建凉亭或临水处造水榭或建游廊或留园圃规划很齐整大规划依然遵照乡下农家格局。不为了奢华弄些没用的。 她在一建好的水榭栏杆边坐下。隔水看对面老宅。 捏捏手中信不用想也知道这事是谢吟月的手笔。 她觉得爹上当了。 以她安静的性格对这类无谓的流言是不会做出回应的。 她并没有抢夺方初。为什么要出面澄清? 这一回应就落入算计了。 若都这样那她岂不要被谣言牵着鼻子走! 西面水上来了一艘小船远远的有人冲郭家老宅门口吴氏招呼。 细妹道:“是刘大夫来了。” 刘心之前来过一次。喜欢得不得了今儿又来了。还带了些清园的土产如笋干等当然是会做人的圆儿准备的。 清哑忙收了信过水去见他。 郭家人都很喜欢刘心。高高兴兴接了进正屋将他带来的土产收了有些送入厨房收拾。然后上茶果;再备了酒菜一样样端上来郭大有陪他边喝酒边聊天。 清哑亲自下厨炒了冬芹和青蒜炒腊肉。端了过来也陪坐下。 她带了小本子和笔向刘心请教一些食材的特性和搭配忌讳比如什么季节吃什么什么人适合吃什么等。有些她知道却不全面因此补充;有些弄错了加以纠正;还有些不知道头次听说都一一记录下来。 问答之间偶尔也会陪刘心喝一杯。 如此尽兴刘心谈兴十足滔滔不绝。 这时吴氏端了个热腾腾、香喷喷的石锅进来里面是刘心带来的山坑黄辣丁鱼加了少少的冬笋、蘑菇只闻那香气便觉得鲜美。 清哑忙挪开碗碟将一张圆竹垫放在桌子中央吴氏将石锅放下一面笑道:“尝尝吧看烧的好不好。闻着是香的。这鱼我们这也有。” 刘心这回没抢着吃示意郭大有和清哑先尝解释道:“这是他们那山坑石洞里逮来的。我吃了一回觉得味道比一般的要鲜。想是它长的地方水好。所以圆儿才叫我带来你们尝尝。” 清哑搛了一条吃了入口嫩滑确实鲜美。 因此点头道:“是不同。” 郭大有吃了也说好。 刘心就笑道:“不好我也不带来了。下次再带。” 吴氏在清哑身旁坐了忙道:“还是别带了!” 刘心听了发愣。 吴氏便将城里的流言说了又愤愤道:“刘大夫你是知道我们几家事的就没消停过一桩完了又来一桩。你也瞧见了:就算我们没惹人人家杀了人也要诬赖我儿子闺女。这回方家和谢家退亲又扯上我家清哑。我们躲还来不及呢哪还敢要他的东西。下回你自个来就好了可别带东西了回头叫人知道又是说不清。” 刘心听后收了笑容把筷子放下。 他问吴氏:“大娘郭家可想过跟方家结亲?” 吴氏猛摇头道:“哪有这回事!不可能的!” 刘心道:“没可能大娘何必管谢家!要是往后郭家想跟方家结亲呢?下了这个保证怎么办?” 吴氏更加猛摇头:“不会!怎会跟他家结亲呢!” 口气毋庸置疑地肯定。 刘心解释道:“我是说假如。是叫大娘别上了人家的当随便保证这保证那。今儿是谢家散布谣言郭家就对外保证说绝不跟方家结亲;明儿张家也散个谣言后天李家也散个谣言郭家净跟人家解释去了做这也不行做那也不行凭什么?谢家又不是郭家祖宗!” 他声音有些严厉不同于平常的嬉笑。 吴氏道:“可是我清哑的名声……” 她陷入别人划定的圈子里拔不出来。 清哑忽然平静道:“我跟方大少爷没关系不用向人澄清什么。要是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就敢嫁他才不管什么谣言。说我抢谢吟月夫婿就算我抢好了能把我怎么样!他不是退亲了吗!” 说完用大勺子舀了两勺鱼汤低头小口喝着。 她觉得谢吟月很可笑无非是想阻止她和方初到一起。 尽管她从未起过这样心思但为什么要受她谢吟月操控? 她的人生当然她自己做主便是夏家也别想完全操控。 那三人都愣住。 吴氏本能想拦阻闺女又一想闺女这话好像更贴近老郭家的行事风格:我不想嫁凭什么要跟你保证?我要想嫁你拦着我也非要嫁气死你! 刘心和郭大有相视一笑都觉清哑这话对心。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关于更新 朋友们早上这章还没修改好等晚上两章一起发吧。抱歉特爬上来告诉大家一声别等了!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2章 我收! 刘心笑道:“我就是郭姑娘这个意思。不过我还是听大娘的下回不带东西了。可惜呢方少爷因为从郭家买的竹丝画稿如今经营很好很感激郭家按郭姑娘原稿编制的画他一幅都没向外卖想送给郭姑娘又怕郭姑娘不受所以不好叫我拿来。本来我要问问郭姑娘意思的看来不用问了。” 清哑却抬头道:“当真?” 刘心道:“刘大哥什么时候哄过你。” 清哑道:“那下回你带来吧我收!” 刘心不敢相信地追问:“真的?” 清哑道:“当然真的。画稿虽是卖他的但郭家之前也让了织锦给方家还让了两次怎么就不能收几幅画了?” 这又是她的较真和上次在各家索要织锦发展资料一样。 她转让织锦技术给九大家为的就是扩展人脉。 这人脉该用的时候就要用不然不是白转让了。 她要竹丝画不是贪小便宜如今江明辉去了唯有方家在生产竹丝画这东西凝聚了她和江明辉共同的心血无论从感情上还是技术上还有艺术审美上对她都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刘心的话提醒了她她想收集来珍藏和研究尤其是按她的底稿编制的。 当然她完全可以用银子买。 可是她偏不就接受方初馈赠! 转让价值那么高的织锦技术给九大世家如今向方家要几幅画还花银子不是小家子气纯粹是为了避嫌她为什么要受谢吟月操控? 真有私情的话花银子照样是掩人耳目。 可见人大多时候行事就是为了给人看的。不是为了自己本心。 吴氏一听可不是吗也较上劲了道:“对就要!” 跟着又补充道:“刘大夫你带来不用他们送。” 她生怕方初多事亲自送来那也不好。 刘心笑道:“好!” 郭大有一直没多话。这时道:“这鱼不错。娘你尝尝。” 没有碗和筷子。清哑忙搛了一条舀了些汤递给吴氏。 吴氏低头喝起来。 ※ 清园烟雨阁方初已经下床了。站在窗边看外面景色。 残雪化尽山上山下被压弯的竹梢又挺直了脊梁。 傍晚时分刘心归来将今日之事告诉了他。 流言方初早知道了。不是新消息他静静地听着。 待听到清哑说的话时。猛然抬眼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心。 一旁的圆儿也激动得两眼放光似乎看见郭姑娘坐着花轿被抬进烟雨阁的正堂。和大少爷拜堂成亲。哎哟老爷把大少爷赶出来了大少爷成亲的时候老爷太太会不会来呢?不来的话。拜高堂的时候朝谁拜呢?哎呀还有拜宗祠。可是少爷被出族了! 这可怎么办? 他思绪瞬间被拉到未来急了起来。 不急不行啊他等于是这清园的大管事少爷的左膀右臂这些事都该他操心的必须提早想到可不能等火烧眉毛了才跳脚。 他在那里神游天外刘心还大着舌头对方初说话。 他今儿心情好喝得有些多更疯癫了。 “我当时也不信呢。哎呦你是没瞧见——”他把脸上笑一收扮清哑那安静的神情嘴巴也撅起来逼尖了嗓子——“她撅着小嘴儿说‘说我抢就算我抢好了能把我怎么样!’嘿嘿小丫头挺厉害!” 方初心情激荡不已眼眶发热。 他忙将目光投向窗外看郁郁绿竹。 刘心又说清哑要竹丝画方初再次失态“当真?” 刘心笑道:“瞧瞧你这样没出息!” 方初没理会他嘲笑呆了一会脸上露出笑容来。 “这就足够了!”他心中道。 她没有对他避如蛇蝎如平常一样待他他就知足了。 “大少爷那我去把画儿打点出来。” 圆儿也从未来瞬移到眼前尽职尽责。 “嗯先弄到我房里来。”方初吩咐道。 圆儿答应一声就匆匆出去了。一时将竹丝画都弄来了总共有五套:有整面壁画式样的有条幅式的有屏风式的。屏风有六扇、八扇围屏有大插屏一齐都搬了来摆在屋子中央。 方初便命多点灯摆笔墨又将记录的相关工序资料都拿来。 圆儿忙一气都弄好了又亲自磨墨伺候。 方初首先走到悬挂的《春江烟雨图》前凝神细看。 这一静心仿佛觉得郭清哑和他并肩站在烟雨图前一面细看一面轻声询问。他便娓娓述说从她画稿的立意开始为了凸显主题如何整体布局然后到选材用色以至于编制的工序和手法哪些用的是以前的有哪些改进等等。 她认真听着不断点头然后又提出新的问题。 他便回身走到桌旁笔随心走将所想均落于纸上。 一色的小楷笔力刚劲端正中隐隐透出锋棱。 这篇文字类似题跋涵盖了对这幅竹丝画的鉴赏、品评、编制工序等记事内容。 写完这幅又转向那套屏风。 他心里是领着清哑走过去述说这屏风的形成。 有她在身边他丝毫不觉疲累也忘记了手上伤痛。 寒冬的深夜变得迷人起来因为寒冷便少了春夏的喧嚣寂静中只有他们沉浸在画中世界探索和感受艺术的魅力。 灯火不断跳跃不知不觉已经是夜深。 圆儿见方初没有停歇的意思心下着急又不敢出声打扰。他看得出来大少爷完全沉浸在奇妙的世界中倘或这时打扰了他。后果很严重。 直到五套竹丝画都编写完方初才搁笔。 这一松下来顿觉精神疲累不堪。 他之前太全神贯注了! 圆儿急忙扶他去罗汉床上靠着道:“大少爷歇歇吧。我让人煎了药大少爷喝了再吃点宵夜睡去。剩下的事就由小的做。” 方初闭着眼微微点头道:“把那题跋裱糊起来。用匣子另装。” 圆儿答应了。自去忙碌。 有婆子端了药进来给方初喝。 方初把药喝了又喝了两小碗红枣紫米粥漱口毕。婆子才退下。 圆儿收拾了画等物事又伺候他热热地泡了个脚扶他睡下方关了门。轻手轻脚离开。 方初眼一闭似乎和清哑乘船往郭家去。 船到郭家门前水上。远远看见那连绵的碧荷他忽然死活不肯去了因为想起了郭家上下对他的暴打和折磨。 她瞅了他一眼说“胆小鬼!”自己便走了。 他不服气起来。他怎么会害怕呢? 于是他恍惚又上了一条船往郭家划去。 划了许久。那水道仿佛没有尽头总也追不上她…… 次日。刘心诊脉时见方初精神不如昨天皱眉道:“伤还没好就这样熬神熬得病情加重又害我费心!诊费要加!” 方初歉意地对他笑笑道:“往后不会了。” 刘心看看他早准备好的酒菜嘀咕道:“怪不得早上有酒你拿定了我!” 早饭后黑石回来了。 方初歪在罗汉床上听他回报各处情形。 听后他道:“不用理会。留心京城消息。” 黑石应道:“是。” 又说方家的情形说织锦坊已经封停了。 方初神情微冷却依然没有大反应。 “封就封了。世上人只知争名夺利却不知往往在断了别人生路的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后路……怪不得人!”他轻声道。 “还有一事:夏流星找过谢大姑娘不知说些什么。但很快夏家就向郭家提出要提前接郭姑娘进府。郭大爷好像回绿湾村找郭姑娘商议去了。”黑石又道。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方初冷笑一声。 黑石没说话等他示下。 “你去吧。”方初淡淡道没再吩咐他。 “是。”黑石退了出去。 方初仰靠在枕上闭目沉思。 次日圆儿将五套竹丝画包裹停当弄上了船来告诉方初道:“少爷我和刘大夫一块送去吧。这些画如何编的我最熟悉倘或郭姑娘要问我好歹能回一二。刘大夫可是什么都不懂。” 方初瞅他一眼道:“忙你的去!” 又对刘心道:“告诉郭姑娘这只是前五幅其他的尚未开始编制。以后编制了再送给她。我们卖的都是意匠另行设计的按底稿编制的不对外卖除了送她的就只留底保存。” 刘心对于时不时能出去逛一圈去人家做客很愉快挥手笑道:“我知道了。我走了!圆儿好好照顾你家少爷药我都配好了按天煎着吃。别让你家少爷熬神作坊那边你多费心些他就少操心些。天冷别由着你家少爷老往水边跑就有诗兴也冻住了……” 他一面唠叨一面脚下不停往院外走。 不但圆儿连方初都听得哭笑不得。 然目光追着他的背影延伸到绿湾村心情便柔和起来。 “想那地方做什么被打的还不够吗!” 他在心里自嘲强制自己去了书房一面让圆儿叫管事来。 坐下等的时候他禁不住又想如果真的听琴被郭守业父子发现了会不会真的被打呢? 方初正和管事们商议工坊的经营清园迎来了一位访客乃方初的好友史舵南归前找他告辞。 “怎么我才去了这些日子就发生了这样大事?” 坐下后连茶也没喝一口史舵就迫不及待地问。 “连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方初道。 他并非推诿和隐瞒确实是始料未及。 史舵瞅着他裹得粽子似的手看了一会仿佛很烦躁似的皱眉端起热茶一仰脖子全灌进嘴惹得方初急道:“别烫坏了喉咙!” 史舵翻了翻眼不说话。 方初问:“你怎肯来瞧我不嫌我不孝不义、世所不容?还有我现在可不是方家大少爷了方家的事我再也无权做主。” 史舵瞪眼骂道:“狗屁的孝义!别跟我说这些!难道我老史跟你做朋友是看你的身份?那么多织锦世家我可没跟别家的少东这样交情。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别看你出身高门大户未必有我的见识。我们海商风里来浪里去经历的生死关头不知多少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生死关头最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朋友反目手足相残都不奇怪。要说看懂人心你不如我!” 方初沉默了。 先是刘心后是史舵。 那个他最相知的朋友呢? 他忽然心里一疼往旁转开脸。 静了一会史舵问:“货可都准备好了?” 方初道:“都准备好了。” 史舵道:“多弄些。上回我出海在江家拿了两扇竹丝画镶的屏风都卖了高价。所以你放心这回我定能帮你赚一大笔。你单门立户开门红最吉利了。哦你可需要银子?你现在最需要用银子吧?” 方初道:“怎么你想借银子给我?” 史舵一本正经道:“我这一趟出去至少要到明年四月才能回来。你有什么事我也帮不上忙。我给你留个信物凭了它一百万两之内任你调用。” 方初忍不住强调道:“我已不是方家大少了。你还信我?” 史舵又一瞪眼刚要发火忽然又停了笑道:“这是我有眼光看准你将来会发达。这会子你落魄了我先白送你个人情将来我有大麻烦的时候才好找你帮手。” 方初直直地瞅着他似在掂量他的话。 史舵被他看得不自在不耐烦道:“到底要不要?没见过你这样的上赶着送银子给你你还怀疑这怀疑那的。” 方初道:“要!你不说我也会开口的。本来找舅舅也成但我不想让长辈担心就不惊动他了。” 史舵立即眉开眼笑。 他在清园住了两天第三天才载着满满一船货物顺江而下。 且说刘心带着竹丝画又一次来到郭家。 郭家人照例十分欢迎他只是郭守业父子为了夏家要在年前接清哑进府的事又赶了回来火气正大见了他难免对着他诉苦说当官的欺压百姓没天理云云。 清哑则命人一一拆开那些竹丝画观看。 打开后她立即就沉入进去。 这些画对她来说无比熟悉因为是她亲手绘制的图稿编织的人完美地诠释了她画的立意配色规划准确地表达了她当时心中所想对着图画有种心灵相通的奇妙感觉。 再打开匣子看了题跋更是灵思泉涌。 她沉浸在一种空灵境界中仿佛魂魄离体一面精神在看画一面身体还没漏掉爹和刘心等人的说话。 看完五套她忽然回头对郭守业道:“爹你去告诉夏家:让我在家过最后一个年过年后再进夏家。若不答应随便他想怎样!” 郭守业父子呆了会一齐叫道:“那怎么行!” 刘心忙道:“听说年前钦差要来。” ****** 朋友们明天还是晚上更哈我有点找不到灵感呢明明情节在心里就是不知表达需要酝酿!!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3章 永不(二合一求月票) 郭守业父子都看着清哑。 钦差要来他们也是知道的。 他们一直在找一个机会一个对抗夏织造的机会。 可是他们还没准备好如果强硬反抗比如上告也许可以逼夏织造父子放手但郭家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得罪了他又不能令他有所忌惮过后必定倍受打压结果只有更坏。 清哑劝了父兄几句只叫他们按这话回。 她无暇也不惯深刻剖析况情势也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然后她叫人把这些屏风和画都搬去自己房里一番安置后立即坐下来绘制新图稿连饭也来不及吃。她感觉灵思正浓生怕过后抓不着了。 这一忙就没天没夜了。 郭守业无奈只得按闺女话回了。 然他再没有之前的胸有成竹对爱女担忧令他变得焦躁起来。 他整天阴沉着脸目中不时透出凶狠的光芒郭家上下雇工见了他都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一个个都卖力干活生恐被牵累。 因为流言的事夏流星推迟了去书院的行程。 这日他又在鲍长史父子陪同下来到郭家。 郭守业也不掩饰了直接冷淡对他。 夏流星也不低姿态求了露出富贵公子的气势强势压人。 他提出要见清哑郭守业断然拒绝。 夏流星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径直带着两个小子就往后边去了而鲍长史则拦住郭家父子冷笑道:“迟早都要去夏家见一见又如何!” 郭守业看着他那嘴脸气得发抖。 郭家并不大夏流星只往里进了一层便看见了细妹。 细妹立即拦住他细腰闻声也出来了。 这两女可是都会点拳脚的尤其是细腰。 夏流星看着细腰道:“你确定要对本少爷动手?” 细腰眼中犹豫一闪而逝。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忽然东面窗内传来清哑声音“让他进来。” 细腰只得让开带着夏流星进屋去了。 先进堂屋再转入东屋一过月洞门便看见墙壁上挂的《春江烟雨图》。夏流星立即走上前抬头细看。 正看着清哑从里间走了出来。 她一身现代装扮:头上未挽发髻长发披肩掐腰的粉色折枝梅花窄裉锦袄。长度过了臀围;下身穿一件灰色长裤是她特意叫人织得厚棉布再仿前世牛仔裤型做的小脚修长流线型在家穿了方便做事。 整个人看去修长健美毫无冬日的臃肿。 “这是方初送你的?”夏流星回头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嗯是他送我的。”清哑平静点头。 同是竹丝画这画风与江竹斋出产截然不同。一看便知。 夏流星寒眸中怒火跳跃喝令人“扯下来!” 清哑也生气了道:“你做什么!” 夏流星对小厮道:“还不扯!” 小厮就上前来要扯细腰一闪身上前拦住。 两方对峙夏流星对清哑严厉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收他的东西!你一定要跟我对着来?” 果然方初有异样心思怪不得要和谢吟月退亲。 当日他亲去清园选画他也没拿出这一幅只敷衍说没好的了结果转头就送到这。清哑还收下了。她不知道外面流言吗? 清哑对细腰道:“让他们出去!” 她以目示意那两个小厮。 细腰便一手一个拎着那两人就扔出去了。 夏流星盯着清哑危险地眯起眼睛。 ——看来下次来见她还要带高手! 清哑打发了闲人。才道:“要扯你自己扯!我有话对你说。什么人都能进我屋你当我这是哪里?” 夏流星才松懈了下来。 “说什么?”他打量她古怪的服装。 清哑也不请他坐也静静打量他。 在她心中欺男霸女的古代恶霸应该像《红楼梦》中的薛蟠一样夏流星的外形和气质都不符可他正干着这事! 不但夏流星。谢吟风也是一样。 他们是古代的官二代和富二代还很有内涵的那种绝不是草包。 他们欺男霸女因为他们自视太高若求高不得还能接受求低不得则无法容忍。强占行为在他们看来受委屈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 然在这个世上有些事一定是强求不来的! 谢吟风已经落了个悲惨的下场还害了江明辉。 夏流星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 “你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这样逼我弄回去的不过是行尸走肉!”她尝试耐心与他沟通。 “爷也不想这样。姑娘为什么就不能顺从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就是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那也是规矩谁让我是嫡长子呢。为了你我特请家里选一根基浅薄的人家女儿定亲就怕你将来受气。我一番苦心你可体会?”夏流星也耐心与她沟通。 “可我不喜欢你!”清哑毫不留情面地指出。 “你喜欢谁?”夏流星脸一沉。 “这不重要反正我不喜欢你!”清哑道。 “有些话别说早了。‘骊姬悔泣’的典故你总该知道。丽姬当初被晋王抢去的时候哭得泪湿衣襟。然到了晋国皇宫经历了意想不到的富贵生活深悔当初哭泣很可笑。你怎知将来不会后悔今日这样对我?你若给我机会我便不会这样逼你。”夏流星引经据典起来。 “不会!你已经表现了。被我淘汰了!”清哑道。 “怎么说?”夏流星疑惑地问。 “就冲你的恶霸行径我永不会喜欢你!”清哑道。 夏流星看着身穿奇装异服的女子深觉无力。他觉得还是先把人弄回去再说。她心里以为夏府的生活水深火热将来会被恶霸蹂躏等她到了他身边发现他怜她爱她与她琴瑟和鸣、比翼双飞那时便会如骊姬一般后悔今日行为了。 “那可由不得你!正月初三便接你过府。”他口气冷硬。 转过身将墙上那幅《春江烟雨图》摘了下来卷起。准备带走一面目光落在她的裤子上——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 她就这样在家穿着? 那不是父兄甚至连下人都看见了? 他很生气两点寒星更冷了。 “把这裤子换了!成何体统!”他呵斥道。 “你管的着?夏天我还穿比基尼呢!”清哑轻哼一声。 所有让他生气的事她都想干气死他最好。 她没有阻止他摘画。阻也阻不了只能采用精神胜利法。 可是她忽视了他是古人。 “笔记……泥、你?什么衣裳?”夏流星疑惑不已。 清哑看着空了的墙壁心里很不顺不想理他。转身坐上美人榻抱起一个枕头静静地靠着任凭夏流星再说什么也不作声。 夏流星好言哄劝她视若无睹机智说笑她充耳不闻严词威胁她置之不理他也没意思起来也不出声了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他发现这样也很好两人比赛似的静默。 清哑只顾沉吟。脑中构想图稿。 她便是这样静默一年也无事自在的很。 这自在的神情落在夏流星眼里觉得这才是她的本色反释然了。 他越来越喜欢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放手的! 如此缠磨了半天夏流星才去了前面。 还没走到过道尽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吼唱“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他腿一软。差点要转头因看着小厮古怪的面色恼怒喝道:“听什么!还不走!” 这小丫头气他气上瘾了! 往后要管紧了。她身边伺候的也要仔细挑选。 小厮见少爷发怒忙匆匆逃也似的跑了。 夏流星定下正月初三接清哑过门才和鲍长史离开了郭家。 他一走清哑又忙自己的去了并不哭天抹泪。 吴氏倒和郭守业愤愤地咒骂了半天。 ※ 再说韩希夷好容易从严未央口中得知方初下落。才要去找他就听满街传言乱飞又有夏织造封停方家织锦坊他便迷茫起来。 那些传言有些是他知道并经历过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 他可以想象谢吟月是如何愤怒伤心才用这方法自辩。 他到底该相信他们哪一个? 还有郭清哑夏家要提前接她入府。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大冷天的他乘画舫在田湖游荡还招了歌妓相陪。 寒风凛冽中笙箫盈耳他喝得醉醺醺的然后赶走了她们独自倚窗吹起了洞箫。箫声在寒冬的水上盘旋缭绕格外凄清。 吹罢又吟唱: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唱罢又吹吹得是《迢迢牵牛星》。 吹罢又吟唱: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画舫慢慢向江上飘去箫声也随着江流漂飞…… 次日韩家来人说韩老爷病重招他回家。 韩希夷揣着一腔心思丢下手头事务匆匆返家。 ※ 方家方瀚海被关停了织锦坊后闭门不出。 然树欲静而风不止他想安静别人不让他安静。 他的小女儿方纹他不想她嫁入豪门富户不用她来联姻便未选择织锦行业而是择了一户读书人家定亲。亲家是个举人乃实诚君子家里有两百亩田地儿子也聪慧伶俐他甚为满意。 谁知实诚君子有实诚君子的坚持:他听人说方初背信弃义退亲还顶撞父辈。断手出族觉得太有违人伦、不义不孝他清白读书人家最讲气节孝义。如何肯同这样人家结亲? 所以他一纸退亲文书过来解除了婚约。 方瀚海夫妇气愤自不必说方纹受不住这羞辱独自带个丫鬟就跑出家门。她也不是任性的。只是心结不能解因父母都严厉在他们跟前到底不敢恣意而方初一向最疼她她便出来找大哥。 她和丫鬟租了一条船就往清园来了。 好在没出事一路顺利到达清园。 见了方初就哭成了泪人。 方初听那丫鬟说了事情经过也气怒不已。 妹妹受他连累至此他百般安慰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只能不住帮她擦泪。任她宣泄。 方纹本来是为自己退亲的事伤心然看见大哥包裹得跟粽子似的手更加嚎啕大哭与大哥同病相怜觉得大哥更苦。 圆儿找了刘心来劝慰。 刘心到后认真问丫鬟情由。 丫鬟解释了。 刘心叫道:“这有什么好哭的?方妹妹你该笑!” 方纹素知他有些疯癫并不理会他依然哭。 刘心道:“这种人家只讲虚名退了才好。不然等你嫁过去。有你好受的!他要真是至诚君子就不该因为你大哥的事把你退了可见他是沽名钓誉之辈。” 方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他就是这样想的可是这话他却不能说。说了等于在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刘心说了希望妹妹能听进去。 方纹虽然没有停止哭哭声却小了许多。 刘心又道:“方妹妹退亲的人多着呢你又不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听我数——”他端起两手冲方纹掰手指——“先说郭姑娘那是多厉害的人先后退了两次亲。退了是她的造化!如今求亲的比先前的好是吧?再说谢大姑娘这不刚被你大哥给退了。还有谢家其他那些姑娘也都退亲了。现在轮到你了。刘大哥跟你说如今外面时兴退亲。赶上退亲那是荣幸。不退一回终身遗憾……” “噗——” 方纹实在忍不住被他逗得破涕为笑。 她觉得又哭又笑很丢人羞恼地用双手捂脸哼哼不依。 方初听得嘴咧咧好在逗笑了妹妹也就顾不得了。 方纹哭了一会终于停了。 见方初面色不好刘心主动带她出去散心。 在水边刘心收了嬉笑之色正容对方纹道:“刚才虽然是刘大哥的玩笑话却也是实情。这亲退了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若真对你好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避你如蛇蝎;既然为这个退亲便不值得你托付终身。你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方纹点点头细声道:“我知道了。我也没稀罕他。就是生气。” 刘心笑道:“有什么好生气的。走刘大哥带你去捉鱼。叫圆儿那小子帮我们准备东西。” 方纹看着他背影想“真对我好的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避我。刘大哥倒是真对我好。对大哥也真好。” 她跟着刘心去山涧里抓鱼一会工夫就笑个不停了。 方初听见回报自然放了心。 方纹只在清园住了一夜就被方家来人接了回去。 方瀚海生儿子的气严厉禁止方则和方纹来看他。 严氏派人来接的时候将从前伺候方初的大丫鬟赤心送了来。 从此方初就真跟方家断了。 ※ 转眼到了腊月初朝廷派的钦差到了江南。 在此之前不少人从他途得了消息郭家更是欣喜若狂:清哑被朝廷赐封“织女”称号皇上更是亲批御制“纺织之家”的牌坊表彰郭家奉献织布机等利天下万民的功德。 与郭家欢呼相对的是谢家和夏家的极度不安。 ****** (*^__^*) 终于赶出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4章 告状(二合一求月票) 郭家进贡的小毛巾得到了后宫上至太后下至妃嫔的所有女人称赞皇帝更是龙心大悦。 正在这时候高巡抚为清哑请求表彰的奏折递到了。 他奏曰郭家奉献织布机的行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应予以嘉奖为万民表率;再有之前郭清哑被冤屈杀人如今沉冤得雪也应表彰安抚民心以示朝廷公正;三便是郭清哑在织锦、棉纺两方面不断创新从未藏私正该拿来教化民众。 这奏折所述撞到了皇帝心坎上朱笔御批准奏。 朝臣中有人反对然而: 一来皇上金口一口万难更改。 二来赞成的人更多无法扭转。 三是反对的理由找不出原本他们也只想拖延的。 试想天下织锦商人何其多有谁能像郭家这般无私?表彰郭家功德意义大过表彰孝子节妇因为前者是为天下人行的是大义。以此来教化民众最合适不过是之前没人先想起来罢了。且郭清哑不是偶然创出一项新东西就冲这新出的小毛巾就该鼓励她继续为国为民出力。 高巡抚治下出了这样的义女前番被人诬陷亏他公正处置才未被害现又为其请求功德表彰皇帝赞他“善体察民意治理有方”特准他岁末进京面圣。 高大少爷听后自然愉悦万分。 牌坊有多种郭家的功德牌坊是皇帝亲批御制乃最高荣耀由国库拨银建造。 圣旨下达之日钦差大员带着工部相关人等赶赴湖州。 ※ 谢家。观月楼二楼。 谢吟月听了清哑受封的消息后久久不言。 忽然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你们都歇息去吧。”她对锦绣等人道。 锦绣和李红枣对视一眼带着人轻轻退了出去掩上门。 谢吟月徐徐吐了口气一手捂住胸口。 已经是二更天了悬挂的彩灯、竖立的枝形灯、新式玻璃荷花灯映得绣房套间里外都明晃晃的。优雅明净。 她轻轻走过去。将枝形灯全吹灭了。 又去灭了玻璃荷花灯。 隔扇外便暗了下来。 她走到窗前透过菱形窗棂看天空弯月。 “郭清哑被赐封‘织女’皇帝亲批御制功德牌坊。这件事到底是郭家争取的还是方初促成的呢?” 没来由的她就是想到方初。 他那几日离开霞照应该是去湖州府城了。 她这样推测是有缘故的。因为方初韩希夷与高巡抚长子颇为投契若他在高大少爷面前建议此事。就说得通了;相反无论郭家还是沈家都不具备说动高巡抚的资格能不能想到这点都难说呢;蔡铭倒有这个能力。但他当时回青山书院去了没去府城。 谢吟月心中捋了一遍已有了定论。 她霍然转身。从墙上取下古琴放在案上。 坐下来。闭上双眼竭力静心。 然双眼闭上后感受更加清晰:一股股愤怒不平如惊涛拍岸恣意冲击她的心房由不得双手就动了起来不可遏制地宣泄杀意! 本来就算退亲他也休想娶郭清哑。 现在郭清哑要脱身了吗? 他要娶她了吗? 她会嫁他吗? 不一定不能让他们走到一起! 谢吟月将全身力量汇聚在手指支持她战斗。 她想起第一次见那个乡下女孩的情形:谢郭两家争夺江明辉剑拔弩张时那乡下女孩说:“等你的未婚夫被人抢了再说这话!”当时她是怎么回的?好像说:“谁也不想碰见这样事。若真不幸碰见了也只有挺身面对。回避有什么用呢?” 她真的抢了! 她真的下手抢了! 谢吟月猛一勾琴弦几乎勾断又让人担心她指头会被划破然琴弦既未断她指头也未被划破仍然熟练地弹着。 再次回想:她记起郭家人离开谢家时郭大有指着在场所有人喊“你们坏人姻缘要遭报应的!你们都要遭报应的!” 遭报应吗? 谢家遭的报应已经够了! 现在该轮到郭家了! 这一夜观月楼琴音响了一夜。 谢明理站在书房窗前静静地聆听着。 他也被女儿激起满腔战意。 ※ 同样得到消息的夏织造先是欢喜然紧跟着就担心起来。 表彰功德这样的事照例应该先由地方父母官拟奏折上呈州府官员由州府官员再上表朝廷然高巡抚居然亲自提请也没知会他一声——郭清哑是织造行内的人怎么能不知会他这个织造官呢? 高巡抚在奏折中陈述的理由是:因周县令获罪霞照县令一职暂空缺他奏请时新县令尚未到任所以代劳。这理由并不充分。没有县令还有主簿在不然上面还有景泰知府呢。最不济也要告诉他这个锦署衙门的父母官! 他得到消息时圣旨已下再说什么都晚了。 他遗憾极了想这圣旨若晚一个月再来那时郭清哑已经进了夏家门真可谓两全其美眼下却怕那郭泥腿不识相弄出什么事来。 他便商之于鲍长史等人。 鲍长史道:“不过是表彰赐一座功德牌坊又不是封了官。他敢对大人不敬除非往后不做这行了。再者下官说句不中听的话:郭姑娘已经退过两次亲了再退一次退的还是大人这样的父母官大少爷这样的少年才俊往后还有谁敢娶她?更有一桩:退亲事小前不久方谢两家退亲便有流言牵扯到郭姑娘如今她也退亲。不是正应了流言吗?郭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夏织造听后觉得有理。 鲍长史等人又恭贺他便是儿子纳个妾也这样不凡正是夏家兴旺之兆夏织造嘴上高兴谦逊心里依旧有些忐忑。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将郭大全叫去用言语敲打。 郭大全只做不知话里话外感谢他栽培。 夏织造听了这才放心。 钦差到日。清哑也从乡下赶回城里接旨听封。 腊月初五。奉旨巡视江南等地民情的钦差王大人和湖州高巡抚、景泰知府等一齐往田湖南街槐树巷郭家传旨嘉奖。 到场的还有锦署衙门一干大小官员和新任关县令等。 整个霞照城都沸腾了槐树巷更是挤得人山人海。 郭家有过一次接旨经验此次早做足了准备:预备了香案等并沐浴更衣。钦差一到郭守业便率一家老小跪地接旨。 先是清哑受封“织女”称号赐敕封文书。 接着就是赐建郭家御制功德牌坊圣旨由家主郭守业接旨。 郭守业接旨谢恩后。却伏地不起冲王大人用力磕头。 夏织造心里“咯噔”一下。厉声喝道:“郭守业你干什么?” 郭守业抬头额上已是血乎乎一片哭道:“求钦差大人为小民做主!”只喊了这一句。接着又用力磕、死命磕血都溅了出来。 吴氏和郭大全兄弟也都一齐磕头、求钦差大人做主。 夏织造和鲍长史都慌了心里恨得无以复加。 今日行动清哑是知道的。却不知老爹用这么激烈的方式开场她怎能让他老人家为她拼命! 她先对郭守业道:“爹。你别这样让女儿说!” 一面往前跪行两步仰面对王大人道:“大人民女不愿给夏织造儿子做妾请大人为民女做主!若民女一番心血换来这样下场那民女以后再不敢织布了。民女愿以这功德换取自主嫁人。” 夏织造见她直说了出来惊得面无人色。 王大人把脸一沉看向夏织造“夏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他在湖州府城时便听高巡抚说了这情况这时见郭家果然发难且又当着众多官员和百姓的面岂能不处置! 夏织造抹了把冷汗上前回道:“回大人下官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桩亲事本是郭家亲口答应的连聘礼都收了不知现在怎又反悔了。” 言下之意是郭家受封后觉得身价高了所以反悔。 清哑道:“你骗人!是你叫人封了郭家作坊逼我们答应。” 王大人问夏织造道:“可有此事?” 夏织造忙道:“确有这事。是鲍长史带人封的下官并不知情。说是郭家擅自将进上的新品散给亲朋好友乃大不敬不是为了亲事……” 清哑打断他话道:“那你怎么不一直封下去?怎么我答应给大人儿子做妾大人就撤了封令?” 夏织造说话时鲍长史在旁连连附和“对对对!是是是!”然夏织造被清哑抢了发言权他这番附和就变成了附和清哑。 夏织造被清哑堵得难受鲍长史还跟着添乱又气又急。 他道:“郭姑娘本官一番好意你不感激便罢了怎么反咬一口?本官听说鲍长史封了郭家作坊问明情由后得知郭家是以织废的毛巾送人才令他撤了封令。怎么说本官用这个逼你们呢?” 这郭家真是太大胆了懂规矩吗? 就算告状也要等迎了钦差进门再告给他留点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状这是要跟他撕破脸了? 难道往后他们不在霞照混了? 不再做纺织这行了? 他也不想想:不管以什么方式告只要郭家今天把亲退了便是和夏家撕破脸了他便不会放过人家人家还顾忌什么! 清哑直言不讳揭露说鲍长史就是威胁郭家她若不答应给夏家做妾这作坊会一直封下去还把夏流星威胁她的话也说了。 鲍长史感觉不妙急忙就要分辨。 却听王大人沉声问:“这么说郭姑娘是不愿给夏少爷做妾了?” 清哑坚决摇头道:“不愿!民女从未答应过。都是夏家逼的。” 夏织造道:“郭姑娘不可胡说!本官长子并非贪花好色之辈人品学问也是一流的不知多少女子想投怀送抱而不得若非见你还算本分就凭你退过两次亲怎会看上你?” 鲍长史忙道:“郭姑娘莫非那传言是真的?” 这是威胁清哑再坚持就说她和方初有私情。 清哑懒得同他们争辩了大声道:“民女自知配不上夏少爷现在就请夏大人退了这亲。”又转向鲍长史道:“谣言止于智者!大人是官这么说民女真叫人心寒!” 郭守业嚎哭“冤枉”郭大全也喊冤。 钦差大人没问他们他们不敢插嘴然见夏织造和鲍长史两人逼清哑清哑又不大会说话只好喊冤为她助威又把头磕得山响。 余者如吴氏婆媳都不敢吭声只是抹泪。 这儿可没她们说话的份一味闹只会更加坏事。 鲍长史刚要张嘴王大人喝道:“住口!”忙闭嘴。 王大人威严地扫视现场诸人最后目光落在夏织造身上道:“夏大人婚姻之事讲究两厢情愿既然郭姑娘不愿给令郎做妾你怎可依仗权势强逼她?再者郭姑娘是皇上御封的‘织女’给令郎做妾似乎不妥。令郎人品学问出众家世高贵妻妾还是另选佳人吧。” 他抬出皇帝压夏织造警告之意明显。 又呵斥鲍长史道:“你身为官吏怎可滥用职权?此事暂且记下回头再审问于你。若真借助此事逼迫郭织女定不轻饶!” 他大概看出夏织造想一推干净要鲍长史当替罪羊了。 他自问不能凭此事问夏织造的罪索性顺水推舟收拾鲍长史。 鲍长史脸色顿时变了战战兢兢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王大人又对郭守业和清哑道:“你等先起来。这就把聘礼还给夏家吧。今后郭姑娘姻缘自己做主。谁敢相逼本官交代高巡抚为你主张。” 高巡抚忙笑道:“谨遵钦差大人令!” 郭守业父子大喜再次磕头称谢又谢高巡抚。 等起来那额头流下两道血痕挂在面颊上很是可怖。 王大人见了忙让他去上药包扎。 郭守业哪里敢走只说他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清哑对一旁的细妹使了个眼色她忙奔回屋去取伤药。 郭家人开心夏织造心里难受极了暗自想法挽回不然难道他当众丢人吃了这个亏不成? 忽然灵光一闪想出一个法子来。 他便上前道:“禀钦差大人此事确是郭家之前答应的。既然大人说织女做妾委屈了下官便做主聘郭姑娘为犬子正妻。如此便两全其美了。” 哼郭清哑敢这样对他还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等进了夏家门有你好受的! ****** 朋友们更新又晚了好像越来越晚了。很不好意思!(*^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5章 再退(二合一求月票) 郭家人都大惊郭守业就要拒绝清哑也想说话。 王大人一摆手止住他们妄动。 他对夏织造笑道:“夏大人如此看重郭姑娘可见郭姑娘人品贵重。然大人一番心思恐要白费了。本官听闻夏老大人已在京中为令郎择了妻室夏大人还是遵从长辈安排吧。” 他脸上在笑眼里却没有笑甚至眼神很不悦。 说完不待夏织造回话便问郭守业准备将牌坊建在何处。 郭守业忙回说建在乡下老家说祖宗都在那呢让祖宗看了高兴。 王大人点头回身吩咐随来的工部官员先带工匠去郭家建造牌坊他和高巡抚在牌坊落成之日再亲去郭家主持以示朝廷隆重和恩宠。 随行官员答应了自去和郭大全交涉此事。 王大人见事了推拒了郭守业喝茶的邀请说眼下尚有公务要办待牌坊落成之日再去叨扰带着一干人告辞郭家上下和沈亿三等人送至院外眼看着他们上轿去了才转回。 王大人返回驿馆单请了夏织造进内室说话。 没有外人在场他沉脸道:“夏大人之前当着人本官无意让大人难堪。然大人太糊涂了!郭织女是皇上才下旨嘉奖的人大人便如此大胆藐视她?本官已经发话大人还不肯放手是不将本官放在眼里还是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夏织造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告罪:“下官不敢!” 王大人冷笑道:“本官看你没有不敢的!那方家和谢家退亲本是家事外人如何置喙?大人仅凭市井传言、街谈巷议便封停了方家织锦坊实在荒谬之极!到底是为郭姑娘正名。还是警告方家宣告郭姑娘是夏家的人?如此行为岂不更证实了传言叫郭姑娘如何自处?本官奉劝大人一句:还是收敛些好。别说郭姑娘不愿嫁给令郎便是愿意大人也要三思。” 夏织造低着头一声不敢辩。 王大人又道:“大人还是解了方家封令吧。还有鲍长史如此欺压良民、谄媚上官。不能轻饶!本官将他交由湖州提刑按察使司审理处置。”一面就吩咐传令下去。 安排完毕。方对夏织造道:“你且去吧。” 夏织造躬身告退敢怒不敢言。 王大人看着他的背影冷笑不止。 他并不想为难夏家然他被皇上点为钦差大臣。自会揣摩圣心——皇上眼下正看重郭家和郭织女;刚才郭织女当着人又说“若一番心血换来这样下场那民女以后再不敢织布了。”因此两点他怎么也要保全她否则出事无法向皇上交代。 谁知夏织造竟不识相。竟敢违背他! 既这样他便严词呵斥他。却要重点处置鲍长史。回头奏本可详细阐明情况。就有人将今日情形传去京城他处置还算公正严明皇上面前也交代得过去。 至于夏家……哼自有人对付他! 可笑这人还不自知呢! 夏织造从驿馆出来后。面色灰败恨意难消。 当天下午方家织锦坊的封令便解了。 方瀚海接到消息时。正在书房教方则处理买卖事务。 “这么快!”他轻笑一声仿佛自言自语。 “爹。可要叫赵管事来?”方则问。 “嗯叫他来。”方瀚海道。 方则便出去吩咐了。 方瀚海陷入沉吟眼前浮现方初的面容。 御封“织女”啊…… 他召集管事吩咐恢复经营后又密令人往京中和几处地方送信又悄悄知会了严纪鹏援手。 梅香院方纹急切地问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丫鬟:“怎么样?怎么样?退了吗?退了吗?” 小丫鬟用力点头道:“退了!真退了!” 一面叽叽喳喳将从外面打听来的郭家请钦差做主退亲的事说了说到兴奋处脸都涨红了“听说郭姑娘亲自向钦差大人申诉呢!” 方纹便发起呆来喃喃道:“真退了!真退了……” 郭清哑又一次退亲且是当着朝廷钦差、湖州大小官员、霞照百姓的面义正言辞地要求退亲。这么丢人的事她偏干得轰轰烈烈! “如今外面时兴退亲。赶上退亲是荣幸。不退一回终身遗憾。” 她耳边响起刘心作怪的说法噗嗤一声笑起来。 她不会以为退亲是荣幸却再也不会为退亲难过了。 清哑的勇气鼓动得她心潮澎拜、不能自已一定想要做点什么。手里捏着帮大哥做的鞋面想了半天将针线往旁一放起身道:“走!” 丫鬟忙问:“姑娘要去哪儿?太太交代的姑娘不能出去。” 方纹道:“我知道。我去找娘。” 她一动一大群丫鬟婆子都跟着浩浩荡荡出了梅香院。 这是严氏怕她再偷跑出去特命多多的人看着她。 方纹鼓着劲头一气来到严氏院中方瀚海恰在那里。 他回避严氏好些日子今天是来告诉她织锦坊解了封令。 见了父母方纹先规规矩矩地行礼叫:“爹娘!” 严氏问:“你这时候来做什么?” 方纹猛抬眼勇敢道:“爹娘我要自己寻夫婿!” 方瀚海和严氏看着女儿几乎以为她魔怔了。 方瀚海板脸呵斥道:“这说得什么话!你……” 严氏把目光投向门口想找个跟方纹的丫鬟或婆子问问却一个都没跟进来。因抬手示意他先别发火温言问道:“跟娘说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 方纹捏着衣角回道:“我……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 严氏问:“你要怎么寻?难不成要去大街上自己找?” 方纹摇头道:“不是。我就是想爹和娘再要帮我寻亲的时候我要亲自相看。不合我心意的我不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他长得圆还是扁人品怎么样我说不定还嫌弃他呢。我要嫌他不好我就退亲。才不要他来退我的亲!” 原来是这样! 严氏和方瀚海总算明白了。 还是退亲惹的祸! 方瀚海没话说了因为那门亲事是他作主定下的。 严氏看女儿的目光有些异样。 方纹今日的表现令她觉得很意外。 她自己性子泼辣干练养的女儿却一点不像她还不如严未央更像她一些。这是因为先生了两个儿子家业有人掌管了。所以女儿就娇养起来。等到发现养得太娇嫩的时候。却扭转不过来了。 方纹说出这番话她倒有了个想法。 因对她道:“好娘答应你。” 方纹喜出望外道:“娘真答应?爹呢?” 她又看向方瀚海。 严氏不容反驳道:“你爹也答应了。不过。你既然要自己作主总该拿出些样子来。娘不指望你历练得像女少东那样杀伐果断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混日子。从明日开始娘就把这内宅交给你管。先管厨房。十日后增加库房。再十日后接手全部家务。就是咱们回了府城。也由你管家。今后咱家外面买卖你二哥管内宅你管。娘和你爹要告老了。” 这里只是方家别院。一应人事比府城家里都要少但因为织锦坊的关系全家在这住了一年多了伺候的人跟来不少。加上人情往来应酬等并不简单严氏便让她从这开始接手。 方纹傻眼。没想到冲动揽了一身麻烦来。 她还准备偷偷找机会再去清园看大哥呢。 可是若不答应。只怕娘从此再不会信她也不会给她机会了。 她便咬牙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严氏见她强撑着的小模样心里好笑面上装作不知道命杨妈妈从明日起跟着姑娘按她刚才交代的逐一交付事务。 杨妈妈恭敬地应了。 方纹便飘悠悠地退了出去一路都在想怎么就这样了呢? 等回到梅香院想起一事急命几个贴身丫鬟赶紧动手将给大哥的衣物和鞋子抓紧做。又吩咐帮刘心也做几套他总是弄得乱糟糟的她实在看不过眼早就想帮他收拾利落了。 唉这些只能偷偷派小子送去清园了。 当晚主仆就挑灯熬夜赶了起来。 辛苦之余方纹憧憬自己做主的日子精神亢奋。 ※ 清园方初在山坡竹林中作画画的是下面绿水环绕的烟雨阁。阳光透过竹林射下来映照他专注的神情。 他的心却并不如面上显现的那样平静。 画了一半他停笔望着烟雨阁出神。 今日钦差往郭家传旨他早得了消息。 几乎从清晨起床开始他就在焦灼地等待霞照的消息。 一个多月过去他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然问题也来了很多事他都不能再做。这是自己造成的结果怨不得别人。他不敢任由自己颓废争取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琴棋书画除了琴外其他三项他都能做于是致力于练习书法和绘画也绘制图稿;再就是全力打理清园经营拓展买卖。 今天他却总也静不下来在作坊里来来回回转了几趟又去竹林中作画才好些。但也不能持久画一段时候忍不住就看下面看有没有鸽子飞回来听有没有人找他、叫他。 傍晚的时候终于信鸽来了。 只带回了几个字:“郭家已退亲。” 他看后便长长舒了口气。 她父兄果然没让他失望。 想象她退亲后微笑的样子他也微笑。 笑了一会又想起一件要紧事忙匆匆下山。 回到烟雨阁他叫来黑风低声嘱咐了他一番话黑风便连夜离开了清园。然后他又写了几个字给黑石放飞信鸽。 他这是在善后。也是进攻。 退亲并不代表事情结束新的斗争开始了。 郭家公然反抗锦署衙门长官夏织造怎能容忍! 方初将这则消息连同他一些证据确凿的劣迹传给朝中有刚烈之名的御史以及夏家政敌。至于和方家交厚的官员他却没有联络想必他父亲会有所行动。他已经不是方家大少爷了。当然不能利用方家的人脉和关系。只能夹缝里找机会充分利用夏家对手和朝中御史。 这更简单根本不用对面。只想法把消息传到就成了。 那些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夏织造机会的。 加上方家、严家和沈家在后推动便不能搬倒夏家也会令夏织造暂时收敛。安分一段日子省得在钦差离开后对郭家下手。 一切安排妥当后。他终于心静下来也有空闲了。 他不由得想那新诞生的“织女”微微笑着。 她现在应该很开心他一点不怀疑。 先后三次退亲。整个大靖也找不出第二个。但她还是会为摆脱夏流星高兴。当日她与江明辉那样深爱见事不可为。也不愿二女共侍一夫坚决退亲。何况夏流星。她又不喜欢他做妻还不乐意呢更别是做妾了。 幸亏她不喜欢夏流星否则他真不知怎办只好干看着。 御赐“织女”称号这荣耀尽可遮掩她几次退亲的影响。 今日起将有更多的少年俊彦上郭家求亲。 她可以选她心仪的少年嫁给他生儿育女…… 他想着笑着慢慢地觉得夜有些冷清园太安静。 透过窗户看天上繁星哪一颗是守护她的牵牛星呢? ※ 郭家清哑和家人送走钦差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转头看见爹和大哥等人额头上的伤心又揪紧了忙扶郭守业进屋包扎一面道:“爹干嘛磕成这样!” 郭守业笑道:“爹没事!” 他笑得嘴都合不拢与额上的伤形成鲜明对比。 因工部的人被迎进正屋招待茶点大家便去郭大全的东厢房上药包扎。清哑偷空去找沈亿三讨主意。她也知道这退亲并不代表完事麻烦还大呢。 沈亿三正和郭大全郭大有在里屋低声商议事。 她进去就问:“沈伯伯这事还没完。咱们要找人活动吗?” 这类事和前世差不多在哪都需要人情关系。 沈亿三道:“那自然。我昨天就往京城传信了。丫头放心你立了大功剩下的事沈伯伯和你大哥来做。哼本来咱们势单力孤的偏他狂妄把方家也给得罪了。得罪了方家就得罪了严家。有这两家再加上咱们任他夏家根深蒂固也能斗上一斗。等着瞧好了看多少人弹劾他!” 清哑听后笑弯了眼睛。 郭大全也道:“小妹你别操心这事有我跟爹呢。” 一面又向郭大有道:“大有你先陪那些人回家按咱们选好的地方让他们造牌坊。我跟爹待会儿去夏府退聘礼。钦差还在这许还有什么事我们晚两天再回家。” 郭大有忙答应了匆匆起身去正房叫工部的人启程回乡。 郭大全又和沈亿三说了几句便去安排到夏家退聘礼。 这是早准备好的郭家进城来的时候就把夏家聘礼也带来了。 一番忙乱后清哑眼看着聘礼被抬出家门抬向夏府才算真正松了口气又说不出的畅快。只有一点遗憾:夏流星不在。否则的话当着他的面向钦差大人申诉自己不愿嫁他又被钦差大人责令退亲想必他的脸色会很好看。 不过他总会知道的希望别气得他吐血! 不对应该是希望能气得他吐血! 再一想一堆人弹劾夏织造要是把他弹劾倒了夏流星就当不成大少爷了那就更好了省得他往后找自己麻烦。 脑子里不断遐想这些清哑忽然警醒有些心虚:怎么她净想人家倒霉?往常她是多单纯的女孩子近几月来好像越走越歪、越走越远了! 想想又忍不住自辩:对于夏流星这样的就不能心软。要是心软倒霉的就是自己了。让他受些教训也好叫他知道任何人都不可能为所欲为。还有女人是碰不得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栽在女人身上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市井百姓聪明的往后离她远点! 她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坦然了。 两日后她随爹娘回了绿湾村。 绿湾村因为郭家建造牌坊的事一片欢腾。 ****** 本来想今晚提前更的还是没提前成但我有多写哟(*^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6章 羞辱(二合一求月票) 牌坊地址选在离郭家西坊院门口约一箭之地。 工部的人从百里外的石山购来两船大青石指挥一帮工匠在郭家院外叮叮铛铛敲凿起来刺耳的声音听在郭家上下人耳朵里仿佛美妙的音乐。 期间郭家各路亲朋纷纷上门恭贺并探看究竟。 吴氏婆媳便整日被人围着迎来送往一刻不得闲。 只有清哑依然故我带领冬儿等人钻研织锦织布。并非不欢喜虽也做了些成就但自觉比黄道婆的无私奉献差远了不该得意。 可眼下她确实需要这名号来当护身符。 她便更勤谨地钻研织布希望不负了这荣誉。 也希望拥有更多的资本维护家人保护自己。 吴氏房里好些媳妇婆子正围坐在一个三足大铜炉周围一面取暖一面吃茶果说笑郭俭巧儿也和几个娃儿在旁玩耍十分的热闹。 客人们不见清哑这个主角就问吴氏。 吴氏笑容满面道:“她哪有歇的天天不是读书就是写字再不就画画儿忙得很。她又不喜欢热闹我就没叫她出来怕耽误她事。一会子吃饭我让她出来见舅奶奶。舅奶奶还是那好几年前见的她吧?” 那舅奶奶忙说“可不是怪想她的。这娃从小看着就出息。” 长辈们都说“别耽误她干正事等吃饭再见吧。”又纷纷夸清哑举例说三岁看老他们早看出她从小就不比一般的女娃——哑巴么当然不比一般的娃——不爱说话证明她肚子有货老话不是说“满罐子不响半罐子晃”嘛。 其实他们主要想证明自己看人眼光准。心中有一番意外之想:夸清哑的同时必定找个由头跟自己的儿子孙子或者侄子侄孙之类的男娃联系上希望引起吴氏注意若能选做郭家女婿就更好了。 郭家退了大官的儿子给了他们无穷希望。 郭清哑退了三次亲也给了他们无限畅想。 吴氏精明的很根本不露一丝口风。 巧儿一边玩一边留心听大人说话。 听到这。瞅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出去。到后面找小姑。 这些日子她心情好的不得了! 原因无他她小心思以为皇帝下令为郭家建牌坊、小姑被封“织女”。都是她戴上严暮阳送的貔貅之后引来的因此她的功劳大大的。 可是这些人都不知道秘密只夸奶奶养了个好闺女。 她心里痒痒的好比锦衣夜行。急需要找人展现。 来到清哑隔壁织机房清哑正埋首桌前。在一堆纸间忙碌冬儿和盼弟在另一边织机上试验织毛巾“咔哒咔哒”的声音不断响。 巧儿硬挤到清哑和桌子中间仰面叫“小姑”。 寒冬腊月天气。清哑正写得手冷指尖冰凉一个热乎乎的小东西钻过来。她情不自禁就抱住她把两手塞进她腋下取暖。一面低头亲她小脸蛋肉呼呼的带着奶香味儿很好闻。 巧儿就笑了体贴地夹紧两臂又伸手递上带来的一块点心喂她吃“给你吃。厨房才做的。小姑你歇会儿我帮你焐手。” 清哑“嗯”了一声又问她刚才做什么。 巧儿道:“在前头玩。她们好吵。” 清哑笑了道:“你嫌吵?” 真有趣这小侄女平日可是最爱热闹的。 巧儿答非所问道:“小姑我都戴着那个东西。” 清哑纳闷地问:“什么东西?” 巧儿拍拍胸口凑近她耳边小声道:“貔貅!” 又喜悦道:“我还要帮家里引好多牌坊和银子回来。” 清哑愣住了——感情这娃儿以为这荣耀是她的貔貅引回来的! 对着侄女忽闪的黑眼睛一时间她不知如何说:若含糊应是怕她以后就依靠这东西也不努力了就等天上掉馅饼了;若说不是又恐打击她小小的心灵没了希望寄托也不是好事。 想了想她认真对她道:“巧儿这东西很灵验也要靠自己努力。要不努力学做事就不灵了。懒汉是不会有好运气的。” 巧儿歪着头好像思考的样子又看看桌上堆的纸笔点头道:“我晓得了。怪不得小姑天天画画。” 清哑欢喜地又亲了她一下道:“对就是这样!巧儿真聪明。” 巧儿抿嘴笑了说:“我不懒我跟小姑学。” 腊月十八郭家牌坊终于落成。 老天爷也凑趣难得艳阳高照映着成片的绿竹不像冬天倒有些春日的风光只是那风吹在脸上不大好受。 上郭家恭贺的人不计其数除了钦差王大人、湖州巡抚、景泰知府、霞照县令、夏织造等官员到场外还有各路商贾、郭家亲友以及十里八乡的乡民都赶来看热闹。 大多数人来一是为恭贺二是为开眼界。 方家方瀚海夫妇带着方纹来了。之前流言令他们很生气对夏织造封停织锦坊的处置敢怒不敢言如今情势翻转当然要来了。 严家不用说不但严纪鹏和严未央来了连严暮阳也来了。郭勤以自己的名义下帖子请严暮阳令他倍感重视和荣幸。 韩希夷、卫昭兄妹等人都来了。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绝料不到的人——夏流星也来了。他得知郭家退亲的事趁着年底书院放假匆匆赶回来。恰遇郭家牌坊落成连家也没回就赶到绿湾村无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蔡铭同他一起一来就找严未央告诉了此事。先按下不提。 另外刘心也来了还带着装扮成药童的圆儿。 皇帝亲批御制牌坊给郭家赐“织女”封号给郭清哑。圆儿比谁都清楚是何人在后推动的。在郭家这样风光的大日子他与有荣焉。可惜方初是不会去观礼的。圆儿便想代大少爷去瞧将来也能说给大少爷听。他找了个由头出去办事暗中却缠住刘心一定要他带他去。出奇的这次刘心爽快答应了。 这么多官、商、百姓汇集绿湾村。盛况可想而知。 好在郭家新宅已经建成。新老宅院都聚满了人。另外郭里正等族亲也都出面将普通亲友接到郭里正家吃席。郭家大院专门接待官商来客。如此安排倒也井井有条。 新宅清哑绣房内严未央带着细妹等人正帮她装扮。 她今天是重头人物。自然要盛装出面:戴着太后赏赐的一套丹凤朝阳头面珠光闪闪。宝石耀目;身上穿着她自己织的万紫千红富贵牡丹云锦做的衣裙外罩同色紫狐里大氅光华灿烂不可逼视。通身气派与她往日简约着装风格截然不同。 她想既然被赐号“织女”怎么也要对得起这名头礼服必须亲手织。效果还不能比刺绣的差因此费心设计了这彩绣辉煌的料子。 一路走来。沿途的人恍如见到九天玄女降世。 官商们不是没见过这么富贵的装扮而是没见过清哑这么装扮她一向给人极静、极单纯的感觉很少穿富贵华丽和色彩浓艳的衣裳裁剪也走简约风格这般亮相反差太强烈了。 今日郭清哑压倒群芳! 夏流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迎面而来的女子。 安静平淡也好盛装华丽也好她总给他最深刻的印象。 御赐“织女”称号她当之无愧! 可是这次嘉奖却将她从他身边夺走了。 方初! 他微声念着这个名字目中两点寒星比任何时候都璀璨。 自看见本该避嫌的夏流星出现在郭家韩希夷便顾不上自己一腔难明的心思生恐他有阴谋时时刻刻注意他也无心看清哑了。 牌坊下钦差王大人看着盛装走来的清哑也暗自点头。 皇上钦封的“织女”自然要与众不同方显圣上英明。 高巡抚也满面笑容清哑越出彩他这推荐之功越大! 远远的清哑便看见矗立在路尽头的牌坊恢弘华丽气宇轩昂。待到近前仰头细看整个牌坊全以青石建成冲天柱式四柱落墩四柱三间三楼的格局正中央镌刻“御制”“纺织之家”字样额枋、拱板、月梁等处雕刻有花卉鸟兽等纹式细致繁复古朴典雅。 她静静看着心头涌出奇妙的感觉仿佛这不是一座牌坊而是牵连前世今生的里程碑令她产生一种使命感要不辜负它、要丰富它的内涵营造一段人生的传奇! 旁边郭守业等人也都激动得说不出话。 王大人为牌坊挽上红绸面对无数官商百姓先高声称颂皇帝英明睿智和对百姓的爱惜庇护然后领着郭家诸人一齐望北叩谢皇恩其他人急忙跟着跪下炮仗便噼里啪啦响起来一派喜庆气象。 放了一拨又一拨牌坊下硝烟弥漫、彩纸飘飞 待停下来郭守业才忙请各位大人进院歇息看茶。 当下王大人、高巡抚和夏织造打头众官员随后逶迤走向院中。清哑落后一步和吴氏婆媳垫后。 快到西坊门口的时候道旁的夏流星忽然迎向清哑。 蔡铭一把拉住他道:“夏兄钦差大人在此不可造次!” 韩希夷也跨前一步挡住他道:“夏少爷不管想做什么都请三思!” 夏流星冷笑道:“二位这是何故?在下不过是想还一样东西给郭姑娘。你们这般举动是郭姑娘授意的吗?” 一面冲清哑高声叫道:“郭姑娘!” 一声喊出现场安静下来只有小孩子还在笑闹。 前面的官员也停步一齐转回头看。 清哑也不得不停步看夏流星究竟想干嘛。 郭家父子婆媳一齐警惕如耸起毛发的野兽。 夏流星对各色目光恍若不见抬手举起一卷轴。对清哑道:“这是方大少爷的竹丝画。前次因两家有约只当郭姑娘已是夏某的女人了私心见不得姑娘接受别的男子馈赠一时气愤难忍强夺了去。如今钦差大人责令夏家退亲在下也无可奈何这画便还给郭姑娘吧。莫辜负了方大少爷的一番心意。” 郭家父子听了气得发抖。 郭大全质问道:“夏大少爷。这什么意思?” 清哑却吩咐细腰:“去接过来。” 细腰便越众走向道旁。 夏流星笑道:“什么意思郭姑娘心里最清楚。郭大爷如此生气。难道是在下误会了郭姑娘其实对方大少爷毫无念想?果真如此在下即刻向郭姑娘赔罪。” 一语未了。细腰走来伸手讨画。 他把手一缩望着清哑似在等她的回答。 郭大全哪还不明白他这是逼清哑当众撇清与方初的关系正要说话。清哑急叫“大哥”止住了他的否认。自己迎向夏流星。 站到他面前她清声道:“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好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凭什么要告诉你?我们很熟吗?你只要记住一点:哪怕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成为你的女人就够了!” 说完对细腰微一点头转身就走。 旋转间。带起一片灿烂云霞飞舞。 至于周围目光她根本没在意! 细腰从夏流星手中夺过画轴。紧跟了上去。 夏流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背影面色涨得跟猪肝一样。 夏织造见清哑如此无礼蔑视儿子勃然大怒正要雷霆发作被王大人一个厉眼制止警告道:“夏大人!” 这可是夏流星自取其辱! 夏织造便强忍仇恨摆出笑脸当无事人一样。 方海涵夫妇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神色又警惕地看向夏织造;韩希夷神色恍惚不知是喜是悲;严未央和蔡铭相视一笑眼中有佩服;卫昭兄妹都很意外尤其是卫晗嘴唇微微颤抖;躲在人群中的圆儿最激动万分捏着拳头顶住嘴巴才没兴奋地大喊出来。 此一节过后各路客人便入席用酒饭。 夏流星则连饭也没用带着几个随从径直离去。 在绿湾坝上船后他回望郭家方向暗道:“郭清哑这辈子你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方初我若放过他就不是夏流星!” 船启程去的方向却是清园! 郭家清哑帮忙招待女客忙里偷闲跑到游廊上透气。 “你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 转脸一看是卫晗正定定地看着她。 略一思忖清哑醒悟她指刚才回应夏流星的话。 “是他在羞辱我吧!”清哑道。 她不是狂妄的人不会因为封赏就忘乎所以。 她也不喜恶语伤人尤其是对喜欢自己的人。 对夏流星说得如此决绝不留情面一是因为他实在太固执霸道了不如此不足以令他醒悟。二是他这样当众逼迫她令她很不舒服。不但他谢吟月也是这样都喜欢牵扯不相干的人。方谢两家退亲她毫不知情谢吟月偏要逼她表态;郭夏两家退亲也不关方初的事夏流星也逼她踩方初。 她为什么要被他们指使得团团转? 她为什么要踩着不相干人的脸面向他们澄清自己! 偏不让他们如意就气死他们! 卫晗眼中有水光闪动轻声道:“他那样为你你以为是羞辱?到底什么是羞辱!我好像糊涂了与姑娘想的大不相同呢。” 清哑半响点头道:“是不相同!” 蓦然间她们还不如刚认识那会儿贴近。 清哑今日才觉得:哑巴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会说话的两个人对面却不知说什么或者说了不但不能冰释疑惑反而加深隔阂! ****** 朋友们今天应该有一大更的原野删删减减只得这么多!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7章 对答(二合一求月票) 卫晗道:“方大少爷为你谋得这般荣耀你维护他也说得过去又何必对他咄咄逼人。不是已经退亲了吗!” 两个他前者指方初后者指夏流星。 清哑不悦道:“什么荣耀?什么维护?” 卫晗瞅她道:“方大少爷和高巡抚长公子一向投契。之前他往府城去了几天回来就与谢大姑娘退了亲。后来高巡抚向朝廷递交奏折为姑娘求表彰还特地绕过了县令、知府所以连夏织造也不知道。” 叙述的口气肯定表示她清楚内情而不是猜测。 说完微微屈膝“告辞!”转身带着丫鬟向外走去。 清哑没有挽留道:“姑娘慢走!” 这事真实与否她不想追问卫晗也不想再对她解释夏流星的事。 她望着卫晗去的方向出神。 方初会帮她谋这桩荣耀? 她觉得不大可能。 才否定忽想起他和韩希夷去大牢解救她的情形。 又想起那天早晨碰见他她要他管好未婚妻他说“姑娘请放心!”不是客套很坚定的口气仿佛带着某种决心。 又想起当初用银票砸他、狠狠吐他脸的情景…… 有些乱她本能拉回思绪不愿深想。 卫晗主仆走远后旁边竹林里转出严未央和墨玉。 清哑估计她听见自己和卫晗说的话了却没问。 严未央主动道:“我听见你们说话了。我想想就没过来。要是咱俩一起问着她我怕她要羞恼。况且她挑这个没人的地方找你说就是不想别人听见。唉吾之砒霜。彼之蜜糖!这可是没法说了。” 清哑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看着严未央想起卫晗说的事欲言又止。 想想还是忍住没问。 局面已经够复杂了再挖出些别事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 严未央看得分明等她开口问。 清哑没问。她也不好主动说。 她与方初是表兄妹。这件事是不是方初做的也只是他们几个熟近之人猜测卫晗多半也是听夏流星说的。方初自己并未透露半个字如何好在清哑面前说? 她便岔开话题笑对清哑道:“走吧。咱们去若耶溪水亭。她们都在那边呢。你这个主人该去陪客别躲懒了。” 于是几人穿过竹林小径。往若耶溪水亭走去。 路上严未央秘密小声安慰清哑:“你别怕夏织造那老匹夫!如今我们几家都盯着他呢……”一路说着。来到若耶溪旁。 若耶溪是清哑为门前水道取的雅致名儿方便称呼。 沿溪边建的亭、苑、园圃取名也都与若耶溪有关。比如溪畔流香、溪水落月、若耶园圃等等。 一道水上浮桥连通溪水两岸浮桥附近有两座水亭隔水相望。溪南这边叫做“若耶溪南亭”。溪北老宅那边叫做“若耶溪北亭”亭上都有匾额。 所有建筑的匾额都是清哑写了让人装裱的。 因是自己的家。她做时很是兴致勃勃。 严未央问明后嘲笑她道:“你也会附庸风雅。只是这若耶溪郭伯父他们念着不嫌拗口?你要是取个荷塘什么的我看还贴切。” 清哑抿嘴笑有些不好意思。 因道:“这么长的水叫荷塘怎么行!” 说话间就到了若耶溪南亭。 今日客人安排是:女眷都在若耶溪南新宅男客在老宅。 郭盼弟正陪着一群小姑娘在南亭内玩笑。比起夏府办的乞巧会今日来郭家的小姑娘也很多就是少了谢吟月、夏流萤等人且以商女居多又是在乡下气氛反更轻松随意。 看见清哑和严未央来了大家高兴地迎上前。 严未央笑问:“老远就听你们笑。什么事这样高兴?” 方纹忙道:“表姐你快来尝尝这个奶茶。可好吃了。” 又对清哑亲热地叫“郭姐姐!” 清哑应了一声随口问她闷不闷。 方纹急忙摇头道:“一点不闷。我在家才闷呢。” 清哑就笑了想她们到底不如自己自由。 严未央看时只见亭中摆着几张圆桌还有长几桌上几只冒热气的大瓦罐子罐口靠着大长汤勺散发带水果味的香甜气息姑娘们也都端碗吃着。 郭盼弟忙亲自上前用个甜白瓷的小碗盛了一碗奶茶捧给严未央“严姑娘请尝尝。”一面又盛给清哑。 严未央用小勺舀了一口吃了点头道:“是好味道。又香又甜有樱桃味儿。这又是你想出来的吧?怎么做的?” 后两句话是向清哑问的。 清哑回道:“就是把桃、梨那些果子做成蜜饯用罐子封住埋在地底下。这时候挖出来煮甜汤用煮过的羊奶调拌各种味道。这个吃了美容呢。” 严未央笑道:“美容?那我要再吃一碗。” 这样做出来怕是没有女孩子不喜欢吃的。 新任关县令的女儿娇声道:“我吃了两碗了。” 方纹忙也道:“我也吃了两碗。还想吃吃不下了。” 众女相视一齐都大笑起来。 正笑着就听若耶溪那边问:“你们吃什么?” 大家朝对面一看若耶溪南亭内聚集了好些少年伏在栏杆上正隔水看着这边满脸兴味的样子恨不能过来。 原来少年们出身非富即贵哪里在乎吃喝也不坐席到处找乐子。今日郭家也请了戏班子、杂耍的、说书的他们也不稀罕只在园内院外四处逛。乡野之地有些场景人事倒也令他们觉得新鲜然心里总觉不足。总像缺了什么似的。 当他们逛到若耶溪北亭隔水看见南亭内红飞翠舞、娇声燕语不断的时候每个人瞬间都充实起来再没了那不足的感觉。 少年慕少艾没有女孩子在场自然无趣。 听见问女孩子们害羞。一下子全部收声。 就像林子里鸟儿正叫的欢。忽被惊动全部飞走。 这时候只有清哑这个主人出面。还有严未央她一向大方。 清哑便略提高声音回道:“奶茶。” 一少年笑道:“郭姑娘给我们也来一碗。如何?” 正愁找不到机会跟织女搭讪呢此时不搭。更待何时! 清哑道:“那边也有的。” 这么端过去不方便招他们过来也不好。 她虽然觉得少年男女在一块说笑没什么。来的这些姑娘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回头失了礼数会被人说的。 少年们本不在吃喝不过借着这个说话罢了。 因此那少年笑道:“我们才在外头逛回来。还没过去。” “那你可怪不得郭姑娘!” 随着说话声韩希夷、蔡铭、关少爷(关县令儿子)、刘心等一群人也走进北亭。是韩希夷接的话又遥遥冲南边拱手致意。 “我们刚吃了。”刘心也笑道“我吃了三碗。” 这边女孩听了都笑起来。 方纹嗔怪地白了刘心一眼。隔了一道水他也没看见。 清哑点头回应韩希夷。许是觉隔得远又附加微笑致意。 韩希夷霎时觉得阳光明媚起来只望着她笑。 旁边蔡铭也对严未央笑。 严未央把头一扭不理他。 蔡铭笑意更深了。 他笑不要紧那边的小女孩们都看得心跳起来。羞怯之余禁不住去看严未央羡慕她真好福气找到这样既富且贵、还才学人品都出众的少年为夫婿。 羡慕也没用这可是学不来的也比不了。 因想到学不来禁不住又去看郭清哑。 她明明可以嫁夏大少爷却宁可得罪夏家也要坚持退亲;退亲不算还当众折辱夏大少爷真是不可思议! 有些女孩子就悄声谈论此事。 天真烂漫些的就掩不住形色露出异样来。 清哑还不知吩咐细妹过桥叫人给这些少年送奶茶。 郭家新添了不少下人今日更是许多织工来帮忙所以伺候的人多一会工夫就有媳妇捧了好几罐不同口味的奶茶送到北亭。 少年们各自弄一碗吃着有说好有说甜了。 因听说这是郭织女所创都对溪那边称赞清哑。 私底下却也像女孩子们一样低声议论清哑。 他们对清哑的感觉有些复杂:如今郭家气象不比一般商家清哑也风采出众比之谢吟月严未央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不得他们不关注。然郭家得罪了夏家前景莫测又令他们忌惮想亲近又不知该如何把握分寸。且之前清哑对夏流星的一番话也让他们颇有疑虑。 韩希夷见有些少年看清哑目光异样再联系之前夏织造含沙射影指称清哑狂妄无礼暗自思忖。 忽然他向对面清哑抱拳道:“郭姑娘在下可否冒昧问一句:为何之前那样回复夏大少爷?” 溪水两岸顿时静下来少男少女们都望向清哑。 严未央见韩希夷竟然学夏流星当众刁难清哑一瞪眼就要发作忽见旁边蔡铭冲她拼命摇手才狐疑地将话咽回去且看下面怎样。 清哑见韩希夷目光明亮温柔含笑看着她似在鼓励便知他有意问的只不知用意为何又需要她怎样回答配合。 她想了一下反问道:“韩大少爷也送过古画给我若有人也这么说我与韩大少爷韩大少爷希望我如何回答?” 韩希夷心下叫好却故意的歪头沉思。 想了一会才笑道:“在下明白了。姑娘若否认就算委婉表明没有嫁在下之意当着许多人在下也会觉得颜面尽失;若姑娘为了澄清自己措辞再激励一些在下恐就无地自容了。姑娘若不否认则会辱及姑娘清誉。想来只有回避才是最好的。正如姑娘所说此事与旁人无关凭什么要告诉他人?姑娘真是高洁不为了无谓的流言踩踏别人!当然若在下硬逼姑娘选择回应那是自取其辱另当别论。” 清哑便笑了道:“多谢韩少爷!” 他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到底会说话就不一样。 韩希夷感受到一股心意相通的喜悦笑道:“该我谢姑娘提点才对。事不关己是不能体会其中难处的。姑娘巧妙回应不愧御封‘织女’。” 这一对一答之前以为清哑维护方初而产生的酸楚消失了。 因又向众少年解释道:“郭家馈赠九大世家织锦和织机我等偶然送些郭姑娘需要之物不及她馈赠之万一聊表心意而已。” 众少年也都回味过来了:夏流星堵住郭织女逼问若她只解释与方初无私情只会越描越黑。须得斩截告诉人:她根本无意嫁方初。若私下上门求亲委婉拒绝则没什么不妥;当着这么多人面发誓只为澄清流言无异于打方初的脸也称了流言散布者的心意。 大家恍然大悟都赞郭织女心性良善。 也只敢夸赞这个别的却都不敢涉及了。 若夸别的就等于对夏流星受辱幸灾乐祸。 在场大多都是商家子弟还不敢明目张胆对夏家放肆。 他们都想不通韩希夷的胆量哪来的! 蔡铭凑近韩希夷低笑道:“真是尽心尽力!” 韩希夷笑而不答眼望着水那边锦绣辉煌的少女。 圆儿跟在刘心身边伺候见韩希夷在清哑面前出力出彩心急得很不住用手捣刘心示意他出头为大少爷说几句话别风头都让韩大少爷给占了。 刘心纳闷地瞅这小子不知他想干嘛。 最后他端了一碗奶茶递给圆儿“吃吧。” 圆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气得要死心想“当我跟你一样馋鬼投胎呢!” 这时一阵叫嚷和“咩咩”羊叫的声音传来就见几个孩子追着两只羊从东面树林跑过来打头就是郭勤和严暮阳。 那羊被逼急了顺着浮桥跑向溪南。 郭勤和严暮阳紧跟着追过去。 女孩子们都笑起来都说“这干什么?想吃羊肉了?” 盼弟高声叫道:“勤儿别淘气!” 郭勤不理她只顾追。 严暮阳在后面看见前方竹林内跑出几个小身影前面一个可不是巧儿么忙大喊“巧儿妹妹拦住它!拦住羊!” 巧儿因为貔貅的关系如今十分信任他听了喊叫并不问为什么忙张开双手拦羊“别跑!给我过来!” 众女见了更笑。 ****** 朋友们更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8章 受伤(二合一求月票) 那羊还真听话就真的冲巧儿跑过去了。 只不过它发狂的劲头让巧儿觉得有些不对忙机灵地向旁边闪避却已经晚了羊擦着她身子跑过去带得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跟在巧儿后的丫头吓得忙赶过来后面郭勤也在追羊被堵得无处可逃一转头就奔若耶溪南亭而去直撞进亭内。 亭内霎时大乱尖叫声不绝。 郭勤和严暮阳顾不得撵羊了都来看巧儿。 巧儿皮实的很已经翻身爬起来了。 不但没事还大喊:“撵它!抓住它!” 郭勤见妹妹生龙活虎的样子放下心来又听见亭子里尖叫连连忙丢下她撵了进去。 严暮阳却拉着巧儿紧张地问:“巧儿妹妹可摔疼了?” 一面上下打量她又蹲下身帮她拍打裙子上的灰尘。 巧儿道:“不疼!没摔着!” 偏严暮阳没听明白还只管问:“哪里疼?” 巧儿急道:“没有哪里不疼!没摔着!” 又扬起小下巴道:“我是小织女还怕羊!” 她想姑姑是织女她自然就是小织女了! 前面的话也大有问题她本想说“没有哪里疼”又想说“不疼”结果两句并作一句变成了“没有哪里不疼”。 小丫鬟银锁听糊涂了看她又不像摔坏的样子。 严暮阳也糊涂却被后一句话吸引了。 他不及细品那话逻辑只关注“我是小织女”一句开心地笑道:“妹妹好有志气!将来妹妹也要被皇帝封织女的光宗耀祖!” 一想到娶个“织女”。他就心花怒放因此不吝鼓励。 巧儿也开心地笑了拉他道:“暮阳哥哥咱们去逮羊!” 她听见亭里叫喊不断心痒痒地要去凑热闹。 严暮阳忙劝道:“别去!羊太凶了回头又冲撞了妹妹不好。” 他后悔刚才不该叫巧儿拦羊害她跌倒。又想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娇贵的很还是别干这些淘气调皮的事了不但不雅。还容易受伤。 巧儿却不肯配合他做个小淑女说“不怕”一面就往前跑严暮阳只得跟着。 正在这时。一只羊又从亭内跑了出来。 巧儿兴奋地跳脚大喊“暮阳哥哥抓住它!” 有了前车之鉴。她虽然张臂拦着却做好了随时闪避的准备。 严暮阳怕她又被冲倒又想显示男儿的勇气和担当一面喊“妹妹躲开!让我来——”一面就冲上前。 巧儿果然躲开。让他去了。 两只羊冲进亭惊得女孩子们东躲西藏。有胆大的丫鬟上前拦阻哪里拦得住。还是细妹。练过武的就是不一样扑倒一只羊。喊人拿绳子绑起来。结果惹得另一只羊更发狂跑了几圈撞翻了两张圆几打碎了几个碗碟复又冲了出来。 那势头比之前更猛因巧儿灵活闪开严暮阳毫无准备地凑上去毫无悬念被撞倒在地羊踏着他胸腹一跃而过继续奔逃。 几十斤重的肥羊蹄子一踩一蹬疼得他几乎闭过气去。 巧儿跑过来大喊“暮阳哥哥你怎么样了?” 一面蹲下努力扶他起来急切问“疼不疼?” 银锁也来帮忙。 严暮阳见巧儿惦记自己安危没去撵羊心里十分安慰。 他便在二人搀扶下挣扎着往起爬然才一动就疼得猛抽气。 他又怕又气难受地想:不是该英雄救美吗? 为什么没出风头反丢人? 为什么丢人的总是他? 当羊向南亭冲去时那边的少年们就坐不住了一齐跑向浮桥过来援助。——和严暮阳想的一样英雄救美嘛! 韩希夷和蔡铭见人多更怕出事也急忙过来。 正赶上后一只羊撞倒了严暮阳四处乱窜。 一看这局面又见清哑和严未央等女孩从亭内跑出来估计里边没事了二人便迅速做出判决并分工韩希夷道:“你去看暮阳我带他们去抓羊!” 蔡铭二话不说就跑向严暮阳一面吩咐小厮:“叫刘大夫来!” 韩希夷则指挥少年们对那只羊围追堵截。 男儿到底不一样又有小厮帮忙很快抓住了羊。 另一边蔡铭见严暮阳脸色发白坐在地上爬不起来急叫刘心一面责道:“看淘气!这下好了肋骨踩断了!” 严暮阳委屈地动动嘴想辩解看看巧儿又闭上嘴。 巧儿兀自不觉恶狠狠地安慰他:“暮阳哥哥你别难过回头叫我爹把那羊杀了炖给你吃给你出气!”又喋喋不休地对蔡铭和刚赶来的清哑严未央解释:“羊力气大。我要是跟暮阳哥哥两个人拦它它就冲不过了。暮阳哥哥叫我躲我只当哥哥厉害能挡得住我就躲了。哥哥没挡住。” 严暮阳先为她杀羊的话感动接着就幽怨不已。 ——还嫌他不够丢人吗? 小丫鬟银锁心里也替严暮阳叫屈。 他今天全是代巧儿倒霉! 刘心来诊脉后说严暮阳伤了肋骨和内腑。 严未央吓一跳一面骂侄儿淘气一面问刘心要不要紧。 刘心安慰说不碍事但病人不宜挪动只好在郭家住段日子了。 严暮阳听见这样反喜欢起来因为可以天天看见巧儿了。大难不死后他颇有因祸得福的感觉只不敢说出来。 韩希夷带人制服另一只羊后匆匆赶过来先把清哑上下一扫问道:“姑娘可受惊了?”又看一眼被人围着的严暮阳问:“还有人受伤没有?” 清哑摇头道:“就严暮阳。你瞧这乱的!” 韩希夷安慰道:“别急。没出大事就好。” 清哑又问郭勤。为什么要撵羊。 郭勤也知闯祸了老老实实将实情说了。 原来他们练习射箭严暮阳嫌射死靶子没趣因郭家养了许多羊提议射羊又有趣又锻炼准头。结果羊受到惊吓没命奔逃。两个淘气包也不射箭了。又来撵羊。到底惹出事来。 清哑听得心抽搐。对郭勤道:“羊那么乖你也忍心!” 把温顺的家养羊给逼疯了可见这射活靶的残忍! 严未央也骂侄儿:“你出的馊主意。遭报应了!” 巧儿平日也喜欢羊这时感觉羊的可怜忙改口道:“暮阳哥哥不要杀羊了吧。咱们杀鸡。鸡也好补的鸡腿最好吃。” 至于鸡是否无辜。她没多想从小到大家里总是不停杀鸡。 韩希夷笑劝道:“虽然出了意外也算给他们长了教训往后做事三思而后行。今天大喜的日子。别太苛责他们了。何不这样想:严暮阳在郭家住些日子也好没事去牌坊底下冥想一番沐浴皇恩。沾赐福荣将来定大有出息。对不对?” 说得众人都笑起来。严暮阳更觉合心意。 有媳妇抬了躺椅来蔡铭将严暮阳抱上去众人抬了往新宅去。 韩希夷又对清哑道:“姑娘只管安排这里那边我来陪他们。” 再一想她是不惯管理人事的干脆又教她安排:叫细妹找管事媳妇领人来收拾现场;郭盼弟当半个主人招待女孩子们再请高云溪主持安排些活动冲淡刚才的意外;严未央自然跟刘心去照顾严暮阳…… 他一行说清哑一面点头就安排下去。 高云溪等女看着从容不迫的韩大少满心爱慕又十分难受。 爱慕是因为他、方初和卫昭相较于蔡铭夏流星等官家子弟差的也就是身份某些方面更令少女们倾慕。三人中以风流倜傥的韩希夷为最那两人一个严肃一个太冷。且方初早就被光芒四射的谢大姑娘冠以“未婚夫”的头衔;卫昭实在难以接近况随后也定亲了;韩希夷最风度最迷人少女们便痴痴地等浑然不觉他比卫昭更难靠近。 高云溪就是痴等的其中一个。 之前因为严未央喜欢韩希夷她掂量自己争不过她只能把一腔爱意压在心底。好容易严未央名花有主了她的心又活跃起来。这次来郭家她可是带着极大希望来的。谁知就看见了韩希夷对郭清哑的柔情与关切。 她心里难受极了。 像她一样难受的少女更不在少数。 可是她们虽然羡慕郭清哑却无法嫉妒她。 郭清哑不再是刚参加织锦大会的那个村姑了。 短短两年的时光她跃升到一个她们仰望的高度。 当差距不大时也最容易产生竞争和攀比心;一旦差距拉开太大大到人连嫉妒的勇气都没了便只能认命! 韩希夷倾心郭清哑她们还有指望吗? 也有指望! 就是等郭清哑挑剩下了她们再找机会。 可是挑女婿不比挑东西别人挑剩下的东西拿来照样用;别人挑剩下的人若他心里一直装着前面那个人那日子可就辛酸了! 眼前韩希夷是这情形方初也是。 方初断手退亲不管是不是因为郭清哑单凭谢大姑娘珠玉在前她们也难再入他眼更别提入他心。 夏流星更不用说了高攀不起! “韩大少爷这是跟郭姑娘卖弄才干呢?” 怀着复杂的心情高云溪无不酸楚地对韩希夷道。 清哑忙道:“人各有专长。我会煮饭做菜韩兄就不会对不对?我还会织毛衣呢他也不会!” 郭少东管人事比人家少东差一大截有些心虚但又不想自暴自弃因此不断鼓舞自己她可是走技术路线的。 韩希夷见她一脸认真地数“专长”跟他比煮饭织毛衣愣了一会就开始笑。一面嘴边笑意不断扩大一面也认真道:“姑娘说的很对!” 又对高云溪道:“在下并无卖弄的意思。” 清哑见他笑得和风一样轻柔有些狐疑。 想一想:好像合格的领导者是不会事必躬亲的。 刚才她说得很可笑。所以他才笑。 她便拼命再找理由挽回脸面。 又想了一条道:“一个少东首先要以德服人!” 她虽拙于人事但在郭家的声望却一点不低。但凡她做出的决定和说的话雇工们无不遵从并未出现过一次先去请示郭守业或者郭大全等人再执行的情况。由此可见她很少管人事却很受人拥戴。 韩希夷更笑用力点头道:“很是!” 高云溪受不了他对郭清哑纵容的态度。插话道:“韩少爷。你既让我安排活动那你能否为大家吹奏一曲助兴呢?或者画画?难得郭姑娘今天大喜不然可请不动韩大少爷。” 说完双眼期盼地看着他。 韩希夷略一沉吟。回道:“以往在下常献丑。这也没趣再怎么样好都腻了。如郭姑娘所说人各有专长今天不如大家拣自己擅长的都表现一番。也不评比优劣。如此既恭贺了郭姑娘自己也玩了。别人也赏了图个尽兴痛快!这才是汇聚的意思。高姑娘说可好?” 高云溪眼睛一亮道:“当然好!” 谁不想表现啊又有他在一旁观赏。 便看向清哑。“郭妹妹意思呢?” 清哑忙道:“我叫人去准备。高姐姐听说你很会吹箫待会吹给我们听。”又向韩希夷道:“韩兄请带他们过去。不许偷看的。别管谁是谁弹的、吹的。只要听就行了。” 韩希夷含笑道:“这自然。” 真就招呼少年们过浮桥去了。 少女们就兴奋地回到若耶溪南亭早收拾完毕。换了桌椅、茶点搬了各种乐器、笔墨、玩具等大家坐下随意展示。 顿时园中笙箫悠扬琴筝起落夹着吟诗唱和、拍手赞赏一派和睦高雅气象。展示的人自有一段心思抒发赏玩的人也有一段心思被激发与谁的心思相应相融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绿湾村的人也沉浸其中体会到的却是郭家的荣耀和光辉。 至午后宴会结束随着钦差王大人和高巡抚夏织造率先离去客人们也跟着一拨拨告辞严未央陪着严暮阳留下了。 刘心暂不敢离开也留下来因派圆儿回去拿东西。 韩希夷主动提出送圆儿回清园。 他认出他了正要去看方初! 再说夏流星一行因为不熟悉去清园的路入错了水道绕了一大圈问了好几拨人才找到正确方向于傍晚时分和韩希夷前后脚到达清园。 清园方初正在作坊和管事们筹划未来: “钱管事明日就去南方。找一位金老爷按我交代的布置。” “大少爷不去?大少爷相信小的?” “本来我要亲自去的抽不出空来。这正是你的机会。我一向‘用人不疑’你只管放手做事。圆儿才多大?我都敢用他。” 钱管事激动万分忙一通发誓说他一定用心做事把竹丝画推向南方占据那边市场。 方初点头又安排别事。 今日他让自己格外忙。 他知道圆儿跟刘心去了郭家却装不知道。 郭清哑待圆儿比待他要随意言谈间也未把圆儿当下人而是朋友一般圆儿想去郭家看热闹就让他去吧何必因为自己使他不遂心。 他们走后他觉得有些淡淡的惆怅。 浅浅的清愁与刚硬的男人形象不符。 正忙着人回夏流星夏大少爷来访。 一见面夏流星便直言道:“方初你会付出代价的!” 方初淡愁一扫而空瞬息凝聚得坚不可摧冷冷道:“好歹与夏大少爷相识一场在下也奉劝一句:回头是岸!” 夏流星冷笑道:“别嘴硬!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将是你夏流星!在这个世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你也不可以!” 随着说话声韩希夷大步走进厅堂在方初身边站定。 二人并肩而立毫不退让地与夏流星对峙。 ****** 今天肥章哟朋友们!!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39章 坚持(二合一求月票) 夏流星来回打量二人嘴里道:“好!很好!” 又向韩希夷道:“不愧为至交连对女人的喜好都一样。几年前争夺谢大姑娘你输给了他;现在你心仪郭姑娘他忙忙地断手退亲又来同你争夺。先别忙着联手对付我想想最后花落谁家吧!” 方初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声音淡淡的说完瞅了韩希夷一眼。 也不愤怒也不解释毫不在意的样子。 韩希夷笑了点点头道:“倒省心!” 他们似乎在传达别种意思看去很默契。 夏流星紧紧地盯着他们寻隙进攻。 很突兀的他忽然转身就走没有再放狠话连告辞的话也没说一句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随从悄悄观察他的脸色很严峻。 自古民不与官斗! 因为势力不均等。 现在这些商贾竟敢公然挑战夏家权威。 郭家沈家方家韩家严家……还有谁家? 这些人联手起来夏流星也不得不忌惮。 因为他们不是普通商贾背后都有官员支持。 但是他不会罢休的! 夏流星走了方初才转向韩希夷。 “怎么忽然就来了?”他问。 “想来就来了。”韩希夷轻轻一笑。 方初吩咐上茶果又吩咐厨房备饭。 “能喝酒吗?”韩希夷看向他断手。 “能喝。”方初点头又叫搬好酒来。 二人转至书房无言对坐连寒暄也没有。 好在才喝了一杯茶。赤心就上菜来了。 她只负责茶饭圆儿在旁伺候。 于是二人也不说话举杯对饮。 三杯酒下肚韩希夷眼中有了湿意。 “你把手给剁了弹不了琴我为你吹奏一曲!” 说完不待方初答应便解下身边的洞箫。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今夜。他们不能谈论郭清哑也不能谈论谢吟月夏流星无需谈论。只好喝酒、吹箫、听曲! 很熟悉的曲子先是《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 这是他自己根据诗词谱的曲方初听过很多遍。 一曲毕又奏一曲。乃是《迢迢牵牛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郭清哑演绎的曲风方初同样很熟悉。 韩希夷吹奏的比任何时候都投入方初立即被带入随着他的心境起伏、悲喜;又感怀曾经的过往。亦真亦幻分不清过去现在。 一曲毕二人什么也不说。再次举杯。 其实什么都不用说。他们各自知道对方的心思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无用的不如保留。 圆儿站在一旁见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喝忧心忡忡。 他不断帮二人搛菜、舀汤唯恐他们喝伤了胃。 清园的冬夜竹林清寒江水清寒唯有烟雨阁的书房内气息火热一对少年用美酒演绎难明的友情喝得酩酊大醉。 醉后的两个人终于打破沉默相对大笑。 然后互相嘲笑、互相指责。 再然后相对流泪、相对哭泣。 圆儿不敢再留下很知趣地退了出去。 他二人折腾的累了就在书房卧榻歪倒胡乱安歇。 一夜无话次日二人睡到午时才起床圆儿已经往郭家给刘心送药材等物去了仿佛昨晚的事他一概不知。 韩希夷洗漱后方初陪着用了饭便提出告辞。 方初没有挽留送他上船。 韩希夷上船后转回头望着岸边的方初“不管怎样你都不该如此对她。这一点我永不会原谅你!” 方初静静地看着他不语。 等船慢慢离岸他才道:“我没做错。不需要人原谅!” 轻轻的声音坚如寒冰一字不落送到韩希夷耳中。 说完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韩希夷能来看他他很知足了。 至于认同那太过强求。 便是曾经的好朋友他也不会奢望。 他只要问心无愧便能坦然面对一切。 韩希夷默然早知这是不能谈论的果然不错。 船渐渐行远两人在对方眼中模糊。 方初回到作坊向所有人宣布:年底和大家一起做事一起过年一起欢庆年终月银翻倍……从管事到匠人到家眷都兴奋不已一扫沉闷的忙碌局面既振奋又欢实。 午后方初站在山上看清园山水心情格外明朗。 他将从这里开始创造另一段人生! 次日黑石从城里传来消息:夏流星归途遇袭翻船未伤亡。不知何人所为。 方初看后沉思。 将所有可能的人都过了一遍最后脑海里浮现一张面孔。 他写了几个字放飞了信鸽。 夏流星被袭击夏织造怒火可想而知然他却没有任何行动。京城传来消息他被御史和众多官员弹劾单逼迫郭织女为长子妾一事就遭遇强烈抨击说他“妄图控制织女居心叵测”。 天子震怒严厉叱责。 至于鲍长史被湖州按察使司查出许多不法之事再也回不来了。这还是他身上牵连太广太深自有人保他否则下场不可想象。 因此年关前后湖州官场和商场出奇安静。 当然私底下暗流汹涌那是不用说的了! 郭家轰轰烈烈打了夏织造脸面后并没有遭遇强烈报复又因为御赐牌坊的缘故这个年比以往任何一年都要喜庆隆重。 郭守业向村里宣告:从腊月二十八开始至正月初三止郭家请来城里戏班子。还有杂耍的说书的来村里演戏说书任街坊邻居观看。 消息传出绿湾村人都乐疯了。 有些人家更是接了亲戚来看戏。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圆儿给刘心送东西终被清哑碰上给认了出来。 “是你!”她想起卫晗的话。难道是方初让他来的?心中这样想。面色就有些迟疑“昨天你也来了怎么改了样子?” 圆儿回道:“我听见姑娘大喜。就想来瞧个热闹。又怕少爷不让我就偷偷求了刘大夫带我来。这不怕老爷太太认出来么就改了样子。幸亏来了好热闹!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见钦差大臣呢。还有那牌坊。我往常都没见过。还有姑娘昨天好风采!” 他一面说。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倒比清哑还荣耀。 清哑笑了觉得这理由还算充分他也真诚。 圆儿又道:“郭姑娘。我们又在编你第六幅画了。我想前面有的镶了屏风有的做了壁画但不知姑娘还想要些什么样的。说给我回去叫他们做去。省得做了姑娘不中意的东西白费了好画。” 清哑想了想。道:“你就拿画来我想什么自己叫人做。” 圆儿道:“这样也好。” 清哑见他笑嘻嘻的还望着自己觉得有必要问候一声他主子伤势看他怎么说因此问:“你家少爷还好?” 圆儿急忙点头道:“好好的很!手上伤好多了。” 又主动道:“少爷说他现在不是少爷了。每天忙这忙那天不亮就起来锻炼身子骨。还练书法画画就是不能弹琴了。他厉害的很管一整个的清园还闲呢就派了管事出去往好几个地方去开铺子样样规划齐整。少爷说他要从头做起祖宗能创下一份家业他也能够。他说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对了。人活着有些东西一定要坚持……” 人活着有些东西一定要坚持! 清哑有些意外不知他坚持的是什么。 她也不好再问请他进屋去坐。 圆儿忙道:“不了我要回去了。我不是真的刘大夫的小徒弟在这帮不上忙还碍手碍脚的。再说就要过年了家里事情也多。” 清哑见他很知眼色且没有提及别话放下心来。 她也不挽留叫细妹装些刚做的点心给他路上吃。 “是我做给严暮阳吃的。”她道。 圆儿欢喜地接了“多谢姑娘!那我走了。” 遂告辞。 这点心他一块没吃全拿给方初了。 “郭姑娘做的呢少爷尝尝。” 放下碟子就走了。 方初闻见一股奶香忽然肚子就饿了。 再说严暮阳在郭家养伤郭勤每天都来陪他巧儿也不像以前那样躲避他时常来看“暮阳哥哥”因此十分惬意。 小孩子们在一起无话不说严暮阳便发现:巧儿真的很聪明认得许多字不说还跟郭姑姑学绘画、织布、针线、厨艺甚至还跟细腰学武功都学的像模像样很令他吃惊。 照这样下去严家嫡长孙媳妇她绝对可以胜任。 他甚至担心:她太过出色了将来会不会看不上他。 不行他得努力了! 别忙来忙去到头来却鸡飞蛋打一场空。 腊月二十九郭守业、郭大全两口子、郭大贵两口子将城里作坊事务交给仇一监管回绿湾村过年。 严纪鹏同行他是来接孙子的再给郭家送年礼。 年礼有南北土物、干鲜果品、山珍海味以及严家自产的各类织锦绸缎等足有半船。在绿湾坝卸载换小船装了七八条小船才完。 郭守业看得咂舌道:“严老爷这回礼我回不起呀!” 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严纪鹏笑道:“不用回。这我送郭姑娘的。” 他这会儿恨不能和郭家把亲事定下来只可惜郭家忒不讲究规矩了孙女把他孙子裤子都扯了还扛着不定亲。 郭守业心里也赞成这亲事不仅因为严暮阳这孩子不错还为了孙女的名誉——他当然不是不讲究规矩的不过是没法子罢了。 因此到家后他让郭勤带着巧儿和郭俭出来给严纪鹏见礼。巧儿学了不少礼数的人前十分乖巧嘴巴又甜人又聪明机灵几句问答下来把严纪鹏哄得心花怒放。 又见严暮阳和郭家小兄妹相处十分融洽更高兴。 他忍不住不厚道地想:这羊一脚踩得好啊! 因对郭守业夸道:“郭老哥你这孙女好我喜欢!” 郭守业听了满面荣光谦虚道:“就是淘气!你别瞧她这会子乖淘气起来也磨人呢。”他这是他有心素:先给垫个底回头有什么差错也好圆说;若一味自吹自擂便容不得一点差错了。 严纪鹏笑道:“她才多大!再淘也比不过我家未央!” 严未央听了嗔道:“爹!” 清哑也笑这些日子她听严未央说了好些小时候的事。 说笑一阵用过饭后严纪鹏带着女儿孙子告了叨扰回家过年。郭家也给严家准备了许多回礼虽比不上严家来的也是一番心意。 下午郭家父子叫了清哑算年终账。 这次郭守业带回来八万现银。 “各处来的使用费有三万。有些还没开张要年后才有。这是将近二十家的有些几百银子有些几千合计三万多。” 郭大全将各项收入一一说给清哑听一面叫郭勤计算。 使用费是指郭家棉布专利使用费。 因为江明辉一案的影响这项计划推行缓慢到九月中才陆续和选定的商家签订合同。但就算这样年终结算收益也很可观。 清哑都看过后点头确认。 又有宫里和官用的货款十几万也都核对了。 她问道:“怎么弄这么多现银回来?” 郭大全解释道:“咱们现在这一摊子可不小家里不存现银可不成。说一声用起来要是拿不出来怎办?银号也不是一定准的也有脱拉的时候。那些世家谁不是存几十万的银根防止急用。” 清哑这才明白。 那边郭守业问郭勤:“十一月有多少?” 郭勤瞄一眼算盘道:“十二万九千三百五十五两!” 郭守业点头“嗯”再道:“把城里和家里分开算一算。” 郭勤就又忙起来两眼在账本和算盘间扫来扫去。 清哑发现他对数字超常的敏锐几乎看一眼就记住了;计算也特别快简单的计算不等手在算盘上拨拉出来心里已经算出结果。 她十分怀疑他是被银子刺激的。 因为这娃看银子的目光贼亮! 她不放心问大哥:“勤儿还小叫他做这个怕耽误读书。” 郭大全道:“还小!你没问严姑娘他们哪不是从小就跟着长辈历练的不然怎么十几岁就做少东掌管买卖?家里除了你就他认得字多再不逼他这账谁算?他也能算过来。瞧这不算的蛮好!” 郭守业也道:“该学了。等两年巧儿也要来!” 难怪爹和大哥特别叫郭勤来帮手。 清哑没话说了。 少东是这么培养出来的她差远了! 所有账目郭勤都算了一遍然后银子入库。 他更来劲了指挥下人按序摆放十分有主见。 ****** 抱歉朋友们又晚了!要是哪天超过十点更新大家就别等了第二天再看。女孩子别熬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0章 进香(二合一求月票) 郭大全忙道:“留些放在那屋里。待会要发月钱、过年赏银。要是只进不出那不发财了呢。哪有那么好的事!” 郭勤听了忙和管事核对数目安排。 清哑趁空对爹和大哥道:“爹这个专利我们要当心。” 她不知怎么说因为清楚家里人对挣钱的执着这个专利使用费看起来收钱容易怕他们为了银子就忘乎所以了特别提醒一句。 郭守业忙道:“爹晓得。” 郭大全也笑道:“大哥不会钻钱眼的!” 清哑见二人听进去了才放心。 管理还得他们来她可没本事管。 当下事了回屋和沈寒梅二嫂整理年货。 这一年的热闹自不必说耳根就没有清静的。 清哑和家人共度新年心情很好像个孩子似的放开了玩。这情形等过了年三十就变了从初一开始各路亲友上门拜年不计其数。拜年还在其次求亲才是主要。长辈们找各种机会见她想各种说辞要打动她。 清哑嫌烦只得再次投入钻研工作房门也不出。 吴氏便为她谢绝一切来访才清静了。 清哑沉入研究便忘记了身周的一切结果这个正月她比往年都忙。一直到二月中她设计完成两幅织锦集中的热情和灵感才消退。然后她感到一阵疲惫再也不想摸纸笔了。出门看见柳枝吐露鹅黄嫩芽田间地头石缝里到处冒头的浅绿小草心便按捺不住了。 郭守业和郭大全等人在正月初五就去了城里。 没让清哑跟去这是规避夏家的意思。 因此绿湾村家里就剩吴氏、郭大有两口子和巧儿郭俭。 清哑便对吴氏说她想坐船出去逛。 因郭大有没空。吴氏不放心她独自出去想了想道:“二月十九有庙会。要不你跟娘去五桥观音庙上香好不好?娘早说要去给你二嫂求个签的上个香许个愿一直没得空。” 清哑忙抱住她胳膊用力点头眼睛笑弯了。 吴氏便知道她这是喜欢了。想去呢。 就笑道:“那我们明天去。你也求个签。” 说完心里升起期盼:这样也好。带闺女去了顺便向观音菩萨求个好姻缘。闺女这样心善观音菩萨一定会保佑她嫁得如意郎君。 清哑点点头。还是看着她。 吴氏就说这五桥观音庙多灵验谁家媳妇求了生儿子了又有谁家老娘生病大夫都看不好去庙里求了一道符化水喝了就好了。又有谁家求姻缘等等“一到庙会的时候。人挤不动。那个大树上挂满了红绸子。” 清哑含笑听着这些民间传闻轶事。 她之所以一听“五桥观音庙”就动心不是为了去庙里进香而是听娘和嫂子们说起过几回观音庙的情况对那环境感兴趣。 五桥村在景江上游。离乌油镇还有十几里。原名吴桥因为村中水网交错有五座石桥。久而久之人们便称呼为五桥村了。 五桥村头有个观音庙。庙前有棵银杏树几人合抱粗。 清哑第一次听见这个地方脑海中就浮现一副图画: 一棵古老的银杏树张开庞大的树冠稠密的枝叶间系满了红绸纸签;一座古老的庙宇并不轩昂壮观青石路缝隙和青砖墙面上布满苍苔斑驳脱落;善男信女从水陆各道赶来满脸虔诚地或围在树下磕头或一步三拜地拜向庙里…… 这情景给她一种奇妙的感觉。 今天吴氏一提她便答应要去。 当晚便收拾东西准备第二天起大早走。 巧儿也要去被吴氏哄住了让她在家陪娘、带弟弟。 次日凌晨清哑带着细腰细妹吴氏带着杨安平家的和两个媳妇另有阮秀带四个少年护院驾船一行人往五桥赶去。 且说五桥村村尾有个老篾匠赵大爷。 正月初四那天赵大爷家来了两个青年汉子他对邻居说是他远房表侄因家里没得过才来投奔他。兄弟俩都是一脸络腮胡子头发蓬乱一身拖泥带水的衣裳袖子拖老长看着有些邋遢好在一个体格健壮魁伟一个身材修长挺拔才没那么显落魄。 兄弟俩撑一条小船在水上打鱼讨生活。 有时早出晚归有时几天不见回。 见过几次后村里人就习惯了有这两个人在。 有时打了鱼他们就坐在庙前的银杏树下一边卖鱼一边听人天上地下闲扯讲些风土人情和乡间趣闻。 那年轻一些的汉子很少说话偶尔插一两句也是问的多。 老大就话多些有问有答。 这日早饭后兄弟两个提着起早打的鱼又来到银杏树下。 树下已经坐了许多做小买卖的:有卖米糕的有卖豆花的有卖香烛纸钱和装了平安符的荷包的都是村里人赶早来等香客好赚个零花钱。 见了他们众人忙招呼。 说笑间有老汉见那年轻汉子仰头看树上主动讲起这系红绸和许愿纸签的习俗来“灵验的很!” 话题很快扯到观音庙说这庙的观音特别神护持五桥村的人。 “那还发大水这庙也被淹了?”年轻汉子声音低沉。 “年年都破围(堤)这庙哪一年不淹!”有人笑道。 “怎么不修围埂呢?”年轻汉子又问。 人们便七嘴八舌说年年修年年破。 “用那些沙袋糊弄人怎围得住!一冲就垮了。” 有经验的老汉不住摇头。 另一个汉子道听说朝廷派人来修怎么不修好。 大家就叹气说他们从来没看见哪个官儿用心修过。 年轻汉子就问用什么材料修围堤。往年都修过那些地段每年大概什么时候破围破围后他们怎么办“眼看就到时候了我们早些做准备好逃命。” 众人都笑说“往哪儿跑?就躲这庙里最稳当。” “这庙有观音保佑。淹了几十年。庙也没倒。瞧。还牢实的很!这树也是越淹水长得越旺。我小的时候它就有这么粗了。我们从小在树下玩大的。天热的时候。坐在这树底下都不用扇扇子凉快的很。我们一年到头没病没灾不都是观音保佑!” “水涨最高的时候都淹到这树根来了。” “你说怪不怪。大水从来没淹过这树根。” “涨水的时候我们都躲到观音庙来。” “水一退样样都照常。” 人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这观音庙和银杏树的种种奇特。 年轻汉子正凝神听着。忽然目光盯着埠头不动了。 杂乱的埠头驶来一艘船比乌篷船要大些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拥有的船头站着两个少女。一个美艳一个……空灵沉静! 他一只长袖微微颤动不知怎么了。 清哑望着前方枝繁叶茂的庞大银杏树冠。呈完美的蘑菇伞状才张开的绿叶色泽青嫩。十分养眼;树上系了许多红绸;对比之下树下坐着的人仿佛缩小版。 她情不自禁微笑果真跟她想象的不差呢好壮观! 船靠岸后吴氏挽着她的胳膊被众人簇拥下船。 清哑径直向古树走去两眼始终没有离开树身。 在离古树几丈远的时候她停下了细细观赏。 因为再近就看不清全貌了。 树干少说也要四人合抱树根盘结枝柯交错树冠遮天蔽日历经岁月风霜古朴优雅姿态飘逸。绿叶间许多红带飘动。 看着忍不住微笑摇头。 年轻汉子好像听见她轻声抱怨:“好好的树系这么多红带子!” “好不好看?”吴氏问。 “好看!”清哑随口回道。 “来拜一拜。这树灵呐!” 吴氏虽不能理解闺女的雅趣却知道她喜欢这类风景很配合地陪她看树看了觉得不拜不虔诚所以拉她拜一拜。 清哑想这古树不知几千年了是值得尊敬的就拜吧。 于是母女又向前走近些细腰等人忙跟上。 清哑忽然有被强烈关注的感觉这才看向树下。 树下坐了许多做买卖的人都是朴实的庄稼人。这时都好奇地看着她们。卖的东西虽普通这民俗景象却是她最喜欢看的。 她便忘了找注视自己的人走过去挨个观看一面脸上带笑轻声道:“这什么……啊好大的红鲤鱼!” 自她走来青年汉子仿佛僵住了。 听见她说话他静了一会才道:“姑娘想要?” 清哑见另一个桶里还有几条大鳜鱼都十分鲜活动了想要的念头因对吴氏道:“娘这鱼新鲜买了晚上煮……” 一语未了被吴氏止住急道:“别瞎说!在这买鱼都是用来放生的不能杀!罪过罪过!菩萨莫怪莫怪!她人小不懂事平常心最善的。” 清哑便悄悄吐舌转脸恰对上年轻汉子的目光。 忽觉他与人不同:不像那些乡民好奇地看她目光有些瑟缩有些羡慕是穷人看富贵人惯常的目光;他的目光很明亮眼神有些奇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目光便在他脸上多停了一瞬。 确定这人她不认识遂收回目光。 年轻汉子也垂下眼睑。 吴氏告罪过后对清哑道:“回头再买了放。你先来拜拜。” 清哑便上前对着古树双手合十拜了几拜。 拜完了转身望向另一个摊子:竹篓子支着一个圆筛子筛子里摊着白粗纱布上面放了几块绿莹莹的饼好诱人! 她看向吴氏微笑“娘买个饼。” 吴氏也忍不住笑了“想吃?” 清哑忙点头这个饼是用田间地头掐的嫩蒿叶拧出汁来做的里面有馅儿叫做“粑粑”说是三月三吃粑魂的。 吴氏就叫杨安平家的买了几个。 递一个给清哑笑道:“外头的东西就好吃吧。” 清哑接过来咬了一口闭着嘴慢慢嚼。 吴氏满眼宠溺地看着她。 想起以前她小时候带她去乌油镇路过冒着香气的煎饼摊子或者包子铺小小的清哑总是目不斜视装不在意的样子她见了格外心疼就会买几个也是像这样子看着她吃她自己一个也舍不得吃。 想着吴氏满心柔情又问:“好不好吃?我再买块糕给你。” 又叫杨安平家的去买蒸米糕。 她很享受这买东西给闺女吃的感觉。 清哑咽干净了点头道:“香!要是加点虾仁就鲜了。” 那馅儿是用水芹豆干辣椒调拌的很香她觉得若加点虾仁会更鲜。虾子不是难得的这个季节只要扛个虾爬子出去转一圈一斤虾米总能有炒韭菜或者焖笋都好。 吴氏急拦道:“又说!” 杨安平家的笑道:“姑娘来这儿都是吃素的。”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清哑醒悟自己又说错了亵渎了菩萨。 一瞥之间就见青年汉子眼中隐隐有笑意。 她心头又涌现奇怪的感觉望着他。 汉子似乎有些不安又垂下眼睑。 他大哥忙笑问道:“姑娘可要这鱼?” 吴氏道:“我们先去拜菩萨回头再来。” 一面拉着清哑走向青石台阶往庙内走去细腰细妹等人紧随阮秀带着两个少年跟在后面。 清哑走了几步猛回头看。 树下有几个农妇正望着她笑别无异样。 她疑惑地扫了一圈又转过身去。 这一棵银杏树就映得庙宇古木森森配上布满苍苔的青石地面、青砖墙面说不出的清幽古朴。再者来的人虽多却并不喧嚣拥挤人们都专注在自己虔诚的心思里。 清哑觉得心头很宁静安详。 庙不大就两进每进三间但都很宽敞、朗阔。 正殿供着观音像。 吴氏虔诚地跪下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拜过了还抽了一支签。 然后又叫清哑跪拜抽签。 “试试看。很灵的。”吴氏期盼地怂恿她。 清哑点点头果真跪下默默拜求。 她这会儿也想看看上天能否给些启示。 抱着签筒用力摇然后抽了一支。 拿出来一看是八号签。 和吴氏走到东屋又拜过送子娘娘后找一个老和尚领签文。 吴氏先领了交给清哑看。 清哑看不懂依旧递给老和尚请他解释。 清哑的签文一拿来展开一看不由愣住。 只见黄色笺纸上录了一句词: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是上上签! ****** 朋友们今天原野是不是很早?月底了搜搜你们的票夹有存货的支持一下水乡呗!好像底气有些不足啊!呃主要是最近都没加更没存稿的人伤脑筋!(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1章 鲤鱼(二合一求月票) 吴氏听说是上上签喜不自禁并不问内容就让清哑出去将签文系在树上又向老和尚“请”了一条红绸递给她叮嘱道:“要亲手系。系高些。叫阮秀借个板凳。” 清哑问:“娘呢?” 吴氏冲老和尚努嘴道:“我请师父给我讲讲这签。” 老和尚微笑道:“这也是好签。” 吴氏就笑了等他解说。 清哑见娘有支走她的意思便和细腰细妹走出来。 又往西屋和后进院转了一圈都塑有形态各异的神像清哑也不认得不知是哪路神仙有些面目狰狞有些慈祥悲悯。因为人多她无心挤上前参拜也未细观。站在后堂门口只见后面还有几排屋子飘出饭菜香气便知是僧人住处和伙房了。 这院里也有许多人都端个大海碗或蹲或站吃东西。 清哑听娘说这些香客大远的来在庙里吃饭可不仅仅是为了填肚子有些是特意赶来吃的据说吃了庙里的斋饭能治病消灾的。 她不禁感叹信仰的神奇。 不过闻着那味儿好像真香! 细腰一见她神情忙道:“杨妈妈捐了银子叫另备斋饭。” 细妹也冲她扬起手中精致提篮表情有些幽怨。那是她特意准备的点心带下船来就是防她饿了好垫一垫的。可是姑娘挺斯文一个人就喜欢隔锅饭最喜欢在外边买吃的。 二婢拦阻清哑识趣地转身。 不过心里却在想。不知待会那斋饭怎样。 回到前面细腰看着观音像犹豫了下对清哑道:“姑娘等等我……我想去抽一支签。” 清哑道:“你去吧。” 又对细妹道:“你也去抽一支。” 细妹有些胆怯地摇头她怕抽着不好的心里堵。 清哑见一向冷冰冰的细腰静静地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祷。过了一会俯身磕头。磕得很缓慢、很虔诚有些意外。 细腰磕了三个头方才摇签、抽签。然后起身去东屋换签文。 一会出来面色不大好。 清哑问:“怎么样?” 细腰答非所问:“太太去别处了。” 清哑见她不想说便不再问。 细妹偷偷地瞄一眼同伴兼师傅更不敢问。 于是。三人依旧出来了。 到庙门口细妹看着那树笑道:“太好了。姑娘抽了上上签呢。” 她以为清哑要系红绸了。 清哑不语走到树下围着那树信步转悠起来。一时看树下的人和摊上的物件小心绕开;一时退步仰头看枝干。所有人都看着她。都以为她找地方挂红绸。 唯有那卖鱼的青年汉子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细妹也仰头寻找“这里这里!姑娘。这里空!” 见清哑直走过去了以为她不满意。忙又跟上。 清哑在一处地方停下来看树干上铜盆大的一个洞诧异地想:“难道这树是空心的?可是瞧着一点没事样。” 细妹也仰头看觉得那处枝叶繁密道:“这里好。凳子……” 她转头找阮秀要凳子。 清哑却道:“不用了。” 后面细腰已对阮秀道:“拿凳子来!” 语气简便冷断带着命令的味道。 阮秀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忙收回目光已经是面红耳赤道一声“是!”连跟的人也不叫亲自去找人借。 这个细腰他总不敢正视她。 不但他其他男子见了她也是一样细腰的容颜令他们感到心虚和束手无策更不敢逼视。对着姑娘也没这样呢真是怪事! 才迈步就听清哑说不用了不禁停下看怎么样。 细妹诧异地问:“不站凳子怎么系?” 清哑摇头道:“不系了。” 好好的绿树系这些东西弄得难看死了。再说她也不想把那签文系上去回头人一伸手就扯了。放在身边不是更好! 细妹没想到她会这样有些无措“不系了?” 这……这样好吗? 就有个老汉道:“要系的!姑娘。” 一个媳妇也附和道:“不系不成。不系上去就不灵了。” 七嘴八舌的大家都说从来人抽了签、得了签文都会系到树上去。只要系了管随风刮走了雨淋烂了都不要紧。若不系就不灵验。 细妹担心起来劝道:“姑娘还是系吧。” 清哑正犹豫忽听一个声音道:“可系高些。庙里有梯子。” 她循声一看正是那个青年汉子。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踌躇怕系矮了被人扯了。 那老汉忙道:“有梯子。庙里有梯子。我去帮你拿。” 说着飞快起身跑向台阶。 原来有人也跟清哑一个心思怕系矮了被人扯了想系高些说不定沐浴雨露多些更沾福一些于是借用梯子爬到高处系。一段时日后村里人担心攀高爬低的损伤了树便不准人再用梯子。 清哑秀气又安静穿一身浅绿的衣裙上面只撒些细碎小花整个人粉嫩嫩的就那边墙根下才抽出新叶的美人蕉清新又惹人怜爱众人看了半天忍不住就想优待她。 老汉很快扛来一张长梯阮秀忙接过去。 他在树下找了个平整的地方放稳了上头靠着一根粗枝桠深入浓密的枝叶内才对清哑道:“姑娘来系吧。我们扶着不怕的。” 那老汉也笑嘻嘻地看着她。 清哑见大家这样关切自己终身不好意思辜负只得上梯。 细腰和细妹都过来扶着。 树下众人也都仰头看着。 清哑并没有吓得娇声呼唤很平稳地登上梯子倒让下面人高看她一眼。赞她胆大不娇气。 站在梯子上清哑环顾眼前枝叶选了一截细枝将红绸和签文系上一面低声自语:“系这么多你可嫌烦?不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系这空地方别妨碍你长叶子。” 树下。青年汉子微微仰头。透过枝叶缝隙见一双葱白手指灵活地系了个蝴蝶结绑住那黄色签文两条带子垂下。仿佛凤尾飘拂。 看一会凤尾定格在脑海中。 目中露出渴望:也不知签文是什么。 一时系好了清哑慢慢下梯。 一级级退下来还剩三四级的时候。她便有些不耐:当着这么多人上梯还好。脊背挺直攀爬还没什么;下梯难免要撅着屁股退一级撅一下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屁股上很不自在。便转身直接跃了下去。 常跳舞的人这点高度自然不惧。 青年汉子眼中露出惊恐神色迅速起身。就要去接。 他同伴也霍然站起前扑。 然细腰比他们更近、更快丢开木梯右跨一步。伸出双手。 清哑翩然落地姿态轻松优美。 青年汉子怔了会才悄悄舒口气退坐回去。他同伴也坐了回去。幸而大家都看着木梯那边无人注意他们。 阮秀等人都失声大叫见清哑没事才齐齐松了口气。 细腰抓住清哑胳膊气得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是能闹着玩的吗?” 她压低声音喝斥她。 清哑歉意地笑一笑眨眼道:“没事。” 细腰无奈地看着她还有些余怒。 她这个主子平常话极少却常有出人意表的行为。 她特别对她的容貌极感兴趣。有时仔细端详她毫不吝啬地夸赞“细腰你真美!”兴致上来了帮她配衣裳、选首饰又让细妹帮着挽发髻。打扮好了要她摆各种造型或坐或卧或倚栏杆或凭窗眺望供她作画。她称她“模特”也不知什么意思。 她教她和细妹保养皮肤用羊奶、蛋清、杏仁粉等调配各种面膜敷;又教她们妆扮设计出新款式的衣裳让她们试穿。 她待她们不大像主子倒像家人。 一来二去的她也不把她当主子了当妹妹一样呵护。 今早梳妆时她自己穿一身清雅倒要她盛装。 她把自己的首饰拿给她戴一面还小声嘀咕“谁有福气娶到我家细腰呢?我舍不得嫁也。一定要好好选。” 细腰听得心中一酸莫名的眼中就有了泪意。 她任她帮自己打扮想这样也好出门在外别人分不清主仆对她也是一种保护。 刚才见她没轻没重往下跳吓了她一身冷汗。 那青年汉子见她对清哑甚是无礼眉头微皱眼神也冷了。 清哑想早些下来是为了避免尴尬谁知跳下来更引人注目还惹得俏婢生气忙走向鱼摊道:“咱们买鱼放去。” 一是转移目标二是她心里生出个想法。 来到两个汉子面前蹲下身看鱼盆中的红鲤鱼。 细腰细妹忙跟过来阮秀叫一个少年去还木梯一面也过来了。 自清哑走来青年汉子便垂眸目光落在鱼盆中。 那个大哥忙笑问:“姑娘要买鱼?” 一面问一面探手往盆里一捞就把那条红鲤鱼捞起来双手托着让清哑观看“看又大又漂亮的鲤鱼!” 那鲤鱼有一尺多长红黄光华闪耀文采灿烂。 清哑越看心里越爱凑近去歪着头细细打量一面心里又为之前的念头抱歉:这样美丽的鱼烹了实在是大煞风景、暴殄天物。 心里想着不由对鱼儿低喃:“烹你真是焚琴煮鹤!” 青年汉子听了不由抬眼看她。 心念一动侧首对大哥低声说了一句话。 那大哥忙放下鱼对清哑笑道:“姑娘等等我一会就来。” 说完起身就往埠头跑去。 清哑不知他要干什么便看向青年汉子。 青年汉子被她注视低声含糊道:“姑娘等等。” 等于没说! 清哑便又低头看鱼一面等待。 细妹和她蹲一起建议道:“姑娘咱把这红鲤鱼买回家放去吧。放在若耶溪里又好看又做鱼种。这鱼肚子里好像有籽嗳!” 清哑对她点点头“我就是要买回家。” 她们主仆还蛮有灵犀的她刚才就是这样想的。 青年汉子听了眼光亮了几分。 若耶溪? 一会工夫那个大哥就回来了手里拎个木桶。 来到树下将木桶放下从桶里捞出又一条色彩斑斓的大鲤鱼和之前那条差不多不过肚子没那么宽肥身子要细一些放入鱼盆中顿时两条鱼翻滚起来弄得水花四溅。 细妹惊叹不已连细腰也看住了。 清哑更是看呆了“你们怎么捕的?” 竟然有一对! 她想起那年送江家回礼也有两条红鲤鱼没这大。 那大哥笑道:“运气好一网下去捞上来两条。原想卖一条留一条我们兄弟晌午煮鱼汤的。姑娘这么喜欢我们也不好意思煮了都卖给姑娘好叫它两个团聚。” 清哑听后真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原来她以为放生是形式放了还是要被人捕捞上来便想带回家放在若耶溪里养。若耶溪两头都有水闸再告诉家里一声不得捕捞可保它一生平安。谁知误打误撞的感动了这渔夫把另一条也送来了今天这放生可就有意义了。 大凡女孩子对一切有灵性的动物都喜欢。 她看着两条美丽的鲤鱼心有戚戚伸出细长白嫩的手指碰了碰其中一条鱼背怜惜地说道:“你两个幸亏碰上我。算你们有福气!” 青年汉子听了略有些尴尬那大哥呵呵笑起来。 细妹也动了童心也对着鱼道:“跟了我们回家你就享福了。若耶溪没景江大也不算小了够你们住了。你们样子好认打个招呼就算不小心被人网上来也会放你们回去的。你们再不用怕被人煮了。你们儿子孙子也不用担心。” 鲤鱼被赐“免死金牌”蹦得更欢快了。 众人一齐都笑起来。 清哑想象若耶溪一群群红鲤鱼游来游去的情形心情很愉悦对汉子道:“两条都要了。”跟着又后知后觉问:“多少钱一斤? 青年汉子道:“三十……二十——”见清哑面露疑惑急忙道——“二十五文一斤!”一锤定音说完似乎松了口气。 清哑微微一笑道:“就算三十文一斤吧。” 又对阮秀道:“送回船上去。” 阮秀答应一声道:“这桶也给我们不然鱼离了水活不成。” ****** 感谢朋友们投票支持敢不努力更新么!!咳咳继续努力……先更新后求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2章 相遇(二合一求月票) 那大哥忙答应一声又问清哑:“鳜鱼要吗?” 清哑便去看另一只桶里的鳜鱼。 看后神情有些异样。 原来不仅人要受外貌影响命运鱼也是一样。 那两条红鲤鱼光华灿烂差不多的人见了都不忍心烹它们而这几条大鳜鱼肥嘟嘟的她看后第一反应就是脑海里浮现清蒸鳜鱼、松鼠鳜鱼、臭鳜鱼等名菜甚至鼻端都闻见香气了禁不住吞了一口。 她想真是罪过将食欲压了压再想放生的事。 因想道:就算带回家放了鳜鱼不比红鲤鱼好认大家又是最爱吃鳜鱼的总不能让家里从此不许吃鳜鱼了回头被捞上来还是逃不脱被烹的命运——谁叫鳜鱼味道那么好呢! 正思量一抬眼看见青年汉子眼中又有笑意。 她满眼疑惑地看他。 青年汉子抵不过她注视低咳一声主动解释道:“这鳜鱼……容易使人想到松鼠鳜鱼那些菜不禁口齿生津。” 说完还朝庙宇方向瞄了一眼仿佛怕菩萨听见了。 清哑被他逗笑了差点脱口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好险才止住了。心头忽闪过一丝困惑觉得他一个渔夫跟“松鼠鳜鱼”这样精致的菜肴有些不搭说出“口齿生津”也很怪;又不确定他是否看出自己心思便解释道:“我怕拿回去放了哪天又被人捞上来煮了。” 青年汉子建议道:“姑娘可在鱼鳍上穿个金环或者银环做记号。” 清哑还没说话细妹道:“亏你说的出张口就是金银!真是烂主意!人家要是听见这样本来没想抓的也想去抓了。金环银环谁不想要!” 青年汉子见小丫头满眼鄙视。不禁一滞。 “就用铁环。”他道“别的水泡久了容易烂。” 清哑对细妹道:“回去再说。先付钱。” 又对青年汉子道:“谢谢你。这鳜鱼我们也要了。” 青年汉子道:“祝姑娘好运福寿绵长!” 清哑心头又涌出熟悉的感觉忍不住又看他。 汉子又垂眸似乎有些局促。 细妹笑道:“你这卖鱼的倒会说话。” 一面掏出荷包来算账付钱。 在荷包里翻了半天捡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递给青年汉子“不用找了。算我们姑娘赏你的辛苦钱。” 青年汉子怔了下。迅速瞥了清哑一眼才接了。 “多谢姑娘赏!”他低声道。 清哑感觉很敏锐道:“也不算赏。那一对鲤鱼很难得。谁买了都是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不能论斤卖。” 青年汉子本已低首闻言忍不住又抬眼看她。 虽未说话眼中却闪现异样光芒。 这时那大哥笑道:“姑娘真是好人。” 他已经将鳜鱼倒进木桶。阮秀叫一个少年送回船上了。 清哑见事了不再多说。起身往旁边一个摊子走去。 这一会工夫鱼摊旁边就多了一个卖福袋的村姑并不大声叫卖而是低头坐在那。用两根细竹针打络子有人问价钱才停手回答。 清哑见那两手灵活翻飞。立即驻足观看。 青年汉子眼角余光瞥见她走了忍不住抬眼追了过去。 见她停在那。也不由去看那村姑看她卖什么的。 刚才帮清哑借梯子的老汉意味深长地笑道:“那是福儿。你们赵大爷的侄孙女。这姑娘可勤快的很能干手也巧。前儿我还跟他爹说呢你们两个也该说媳妇了别光叫你大爷操心。” 青年汉子听了满眼错愕。 那大哥忙笑道:“老爹说笑呢我们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娶媳妇!” 老汉道:“只要人勤快还怕没人嫁。咱们庄稼人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穷没经过谁也不能穷一辈子!那不正经的懒汉才穷一辈子。我瞧你们兄弟还不懒。前儿村里还有人说你们兄弟呢。都说你们不错就是穷了点。怎么样?要是满意我就托个老脸帮你们说合去?” 这一番话把那大哥也说得错愕起来不知如何回。 青年汉子微不可查地轻咳了一声。 那大哥便强笑道:“老爹好心我们兄弟好感激。这个还是等攒些银子盖个屋子再说。不然娶了媳妇回来往哪放呢?” 老汉正色道:“说了媳妇你们才能攒得起钱。不然挣来的银子这边进那边出。男人没成家的时候都这样我有经历的。有个女人管着花钱就小心了。” 他的声音并不小附近人都听见了。 大家便哄笑起来几个媳妇笑得格外大声。 那大哥呵呵傻笑青年汉子低头不吭声。 那个叫福儿的姑娘忽然脸红了起来手上打得也慢下来。 清哑看了一会又捡了几个福袋端详一会觉得这姑娘手很巧用纱线搀着少量彩线编结彩绳然后再做成各种精美小袋或装一个平安符或套一块雕刻福寿的木牌或是竹雕的观音像等。 不过她觉得图案和样式都略显单调了些。 她前世可是编织高手今生又见过各种精美的璎珞脑海中无数样式自不是这村姑可比。 不时有香客驻足问价才十来文钱的东西还犹豫半天要不要买又还价福儿脸嫩说不过她们降了价才卖出去几个。 清哑心里为她默算账也就赚个工夫钱。 她有些同情这女孩了挣钱真不容易。 她便对她道:“你这个可以这样编——” 说着伸出手要拿过她手上的针来试。 福儿发愣看着她不知该不该松手。 细妹忙道:“我们姑娘要教你呢!” 得织女教导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福儿打量清哑都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儿。对方又光艳照人她羡慕之余也渴望能和她接近、说话便将打的半条彩绳递给她看她怎样。 清哑接了过去一顿扯了从头编织。 福儿见她拆了不禁着急。想这富家小姐太爱玩。也不管别人死活耽误了她干活挣钱她找谁去? 正想怎么哄她还回来忽然睁大眼睛。就见清哑两手飞快地动起来看情形很熟练只不知打的什么花样她便屏息等待。 清哑站着织了几排。见福儿仰着脖子看她便走到她身边。跟她挤在一个板凳上坐下道:“你看这样编——” 她说不好也不惯长篇细致地解说。只示范。 福儿看着她手下已经显露的半个花型眼睛亮了。 清哑见她明白了便不再说。继续编。 两颗头紧紧靠在一处一齐沉入编织。连买卖也忘了做。 细妹一见这样便帮着应付起来。 她比福儿会做生意多了卖了几个福袋价格都比之前高。 细腰站在一旁冷冰冰地一声不吭。 这情景看去有些怪异叫人想不通怎么一回事:美艳的细腰像主子站在那没人理会;梳着两个包包头的细妹是典型的丫鬟装扮可在卖东西;一个清丽脱俗的少女和一个村姑头挨头靠在一起…… 青年汉子看着这一幕半天转不开目光。 那老汉又开始劝他们兄弟娶媳妇! 怪异才吸引人往这摊子来的人就多了。 细腰不耐烦瞪眼把看热闹的都惊走了。 待吴氏一行人从庙里出来清哑已经编好一个福袋小巧而精致。 福儿激动不已忽一抬头看见吴氏顿时愣住结巴道:“你是……你们是——”她目光从吴氏脸上转到清哑脸上惊道——“你们是织女……” 吴氏急忙打断她话道:“她是我闺女这个才是我侄女。” 她指向细腰又对清哑笑道:“怎么玩这个?要吃饭了。” 福儿见细妹也对她使眼色令她不说破的意思忙闭嘴脸却红了眼睛也格外亮看着清哑满眼的崇拜。 清哑先对吴氏道:“娘再等会儿。” 又对细妹道:“拿纸和笔来。” 接下来她画了十几个图样给福儿又告诉她怎么编。 福儿是内行的一听便明白感激不尽地收了图样。 清哑对她笑笑这才起身和吴氏往别处去了。 福儿看着她们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青年汉子侧首对大哥说了一句话大哥瞪圆了眼睛。 接着他看向福儿眼中露出很踌躇、很为难的神色。 青年汉子咳嗽了一声大哥不情不愿地起身向福儿走去。 “姑娘这个福袋怎么卖?” 他指着福儿手上拿的清哑刚编的福袋问。 “这个……十文。” 福儿将攥着福袋的手背到身后却指篮子里其他福袋报价。 “我要你手上那个。” 大哥挑剔、坚持的很。 “那个……我……不卖。” 福儿面对大汉很慌乱不敢看他眼睛脸也红了。 “我多出银子。”大哥诱惑道。 “这个送……送给大哥。不要钱。” 福儿从篮子里捡了一个福袋勇敢地抬眼对大哥道。 大哥看着少女红艳艳的脸、水汪汪的眼头皮发炸深吸一口气赔笑商量道:“福儿姑娘我要两个呢。这个我买那个我买给我兄弟。你看好不好?” 福儿听后一声不吭又从篮子里拿了个福袋。 两个福袋递到那大哥面前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青年汉子见大哥买不来福袋正不耐又要咳嗽。 忽然他见埠头又来了一艘船还很大不禁注目。 当看清船头站的锦袍玉带、风姿翩然的少年公子他再咳不出来了只顾出神。 韩希夷站在船头看向两岸的村庄、田野。 “就在这一带?”他问身后汉子却并不回头。 “这一带决堤最频繁。还有其他许多地方。”汉子回道。 韩希夷游目四顾忽见前方有一棵大树。 “这树倒好看。”他看出这树不凡。 “少爷下去瞧瞧吧。五桥村这棵银杏树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了呢四五个人都抱不过来。旁边还有个观音庙香火鼎盛的很。听说凡来求子、求姻缘的没有不灵验的。”汉子忙解说。 “哦那要上去看看!看我可能求个好姻缘。” 韩希夷戏谑道一面命将船靠岸。 其实他是被“一千多年”打动想上去看看那棵银杏树。 上岸后四下一扫看见观音庙前的石桥边站着一群人其中有个淡绿色身影十分熟悉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算不算有缘? 再一想这观音庙求姻缘灵验的传说他心狂跳起来。 真是天注定吗?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向那边走过去。 清哑看着陡然出现的韩希夷很意外“韩兄怎么来这了?” 韩希夷笑道:“这不是闲着无事就出来看看春景。刚巧到这听人说这五桥观音庙的菩萨最灵还有棵千年的银杏树就想上来看看。谁知这样巧就碰见郭婶子和郭姑娘。” 他的双眼烨烨生辉流光溢彩。 吴氏被丰神俊朗的少年晃花了眼。 还是一样笑容和煦、有礼但眼中流露的光彩比田野的春光还要令人沉醉一眼看去这一片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他和清哑两个人。 什么叫郎才女貌这就是! 什么是天生一对这就是! 吴氏想起老和尚的话激动地心“咚咚”跳。 真的是他吗? 不然怎么这样巧! 寒暄一阵后韩希夷陪着她母女往庙里去。 “郭婶子上过香了?” “上过了。就等吃斋饭。还没做好先和清哑出来逛逛。” “哦这里斋饭好吃吗?” “我觉得还好。韩少爷怕是吃不惯。” “说得晚辈惭愧极了。婶子若不嫌晚辈讨厌可否让晚辈陪婶子和郭姑娘用斋饭?晚辈肚子正饿呢。” “那好呀!一起吃饭也热闹。” “郭姑娘瞧那树真是古朴苍劲蔚为壮观!真没想到这里有如此神树。姑娘是否也是冲这树来的?” “你怎么知道?” “就觉得姑娘会喜欢。” …… 一路说着一行人又来到树下。 所有人都看向那并行的少年男女恍若天人。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甚至老婆子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韩希夷眼中的痴迷、惊艳、羡慕种种情绪都显示韩大少爷老少通杀的魅力! ****** 又晚了!抱歉朋友们原谅原野吧!提前祝大家中秋愉快!(*^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3章 明心(二合一求月票) 清哑见此情形有些不自在看向韩希夷。 韩希夷对她温柔一笑“这里甚是清幽。” 他并未在意这些乡下信徒目光全心都在郭家母女身上一面脚下不停地随吴氏上了青石台阶一面轻声和清哑说话。 银杏树下众人互相私语纷纷猜测他们是何人。 青年汉子不知何时已收回目光低头不知想什么。 耳听得那边大哥还在向福儿恳求忽道:“大哥不要了!” 那大哥忙转回用询问的目光看他他也不吭声。 这时又有香客来买鱼放生大哥忙招呼。 福儿本也双眼发亮地看韩希夷忽然大哥被那兄弟叫走了不禁怔住——福袋不要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那边两兄弟心下十分踌躇。 爱情是世上最奇妙的感情。 它可以超越财富、地位甚至容貌和年龄毫无道理可言。 赵家这一对远房表亲兄弟上无片瓦下无寸土可是福儿碰见过两次后便再也忘不掉了。尤其是那个弟弟她着实心动。所以以往都是她在家做活她娘来庙前卖福袋今日她却鼓起勇气亲自来了。之前不肯卖那个福袋给那大哥除了那是织女编给她的她舍不得卖这个缘故外还有一层意思:她想把自己亲手编的卖给他们兄弟。 可是她的坚持竟令他打了退堂鼓。 她偷瞄那弟弟觉得他好像有些丧气。 他再也不朝这边看一眼。 之前他可是频频对她这里看的。 她心里便煎熬起来想了一会。拿出清哑编的福袋飞快地在袋口穿织了两个对称的福字然后又从篮子里拣出一个一并送到他兄弟面前递给大哥。 大哥下意识地接住没等开口福儿转身就走了。 大哥不及叫她。把福袋往弟弟面前一送。目带询问。 还要不要? 青年汉子想说不要却怎么也张不开口。 他看着那个精致的小袋儿一眼认出袋口两个福字是另一人手笔。和福袋本体不是一个风格一面想“画蛇添足”一面飞快拿了揣入怀中。目光就柔和下来。 大哥就笑了拿了一两银子去给福儿。 他也学福儿。说一声“多谢福儿姑娘”丢下银子就走。 福儿很懊恼一言不发地拿了银子又送过来也是丢了银子就走。 大哥急叫:“福儿姑娘。这是买袋子的钱!” 老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恨铁不成钢道:“这憨娃子!人家要稀罕你那银子人家也不送袋子给你了!” 大哥听了。捏着那银子发呆。 青年汉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大哥转脸看见。络腮胡子不住抖动不知怎么了。 “福儿姑娘回头我打些鱼送你。” 他想出了一招应对手段笑着许诺。 福儿虽低着头不吭声那耳垂都红了。 送鱼给她她觉得还不错比给银子亲近一层。再说送鱼不是要上门么到时留他们吃个饭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 他兄弟的鱼全卖完了便不再停留大哥提了鱼盆和众乡亲招呼一声往埠头走去。 走几步弟弟回头看向银杏树荫深处。 那凤尾飘荡历历在目。 又看一眼庙宇才收回目光离开。 福儿没有抬头却知道他回头了。 是看她吗? 观音庙内韩希夷正和郭家母女说话。 他向来风姿洒脱又学识丰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举手投足均浑然天成今日面对郭家母女言谈说笑更是令人舒心。并非他刻意应酬而是每每触及清哑那黑漆漆的眼眸就完全沦陷所有话语和行动都来不及经过大脑思考就先一步表现出来了直出本心更显真诚。 吴氏把他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 清哑也感觉出来了又有了不自在的感觉。 和韩希夷谈话如沐春风还能增长见识她挺喜欢的。然自从察觉他对她的爱意后她便不知如何面对。初时以为是严未央喜欢过他后来严未央都定亲了她还是不自在便不知为何了。 像这样他看着她星眸温润如玉烨烨生辉她就不自在。 她是经历过情事的觉得那不是动心的羞怯和躲避。 她不太会矜持和傲娇便想弄明白。 “你不是说要抽签吗?”她问。 “当然。姑娘等等我就去抽一支。”韩希夷笑道。 又对吴氏告罪一声去观音像前跪了恭敬叩首、摇签。 然后又去里间找老和尚换签文。 打开黄色纸笺一看笑容敛去。 签文也是一句诗: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他蹙眉朝老和尚瞅了一眼强烈腹诽:一个村野小庙的签文弄这样诗句在签文上那些村夫村妇能弄懂内含的意义吗?老和尚自己能懂吗?不懂怎么解? 这首诗他咀嚼多年如今出现在签文上什么意思? 又瞄一眼标签是中上签心里一动。 中上签可是好签! 一般而言上上签太圆满而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中上签则留有余地正是恰到好处。 他又瞅了干瘪的老和尚一眼决定试试他看这小庙弄这签文是不是唬弄人的因上前奉上签文恭敬道:“烦请大师为小子解惑!” 老和尚睁开眼睛瞄了一眼那签文。 “是好签!”他道“然得失仍在施主一念之间。” 这话莫名的很韩希夷有些不确定了。 出来后清哑不掩好奇地问他:“什么签?” 韩希夷笑吟吟地将签文递给她瞧。 清哑接过去一看。这句诗她倒也知道可用做签文来对应人事其寓意却有些难以断定了。 因问他:“什么意思?” 韩希夷道:“自然是指愚兄一段心事。” 眼中笃定的神色表明他已经解了这签文寓意而他对清哑说话时清亮柔和的声音又透露了这“心事”。 清哑却觉得他说太含糊了追问:“什么心事?” 难道他不是在追她吗? 那就应该说清楚她也好理清自己的心事。 韩希夷在她清澈的目光下有些狼狈地脸红了。 他也想对她倾诉一腔心事。可现在不是时候啊! 也不是地方。旁边还有个吴氏盯着呢。 于是他柔声哄劝道:“日后姑娘自然会知晓。” 吴氏见两人问答也凑过来问抽得什么签。 听说是中上签忙笑说不错。这是好签。 她满面笑容自为得了菩萨指引闺女终身有落了。 说起来清哑的婚事成了她一块心病。 一方面。清哑出色能干被御赐“织女”称号全家都不肯委屈了她。发誓要她嫁得遂心如意;另一方面不论她嘴上说得多要强清哑先后三次退亲是不争事实因此。稍注重家世名望的就算看中她人品才能也要顾忌名声不肯和郭家结亲。 高不成低不就指的就是这情形。 从小门小户挑也不容易。 太差了别说清哑看不上。做爹娘的也看不上! 如今这情形上哪找合心意的女婿呢? 官家少爷是想都不用想商家子弟里边。挑挑拣拣也就剩韩希夷能入眼了。况且他在夏家为难郭家时可是不惧权势站在郭家一边心性是没的说。今日进香巧遇她再无迟疑了。 心里这样想脸上就带了出来对韩希夷十分亲切。 韩希夷自然感受到更是欢喜。 时候不早了庙祝来请他们去后院用斋。 五桥观音庙只是乡村小庙没有专门的禅房给贵客使用庙祝让出了自己的静室给他们用斋。斋饭很平常都是农家菜蔬然韩希夷和清哑都觉得味道很好都吃得津津有味。 韩希夷吃相优雅比安静的清哑还有品相。 吴氏完全食不知味光顾看他二人去了。 清哑将她神色看在眼里心中有个决定。 饭后她对吴氏道:“娘我想跟韩兄去看桥。” 水乡一大特色就是各种石桥不论春夏秋冬景致如何变换它们都各有风味。五桥村有五座石桥清哑自然要去看看。 吴氏忙道:“娘也想看看。咱们一块去。” 她当然不放心清哑跟韩希夷单独出去了。 不过只要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说什么由他们。 清哑看向韩希夷韩希夷忙笑道:“咱们一起去更好!” 于是一行人出了庙往田野拐去。 走一段吴氏和杨安平家的几个媳妇对田野指指点点渐渐就落后了;而细腰和细妹则一直跟在清哑和韩希夷身后另有韩希夷的小厮秀儿也在。 很快他们来到一座石拱桥边停下。 这是一座小小的单门涵洞拱桥并非用大青石板砌成而是用不规则的大石头砌成也不知怎么沏得那么整齐居然还不会散架掉下一块石头来。 桥头一棵大柳树万千金线垂落婀娜多姿。 桥下一群鸭子戏水两岸春光明媚。 韩希夷称赞一番后对清哑讲起他所见过的各种石桥。 说得正兴浓的时候忽觉身边有些安静。 转眼一看清哑正望着他黑眸纯净无暇。 “郭姑娘!”他不由轻声唤。 “你想要上我家提亲?”清哑问。 韩希夷被她的大胆给震住一时不知怎么回。 “你怎么就喜欢了我呢?”清哑认真问“我猜你以前喜欢谢大姑娘吧?所以才一直不娶。” 韩希夷心中一动隐隐欢喜。 她这是吃醋了吗? 他看着少女目光温柔明亮恰似春日阳光。 清哑沐浴这阳光等待他回答。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着桥头垂柳微笑。 然后他就轻声道:“我确曾喜欢过谢大姑娘。然谢大姑娘选择方兄之后我虽沉沦了一阵子却已彻底丢开这段心事。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他们可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一直拖延未择亲有两点缘故:其一谢大姑娘乃女中翘楚经她之后我实难再对人动心。其二既未动心若随意定下终身别说我自己不甘心对别人也不公。——若不能全心爱她娶回来岂不委屈了她?” 清哑听懂了这是说严未央呢。 韩希夷这时收回目光直视清哑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的我终于又动心了。姑娘不必怀疑我真心。之前我也曾怀疑自己是否将姑娘当成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直到方兄和谢大姑娘退亲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我很愤怒甚至和他大吵了一场却从未起过回头再去找谢大姑娘的念头。一点都没有!” 他目光炽烈满满都是爱意。 完完整整的不带一丝别样情绪。 清哑相信了他也有些触动。 但并不表示她就愿意接受他。 她又问道:“要是我和谢吟月争斗你会帮谁?” 她想他会说“两不相帮”吧。 这一刻韩希夷觉得她像个孩子好似问“我俩吵架你帮谁?” 他心中柔情泛滥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呵护一番又顾忌她心思又碍着细腰细妹在身后因而轻笑问:“姑娘不知道吗?” 清哑无辜道:“我怎么知道!” 真是的男孩的心事女孩最好别猜。 猜来猜去也不明白! 韩希夷叹道:“我不是已经做了选择吗!上次凶杀案我并不知谢大姑娘是否冤枉了姑娘但我选择帮姑娘;这次夏流星要强娶姑娘我也不知是否谢大姑娘在后弄手脚我一样选择帮姑娘。我是全心全意信任姑娘的。” 清哑静默无语。 她调转目光看向水中。 远远的水面上飘着一艘船。 站在船头摇浆的满脸络腮胡子正是那卖鲤鱼的人。 想起那对鲤鱼也算是历经劫难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就听韩希夷又道:“终身大事非同儿戏姑娘不必急于做出决定好好考虑。愚兄等得起。便是最后姑娘拒绝愚兄也不会怪你的。” 清哑忽然转头问:“你们世家都是三妻四妾的。我不要夫君纳妾!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能做到? 韩希夷震住。 他蹙眉慎重思考。 好一会他才认真道:“不瞒姑娘说子嗣为重。若不能绵延香火恐怕我无法不纳妾;只要生了儿子我便能保证说服长辈绝不纳妾给妻子添堵。” 清哑道:“生几个儿子才算数呢?想纳妾都说生的不够。” 韩希夷见她一派淡然地跟自己讨论生孩子心中升起异样感觉。强忍悸动他柔声道:“只要生有一个儿子我便能保证不纳妾!当然能多些更好。” ****** 朋友们中秋愉快!少吃月饼啊!月底还剩几天了搜搜票夹支持水乡好么!期盼!!!(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4章 守护(祝中秋节快乐!) 清哑对他回答还算满意。 当然不是因为能生儿子就不纳妾的保证而是他承认“若不能绵延香火恐怕我无法不纳妾”这句话他不愿欺骗她。 若有人对她保证不纳妾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再天真也不会以为这里男女平等。 绵延香火这件事无论小户人家还是大户人家都一样。 七出之条就有无子一项。 所以韩希夷虽然保证说只要生有儿子就不纳妾她也不会据此就选择他她问这个问题另有目的。 从沉思中回神立即撞入韩希夷眼中。 黑眸深不见底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席卷进去。 她慌忙挣扎道:“你要我现在就回答你?我……” “不!姑娘不用现在做决定!”韩希夷急忙打断她“请姑娘慎重思量。愚兄……愚兄等得起!” 其实他等不起了父亲病重一再催他。 清哑松了口气不自觉道:“我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她目前没对任何男子动心。 若论有好感韩希夷可算一个。 但这不足以让她把终身交出去。 韩希夷体贴道:“愚兄明白。” 若论这感受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清哑没有再说话静静地向前走去。 韩希夷跟上来与她并肩而行含笑指点路边花草。 她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对他经历了刚才的事后依然从容不迫感觉有些刺眼怎么觉得他跟她不但未疏远反而更亲近了一层呢? 想起吴氏那热烈的目光。她觉得还有必要跟他约法三章。 她道:“韩兄我不能给你承诺。” 韩希夷停步看着她笑“我明白。姑娘不必担心。” 清哑道:“人家会误会!” 韩希夷柔声问:“姑娘想说什么?” 清哑道:“你不许讨好我爹娘。” 好奇怪的要求! 韩希夷觉得有些憋屈。 然顿了下他便爽快道:“好!” 清哑又道:“你也不能再找理由送我东西。” 韩希夷更觉憋屈。 但他依然道:“好!” 清哑道:“你不能碰到我就赖着不走了。” 就像今天这样。 韩希夷再应道:“好!” 清哑道:“你别盯着我看。人家要说闲话的。” 其实是目光太炽热了她觉得不自在。 韩希夷看着无比认真的少女苦笑。 他并没有老盯着她看。然情感流露很难控制的。 他商量道:“不管如何。都要以姑娘闺誉为重这个我一定铭记在心。可是……不是还有情难自禁一说吗。照姑娘说的我从此要离姑娘远远的。连看也不能看。那姑娘又怎么认清我呢?” 清哑一听可不是吗他没了机会自己也没了机会。 于是她蹙眉细想。 想了一会觉得没主意心想这不该我操心吧。 于是她道:“那是你的事。不该我操心。男孩子追女孩子就是要动脑筋。发挥聪明才智。你没能耐就该被淘汰!” 韩希夷先愣愣地看着她半响才用力点头道:“好!!” 随着这一声有力的“好”字落音他笑得比任何时候都醉人。 清哑诧异:自己说了什么他高兴成这样? 韩希夷看着她迷惑的样子。柔情汹涌喃喃道:“清哑!” 这是他头一次当面叫她闺名。 清哑忙道:“我们走了!” 转身就走脚步很快。 韩希夷微笑。觉得她害羞了。 过了桥清哑四下一看。五桥村已抛在身后。二话没说她又回头上桥。因为事情说完了她想回去了。虽然还有几座桥没看她也不打算看了。韩希夷是个很好的游伴可终究有些顾忌。 水上小船也调转头往埠头划去。青年汉子坐在船一侧紧闭着嘴唇不紧不慢地摇着浆。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在田野间溜过韩希夷和清哑的身影总是闯入视野。 他们站在桥边说了许多话十分投契的样子。 快到埠头时只见吴氏、清哑和韩希夷一行人离开观音庙正往埠头走来一面说笑。春风送来谈话内容: “这树开花吗?” “开。过些日子就要开了。” “花什么样的?” “不明显。不像一般花卉。” …… 韩希夷送郭家母女上了船后自己也上了韩家船。 两船一前一后离开埠头扬帆远去。 已临近傍晚埠头汇聚了许多小船捕鱼的人回来了香客也一拨拨赶来搭船回家。 待夕阳西下两兄弟上岸向观音庙走去。 褪去人流的观音庙格外清幽安静。银杏树静静伫立宠辱不惊。青年汉子朝大哥看了一眼大哥便停住脚在一个常年做买卖的摊位上拿了个凳子坐下。青年汉子踏上石阶向庙里行去。 庙堂上空无一人观音像前的香案上燃着香青烟袅袅。 他站在那静静地打量雕像。 岁月剥蚀了雕像的色彩为它浸染了沧桑的痕迹。 目光落在香案一侧的签筒上定住了。 似乎犹豫了好一会他上前在蒲团上跪下抬起拖沓的长袖隔着衣物双手合拢闭目静静默祷。 寂静中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将签筒拿下来双手抱住摇动。“哗啦哗啦”竹签撞击的声音在安静的庙内显得很刺耳。须臾停止他将签筒放在地上右手抽了一支方站起来。 将签筒放上香案。又从怀里掏出一粒碎银投入功德箱才转身。 转过身来霍然发现东屋门口站着一个老和尚鸡皮鹤发在幽暗的庙堂内看去有些渗人。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像个幽灵一样。 青年汉子纹丝不动更未大叫大喊。 两人静静地对视一会。青年汉子先上前。冲老和尚微微躬身施礼然后将那竹签递给他“有劳大师。” 老和尚对他一笑。顿时显露慈祥温暖。 他接过竹签转身进入里间。 一时转来递给他一个折叠着的签文外加一根细细的红绸。 青年汉子接过来。再次躬身道:“谢大师。” 也不拆开来看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那时外面暮色已浓。加上银杏树树冠遮蔽光线更暗。 他走下石阶方才停住脚单手将折叠的方纸打开。举到眼前细看。一看之下微微一怔似疑惑。似怅然久久不动。 另一边。大哥神情担忧地看着他。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叫他时他忽然走了过来。 大哥精神一振忙起身迎上去。 青年汉子直接走到上午清哑攀梯的地方仰头观看。 大哥一见急忙朝庙里奔去。须臾扛着梯子转来照样靠在银杏树的枝干上。又前后移动等放稳了才示意弟弟上梯。 又迟疑地问:“要不我上去系?” 青年汉子摇头道:“不用!”一面就上去了。 直至梯子顶端在幽暗的树隙中找到那蝴蝶结。 他身量高些同样的位置蝴蝶结就在眼前凤尾甚至触及他鼻尖。看着它他眼前浮现那个浅绿身影在梯上的情形。 看了一会才移开目光打量附近树枝。 最后目光定格在蝴蝶结右边一根树枝上。 他伸出双臂左手连袖压住枝条右手飞快将红绸缠绕上去。然后将重新折叠起来的签文放在树枝上左手按住右手拉着红绸一端将它们捆在一起反复缠了几道。再打个结左手再按住然后右手一扯便系紧了。 系好的签文正和蝴蝶结平行仿佛守护、相望。 他默默地看着它们不知想什么忘记了下梯。 大哥在下面扶着梯子仰着头也不催他。 直到庙里传来说话声有和尚出来了青年汉子被惊醒才一步步下梯来。落地后对大哥道:“好了。走吧。” 大哥道:“是。”一面扛了梯子去还。 夜幕完全降临一弯月儿挂在天空兄弟两个没有去赵大爷家摇着小船在江上飘荡…… ※ 清哑和吴氏到家天也黑了。 船过水闸尚未到家门口就见郭家老宅门前灯火通明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几个都要赏。刘虎家的你快要生了可要当心身子。要是有个好歹刘虎可不要跟我拼命!弟妹你拿些补品给她……” 是郭大全的声音。 刘虎家的就是冬儿。 就听阮氏答应道:“嗳。我先就送了的。明天我再拿些。” 又一个男声道:“大爷这样关照我们怎么好意思。” 郭大全道:“这应该的。你媳妇做事用心还聪明我小妹也常夸的。我们就是这样:能干的用心的忠心的郭家都不亏待!” 一阵笑声应和很是热闹。 笑声中郭大全问:“娘和小妹怎还没回来?” 郭大有道:“已经派人去接了。” 清哑对吴氏道:“是大哥回来了。” 吴氏也笑了向岸上高声道:“回来了!” 顿时就有人往水边跑来连狗也兴奋地叫着奔来。 大家且不去对岸新宅先在老宅这边靠岸上来看众人做什么。 “娘小妹!”郭大全过来叫。 “大哥!”清哑也喜悦地喊他。 “就你一人回来了?”吴氏问。 “嗳就我回来了。”郭大全回道。 灯光映照下他笑吟吟的十分从容。 他本生就一副亲和人的面孔自掌郭家人事以来周旋在官衙和商场又经历了一连串斗争和变故连牢房也坐了一遭可谓历练有成整个人看着越发气度从容完全褪去了庄稼汉的泥土气。 雇工们对他敬服不用说了常有女织工用爱慕的眼光看他。 “在做什么?”到门口吴氏又问。 郭大全忙说了。 原来他正奖赏冬儿等几个出色的织工。 吴氏打量了挺着大肚子的冬儿一番笑道:“冬儿做事是没的说应该赏的。你男人回来了?那你们快回家吧——”她看着冬儿身边一个管事模样人问又转向郭大全——“大全往后少派刘虎出去。冬儿要生了他得在旁看着。” 郭大全忙笑道:“我也是这样想。只是刘虎手上还有一桩事没了旁人不好接手。等他把这桩事了了就让他回来了。” 冬儿忙道:“我生还有两个月不怕的。再说有太太和**奶照应比他在家还强。他就在家也就是这样。大爷该让他干什么就让他干什么千万别耽误了事。” 刘虎也笑道:“就是就是。” 那笑容有些勉强眼神闪烁不定。 郭大全呵呵笑道:“你就别撑了!明天带人出去把事情办了早些回来陪媳妇。她生以前我都不敢叫你出去了。” 说完冲冬儿意味深长地笑。 冬儿见他打趣自己不好意思地低头。 刘虎干笑两声便收了笑盯着冬儿。 清哑觉得他眼神阴沉不禁有些奇怪。 郭大全又对管事吩咐一番才和郭大有陪着吴氏等人过浮桥来。 老宅门口刘虎一直看着他背影。 冬儿拉他道:“回家去。怎么还不走?” 如今他们就在村里租了屋住在郭家附近。 刘虎任她拉了走嘴里质问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你一天到晚住坊里了!就为了那点赏还是费心做给别人看呐?” 自成亲以来冬儿一直被他宠着连重话都不曾受过一句。 听见这硬邦邦的一番话没头没脑地责怪她自不能忍。 她当即站住脚气道:“你这说得什么话!这不是今天姑娘和太太都出去了我怕**奶照管不过来才晚走一步。再说太太奶奶姑娘都赏识我我就该比旁人尽心不然怎么工钱比人多呢!” 刘虎道:“尽心尽心你不怕累连肚里儿子也不顾了?” 冬儿怒道:“我又没下地干重活不过是各处走走看看。累累累我从前在家不累?要不是进了这坊子我就算怀了身子还不是一样要下地干活、烧锅做菜你还能弄两丫鬟来伺候我?” 刘虎哑口无言却越生气了。 “是我没本事!人家有钱有本事!我不如人!” 说完他咚咚迈大步朝前跑了。 冬儿气得喊“死鬼你别跑!”一面小声嘀咕“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一面手扶着后腰跟了上去。 已过桥的清哑一行人对这一幕完全不知郭大全一路走一路跟娘和小妹说些城里买卖人情来往等事有两桩特别提出: 一是严未央四月初一出嫁早早下了帖子请清哑去徽州。 二是临湖州两处使用郭家专利的商家和当地商人产生纠纷闹到锦署衙门来了夏织造依照朝廷给郭家的专利规定判那当地商人赔偿。 ****** 二更来了朋友们月底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5章 选择(二合一求月票) 严未央成亲一事暂且不说清哑对专利纠纷比较关切怀疑夏织造怎会好心秉公处置因问道:“没闹出事吧?” 郭大全道:“没有。我亲自过去查问了。” 郭家每次新推出的棉布只有签约的代理商可以经营然新式织布机早已传开郭家对一些新品又未刻意保密也无法保密很快就会被人学去。普通百姓学了织也就罢了影响不大;若有商家大量织造经营新棉布出售则损害了郭家和代理商的利益。 郭家还好因为是皇商根本不担心售卖。 代理商就不同了他们要抢夺市场的。 于是就闹了起来。 问明夏织造没敢刁难清哑松了口气又隐隐不安。 回到新宅大人孩子又是一番热闹自不必说。 郭家新宅并行有四个院落每个院子只有两进房屋均带厢房。一是为了把前后地方空出来充分利用将来等郭勤一辈长大再视情形建造不迟;二是觉得房屋建多了空着浪费不说还要人打扫本着省事的原则只建了两进。 四个院子郭守业老两口带清哑住正中郭大全郭大有分列左右郭大贵在郭大全隔壁。正中的主院最大其实是两院合一。只因老两口不放心清哑独住所以才打通建在一起的。 在主院用过饭后因为郭大全常不在家好容易回来一趟母子婆媳便聚在正屋侧厅说闲话、享天伦。才说了几句吴氏便借口今儿在外跑了一天催清哑回去洗澡歇息。 清哑听话地带着巧儿回房去了。 这里。吴氏便对两儿子说起今天上香经过。 听说碰见韩希夷郭大全兄弟都诧异“这么巧?” 吴氏道:“我心里也觉得太巧了。你小妹抽了一支签……” 说着声音低下去他兄弟夫妻都凝神静听。 就听郭大全道:“韩大少爷……人是不错……” 面上流露出沉吟思考的神情。 吴氏道:“你小妹又封‘织女’又造牌坊这嫁人就更难了——要是选个好平常的女婿别说你小妹瞧不上。郭家脸上也没光彩。连皇上脸上也没光彩。上回那钦差不就说么皇上封的织女怎么能给夏家儿子做妾呢!夏家都这样旁人更不用说了。我想来想去。就数韩大少爷出色:家世也好品相也好又能干能配得上你小妹。” 她把清哑的亲事提升。跟皇帝脸面扯上了。 总之清哑的夫婿必须对得起郭家门口那道牌坊! 若清哑在这。肯定觉得荒唐可笑极了。 然郭家兄弟都没有笑因为还真就是这么回事! 郭大全问道:“韩少爷怎么说?” 吴氏道:“还能怎么说就差没开口提亲了。” 郭大有道:“这事关键还在小妹身上。上回夏家逼亲的时候韩少爷就上门来露了口风。想和郭家结亲。说我们两家要是定了亲就有借口回绝夏家了。是小妹推掉了才没成。” 吴氏和郭大全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阮氏一直听着这时道:“娘。这事得先跟小妹商量。” 吴氏点头道:“回头我去问问你小妹。” 郭大全也道:“我回城也探探韩少爷口气。” 丢开这事母子几个又说起别事。 吴氏说帮阮氏抽了好签这一胎肯定是儿子还有两个呢。 阮氏听了十分欢喜问长问短。 郭大有表示怀疑:生儿子得看他问菩萨管用吗? 吴氏不许他胡说说五桥观音庙的菩萨灵验的很。 郭大全呵呵笑起来。 夜已深杨安平家的送了羊奶来又配了些点心。这是清哑因为羊奶充足便安排家人早晚都喝形成习惯了。 吴氏问:“可给姑娘送了?” 她不喜喝这东西拗不过闺女孝心才咬牙喝的。 杨安平家的忙道:“送了。不送哪行细妹来催呢。” 吴氏这才罢了喝了羊奶又吃了一块点心各自回房歇息。 再说清哑正在房里沐浴全身涂满羊奶。 这主意是细腰兴起的。 细妹和巧儿晚上要练功细腰便接手伺候清哑的差事。 第一次伺候清哑沐浴时她跟厨房要了一小铜盆羊奶预备在旁帮清哑洗浴毕将她全身涂满羊奶然后细细按摩。 这保养当然好肯定有效果然清哑很抗拒。 她前世虽然家境还好生活却一点不骄奢;今生更不用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郭家生活她看得比谁都清楚。这羊奶喝多少都没事横竖都进了肚子。若是用来美容全身还每天用一小盆就太浪费了做个面膜还说得过去。再说她也没这闲工夫天天揉。 细腰将她摁在浴桶里板着俏脸道:“你如今跟从前能比?” 清哑心想怎么就不能跟从前比了? 细腰道:“你将来肯定不会嫁庄稼汉。大户人家的媳妇那么容易做的?光能干不行容颜不美守不住夫君的心。纳一堆美妾你乐意?” 清哑道:“他要想纳妻子再美也照样纳。” 细腰道:“这话是不错。也有夫君重情的。你保养美丽些他一心一意待你就更容易了。” 她轻易不说话的说到后来便有些不耐烦。 因道:“这样事我比姑娘见的多听我的没错!” 清哑还要争道:“用这么多羊奶……” 细腰果断道:“这水拿去喂猪!” 一句话成功让清哑闭嘴。 不是被说服而是觉得无语。 她懒得争执了道:“先洗吧。明天不用了。太麻烦!” 然吴氏知道此事后一力赞成叫细腰尽管帮姑娘洗还说养羊本来就是为闺女和孙子们喝奶方便。多的羊奶给闺女洗澡也天经地义。 清哑抵挡不过这母爱只能幸福地享受。 不过她将羊奶用量减少了一半。 她的理由是“天天按摩不许要那么多”。 从此后郭家的猪就荣幸地喝上了郭织女的洗澡水香甜可口自不必说。据说喝这水长大的猪猪肉也鲜甜可口。——这是细妹偷偷评价的。 且说眼前细腰帮清哑按摩全身。 纤指染着羊奶在皮肤上打滑轻重适宜。 上下都按摩一遍。再用清水冲洗。 清哑被揉搓得浑身舒畅、肌肤粉红。清水倒在浑圆小巧的肩头。从滑腻如凝脂的胸、背滚落好像雨后荷叶上的水珠不沾不黏。奶白色的汤水冒着热气。将出浴的少女渲染得飘渺如仙、出尘梦幻。 细算起来也就用了两刻钟并未费多少工夫。 主仆都不是爱说话的全程洗完都没说一句话。 出浴的时候清哑问细腰:“你不洗一个?” 细腰道:“我等会洗。” 清哑小声嘀咕:“我都被你看光光了。太吃亏!” 她想怂恿细腰洗自己趁机欣赏。然后画个人体素描。 细腰正仔细帮她擦拭身子闻言手僵住。 清哑微笑扯过手巾自己擦完了又飞快穿衣。 细腰见她穿夹袄。忙道:“还做什么?不睡去?” 清哑丢下一句“我要画画。”便忙忙地走出浴室。 细腰这次没阻拦她。她跟清哑久了知道但凡这样一定是来了灵感耽误不得。这不比其他事。缓一缓明天照样做。这事过了今晚明天也许就做不出了。 清哑卧房东侧便是书房也是她日常工作室。 这工作室分内外两层。布置得雅致清新。外间窗户是菱形的正对着广阔的田野;内间后窗是扇形的正对着若耶园圃。两窗的窗棂都雕镂精美透窗而视效果好像墙上嵌了一幅天然图画。 沐浴后的清哑浑身轻松站在外间书桌前作画。 画的正是五桥观音庙! 画的立意是要体现一方民俗风情若单画观音庙和银杏树是无法达到这个构思目的的必须要画香客。 可那么多香客要如何落笔呢? 她可没本事画出类似《清明上河图》的场景。 她脑中浮现那两个卖鱼的汉子还有卖福袋的福儿姑娘以及卖粑粑的大婶这几处场景清晰而有特色连他们各人的眼神都在印象中栩栩如生。将这几处特写其他人隐约衬托层次就分明了。 这一画就是两个时辰细妹和巧儿回来她也不觉。 期间细腰端了羊奶来她无意识地喝了两小杯。 完成后她后退一步仔细欣赏。 画中观音庙和银杏树古朴自然明明香客如潮却给观者清幽淡远之感。她本人也在画中正在看鲤鱼只露个背影细妹细腰在她身旁。那个络腮胡子大哥双手托着大红鲤鱼正向她展示。她对面就是青年汉子隐含笑意的双眼特别有神韵此时看来格外熟悉。 先前画他的时候她便觉得毫不费力画眼睛更是符合传说中的“画龙点睛”之式画完顿时人物呼之欲出。 她纳闷不已:到底在哪见过呢? 想不起来也不想了夜也深了她也疲了自去安歇不提。 窗外春夜悄悄萌动万物生发! 次日一早郭大全便离家返回霞照城。 清哑昨晚没好好同大哥说话早起到水边送他上船。 春日凌晨若耶溪雾气荡漾郭大全站在船头对小妹子挥手只见她穿着浅粉色衣裙在背后大片绿竹映衬下清新脱俗像个精灵仙子不禁笑了“小妹下回我家来接你。” 过段日子清哑要进城去严家。 她点点头想说什么又没什么好说就一直对他笑。 船行远她才转身回去晨练(练舞)。 郭大全乘小船到绿湾坝换船刘虎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刘虎昨晚和冬儿冷战一夜。 冬儿气他莫名其妙发神经问他又不肯说弄了一肚子气。一夜下来两人都没睡好。早晨刘虎要随郭大全出门冬儿本不想理他想着这一去又要好些天又不忍便借口上工送他去绿湾坝。 到码头两人谁也不肯先开口都不说话。 这情形落在别人眼里就有些奇怪了。 郭大全来后同他们打招呼又对冬儿笑道:“送刘虎呢!” 冬儿忙道:“嗳!郭大爷来了这么早!” 刘虎气坏了:他都等了好一会了倒说人家早。 也难怪人家是大爷他算什么东西! 当下也不多说随着众人上船。 有个叫张进财的搬货汉子走过刘虎身边小声调笑道:“虎子你跟媳妇吵架了?我瞧她不理你呢。见了郭大爷倒热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来送郭大爷谁想到是送你。” 刘虎顿时怒了待要发作又恐吵出来更丢人少不得忍耐着恶狠狠地对张进财道:“再混说小心老子捶你!” 张进财忙后退一步道:“说笑的说笑的!” 一面却目光暧*昧地在冬儿和正上船的郭大全身上打转。 刘虎被这无言的暗示弄得心浮气躁直愣愣地瞪着他。 有个跟张进财一起做活的汉子忙劝解也道是玩笑话。 绿湾坝码头人来人往有那轻浮的小媳妇见了郭家兄弟眼光就打飘再叫一声声音也是麻酥酥的大家常以此调笑却也不会据此为实当真。 刘虎气愤愤地上了船脸还板着。 看着从容指挥管事安排的郭大全他想起第一次和冬儿来郭家的情形:他因不放心冬儿在郭家做事劝她不要去。郭大全正好碰上了开解他说“兄弟放心你媳妇交给我没事的!”当然他指的是郭家安全保障好不过说快了说急了未曾注意措辞而已不是成心的。此时想来却格外令刘虎难受。 再说冬儿见刘虎直到上船也不同她说一句话也是一肚子气。 怀孕的人肚子本就大揣着一肚子气更大了。 她也不管了自顾就回郭家去了。 午饭后吴氏和清哑在园里闲逛母女两个说了很多话。 说的是韩希夷。 清哑答应会考虑。 吴氏离开后她静心想自己的处境。 因为一系列遭遇加上年纪越来越大她在婚姻上的选择余地看似宽了实则变窄了正是高不成低不就。 不成亲对她也许不算什么但她不能只顾自己感受。 这一刻她有些理解家族联姻了实在牵涉太多人的幸福。 她不会出卖自己换取郭家未来但主动把握不是更好! 又过了十几天清哑再次去了五桥观音庙。 她总觉得那个地方与她有莫名牵连抽了那样一支签还碰见韩希夷隐隐还有什么……说不上来! 这次吴氏没有去细腰细妹、阮秀和四五个护院家丁相护。 ****** 感谢大家各种支持!月底只剩两天了拜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6章 等待(第一更) 五桥观音庙外银杏树依然静静伫立古朴苍劲。 这日不是庙会因清明节就在眼前香客依然不少。 清哑一眼看见那卖鱼的络腮胡子兄弟坐在树下心想真巧又碰见了。对方眼中也露出异样光芒仿佛和她一般心思也是觉得巧合。 这巧合背后却另有别情:以往三天两头外出、一出去就是几天不见踪影的两兄弟最近天天回赵大爷家只早晚在附近水域捕鱼。捕了鱼必定来观音庙卖鱼一坐就是半上午。 因为他们天天来卖鱼福儿姑娘便也天天来卖福袋。 因为福儿姑娘天天来银杏树下又增添了几个少年后生…… 清哑今日不是来上香的甚至不是来游玩的。 她心慕这清幽散淡的氛围是来闲逛的。 没有看名胜古迹的仰慕心情也没有寻幽探秘的猎奇心理心情散漫、无拘无束不知下一刻该做什么。 散淡的氛围散淡的人她的心情也散淡。 银杏树下的人都看向她她却没有一点不自在静静地走过去。 先找那卖粑粑的大婶买了个粑粑。 大婶和气地冲她笑用筷子夹了个给她。 细妹忙递过一张干净的纸让她包着吃。 她包好咬了一口一面闭嘴嚼一面四下张望。 扫了一圈就仰头看银杏树冠寻找自己系的签文还在不在。 目光在上搜寻脚下也配合不停移动改变位置。 左移转个圈。后退又左移—— 终于看见了! 忽听细妹急叫“姑娘!” 又一声“小心!”就有重物拖动的声音。 跟着她被扯住胳膊拽向一旁因为没防备有些踉跄。 低头一看和卖鱼的青年汉子对个正着。 他满眼关切脚下是踢歪倒的小板凳。 原来清哑转到鱼摊旁他和他大哥忙退让。将鱼盆往身边拖。急切间拖到怀里。再拖不动了清哑还在退。他忙半直起身子往后挪板凳同时清哑也被细腰扯向一旁。不然非一脚踩进鱼盆不可。 清哑向上看看又向下看看—— 这鱼摊正在她系的签文下方! 她便歉意地说道:“对不起!” 青年汉子目光炯炯道:“姑娘没吓着吧?” 清哑摇头道:“没有。” 一面目光在他脸上打转。想透过现象看本质。 青年汉子顿觉她目光所过之处络腮胡子纷纷断裂落地。脸上凉丝丝的急忙低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清哑觉得他脸红了。 真是怪事一脸胡子怎么看得见脸红呢? 可她通过他的眼神。就觉得他脸红得厉害。 她不忍他难堪便仰头再看树上自己系的蝴蝶结。 静静的仿佛看久别的朋友。 看一会。发现嘴里吃完了便低头又咬了一口粑粑。 吃着、看着。目光从上又转回来落在鱼盆里。 今天盆里是数尾鲫鱼和鳜鱼还有一条青鲤鱼一样很鲜亮 那大哥急忙问:“姑娘可要买鱼?” 清哑摇摇头她今天不想买这个。但她心情闲散的很于是想掰一点粑粑喂鱼玩。然那粑粑有些粘容易扯不开也就算了。 正在这时细妹过来递给她一块蒸米糕正是一揉就碎的食物。她接过米糕自己先咬了一口又蹲下来掰一小块捏成碎屑往鱼盆里撒独自玩得挺得趣。 青年汉子见了眼中露出温柔笑意。 清哑正喂鱼耳听得旁边摊位上人向细妹兜售东西“姑娘买个乌龟放吧!”目光一瞥之下便再也收不回来了刚才那“今天不买活物放生”的想法也动摇了。 那边也是一只木盆里面大大小小全是乌龟。 最大的有一本书那么宽最小的才核桃那么大。 这人肯定挖了乌龟老巢把龟儿子龟孙子都捉来了否则若是撒网那小乌龟根本网不上来就网上来也会放了。 她看那摊主的目光就有些责怪。 青年汉子顺着她目光一看大抵也明白了。 这卖乌龟的青年后生不是常摆摊的因为最近见福儿天天来他便也要来凑热闹。他又无物可卖打鱼又比不过那两兄弟也不知哪挖了一窝乌龟便弄来摆摊凑数。 最后不用说清哑把那一窝乌龟都买了。 叫人送回船上她站起身又信步逛。 走到福儿面前福儿冲她感激地笑亲近之意很明显。 她也报之微笑然后低头看她篮子里的福袋心下暗暗颔首——样式多了不少且个个小巧精致看得人眼花缭乱。 福儿腼腆道:“我娘拿到镇上好卖的很。” 清哑没说话仿佛她从未指点过她一样。 因又往外走了一段选了一个角度在一棵开满白花的槐树下站定正对那银杏树背后是古庙对细妹道:“把小桌子和画画的东西搬来。” 细妹知她要作画忙叫上阮秀去船上搬。 就这样清哑于众目睽睽之下现场写生。 阮秀等人没像门神似的伫在她身边而是在附近打转偶尔和人说笑几句仿佛来进香的香客。一旦有人好奇想过去看清哑作画他们便上前好言劝阻叫不要打扰了她。 几次下来大家就都知道了只远远地看着。 青年汉子也远远地看着就不看的时候注意力也始终在那边。有人来买鱼问价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二两银子!”吓走了几拨香客因此那鱼始终没卖出一条。 卖香烛的老汉看不过去了劝他兄弟道:“我说你们两个。上回那是凑巧那姑娘出了好价钱买你的鱼;再想碰上这样好事、这么一个大方的主哪那么容易呢!你要是总开这个价这鱼卖到明天也卖不出去。菩萨门口的买卖不能太要高了不然菩萨会不高兴的。” 如此说了又说劝了又劝。 然那青年汉子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 那大哥无可躲避。听得一清二楚羞愧不已。 他看看弟弟弟弟充耳不闻。只好尴尬地对老汉笑。 还有个人听了老汉的话也很尴尬就是福儿。 她也觉得青年汉子把价叫那么高丢人都不敢往那边看仿佛丢人的是她。准确说。应该是跟她有关联。 清哑沉浸在写生的境界中闲适又悠然。 正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日光暖暖地照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香甜的气息沁人心脾。嗡嗡的蜜蜂轻鸣不那么吵人。反而让人觉得安宁想要春睡。当然她并不想睡只是头低久了有些酸。便抬头活动也让眼睛短暂休息。 回过神。不禁抬头向上看—— 那甜香是头顶上槐花散发出来的。 满树的蜜蜂嗡嗡叫忙碌的很。 “要是有养蜂的就好了!”她想。 细妹递上一杯茶刚跟庙里讨的开水冲泡的。 清哑喝了两口低头继续画。 那边福儿无心做生意了交代旁边大婶帮她看摊子她扭腰匆匆往村里跑去一会工夫就不见了。 几个少年后生见福儿走了都犹豫起来:想要跟着走吧福儿的篮子还在;不走吧又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踌躇不定之际只好看画画的姑娘猜测她是哪家的小姐。 没过多久福儿又回来了臂弯里挎了个小篮子。 她径直走向清哑。 阮秀忙拦住问“做什么?” 清哑听见抬头忙道:“让她过来。” 阮秀忙让开福儿就过来了。 “这是我做的你尝尝。”她走到清哑身边从篮子里拿出一只大粗碗碗里是几块雪白颤巍巍的蒸米糕放在小方桌上一面又补充“用这个槐花做的。不信你闻还有股子槐花香呢。我放的蜂蜜是我爹从槐树上弄的蜂窝。” 清哑听了大感兴趣对她道“谢谢你。” 细妹早开了食盒拿出筷子清哑夹了一块糕吃起来。 才吃一口就点头又接连点头只觉满口清香。 “香!”清哑对福儿道“跟槐花一样香。” 又问她怎么做的。 福儿喜悦地笑了一一告诉她。 细妹和细腰都拿了一块吃。 福儿看向银杏树下犹豫了一会坚定地走过去。 从卖香烛的老汉起她每人都送了一小块蒸糕。想是怕少了不够分切得有些小远不及送给清哑的大块。然到那卖鱼的兄弟面前她拿出的蒸糕又和给清哑的一样大了。见两兄弟都有些发怔看看别人的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她脸通红逃也似的走过去了。 青年汉子看看清哑咬了一口糕。 他也禁不住点头果然清香! 福儿回头看见满心甜蜜不已。 银杏树下的乡亲们今儿好口福才吃完福儿的蒸糕就见细妹过来了她是奉清哑之命来散点心的。 青年汉子分到一块梅花状小点心。 他没有立即吃就听旁边他大哥呜呜道:“嗯好吃!有……牛奶味还有核桃仁。唉就一块太少了!”最后一句话因为嘴里咽干净了所以吐字清晰了满是惋惜。 青年汉子转头瞅他他不好意思地笑又看他手上的点心。 青年汉子立即将点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很松软的口感不干不焦有股奶香但他确定不是牛奶。 目光不由飘向槐树下画画的人正对这边看不知是看他们吃点心呢还是在看景物以便作画。 正看着忽听一阵喧嚷说笑声传来。 他循声向埠头看去只见一群少年走来既不是富家少爷公子也不是农家朴实少年而是小镇上游手好闲的刺头类型一副踏青赏玩的架势半点进香的虔诚没有。 他目光一凝然后飞快地向槐树下瞄了一眼。 ****** 谢谢朋友们支持!今天原野可有底气了赶了两更。对你们没看花眼这是第一更稍后还有一更。(*^__^*)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7章 同游(二更求月票) 美好的春日也有不协和的因素。 那些少年一过来立即就注意上了清哑。 可是奇怪的很阮秀等人正戒备他们却往庙里走去了丝毫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仿佛是专程来进香的。 青年汉子的目光却一直追随他们直追进庙。 再说清哑她直觉最敏锐的只觉心里不舒服。 之前的散淡悠闲不翼而飞再没了作画的心情。 接着又有一拨人来上香人更杂了。 为何说杂呢? 大凡来上香的不是婆子就是媳妇顶多带闺女娃儿就有男子也是三五邀约或者陪同家人从来没有一群男人来上香的。 清哑立即收拾东西打包给一个家丁背着。 因有个男娃吃了点心后一直在她附近打转一副馋嘴模样她便冲他招招手叫他到身边轻声问道:“你知道石桥在哪儿吗?” 男娃道:“我晓得!” 清哑问:“带我去行不行?” 男娃忙点头道:“嗳!” 细妹忙又从食盒里拿了一样点心给他。 男娃眼睛就亮了十分顺服地跟在清哑身边。 清哑怕人误会她拐卖孩子叫细妹去告诉福儿一声她们请这个孩子带路还要回来的然后就往村里走去。 又有人来问放生鱼怎么卖了。 不等卖香烛的老汉开口劝青年汉子道:“十文一斤!” 口气很果断。 问的人大喜立即就要了两条大鲫鱼。 跟着又有人过来买。 一会工夫盆里的鱼就卖得干干净净。 两兄弟便开始收拾家伙准备走人。 老汉张大的嘴半天合不拢。忽然跌足叹道:“我先就是那么一说也不是叫你们卖这么低。这不亏本吗!那么大那么好的鲫鱼和鳜鱼十文就卖了多可惜!唉我出去一趟都捞不到这么好的鳜鱼。这么好的鱼煮了多好一碗菜……” 絮絮叨叨地说全忘了菩萨就在眼前。 周围人听了都忍俊不禁。却没有人嘲笑老汉。 他们也敬菩萨。但他们都是凡人也要过日子的。 只要离开观音庙那鱼啊虾啊就是他们果腹的一道菜。 两兄弟却没有尴尬或者荒谬好笑的心情。匆匆往埠头去了惹得福儿目光一直追着他们的背影。 老汉见了不免又感叹:“年轻人没娶媳妇都是这样没个算计。一时恨不得马上发财一时又不耐烦。三下两下就把费心巴力打来的鱼给贱卖了。唉等娶了媳妇就好了!” 瞄一眼福儿。颇有“往后就靠你了”的意思。 福儿红着脸低下头。 再说清哑离开观音庙后走在五桥村的村路上心情又好了。不过是个水乡小村而已。却因为赶在阳春三月处处鸟语花香又远离集市纷扰。别有一番田园风味。 便是绿湾村也没了这份原始的乡野味道。 那男娃叫藕儿。吃了细妹给的点心和核桃仁也不胆怯了。一路告诉清哑许多话东一句西一句凡他小心思认为值得说的都说了。因此清哑知道不少这五桥村的事。 五座石桥各有特色:最古老的那座也最小下面的水流与其说是河流不如说是河沟很窄桥上挂满了爬青藤;最长的那座桥面是平直的下面有五个涵洞;还有两三个涵洞的。 清哑很遗憾觉得要是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 眼下她只能用心看记在脑中今后作画才有素材。 看过了最长的桥沿河边正走忽被细腰一把拉住。 她疑惑地看向俏婢只见她正冷冷地看着前方。 再将目光转向前方顿时一阵心烦——来人正是那群少年! 细腰拉着她往旁一闪身朝后面的阮秀一努嘴阮秀便带着几个少年上前来了脸色很不善“请让一让。” 一个少年笑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大家一块逛多好。我们陪姑娘逛人多也热闹些。说些笑话给姑娘解闷姑娘也不寂寞……” 这分明就是追着她们来的。 就是说郭织女碰上登徒子了! 细腰冷声道:“叫他们闪开!” 不闪开便怎样她没说阮秀自然知道。 他上前道:“兄弟最好让开别找事!” 少年们一个没动脚互相看看都笑起来。 阮秀一看不能善了对几个护院一挥手大家便扑上前去。 两方人就在河边混战起来。 细腰不忍看太乱了。 她等得不耐烦叫细妹上前助战。 清哑瞪大眼睛:只见细妹冲过去一脚踢在一个少年胯下一声惨叫后他捂住下身滚到一旁;跟着小丫鬟又趁阮秀攻击一个少年的时候对准那少年小腹就是一拳——她个头矮打那里方便——打得他痛苦地弯下腰佝偻成虾米一般。 眼看那些少年一一倒地忽然从左边屋角闪出四个汉子。 细腰立即浑身戒备一面对清哑道:“姑娘小心!他们有备而来。” 清哑一惊就是说她被人盯上了那些少年不过是惑人耳目真正的对手是后来这几个汉子只不知是谁派来的。 四个汉子分散逼上前来离她们还有两丈远的时候细腰扬起手臂纤手握成拳头不知握着什么东西。 对方戒备地停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们。 更准确地说是看着清哑。 因为他们虽和细腰对峙眼角余光却时时留心清哑。 细腰一对四精神紧绷根本不敢先出手。 藕儿吓呆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后面。 面对这情形。清哑居然没有紧张害怕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看看正和那些少年混战的阮秀等人那些少年好像先前未尽全力这会儿才拼命缠斗;又看看眼前四个汉子;再看向身后的藕儿对小娃儿道:“你回去吧。” 随着这句话说出她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双臂伸直平举过头猛往河里扑去。而细腰也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不是攻击对方。而是一掌推向清哑方向也是河里。 两股力量合一清哑直落到河中心。 她一个猛子扎向水底。 在水底一蹬腿。折了个弯向后窜去。 因为刚才回头对藕儿说话时她看见拐弯的河道上划来一艘小船船上依稀是那两个卖鱼的汉子。她当机立断跳水逃跑。 依那四个汉子站的方位。看不到那船。 不是她没义气、没担当她觉得那些人的目标是自己只要她跑了他们自然不会对细腰他们下狠手。只会想法子追她;她若是留在那还不知什么后果呢激斗中也许会出人命。 在水底。她听见岸上传来打斗声也顾不得了。拼命往前划。 拼命划还有一个用处:可以暖和身子。 时令才清明这水太冷了! 她睁大眼睛搜寻那小船忽然前面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游过来定睛一看正是那卖鱼的青年汉子奋力游向她。 她满心欢喜立即迎着他游过去。 这人她才见过两次而已没来由的她就是相信他。 两人迅速靠近彼此能看清对方的面容了。 可是清哑一口气到尽头了只能浮上水面。 她本就不是什么游泳高手今生也没有多少机会游泳顶多是夏天晚上在娘和嫂子们掩护下在若耶溪里游一两个时辰顺便教巧儿。游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比不上前世跟妈妈去游泳馆的次数。 她浮上水面后青年汉子也跟着浮上来。 他吐了口水立即道:“跟我来!” 伸手拉她往岸边靠去沿着岸边游。 而他的那小船却被他大哥划向细腰等人所在的河段。 清哑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也放下心来。 放心后就一心一意游水起来。 青年汉子不时看她问“可撑得住?” 清哑道:“撑得住。” 撑不住也要撑不然还能让人家背着! 在水底拖着一个人游水比在岸上背一个人走路还费劲。 一股子冲劲过后又冷又累她渐渐觉得吃力起来。 要不是她平常锻炼还算勤只怕就要坚持不下去。 青年汉子虽然没再问她可看她冻得乌青的嘴唇也知道她情形了不由心焦。他转动脑袋打量两岸环境忽然沉声对清哑道:“看见前面那棵横在水上的柳树了吗?我们就在那上去。” 有了目标清哑顿时觉得就要熬出头了再次鼓劲猛划。 青年汉子也不停嘴一个劲道:“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清哑听了无数个“就快到了”大柳树还是遥不可及。 看山跑死马指的就是这情形。 清哑忍着没吭声坚持是她现在唯一的念头。 等真划到大柳树旁的时候她一手攀住那柳树一面对青年汉子道:“你……你说了……多少个……就快到了?哄我!” 语气不无抱怨还带着坚持到最后的喜悦。 青年汉子柔声道:“真到了。来快上来!再耽搁要生病了。” 一面来拉她上岸。 两手相交清哑觉得他手心温热不像自己手冰凉。 她实在撑不住了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了借助他拉扯狼狈地爬上岸湿透的衣裳再被春风一吹毫无“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感觉而是机伶伶寒战战的牙齿也咯咯响。 ****** 二更三千的二更不是两千!求正版订阅求月票。朋友们查查票夹还有月票的话请投给水乡吧吧吧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8章 释然(二合一求月票) 青年汉子道:“快走!千万不能停!跑起来!” 拉着她就往前跑根本不让她停下来歇息。 清哑只好跟着他跑跌跌撞撞。 湿透的衣裙贴在身上很难受脚上的绣鞋在水里泡过后含着一包水踩在地上“叽叽”响远不如平常轻便利索。 跑了一阵忽然想起什么来她硬停下问:“你带我去哪?” 她力气不如他大一下没停住被他拖着向前踉跄栽了两步。 他察觉后忙停下她一个没收住势差点撞到他怀里。 他忙手下用劲助她稳住身子。 站稳后她看着他再问:“你要带我去哪?” 清澈的眼中净是迟疑和探究仿佛不大信任他。 呃郭织女的想法是:就算眼前汉子是朴实的庄稼汉就算她相信他她也该表现应有的警惕。若什么也不问就跟着他走像个傻瓜一样没准人家本来没有歹心的看她傻傻的就起了歹心了。 总之她要他知道想骗她可不容易! 当然她也确实有自己的担心: 首先就是不知细腰他们这会怎么样了。 再有就是待会他们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想着就忍不住朝身后的河流看了一眼。 青年汉子不知她藏的小心思然见她朝后瞥却猜到她的担心忙快速道:“姑娘必须立即换干爽衣裳迟了要酿成大病就麻烦了。姑娘不必担心下人那些人是冲姑娘来的姑娘跑了他们不会和下人纠缠。姑娘也不用担心丫鬟们找不到姑娘。我大哥刚朝那边去了一有消息就会送来。” 清哑惊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冲我来的?” 这会儿他一点不像个打鱼的渔夫。 青年汉子神色一僵很快就道:“在观音庙看出来的。” 清哑上下打量他一番道:“你很聪明。” 青年汉子见她嘴唇乌紫不敢再耽搁催道:“快走吧姑娘!” 于是扯着她又跑起来。 清哑也顾不得了。就站了这一会工夫。她便浑身哆嗦手脚发颤。青年汉子握着她的手攥很紧不会滑脱但她本能地又伸出另一只手。双手握住他右手借力支撑前行。 青年汉子回头看她眼中露出怜惜和不忍。 但他什么也没说拉着她跑更快了。 清哑见他身上穿的粗布衣裤冗长邋遢。遍布补丁被水打湿后厚重累赘。却仍遮不住挺拔的身形想要问他姓甚名谁、来历什么的可惜喘气还来不及呢更兼头晕眼花。无力开口。 他们是从村外的河边向村里跑。 在村口青年汉子略一犹豫拉着她飞快地踏上一条草径。 刚才一路行来。地上都留下带水的脚印。到这里脚印的水渍已不那么明显了。而且。村口有多条路径可通向不同人家。他选择了草径走不容易留下痕迹就算有人追来也看不出他们去了哪家。 他带着清哑推开一家后门悄悄走进去。 穿过灶房来到堂屋他迅速查看各屋。 清哑随着他到处转一面问:“这谁……谁家?” 她牙齿还打战既冷又累。 青年汉子头也不回地答道:“福儿家。” 原来是福儿家清哑不由松了口气。 她见他到处查看显然是第一次来又觉得怪异觉得他俩此刻像贼一般。正想着来到东屋门口他推门略一打量道:“就是这。”一面示意她“进去找身衣裳换了。” 清哑迟疑道:“这好吗?” 他忙道:“姑娘跟福儿姑娘也算是朋友了。虽然不告而入有些唐突但姑娘正在急难中正所谓事急从权福儿姑娘知道了不会怪你的。姑娘先换衣裳要紧。我这就去找福儿姑娘回来。” 才说完就见清哑疑惑地看着他。 “唐突”“事急从权”这词是他能说出的吗? 他不过是个打鱼的渔夫而已! 他怔了怔果断道:“我从前不是打鱼的!因为……有些……遭遇才来投奔赵大爷。姑娘不用担心。” 清哑松开他手道:“我知道了。” 竟二话不说就进了房里再回身把门掩上。 她就说嘛他表现有些怪。 原来不是地道的渔夫。 落魄者的掩饰心理她表示可以理解。 门外青年汉子一呆没想到她就这样释怀了;再有之前紧急时牵着她手不觉得等放开了那细柔的手指离开掌心不但手中一空连带心里也跟着一空跟少了什么似的不禁怅然。 他抬手看了看仿佛看有没有留下牵手的痕迹。 手上当然什么也没留下他眼中露出自嘲的神色。 又对房门叮嘱道:“姑娘把门拴紧。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向灶房走去。 等到了灶房他迅速忙碌起来。 先找了一大块姜洗了生火煮姜汤。 煮开后由它焖在锅里用小火熬。 他则匆匆跑出门四下查看。 很快揪住一个正玩耍的男娃低声嘱咐了一番。 那男娃不住点头等他说完便撒腿跑了。 是跑向观音庙方向。 银杏树下福儿无聊地坐着男娃跑来跟她要糕吃。 福儿说没糕了一大一小唠叨掰扯起来。 过了一会福儿挽起装蒸糕的篮子对隔壁摊子的大婶道:“婶子帮我看一会我把篮子送回去喝口水。” 大婶忙道:“你去你去。我帮你看着。” 福儿便起身走了。 先慢慢走等拐过观音庙脚步便加快带小跑的。 福儿家。青年汉子熬好姜汤匆匆来到东屋门口敲门问道:“姑娘可换好了?我熬了姜汤姑娘先喝一碗去去寒。” 说完侧耳静听可门内寂静无声。 他便又问了一声。 毫无预兆的房门忽然拉开一身村姑装扮的清哑出现在门口。 他不及打量她。正要开口。她一个喷嚏打出来堵住他要说的话。他心想糟了这么重了。急忙又要开口问她怎么样她又一个喷嚏打出来又堵住他。他更急了低头一把拉住她胳膊。“姑娘!” 清哑本能后退却没躲开—— 她鼻子酸溜溜的难受。不得不集中精力酝酿。 静了一瞬又一个大喷嚏打出来喷了他一脸。 她歉意又无辜地看着他——谁叫你凑上来的? 他无暇顾及她的神色松开她胳膊。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给她道:“这丸药你先吃一粒。姜汤……” 正说到这福儿就回来了。 他大喜。也不及向福儿赔礼解说不告而入之过。先急切问道:“福儿姑娘能不能弄到红糖?我熬了姜汤要配红糖。” 福儿虽不知怎么回事但看清哑那模样隐隐猜到真情;又见他神色急切忙回道:“有!桂花嫂子刚生了娃有红糖。我去讨些来。”说完转身要走。 青年汉子追到外面三言两语将清哑落水的事说了叮嘱她别漏了口风那些人正找她呢。 福儿又惊又怕想清哑带那么多随从都被人欺负了可见对方不好惹忙严肃地点头答应匆匆去了不提。 青年汉子进来对清哑道:“姑娘还是去床上躺着吧。盖上被子。” 又看看她披散的湿发道:“这头发要仔细擦干。最好包起来。” 清哑却说起另一件事来:“你能不能帮忙找跟我的人?要是见了他们就带他们来这。” 青年汉子道:“先别急着找人。我大哥一定会送信来的。” 清哑便看着他不语。 他度其心意又道:“那些人正在找姑娘我不能离开。” 又补充道:“福儿回来了两个姑娘家也不安全。” 清哑面现踌躇神色。 他又道:“我估计他们肯定会找来且看情形再做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咱们先沉不住气不但于事无补还失了先机。” 清哑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理微微点头。 只是心里还不踏实因此秀眉微蹙。 他见了忙又道:“回头等他们来了视情形应对;若是不能应对更该避其锋芒。只要姑娘无恙我悄悄叫人去姑娘家里送信派人来接自然化解。若姑娘病重了或是被他们抓住了那才麻烦!” 清哑彻底被他说服道:“就依你。” 他把一步步都分析到了她还有什么可操心的! 青年汉子微笑道:“姑娘快去床上用被子捂着。” 清哑“嗯”了一声转身进去。 忽又折回身道:“你衣裳都湿了快回去换一身。” 他眼睛一亮忙道:“我不怕。我常在水上风里来雨里去衣裳总是湿的。都习惯了没事。况且刚才煮姜汤烤了半天差不多快干了。回头再喝一碗姜汤就全好了。” 清哑见他若无其事便不再说重又转身。 就听身后又道:“找东西把头包起来。福儿不会怪你的!” 清哑再“嗯”一声心想这人还真心细。 她确实顶不住了又狠狠打了几个喷嚏两太阳穴生疼。 钻进被子将自己裹紧了感觉身上难受得要命。 外面青年汉子听她不断打喷嚏满眼忧色。 幸好福儿回来了于是给清哑喝红糖姜汤又找包头巾给她包头又搬出一床棉被加盖发汗都安置妥了叫她只管安心有事来告诉她才出来了。 见了青年汉子她紧张道:“外头好些人挨家找人呢说是郭姑娘的人打伤了他们的人要找她算账。” 青年汉子肃然眉间风云汇聚眼中隐现怒火。 刚才他对清哑说“避其锋芒”这会子想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下对方竟然如此嚣张搜人便觉得愤怒外加耻辱! 他眯了眯眼真要躲着不出去吗? 他对福儿道:“我去看看!你帮她熬些米粥。有红枣放些更好没有的话红豆也行都没有就熬白米粥快好的时候放些生姜。” 福儿点头怯怯道:“你衣裳湿了要不我找我爹的给你换了?” 他摇头道:“刚烤了一会快干了。换了人家反疑心。” 说完就往外走又叫福儿关门。 福儿只得由他去关上门去熬粥。 青年汉子出去后外面果然人喊狗叫都乱了。 他循声找去见一家门前围了好些人忙挤进去看。只见几个汉子正凶狠地对主人说有人打伤了他们的人要搜她出来;旁边阮秀等人立即反驳说他们欺负人才是真却不见细腰和细妹两个。 他冷笑这么蹩脚的理由也拿来用! 忽然他凝视其中一个汉子心中一动。 正想事有人从后拍他肩膀。 他转头一看却是他大哥。 他忙退开到一旁和他说话。 两人嘀咕一阵又到人群外。 那几个汉子见屋主不肯让开越疑心领头的上前一掌推开他就要强闯忽听人群中有人高声道:“是周庄的!我认得那个人是周庄的!”跟着有人附和“是周庄的我也认得他。” 周庄离五桥村还有好几十里属另一个镇。 汉子们一惊跟着怒道:“谁是周庄的!” 又一个道:“老子不是周庄的!” 马上有人回道:“不是周庄的你慌什么?” 五桥村的人一看果然对方有些慌张。 为什么会慌张他们则不去细想。 总之“周庄”二字令对方忌惮这就够了。 于是不管认得不认得的都一口咬定他们是周庄的。 有人高喊:“去找里正。他敢乱来咱们去衙门告周庄的人干什么在五桥村闹事?再不找上门去!” 人群中响起一片应和声。 领头的汉子眼中凶光一闪却强自忍耐。 最终他指着阮秀等人道:“你们敢包庇他主子你们等着将来有你们哭的时候!老子今天不跟你多说回去找人来帮忙。你们就等着哭吧!” 撂下这狠话就带着一帮人匆匆走了。 青年汉子看着他们背影目光深沉。 大哥低声对他道:“知道是谁就好办了。” 弟弟不语静静沉思。 阮秀见那些人处心积虑闹了这一出强势不肯罢休却听见“周庄”二字就望风而逃诧异不已忙逮着一人问周庄怎么回事。 问清楚了却又没什么特别的兀自纳闷。 ****** 谢谢朋友们大力支持最后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九月感谢 九月水乡上架第四个月! 这个月原野没更新较少但依然获得很多朋友们鼓励和支持原野感激之余又很是惭愧。 什么忙啊卡文啊都是理由又不是理由所以原野有存稿的时候从不拿这个说事;没存稿了便无所遁形了。 灵感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大抵写文的人进展到一定阶段都会有疲倦期或者脱节的时候表现为很难进入自己虚拟的世界游离在那个世界之外就是不在状态。而不在状态的话便不能准确地体会和表达虚拟人物的情感行为码字没有激情就是这个样子! 一般这个时候是一定要停止的。 但完全停下也有不好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丢久了更容易找不到感觉。要不然好些人催我把《用舍行藏》捡起来我却总也捡不起来就是这个道理。 原野选择放缓进程尽管这样影响月票成绩但不能为了数量无视质量那才真对不起一直追文的你们。 谢谢你们的宽容和体谅! 谢谢你们的各种支持:订阅、评论讨论、推荐、月票、打赏凡此种种都是促使原野努力的动力并觉得这项码字活动趣味盎然! 下面是九月打赏朋友的昵称是按时间排序的。你们在订阅之外又破费原野的感激不用说。之前加更没特别标注因为并不是为和氏璧加更的当然和氏璧打赏也要加以后我会标注清楚。 莉香宝宝、x586iang、阿湖湖、洁曦、逍遥九世、似水的人生、julyn、无智731、淡雨思涵、无痕妞、书香迷恋168、笨笨大象、咪嗷喵、三月烟花飞、古溪清泉、紫轩情调、ss、薄禾紫烟、折叠门、林钰林、fanqie8729、吵闹1324、书友150718201919962、vyt、书友131104091309890、书友150612142211699、沐千夜、夭夭佳洛、董家的董事长、老萱萱、倾慕槐子哥、书友140618135223371、勿忘初心*、huishu1115、尧要、維琦、若离若离1、书友150906211612264、阿宝妈、奇迹一生123、牛气冲天的小豆子、土土懒、姹紫嫣红nj、书友150609013348796、爱木爱子、书友140816161447487、书友150927003338304、。 再次谢谢大家支持! 也再次求保底月票因为一至七号双倍呢投一票算两票。在此期间原野会努力更新。呃不知能不能保证双更。表鄙视我!!!(不能保证双更你还好意思求票?不鄙视你鄙视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49章 众星 忽想起清哑来再顾不上管这事赶紧去找。 大哥忙上来领着他们去福儿家见清哑。 隔着房门亲耳听见清哑声音阮秀等人不禁喜极而泣。 清哑听说他们和细腰细妹失散了再躺不住。 细腰细妹是她贴身丫鬟若无事肯定会来找她。 怎么武功高的细腰不见了细妹也不见了阮秀等男儿除了受些腿脚伤外都无事还找来了呢? 她不顾头晕爬起来在堂屋坐了细问详情。 原来她跳水后那几个汉子自然要追赶细腰便竭力阻拦。一番纠缠混战后众人再看河面已经不见她身影。有人问卖鱼的那大哥。大哥满脸茫然说刚才还看见的他只顾看他们打架忘了神不知这会子去哪了。双方想当然都以为清哑上岸了只不知在何处上的岸。 于是一方寻找一方再阻拦再次混战。 混战中细腰和细妹很快跑不见。 这是阮秀等人的说辞。 卖鱼大哥忙过来告诉清哑说他看见那两个姑娘边打边跑打的是不让对方安心找人的主意没有受伤也没有被捉叫她放心。 放心? 清哑如何能放心! 阮秀羞惭万分恨不能以死谢罪才好。 在家早晚跟请来的师傅练武也算勤勤恳恳对付三五个庄稼汉不在话下走在村里便神气活现自以为了不起了。谁知真遇了事竟一点不能抵挡害得姑娘跳水不说。连细腰姑娘也不见了。 他要如何向东家交代? 正一筹莫展之际先前去观音庙找福儿的男娃跑进来把一张折叠的字纸和一个金葫芦耳坠交给清哑说是一个叔叔叫给的。 清哑见了那耳坠心里便一惊。 再看了纸条更不好了。 她一向安静此时也没有惊慌失措。 但眼中微波乍起。显示她不同寻常心境。 青年汉子站在她附近。瞄了一眼那字纸顿时了然:细妹落入对方手中叫清哑乘船去五里外的江面相见。 他见她静静沉思。不由心急如焚。 仿佛担心她做出什么决定一般他不等心里那个念头酝酿周全便低声急切问道:“姑娘可愿意信我?” 清哑闻声看向他没有迟疑地点头。 若不信任。她也不会在危急时刻把自己交给他了。 他道:“姑娘若信我便听我安排如何?” 这次清哑没有点头。而是静待下文。 青年汉子会意郑重道:“姑娘切莫上当!他们看准了姑娘心性善良以此诱惑姑娘前去。姑娘若去了不但不能救出丫鬟。还搭上自己;便救出她姑娘却落入敌手叫那丫鬟如何自处?就算郭家不怪她。她又有什么颜面苟活怕是要以死谢罪!” 阮秀更急道:“姑娘。不能去!” 他还不知字条内容呢单听这话便本能阻止。 清哑依然看着青年汉子等他继续。 青年汉子道:“既然不去应约姑娘便安心歇息。等我出去打听一番再回来对姑娘说个主意。姑娘若觉得行呢就采纳;不行呢咱们再想主意。可好?” 一面说一面注视着她的眼睛似乎话中有话。 清哑心中微动道:“好!我等你。” 青年汉子忙扯了大哥一把准备出去。 清哑忽然又叫住问:“这位卖鱼大哥贵姓?” 卖鱼大哥? 叫谁呢! 卖鱼兄弟一齐回头似明白又似茫然。 弟弟见清哑看着他首先反应过来道:“我姓……赵。” 哥哥跟着道:“我是他大哥。我也姓赵。” 清哑觉得两人回答有趣只是眼下没心情理会而已。 因道:“赵大哥麻烦你了。” 青年汉子垂眸道:“不客气。” 哥哥也同声道:“不客气!” 青年汉子便瞅了哥哥一眼。 哥哥有些心虚:难道他答应错了? 不是自己才是赵大哥么! 那个……弟弟应该是赵二哥才对。 赵二哥没容他仔细想这问题扯着他便出去了。 这里清哑交代阮秀道:“去船上把我的东西搬来。” 她估计今晚走不了了。 阮秀忙道:“我派个人回去送信给太太和二爷。” 清哑摇头“不必。” 要送信也不能用她带来的人没准人家早等在半路上呢。 需找个不起眼的人送信回去才稳妥。 阮秀不知她用意只得先去船上拿东西。 再说赵家兄弟来到外面在一棵榆树下站定。 没有别人在眼前弟弟气势扬升一层哥哥态度恭敬一分。 “你去观音庙查看他肯定在那!”弟弟对哥哥吩咐“哼一提周庄就惊成那样!若他能主事也不会走了。既然走了肯定是不能做主的所以去讨主子的示下。这不跟着又来了:拿丫鬟威胁郭姑娘!” “幸好郭姑娘答应不去。他白算计了。”哥哥道。 “所以我说他主子肯定就在近处。若在五里外这传递消息多不便宜!郭姑娘去当然好;郭姑娘不去该怎办?郭姑娘不去且有其他应对措施又该怎办?都要临机应对。那人对郭姑娘势在必得不会离太远的。若在附近不是坐船在江上就是在庙里。我看多半在庙里。” 随着弟弟分析赵大哥不住点头。 两人又嘀咕一阵赵大哥才匆匆走了。 赵二哥转身看向福儿家门内却没有进去。 看了一会他转身离开。往寄身的赵大爷家去了。 不多时转回头赵大哥也恰好回来正在榆树下等他。 两兄弟又嘀咕一阵赵二哥才进屋去找清哑。 他向清哑提了三条: 一化暗为明显露织女身份。 二借助无桥村的百姓力量。 三。去观音庙和对方幕后主使人见面。他就隐在庙里。 这一刻他神情庄严声音仿佛带着魔力:“……姑娘切记:姑娘是御口亲赐的‘织女’!这不是一个虚名!也不是孝子节妇一般的荣耀!姑娘的这封号。是干系天下百姓的!别说五桥村的百姓就是全大靖的百姓都从心里敬仰姑娘。姑娘应该站出来看谁敢在这盛世王朝、朗朗乾坤之下对姑娘不利!有五桥村和附近无数乡民作证。看他怎堵悠悠众口……” 福儿在一旁痴迷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赵二哥吗? 随着赵二哥的激励。清哑蓦然镇定下来。 她想起第一次在锦绣堂面对那五开间的官厅觉得它像深渊吞噬一切。那时她便义无反顾地要去闯一闯那深渊。 去年在公堂上面对谢吟月的杀人指控她也是怒极反静。 后来面对朝廷钦差。她更是悍然反抗夏家逼亲。 今日五桥村不管对方什么来头。她都不能一直躲着。 赵二哥见她慢慢站起身眼眸澄净如常却透着坚定决然仿佛瞬间凝成冰反光四射却毫不波动目光也不由大盛。 这时阮秀取了行李来赵二哥低声对清哑道:“姑娘请更衣。我大哥已经去请里正了。” 清哑点头接过行囊又进了福儿的房间。 须臾五桥村的里正来到见到传说中的织女。 一番叙话后杨里正便忙活起来。 清哑则带着阮秀等人前往观音庙福儿、赵家兄弟和几个五桥村的年轻后生陪在一旁。 一路上凡得了消息的人都来问: “真是郭家织女?” “当然是。我见过织女娘亲的上回就认出来了。” “这么年纪小!” “哎哟长得真好模样!” “瞧她那架势和皇上的公主一样!” “怎么就来咱们村了?” “听说来上香祈福的。” …… 你问我答然后自发地跟在清哑身后。 那队伍就越来越庞大男女老幼都有。 到了观音庙银杏树下的买卖小贩和香客都看过来。 正是午时庙里开斋饭的时候人正多。 温暖的阳光照在银杏树冠上光芒从绿油油的叶片滑落再落在地上。清哑踩着一地阳光走向石阶如同踩着棉花一般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行走在云端。 “这槐花太香了!”她闻了觉得心里有些腻。 “不对我发烧了。”她又想“菩萨会保佑我的。” 她身后赵二哥目光一直追着她又担忧又希冀。 那目光有些像关注才学走路儿女的父母既想让他(她)早日学会走路又时刻提着一颗心怕他(她)摔倒。 等清哑走上石阶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织女了。 顿时庙门口像开了锅一般声音就大起来。 清哑却对迎出来的老和尚躬身道:“在下郭氏女清哑见过大师。小女有位姓夏的朋友也来了庙里烦请一见。” 夏流星被老和尚请出来看见的就是众星拱月的织女。 她站在台阶上任无数香客和村民围观。 面对无穷尽的滥美之词她安静如常。 这时杨里正又带了许多人匆匆赶来挤到人前一面擦汗一面对清哑道:“织女来咱们五桥观音庙上香那是天大的脸面竟然有人敢暗害织女我们一定不能罢休!今儿老汉当着观音菩萨起誓一定要护织女周全还要把这事告到衙门去!” 清哑慢慢转头看向夏流星。 四目对视都别有一番滋味。 “不用了这位是霞照锦署衙门织造夏大人的大公子。有他在郭氏织女决不会在五桥村出事的!”清哑一字一句道。 ****** 朋友们祝国庆愉快!!!这是第一更还有一更可能会晚一些。若过了十点没上传姑娘们就别等了(小子们可以等(*^__^*))明天再起来看吧熬夜不好。再求保底月票一张算两张的。唉这个其实挺坑人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0章 捧月 若出事夏流星脱不了干系! 谁不知夏家曾强逼郭织女为妾郭织女向钦差大人告状拒亲、当众打夏家脸面的一事! 夏流星看着清哑轻笑道:“这是自然!” 他怎么会让她有事呢! 心里又想她怎么知道他在庙里? 她怎有这般胆量敢来会他? 那个会武功的丫鬟细腰被追得不能靠近五桥村小丫鬟细妹落入他手她身边就剩几个壮丁就敢来挑衅他? 不经意间他目光扫向台阶下。 台阶下百姓七嘴八舌如开锅的沸水一般沸腾: “哪个丧良心的要害织女?” “不想活了敢在五桥村撒野!” “就是!先头我不晓得他们瞎说说织女伤了他们的人我就糊涂了。我要晓得他们逼得织女跳水还跑去我家搜人老子非拿菜刀砍他们!” “娘的老子们一齐上放狗咬他们!” “在菩萨眼跟前害人他迟早要遭报应的!” “就是!哪天遭横祸说不定还断子绝孙。“ “我记得那几个人的样子我们去衙门帮织女作证一定要抓到他们几个。听说他们是周庄的。” “是周庄。” “周庄的人就敢害人了?周庄又不是皇庄!” …… 这情形比去年清哑被判入狱后霞照百姓蜂拥向县衙的声势还要激烈。那时百姓们虽然愤怒面对官府却充满无力抗争的憋屈和不甘;眼下乡民们却觉得他们可以为织女尽力也愿意尽力。 他们并非冲动更不是想向织女讨好卖乖。 他们发自内心想维护织女。 御封的织女并不是同他们不相干相反同他们有大大的关联。他们家中用的织布机、纺纱机、剥棉籽机。都出自织女家好些花布的样式也都是由织女传出来的。还有任何时候去郭家请教纺纱织布都有人接待。 所以。御封的织女是他们大家的织女! 他们看着清哑眼中流露出狂热和崇拜! 夏流星无法淡定了他敛去笑容又看向清哑。 清哑却看着众乡民。 观音庙前的众生异常淳朴真诚似乎脱离了红尘纷扰。只凭善心做事;换一个环境他们也许会考虑种种利弊不敢像这样为她出头说话眼下他们都是真心的。 感觉到夏流星的目光清哑回头迎上。 无言的对峙传达不同的心声: 清哑想如此霸道地强逼她接受他无非是权势赋予他这个胆气;若没了权势他又能奈何? 夏流星想。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一番深情当众退亲羞辱他?一定要逼得他对她下狠手等有朝一日她来到他身边岂不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正想着清哑忽对他一笑。 他没有惊喜反而心一缩。 她眼中那一抹嘲讽是那么明显昭示了她的决心:哪怕他不择手段得逞得到她之日将是玉石俱焚之时! 她永远不会向他屈服!! 他为这个认知颤抖、愤怒! 越这样。他越不甘一定要看到她屈服。 那就让他们拭目以待吧! 老和尚不动声色地请双方进庙喝茶 清哑指向银杏树下“就在那挺好。” 老和尚点头于是几人走下台阶。 围观的香客和村民自发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过去。 来到银杏树下早有小和尚搬来桌椅一一摆放平稳夏流星、清哑、老和尚和杨里正先后坐下。庙祝却不肯坐含笑站在老和尚身后。阮秀等人也站在清哑身后。夏流星身后自然也有随从。 赵家兄弟站在一旁和大家一块看热闹。 小和尚提来一壶滚水。庙祝忙接过去亲自为他们冲茶。 老和尚对清哑脸上看了看侧首对小和尚低声说了句什么小和尚忙点头匆匆进庙去了。 这里茶冲好后却无人说话。 清哑天性不爱说话当然不会主动挑起话头。 杨里正觉得自己最卑微所以等他人先开口。 和尚方外人士自然不愿应酬。 夏流星么……他在观察清哑。 和尚、里正、织布的村姑、富贵公子这组合有些特别。 最后还是夏流星先开口。 “郭姑娘可要在下送姑娘回家?”他问。 “不用。我想在这住一晚。”清哑回道。 她还病着呢再说细腰和细妹都没回来她怎么能走。 夏流星不过是虚应的客套而已毕竟她刚才说要他保护的。 “夏少爷不读书怎跑这么远到一个乡下小庙上香呢?” 她决定反攻故意挤兑他。 “哦在下不是来上香的乃是乘船沿江赏玩春景因见这庙前银杏树生得不俗才上来瞧瞧。谁知竟这么巧遇见了郭姑娘。可见在下与姑娘还是很有缘分的竟在观音庙相会了。”夏流星意味深长道。 清哑扫了一眼周围乡民道:“我与他们都很有缘!” 夏流星被堵也不在意又问道:“刚才听说袭击姑娘的是周庄的人。何以见得?这周庄又在什么地方?” 清哑道:“不知道。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夏流星便看向周围问是谁说的。 结果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听说的都不知是谁说的。 夏流星见无人出头微微一笑道:“姑娘恐怕要谨慎了别误了方向。郭家买卖越做越大得罪的人也越多找姑娘麻烦的人也自然多。哦姑娘恐怕还不知道吧:前儿有一家子因为侵犯了郭家专利被逼得全家没了活路不知怎么都死光了。这事儿正在查。” 他悠闲地说着毫不意外地看见清哑变色。 一齐变色的还有赵家兄弟。 清哑觉得一股愤怒从心底窜上来直冲脑门。 然看见夏流星好整以暇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又平静下来。 她站起身指着观音庙门口坚定道:“皇天在上菩萨在上:那些残害无辜的人终究会得到报应的!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谢吟风死了贾秀才死了周县令也得到应有的下场鲍长史也落网了!下一个会是谁?夏少爷不妨猜一猜。我们大家还有庙里的菩萨这古老的银杏树都洗耳恭听!” ****** 二更终于赶出来了!对不住有些晚。明天继续努力!!再求保底月票。大家注意了:保底月票不止一张的而且高v和初v投过后还有赠送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1章 震撼 她面色潮红艳若桃花映衬得一双黑眸如寒冰般澄澈明亮闪着坚定不屈的光芒;清悦的声音穿透银杏树冠震落一地的沧桑。 银杏树下陡然安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看向清哑。 老和尚双手合适喃喃道:“阿弥陀佛!” 夏流星岂能听不出清哑暗示却丝毫不见羞恼。 他淡然道:“要我猜么我很为郭家担心呢。传言说郭家仗着朝廷封赏一心敛财恣意欺压百姓视人命为草芥。” 一面说一面眼看着清哑等她愤怒驳斥。 然而清哑却道:“郭家真要这样必遭天谴!!” 夏流星轻笑道:“姑娘心性果然良善。” 笑得轻飘飘的连他自己也觉敷衍无味。 因此又补充道:“若郭家人都像姑娘这般心性就好了。” 清哑不理他含沙射影、误导人心的言辞道:“不管什么阴谋可以欺瞒世人眼目却无法欺天无法欺心终有报应的时候!” 她并非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神佛。天道幽远像一张天网罩住所有红尘中人。人们永远不知今日所行会有什么结果又在何时显露这结果为防患于未然拼命掩盖真相。然天理昭彰岂可掩盖! 对夏流星她心下不无惋惜: 他本有大好的前程却一意孤行坚持走向不归路。 她眼睁睁地看着不能阻止。 当然他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无数堕落的人不是不够聪明相反。他们比寻常人聪明十倍、百倍。这聪明造就了才智同样令**无限滋生。当他们的才智不足以遏制膨胀的**便会被**控制。跌落也就成为必然了! 她仰望古老的银杏树默默问:“你都看厌了吧!” 夏流星也看着清哑也自有一番心语: 她这样纯真的女子就不该抛头露面。就该被养在深宅呵护。她天真地以为世事世情都符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有朝一日见证那些她眼中所谓的“恶人”活得恣意逍遥会不会抱怨苍天不公呢? 一切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 想到这他心中忽生不忍。不愿她见证这丑恶。 可是在此之前他先要征服她! 一时两人都沉默不言。 明媚的春光下弥漫着沉闷的气息。 这时先去的小和尚转来。手里托了一小小茶盘里面搁着一带盖茶盅。端了放在清哑面前。 只有一盅单给清哑的。 杨里正和夏流星都不解似乎这不是待客之意。 老和尚并不解释只示意清哑饮用。 清哑便坐下。揭开杯盖只见杯内盛着清亮的褐色茶汤散发一股类似于板蓝根的味道。却又不同带着丝丝甘甜。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热热的一口下去喉头鼻内都舒畅不少。 她忙趁热一气都喝了然后道:“多谢大师。” 老和尚笑着点点头没有过多谦辞。 因这一杯药茶打破了微妙的氛围。 夏流星正要找些话来说清哑却再次站了起来。 她对老和尚和庙祝道:“我是来进香祈福的。这就拜吧。” 庙祝听了忙殷切地伸手延请示意她进庙。 清哑也不谦让就投前走上石阶。 夏流星和杨里正随后站起来陪同前往。 然清哑走到庙前平台上便止步转过身面对下面香客和村民道:“大家和我一同祈福吧。祈祷大靖国泰民安、繁荣昌盛;祈祷贪官伏法吏治清明;祈祷风调雨顺大家能过上好日子!” 说完又转过身去端端正正跪下。 就跪在庙门口三叩首。 下面“嗡”一声炸开了。 人们兴奋不已:织女领着他们一块祈福这便不同平常了。就听飒踏衣履轻响夹着“扑通”跪地的声音并交头接耳的低议声大声附和织女的口号声混乱不一。 然这混乱很快就平息了都跪好了静听下文。 不是低着头都伸长了脖子看跪在庙门口那个女子。 从石阶上往下看只见密密层层的身影铺满庙前空地一直延伸到场地边沿的槐树下、矮墙边甚至延伸到各条通往观音庙的道路上。 赵家兄弟和阮秀等人跪在第二级石阶上。 他们本想跟清哑进庙见清哑跪了忙也就地跪下。 这突发情形令庙祝有些措手不及站在一旁不知该做什么。 他忙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却很淡定双手合十念“阿弥陀佛”。 庙祝忙也跟着念“阿弥陀佛”。 夏流星略皱了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像无事人一样。 他看向清哑考虑是否随她一同祈祷。 不等他做出决定就见清哑俯身磕了个头后直起身子双手合拢在胸前朱唇微张喊出一句话清越如同泉石相激;又因为她秉持庄严肃穆的神情显得虔诚而有力: 祈求我大靖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下面静了会忽然都醒悟过来齐声高呼: 祈求我大靖国泰民安、繁荣昌盛! 并没有事先演练居然声音颇为整齐。 祈祷毕又伏地磕头。 是三叩首。 跟前面郭织女学的。 等这一轮过了又一波来临郭织女再喊: 祈祷贪官伏法吏治清明! 这回众人有了准备立即接上: 祈求贪官伏法吏治清明! 然后再三叩首。 又一波来临郭织女再喊: 祈祷上苍风调雨顺! 众人跟着高呼: 祈祷上苍风调雨顺! 这情形…… 夏流星微眯双眼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打消了下跪同清哑一起祈祷的念头。等她祈祷结束。 然而他想错了离结束早着呢。 清哑居然又从头再喊起。 众人也跟着再高呼。 一遍遍地重复声音越来越整齐划一声势越来越浩大。最后在那清越的声音引领下呼号声直冲碧霄气壮山河。声震天地! 人人心潮澎拜。神情前所未有的庄重。 波澜壮阔的场面却丝毫不显杂乱。 古庙庄严肃穆古树沧桑沉凝! 老和尚不知何时团坐在清哑身边低声念经。 庙祝也带着庙里和尚跪坐下来念经。 安详的念经声和雄浑的呼号奇异地融合。 经声安抚人心。呼号激动人心。 二者合一红尘内外无分界! 赵二哥骇然地望着前方女子——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不用看夏流星也能感知他的心理。 夏流星的震撼毋庸置疑。 无形中他感觉一股威压。令他心悸。 若他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面对此情此景只会嘲笑。可他饱读诗书。深知荀子“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的道理。更有唐朝太宗皇帝引申出“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君主尚且如此。更遑论官员。 民心所向莫过如此! 当然。他并不以为之前对清哑的那番心思错了但“民不与官斗”指的是一家一户百姓面对官员绝难占据上风若这些蝼蚁般的民众集中起来那力量则可撼天地至少掀翻几个贪官没问题。 他能不心悸吗! 埠头不断有船经过听见这样声势岂不好奇? 既好奇当停船靠岸上来看个究竟。 既上来了便再难离开。 他们一开始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旁观等弄明白是郭氏织女在领着大家进香祈福且那祈福的呼号声极富感染力不由自主的他们便跟着跪下叩首祈祷。 于是埠头船越停越多。 于是跪在观音庙前祈福的人铺天盖地。 更有跪在远处的低声将织女在五桥村遇袭的事说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后来的人都知道了。 不知哪个机灵的在庙前大缸内燃上粗大香柱。 轻烟袅袅中这祈祷声更富感染力。 夏流星如芒刺在背又想不出什么法子阻止因为祈祷内容并无任何不妥。正没得主意时忽有被强烈窥视的感觉。抬眼一扫全是叩首祈祷的人不知偷窥视线从何而来。 他更心惊了。 本来今日之事太奇怪:五桥村并无认识他的人他装扮也很普通郭清哑怎会知道他在庙里还直接找上门来和他对峙? 看来此事并不简单。 他悄悄对随从使了个眼色。 那随从微不可查地向后移动。 等移到众人关注不到的角落趁着大家再一次低头叩首迅速闪身避入一棵槐树后再几次闪避不见了。 夕阳西下的时候天边火烧云一般漫天晚霞。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村路上飞速赶来见跪的大片人影也不停步在人群中左挪又跳甚而纵身跃起直奔庙门口。 听见动静别人还可赵家两兄弟立即回头。 等看清来人容貌又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祈祷。 其他人就想看也来不及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再抬头只见个背影。便是背影阮秀等人也一眼认出来了。顿时激动万分更加卖力叩首祈祷期望细妹也能从天而降。 来人正是细腰径直奔向清哑。 总算她不莽撞看见清哑安然无恙没有大叫。 她也不管别人叩拜祈祷自顾站到一旁仿佛根本没离开过一样。正好整以暇地打量周围忽一眼看见夏流星双眼便瞪圆了。 ****** 还是先传一章。下章预计有些晚朋友们别等了假日期间玩得累早些睡吧明早起来看。再呼唤保底月票双倍拉的差距太吓人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2章 招揽(VVT和氏璧加更) 两人对视无声交锋。 细腰怒斥:“原来是你这混账下的手!” 夏流星挑眉:“正是本少爷!你待如何?” 他正心悸难受呢被细腰这一撩拨勾起一丝戾气眼中居然现出杀气来。目光一转落在清哑身上杀气更浓烈了。 郭氏清哑居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太危险了! 红颜祸水他会被她祸害吗? 转而又想:这声望是朝廷赋予她的若从云端跌落声望便不复存在也就不能号召民众了。如此也好今日就让她体验一回荣耀。待一切都失去后看还有人理会她! 没有人理会她她所坚持的便会崩溃! 先后境遇云泥之别想必会让她刻骨铭心。 于是他便释然了。 细腰将他神色变化看在眼里自然警惕。 因见天晚了清哑先经过水的眼下又跪在地上回头酿出大病来可就麻烦了。——她尚不知清哑已经生病的事。于是她便趁着一轮祈祷落下时轻声提醒道:“姑娘歇歇吧。” 清哑早已疲累不堪不过在坚持而已。 因细腰回来她心情放松便坚持不下去了。 听见提醒她对她点点头便要起身。 跪了这么久如何能一下子站起来! 见她欲起不得起细腰忙弯腰搀扶。 跪在石阶上的福儿见了急忙爬起来——到底她常劳作的人不一样毫不费力就爬起来了——紧赶上前两步和细腰一左一右将清哑搀了起来。 赵二哥见此情形。松了一口大气。 他早就心急如焚了只不知如何终止清哑祈福。 清哑站起后扶着细腰活动腿脚消除酸麻一面看向周围。 目光一转便撞上夏流星正凝视着她。 她见他居然站着。心下一动。道:“夏少爷你怎么没拜?你也来祈祷一回吧。代替夏大人为皇上祈祷百姓安居乐业。” 夏流星顿时明白她心思。这是要折腾他呢! 可是当着这些人他能拒绝吗? 她可是说了是为皇上祈祷百姓安居乐业! 他轻笑道:“谨遵织女所命!” 一面转身。对着庙中跪下恭敬地叩首。 清哑见了很满意。又遗憾没早些拖他下水。 老和尚见她起来了回头对小和尚看了一眼小和尚便忙起身进庙须臾又端了一盅药汤来。送到清哑面前。 清哑轻声道:“谢谢小师傅!” 小和尚回之一笑道:“施主不必客气!” 清哑喝了一口滚热的药茶觉得很舒服。 正舒服。眼角余光瞥见夏流星已经站起来了忙道:“夏少爷。怎么才拜了这一会就起来了?多拜几次吧。这才显得诚心!” 是成心要折腾他要他难堪吧! 夏流星对于她时不时出人意表地气他已经习惯了。 他正色道:“天色不早了。这些人还要回家。若耽搁晚了行走江上或在路上出事岂不是我等的过错?拜几次无差的重在诚心!” 他将她原话奉还! 一面又对下大声道:“各位起来吧。织女祈福结束了。” 众人也都累了清哑才停下来他们激动的心潮也如潮水般退去夏流星这么一唤只当是织女叫起的于是都站了起来。 清哑心里道:“狡诈!” 夏流星看出她心里骂他也不在意。 他对清哑道:“郭姑娘既不愿在下相送在下尚有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清哑忙道:“你不能走!” 夏流星心里一惊嘴里问道:“这是为何?” 清哑认真道:“我的丫鬟还没找回来那些坏人还没抓到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你怎么能丢下我走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夏流星眼角急跳心也狠狠一抽——这又使唤上他了? 不知道的听了这话还以为她对他有多深的情义呢怎想得到年前才当众拒亲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面! 他心里很乐意被她使唤只是明白她毫无真心。 他强笑道:“依姑娘该如何?” 清哑干脆道:“你也住一晚吧——”见他眼中似笑非笑隐有想法急忙安排——“就在渡口守着。那些人便不敢来了。再麻烦你帮忙派人出去找细妹就是我那个小丫鬟。” 想脱身门都没有! 当着人夏流星爽快地应了。 又道:“晚上陪姑娘用饭。” 清哑摇头道:“我头晕又跪了这半天受不住了要去睡了。请这位大师陪你吧。你们还能谈讲人生哲学和因果报应!” 让老和尚陪他比什么都强! 红粉即是骷髅骷髅即是红粉! 若他能把老和尚看得像她郭清哑一样他就能获救了。 夏流星哑然半天想不起话应对。 他默默凝视这个女孩想“终有一天你会属于我!” 赵二哥一向昂首挺胸这时头却垂得低低的快到胸口了。 祈福结束人群散去。 人散心不散一路还兴奋地议论。 今日这场祈福真是多少年都没有的盛会! 清哑回到福儿家借口支撑不住要休养让福儿打发了来亲近的乡民却令她悄悄引赵家兄弟进来。 清哑强撑着坐在桌边细妹站在身后。 赵家兄弟进来后先见了礼清哑便说要请个妥当的人去绿湾村送信。赵二哥立即推荐赵大爷。还说他先就安排好了赵大爷也做好了准备走别的水路去郭家不会令人起疑。 清哑当即写了几句话交给他。 这项事安排妥后清哑又问他兄弟二人来历。 赵二哥简略说了一遍。 清哑问道:“你们到郭家来做事怎么样?” 她没有看到两兄弟惊喜的表情反而看见一脸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招揽他们抑或没料到天上会掉馅饼? 清哑不确定他们心意进一步道:“你们一直打鱼很难出头。要是到了郭家将来肯定能做出一番成就。我们家最重视人才的工钱也丰厚。” 赵大哥讪讪一笑道:“我们也没什么本事就怕……” 说完停下看向赵二哥。 赵二哥垂眸想了一会才抬眼对清哑道:“让我大哥去吧——”无视赵大哥惊愕的神色——“不瞒姑娘说大哥练过武的从此跟着姑娘还能有些用处。至于我身子骨不大好当不得大用就不去给姑娘添麻烦了。” 他说这话全忘了之前对清哑说身体多好的话。 ****** 朋友们二更来了!看完洗洗睡吧!别忘了打赏原野月票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3章 机会 赵大哥震惊不相信地看着弟弟。 清哑却对这结果不满意继续争取道:“身子骨不好没关系!我看中你的聪明才智。” 这下连赵二哥也不知如何回了。 两兄弟踌躇的神情落在清哑眼中让她很奇怪。 脑中灵光一闪忙解释道:“不是要你们卖身是雇佣。” 赵二哥飞快地瞅了她一眼然后垂眸盖住温暖的眸光低声道:“不是这个。是……在下有些不便之处恐要辜负姑娘美意了。还是让大哥去吧。请姑娘见谅!” 赵大哥急忙也要开口却被弟弟踢了下遂不甘闭嘴。 一来清哑打定主意“不拘一格用人材”;二来她捕捉到赵二哥一闪而逝的复杂落寞眼神并非不愿意来郭家好像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便想消除他的顾忌使他感觉到自己的诚心。 因此她道:“只要你没杀人造反我都不会管。” 赵二哥听后低头比先更踌躇了。 清哑也纳闷:怎么越说越退缩呢? 她看着他认真说起前世爸爸的教导:“成功百分之九十九靠的是努力百分之一靠的是运气。这个运气也是机会。机会来了你没能及时抓住努力就白费了;抓住了加上那九十九就等于成功!你不再好好想想?” 赵二哥猛然抬头看向她目光明亮。 这一刻他眼中的犹豫和挣扎是显而易见的。 清哑没有催他静静地等他自己想明白。 她闭上双眼一面等待一面养神。 在庙前跪了那么久她病情加重了。 就算喝了老和尚的药茶也还是头晕眼花两侧太阳穴神经乱跳并伴有“嗡嗡”耳鸣鼻塞。喉头更是冒火身体却觉寒冷。 等了半响就听他道:“请姑娘见谅在下确有不得已。” 清哑睁开眼睛。虽惋惜还是道:“你不愿就算了。” 总不能强逼人家他这样坚持定是真不得已。 赵二哥又道:“还请姑娘收留大哥。他……其实不是我大哥。至于来历。等他自己告诉姑娘吧。在下这就去找赵大爷为姑娘送信。姑娘受了风寒又跪了那么久再别劳累了好好歇息吧。让大哥和他们在外守护。” 清哑点点头她早觉他们兄弟不对了。 赵二哥又对赵大哥看了一眼方走了出去。 赵大哥忙对清哑道:“那姑娘先歇着。” 也急忙跟了出去。 到门外他对弟弟道:“我去……” 才说了两个字赵二哥就道:“我去就成了。” 脚下不停地向前走步伐很急。唯恐走慢了会后悔一样。 赵大哥怔怔地看着他背影连阮秀和他说话也没听见。 村中杨里正安排全村老少打起精神关注一旦发现陌生人进村就发警示所以各家挨户、窗后草垛旁到处都有人晃来晃去。赵二哥暗暗点头。来到村北江边寄居的赵大爷家将信交给他送他驾船离开然后坐在门前大杨树下静静地望着江两岸远近春景。听着晚归的鸟鸣沉思。 机会来了要及时抓住。 那恬静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就算已经做了决定他还是感觉一颗心被蛊惑得蠢蠢欲动。 他该不该放弃送到眼前的机会呢? 想了好一会忽然他摇头。 仿佛想通一般。他站起身。 眼中很平静再没有惆怅和犹豫。 他走上江堤注目滚滚流水。 忽然看见江面上来了一艘大船他瞬间失神。不知想起什么眼中又现出犹豫和挣扎的神色以至于半天未挪脚步。良久。他才匆匆转身往村里去了。 才睡下的清哑听赵二哥在门外告诉说看见了上次跟她一块逛庙的少年公子的船便知是韩希夷来了心想怎么又这么巧? 赵二哥还提议:最好立即请韩希夷护送她回家。之前她说要在五桥村住一夜现在突然走且船又是顺流而下十分快速对手便想做手脚也来不及布置安排。早些回家也免父母忧心。 “免父母忧心”这话打在清哑心坎上忙派阮秀去埠头拦截并请韩希夷。 韩希夷不用她请已经在埠头停船上岸。 自上次后他对五桥村观音庙有特别的感情此时天色不早本就打算在这里停泊一晚的;更重要的是他在江边救了细妹听说清哑的遭遇后一刻不敢耽搁就赶来了。 在埠头毫不意外地和夏流星碰面。 想起清哑遭遇他不禁怒火中烧。 夏流星看见他也是憎恶不已。因见阮秀来了请韩希夷去村里见清哑他便也借口探望并送药材也跟着一块进村好见机行事。 一群人才进村那边清哑便得了消息。 听说细妹回来了她欢喜不已彻底放心。其实她不过就是得了重感冒而已还没严重到不能起身的地步这时听见好消息精神和身体都轻松许多因吩咐细腰收拾准备离开。 韩希夷和夏流星来到福儿家被让到堂上桌边坐了。 细妹进房抱着清哑掉泪说前情。 细腰则出来让韩夏二人略等候说姑娘正在更衣。 二人忙说姑娘病了不必起来细腰却早转身进房了。 二人都领教过细腰的脾气对此都很无奈唯有苦笑。 然此时他们正互相憎恶对方便苦笑也是独自苦笑不能对视交换眼神和心得更无法闲谈叙话打发时间加上又都想见清哑唯有耐心静坐等候。 等候时心里不禁要想些事。 想来想去都脱不开郭清哑和官商的那些事。 于是想忍住不说话也难! 夏流星首先发难上下打量韩希夷一番意味深长地说道:“韩大少爷来的真及时啊!关键时刻就出现了还这么巧的救了郭姑娘的丫鬟叫人不得不想这其中有无猫腻。也对如今郭织女可是名满天下谁娶了不但光宗耀祖还能带来无尽的财富。可不都不择手段了!” 韩希夷轻笑道:“夏少爷何必多说。郭姑娘眼明心亮的很。” 夏流星道:“郭姑娘是眼明心亮可也单纯正容易被有心人哄骗。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这个世上谁才是对她最好的人。” 他口气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怨愤。 ****** 今天有事怕更新晚害朋友们白等先上来说一声。顺便把写好的先发了。下更若十点前未发就别等了。也不好意思要月票了朋友们别怪原野就行(*^__^*) !国庆愉快哟姑娘们别玩累了注意身体!!!(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4章 归去 韩希夷失笑摇头笑得云淡风轻却未再说。 夏流星觉得这笑十分刺眼冷笑道:“韩少爷真不负风流潇洒名声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希望能永远如此!” 言下之意看你还能笑几天! 韩希夷笑容倏然收去看向夏流星目光锐利。 他道:“夏少爷不必逞口舌之快。在下不过一商贾子弟自然不敢冲撞了夏少爷。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官家少爷多的很。夏大少爷别忘了鲍长史。他应该到了流放地吧!听说——”说到这他停顿了下紧紧盯着夏流星的眼睛——“鲍家家财被抄没后鲍二少爷不见了呢!” 最后“呢”字拖得意味深长。 夏流星一惊眼前浮现鲍二少那刻薄的脸面冷冷的有些不近人情;又记起去年从清园回程途中被袭击的场景越发心惊。 面上他却丝毫未显露异样。 韩希夷更是掩藏情绪的高手镇定自如。 两人同时在心里轻视对方: 夏流星想道:“不过是商家子弟再有钱又如何!若非见他和方初有几分见识岂能理会!折节下交那是本少爷有气度。谁知他们居然狂妄至此公然和夏家作对公然和本少爷抢女? 人!哼若不给个教训也不能谨记‘民不与官斗’了。” 韩希夷也想道:“看夏织造面子才给你几分脸面你以为自己多出息?随便在商家里边搜一搜。多的是少年才俊比你强。等夏家倒了失去庇护看你如何存身!好叫你明白。为所欲为的代价!” 阮秀和赵大哥站在门口一言不发。 须臾清哑在细腰细妹陪同下出来了。 两人忙一齐站起来四只眼睛落在病弱的少女身上。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心疼。 韩希夷冷冷地瞥了夏流星这个“罪魁”一眼;夏流星也恼怒地瞪视韩希夷——若非他和方初插手郭清哑早已和他比翼双飞哪里会有后来这些事!真是可恶之极! 清哑自不知他们心理。连坐也不坐就这么站着问候了韩希夷几句便说她要连夜赶回去。烦请他护送一程。 韩希夷大喜又担心她身体关切地询问。 夏流星自然脸色不好因为清哑没请他送。 很快。清哑就动身了。还带上了福儿。 福儿挎个包裹眼睛红红的似乎舍不得离家。 没人知道她刚经历了什么。 就在一刻钟前她鼓起勇气拦住赵二哥问他为何不去郭家;又含羞带怯蚊子哼哼一样说如果他不去她也不去了。 原来她听赵大哥和阮秀说话。知他要去郭家做事以为他兄弟肯定共进退。兴奋又激动忙去求清哑说想进郭家工坊。清哑答应了。然定下后又听说赵二哥是不去的她便急了故来问。 赵二哥看着低头捏衣角的姑娘沉默下来。 福儿等得心慌悄悄抬眼瞄他就听他果断道:“我老家有个未过门的媳妇前日传消息来我要回去一趟。你若想跟郭织女去就去吧。这对你是个好机会错过了再没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竟再没给福儿说话的机会。 福儿看着他的背影眼圈儿就红了。 偷偷哭了一会才抹了眼泪转身进屋和她娘商议去郭家的事。她爹娘都一力撺掇她去郭家且织女又看上了她正是好机会。别家女孩求都求不来呢。于是急忙收拾简单包裹跟去了。 清哑离开时暮色渐浓杨里正带着村里人一齐送到埠头密密层层的人群比之前在庙里祈福时还要多。 夏流星再次见识到郭织女在百姓心中的声望。 韩希夷也诧异不已又隐隐为清哑高兴。 韩希夷和清哑的船挂满明瓦灯笼照得水面白晃晃的慢慢驶离五桥村埠头顺流直下。 夏流星不知为什么没有离开。 当两船灯火消失在天尽头一个黑影慢慢走到银杏树下仰头看那树冠。黑黢黢的也不知他看什么。 次日赵二哥便驾船离开五桥村。 ※ 清哑在半路上碰见来接的郭大有的船。 原来她没在预定的时候到家家里人急所以找来了。 清哑猜赵大爷船小肯定落在后面了那信还没送到但她依然不敢对二哥隐瞒今天被袭的事为的是把详情告之家里人大家好商议对策免得蒙在鼓里吃了亏。 郭大有听细腰和细妹说了个大概后忍住怒气安慰小妹一番又将赵大哥招来问他来历。 也不知他都跟郭大有怎么说的郭大有很容易就接受了他。 阮秀等人只知道他叫张恒很有些功夫原是在水上讨买卖的。 回到绿湾村已经是半夜了。 韩希夷没有去郭家打扰船就停在绿湾坝。 郭大有对他反复称谢说好明早来请他才陪着清哑乘船回家。吴氏一直在等待心急如焚见了清哑自然又是一番忙乱。也不及多问先将她安置歇息才问郭大有究竟细妹和细腰在旁补充。 清哑到家心境自然不同。喝了药又捂住被子发一通汗第二天早上醒来便又觉得轻松了两分。 因轻声唤细妹准备热水她想沐浴。 才叫了一声就见吴氏在床边站起来。 “可好些了?” 她一脸担忧地俯身问一面用手试闺女额头冷热。 “娘你怎么来了?”清哑轻声问。 “娘没事做过来瞧你醒了没。”吴氏没事人一样笑道。 清哑便明白她肯定一夜没睡早起便过来看自己。 她道:“娘我出了汗好了。想洗澡。” 吴氏听了忙高声叫人准备水说姑娘要洗澡。 跟着细腰带了一个眼生的小丫头捧了洗漱用的东西进来伺候她洗漱;又有杨安平家的端了药来吴氏亲自接过去对闺女道:“吃了这个再吃粥不然空肚子洗澡头发晕。” 清哑什么也没说喝药、吃粥故意吃得很香甜。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向吴氏证明她快好了消除她担忧。 果然吴氏见她喝了两碗小米粥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浴室里洗澡水也准备好了。 细腰来扶清哑起床过去那小丫头也来帮忙。 清哑看着她问吴氏:“娘这是谁?” 吴氏道:“这是才买的。昨天买了十个丫头进来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来的。她们才来有些事还不懂刘妈妈教两个月就好了。” 刘妈妈是从沈家请来的教导女孩子们怎么伺候主人。 清哑问:“怎么有这么多人家卖儿女?” 她实在奇怪看绿湾村的村民过得没那么差呀! 吴氏脚下跟她往浴室里去一面嗔道:“你忘了细妹了?差不多的人家哪怕租人家的地种勤快些日子也能过。就是不能出事。像生病遭灾来一样就受不起。受不起可不就要卖儿女了!” 清哑听了心里不舒服想起昨日的祈福。 她原是临时起意祈福的现在倒期望上天真能眷顾百姓。 吴氏飞快地瞄了她一眼笑道:“卖儿女有时候也不是坏事。像细妹来了咱们家不是比以前过好许多了!就是往后只要她伺候你忠心放了她也不是不能的事。咱们家不是那狠心的主家对下人从不随便打骂那些人还想法子送闺女来呢。唉一下子我们也要不了那些。他们没卖出去还不好受呢!” 这话一半说给闺女听一半是说给那小丫鬟听的。 ****** 朋友们终于赶出来了!还有没睡的吗?晚安!(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5章 母女 小丫头头次见清哑怯生生地看她满眼羡慕惶恐。 清哑见她才七八岁的样子就这样看人眼色心里闷闷的。 虽是这样说到郭家比在她们自己家过得好可不是还有句老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么为奴为婢怎么比得上自家好。 她便想起细妹这次出事她可惊吓坏了。 主要就是觉得自己护主不利所以自责。 想到这她忙问:“细妹呢?” 细腰刻板道:“练武!” 出了这样大事她下狠心搓揉这个徒弟。 不但细妹还有几个小姑娘都跟着她在练武。 另外阮秀等人也都在苦练。 清哑听见不是受罚才松了口气。 练武什么的她却不大管随她们自己高兴。 站在浴桶前吴氏还没有走的意思。 清哑有些想不通她怎会这样偏爱小闺女——之所以说小闺女而不是说她自己是因为吴氏对这身子的原主就很宠爱并非她来之后才这样——据她所知这世道可是重男轻女的多。 正想着吴氏亲自过来帮忙她脱衣裳。 清哑没闪避对于这个娘亲来说接受她亲近才让她更开心。 于是她找话问道:“娘咱们村没有卖儿女的了吧?” 吴氏自豪地笑道:“哪有!从咱们家开了这个坊子多少人都有事做了。只要他不懒总能找到活计。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还能不照应些?回头绿湾村就咱们一家发财街坊邻里穷得卖儿女人家说起来不骂郭家刻薄才怪呢。如今村里谁家没得好处!就是……” 说到这她撇撇嘴没往下说。 她原要说张家和李家都跟着沾光怕闺女听了膈应止住了。 清哑听后心里的闷消散了些。 泡在热热的水里她想:“郭家对社会还是有贡献的。” 吴氏坐在桶边。不住用水瓢舀了热水往她身上淋。 清哑道:“娘我昨天在庙里祈福了。带了好些人一起祈福。” 她一面说一面小心地看吴氏脸色观察她对自己昨日遇袭受的惊吓冲击过了没有。把这件事来试探并引她开心。 吴氏满脸开花“我都听细妹说了。我闺女就是心善!” 那神情美滋滋的无法言喻。 清哑也歪头笑小声道:“他们都喜欢我!” 好像得了奖的孩子回来对父母显摆。带些撒娇的意味。 她前世虽不能言在爸妈面前却亲密惯了的。比如看电视时她通常坐在爸妈中间却很少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是歪在爸爸身上就是靠在妈妈怀里他们就像抱懒猫一样抚弄她。今生她开始和郭守业夫妇还不亲近等处久了就融入郭家了。前世一些举止习惯就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难免在爹娘面前撒娇。 吴氏还好些老闺女么从小拨拉屎拨拉尿长大的本就偏爱母女两个也亲近哪还经得住清哑再撒娇! 郭守业可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汉子情感比较含蓄。偶尔晚饭后闲聊老两口将清哑夹在中间坐她也不多话。悠悠然就靠在老汉肩上。第一次时老汉侧首看看水灵灵香喷喷的闺女惊得半天不敢动弹。身为一家之主他哄过几岁的老儿子郭大贵和大孙子郭勤。但他们长到六七岁后他就再没在他们面前露过柔情的一面。这堡垒却被闺女给攻了下来。清哑的举止令他心化成一汪水怕是要天上星星也会想法子摘来给她。 所以吴氏见清哑这模样一下子笑出声来。 她停止浇水扬眉道:“那当然!你帮了他们。还不要感谢的人家心里都有数的很。这世上也不都是……坏人还是好人多的。” 差一点的她又把江大娘搬出来比喻。 亏她缩得快才没煞风景说出那死婆娘。 清哑趁机问:“娘你没生气了吧?” 她指的自己被袭击这件事。 吴氏道:“气肯定是气的。遇见这样事怎们不气!主要还是担心你想想都怕死了。你回来了没事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算是瞧明白了:没有这事也会有那事。从咱家做这买卖来事情就没断过。横竖想赚银子就得经历大风浪。银子钱是那么好赚的!” 清哑见她想得这样开松了口气微笑。 吴氏又道:“哼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瞥见那小丫鬟出去催水遂压低声音——“我给你添了这个小丫头伺候好让细妹腾出工夫练武将来保护你。除了她还有好几个。这个小丫头细腰说身子骨不适合练武……” 清哑对这安排无异议因对细腰道:“辛苦你了!” 冷丫鬟面无表情道:“应该的。” 清哑忽想起韩希夷来问:“韩少爷呢?” 吴氏道:“走了。早上过来你还没醒就走了。” 说起这事她也有些纳闷还以为他会等清哑醒来再走呢。 清哑便有些心虚想起对韩大少约定的那些“不许”。 在这些规范约束下他不走又待如何! 吴氏丝毫未察觉问道:“怎们这样巧又碰上他了?” 又问韩希夷什么时候到的干什么去的去后如何表现等等。 清哑仰着泡得粉艳艳的小脸一一回答。 甚至她眼中闪着希冀的光芒等吴氏问她的选择。 她会说“娘我要好好想想!” 可吴氏多精明仿佛知道闺女心思就是不问却有句句不离韩希夷其人其事。 她不问清哑也不好主动说起少不得当无事。 想起昨日之遭遇她眼前浮现一脸络腮胡子…… 正出神吴氏拉她起来。因她在病中不敢洗头头发用块大布巾包裹着单洗身子所以很快出浴。 穿衣时吴氏又絮絮叨叨告诉她城里来信: 因为织女的贡献大靖纺织业这几年迅猛发展两湖经济更是繁荣之极不但织造业迅猛扩展也带动农桑和运输等行业。朝廷为此下旨改“锦署衙门”为“织造局”囊括了织锦和棉纺。 这其中霞照比其他地方更加繁华。 严家便打算在霞照发嫁严未央理由有三:一徽州虽是祖籍无奈太远;二蔡家在湖州府城距离霞照近送亲容易;三各路商家汇聚霞照上门恭贺比去徽州更便宜。 因上述缘故清哑过些日子便要进城了。 加上郭家专利引发的风波霞照又一次风云聚会! ****** 今晚只有这么多了明天尽力补!表拍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6章 对比 “骊姬悔泣”之事应验在严未央身上了。 当初她一心惦记韩希夷对蔡铭不假辞色无论从私心从家族利益出发眼不眨都能举出一堆与蔡家联姻的弊端然自从对韩希夷死心后与蔡铭越来越情投意合大有“骊姬悔泣”之态。 两湖官商都在津津乐道这桩联姻。 蔡铭父亲不过是蔡氏一族长房第三子近日却传出风声:京城蔡老太爷和蔡老太太将来湖州主持重孙亲事顿时引起各方关注。 严氏族中更是倾巢而出赶来霞照严未央母兄都来了。 余者各织锦世家和商家也都积极准备恭贺。 “锦绣五少东”仅谢吟月和严未央两个女少东其中谢吟月和方初劳燕分飞令人感叹世事无常;而新进郭少东兼御封“织女”一而再、再而三地退亲终身悬而不决叫人不知如何评价。 对比之下严未央嫁蔡铭堪称完美姻缘羡煞无数商家。 蔡铭的家世和品貌更令闺中少女嫉妒严未央好福气。 蔡三少爷此刻正在清园陪同窗王公子来买竹丝画。 清园烟雨阁烟雨朦朦、风景如画! “就这两幅。”王公子道。 “那好。”方初点头一面转身吩咐“圆儿把这装好。” 圆儿答应“是”自叫人细心包装。 王公子便问买价多少。 方初爽快道:“两幅四百两。” 蔡铭和王公子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 王公子道:“虽然方少爷有意相让也不可让太多否则在下过意不去。再者方兄既做这买卖不可坏了规矩。” 蔡铭也笑道:“方表兄别客气。让一两成也就罢了让太多他还以为你把不好的卖他呢他心里没准怀疑你。” 方初见二人如此说便又添了二百两。 王公子笑着给了银票。 大家方移步去水边凉亭喝茶一面赏景闲谈。 蔡铭感叹道:“小弟总算见识到什么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了:方表兄把铺子开在深巷陋宅尚有人趋之若鹜。可见这画魅力!” 方初微笑不语。 原来他去年底改变经营策略: 凡竹丝画无论大小、繁简都只出一幅独一无二每一幅都是传世精品;便是同样设计的牡丹。那花形态也不同;为防止伪造每一幅画卖出后原图稿立即毁掉。 另除已经开张的几处“幽篁馆”外新开的铺面一律安置在深巷陋宅之中。任凭买家寻觅上门不在大街上敞开卖。 竹丝画本为新出物事十分稀有如此一来更显身价。 那些文人雅士凡见了无不被其巧夺天工的工艺和艺术内涵所吸引从而四处打听求购;那些附庸风雅的富贵人家也希望买来装点门面和收藏也花重金求购;还有人想法设法买来再转卖获利、或送人。 再有一层就是竹丝画来历背后的故事:方初当年是为了未婚妻谢吟月才出手拍下郭家的竹丝画稿为此还被刚出道的郭织女逼迫签下誓言书。世事变幻。竹丝画的初创者江明辉死于非命方初断手退亲、被父驱逐出族、淡出曾经的织造行业其种种经历都为他这个人、为竹丝画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世人评判不一:有说他无情有说他多情至情;有说他大奸大恶有说他孝义并重。 因上几项缘故这竹丝画有多抢手可想而知了。 清哑听说此事后也不得不佩服方初的商业头脑。 这种营销策略和她前世的名牌奢侈品销售有异曲同工之妙:商品本身质量好是根本再利用人们的一些特殊心理推出限量版等手段增加其隐性价值。甚至有些豪车还要看名望和身份地位有钱都买不到呢。 方初将竹丝画当做艺术品经营每一幅都是独一无二的绝版怎能不引人哄抢!且他还有一项坚持:无论外面抬价多高。他只卖自己定的价不是谁出价高就卖谁。若同一幅作品被两人以上看中就凭各自学识评价画的意境回答圆满者拥有此画。 如此一来想买一幅可就难上加难了。 所以蔡铭才带同窗来清园求购。 且说眼前雨雾朦朦中。几人开始凭栏钓鱼。 蔡铭低声问方初:“四月初一你要去吧?” 他今天一是陪同窗来买画还有就是替岳父送帖子请方初四月一日去严家参加严未央的婚事。 为什么要他出面请? 自有道理。 方初瞅了他一眼淡笑道:“蔡兄弟的好意愚兄心领了。我还是不去的好。舅舅未必怪我。” 他是被出族之人在商家还能通融一二对于蔡家这样的诗礼大家、书香门第来说是不可忽视的污点。若公然出现在严未央的婚礼上恐连累严家被蔡家人诟病所以才这么说。 蔡铭正色问道:“方兄可曾后悔?” 方初摇头道:“人各有志怎会后悔!” 蔡铭道:“既如此又何必在乎别人眼光?这是我跟严姑娘的婚事严老爷不惧人言我父亲也不惧人言便是蔡家那边有人说三道四你又不是我严家的客人无需理会。” 严纪鹏让他出面来请正是要方初安心的意思。 王公子在另一边钓鱼虽未看他们却听得一字不漏。 他很好奇方初有没有胆量出现在人前。 方初自己也在想。 难道要躲一辈子? 最后他道:“既如此我便去!” 蔡铭也笑了。 ※ 严未央的亲事引得各方关注另一位女少东谢吟月也不甘寂寞沉落两年后破云而出:连续推出几款织锦与二流锦商们合作搅动市场。根据她这势头人们纷纷猜测她还有后手将在七月一日的织锦大会上与郭清哑再次一较高下! 一时间各方侧目。 ※ 再说郭家女少东郭织女。 郭家专利纠纷闹出人命若在以往则难逃败落但如今郭家今非昔比事情才出便引起各方势力强势插入地方官府审不了移交临湖州提刑按察使司审理朝廷也有人过问。 郭家父子忙碌自不必说。 ****** 朋友们先发一章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7章 疯狂 此事起因于郭家派去调停纠纷的管事——冬儿的丈夫刘虎。他因为听信闲言碎语积攒了一肚子闲气在外就充大爷了借郭家优势摆出派头来狐假虎威怒斥侵犯专利的人逼人赔偿。随后不知怎么个缘故那家子七八口就全死了有说是被人害的有说是被郭家逼得走投无路而自杀的。 刘虎当然觉得冤枉他不过是骂了几句而已。 几次过堂后他精神萎靡恐惧不已。 又有结交的朋友提醒他:“你这事其实没什么。郭家肯定能压下就怕郭大爷不帮你压。不帮你压小事还趁机推一把就坏了。你想想你要没了你媳妇可不就是寡*妇了!往后那个……可就方便了。” 刘虎气怒攻心。 恰在这时郭大全叫了他去训斥。 刘虎更加悲愤。 郭大全训斥完又交代他不要担心只管实话实说。 刘虎想起那朋友说的实话实说就死定了看来郭大全是真要除掉他了。他忍住愤怒恳求郭大全让他回去看媳妇说媳妇就这几天要生了。郭大全本待不答应的因为怕传唤后来不知怎的又答应了。 刘虎看着郭大全不寒而栗。 这是让他看最后一眼? 真不愧是“笑面虎”! 郭大全却在想去向官衙保他带他回去看冬儿。 安排已定一行人就回到绿湾村。 清哑身子已经调养恢复正收拾准备进城。 正忙着就有郭盼弟的娘人称“三婶”的来了。 “二嫂收拾呢?”郭三婶问。 “嗳她三婶坐。”吴氏忙让坐一面叫丫头倒茶。 郭三婶坐了打量进进出出忙碌的丫鬟婆子眼珠骨碌转。小丫头倒了茶来。她也不在意搁那也忘了喝。 无事不登三宝殿吴氏见她这样猜定有事。 正要问。就听她问道:“这次都带谁去?” 吴氏笑道:“就我跟清哑还带俭儿和巧儿。” 郭三婶忙道:“巧儿太小了要不叫我家盼弟陪她清哑姐姐去吧!遇事姐俩也能商量清哑也有个说话的。” 吴氏心下便明白了。 这些亲戚们这两年变了法儿把闺女往郭家送;等送进来了。又变了法儿的往清哑身边塞仿佛跟在清哑身边学一阵子个个都变手巧了出去说是清哑教导出来的也有脸面。 可清哑哪有空闲教这些人! 只能挑选心灵手巧的指点。 要真是那心灵手巧的她也不用长辈出面托人情了清哑自会将她挑出来安置在研发设计小组;既托人情肯定资质一般而做爹娘的总盼着能在清哑点化和熏陶下出现奇迹所以想得到额外照应。——他们心里。冬儿都能得姑娘教导凭什么郭家亲戚不能? 这类事一般都是吴氏和阮氏出面应对总算还妥当。 然自从郭家建了牌坊、清哑被封“织女”后亲友们又找各种理由把闺女往清哑身边塞为的是想托庇郭家面子结识那些富贵人家若有人看上她闺女也能结一门好亲。 吴氏这下可真头疼了! 她对郭三婶道:“盼弟在坊子做工哪有空!” 郭三婶笑道:“哎哟我们郭家的坊子。她姐姐叫她陪旁人谁敢嚼舌头!”那口气郭家自然也包括他们家了。 吴氏勉强道:“清哑那性子一天都不说一句话的。不用人陪!” 郭三婶忙道:“越是这样越要磨练她。有个人在旁边跟她搭搭话说多了她话就多了也习惯了将来就不像这么闷了。” 吴氏脸就沉了下来。 在她眼里。她闺女那叫斯文可不是闷。 一个姑娘家家的啰里吧嗦许多话就好了? 她干脆问道:“她三婶你就说吧为什么叫盼弟跟去?别扯那些个话!我家清哑天天都有许多事做我们都不敢烦她连丫头都不敢说话烦她她做事要那个——呃要灵性的!就是要用心三心二意可做不好。” 郭三婶讪笑道:“也不是大事。我就是想吧严姑娘出嫁去的有头有脸的人肯定多盼弟跟着她清哑姐姐去也能见见世面。都是姐妹盼弟不靠姐姐照应靠谁!” 这个吴氏还真不好拒绝又不踏实。 若只是带出去见世面也罢了但她清楚郭三婶的心思不止于此:那是想攀一门富贵亲事的。 可那些富贵人家怎会看上盼弟! 同是郭家闺女差别大着呢! 吴氏生怕一个不好落个亲戚埋怨。 郭三婶见她面色忙道:“二嫂就一个闺女只能嫁一个女婿;三个儿子都成亲了;勤娃子巧儿他们还小这结亲的路子得靠我们大家帮衬。你放心我家盼弟凭二哥二嫂做主。沈家也好严家也好韩家也好……不管哪一家只要二哥二嫂说好就行。听说方家有个二少爷他们家跟谢家闹翻了正想跟咱们亲近咱们顺势下坡就给他个机会清哑看不上盼弟嫁过去正好……” 她打着为郭家联姻的路子“奉献”闺女。 眼光不低张嘴就数出几大世家来。 吴氏张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上来。 说了只怕也扯不清。 想了一想她才道:“她三婶你别说了。你自个的闺女你自个做主吧。我家清哑还不知怎办呢哪敢帮你拿主意!这回进城也没闲心理会那些——你没听说么出了人命官司了他爹和大全都急死了。盼弟跟去没人照管她下回再去吧。” 郭三婶听了很不高兴觉得吴氏推脱心想清哑嫁不好也不肯把好的说给盼弟生怕妹妹抢了姐姐的风头。也是清哑是织女堂妹嫁的比她还好那不丢人吗! 正要再说杨安平家的匆匆跑进来。 她急忙忙道:“太太冬儿出事了。” 吴氏吓一跳忙问:“怎么回事?” 杨安平家的道:“大爷回来了。是刘虎他把冬儿推倒了。” 吴氏也不问了忙道:“去看看。” 就带着人匆匆赶去老宅那边。 老宅那边正乱郭大全动了怒。 原来刘虎回来后冬儿怪他办事不力丢了她的脸面还连累了东家被对手抓住把柄陷害言语多有责怪“……哪一回你出去我不嘱咐你:东家看重咱们咱们更要尽心尽力你都当耳旁风!你还骂人家?郭大爷派你去是说合的怎么赔由他们两方商量再由锦署衙门出面公正县衙判决。你算个什么货色你就敢充大爷狗仗人势出头骂人家?……” 一声声谴责落在刘虎心上他听得眼睛都红了。 刚才冬儿得知他回来了忙从郭家老宅出来两人结伴回家。刘虎扶着冬儿一路上冬儿就数落他。刘虎忍无可忍把手往外一撩喊道:“我不是好货色!我充大爷!你去找大爷好了!” 冬儿被他大力一挥之下尖叫一声往后仰倒。 他吓呆了正惊恐的时候前头疾步窜来一个人一把抱住冬儿扶稳了一边严厉叱责刘虎:“你敢打媳妇!她要生了你看不见你还是人吗?” 刘虎见冬儿无恙一颗心重重落回胸腔。 等看清接住冬儿的人是郭大全那血液“呼”一下充满头脑已是不辨东西不分南北了。 他觉得郭大全是特意等在这的。 他吼道:“就打!你心疼了是不是?老子的媳妇老子想打就打!老子今天非打死这个贱*货!看你心疼她!” 一面吼一面就扑过去。 郭大全看着刘虎满眼不可思议。 他心疼吗? 看见冬儿要倒地的那一刻他确实骇得肝胆欲裂。 不过是个人碰见这情形都不能不怕吧? 他若是没成亲的小子还好可他成亲了还有了两个儿子。蔡氏怀孕的时候他常摸着她肚子又是担心又是期盼又是神奇所以怀孕的女人在他眼里是格外不同的。 这要是有个好歹就是一尸两命! 这时候做男人的能置气吗? 这一愣神的工夫刘虎冲过来拉扯冬儿状若疯狂。 郭大全虽然没有松手但措手不及之下冬儿还是被扯摔倒在地抱住他一条腿支撑身子。她又气又伤心又害怕不知男人为什么突然疯了她就哭起来。 刘虎见她抱住郭大全的腿目眦尽裂抬脚踹向她。 冬儿双手捂住肚子尖叫着往郭大全身后缩挪。 郭大全一阵惊颤不要命地扑过去挡住刘虎厉声喝道:“来人把这畜生给我捆起来!你个畜生!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郭大全刚从外面回来才进院带的有随从也有管事跟着。他们正在外面跟护卫说笑呢所以落后一步谁知院里就出事了。这时听见吵闹忙都冲进来抓住刘虎。 刘虎又跳又挣扎嘴里痛骂“郭大全你不是东西!” 郭大全哪里顾得上他冬儿身下已经流血了染红了裙子。 他一面扶住她紧张查看一面吩咐叫人来、找稳婆等。 ****** 朋友们二更来了!!晚安!:)(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8章 大爷 一阵奔忙叫喊老宅涌出许多女工多是研发设计小组的围住冬儿。有那年纪大些的媳妇一看冬儿情形也不及将她挪往别处叫门房下一扇门板来抬人还挪回老宅;又吩咐叫稳婆又安排烧水又叫回禀太太和二*奶奶。 混乱中谁也没发现院门外来了几个人正是蔡氏和丫鬟。 她早就听了些闲言碎语正暗中防范郭大全。昨日听说他要回绿湾村她便留意了。他前脚和刘虎等人离开她后脚安排好手头事务另搭船匆匆赶了回来进门就撞上这场闹剧。 她见郭大全抱着冬儿一脸焦急恐慌的神情如坠冰窟。 最初的失落瞬间被愤怒代替她一挽袖子大步走进院来。 冬儿被人接过去郭大全腾空了手脸上再无和煦笑容。 “把这畜生塞上嘴巴捆紧了关在羊圈!” 他盯着跳脚乱骂的刘虎无视紧紧扭住他的护院、围观随从和女工们的异样目光铿然下令。 他从未这样严厉冷酷在场所有人齐齐打了个寒噤。 一个护院立即扯出一条帕子塞进刘虎嘴里。 他“呜呜”挣扎眼中喷火。 郭大全正要再说话眼角余光瞥见蔡氏面色不善地闯进来。心里“咯噔”一下当即迎上前去牵起她手道:“你回来的正好咱们过桥去跟娘商量看怎么处置这畜生。自己犯了错还疑神疑鬼把气撒在媳妇身上、打媳妇简直畜生都不如!” 一面说一面脚下不停地扯着蔡氏就往水边去了。 蔡氏触及他一扫而过的凛然目光一腔恶毒咒骂生生憋住。 郭大全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路问她什么时候走的那边事可安排好了跟的谁家船。郭勤知不知道等等便上了浮桥。 蔡氏简短回答然后就要问他刚才的事。 他却看着对岸扬声喊“娘!” 对岸吴氏带着一群人匆匆来到浮桥边。 “怎么回事?”来到近前。吴氏刻板地问目光在大儿子、大儿媳脸上扫过以为他们是一块回来的。 “一句话说不清。娘快去看看吧。刘虎媳妇要生了我是男人家不好在那。我和媳妇要查问一些事。回头再告诉娘看怎么处置那畜生!”郭大全急匆匆道。 吴氏见这样紧急忙答应一声就走了。 蔡氏根本没捞着说话的机会就被郭大全拉回他们自己院子。他们这房一向在城里少有人住洒扫的丫鬟婆子忽见大爷大奶奶回来了喜出望外地迎上来。郭大全挥手叫退下和蔡氏进了正房东屋。 吩咐一个丫头在外守着他手一松放开蔡氏。 蔡氏憋了一路的气。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且看他怎样说。 谁知他什么也不说也目光不眨地盯着她。 蔡氏见他这样以为传言属实不禁悲从中来滚下眼泪。 郭大全心里正在想如何管教媳妇。 他先被刘虎胡闹一肚子气后有蔡氏准备大闹——做了这么些年夫妻一看她刚才架势他便能猜出她打算必定是要撕破脸大闹的。所以他才当机立断将她拖走——若以他的性子回来一顿训斥是跑不了的然而。他看着流泪的蔡氏脑海中又浮现冬儿那痛苦的神情一腔怒气竟如浇了一瓢冷水般消散了。 他长叹一声上前将媳妇拥在怀里。 蔡氏愕然抬眼看他不解何意。 郭大全见她疑惑忧心的目光心一紧。带着她在椅子上坐下将她圈在怀里轻轻含住她耳垂吸吮一面含糊道“娃他娘!” 蔡氏机伶伶震颤一股麻酥酥的电流从脚底直窜全身。 感觉到怀里人拘谨不安的扭动郭大全将她扳正了面对自己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道:“你跟着我吃了这些年的苦又帮我养了两个儿子好容易家里风光了我要是对不起你还是人吗!” 蔡氏万没料到他说出这样话嘴一瘪眼泪汹涌。 郭大全抱紧她低声在她耳边道:“这世道女人是最苦的。怨不得你不放心我哪个有钱人家不是三妻四妾!你不信我总该信小妹吧?冬儿是她得用的人我做大哥的要是和冬儿勾搭她头一个就不会饶我。你别看她不声不响的其实心里有主意的很。第二个爹和娘也不能饶我——做大哥的勾搭妹妹的人那不是败坏妹妹名声吗?” 蔡氏呜呜哭道:“是我糊涂……” 郭大全道:“也不怪你。我就是要告诉你:往后再遇见这样事先好好想想再发脾气。才刚刘虎犯混对自己媳妇下手你也看见了冬儿肚子都那么大了我当时就想起你怀勤儿俭儿的时候也是这么挺个大肚子我心都拎起来了生怕她出事。难道我为了躲是非不管他们?一尸两命呐!” 蔡氏泪流满面唯有点头而已。 郭大全又细细地开解了她一阵子又教导她:“郭家越来越兴盛我是肯定要掌家的你是大嫂子行事要稳重不能听见风就是雨。那要是有心人故意挑拨咱们不离心也要离心了……” 郭大爷这一次“背后教妻”是柔情模式。 经过一番教导后蔡氏荣光焕发地出来了。 她带着两个丫鬟昂然走向老宅。 老宅门口聚集了不少下人护院以防有事传唤跑腿。 高墙内冬儿正拼命挣扎生产惨叫声分外凄厉。 蔡氏听得心悸不已站在老宅门口喝命“把刘虎给老娘带来!”一面出示郭大全给她的牌子。那是令牌郭家三兄弟各有一个。 郭大全的一随从见了忙叫两个护院飞快去了。 不多时刘虎被拖来。 蔡氏一瞪眼道:“把他嘴里布拿下来!” 一护院便拔出刘虎嘴里手帕。 刘虎被捆愤怒疯狂只苦于骂不出来。一旦嘴巴获得自由就要痛骂。谁知蔡氏先开口了。一张嘴便如暴风骤雨: “混账狗娘养的东西!瞎了眼的畜生!猪油蒙了心不晓得从哪听来的瞎话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媳妇下毒手丧天良的畜生!你媳妇挺个大肚子。你把她推倒了是个人看见也要过去扶你就疑神疑鬼?呸你自己笨得跟猪一样还敢连累我男人!笑话。大爷会稀罕你媳妇?不要脸!你也不拿个镜子照照我郭家上哪买不到一个漂亮的女人做妾倒对你媳妇下手好稀罕么?说句话你听了别不顺耳:我家的丫鬟随便拉出一个来也比她冬儿强!你不服?你就看细腰——” 正陪着清哑走来的细腰听了这话顿时俏脸蒙霜眼神不善地射向蔡氏;蔡氏兀自不觉还在卖力痛骂刘虎声音传出老远。 刘虎被她骂得毫无还嘴之力没了话回。 周围人也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他满是嘲弄。 蔡氏的脾气在雇工和下人中是出了名的泼辣若是郭大全真跟冬儿有勾*搭。她第一个会跳出来大闹绝不会像刘虎一样容忍到忍无可忍时才爆发。所以她这么一骂所有人都觉得刘虎患了失心疯。 清哑走过来注目捆在地上的刘虎。 蔡氏忙上前道:“小妹你做什么来了?” 一面小声劝她离开这好些人呢杂乱的很。 清哑对她道:“打他二十板子扣他三个月的月银!” 她这是处置刘虎。因刘虎是跟郭大全做事的月银不在这领在霞照那边开发。所以清哑对蔡氏说。 蔡氏忙道:“嫂子晓得了一定不饶他!” 清哑又瞅了刘虎一眼才进了老宅。 刘虎望着那安静的身影不禁恍惚:难道真是他错了? 姑娘的为人。他是知道些的也是听冬儿说的。 清哑走后蔡氏继续痛骂刘虎然后打了他三十板子又关了起来了。刘虎被打得痛哭流涕。倒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冬儿还在凄惨地叫喊。一直没生下来。他倒在羊圈中满眼迷茫。 此时郭大全正和郭大有、郭里正等人碰头议事。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完大家才有闲心谈严家嫁女一事。 老宅那边冬儿终于脱离危险平安诞下一子。 闻得此信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吴氏叫杨安平家的安置人照顾冬儿她则带着清哑和两个儿媳来找儿子也是有事商议。 当着郭里正面吴氏将郭三婶的想法说了叫大儿子应付他们。 郭大全听后正色对郭里正等人道:“要说那些豪门富户别人不知道大爷(指郭里正)是经见过的。他们能攒下那样的家当不是三二年能成的事。哪一家不是几百上千人!多少年磕磕碰碰下来便是几岁的小娃儿也比小户人家的娃多个心眼子。这样人家看着风光差不多的闺女嫁进去要没些手段别说享福了能不能活都是个事——没些手段心胸气也气死了!要不然我们也不敢随便嫁小妹拒了一门又一门亲你们以为什么缘故?你们就敢贪那个富贵?” 说着目光落在盼弟的爹——郭三叔身上。 郭三叔老脸黑红。 郭里正忙道:“大全说的对别瞧人家有钱就眼红。不管什么富贵也要有那个命受才行。也别说那些人家了就是眼下咱们郭家瞧瞧:这才多少工夫就出了这几件事!一个刘虎就惹出这些麻烦背后还不知有些什么人捣鬼呢。依我说你们都安分些吧别想那有的没的不中用!找个不错的人家把闺女嫁了比先时要强百倍了别不知足。” 众人听后觉得有理都答应了。 郭三叔便赔笑对郭大全道:“有个黄老爷家里不算大富跟我还算说得上话。上回他跟我透了口风想跟我结亲家呢。我回来跟你三婶商量了你三婶嫌弃他家世说要找就找能帮得上郭家的人家结亲。刚才听大侄子这么一说我倒又想起他来了说起来也算不错的人家了……” “不行!”郭大全不等他说话就断然制止“这家不行!” 众人听了都愕然。 连吴氏和清哑也觉奇怪。 她就怕沾手这些事儿子怎么还插上手了? 郭大全看着眼前这些人只觉头疼。 他终于明白:郭家(单指郭守业这一房)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关起门来过日子只顾自己一笔写不出两个郭字既然将全族绑在一块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三婶要求清哑带盼弟见世面吴氏就该安排。 所以郭盼弟等堂妹的亲事也不能不闻不问。 这些都牵扯到郭家利益和未来躲不开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黄家老底揭给众人听: 这黄家虽是三流锦商却十分奸诈狡猾恶迹斑斑。黄老爷想与郭三叔结亲家是看中郭家的技术图谋郭家。凭他那人品和行事手段就算眼下巴结郭家一旦郭家有事别指望他帮忙不背后捅一刀就算好了。 这门亲事绝不能答应!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劝阻郭三叔。 郭三叔郑重道:“我听大全的!” 郭大全对吴氏道:“娘这回带盼弟去城里。” 吴氏也听明白了点头道:“嗳!” 郭大全又与众人定下:不论族中谁家闺女不得擅自定亲要经过大家商议挑选那良善又有发展的商户或者小门小户既要妹妹们嫁得好也不能对郭家有不利当然最终做主的还是各自爹娘。 众人自然欢喜感觉受了重视彼此心更近一层。 郭三叔对吴氏赔笑道:“给二嫂添麻烦了。” 吴氏道:“只要你们别心气太高听得进劝我是不怕麻烦的。先头对弟妹说不带盼弟去也是我觉得为难那些世家可不好打交道。” 郭三叔忙说他回去跟媳妇说。 清哑却觉得不妥这是典型的家族联姻了。 若有那自己相中心上人的怎么办? 想到这她便对郭大全提了出来。 郭大全道:“这个放心。我们不会逼亲的。总是要把话说开事情过明路别弄得跟陈水芹一样被人暗算了还不知道。比如刚才若三叔一定要把盼弟嫁黄家我们当然不能管但郭家肯定会对盼弟这个婆家防备三叔也不能在坊子管事了三叔就只好认了。” 众人听了无不满意都道应该这样这才稳当! 清哑也觉合理遂不再说。 一时散去郭家母子兄弟回到主院。 ****** 朋友们今天早点儿二合一章送上看完洗白白睡吧(*^__^*) !!(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9章 传情 来到偏厅郭大全一屁股坐进圈椅中轻轻舒了口气。 这一放松一阵疲惫涌上来只觉心力憔悴。 清哑扶着吴氏胳膊在上首坐了扭头看见大哥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疲惫心中一动对细妹低声吩咐了一句细妹便出去了。 郭大有和蔡氏妯娌两个也分别坐了。 清哑便问蔡氏道:“大嫂你是不是也怀疑大哥?” 蔡氏看着小姑子黑黝黝纯净的眼眸张口结舌。 吴氏、阮氏和郭大有“刷”地将目光都转向她。 蔡氏慌乱否认:“没没有!我不晓得呀!” 清哑道:“那你匆忙回来做什么?又不跟大哥一道走。” 蔡氏无言以对目光闪烁不敢正眼看婆婆。 郭大全忙道:“小妹你大嫂……” 清哑没理会他依然对蔡氏道:“夫妻间要相互信任。我们家开坊子有几年了买卖有多难做你们也都看见了不是把布织出来拿去就卖这么简单的。我们起步晚底子薄大哥在外应酬官场上的人和商场上的人累的是心!再把这些事去烦他心情怎么能好……” 别人就看见郭家挣钱哪里知道这其中的艰难! 清哑作为现代人虽然接触社会少那也比眼前这些人看的多。郭家目前已经是规模很不小的家族企业全家也就郭大全能独当一面。郭大有也不错可惜他身负研究织机的重任便不能像大哥一样以免分散心神;郭守业乃一家之主总不好使唤老爷子干这干那;郭大贵两口子也就能干些实在事;吴氏和阮氏算精明的了可也有限管郭家内宅和西坊已尽全力;蔡氏不用说也就抵一个管事用。郭大全既要总揽经营又要经管与同行合作事项还要应酬官商。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他又是没念过书的压力可想而知。 清哑不善经营人事。却深知大哥的艰难和压力。 她在老宅那边等冬儿生产的时候听说了当时情形对于蔡氏怒冲冲归来跟大哥回去一趟后就转了态度心知肚明:定是大哥哄劝好了她。按理这事解决了。她不该再插嘴毕竟是哥嫂夫妻之间的事但她以为这事不是私密事应该慎重告诫蔡氏。 郭大全听见小妹说“累心”二字眼眶一热喉头发堵。 蔡氏本就惭愧听了清哑一番话更垂头不语。 这时就听吴氏沉声叫道:“老大媳妇!”口气很不满。 她慌忙站起来嗫嚅道:“娘我不该听人瞎说……” 一面抬手就抹起眼泪来。半点没有之前的泼辣风采。 郭大全平复了下心绪打圆场道:“娘我先说过媳妇了。她就是这个急脾气。也是那些人碎嘴喜欢嚼……” 清哑疑惑地问:“大哥每月也不回来两趟就回来也不常见冬儿。倒是二哥我们每回弄出新样子都要请二哥捣鼓织机一待就是半天。怎么没人传二哥和冬儿的闲话?” 郭大全脑中闪过一道电光看向蔡氏。 跟着目光又转向阮氏。再看向郭大有。 郭大有也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哥。 吴氏恨恨道:“说你二哥有什么用?你二嫂那是好哄的!” 阮氏不好哄蔡氏容易撩拨! 蔡氏反应过来后气得浑身发抖。 妯娌三个独她被人当傻瓜。这脸上如何过得去! 正要爆发忽见郭大全瞅她只好生生忍下。 郭大全道:“小妹说这话那是为了你好。你好好想想气有什么用。气一场下回还是一样。不白说了!” 吴氏也道:“老大媳妇你也别气。人家就是晓得你这个炮仗脾气才专门对付你。那你更要改呀!你小妹说的对你男人不容易往后你要多体谅他些别听人传三句话就跟他闹。闹烦了没事也有事了。出了事不但你男人丢脸你儿子那么大了也丢不起那脸面!” 蔡氏哭道:“媳妇晓得了。” 郭大有夫妇没有插话怕她难堪。 这时细妹和一个丫鬟用盘子托了几只青花小碗进来每人面前放了一碗。碗里是果酱一样的酸甜浓汁有桑葚味儿的有枇杷味儿的都是新鲜时令果汁。 清哑道:“多吃些这个能消除疲倦。” 大家便知是她叫预备的了笑着吃起来。。 郭大全三口两口吃完又和郭大有附耳嘀咕几句然后对吴氏道:“娘我跟媳妇还有些事先过去了。”说完拉着蔡氏走了。 他两口子又去对岸叫人把刘虎从羊圈提出来又痛骂一顿然后在坊内宣告:待刘虎身上的官司了结后他和冬儿都要辞退。 一时间这事传遍全村都道郭大爷发怒了! 清哑卧室她主仆正收拾东西吴氏也在旁指挥。 这时郭三婶带着郭盼弟进来了。 盼弟上前抱住清哑胳膊笑着叫一声“清哑姐姐!” 清哑见她忽闪着大眼睛满眼兴奋也笑了。 盼弟四下一打量见屋内美人榻上、桌上、地上都是衣裳箱笼大家正收拾呢不禁问道:“清哑姐姐带多少衣裳好呢?天要热了我都不晓得怎么捡衣裳。” 郭三婶则咂舌道:“这么多衣裳!穿得了吗?” 一面嫉妒地看着清哑心想就是一天换几套也穿不完。 吴氏忙道:“你们娘俩来的正好我才捡了些衣裳都是清哑的也没穿两回就给盼弟吧。都是这个时候穿的。你要怕冷自己再带几件夹衣差不多就够了。” 一面说一面叫细妹把包裹拿来打开给郭三婶瞧。 原来清哑长高了好些衣裳都不能穿了。下面巧儿太小接不上她便寻思给盼弟拿几件去;且正好要带盼弟出门为她添些衣裳装脸面。也免得太寒素了叫人耻笑。 郭三婶正有此意吴氏主动相送岂不高兴。一面连声道谢一面就过来桌边看。见那些衣裳都跟新的一样。抖开一件来赞不绝口。 然转脸看见那边柜子三扇门全打开整齐挂着不知多少衣裳且无不是绫罗绸缎彩绢细纱叫人眼花缭乱。细妹正带个小丫头挑选要带走的取下来折好放进箱子心下便有些不足了。 她想:“明明好料子不知压了多少在仓库里就舍不得送几匹给盼弟做衣裳只把清哑穿过的旧衣裳给妹妹。出去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捡的清哑的。多丢人!” 她把手上衣裳放下笑道:“都说越有钱的越会算我还不信呢。瞧二嫂这么会过日子连旧衣裳也能做人情我们得了也喜欢。这想的多周到!就应该这样。不然大手大脚的哪能攒起来家业呢再多银子也能败光。” 她只顾图嘴快活忘了吴氏什么样的人。 吴氏脸一沉道:“她三婶这是嫌弃不好呢?说是旧衣裳清哑也没穿几次。不是她嫌弃不好不要了是她长高了穿不下巧儿又太小不然能送你?我就送你几匹布料你还要找裁缝来做。不是我吹大气:你就算请霞照有名的裁缝帮盼弟做。那也没有我清哑自己弄出来的样式好看。我清哑凡穿出去的衣裳过不几天街上就有人学她的样式。你要嫌不好我拿去给我娘家侄孙女还有二媳妇娘家人。我就送你几块好布料。看你能做出什么样子来!别给了你你又做不好还糟蹋布还要请我清哑亲自帮盼弟画衣裳样子。先说好那可不成!我清哑忙得很自己的衣裳费工夫是该的。可没空帮亲戚做!” 盼弟听得脸红了跺脚道:“娘我就喜欢清哑姐姐这衣裳样式。这衣裳就跟新的一样什么旧衣裳!” 郭三婶也心虚了尴尬不已。 要说清哑的衣服那确是仿不来的就算照着她的样子做也做不出她那效果来针线活也讲究。——郭家现有两个针线上的媳妇都是精挑细选雇来的。 她忙道:“我哪能嫌弃呢就是这么一说。要说清哑手就是巧!”话锋一转就岔开了不敢再往下说。又生恐吴氏不送她衣裳了把包袱三两下系起来紧紧抱住。 清哑瞅了三婶一眼对盼弟道:“都去试试。” 若有不合适的也好告诉她怎么处理。 盼弟忙从娘手上夺过包袱展开来一一试穿。 清哑便指点她:这件衣袖收紧加个装饰的花扣显得简便利落;那件有些宽自己穿没用腰带叫她配一条绯色腰带;因有件收腰的衣裳是突出身形线条的盼弟胸部撑不起来清哑见无法改动送了她一件**——让她在里面添薄薄一层棉絮把胸围撑起来。 盼弟换了一套又一套每一套稍微调整后都像掐着她的身量做出来的一样激动得笑个不停嚷道:“清哑姐姐你快些长高。你穿不了的都送我。我都要!” 吴氏等人都笑起来。 吴氏嗔道:“你想的好再长也长不了多少了。要是一直长不吓人!” 清哑道:“衣裳一定要适合自己。” 盼弟在穿衣镜前左右顾盼随口应道:“嗳我晓得了!” 最后一套衣裙比较华贵盼弟试后清哑摇头“这个不适合你。”叫她放下因为与她气质不符她撑不起来那贵气反显花俏。 盼弟迟疑觉得这套光华灿烂的最好她有些舍不得。 郭三婶也舍不得说“怎么不适合?怪好看的。” 一面心里嘀咕:好容易这么好的又不给她什么意思? 因其他几套都偏向清新甜美独这套华丽些她便格外看中。 清哑叫过细妹——她身量与盼弟差不多——让她穿了这衣裳给盼弟看问“好不好看?” 盼弟直言道:“不好看!” 私心以为自己穿上比细妹好看。 大凡女孩子买衣裳都会有这种心理:看见衣裳套在模特身上的效果想当然地以为穿在自己身上也会是同样效果。等试穿后又自我陶醉觉得虽然比不上模特但也挺好看。等回家再穿家里的镜子很实在将缺陷完整显现不像商店的镜子那么谄媚欺骗人这才觉得花了冤枉钱。 眼下郭盼弟就处于这状态。 她见过清哑穿这衣裳十分华贵绝非乡下女儿可比。 她想象中把自己也往那方向靠拢因此不舍。 吴氏倒没看出来大的区别也觉得越华丽越好也叫盼弟拿去。至于她穿上不如清哑那不是应该的么。在她眼中盼弟穿哪一件都比不上清哑不独这件。 盼弟就恳求地看着清哑“清哑姐姐……” 清哑无奈不便强求只好任由她去。 盼弟欢喜地将这衣裳也包了她娘母女又在这吃了晚饭才回家。 郭家母女则继续收拾行装。 清哑并不理会衣裳首饰这些都是细妹带着细眉细柔收拾的她自己则收捡各种资料和纸笔文具。 细眉细柔是新添的小丫鬟清哑承着“细”字为她们取的名。 灯火跳跃下正静静地归拢图纸忽然一缕箫音悠悠而来在田野盘旋。暮春的夜晚夜空静谧夜风送来清甜的气息夜水哗哗流淌夜花静静绽放箫声如喁喁私语绵绵诉说着满腔心思有些欢喜有些哀怨…… 清哑慢慢停手侧耳倾听一面脑海中就呈现一幅图景:夜空下的江面停了一艘船一个飘逸的身影正站在船头吹箫。 是韩希夷! 他绕开她定下的各种“不许”跑到这来吹箫来了。 果然爱情赋予人无穷的急智。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箫声人又不在眼前滤掉了现实形象箫声又倾注了满满的深情与天地风水合二为一没有人能够抵挡! 就好像人们无法不被绝美情诗、纯美乐曲打动一样。 毫无防备的箫声如清泉流进清哑心田。 又好像柔柔的春风轻轻拂过她的心尖。 她静静听着中间曾有几次要去弹琴相合。只一动便从那境界中退出便想起前事便止步了。于是只静静地听很快又沉入像一只夜莺随着箫声在夜空下盘旋。 ****** 朋友们今晚的更来了二合一的!!!(*^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0章 对撞 这实在是个表达情感的好方法。 对心上人倾诉爱意若是面对面言语直白了则显唐突鲁莽言语太含蓄了不易表露真情;若不小心说错了话更加尴尬。 于是聪明的青年男女或选择写情书、情诗用恰到好处的字眼表现浓烈的情感一字可延伸万千一句可囊括无限意境无穷令人浮想联翩;或借乐曲传情如弹琴如吹箫万般心思知音者自明。 也不知听了多久清哑完全忘记了眼前事。 细妹走来轻声道:“姑娘水放好了洗去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清哑“嗯”了一声却站着不动。 细妹奇怪又催了一声又去拉她。 她任由小丫鬟拉着去了浴室。 一边洗澡一边还在侧耳倾听。 洗好后又浑然不觉地被细妹扶上床。 她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在春风春水的和谐交融下进入睡眠不觉箫声的突兀仿佛它本来就是春夜天籁的一部分。 景江上轻雾袅绕水上泊着一艘乌篷船韩希夷坐在船头。 他从未像今晚这般身心合一地吹箫。 也未刻意表达就仿佛以前在江上听清哑弹琴一样琴音在心头袅绕箫声自然从口中流出与琴音相和。吹到兴起处心灵轻捷得像鸟儿随着箫声飞扬。 距此半里之遥的江岸边也泊着一只乌篷船隐在一棵柳树下。 舱中一灯如豆方初静静对着灯火出神。 他从别处办事归来并不经过绿湾村却仿佛受到召唤般不受控制地往这边来了指望再听一回琴声。 谁知还未到地方便听见有人在吹箫。 他辨出这箫音出自何人之口便不肯再靠近。 韩希夷一个人吹箫。方初听的却是琴箫合奏。 韩希夷吹了一夜他也听了一夜。 他们心中均有个人与他们同在。 不同的是他不仅感受到情爱的欢悦。还有丝丝隐痛。 次日凌晨清哑起来恍惚觉得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了韩希夷在江上吹箫。细一想并不是梦。是他真的在江上吹箫。 她有些发怔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韩希夷突破了她心中原有的印象。 容不得她细想吴氏已来催她出发了。 一阵忙乱过后郭家船出发往霞照行去。 次日船到霞照郭大贵早带了人在景江码头等候接娘和小妹去城西坊那边住。因为沈家陪嫁的园子修好了和郭家买的宅子打通连接在一处十分宽敞。又正值春夏之交园内景色优美故而沈寒梅要接婆婆小姑过去住。 正在换船就见韩希夷过来打招呼。 吴氏诧异道:“韩大少爷!怎么这样巧碰上了?” 韩希夷刚要说“是巧”眼瞥见清哑双目炯炯地看着他便说不下去了。若说巧便是撒谎;若说大家同路来的也大有嫌疑最后他只好含糊说“晚辈也才到。”一面对清哑笑“郭姑娘。” 清哑没应声。却目光了然。 她心中韩希夷确实不一样了。 不管接受不接受纯善美好的真情是不该被轻视和亵渎的更何况他选择的表达方式直击人心。自然打动她。 韩希夷发现了清哑的变化。 他确信她听见自己吹箫了且有触动。 他眸光骤亮神情却小心翼翼起来犹如看着一颗刚冒头的嫩芽生恐阳光太炽热晒焉了它;又恐风雨来临。摧残了它因此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对着她紧张又期待不知说什么才好。 吴氏察觉他不对问他从哪来。 韩希夷忙回道他从乡下来。 这是讨巧了乡下地方大着呢当然也包括绿湾村所以他没撒谎。他可不敢在清哑面前撒谎。 他一面和吴氏郭大全寒暄眼角余光仍关注清哑。 盼弟在旁偷偷瞧了他几眼只觉俊逸非常感觉承受不住禁不住把脸红了垂下头满心黯然:要是她能跟清哑姐姐一样拔尖就好了韩少爷说不定会喜欢上她可是眼下……他都没注意她。 郭大全和韩希夷略叙了几句约定有空再聚便告辞离去。 吴氏带清哑去城西坊郭大全夫妇仍旧回槐树巷郭家。 船离开码头清哑心中一动走到窗边向外看。 果不其然韩希夷站在岸边一直目送船离开…… 另一边方初乘一艘小船拐入一条树阴森森的水道。 他回望码头密集的船只只看见心中那一艘船。 心中弥漫淡淡的感伤恰似春愁。 春愁因春而发的愁绪那也是极美的! 他舍不得清除它反复咀嚼、体味因此催生它更加蔓延遍布心田…… 他在一处僻静地上岸在窄窄的街道上漫步。和原先的方少东比他褪去些许锋芒多了些沉默更从容淡定。 ※ 谢家别院李红枣匆匆回禀谢吟月:“郭清哑到了。” 谢吟月抬头“到了吗?到了!” 李红枣应声“是!”接着又道:“方大少爷也来了。” 后一句话声音明显降低眼睑下垂似乎不敢看谢吟月。 “他们同时到的?”谢吟月问。 “是!”李红枣肯定道“还有韩大少爷也是同时到的。” 谢吟月沉默不语眼神却异常明亮且专注。 ※ 清哑他们乘船来到城西郭家沈寒梅早在水边迎候。 她越发丰润娇媚显露少妇风采。 接了婆婆小姑后在园中安排了住处一应伺候人手和茶饭等事无不尽心尽力。清哑等人也忙着安置行李规划行程。 第二日清哑便上街去了。 她在船上便看见霞照变了不少更繁华了。她便想去街上看看。郭家做的是纺织买卖从社会链接来看纺织下游便是成衣。自然要关注人们喜欢用什么样的布做衣裳以及民俗和潮流变化。 因她在五桥村出了事吴氏不放心她出去。 清哑便叫了张恒加上细腰细妹。主仆四人出行。 至于躲避不出她想都没想过。 人家真要刻意对付她不出门也没用。 盼弟没去清哑把她交给沈寒梅。沈寒梅出身富贵之家无论吃穿待人接物都自有见解。又平和亲人教导盼弟再合适不过了。 走在街上清哑打量身边两个人忍不住微笑。 细腰和张恒典型的美女与野兽搭配。 细腰艳若桃李冷若冰霜风头压过清哑。 张恒虎背熊腰面相粗犷路人纷纷避让。 细腰很看不上张恒心想一个卖鱼的。会几下把式还装得高深莫测恨不能将他满脸胡须给扯了看他还装不装!而且她对于吴氏将这么一个狗熊似的男人放在女儿身边跟她分立左右私心觉得很不妥又无权置喙只好忍耐。 她挑衅过张恒几次张恒都很好脾气地忍下了。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气得她越看他不顺眼。偏清哑挺看重他叫他“赵大哥”细腰便不好做的过分。 清哑叫张恒“赵大哥”是为了掩藏他身份。表面上他仍然是她从五桥村带回来的渔夫而不是什么张恒。 且说一行人是乘船出来的每到一处清哑他们下船上街去逛。逛过了。再回到船上划向另一处或者告诉船娘直接去下一个地点等候。 清哑看到了谢家新出的织锦一眼判定是从她的图稿衍化出来的。 在茶楼她听见人们议论郭家专利引发的纠纷褒贬不一。市井百姓哪懂其中区分只说既然郭织女公开教天下人织布怎么又弄出个专利来不许人碰呢? 细妹听了气坏了就要冲过去跟人理论被细腰拉住了。 小丫头愤愤嘀咕道:“织女怎么了?织女就不吃饭了?” 已经有人在辩驳了并不难区别所以大家很容易就弄通其中道理。 看来对于有心人故意误导郭守业父子已经做出反应了。 离开茶楼他们来到田湖十字柳堤。 已经是三月底田湖周围花草葱茏树荫稠翠;湖中窜出点点新荷蜷曲着尚未展开已被游船上的人们注目。 柳堤南端一处亭内谢吟月正靠在栏杆旁看着湖面。 锦绣进来回道:“姑娘郭姑娘来了。” 谢吟月便站起身来。 那边清哑已经走入亭内。 这里有连续几间敞亭疏篱间隔篱边和亭柱旁种了许多藤萝。每至春天绿色的爬藤爬满篱笆墙成了天然的绿色屏障。 谢吟月转过一道方形篱笆门正迎上清哑。 “郭姑娘这么巧!” 她若无其事的口气仿若跟好友久别重逢。 清哑瞅了她一眼没有出声脚下不停准备走过去。 谢吟月没想到她竟然不理自己心下暗怒侧身往中间移了一步恰好把路堵住。 清哑停步静静地看向她仍未说话。 细腰往两人中间一插冷冷道:“请你让开!” 细妹和张恒在旁看着没有上前。 而对面的锦绣却纹风不动任由主子出头。 细腰反不便动手了总不能把谢吟月推开。 谢吟月毫不在意扫了细腰和张恒一眼然后目光越过细腰看着清哑轻笑道:“姑娘害怕我?还是不屑理会我?当年姑娘心心念念希望我与方少爷退亲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自然不屑理会我。” 清哑仍旧不出声。 谢吟月又道:“不瞒姑娘当年姑娘说这话时我还觉得姑娘很可笑呢。谁料几年间物是人非方少爷竟然真的弃我而去还是为了姑娘。若非亲身经历谁说我也是不信的。我还清楚地记得姑娘那时对方少爷何等疾言厉色:在谢家用银票砸他脸不说大口啐他;在金缕坊更骂他伪君子。” “我骂他因为他有廉耻心。”清哑终于开口了目光直视谢吟月“你还有谢吟风我从来就不想理因为你们毫无廉耻心。道不同不相为谋!跟你们说话讲道理等于对牛弹琴!” 这是她当年在金缕坊对谢吟月说的话。 那时她只说了前半句“因为他还有廉耻心”但方初仍然迅速领会了她的意思明白她讽刺谢吟月毫无廉耻于是当场发怒。 今日她明明白白把这话对谢吟月说了出来。 饶是谢吟月一贯稳重也不禁气得红唇微颤。 锦绣再不能沉默大声道:“郭清哑你太过分了!” 细腰闲闲地说道:“你主子自取其辱怎怪我家姑娘!” 刚才清哑一直不出声任凭谢吟月装模作样混说她早气不过了谁知清哑来了这么一句她只觉爽快。 细妹也抿嘴微笑觉得自家姑娘说得好。 张恒紧紧盯着对峙的二女不知想什么。 谢吟月已经平复下来抬手制止锦绣看向清哑。 那澄净的眼眸中映着她的倒影也流露出对她的鄙视。 在郭清哑的心里谢吟月就是一个卑劣的女子! 她从心底里鄙视她从她们第一次相见开始。 第一次她到谢家那时她还是一个村姑面对锦绣五少东却毫不自卑胆怯清澈的眼眸如同一面镜子映照着他们每一个人。她放弃江明辉时并不狼狈可怜相反她那时就开始鄙视她了。 哪怕作为对手她也是被郭清哑俯视的。 郭清哑从未平等地将她作为对手过她不屑理睬她! 谢吟月被这个认知刺激刚平复的心情又波动起来。 “真巧的很方少爷也和姑娘一样想我呢说我是卑劣的女子。”谢吟月轻笑神色似落寞“姑娘不知道吧他一直劝我不要同郭家争斗我们便开始争吵。想来他心里觉得我心性鄙薄不如姑娘干净纯善所以越来越不能容忍我。他常去姑娘家附近听姑娘弹琴还把竹丝画的作坊起名叫‘清园’。上次姑娘入狱他从京城疾奔回来见面就斥责我不该诬陷姑娘劝我收手。我说没有诬陷凭官府秉公处理。他不信便同我决裂了当时便起了退亲的念头……” “……姑娘被封为织女也是他暗中促成的。真想不到他会为姑娘谋求这么大的荣耀。我原来还不信这些直到那一天他亲口告诉我:他就是喜欢姑娘如论如何也要退亲!方伯伯提出苛刻条件希望阻止他。但他不顾一切最后断手出族……” “我有些明白方少爷为什么要用如此激烈的方式退亲了。”清哑打断她提名道姓叫道“谢吟月不管你今天对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我不怕告诉你:我觉得方初是个有魄力的男人顶天立地!我敬佩他的勇气和担当敢为天下先!” ****** 二合一更姑娘们看完洗洗睡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1章 激怒 清越的声音如泉石相激却异常坚定。 张恒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哑。 清哑平静的眼眸中隐现愤怒还有不耻。 她才不信谢吟月拦住自己说这些话只为了感怀。 不要问她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不对! 谢吟月当然不会无缘无故拦住清哑说这番话眼看目的达到后她体会到的不是快意而是锥心蚀骨的疼痛—— 郭清哑她觉得方初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郭清哑她觉得方初断手退亲是敢为天下先! 她如此推崇他正如他同样推崇她! 他们没有直面交集却彼此惺惺相惜! 她直言不讳地当着她说出这番话毫不担心被人诟病因为她一直以来独立特行、超凡脱俗信奉邪不胜正。在她眼里她谢吟月就是卑劣的邪恶的! “敢为天下先?”谢吟月轻笑笑声有些刺耳“姑娘说得好!当日得知夏家向郭家求亲后他命人叫我出去说若我不去便永不再相见。我去了。见面他便指责我说我弄手段陷害姑娘直言要退亲。然后他就去府城了为姑娘谋求荣耀去了。” 清哑心中一动想起去年回乡的那个早晨在桥上遇见方初她兄妹因为夏家逼亲的事都对他说了些愤激的话他当时确对大哥说要与谢家退亲正和谢吟月眼下所言相符。 当时他就是赶往府城去的吗? 她且不答言且看谢吟月到底想干什么。 谢吟月直直地盯着清哑似愤恨似怨毒又似嘲弄还有感伤“待他回来夏家已经公布纳姑娘为妾。他便疯了!请了父母和舅舅去谢家立逼退亲。待方伯父说出断手出族的条件他便拔刀斩去手掌。你是没看见。流了好多的血啊!那半截手掌掉在地上还蹦了下……” 随着她的述说清哑觉得当时情形历历在目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更被谢吟月嘲弄、怨愤的口吻激怒了—— 她不是应该痛苦难受吗? 怎么还有心情把这件事拿到外人面前说? 郭谢两家恩怨明明是谢家对不起郭家谢吟月却不择手段一直算计郭家。两姐妹各逞心机最后算计死了江明辉。算计死了谢吟风算计得方初退了亲;退了亲还不肯放手还要来算计! 清哑再忍不住一把搡开细腰逼近谢吟月。 两人个头差不多高这一靠近几乎鼻尖相触。 她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眼睛上盯着谢吟月的瞳仁直射她灵魂激动道:“不管你想干什么。都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年在锦绣堂为了你他当着那么多人面向我道歉恳求我给他、给谢家一个改过的机会。这样的未婚夫你都能把他逼走谢吟月你真好本事!你含沙射影怪他移情别恋不过自欺欺人!你我心知肚明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在别人面前装就罢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更瞧不起你!!!” 细腰等人都愕然没想到姑娘能说这么多话。 谢吟月笑道:“姑娘如今是御封的织女当然瞧不起我这个手下败将。我也并不敢自欺。他觉得我心性鄙薄。推崇姑娘高洁所以对姑娘情深不悔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清哑深深地看着她久久不语。 谢吟月一直不喜欢她的眼光太纯净了。 但她坚持不退让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坦然的。 可是。心底那一丝不自在从何而来? “是我历练还不够坚强谢家如今又处于劣势所以才会这样。”她暗道却不去想当年郭清哑还是一介村姑之时就昂然面对三大少东毫不退缩和卑怯。 忽听清哑平静道:“方少爷断手后去了乌油镇。一度生死不知。他的小厮碰见我请我去为他弹琴希望唤醒他。我弹了大半天他才醒来。那时候我很看不上他觉得他为了退亲断手太不理智太不顾后果。现在——”她顿了一下才道——“我要告诉你谢吟月:我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没有再解释。 她伸手扒开谢吟月从她身边挤了过去。 谢吟月神色终于崩裂以至于被她扒了个踉跄退到一旁。细腰细妹和张恒从她身边鱼贯通过她也没反应。锦绣慌忙上来扶住她。 细腰走过的时候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细妹孩子气地对谢吟月翻了个白眼。 张恒则很奇怪深深地看了谢吟月一眼走过去了。 他们走后谢吟月才回过神来痛苦得面容扭曲吓坏了锦绣。 她扶着谢吟月在栏杆边坐下劝道:“姑娘何苦跟郭姑娘置气!” 她根本没听懂谢吟月和清哑间的对话在她看来姑娘就是在跟郭姑娘发泄怨气而郭姑娘气着姑娘了。 谢吟月满脑子都是清哑弹琴唤醒方初的情景嫉妒难忍。 这件事本是清哑不经意间说出来的却给了她致命打击。 正在揪心挖肺地难受的时候从湖下石阶上来一个人却是韩希夷走到她面前叫道:“谢姑娘!”一面目光探究地看着她。 韩希夷是循着清哑追来的 他坐船在湖面向她靠近谁知到柳堤这处亭下就听见上面两女说话他不由得就愣住了一时进退不得听了几句。 清哑走后他本想去追清哑的然想了想还是先上来找谢吟月。他想弄明白谢吟月为何要对清哑说那些话。 谢吟月见他神情便问道:“你都听见了?” 韩希夷没有回答她却问道:“姑娘何苦跟郭姑娘说这些?姑娘和方兄之间的事郭姑娘并不知情。姑娘不会以为……” 不会以为是郭清哑抢了方初吧? 他虽未说出来但谢吟月听出来了。 他很不悦不喜她把郭清哑牵扯进来。 她自嘲地笑道:“是啊!我也不知自己怎么了。都退亲了何苦又跟人说这些!可是我一看见郭姑娘我就想起他来。想起他对我的无情。还是为了郭清哑我就忍不住要说。谁知……结果弄得自己更难受。竟然是郭清哑救醒他的!也对她弹的琴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便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听见这琴声他也会缩回来的!”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被打击哽咽不止。珠泪滚滚而下。 原来是这样! 韩希夷微微叹息。 半响才低声道:“郭姑娘心性善良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倒是方兄他……你这样放不下他何苦来!” 上次去清园他看得很清楚方初可是一点不后悔退亲。 谢吟月道:“我也恨自己竟是这般没出息。” 曾经沧海难为水岂是“出息”二字能解决的! 韩希夷不知如何劝慰她又惦记去追清哑便想告辞。 谢吟月瞅见他神色知他心思。目光一黯。 她擦了眼泪对他微笑道:“韩兄是来找郭姑娘的吧?你快去追她吧。我已经好多了没事了。你刚才也听见了郭姑娘对我成见颇深。若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怕是要误会你。往后咱们还是少来往为妙。郭姑娘是个单纯的女子你既心仪她就好好用心待她吧别让她难过千万别像他待我一样。” 韩希夷本能想解释。又觉得无可解释。 他便道:“那我便告辞了。姑娘还请宽心些。” 说完转身向亭外走去。 走得很慢似乎在踌躇犹豫。 等到亭外复又转身回来郑重对谢吟月道:“姑娘放不下他也在情理之中。然总这样也于事无补。以前种种恩怨再说无益何不朝前看?我等世家谁不是几经风浪!谢氏吟月巾帼不让须眉这些挫折在别人是打击在姑娘便是历练。有朝一日待姑娘开创一片天地回首过往。一切已成云烟!” 谢吟月双目盈盈凝视他半响才道:“谢谢你韩兄!如今也就你肯这样劝慰小妹了。请韩兄放心小妹定不负这一番鼓励。” 说完起身对他福了一福。 韩希夷虚抬手臂微笑道:“你肯听便好。那我走了。” 这次的脚步轻松许多也急切许多想是为了追人。 谢吟月走到亭边从青藤缝隙看下去看见他上了船往前方追去她微微笑了笑得很云淡风轻。 “走吧。”她回身对锦绣道。 于是主仆二人沿着长堤慢慢往前走去。 再说清哑接连穿过几间绿亭来到外面柳堤两旁花草如锦蝴蝶翩翩飞舞她却没了赏玩的心思脚下匆匆往前疾行。 细妹忙赶上去问:“姑娘走这么快去哪?” 清哑停住回头四下看了看道:“我们的船在哪儿?不逛了回去吧。” 张恒忙道:“船在东边等。不如咱们租条船过去。” 清哑点头他便下去柳堤租船了。 上了船清哑一直沉默。 之前她也不说话但她会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满脸兴致眼下却与之前不同对周围一切置若罔闻。 细腰见她这样并不劝反催张恒安排快划早些回家。 张恒早留心到了根本不用她提醒已经在催船家了。 就这样别的船都是慢悠悠地在水上漂独他们的船如箭一样向前激射转眼就超越其他船然后又被其他船遮挡。 韩希夷便知道她方向也追不上了。 再一想追上也无用追上也不能破坏她定下的“不许”。 想起她定下那些“不许”还要他自己想主意赢得她芳心不禁摇头失笑自语道:“我竟不知自己这么笨呢!” 口气却是愉悦的喜欢这样被她为难。 傻傻地独自微笑一阵又想起刚才谢吟月的话来。 郭姑娘与谢姑娘不和他确实应该和谢姑娘少接触以免惹郭姑娘不快。其实也无需刻意回避。他虽然和谢吟月是朋友到底男女有别少了方初这个谢吟月的未婚夫来往他不会单独找谢吟月。 丢下这个问题他又想: 到底怎样才能让郭姑娘答应呢? 总不能老是吹箫吧! 父亲……还能等多久? 他慢慢敛去笑容怔怔地坐着。 忽又想起夏家来他悚然而惊: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郭姑娘的麻烦还没去呢夏家正虎视眈眈。郭家因为专利频频出事他嗅到阴谋味儿。 “小秀咱们回去!”他叫道。 “是少爷。”小秀对于少爷最近颠三倒四已经习惯了。 ※ 再说清哑回到家便看见严未央帖子请她带巧儿明日过去做客。这帖子是墨玉亲自送来的留下话说她家姑娘想在出嫁前见见郭姑娘请郭姑娘过去住几日陪着说说话儿。 清哑心中一动回信答应了。 次日她便带巧儿去了严家。 见面欢喜自不必说严未央先安顿了她又忙着为她引见她母亲还有一些亲戚都是为她出嫁早早赶来的有堂姐妹有表姐妹等。 清哑一一认了也有说得上话的也有疏离的。 等无人时两人叙话清哑问:“紧张吗?” 严未央噗嗤一声笑了道:“不紧张。” 跟着又道:“就是这事那事的我心焦的很。” 清哑抿嘴笑道:“这还不是紧张!” 严未央悻悻道:“那也是她们逼的。你不知道好些个规矩我听得烦都烦死了。我娘还直说我跟野马一样没规没矩的还整天逼我说怕我嫁过去丢人。我所以接你来说说话不然我都要疯了。昨天纹表妹被我烦了一天。” 清哑顿了下问道:“方少爷会不会来?” 严未央道:“方少爷?你是说方初大表哥?” 清哑点头道:“是方大少爷。他被赶出方家那你出嫁严家请他吗?还是你们大家子规矩他这样被出族所有亲戚都不认他了?” 严未央没有回答盯着清哑看目光古怪。 清哑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严未央反问:“你担心他?” 清哑想了想点头道:“嗯。” 严未央不料她回的这样干脆倒愣住了。 ****** 终于在十点前上传。(*^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2章 敌意 清哑便解释道:“我碰见谢吟月了。” 严未央急忙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清哑道:“说方少爷移情别恋。” 严未央凤目一瞪扬声道:“她好意思说这话!表哥要是那种人早在谢吟风事败的时候就退亲了还能等到后来。她这是……她到底怎么对你说的?”很不放心生恐清哑被误导哄骗。 清哑道:“就说方少爷背弃她。” 她与谢吟月数次交锋早察觉她说话惯会模糊真相扭曲听者的判断和决定只因自己大多靠直觉判断人事才不大受她影响但要将当时情形对严未央分说出来却有些难她说不好。 严未央心中一动已知怎么回事。 她倒希望清哑和方初能成就姻缘只是方初再出色那也是以前的事从他断手出族后便无家无靠拿什么向郭家求亲? 这话断断不能出口! 不但不能说还要免除清哑误会。 她便道:“你别信她混说!她谢大姑娘什么人?那是出了名的厉害。她跟你说那些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不知又在算计什么呢——”清哑忙点头深以为然——“她太自以为是了!为了她表哥得罪了郭家;可她呢?我就不说谢家二房干的那些事了我就说后来:要是她有丁点良心为表哥为方家考虑哪怕一丝一毫就冲郭家转让给方家织锦技术她也不该出手暗害郭家让方家左右为难。表哥若不是对她愤怒失望之极也不会斩断自己的手了。打量做她的未婚夫一切都要以她娘家利益为重便是她要杀人放火也要帮着、忍着。真是笑话!……” 听了这番话清哑不由怔怔出神。 她不得不承认:方初和谢吟月背离确是她促成的。 不过根本原因不是什么移情别恋而是因为利益。 当初郭家转让织锦技术给九大世家。不仅包括韩希夷连她恨之入骨的方初也没落下却独独撇下谢家就是要孤立谢家、离间方谢两家。从而达到打击谢家的目的。 传承百年的织锦世家信义二字比什么都重要。方家接受郭家技术后便再不能帮谢家对付郭家。当然若方初无耻暗地里帮助谢吟月。郭家也只好自认倒霉。 清哑虽恨方初却直觉他不会这样做。 他和谢家姐妹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果然这一手离间计凑效了。 谢吟月没有因为“妹婿”之争记恨清哑却因为郭家不肯转让织锦技术给谢家导致谢家被捋皇商资格、她从锦绣堂黯然败退从此嫉恨上了清哑并不择手段地对付郭家最终酿成今日结果。 严未央能想到的赫赫有名的谢少东怎会想不到? 清哑觉得谢吟月不像传言那般厉害甚至很蠢。 她却不知道。严未央得郭家支持立场不同所思所想自然不同;而谢家面对郭家挑衅强者的自信、骄傲和魄力都不容许他们向郭家服输也根本没把郭家放在眼里正要借她郭清哑杀鸡儆猴重振谢家声威;谢家父女以为:当郭家烟消云散时一切都会复归如常。 但他们错估了郭家更错估了郭清哑! “利”字当头。不知多少人岔入歧途。 回顾往事清哑感慨不已。 其实她和江明辉的结局也是如此:若她没有帮江明辉而是先壮大郭家等婚后再出手。他们的悲剧也许可以避免。 严未央见她不出声又道:“你问我爹有没有请表哥我们当然请了。我爹就不说了还能不认亲外甥?还有我姑妈早就指望这个机会见儿子呢。早就下了帖子了。我爹特地让蔡三少爷送去的。只要蔡家不挑这个由头我们家是不管什么出族不出族的。” 清哑听后。莫名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咚咚”跑得脚步响又有丫头低低的笑声叽叽呱呱说话声她便向窗外看去。 严未央也听见了忙问:“谁在做什么呢?” 墨玉进来笑着回道:“姑娘她们说在园子里煎饼呢。” 严未央一愣对清哑笑道:“咱们瞧瞧去。” 清哑起身同她一道出去了。 这饼是她引来的是她画了图样叫人去铁匠铺定做:是一口约两尺宽的平底锅很浅上面带个平铁锅盖。煎饼时盖子合上翻两三次后那饼就煎得两面焦黄再刷上一层酱吃起来焦脆咸香。 巧儿觉得好献宝一样嚷嚷着叫暮阳哥哥尝尝。 清哑索性带了一口平底锅来严家比划给厨子听就行了。 园子里严暮阳领着一大群金童玉女般的孩童正玩笑。 往年因织锦大会缘故各富商也常带晚辈来霞照一为增长见识二为联姻提供便利。但织锦大会一年一次加上路途遥远来的人数总有限年幼的哥儿姐儿出门更少。 郭清哑横空出世以来各织锦世家得了郭家转让的技术纷纷在霞照建立织锦坊以随时应变因此便在霞照常驻了。 这种情形下适逢严未央出嫁各家晚辈来了许多。 还不到正日子严家已经来的小辈有:严未央的堂妹严未然;严暮阳的妹妹严暮雨;严未央大嫂梅氏娘家侄儿女分别是梅子陵、梅如雪、梅如霜;严未央母亲陈氏娘家孙辈陈斌陈虹……这些人中最大的是严未然今年十五岁最小的是梅如霜才七岁其余都在十岁上下。 有四五个小姑娘都是奔严暮阳来的。 他作为严家嫡长孙早被许多人家盯着想要结亲。然去年严纪鹏带孙子来霞照后竟再未送回去在霞照读起书来。这还不算后来又传出严家要和郭家定亲的消息严暮阳的祖母和母亲都急了。 这次来霞照听严纪鹏说了其中缘故和打算后婆媳二人提出先看看巧儿所以严未央请清哑时。才特别叮嘱她带巧儿过来。 祖母和母亲到的当天晚上严暮阳就被二人叫去反复盘问。 他故作天真不知事含糊应对了过去;次日又被一群姣花软玉般的表妹刻意讨好、问这问那心中更是不得劲。得知祖母要见巧儿生恐有事借口陪表兄妹们在学堂告了假专门在家候着。 郭家姑侄一到。立即就被众人盯住了尤其是巧儿。 满满一屋子人长辈们在上头坐着女孩子们坐在地下小椅子上男孩子则站立一旁笑语不断一派和睦。 严暮阳不禁佩服巧儿被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难为她还能甜蜜蜜地笑着回长辈话。再看他那些妹妹表妹:梅如雪九岁小淑女似的坐那。看去端庄娴静;娇憨的严暮雨、骄蛮的梅如霜、羞怯的陈虹……都规规矩矩地坐着不过目光有些飘忽看看巧儿又瞄他一眼心中想什么不问而知。 梅氏把巧儿略一打量心下已有了计较暗道:“还好没定亲还来得及。”面上却丝毫不显对婆婆陈氏笑道:“这孩子一看就是个伶俐的讨人喜。”一边注视婆婆。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神情。 陈氏正和清哑说话闻言笑道:“巧儿是个好孩子。” 因招手叫巧儿上前问她几岁了可上学。可请了先生教等语。 巧儿如今知道严家等都是豪富郭家是比不上的所以当初严暮阳瞧不上他们兄妹。如今郭家虽好些了但娘说“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教她在外说话行事要收敛。不可张扬所以她回话十分小心说“没上学”“没请先生教”等语。 她说的都是实话郭家确实没请先生。 至于跟姑姑等人学的人家没问她犯不着显摆。 陈氏听了并未怎样笑道:“你还小呢。晚两年也不算什么。” 巧儿就问姐姐们平日都做什么。 梅氏抢着道:“你姐姐们都上学的每天都忙。” 巧儿便看向梅如雪等人。 梅如雪对她微微一笑严暮雨和梅如霜等人都不自觉地坐直了些显示不同教养。 巧儿浑不知奉送甜美笑容又叫“暮雨姐姐”。 因为严暮阳的关系她心理上对严暮雨格外亲近些。 严暮雨对哥哥看看然后招手儿叫巧儿过去身边坐。 巧儿欣喜地过去了同她窃窃私语起来。 寒暄一阵后严未央急于同清哑说私密话拉着她去了自己闺房留下巧儿独对一屋陌生人。小女娃毫不胆怯。能结识这许多漂亮姐姐她很喜欢呢。 正高兴的时候忽感觉灼热视线忙四下寻找。 梅子陵和梅如雪是龙凤胎也九岁正是人狗都嫌的年纪他又淘气格外惹事。他因听见母亲和姑妈私下商议要将两个妹妹许一个给严暮阳亲上加亲。以为这事定了的谁知半路杀出个郭巧儿把严暮阳裤子给扯了眼看梅严两家亲事做不成。他心里就怪上巧儿了看她的眼神着实不善。 见巧儿看过来他便故意对她挤眉弄眼一面侧首偏向严暮阳低声笑问:“就是这小丫头扒了你裤子害得你只好娶她?”(未完待续。) ps:朋友们我回来啦!!! o(n_n)o 拍砖的使劲拍吧!不敢做任何辩驳恐惹来围攻和鄙视低调更新虚心认错!~(@^_^@)~咳咳这次希望坚持到底! 停更期间很多朋友坚守在此等待原野对此原野感激涕零。我心里想:钱可以不挣那是我的自由但读者绝不能辜负这点一定不可任性。放心吧我是真的在调整自己此文绝不会太监的。看到一个帖子抱怨我的《用舍行藏》太监了。说一声:那是我的第一本书根本没上架没签约没办法才开新文《丑女如菊》的我想在有生之年把这第一本书也作为最后一本书完成(偷偷笑)。凡上架的书原野从未太监过。16年更新会尽量稳定。 正文 第363章 讥笑 严暮阳羞怒狠狠跺了他一脚惹得他跳脚惨叫。 众人闻声看过去不知他二人怎么回事。 巧儿把梅子陵嘲弄的目光看得很清楚充分领会到这人对她的敌意。哼他跟严暮阳说话的时候还瞅她呢肯定说她坏话所以暮阳哥哥才踩他的。 活该! 她便多了个心眼暗自戒备。 梅氏在上问道:“暮阳怎么回事?” 严暮阳笑嘻嘻道:“没事娘。表弟作怪呢。” 梅子陵气咻咻指控:“谁作怪呢!你踩我还说我作怪。” 严暮阳道:“不小心踩到的瞧你娇气的样儿。走我们去瞧煎饼好了没。那些人怎么笨成这样一个煎饼也弄不好!郭姑姑说好容易的。”一面告诉陈氏要带大家出去玩。 陈氏忙道:“去吧去吧。也让我们安静静说会子话。” 他舅母也笑道:“可是呢一个个的在这里横不是竖不是的不如放他们出去玩我们耳根也清静了也能安心说话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于是严暮阳便领着金童玉女似的一群孩子出去了。 有丫鬟说厨娘将锅子搬到园里来了众人忙往那边赶。 几个男孩子走在最前面严暮阳听见身后叽叽喳喳回头一看:表姐妹们簇拥在梅如雪身边边走边说笑。巧儿走在外围踮脚伸颈望着姐姐们。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副渴望融入进去的样子可惜没人理她。小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十分热闹。好容易巧儿瞅空子插上一句话也没人回应她还笑眯眯地不知觉。 严暮阳心一沉停下脚步叫道:“巧儿!” 巧儿“嗳”了一声忙紧跑几步跟上来。 严暮阳和她并行笑问她:“巧儿妹妹这饼真那么好吃?” 巧儿便吹嘘说。煎饼如何香如何脆刷上果酱甜脆。刷上辣酱咸脆刷上芝麻酱香脆“好多种味道呢。” 后面小姑娘们见严暮阳叫巧儿。便停止了说笑。都望着他们。 因巧儿把饼夸上了天严暮雨不信道:“不就是个煎饼吗说得那样好!” 梅子陵鼻子里轻哼一声道:“表妹不稀罕人家怎么能跟你比呢!人家说不定以前都没吃过呢可不觉得好!没见世面的!” 最后一句话是低声咕哝的也没人听见。 严暮阳道:“巧儿说好肯定就好。” 倒不是他偏心帮巧儿。他在郭家待过吃过不少新奇玩意。以严家豪富他以前竟没吃过所以并不以为巧儿是吹牛。 巧儿欢喜忙表功道:“暮阳哥哥是我跟姑姑说要带饼给你吃姑姑才带锅来的。我们还带了好些酱来。一会你吃了肯定喜欢。” 严暮阳低头对小女娃道:“多谢巧儿妹妹。” 巧儿有好吃的也不忘和他分享他尤其开心。 暮阳哥哥? 巧儿妹妹? 严暮阳的亲妹妹和表妹们听了这称呼都很不痛快。 梅子陵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头狠狠瞪了巧儿一眼。 严暮阳发现板脸道:“你哼什么?又不是猪!” 巧儿噗嗤一声笑起来仰头对严暮阳调皮地眨眼睛。 严暮阳也回了她一个会心的笑容。 梅子陵气得直鼓嘴觉得巧儿更讨厌了。 好在穿过院门就到了园子里就看见那边亭子外的杏树下厨娘支起了炭盆和平底锅正忙着煎饼呢;亭子里边丫鬟们忙着摆放茶果迎接他们一行人到来。 众人都围过去看厨娘煎饼。 那厨娘试验好多锅了都废了终于这一锅成了煎了一张两面焦黄的大饼出来。摊在干净的大砧板上用刀切成一块块的。丫头们分装在粉彩瓷碟内端去亭子里让哥儿姐儿们品尝。 巧儿摆出内行样子对众人道:“这个要趁热吃冷了就不脆了。” 众人听说忙都拿起筷子开吃并不是因为嘴馋而是想尝过后若不好便有理由嘲笑巧儿了。 这一锅饼刷的是樱桃果酱带着香甜的樱桃味儿。 严暮阳只吃了一口就赞道:“好吃!” 巧儿却没管他只期盼地看向梅如雪等人希望她们说好。 梅如雪等人都不说话斯文地吃着煎饼。 巧儿见她们不理会只好先低头吃自己那份。 她在家也被教导要举止斯文然郭家庄户人家不可能像大世家那样注重行止更不会逼着小孩子循规蹈矩她功夫没练到家吃这饼的时候嘴角就沾了些红红的果酱。她一点没觉得只顾闭嘴猛嚼。闭嘴吃东西是姑姑叮嘱的说吧唧嘴儿很难听会被人笑的。 梅如雪抬头见了眼神一闪便垂眸低首。 严暮雨和梅如霜等几个小姑娘年纪幼小还不善掩饰心意彼此悄悄交换眼神心想到底是乡下来的就是没个样子。 微妙的气氛被严暮阳察觉也注意到巧儿的情形。 当初他也曾因为这个嘲笑过巧儿然今日不同往昔他当巧儿是自己预定的媳妇岂容别人嘲笑!再说不就是嘴边沾了点果酱么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不觉得粗俗反觉得俏皮可爱。 他便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然后一声不响地走到巧儿身边掏出帕子笨拙地帮她擦净嘴角果酱嘱咐道:“吃慢些。” 巧儿仰头问道:“暮阳哥哥你吃完了?” 严暮阳点头道:“吃完了。”想想又加一句“很好吃!” 巧儿忙推自己碟子向他道:“这个给你。我在家老吃的。” 严暮阳道:“你吃。她们还在煎呢。” 巧儿便低下头继续吃。 严暮阳站在一旁陪她眼角余光却注视着众人反应。 他当然没有忽视男女大防不过仗着巧儿年幼摆出哥哥的身份照顾她故意为她擦嘴罢了。小少年甚至隐约希望让表妹们看见他对巧儿的爱护;更有一层不为人知的念头也不怕人说闲话。 梅如雪紧闭着嘴儿默默地看着小表哥。 梅如霜等小女孩都有些不平—— 表哥竟然待一个外人这样好! 她们才是真正的亲戚呢。 严暮雨便不忿地叫“大哥!”(未完待续。) ps:祝朋友们元旦愉快不要狂吃狂睡哦!从今日起更新早晚各一次(早八点晚十点)加更另行安排。 正文 第364章 欺辱 严暮阳忙走过去问:“怎么了?” 严暮雨撅嘴不语眼神却控诉:我才是你亲妹妹! 严暮阳竭力作无事人一样又恐妹妹口无遮拦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那时脸上下不来因此哄她道:“少吃些。还有别的味儿呢。一下子吃多了等下吃不下去饭。再说这个煎的东西容易上火不能多吃。” 严暮雨却爱上了这饼家里饮食禁忌多生恐真不让她吃了忙辩道:“没吃多。才一小块。”一面飞快地将碟子里剩下的饼送进嘴。 忽然梅子陵哈哈笑道:“真是乡下野丫头!还说在家老吃的。老吃能这样馋?瞧你那嘴糊得跟什么似的。叫狗儿来添一添才得干净。” 原来巧儿嘴上又沾了果酱他逮着了嘲笑她呢。 巧儿反唇相讥:“你那嘴还不是跟茅缸沿子一样。还说我!” 这是乡下骂人的话:乡下人为了方便攒粪将大瓦缸埋在地下做茅厕防止粪水渗入地下。茅缸沿子什么样的可想而知了。 梅子陵并不知茅缸是何物还只顾抵赖:“胡说!我哪有!”然瞥见姐妹们看他的目光不对急忙用手一抹嘴角果然抹了些果酱下来顿时脸上就尴尬了。 巧儿见堵住他了得意地脆笑起来。 严暮阳也忍俊不禁心想敢欺负巧儿妹妹那是自讨苦吃。 他也不插嘴笑眯眯地一旁看好戏。 梅子陵气坏了怒视二人。 巧儿可不管他美美地吃煎饼。 嘴里吃着又抬头朝四周打量。 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这园子真好看极了! 她小脸上就露出快乐的笑容。 日子真是好啊! 一时又有一锅煎好了刷的是芝麻酱大家吃了都十分满意。只不想给巧儿长脸所以不肯夸好。他们心里又好奇便跑出亭子看厨娘煎饼。有大丫鬟怕他们吃多了。哄他们说下面这几锅先给长辈送去叫他们等会再吃。大家都应了遂散开在园里玩耍起来。 “表哥帮我掐上面那个花儿。” 梅如雪一双水盈盈的杏眼期盼地看着严暮阳软声恳求。 严暮阳有些不自在。然他以前和如雪表妹很好的没道理忽然不理她了因此道:“好。你等着。”便走去道旁踮脚伸手去掐那架上的玫瑰花。 梅如雪叮嘱道:“表哥小心别扎了手。” 严暮阳道:“不碍事。” 掐了两朵正要下来眼角余光瞥见巧儿过来了忙又掐了两朵才走回来。先递给梅如雪两朵又对巧儿道:“巧儿。这个给你。” 巧儿刚要来拿旁边伸过一只手飞快抓去了。 是严暮雨笑道:“哥哥给我的。” 一面审视地看着巧儿看她怎么办。 而梅如霜则对严暮阳撒娇道:“表哥我也要!” 陈虹也小声叫道:“表哥……” “表哥!” “表哥!” 连续好几声都跟着喊起来。 巧儿伸手接了个空目光从严暮阳身上转到严暮雨身上迅速判断情势:人家是亲兄妹她是个外人和严暮雨争那是自讨没趣。 因此不等严暮阳说话。她便对严暮雨笑道:“我不要!我自己会掐。暮雨姐姐你拿去吧。”说完转身蹬蹬跑了。 严暮雨看着她背影撇嘴—— 说得好像她让她似的谁要她送这空头人情! 严暮阳见巧儿自说自话自找台阶下很是心疼。瞪一眼妹妹又不好当众斥责她却对众表妹们感到不耐烦了。 巧儿能自己掐花她们怎么就不能? 因帮梅如雪掐了花不好厚此薄彼他便再接再厉又帮其他表妹掐。好歹打发了她们完事。再者他觉得和巧儿一块掐花才好呢。于是寻寻觅觅的就要往巧儿那边去。 巧儿东掐一枝杜鹃西揪一朵玫瑰忙忙碌碌的像只蝴蝶在花丛中转来转去嘴里还哼着曲儿十分的快乐。 梅子陵看不惯她快乐眼珠一转和陈斌嘀咕起来。 两淘气的男孩悄悄向巧儿靠近。 巧儿掐了一大捧各色花卉蹦蹦跳跳地跑回来经过梅子陵身边因他俩隔着碎石小径还有几尺远她记着先前这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善便懒得理他就一心往前跑。 梅子陵瞅着她的裙摆待她刚过迅速上前踏下。 巧儿止不住奔跑的势头扑倒在地手中花儿撒了一地。 梅子陵急忙收回脚更拉着陈斌连续后退几大步。 巧儿顾不得手腿蹭在石头上疼痛扭头看向身后。 身后光光的并没有树桩荆棘等物会挂住她的裙子但刚才她分明感觉到一股牵扯之力害她栽倒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投向梅子陵和陈斌。 陈斌还好一脸幸灾乐祸;梅子陵却满眼挑衅仿佛说“就是我弄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巧儿眼中迅速涌出泪水不知是痛的还是气的。 严子陵等着她大哭大叫控诉他他连辩驳的话都想好了管叫人觉得巧儿无理取闹。然巧儿没有哭叫只盯着他一滴泪沾在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 严子陵莫名心虚道:“你还不起来?” 他不肯上前扶她生恐她就此赖上他了。 巧儿便爬起来依然盯着他心下掂掇—— 要不要告诉人是他们两个捣鬼呢? 告诉了要是他们赖账不认怎么办? 不告诉难道就吃了这个闷亏不成? 小女娃暂忘了疼痛心中反复思量。 很快她道:“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大哥哥。你等着!” 严子陵立即大声嚷道:“哎呀你这小丫头这是怎么说的?你自己没走好摔倒了怎么赖我呢?我站这可没动。陈斌你是瞧见的。你说是不是她自己跑快了踢着石子儿绊倒了?就是你暮阳哥哥来也不能诬赖好人。” 他以为巧儿说的大哥哥就是严暮阳便嘲弄上了。 严暮阳在那边看见巧儿跌倒飞跑过来一边大声问:“怎么了巧儿?怎么跌倒了?” 因见她叉手站那双眼含泪直直地盯着梅子陵和陈斌便怀疑地扫了那两小子一眼又赶紧蹲跪下来检查她看可摔坏了哪里。 一看之下失声叫道:“哎呀流血了!”(未完待续。) ps:朋友们停更的后果是很严重的!根本不需要你们拍砖头原野就受到惩罚了:除了损失稿费和半年奖人气下降才是最致命的打击。原野看着推荐数据含泪有票的支持下推荐票、月票都好。断更两月的人还有脸来求票好像挺不像话的实在是太惨兮兮了没法子!另谢谢宽宏大量的朋友们没有拍砖只鼓励和欢迎原野回来弄得我惭愧又感激! 正文 第365章 隐忍 只见巧儿膝盖处裙子磨破了并沾有血迹再一撩裙摆套着雪白纱袜的小腿露了出来膝盖处跐破了好大一块皮血糊糊的;这还不算又发现她小手微微颤抖执手一瞧手掌也擦破了。 他心慌极了回头大喊道:“快去拿药来!” 立即就有丫鬟答应着跑开。 巧儿听见他惊叫抬手低头观看。 可是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她用力眨巴眼睛挤出两滴泪水掉在手上。视线清晰后才看清手掌根部擦破了两手都是。她后知后觉感到火辣辣的疼——手疼腿也疼心里还委屈小嘴儿一瘪就要哭出来。 可是她硬生生忍住了把泪水吞了回去。 这时梅如雪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严暮阳又问一遍巧儿“怎么就摔倒了?” 又回头质问梅子陵“可是你欺负巧儿?” 梅子陵心虚急忙否认又将巧儿被“绊倒”的经过说给众人听;而巧儿也小声道:“我不小心踢到石头栽倒了。”他便愣住了再说不下去一大篇话卡在喉咙底下还有陈斌的证词也不需要了。 严暮阳依然追问:“妹妹跌倒了你就在旁边怎不扶她一把?” 他刚才看见巧儿趴在地上梅子陵两个站在一旁不动。 梅子陵道:“我是要扶的她自己就起来了。” 严暮阳见问不出结果重回头托着巧儿小手吹两下觉得不顶用想擦又不敢动手等药又没来只得反复问“疼不疼”。 巧儿不说话只点头。 严暮阳更心焦了又害怕。 他生在大富之家。深知女子相貌重要。巧儿在严家做客受伤虽无大碍然若留下疤痕便是了不得的后果了。而且他认定她是他媳妇。将来要娶她的怎能不难受呢? 梅如雪也蹲下来柔声对巧儿道:“让姐姐看看。” 一面从严暮阳手中小心拿过巧儿的手轻轻吹气。 巧儿任凭他们“观赏”伤处。 严暮雨等人本还觉得巧儿娇气然伸头一瞧。巧儿两掌根部都有一大块蹭破的擦痕。想象那小手在石头上擦磨的情景不由心儿一缩代她感到疼痛。又见她小脸强撑作无所谓模样更觉不忍。 严暮雨悻悻道:“谁叫你跑那么快的!” 梅如霜忙接道:“就是就是。你在家疯惯了出来人家也疯。真是个野丫头!弄伤了手回头害表哥要挨骂的。你自己去跟姑妈说是你自个到处钻不小心跌倒的别拉扯上我们。” 严暮阳和梅如雪同声喝道:“霜儿!” 梅如霜低头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是么。” 巧儿紧紧地闭着嘴。不言不动。 她敏感地觉出:她们不喜欢她还笑话她先前一头心热没觉察出来现在感觉到了活像大伯娘说的“热脸贴冷屁股”。 严暮阳见她眼中水光闪动忙伸手抱住她腰要抱她起来一面哄道:“妹妹咱们先去亭子。等药拿来了涂了药再回去。” 梅如雪急忙抢道:“我来抱她。” 巧儿扭身躲开二人赌气道:“我自己走。” 乡下娃儿。那一天不跌一跤又或爬树蹭破皮又或在刺丛里钻被戳一下这点伤。她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心里另有委屈。 小丫鬟银锁慌张地跑来叫道:“姑娘姑娘!” 严暮阳呵斥道:“你跑哪去了?怎不跟着姑娘?” 银锁吓慌了也掉下泪来。她也不过是个孩子刚才跟严府丫鬟们在那边玩呢。谁知巧儿就出事了。 严未央和清哑到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情形。 巧儿一头扑进清哑怀里闷不吭声。 清哑看了她伤处心疼不得了也问“怎么就跌倒了?” 那口气很是怀疑。 不怪她怀疑在家的时候几个侄儿女就时常争吵打闹三天吵两天好。吵起来像仇人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好起来又一团和气兄妹亲密之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互送。一家子兄妹都这样何况今天严家来了这么多小孩子。他们彼此是亲戚独巧儿一个是外人被欺负也难免。 众女孩都不说话都看着她姑侄两个。 对于清哑她们都有一份敬重不单因为她是御封的织女还因为她举止安静从容毫无瑟缩的小家子气是一等一的女儿。 现在她过问这件事大家就想看巧儿如何说她又如何处置。 梅子陵慌了抢先道:“她乐过头了跑太快……” 噼里啪啦又将巧儿跌倒经过说了一遍比先又详细两分。 严未央故意诈他道:“不是你推她的?” 梅子陵跳脚道:“我没有!陈表弟都看见的。表弟你说!” 严暮阳怀疑地看着他——干嘛这么大反应? 陈斌忙出来力证巧儿确实是自己跌倒的。 清哑以目询问巧儿“可是这样?” 巧儿看着梅子陵半响才点点头。 梅子陵松了口气想这小丫头还算有眼色不敢说出他来;一面心里又疑惑:不是说要告诉她大哥哥吗?还威胁他叫他等着。怎么又不说了呢?心头隐隐有些不安不知哪里蹊跷解不开。 清哑虽无明察秋毫的能力却本能觉得不对:巧儿表现不对梅子陵也不对。但她们此刻在严家做客巧儿不说梅子陵又是小孩子她倒不好追究了。究竟怎样等会再细问巧儿因此暂丢开不提。 严未央问明已经有人去拿药了对清哑道:“还是去我屋里吧。这伤不轻要洗干净才好上药。”一面食指点着严暮阳额头道:“怎不照顾妹妹?只顾自己玩。巧儿腿上要留下疤看你可愧疚!” 清哑道:“不怪他。” 一面亲自抱起巧儿回去上药换衣。 来时多带的有衣裙就防止出意外。 严暮阳确实愧疚亦步亦趋跟在一旁。 因见巧儿掐的花儿都撒在地上了刚好他们走过的路旁有株牡丹开得正盛也不管这是名贵的“二乔”急忙过去连枝带叶掐了一朵开得正盛的送给她玩。(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6章 有心 巧儿小心地用两指捏住花枝见那花儿粉白中透出一抹殷红煞是好看终于抿嘴笑了细声说“谢谢”然后放在鼻子下闻。 严暮阳很欢喜说“回头送一盆给你。” 身后梅如霜看得不忿嘀咕说糟蹋花儿。 等回去换衣上药全部弄妥后巧儿恢复了干净可爱模样跟着严未央和清哑来到陈氏上房。 陈氏梅氏等人见了免不了又一番关切询问。 梅子陵再次重述巧儿跌倒经过更加熟练细致。 在他嘴里巧儿边跑边唱纯粹乐昏头了才栽倒。 巧儿倚在清哑怀里异常沉默全没有刚来时的活泼。 严暮雨过来叫她去玩牌她摇头不去。 梅氏笑道:“瞧先前多活络这会子没声了可见是摔疼了。” 陈氏心疼地说道:“这小人儿嫩肉擦在石子上可不疼死了。还好没磕着牙没碰着鼻子不然可就不得了了。暮阳你也不好生照看着妹妹。丫头们都是做什么的?太不精心了!” 说到后一句那脸已经放了下来。 有两个大丫头当即上前跪下认错。 严暮雨道:“祖母巧儿是太高兴了跑太快了。” 梅如雪瞟了严暮阳一眼道:“那路上石子有些凸出来了。” 她为事故找了个祸首然卵石路哪有不凸出来的道理。 陈氏笑道:“好巧儿别难受了回头奶奶叫人把路铲平给你出气。” 众人都笑起来气氛方好些。 严暮阳越众而出走到清哑身边。对巧儿道:“巧儿妹妹我陪你下五子棋好不好?” 巧儿往清哑怀里缩了缩依然摇头。 严暮阳见她提不起精神不好啰嗦她就站在一旁。 梅子陵见众人都哄劝迁就巧儿很不满原本还有些心虚内疚的。现在把这内疚也没了。恨不得还要再教训她一顿才好;梅如雪看看严暮阳又低头玩弄挂在腰间的丝绦;梅如霜则小声怂恿严暮雪叫严暮阳出去玩严暮雪不吭声。 见此情形。梅氏目光一凝。 她笑道:“这回算是乐极生悲。巧儿下回就是高兴走路也要慢点儿不然跌了叫长辈心疼。”又歉意地对清哑道:“也是暮阳没经验。打小没见过姊妹们这样的。他姊妹们都没巧儿这么活泼灵动可是想不到的意外。怎么她伺候的丫头也没跟着呢?” 陈氏等人又哄又责。清哑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因费心拟了一篇话道:“是巧儿自己不小心不怪暮阳也不怪丫头。不过跌了一下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在一块玩磕磕碰碰的都是难免的。别骂他们了。不然管得他们缩手缩脚的。像个木头一样失了灵性也不好。再装模作样的。更不可爱了。” 梅氏笑容微滞探究地注视清哑—— 到底她说这话是无心的还是回击自己? 严未央深知梅氏心思是要严暮阳娶她娘家侄女。 她嗤笑道:“嫂子这话说的暮阳什么没见过!平常暮雨她们闹起来动静还小了?小孩子嘛都是这样。我一样喜欢小暮雨。” 严暮雨欢喜得眉开眼笑道:“我也喜欢姑姑!” 陈氏笑对女儿道:“你这是自夸吧?你自己小时候就是个刺头儿。” 众人又哄笑起来。 忽有人来回:姑太太来了。 梅氏忙带人迎了出去。 一时领着一群人进来:乃是严氏带着方家姑太太和两个外甥女、还有方纹来了偏厅内霎时欢笑阵阵四五门子姑嫂亲家互相寒暄、引见儿女。 方初这姑妈当初嫁的是一位姓林的书生如今已做到知府。 这是方家不为人知的规矩:每一代都会挑选才情出众、又不显眼的女儿嫁给贫寒读书人。这读书人必定得方家家主亲自相中尚未发达时娶了方家女得方家暗中扶持出仕为官。当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止步于秀才或举人不能再进。方家也不会冷落了这门亲戚仍如平常一般走动。数代积攒下来其势不容忽视。 方纹的亲事便是一例乃方瀚海精心挑选的。 只可惜这次他看错了人竟被人家退亲悔婚。 这林姑爷原在边远地做知县今年才被委任到江南来。 林夫人多年不回娘家现距离近了又听说侄儿方初出事便带着两个女儿回来打算住一阵子。适逢严未央出嫁便也来凑份礼。 严氏见清哑也在这忙热心招呼并问候她娘身子好。又见巧儿手上缠着纱布忙问怎么回事。待听说缘由后忙又安慰了一番。 寒暄毕大家归座闲谈。 梅氏趁机对严暮阳道:“阳哥儿带你表弟表妹到里边屋里去玩。都挤在这闷的慌况且你们小孩子坐不住的。” 严暮阳忙答应又叫巧儿。 巧儿摇头不愿去。 严暮阳有些失落还要哄她。 梅氏道:“阳哥儿巧儿舍不得离开她姑姑你别勉强她。她身上有伤跟你们一块玩回头你们没个轻重的又碰了她反不好了。” 严暮阳无法只得和表弟妹们进了里边套间。 梅氏方才放心指挥丫头摆茶果伺候一干长辈亲戚。 方纹带两个表姐和严家姐妹及清哑说话。 林家姐妹分别叫林亦真、林亦明都生得秀美无双。 林亦真聪慧中略带矜持举止有礼有度;林亦明则有几分傲慢对着长辈还好对着小辈们有些漫不经心目光一滑而过尖巧下巴微翘。 不知为何清哑觉得她姐妹对自己十分关注。尤其是林亦明把她上下打量毫不掩饰掂量之意。见她神色从容安静如常不似浅薄之辈方有了几分兴趣和她攀谈起来。 那边长辈们说笑间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方初身上严未央等人便收住话头听她们说连清哑也不自觉多了一份注意力。 严氏叹道:“……我自己儿子想见一面还要这样费心。也不知上辈子作了什么孽落得这样结果……” 说着抹眼泪。 ******** 谢谢大家断更这么久还肯打赏投月票给原野o(n_n)o~~不敢奢求月票求推荐票票那个每天都有投了第二天还有!(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7章 八婆 陈氏不悦道:“这都是妹婿性子倔初儿性子也倔。妹妹就该拦着些。谢家那情形早退亲也是该的。怎么就背信弃义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弄得没了手。他祖母就不管了?” 严氏道:“老太太年纪大了都没敢告诉她呢。” 陈氏气道:“这么久没回去她也不问?” 严氏道:“怎么没问。不过哄着她罢了。” 又向众人数落道:“你们说说他痴不痴:之前谢家二丫头事发的时候他要退亲谁也不好说方家。他没退过后又要退闹得又是出族又是断手。这一离了方家不但什么都没了连名声也都没了。他这样子谁还肯交结他?谁肯把女儿嫁他?将来怎么办……” 说着那泪水泉涌而出。 林亦真上前掏出帕子为舅母擦泪。 擦毕劝道:“我虽然只见过大表哥几次大概也看出他并非莽撞冲动之辈是最沉稳又果敢的一个人。这件事虽然令人遗憾舅母也别只顾着伤心难过且看他今后如何处置。以前表哥再能干终究靠了方家财势有些成就不足为奇;眼下净身出户若能白手起家独创出一份家业方显示他不凡。等将来成就之日谁知不会感怀这一番变故呢。舅母难道不相信自己儿子?” 陈氏笑道:“还是真姑娘会说话。这话说得好!” 严氏也道:“是。我听了心里也好过多了。” 众人都觉林亦真说的恳切不似空洞的安慰因此纷纷附和看林亦真的目光多了些欣赏还有人悄悄打听她年纪婚配与否。 林夫人见陈氏赞女儿。暗暗高兴。 她今日来此固然是亲戚间的礼数和情分也是希望能通过严家交结上蔡家将来不论对她家老爷仕途或者对儿女婚姻都有好处。 忽然梅氏关切地问道:“姑妈说来说去方表弟到底为了什么缘故死活要退亲?” 厅中一静众人神情微妙。竭力不去看清哑。 只有林亦明不管不顾。紧紧地注视她。 陈氏和严未央一齐瞪梅氏面色很不好。 退亲内情涉及方初、谢吟月和郭清哑三人之间的纠葛若容易说清楚。严氏早说了;既不说肯定有难言之处或者一言难尽;再者清哑正在座当着人家。怎么就大喇喇问这个呢? 梅氏硬着头皮承受婆婆和小姑不善目光竭力维持笑容。 她并非不知轻重。然一来外面流言纷纷却连严家也不知真正原因她实在是很好奇。二来么清哑刚才一番话听得她很不舒服。于是不顾脸皮问出来倒要看她怎么个表现;也是想提醒婆婆:这样不名誉的女子几次三番惹事。小侄女也没规矩怎好配暮阳呢? 清哑虽觉意外。倒没显尴尬。 说句实在话她也很想知道内情。 这一想法在碰见谢吟月后尤其强烈。 众人异样严氏恍若不觉道:“当日初儿也告诉了我和他父亲缘故。我叫了谢大姑娘来问她又说了一番缘故。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也难断是非。我们也不偏袒自己儿子他父亲又是骂又是劝然初儿执意要退亲。后来他父亲便说若一定要退亲便要剥夺他方家继承人权利还要赶他出族只没提断手绝情这一件。说得这样严重也是息事宁人的意思。毕竟谢家二姑娘做了那等不名誉的事我们也未退亲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再说吟月那孩子我也是知道的。” 众人纷纷点头都说这处置公道、合理。 梅氏故意追问:“表弟可答应了?” 她索性任性下去把懵懂好奇贯彻到底。 陈氏不动声色地瞅了她一眼她也装看不见。 严氏道:“怎么没答应!当时就应了。他父亲原是试探他的想着若是小误会这一逼他便退让了。谁知他竟应下来了。弄得他父亲反不知如何是好了。后来那一天突然把我们和他舅舅都叫去谢家要当场退亲。他父亲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又提出断手绝父子情分。这个没良心的竟一点不犹豫就把手给剁了。你们说他可不疯了!” 说到最后已是哽咽不成声。 众人齐声叹息。 梅氏对严氏佩服得五体投地:说了这么一大篇话滴水不漏退亲的原因依然云遮雾罩。也没听见她说谢家或谢吟月半句不是也没见她偏袒儿子更是半个字都没沾上郭清哑只强调了一点:方初退亲的决心任何人、任何条件也阻挡不了由此可推出他对谢吟月彻底绝望已是情断义绝! 到底为什么呢? 又回到了原点! 梅氏这会子真心痒痒了好想知道方初究竟是不是为了郭清哑才退亲。她看着清哑目光暧*昧心下十八转想了无数种可能。 严未央见她神情心下着恼急忙对严氏道:“姑妈别难过了。真表妹刚才还劝呢大表哥离开方家未必就不是好事。将来没准姑妈要以这个儿子自豪呢。姑妈你以前总念叨侄女不出嫁现在侄女终于要出嫁了姑妈给侄女添些什么妆?” 众人先还听着听到末一句哄堂大笑。 严氏也撑不住笑道:“莫不是你还要检查一番不满意还想换?嫌少了还要姑妈添上些?要有这心思你趁早说出来姑妈好准备。” 众人又笑。 陈氏嗔怪地瞪了女儿一眼道:“亏你一点不害羞!” 严未央便扭头找清哑说话。 严未央的二婶子甄氏即严未然的娘笑完对严氏道:“大姑娘说的对外甥是个有出息的将来不怕没有出头之日姐姐不用太难过。只是这血脉至亲可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虽然他被出族了终身大事还得妹妹操心不然他独自一人能怎么办呢?” 严氏听得一怔诧异地看向甄氏。 甄氏很坦然没有藏头缩尾地掩饰。 她早就想插话了谁知被梅氏抢了去;待梅氏和严氏一番对答后又被严未央把话题转到嫁妆上她心急只好硬生生地又扭回来。 严氏叹道:“照理是这样只是他如今哪有心情呢。” 说着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清哑。(未完待续。) 正文 第368章 偶遇 清哑静静地坐着一面手下轻轻摩挲巧儿脖颈将细碎柔发捋向耳后仿佛根本没留心她们说话。 严氏只觉心中堵得慌又看向严未然。 严未然面上平静却使劲揉着手帕子。 甄氏道:“越是这样姐姐越要为他作主可不能由着他颓丧下去。姐姐是他亲娘怎么着还不都是姐姐说了算。” 严氏道:“我是怕给他添堵哪敢强他。” 说着叫清哑“郭姑娘你们家专利的事可平了?” 她不肯再应付甄氏直接转移话题。 清哑道:“正在交涉。” 典型的郭清哑式回答十分简洁。 梅氏觉得她善于应对不像表面看去单纯。 严氏和清哑有过数次交集再也常听严未央说起她所以知道她秉性因此毫不在意依然仔细追问并出言指点或安慰又说“有要出力的只管开口我方家是定然相帮的。” 清哑忙谢她。 严氏道:“福祸相依郭家经历这些事未必就是坏事。我们这些人家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到如今也不能避免时时如履薄冰。也有那顺风顺水的人家发家快败落也快。皆因他爆发户少了磨砺不能应对大风浪。郭家这几年事故不断你父兄、娘嫂子、还有你自己虽然很受了些磨难但反过来说可不也成长经历了?所以我说每经历一层挫折家业就坚固一分人也历练一分。将来才能守住。你是个聪明的当不会嫌我多嘴多舌我句句说的真心。” 清哑忙道:“伯母说的晚辈铭感五内。” 严氏就笑了看她的目光很慈和。 见此情形甄氏等人都惊疑不定。 梅氏想:“不会是姑妈想和郭家结亲吧?郭家能应吗?” 她心里是不喜和郭家亲近的——严家方家和郭家越亲近严暮阳和巧儿的事越难扭转。因此。她倒希望二婶的心愿能达成暗想要助甄氏一臂之力才好。 这时有媳妇来回话说摆饭了。众人方起身。 饭后清哑见严家来人越多严家母女婆媳都忙着接待巧儿又精神恹恹的。便提出告辞。 梅氏先笑道:“小姑出嫁姑娘是贵客。正该住下来。只是巧姐儿受伤了这里人多又杂我倒不便挽留姑娘了。怕你们不耐烦再有照顾不周之处更不好了。等正日子那天。姑娘可要早些来。” 清哑点头道:“一定早来。” 严未央见嫂子撵客气得脸都红了。 照她以往脾气。定会发作出来然她明白清哑喜静的性子是真想告辞;二则眼看她就要出嫁了从此严家只是娘家以后更是嫂子当家何苦临去时和她结怨;三是怕自己姑嫂对上了清哑脸上下不来少不得等她走了再做打算因此几点便强忍住怒气且送清哑姑侄离去。 严暮雨梅如雪等人都出来送巧儿。 巧儿神情淡淡的乌溜溜的眼珠一转目光从她们脸上滑过有些疏离与之前主动巴结众女孩的情形大不相同。 严暮雨几个很不自在又不好说的只能按礼数说些客气话。 严暮阳叮嘱巧儿隔日千万和郭勤一块再来。 巧儿点头答应了目光停在梅子陵身上。 梅子陵借着陈斌遮掩龇牙咧嘴挑衅地冲她做了个鬼脸。 巧儿嘴唇闭得更紧了有些面无表情。 她姑侄两个告辞后上了马车离开严家。 从严家拐出来是一条东西走向的林荫道道旁槐柳林立。槐花已落一眼看去是长廊般的绿色穹窿。林荫尽头的街道拐角有一间酒馆一个灰衣公子凭窗而坐看着窗外。 马车内清哑揽着巧儿靠窗而坐。 她侧首透过不住晃动的窗帘缝隙朝外看蓦然撞入一双眼眸那深深的注视和关切的目光十分熟悉。视线放宽一看原来是方初。难怪呢。释然之余心底仍有一丝疑惑荡不开:她对他什么时候有这种强烈的感觉了? 方初紧紧地注视她或者说目光追随她坐的马车。 清哑想下去告诉他:严氏正在严家做娘的正想他这个儿子呢叫他赶紧去。略一犹豫又忍住了。想他既来到这说不定正要去严家她巴巴地当做一件事去告诉他有些不妥。 转念间马车已经转过街角上了另一条街道。 跟车的张恒回头朝后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 清哑因这一撞想起在严家的情形从而想起甄氏和严氏的对话心里也动了猜疑:严家想把严未然嫁给方初吗? 默默思之不得解。 忽又警醒:怎么最近自己总想起方初? 嗯都是被谢吟月闹的。 她顺势转移心神思索另一件大事:郭家因为专利纠纷声誉多少受到些影响;其次谢吟月正蠢蠢欲动她身为郭家少东更是御封的织女不能坐视不理趁着严未央出嫁、各路商贾云集严家之时为郭家制造些声势才好。 念头一起脑中连续闪现各种影像不由出神。 马车轻轻一晃她手触到巧儿下巴回过神来。 低头一看小侄女也在出神不知想什么。 她便问:“还疼吗?” 巧儿忙摇头道:“不疼了。” 清哑又问:“今天真是你自己跌倒的?” 之前上药时她就悄悄问过这事。巧儿说是但她总觉得不对。这会子没别人在跟前她忍不住又问一遍。 巧儿道:“是我自己绊倒的。” 清哑疑惑道:“那你盯着梅子陵做什么?” 巧儿眼珠一转道:“他坏!看我跌跤骂我‘活该’。” 清哑恍然大悟这就对了。 因对巧儿道:“讨厌的小孩咱不理他。” 巧儿点头道:“他最讨厌!死讨厌!我一辈子不理他!” 岂止不理他还要他好看呢! 小女娃在心里发狠。 少时回到城西坊马车在作坊隔壁的园子角门边停下。 张恒在外回道:“姑娘到了。” 细妹应了一声先下去了清哑姑侄都没动。 张恒叫门房抽掉角门门槛两婆子过来直接拽着马车上的拉环拉着马车就进了园子。(未完待续。) ps:有朋友说原野你断更这么久还好意思要票?这个吧我是真心觉得惭愧的很!也想争口气闷头更新可是看了数据我心里急就不争气了忍不住就开口求大家了。是不是很俗?自己鄙视一把自己。稍后有加更。 正文 第369章 哥哥(古溪清泉和氏璧加更) 郭大贵家今天也热闹的很因为沈寒梅的大嫂带着一双儿女——沈怀玉、沈怀谨来拜访小姑子前者十二岁后者十岁。 沈家与郭家联姻后织锦产业迅速壮大沈寒秋不得不分神协助沈亿三。为长远计他将长子沈怀玉、长女沈怀谨送来霞照让他们跟随祖父身边学习并协助经营以便日后接手这块;至于他自己则带着次子经营瓷器产业但也密切关注织锦行业动静。 见面本热闹却因巧儿受伤转移了众人心神。 清哑心里有事将侄女交付给众人匆匆忙自己的去了。 吴氏生怕巧儿留下疤痕因此不许她跑动只在榻上靠坐以免扯动伤处不利于伤口恢复;又怕她小娃儿耐不住性子命人拿了许多吃的玩的来哄她;又请沈怀玉和沈怀谨兄妹也在这屋里陪她玩。 沈寒梅也慎重一面吩咐厨房做利于伤口恢复的饮食一面交代巧儿忌口:辛辣煎炸的东西是一定不能吃的了一面又叫丫头拿上好的养颜膏来只等伤口结痂夹壳掉了再涂抹消除疤痕。 巧儿敷衍着一干人并不撒娇吵闹。 等郭勤下学得知消息来看她时趁人不备她又是扯他衣襟又是对他使眼色表明有话同他说。 郭勤见这样忙借口将沈怀玉兄妹支开好单独问妹妹。 那沈怀玉早看出他兄妹神色有异也不说破自和妹妹避开。 他兄妹一走开巧儿又赶了银锁等人才对郭勤郭俭嘴一瘪。忍了一天的委屈就倾泻出来呜呜哭了。 郭勤吓一跳忙坐在榻边追问:“谁欺负的你?跟我说。” 巧儿抽噎道:“是……是梅子陵。” 郭勤问:“梅子陵是谁?” 巧儿道:“严暮阳的表弟。” 郭勤问:“你这伤都是他弄的?” 那口气已经很不善了眼珠子也瞪起来了。 巧儿点头一边哭一边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郭勤见往常伶俐精怪的妹妹露出这般小可怜模样且两人平时冤家对头一般。这回她竟然选择把委屈告诉他。向他求助顿时为兄的责任和护短的脾气爆发怒不可遏。 郭俭见一向神气活现的姐姐哭了。也跟着生气。 他心里疑惑问道:“姐姐怎不告诉小姑呢?” 郭勤闻言叱道:“笨!跟小姑说有什么用!” 郭家上下谁不知清哑性子多说一个字都不容易况且梅子陵下的暗招。又是小孩子死不承认的话。她如何好意思揪住这事不放?所以巧儿不吭声再正确不过了不然当场闹开肯定没结果顶多梅子陵受几句谴责还是不了了之。 郭勤自己身为小孩子。最是深谙此中诀窍。 巧儿赞赏地看了郭勤一眼觉得兄妹所见略同。 至于郭俭跟哥哥姐姐不在一个层次上。没法沟通。 她抽噎了下道:“我都没告诉暮阳哥哥呢。” 妹妹在严家被欺负。郭勤连严暮阳也怪上了道:“那是他表弟告诉他他还能向着你说话?哼梅子陵小爷要是放过他小爷就不叫郭勤我跟他姓改名叫梅勤!混账王八蛋不要脸没本事才欺负女娃子!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人……” 发狠骂了一通又严厉嘱咐郭俭不得泄露此事。 又安慰巧儿:“你先养着等我好好想一个法子治他。” 巧儿乖乖地点头看他的眼神十分崇拜依赖。 郭勤心里一软越发心疼:妹妹年纪虽然小却是从来少吃亏的。从小到大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也很少在她面前占上风;去年严暮阳也没在她手上讨了好今日却吃了这样大暗亏难怪伤心。 伤心的时候就记起他这个大哥了。 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是兄妹。 于是柔声问:“你想吃什么?我叫人去弄。” 巧儿忙道:“我也不想吃什么。大哥哥你快使劲想法子帮我出气。我想东西吃就叫银锁去告诉奶奶和三婶。” 郭勤点头这事确实要好好筹划。 他虽然未学过“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但根据以往经验若要捉弄一个人必定要先知道他的喜好、性格、习惯甚至家世背景等等才好根据情形下手。 他便问道:“你看那个梅子陵怎么样?” 巧儿小嘴一撇不屑道:“没出息!看见四脚蛇都怕叫得跟鬼嚎一样。要是他敢当面欺负我我肯定不叫他好过。他偷偷地下手我……我没法子……严暮雨她们也都不喜欢我还笑话我……” 说着她眼中又迅速聚满泪水呜呜哭将起来。 郭勤闻言更添了一层气恨得牙痒痒的。 又心疼妹妹哄道:“巧儿乖别哭。等哥哥去会会他们!” 小少年保护欲被彻底激发像长辈一样百般哄劝巧儿。 他在城里混了两年大概也明白郭家新发家与方家、严家、沈家等人家不能比。许多人心里瞧不起郭家不过面上不说而已。亏得皇上封了姑姑织女又为郭家建了牌坊这才好些。 因咬牙切齿道:“谁稀罕她们喜欢!又不是没人玩沈家哥哥姐姐不是来我们家了么。严家好了不起吗?严暮阳还没敢瞧不起我呢他表弟算什么东西!哼有几个臭钱就兴得跟二五一样!再有钱还能比得过沈家?再有钱还不得巴着咱小姑?有本事严家不用郭家的技术我就服他!” 说着掏出帕子帮巧儿擦眼泪。 擦完又托着帕子放在她鼻子前头道:“出劲。” 巧儿便用力一呼气—— 呼哧一下两条鼻涕钻了出来。 郭勤捏住她鼻头用力挤挤完对折再横擦。 擦干净了将脏帕子扔到一旁。 巧儿被他照顾越发柔顺再不像往日牙尖嘴利。 郭俭又殷切地拿果子给姐姐吃。 巧儿尽管并不想吃却很给面子地接过去吃了。 这一刻兄妹几个十分相亲相爱。 巧儿吃果子时郭勤目光落在她缠裹着纱布的小手上火气又腾升而起心里把梅子陵祖宗八代挨个都咒了一遍发誓要叫他不好过一面紧急想主意。(未完待续。) ps:晚安朋友们洗白白睡吧(*^__^*) 正文 第370章 激励 忽问巧儿道:“你才说他怕四脚蛇?” 巧儿点头道:“嗳。看见了吓得直跳。” 她说着疑惑地看着郭勤。 郭勤笑眯眯地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巧儿眼睛一亮道:“这个好!” 郭勤道:“我还要好好布置。那天你还去吧?” 巧儿歪头道:“怎么不去!去看大哥哥收拾他!” 郭勤道:“嗯你去俭儿也去咱们这样……” 不大一会工夫巧儿已经恢复笑容。 郭勤这才去找沈怀玉兄妹尽地主之谊。 沈怀玉已经是半大少年了虽待人彬彬有礼但对郭家兄妹并不热络。然经暗中观察后发现郭勤伶俐非常极有主意书也念得不错郭巧亦聪慧可爱郭俭乖顺有礼加上爷爷曾暗中告诫他要他与郭家兄妹好好相处这才放开矜持同他们玩开了。 再说清哑匆匆来到西坊研发小组工作室外就听里面传来阵阵笑声门口一个丫头见了她忙蹲身道:“姑娘来了。” 清哑点点头脚下不停地走进屋去细腰细妹紧随。 屋里几个女孩子正和郭盼弟大说大笑。 原来是在西坊做工的郭氏族中姐妹来看望盼弟。 为什么她们不留在绿湾村西坊呢? 这是乡下人的小见识觉得在城里能见世面又兴许运气好能碰到些机会嫁个富家女婿也不一定。 除了这些人还有福儿也在。 福儿才到郭家几天就被清哑看重。揽入研发小组。而清哑在城里乡下两头奔波总会带两个研发小组的人在身边随时研究讨论相当于她助手的意思。以前她总带着冬儿和盼弟这次因冬儿生产加上她要锻炼福儿所以才带了来。 见她进来。众人停止说笑。忙都站了起来。 福儿很是忐忑一副偷懒被抓住的模样脸红得厉害。 倒是盼弟无所谓。迎上来道:“清哑姐姐回来了。” 一面让座清哑便坐下了。 清哑便问:“说什么这样高兴?” 盼弟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问她们我去严家穿什么衣裳好。” 清哑恍然:怪不得穿着打扮永远是女孩子不老的话题。 见她神色还好。族中姐妹胆子大了些在盼弟领头下。纷纷问她去严家情形:严姑娘嫁妆如何婚礼如何来了哪些人等等。 清哑哪里说得清她自己还一头雾水呢。 盼弟知她不爱说这些。主动道:“这也不用问。你们想想严姑娘是严家女少东嫁的又是当官人家。那排场肯定不得了。” 一个族妹叹道:“到底有钱人家女孩子也是从小培养的。所以嫁的好。我们一辈子也赶不上。清哑姐姐还能比得上。” 清哑见姐妹们看她的目光满是羡慕还有些自卑又有些渴望恨不得拥有她的能力和荣耀心下不太认同。 她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她们的父母都曾千方百计把她们往她身边塞希望能亲近她、受些熏陶再通过她认识一些高门大户的闺秀或少年以此来扭转改变命运殊不知这根本没用关键还在她们自己身上。 她便认真道:“你们不比别人差。” 众女听得一愣等反应过来就都笑了。 这话中听可不中用。 清哑道:“只要一心一意做事一样能做成功。” 众人含笑听着犹如听教导。 这“姑且听之”的态度让清哑不耐再次认真强调道:“一心一意就一定能做出成绩。‘一心一意’你们懂不懂?” 众人见她如此慎重都敛了笑不知如何是好。 盼弟忙笑道:“清哑姐姐我们一定好好做……” 清哑摇头觉得她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 她想起“庖丁解牛”的典故。 于是她便告诉众女这个典故:庖丁解牛技近乎道。任何一行只要坚持用心揣摩便能摸索出其规律从而达到意想不到的境界。 众女听完依旧茫然不是很触动。 清哑又举出一例:有个人学厨师只学会了白案(面点类)师傅不肯教他红案。但是他并不泄气数年用心钻研白案终于取得极高成就还获得了皇帝赞誉。 当然这个故事是她前世看的报道事实是那个面点师获得了许多国家领导人的赞誉终在这一行出人头地。 她总结道:“我们天天织布月月织布年年织布只要一心一意钻研都有可能织出好布都有可能成为织女!” 她并非忽悠她们黄道婆不就是大字不识的村妇吗! 族姐妹们虽没受过精心培育但郭家今时不同往日为她们发展提供了平台和机会只要她们肯用心就一定能做出成绩来。 福儿激动道:“姑娘我明白了!” 还有个小族妹郭翠莲眼睛也是亮亮的。 盼弟也悟出些门道来嬉笑道:“清哑姐姐反正我们天天织年年织总有一天像你一样织出新样子对不对?” 清哑点头道:“光闷头织也不行要一边织一边想怎么才能织得更好。要是什么都不想织一辈子也不会长进。”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此圣人之言。 福儿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清哑觉得福儿是继冬儿之后又一棵好苗子;盼弟其实很聪慧要不然她也不会将她带在身边了但盼弟天真又贪玩定不下心来故此比别人不显进步;其余几个族妹虽然不是很灵慧也因为清哑那句“都有可能成为织女”而受鼓舞自信不少;只有一两个心性愚顽的很不以为然觉得清哑净说现成好听话其实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就是区别:一样教导各人资质和心性不同领悟也不同。 说笑几句清哑留饭族姐妹们忙谢辞说待会就要上工了。她才罢了。送走众人后叫上盼弟和福儿又叫了两个针线上的并一个绣女昼夜忙将起来。 ※ 再说酒馆内方初目光追随郭家马车转过街角久久不动。 他不知自己难舍之情神魂都被马车带走了。 好一会身后黑风低声问道:“少爷去舅老爷家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1章 出手 方初沉默半天也无个回话。 他本是要去严家的谁知碰见郭家马车欣喜之余又想起外面流言恐见面清哑尴尬便裹足不前了。后来又见他母亲马车也进去了他虽想念她更怕她见到自己如今模样难过因此生出近乡情怯的恐惧来。如此瞻前顾后便始终未迈入严家园门。 这时见问他踌躇半响终道:“不去了。” 黑风便道:“周管事刚送信来了。” 方初忙问道:“说什么?” 他目光凝聚恢复敏锐。 黑风道:“总共盘下来十五家作坊了。这是霞照城里的。别处的消息还没来。” 方初问道:“周管事呢?” 黑风道:“现在南城青石巷接手一家坊子。” 顿了下又补充道:“还有一事:银子没了。” 方初又沉默下来然神色并不见焦急。 任何一行既有口碑出众的行首也有艰难谋生的行尾丝织业也一样:十大锦商之外湖州和临湖州小作坊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这些作坊或是三五亲友合作只有几台机子;或是单家独户操作。所出织锦虽比不上大锦商的鲜亮自有相应商家和客户购买。 然世道艰辛每日每月都有作坊关闭或被吞并。 又无声无息间有作坊忽然建立甚至兴起。如郭家。 方初眼下就在倾其力量收购这类小作坊。 他站起身沉声道:“走去看看。” 主仆两个结了账出酒馆侧门顺小巷往河边走去。 那里。有一艘乌篷船在等候。 酒馆掌柜满脸堆笑地站在门边恭送暗想这位爷在这耗了半天也没见干什么也没见吃什么临走倒赏了他五两银子真大方。摇摇头猜想他是出门闲逛的贵公子。到外面消磨春光的。反正他得了好处就是了于是回去不提。 方初主仆乘坐乌篷船半个时辰后。在城南一处石阶边靠岸。拴了船和黑风上岸从后院进入一间厅堂。 就听前面传来说话声其中正有周管事。 他也不出去。走到窗口往外看。 只见外面是天井有男男女女从各房往前门搬运货物。另有个十二三岁的皮小子站在院中和周管事不知说什么旁边还有两个小孩子以及一个猴头猴脑的中年人。 就听那小子道:“大爷我姐姐的织锦手艺在这一块可是最好的。不信问这位高爷。他最清楚。” 他满怀信心地转向中年人希望他帮着说句公道话。 那高爷斜眼冷笑道:“好!十分好!比那郭织女手艺还好!可惜的很这位周爷不雇人。人家只买人。刚才都说过了。也就你牛二子脸皮比城墙还厚。一遍又一遍地求。你既不肯卖姐姐还是守着她等她在织锦大会上拔头筹帮你争脸面吧。说不定运气好也能被皇上封个‘织女’呢。那你牛二子可不就牛气冲天了!” 他口气不无埋怨倒像和牛二子有仇。 上房有个搬东西的少女跑过来急促道:“二子别说了!” 她大概就是二子姐姐被高爷暗损又羞愧又尴尬 牛二子傲然道:“那是我姐就比不上织女比旁人也不差。” 牛姑娘拦他不住羞得满面通红。 任他吹得厉害周管事也没动心歉意道:“小兄弟对不住我们不雇女工。”之前他就解释清楚了奈何这二子歪缠不放。 牛姑娘也知弟弟脾性深深地低下头。 牛二子并不泄气眼珠一转又问道:“那大爷看我呢——”他把小胸脯挺了挺显示风采——“我要的工钱不高帮着跑跑腿、打个杂什么的都不在话下。这霞照城大街小巷没有我不熟的地方。城外十里八乡我也门儿清……” 周管事依然摇头道:“对不住我们不雇人。” 牛二子见他滴水不漏说不通又转向高爷。 他商议道:“高爷横竖你也不做这买卖了你那几台破织机人家也不要你搬走还费工钱不如卖给我省了你老好些事呢。” 高爷瞪眼骂道:“你小子又想干什么?雁过拔毛?做梦呢!我就是把织机劈了当柴烧也不卖给你。——你能给我几个铜板?还不是骗我白送!” 牛二子忙道:“你看看你老还是这副臭脾气损人不利己何必呢!要改改了。早要肯听我的主意这坊子也不得卖了。如今卖都卖了还死撑着干嘛?我又不是让你老白送咱们来估个价……” 一面说一面扯住他袖子往西厢房里拽。 高爷如被踩了痛脚般骂道:“屁!你小子能有什么主意……” 拉拉扯扯、不情不愿地和牛二子进了西厢。 方初就听见西厢传来牛二子声音什么“这台机子快散架了”、“这台机脚踏坏了”等等夹着高爷“胡说”“瞎了眼”等语争吵不休。 他听了一会示意黑风叫周管事来问话。 周管事进来将买作坊的经过简单回了。 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接手这宅子以及少量生丝和平纹绸、锦等存货还有两个织工如牛姑娘这种聘用的则不在其列。 方初略问了几句牛二子的情况便命唤他来见。 周管事诧异还是依照他话去叫了人。 牛二子很快来了他姐姐想是不放心也带着两个弟弟跟了过来站在门口迟疑地看着方初不知他找弟弟何事。 牛二子又和高爷谈崩了然他面上毫无颓丧之色。见了方初顿时眼睛一亮:这位公子爷目光沉凝气度俨然真好一表人物。他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遇到了一见钟情的少年般磨不开眼睛。 方初不言不动任他打量也打量他。 牛二子对方初的评价:这是一个有能力的金主! 方初对牛二子的评价:这是一个性格坚韧的小泼皮! 双方评价完毕方初先发话问道:“你能告诉我买那些破织机做什么?若说得有道理我就助你买下来。” 他听周管事说这家的织机破旧不堪早要淘汰了不然他们就接受了奇怪牛二子会要。(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2章 泼皮 牛二子连个顿也没打就回道:“我买下来修修补补弄好了再租给人按月按天收租我只要不时上门修就成了。——我会修的。” 方初疑惑道:“有人租?” 牛二子忙道:“有人租。一天收两个铜板便宜。有些人家置办不起还有的人家出来讨生活连房子也租来的他就费事买织机了先租一台用等挣够了银子再置办。” 方初问道:“那你怎么没谈成?” 牛二子不满道:“是高爷忒不好说话了。” 方初便问:“你出的什么价?” 牛二子道:“我出的价他也能接受可我眼下没钱给。” 方初又问:“你打算欠账?” 牛二子道:“也不是欠账转头就能还他。” 方初问道:“要多长时候?” 牛二子见他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模样索性一股脑都说了出来:“我眼下手头有点紧要他缓个三五天。等我把这些织机修好租出去了收了钱就给他。就差也差不了几天。” 方初点头道:“也就是说你一文钱没有。” ——却说得天花乱坠。 他姐姐再次羞愧低头。 牛二子嘿嘿笑说“横竖我又不会欠他钱管我怎么做。” 方初点头道:“那倒是。” 口气不无欣赏绝无嘲笑之意。 因对周管事吩咐道:“你去跟那高爷说说添点钱我们连这织机一把兜了。”又问牛二子“刚才你跟他谈的什么价?告诉周管事。” 这是要替牛二子做成这件事了。 牛姑娘不敢相信地抬眼看向方初。 牛二子大喜忙去跟周管事交代。 方初道:“有什么话你只告诉他。由他去跟人家谈回头你搬织机走就是了。眼下我还有话问你。” 牛二子急忙答应又赔笑道:“公子爷小的还有个小请求:这织机在这放几天可行?等我联系好了人家就来搬一准不耽误事。” 方初盯着他问:“你没地方放?” 牛二子尴尬道:“小人姐弟几个租了个窝棚太小……” 方初一直淡然的神情终于崩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想这小子什么都没有。却把大气吹上天不愧姓牛;一面又把目光转向牛姑娘暗想他还领着这么一个花容月貌、娇滴滴的姐姐。还有两个幼弟居然在这霞照城混下来了还保全了自由身真乃奇迹! 牛二子见他不说话。只顾盯着姐姐瞧心下狐疑:莫非这公子爷不是看中他是个可造之材。而是见姐姐长得好看才帮他的? 这想法让他很受打击纠结要不要接受帮助。 忽然他瞥见方初左手顿时僵住身子。 那牛姑娘受不住方初目光。羞羞怯怯垂眸低首。 方初醒神遂将目光转向她身边两孩子身上。 牛二子不等问就主动道:“这是我弟弟。大弟牛三子。今年十岁。小弟牛四子今年八岁。这是我姐姐。原来就在这作坊做事的织锦手艺……” 方初微笑打断他揶揄道:“知道织锦手艺很好。” ——能跟郭织女比呢。 牛二子见方初不大相信的模样急道:“我可没吹。我姐姐织锦是真的好要不然这坊子也不能关门了。” “二子!” 牛姑娘似觉不妥急阻他说下去。 方初听二子话内有因看向牛姑娘。 牛姑娘触及他深邃莫名的目光心儿突突跳脸红得滴血双手扭在一起不安极了似乎站也站不稳了。 方初又转向牛二子问道:“这是为何?” 牛二子道:“周记看上了我姐姐手艺想要聘她过去。我不答应他们就明里暗里挤兑高爷这坊子两个月不到就挤垮了。可笑高爷还不知怎么回事呢生意不好就整天想法子扣我姐她们工钱。” 方初问道:“你为何不让她去周记?想必他们出的工钱也高。” 周记是一家二流锦商虽不突出但经营一直很稳当。 对于这样的同行方初当然会留心。 经关注后发现:周记始终不突出也不落后数次被人排挤也都安然无恙很经得起磋磨然周家又没什么突出人才真奇怪的很。 牛二子道:“他们出的工钱是高可不是聘他们要我姐姐卖身。那周少爷想霸占我姐姐。我能上当?” 方初又问:“现在坊子关了周记就没找你们麻烦?” 牛二子道:“怎么没找!我跟他们说我姐跟郭织女了。” 方初目光一冷“你借用郭姑娘名头?” 牛二子点头道:“不然怎办!周记可厉害的很虽比不上十大锦商有名气其实很有财势背后有大靠山的——”说着回头朝外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对方初道——“就是夏织造。他家有个庄子叫周庄外面看着平常里面修得不知多好比霞照城许多大户人家的园子还美……” 方初身子陡然绷紧打断他问道:“哪个周庄?” 牛二子道:“就在……离霞照有几十里的乡下。” 方初又问:“离五桥村多远?” 牛二子忙道:“离五桥村有十几里。” 方初又问:“你去过?” 牛二子道:“去过。我听他家管事说话漏出来的我就去找才发现的。那里修得那么好可是奇怪的很周家祖宅不在那。想是周老爷和周少爷养外室。常往那搬送东西呢。” 黑风神色异常似想插话只是方初不开口他也不好开口。 方初却没有再问而是静静沉思。 好一会他才又问道:“你借用郭姑娘名头周家就罢手了?” 牛二子点头道:“嗳。他们不敢得罪郭家。” 方初沉脸道:“你这是移祸江东!你姐又没去郭家。” 牛二子忙道:“我姐是想去郭家的可他们最近不招人。再说当初我姐可是受郭姑娘指点过手艺的也算是她弟子了。” 方初疑惑道:“你姐跟郭姑娘学过?” 牛二子自豪道:“学过半天。” 便将郭家当街教人织布时她姐遇见清哑、然后请教一事说了。 方初竭力容忍才没朝他瞪眼—— 要照他这么说郭织女岂不弟子满天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3章 身价 牛二子见他面色不对忙道:“公子爷可别小看这半天。公子也是做这行的不妨想想:要是个笨的就是天天请名师指点也没用;像我姐这样的本来就会织那是一点就通。她听郭织女讲了些道理回来后就越织越好呢。我们家很感激郭姑娘的。” 方初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便不想同他理论了。 他转而又问:“你有什么本领依仗坚持不肯卖身?我的意思是:一般人家用人须得将对方卖身契攥在手上才好委派事务。若是雇来的就用得没那么放心了。” 牛二子仿佛预知自己人生的转折点到了激动道:“公子爷我也不是不肯卖身我是没碰上值得我卖身的主子。要是遇见像公子爷这样的我就肯卖了。不过我姐姐不能卖。我就这一个姐姐希望她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我两个弟弟……” 他看向弟弟似乎有些难以抉择。 不等他做出决定方初就道:“好!就冲你这样顾全手足足见是个有情义的。我便用你!你姐弟就不用卖身了我自有安排。” 牛姑娘猛然抬眼看着他痴了。 她心里盘旋一个念头:他为什么看中二子? 牛二子大喜当即跪下磕头道:“牛二子今后一定跟随方少爷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黑风叱道:“哪听来的这些话?说的什么!” 牛二子一本正经地回道:“茶馆里听书听来的也是小人真心话。” 黑风见他正经样倒不知如何说好了。 方初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嘴里问着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暗赞他观察细致、反应敏锐。 果然牛二子赔笑道:“小人瞧见公子爷那手猜的。” 黑风狠狠瞪了他一眼。 方初却没生气。继续问:“你既知我是谁当知我已经被方家赶出来了再不是什么大少爷了。你还愿意跟我?” 牛二子挺直上身昂然道:“当然!公子的名头小的早几年就听说过。锦绣五少东谁不知道!小的相信就算公子单枪匹马也能闯出一番事业。眼下公子未发家时我跟了公子。那才好呢。那才显真心呢。” 方初又问:“你不觉我背信弃义、人品有瑕?” 牛二子摇头正色道:“谁会为了退亲把手给剁了呢!” 既然剁了想必是忍无可忍了。 方初深深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牛二子又斟酌言辞小心道:“其实公子别听外面传的乱都是没事闲扯玩的。究竟怎么样。谁不知道!小的不认识谢大姑娘说不好她是什么样人;但郭家做的事大家看在眼里。那可是好人家。郭姑娘去年被诬陷杀人我是不信的。结果怎么样?果然不是她杀的。” 他想谢家抢了郭家女婿又几次三番害人家。这点事霞照城谁不清楚?这是谢大姑娘斗不过郭姑娘不然郭家早没了。 他很有眼色。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 方初也没再问正好周管事走进来。便吩咐他写卖身契。 一刻钟后牛二子便以十五两的价格卖身给方初了。 方初索性叫他把窝棚退了带姐弟们搬来这里住说这院落他将来有用眼下就当看房护院了他姐弟俱都欢喜。 二子出去安排碰见高爷搬完了东西正要走呢忍不住得意于是摇晃着身子向他显摆道:“高爷你老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肯用我。瞧人家这眼光一来就瞧上我了。这不用我了!” 高爷嗤笑一声瞟了他姐一眼道:“看上你?看上你姐吧!” 牛姑娘羞得无地自容红了眼睛。 牛二子跳脚道:“胡说!哼你等着将来有你后悔的日子!” 高爷败了家心情不好懒得同他多说自带人走了。 牛二子的窝棚就在不远处家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姐弟几个回去一会就拎了几个包袱转来了。 他姐姐收拾屋子他便来问新主子可有什么差事。 方初刚才已将余事交代了周管事遂起身道:“跟我走。” 牛姑娘赶来站在门口。 “二子你……你好好的。” 她颤声嘱咐了一句不敢看方初。 “姐你放心吧。” 牛二子如今精神抖擞比先前又不同。 方初扫了牛姑娘一眼脚下不停大步向后走去。 他带着黑风和牛二子来到城中的汇通钱庄。 汇通钱庄的掌柜姓熊以前常和锦商们打交道的自然认识方初。听说他求见忙出来热情地招呼并不因为他被出族而冷淡。 将他主仆让进内室坐了命人上茶。 熊掌柜呵呵笑问:“方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方初随口道:“借钱!” 熊掌柜一愣很快恢复平常问:“借多少?” 方初道:“五十万两。” 熊掌柜脸皮抖了抖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心下转了几转好几种说辞涌到嘴边急切间不知选哪种。因为似方初这样的客人就算拒绝那也是不能直接说的。 仔细思量后他赔笑道:“方少爷也知道我们的规矩不妨把话说清楚些便是我不能作主自会回禀东家定夺。” 平白无故的谁肯借五十万? 方初道:“用我的清园抵押借五十万两。” 熊掌柜道:“方少爷当初从郭家手上拍买竹丝画稿时就花了三万;经过这几年经营已经小有所成。若说抵押十万两那在下马上给办;五十万两是不是太多了些?” 若是原来的方大少背后有方家自然不成问题。 但如今的方大少却只有清园。 黑风和牛二子分别站在方初左右。 黑风恶狠狠地瞪着熊掌柜恨他狗眼看人低。 牛二子则聚精会神地关注方初和熊掌柜谈判。 方初直视熊掌柜道:“五十万两借三个月!若是到期不还我方初连同名下所有产业一同抵债。你说我方初值不值这个价?” 押上了终身这真是疯了! 可这就是方大少行事风格:果决! 熊掌柜干咽了下口水强笑道:“值当然值!” 他无意识地用袖子去擦额头借机思索如何回应。 最终他颓然觉得:这事不是他能作主的。 这条件看似荒谬他却知道东家未必不会答应。 因为方大少身价真值钱。 ****** 谢谢大家打赏、投票支持o(n_n)o~~双倍月票还剩两天了有保底月票的赶紧投吧过了七号月票就不翻倍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4章 气魄 这一辈子绝对不止挣五十万两。 可是他一个掌柜却不敢拿主意。 他便站起来向方初赔笑道:“这事在下不能做主。方少爷请等等在下去请东家来他今天正好来了钱庄。” 方初点点头道:“熊掌柜请便。” 于是熊掌柜往后面去了。 不过一会工夫他就随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转来。 方初认出来人是汇通钱庄的杜岳恒老爷。 杜老爷一进门就抱拳呵呵大笑:“方贤弟好久不见!” 方初站起身微笑道:“杜老哥越来越有福相了。” 杜老爷道:“你说我胖了?” 方初道:“胖了不好?心宽才会体胖。” 杜老爷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茶几另一侧的椅子上坐了道:“天天犯愁哪里心宽!” 两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一番很快便切入正题。 杜老爷侧身伏在茶几上恳切地问方初:“贤弟来意我已尽知——只借五十万两?要不干脆借一百万?” 牛二子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怪物一样看杜老爷。 方初神色不变轻笑道:“杜老哥真会说笑。莫非真的想要小弟以身抵债把这辈子都卖给老哥不成?” 杜老爷摆手道:“不是。我这不是想着老弟既然用身家押银子想必有急用。生意场上瞬息万变若银子不够把机会白白浪费了岂不可惜。我们钱庄和银号为的就是给商家提供这个方便。该伸手帮忙的时候不伸手。又想白白赚银子怎么成呢?” 方初抱拳道:“小弟如此境况杜老哥还肯信任谢过了。” 杜老爷道:“谢什么这不都是你素日信誉好。” 说着吩咐熊掌柜去为方初办理抵押手续。 方初转头对牛二子道:“去吧。清园的房地契在黑风那。” 牛二子愕然道:“少爷让小的办?” 方初反问道:“你办不了?” 牛二子心一颤忙道:“办得了!办得了!” 幸亏他还识得几个字。不然可就撑不住了。 因转身对熊掌柜堆上笑脸。道:“劳烦熊掌柜了。” 熊掌柜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哪知他是方初今天才买来的还只当他跟了方初多少年。是他调教出来的亲信呢忙道:“牛管事请!” 将他和黑风让向隔壁屋内。 黑风在后瞧着新鲜出笼的牛管事神气活现跟小大爷一样昂首挺胸又是鄙夷。又不禁佩服。——是佩服他家大少爷的眼光可不是佩服牛二子。 待他们走后。杜老爷和方初闲话商场。 杜老爷道:“刚才叫你借一百万也不是玩笑话。贤弟需用多少银子总要先告诉老哥一声我好准备免得到时不够。” 方初心中一动。问:“有人大笔提银?” 杜老爷没有正面回答只道:“我就是嘱咐一声。若是动用几万十几万钱庄都能应对;若是动辄五十万两、上百万两。又不巧的赶上几家同时进行我们如何应付的来!” 听了这话。方初心下已经有数了。 他没有再追问问了杜老爷也不会告诉他。 不随意透露客户的银钱动向这是钱庄的规矩。 他便道:“杜老哥说的小弟记下了。” 杜老爷又低叹道:“这一年来我是艰难的很。你知道钱庄除了自家本钱外靠的是客户存银这流水才能活起来。从王家进驻霞照以来汇通钱庄银根就吃紧了存银足少了三四成不止。所以我叫你用钱提前说我好从别处调集过来。” 王家就是卫昭的岳父家去年在霞照开了兴隆银号。 王家分一杯羹杜家的钱庄自然受影响。 方初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问:“王家竟这样厉害?” 杜家的汇通钱庄可是老字号了。 杜老爷低声道:“若论王家也是近年才兴旺起来的。十几年前王家还在岷州只是一家小钱庄。当时王家同卫家并不交厚……” 听见王家和卫家同出岷州方初不由高度关注。 卫家几年前可是经历了大动荡才被卫昭掌权的。 其中内情扑朔迷离。 “王家现只有一子一女。儿子才七岁女儿就是与卫大少爷定亲的王姑娘了。本来王老爷还有一个长子十年前夭折了……” 方初听着杜老爷缓缓述说心头隐有亮光划过。 因见杜老爷神色确实沉重想了想道:“别的忙小弟也帮不上史大爷那里倒是能说服他来汇通开个户头。” 杜老爷大喜站起来郑重道谢。 史舵乃海商中的头一个影响不可估量。 杜老爷感激自不必说态度殷切比先更不同。 方初从汇通钱庄出来依然坐船离开。 接下来他去了一家隐蔽的茶楼约见史舵之子史进。 他告诉史进近期要拆借五十万两银子用。 这件事史进早得了父亲明示急忙答应。 方初又让把银子分别转到汇通钱庄和几家小钱庄以便支取。 全安排妥后两人一起吃了晚饭方才散去。 方初在小石桥有一处幽僻宅院他近日就住在那里。 临去前他将其中五万两银票支取凭证交给牛二子。 牛二子哆嗦着不敢接。 方初道:“怎么我敢给你还不敢要?” 牛二子才急忙接了过去。 方初这才交代他:“自今日起你便如周管事一般在城里收购经营不善的小作坊。不是随便买的需有可取之处比如……再有你留心那周记如此这般……” 牛二子不住点头答应。 交代已毕方初又道:“这是五万两若经办顺利完了再领十万。当然你也可以拿着这五万两带着姐姐弟弟跑了从此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反正我也不会叫人看着你。怎么花也全凭你。” 牛二子立即对天发誓道:“少爷小的要有外心不得好死!小的虽然眼下穷苦也不是没出息的。这五万两小的还看不上呢。小的还指望将来跟着少爷能经手十万、五十万、上百万的银子呢。” 他被方初气魄感染也雄心万丈。(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5章 礼物 黑风听得心抽抽心想这小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方初揶揄道:“你真不愧姓牛!” 也没多嘱咐他竟然就信了他了。 他云淡风轻无事人一样牛二子却紧张极了。方初顺路送他回到今日刚买的青石巷那处宅院自和黑风回去了。牛二子一夜没好生睡得次日一早便赶去小石桥求见方初。 他将三张卖身契交给方初是他姐姐弟弟的。 “少爷小的一家从此就跟着少爷了求少爷照应。” 他跪在方初面前表忠心。 方初看也没看那几张卖身契道:“既这样等你姐姐出嫁时我会把卖身契还她。你两个弟弟将来也是。” 牛二子大喜十分拍了一番马屁。 至此他心才真正安定下来。 又向方初要了几个人才去办事去了。 待他走后黑风问道:“少爷不派人跟着他?” 方初道:“叫个人跟去保护他其他不用管。” 黑风道:“是。” 方初沉吟一会又道:“你增派两人去查周庄。不用大人就从清园挑两个机灵善游水的孩子去做这事。这样才不显眼。” 黑风道:“是。” 又等了一会见他没有吩咐了才出去安排。 这里方初想了想明日就是严未央出嫁日子。 他心头有些莫名期待雀跃的很。 “先把给爹娘和则儿纹儿的礼物送去。” 他想忙起身清理检查带来的礼物。 也没什么好检查的方家和严家豪富他无需费心送金银财帛。只需送适合亲人的礼品尽到心意即可。 清点一遍后他将三个古朴的小木箱搬到桌上在桌边坐下对着它们目露迟疑之色。 这才是他清点礼品的目的。 箱子里装的是楠木梳妆盒。 这可不是普通的梳妆盒乃是炎威帝最宠爱的靖安公主的驸马爷、白虎王之弟、靖国公林春遗留的作品。林春身兼雕刻和木工技艺。所出作品件件璀璨。大到床榻和屏风小到木质手串和发钗无不巧夺天工。蕴含艺术魅力。 方家就收藏了一架他雕刻的紫檀插屏。 方初当日只得了一个梳妆盒心里自然是要送给妹妹方纹的。可是抚摸那纹理细腻的梳妆盒他眼前浮现清哑的面容。 他就想。表妹要成亲了该想法子为她也弄一个。 他便对靖国公府来人提出再求两个梳妆盒。 来人狮子大开口。要十幅竹丝画交换还是由他们提供图画原稿再由清园这边设计编制竹丝画货期将来再定。 方初一口应承。眼都没眨一下。 他想:“竹丝画再稀罕清园的篾匠可以制出来;而靖国公遗留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不可复制的。可遇而不可求的无价的。” 也不知怎的。他不仅如愿以偿求来两个楠木梳妆盒每个盒中还附送一串楠木手串和一支楠木发钗连先前那盒子也补了一份。 他感觉到靖国公府的善意只想不通理由。 他无暇多琢磨就带着东西来霞照了。 眼下他踌躇的是如何把这妆盒送到清哑手上。 思之再三他还是决定通过严未央。 因为方纹和清哑关系不及严未央和清哑的关系亲厚。 晌午时分圆儿过来了。 方初便命他去给方家和严家送礼。 他自己不回去回去了方瀚海也不会让进门的不如等明日去严家再和母亲弟妹相见罢了。 待圆儿走后他心神不定起来。 表妹能不能领会他的心意呢? 千万别出差错才好。 他并不想出差错所以特别交代了圆儿。 圆儿先到严家奉上礼品外又求见严未央。 见面他对严未央道:“表姑娘少爷特地费心弄了两个梳妆盒为的是让表姑娘多余一个好送给‘好朋友’。” 好朋友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严未央验看了盒子恍然明白会心一笑。 这样难求的东西若非事先打招呼恐怕就算她有心也送不到清哑手上。想要的人多呢比如她嫂子她侄女就不提堂妹她们了。 她命墨玉把梳妆盒收起一个对圆儿笑道:“回去告诉表哥说我谢谢他。少不得借花献佛送给郭姑娘一个。——我们最要好的。” 圆儿见目的达到笑嘻嘻地告辞了。 随后他又去了方家。 方瀚海正在严氏屋里和林夫人说话呢方纹和林亦真姐妹也在只方则去了严家帮忙圆儿便被叫进去回话。 圆儿进去也不敢抬头看人只跪下磕头。 就听严氏问道:“大少爷身子好不好?怎么没来?” 圆儿这才抬头不料正撞见方瀚海深沉的目光吓一跳急忙堆出笑脸道:“大少爷要来的又不敢来怕惹老爷太太生气。他就想等明天去舅老爷家再拜见二老。当着许多人老爷就不好骂他了。” 方瀚海脸皮抖了抖骂道:“油嘴滑舌的东西!”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大儿子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不愿回家是真却未必会为了躲避责骂故意等人多的时候再见面若是小儿子方则这么做还差不多定是这小子自己编的鬼话。 他本就尴尬不准备开口任由妻子问话的谁知被圆儿点名意思说方初不敢回来都是因为他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他也由不得恼羞成怒就把气撒在他身上了。 严氏急忙道:“想来他也忙没工夫。他身子骨怎样?” 有林夫人和小辈在场她不想和老爷争执。 林夫人也忙问:“是呢你家少爷身体可好?” 想想这段日子妻子的煎熬方瀚海没言语了低头喝茶。 圆儿正不知哪说错了挨骂听见问身体赶紧道:“少爷身子骨好的很吃饭也香睡觉也沉做事也忙起早贪黑没个空闲……” 他意思是方初过得很充实然严氏听得心都揪紧了。 幸好方纹兴致勃勃道:“大哥从哪弄来的梳妆盒?你告诉他我好喜欢呢。谢谢他。就一个吗?表姐也问呢。” 林亦真和林亦明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圆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6章 布局 圆儿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不止一个还……还送了一个给严姑娘做贺礼。姑娘这梳妆盒是靖国公的雕刻大少爷费了好大精神才弄来……弄来的。姑娘可别跟人显摆再要大少爷可弄不来了。” 他本想说“弄来两个”急忙又缩了回去不敢撒谎。 他心里直打鼓觉得这事实在不好回禀:大少爷明明弄了三个盒子严姑娘就罢了送她一个做成亲贺仪应该的剩下一个转给了郭姑娘还不能明说这里又冒出来两位表姑娘…… 圆儿代大少爷头疼若是林姑妈知道了会怎么想? 方纹高兴极了又歉意地对林亦真道:“表姐……” 她本来是想要两个送给表姐的谁知这样难得就没法了。 林亦真打趣道:“表妹别怕我们不会抢你的。”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严氏问:“这妆盒从哪得来的?” 圆儿含糊道:“和靖国公府交换来的。” 严氏听了一喜却没有再问。 不是随便什么人拿个珍宝就能跟靖国公府换他祖上遗留的雕刻的儿子能有这个机缘总是好事她听了当然舒心。 又问了几句方瀚海起身走了。 待他离开严氏便叫圆儿到近前坐下细细问他方初境况。 圆儿一一回了比先更加详尽。 忽然林亦明道:“二舅母不如我们和纹儿妹妹现在去看大表哥?” 方纹眼睛一亮兴奋道:“好!我们去看大哥晚上让大哥带我们在外面酒楼吃饭。娘让我们去嘛!” 林亦真没说话却是目光闪闪面露期盼。 严氏正要答应忽见圆儿神色焦急便道:“还是等明天见过你大哥再说吧。这么贸贸然不打招呼上门他忙的很。不比你们。再说明天要赶早去你舅舅家今儿就别折腾了。” 方纹等人只得作罢。 圆儿大大松了口气。 他也不是担心别的总要让大少爷有个准备不是。 从方家回来他将经过告诉方初。 “姑妈回来了?”方初果然觉得意外。 “是。还有两位表姑娘。当时就问梳妆盒呢。”圆儿道。 方初暗道好险。亏得没将梳妆盒交给妹妹转送郭姑娘不然怕是要白费心机了;又听说严未央直言会将妆盒送给郭姑娘才心定。 当晚他睡得格外沉酣。 明日就要去严家…… ※ 与郭家、严家一样。其他人家家眷也有来了霞照。 谢家大太太欧阳明玉来了。 韩家大太太李氏也来了。 欧阳明玉且不说韩太太是为韩希夷亲事来的。 她到霞照后略歇息休整一晚次日便在韩希夷催促下往郭家递拜帖准备隔日上门拜访。因吴氏和清哑也是刚进城他们不好立即上门打扰。谁知隔日清哑去了严家吴氏后去了沈家。 再往后就该严家嫁女了郭家回复待严家喜事后相见。 韩太太和韩希夷只得罢了。 韩太太也往谢家递了拜帖排在后一日。 她与欧阳明玉乃手帕交;韩家和谢家也是老亲——谢家一位老姑奶奶嫁到了韩家三房;韩家并非趋炎附势之辈:因此几点。虽然谢家最近遭遇连串打击名声受损又与郭家不睦但韩太太既来了霞照自然要见欧阳明玉。 欧阳明玉命人回帖约韩太太游田湖。 韩太太虽奇怪依旧回复答应了。 这日早晨韩希夷送母亲出门后来到书房韩家大总管韩亭已经等候多时了。 “都安排妥当了?”韩希夷问道。 一面走向靠东墙的一组几椅旁。往黄花梨搭脑圈椅内坐下随意将头枕在搭脑部位放舒适了。 小秀立即端上茶来想是早就准备好了。 “都妥了。调了一百五十万两来。已经和汇通钱庄打过招呼。叫他们准备银子我们在三个月内支取。” 韩大总管站在大少爷面前认真回禀。 “好。你吩咐下去:各处收购春茧比去年高一成价全力抢收!再有我交代的那些作坊也要留意时候到了就动手。”韩希夷吩咐一通。跟着又道“还有继续抽调银根过来。” “还调?”韩大总管震惊。 家产家产商家偌大的家业是由各种产业构成。银钱流水则散布在各地的作坊、铺面、田庄等处或备款或压货支持日常运转。若哪处抽调过多那地方经营岂不受影响?且会引人注意。 当然韩家肯定不止这些明面的家产。 百年的世家要是没藏些压箱底的财富怎好意思称豪富、称世家?只是这些却轻易不会露出来罢了。 “要不大少爷再想想法子?别处也要收茧子了能不调最好不调。”韩大总管眼珠骨碌转了会暗示他动用库藏。 “不用。把各处挤一挤匀些过来也就够了。” 韩希夷懒洋洋道似乎不想操心所以要他挤。 他不肯操心韩大总管就得操心只得答应去办。 又等候片刻见韩希夷无二话韩大总管方才退出去。 随后韩希夷命秀儿叫韩嶂进来。 “织造衙门那边怎么样了?”韩希夷问。 “没有大动静。”韩嶂道“夏大人常去醉仙楼饮酒。” “夏流星呢?”韩希夷又问“前几日我不在他可有反常?” “倒是见过卫姑娘一回。我瞧卫姑娘对他似乎不同。”韩嶂说完想想又道“还和周记的周少爷碰过两次面。可算反常?” 卫晗? 韩希夷剑眉微蹙。 很快又展开吩咐道:“给我留心这个周记。” 韩嶂恭声应了又回禀几项事务才退出去。 韩希夷看着他背影想:“当然反常了。夏流星文质彬彬矜贵优雅周少爷毫无所长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 周少爷……好像迷恋醉红楼的红莲。 他静默一会才起身走去书桌边处理商务。 午后韩希夷换了一身衣裳带小秀乘小船往田湖而来。 田湖春光明媚少年立在船头广袖流云身姿俊逸。 小秀原以为少爷要游湖谁知却要上醉红楼的画舫。 小秀大惊急忙扯住他衣袖。 韩希夷诧异止步问道:“你做什么?” 小秀摆出直谏的态势责备道:“大少爷想做什么?大少爷正要向郭家求亲这时候去逛花船就不怕郭姑娘知道了生气?”(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7章 百态 韩希夷先是愕然接着便失笑。 他笑眯眯道:“难为你能替少爷着想。只是我素来如此又有这个名声若是忽然绝迹烟花之地岂不虚伪做作?” 小秀急道:“那也不能破罐子破摔!” 韩希夷笑容一滞道:“破罐子?你真这样看你家少爷?” 小秀被他剑眉下炯炯星眸照得心虚自知失言。 可是他知道少爷品性高洁有什么用? 郭姑娘知道吗?别人会这么传吗? 那装饰旖旎、散发诱人光辉的花船上丽影穿梭有人站在船边召唤韩希夷他懒得再同小厮较真见画舫上搭下长板遂迈步走上去。 迎着招呼的女子他脸上笑容不变心里却自顾想道:“郭姑娘何尝不知我是什么样人!若信我爱我自然应承亲事;若不信我我再‘改邪归正’也晚了且有欲盖弥彰之嫌。” 去秦楼楚馆的人就一定不干净吗? 哼他朗如明月比谁都干净! 不去秦楼楚馆的人就一定干净吗? 他冷笑这可未必! 有些男人三妻四妾不算还糟蹋一堆通房在他看来比逛秦楼楚馆的男人更肮脏、更卑劣;更不要说那些表面道貌岸然实则心思鄙薄暗行偷鸡摸狗、勾连曲折之事的无耻之流了。 这世上真正品性高洁的男女凤毛麟角! 不过话说回来郭姑娘纵然知道他品性但想着他在这里和别的女子言谈欢笑恐怕也会不高兴心里会酸楚。 他便迟疑起来。想象她用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不哭闹不嘲笑他顿时慌张又心疼想要对她温言柔语明志。然此刻她不在眼前他无以明志。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掉头离开此地。 可是今儿他还有事呢且来都来了。忽然走也奇怪。 他就想。往后还是不来了吧小秀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等他成了亲有了妻。自然要收敛行止不再涉足这等地方比不得年少轻狂因此也不算欲盖弥彰。正是顺理成章。若像今日非来不可也要告诉她一声。她好派人跟着他然后放心。 他为自己量身定做温柔夫婿的款式反复核对尺寸。 一路心思电转他顺着铺陈的大红色地毡走进花船中央大厅。厅内姹紫嫣红、环肥燕瘦。更兼娇声软语看见他都迎上前来。 他脚下不停。径直走向里边。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一边走。一边含笑打量周围。 他喜欢这样地方! 念头一起他慌忙对心底安静的人儿解释:“别误会我不是喜欢这醉生梦死、消魂蚀骨的温柔而是这地方好比万丈红尘的缩影无论什么人到了这里都原形毕露。比在外面看得清楚真相。” 瞧那边那个书生正一脸深情和一个女子对诗不知道的以为他们刻骨相恋却不知他就是个骗子骗钱攻读! 夏家兄弟也在座。 韩希夷一直奇怪:夏大人对长子教导严厉对这两个庶子却十分纵容任凭他们流连烟花之地。他们在此想必今日醉红楼又要推出新人了因为他们兄弟最喜欢拔头筹仿佛这样就显自己干净了。 咦那不是周记的少爷周逢春? 他正和红莲坐在一处。 红莲一见那俊逸无双的身影立即站起来。 “韩少爷奴家等候多时了。” 娇柔的身子依偎过去。 韩希夷心中一愣身形不动笑吟吟地看着周逢春。 风姿卓越、意态飞扬令周逢春自惭到绝望。 周少爷目光阴沉不定竭力容忍。 韩希夷便笑问:“周兄似乎不高兴?” 周少爷忍气吞声赔笑道:“哪里!韩兄请便。” 韩希夷越有风度他越不敢同他争。若不然真要赌斗无论家世财富还是诗词曲赋或者慷慨气度最终他只有丢脸的份。 韩希夷抱拳道:“如此谢过周兄。” 遂转身往东南角的小舱房行去那有他常要的雅间。 红莲自觉跟上亦步亦趋。 到门口一位妈妈忙上前来赔笑道:“韩大爷今儿没想到韩大爷会来这房间就没留。现在刘大爷在里面待客呢。韩大爷不如就在外面小坐待会红玉姑娘就要献舞了。瞧夏少爷他们都出来等了。” 他们身后周少爷气得半死明知红莲先前敷衍他也无法。 韩希夷不理妈妈探头从门上雕花窗棂往舱房内一看那主位上坐的可不正是刘大少爷么正侧首看身边女子眼热面红已然迷醉。 韩希夷剑眉微动无声笑了。 刘大少爷可是正人君子很少来这种地方的。 说很少是因为他偶尔会陪客人来自己单独是绝不来的。 他现在的妻子是盐商的女儿据说夫妻恩爱和美。 可是韩希夷一向对他淡漠的很敬而远之。 当年他头次注意这少年君子隐晦的目光觉得很吃惊。他并不想窥探他人秘密但世事就是如此一旦你查知端倪便像牵出一根线头便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都能串连在一起。所以等他无意中发现刘少爷的龌龊私情就不吃惊了。 刘家也曾向谢家求亲不成。刘少爷并不痴缠或怨恨谢吟月十分有风度和分寸。后来他又主动接近严未央。韩希夷因严未央是方初的表妹怕她被迷惑吃亏几次插科打诨结果佳人一颗芳心却系在他自己身上了。 且说眼前韩希夷如无事人一样转头走开。 他顺着船边围栏内通道前行。 到下一个小舱房门口他也不问了自己往里看。 这间屋内坐的居然是沈寒秋! 沈大少爷身边也坐了个丰润妖娆的女子他正搂着她从她身后环绕过去的左手还不住揉搓她高耸的左胸并不装模作样十分随意自在可是他的双眼很清明一边还笑着和对面男人说话。 再看对面男子赫然是郭大贵! 这大舅子带妹婿来逛花船可真稀奇。 韩希夷却目光一凝—— 原来不是每一个来此的人都会现出原形。 沈寒秋他就看不透! 再一想他看别人如此别人看他呢? ****** 谢谢大家支持看完洗白白睡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8章 赎身 正在这时沈寒秋抬眼看向门外眼神锐利。 韩希夷对他微微一笑算是招呼然后转身走开。 他无心再探漫步走向船尾。 这里分成前后两间小敞厅。 他在靠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红莲忙走过去挤在他一个椅子里依偎在他身边。 韩希夷低头看看她抱住自己胳膊的双手又抬眼看向她脸颊有趣地笑问:“挤在这姑娘不嫌热吗?” 把嫌弃表达的如此温文尔雅也只有韩大少爷了。 红莲却不敢放肆嗔道:“韩大爷嫌弃奴家!” 韩希夷问道:“你的意思我见了你要像饿虎扑食才应该?” 红莲被噎住一时回不出话来。 若是别人她自有一番打情骂俏的话回应。 对韩希夷却不行那无异于自贬尊严。 因为韩大少爷是尊敬她们的! 她虽沦落风尘却满腹才情自然看重这尊敬。 她放开韩希夷红着眼睛低下头。 韩希夷凑近她耳边小声问道:“好容易我来了姑娘就不泡壶茶招待我?还有你借我的名头抵挡周少爷是怎么回事?” 红莲抬头深深地看进他眼中。 “如果红莲想脱身大爷可能帮忙?” “你想赎身?” “是!” “你可找好了去处?” “……” “姑娘若有了去处韩某只是助些银钱那自然简单;若不然还请姑娘体谅韩某也有心无力。” 他笑容和煦。外人看来仿佛在和红莲亲密私语。 红莲却泪盈于眶心碎地看着他。 虽然早知结果及至亲耳听见还是心痛难耐。 半响她才耳语道:“大爷往后不要来这等地方了。” 韩希夷有些疑惑不知她何意。 红莲哽咽道:“人都说韩大爷风流多情。其实哪里知道。大爷最是无情。大爷对于我等青楼女子有致命的吸引。然就像水中月只能看不能碰。一碰即碎。既如此何必害我等牵肠挂肚?再者恐怕郭姑娘也不会喜欢大爷来这地方的。” 韩希夷笑容便僵住了。 红莲道:“不过韩大爷放心我已经相中了良人。是个小木匠。银钱我也攒了些应该不需你帮助。我只需你跟红妈妈好言几句。说动她放我走便成。不然她是无论如何不会放我的。” 红莲是醉红楼的头牌。 韩希夷惊讶道:“小木匠?” 红莲点头道:“这等人才是实心过日子的。” 也不会嫌弃她出身。 再等下去脱身就晚了。 韩希夷实在难以把才貌双全的红莲和小木匠联系在一起可见她心志坚定。看透世情而不愿妄攀富贵做无谓幻想。 他便道:“姑娘放心。这个忙韩某一定会帮。” 口气与先大不同十分郑重。 青楼女子都可怜。纵然他家世豪富也无法都解救更不可能收在身边。他所以问红莲去处也是想有个帮助的理由。否则他是不会仅凭红莲容貌才情好就揽事上身的。 红莲道:“我便知道大爷会答应的。” 韩希夷微笑道:“你不骂我无情就行了。” 红莲反问:“难道大爷是多情的?” 韩希夷避而不答问:“你怎么认识那木匠的?” 红莲道:“跟大头菜一块来的。” 韩希夷听见“大头菜”三个字心中一动细细问起经过。 原来那小木匠叫陈刀是城北朱家木匠作坊的工人一次和大头菜来醉红楼看见红莲就痴迷上了…… 韩希夷听完笑道:“大头菜居然做了媒人。” 眼中不见笑意更多是深思。 又问红莲周少爷对她所作所为说要防患于未然免得她脱身后再被他惦记骚扰红莲满脸厌恶含糊作答。 正说着前面大厅传来哄叫声是红玉姑娘要跳舞了所有客人都往那边涌去韩希夷便也携红莲过去了。 看着强颜欢笑、翩翩起舞的红玉韩希夷暗叹这地方真不能来了。这红尘缩影也浓缩无数女子的命运他也看够了! 他忽然心生蚀骨相思想念清哑。 目光游离间他不时看向周少爷。 周少爷对红玉同样目露痴迷。 还有他对夏家兄弟十分趋奉。 周记周记…… 不等红玉演舞结束韩希夷便走开去找醉红楼的红妈妈。 他和红妈妈有几分交情所以红莲才求他出面帮忙。 红妈妈当年受过他父亲的恩惠因此对他格外不同别人不知只当红妈妈看中他花钱爽快才另眼相看。 他将红莲一事直说了然后道:“妈妈虽说行有行规但这行太过阴损妈妈也要为自身着想。既然她有了去处妈妈不妨成全。好歹积点阴德晚上睡觉也安心些。至于银钱损失我来补上。” 红妈妈噗嗤一笑嗔道:“你呀!又不是你自己要多事!” 并未费他多少口舌就答应放人又应他要求对外说红莲被一南边富商赎走了免得日后有人上门找麻烦那小木匠护不住她。 此事做成红莲对韩希夷感激不尽。 韩希夷便不想再逗留下去遂告辞。 送他离开的时候在船头红莲忽然抱住他。 韩希夷道:“姑娘这么感谢可不成!” 红莲却凑近他耳边柔声耳语道:“韩大爷想不想知道当日是谁进了雀灵的房间害得郭家三爷背了黑锅?奴家告诉你……” 韩希夷不动脸上虽还在笑笑容却有些淡。 少时两人分开殷殷告别。 韩希夷头也不回地跳上自家小船迎着晚霞离去。 红莲看着他的背影站成一尊雕像。 韩希夷行在水上一路想:明天母亲就能见到郭姑娘了若是两边会面融洽郭家答应亲事跟着就要下聘。对韩家来说其他聘礼都容易有一样东西决不可少那就是古琴这个一定要好好挑选。 他之前委托了*堂(郭勤和严暮阳就读的学馆)的龚先生去湖州时往天音阁帮他选一架古琴因为龚先生擅长操琴眼界极高。 也不知龚先生回来没有挑到好琴没有。 他心中被焦灼的期待搅扰难以平静。 “小秀咱们去*堂。”他吩咐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379章 会面 “是。”小秀应声道。 遂去告诉船夫改道。 果然龚先生为他求得一架好琴外形秀美而浑厚琴名“大圣遗音”。仿唐时“大圣遗音”制作桐木胎灵机式。圆形龙池扁圆凤沼。龙池上方雕刻寸许行草“大圣遗音”四字池下方刻两寸许篆字“包含”二字池两旁刻隶书铭文“巨壑迎秋寒江映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腹内刻隶书款“炎威十年”。 大圣遗音九德兼备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九种美妙音色和韵味于一器实为难得。 这琴还是先帝时期制作的显见是收藏品了。 韩希夷十分喜悦谢过龚先生后携琴归来。 回来后立即吩咐下去:全力寻找雀灵下落。 ※ 再说韩太太和欧阳明玉在田湖十字柳堤附近碰面欧阳明玉亲至船头将韩太太迎到谢家船上彼此执手互道各自经历。 欧阳明玉是一位美丽少妇谢吟月容貌有八分随母亲。 韩太太打量她一番后笑道:“这可把我比下去了。怎么这些年妹妹一点没变老呢?就是看着柔弱了些和明珠一个神态了。身子骨可还好?” 欧阳明珠是欧阳明玉的双胞胎妹妹自小便身体孱弱养到十七岁那年没了;欧阳明玉则活泼健朗、性格明快所以韩太太见她有些柔弱才说她有明珠之态。 欧阳明玉微笑道:“姐姐真会说话。就是老了才身子骨不好三天两头不自在看着可不就显柔弱了还说没变。” 韩太太笑道:“我是说。妹妹还是那么年轻。” 欧阳明玉也不分辨携她入舱落座。 谢吟月亲手托了两盏茶并丫鬟捧了鲜果盘过来摆放。 先至韩太太面前蹲身道:“见过韩伯母。韩伯母请用茶。” 韩太太忙接过茶去放在几上谢吟月又将另一杯放在欧阳明玉面前将茶盘交给锦绣。韩太太便携了她手。笑道:“我说要去你家正想看看你。你娘却说出来游玩。我刚才还嘀咕呢怎么没带你来。谁知你竟来了。” 谢吟月笑道:“刚在泡茶。这是新上市的凤尾茶。伯母尝尝。” 韩太太松了她端起茶喝了两口道:“好!月儿茶艺也不凡。” 欧阳明玉道:“姐姐想也知道我们家最近事多。我心里知道姐姐不是趋炎附势之辈。然韩家受郭家恩惠我听月儿说韩家正要和郭家结亲。这时候若姐姐大喇喇上谢家拜访到底不太好不如我出来见姐姐。如今气候也刚好我也想出来散散心。” 韩太太笑道:“你就是个玲珑心。” 虽如此说。心里已经承情了。 因欧阳明玉提到谢家事她不好不闻不问便关切地道:“怎么就闹到退亲了?先不说方家不退的吗?” 欧阳明玉叹道:“这个我也不好说。姐姐是个明白人。外面传言虽多想来心中自有论断。何须我告诉。若告诉了反显我多嘴长舌。” 韩太太微微点头又见谢吟月一派淡然并无怨愤羞愧之色暗自点头不管内情如何这气度就显出来了。 她便委婉劝解了一番不过是姻缘自有天意之类的话。 谢吟月趁她们说得投入悄悄退了出去。 到外面吩咐锦绣注意传唤她去船尾垂钓。 李红枣陪伺在她身侧。 两人都不说话微风在湖面荡起层层涟漪新窜出水面的嫩荷轻轻摇曳。忽然浮标急速下沉谢吟月迅速提杆。手下沉重她怕折了钓竿便不提起而是慢慢收杆收线斜向身边拉扯。拉到近前才发现好大一尾鲤鱼。 这时她才开口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诉李红枣:“垂钓最讲究耐心便是鱼儿上钩了也不能急躁不然容易脱钩跑了。” 李红枣上前帮忙捉鱼一面听她说。 总觉得她在说钓鱼其实不是说钓鱼。 谢吟月再次将穿了饵的鱼钩扔下水船尾又静下来。 李红枣悄悄打量她:执杆端坐面色从容又悠闲。她却知道这不过是表象她正在筹谋一件大事近日所作所为都与这件事有关等结果出来也到了收杆的时候了。 她钦佩她觉得等闲男子也不如她。 不知不觉她便学着她的言行举止和行事手段了。 又钓了两条谢吟月便收工了。 将鱼交给李红枣道:“一条红烧一条清蒸。” 李红枣忙道:“姑娘放心我告诉她们做。” 谢吟月便走向中舱。 舱内韩太太和欧阳明玉正聊得热乎。 欧阳明玉问道:“希夷怎么没陪姐姐来?” 韩太太道:“他哪有工夫。这时候哪家不忙春茧要上市了。虽然不用他亲自去各地管事们你来我往的都没断过。” 欧阳明玉又问:“姑娘们也没来?” 韩太太叹道:“老爷躺在床上连我都是抽身过来的她们再来床前没了伺候的人如何使得?” 欧阳明玉道:“姐姐这是专门相看媳妇来了?” 韩太太也不回避笑道:“自然是。” 忽见谢吟月袅袅走入招手道:“月儿来的正好。我问你那郭姑娘依你看是个怎么样的人?” 欧阳明玉没想到她会问谢吟月这问题微微一愣。 谢吟月道:“伯母算问对人了。虽然是对手晚辈还不止一次输给郭姑娘但不得不承认:她强了我等不止一筹。她不仅聪慧心性也好又单纯又安静看着不露锋芒却极为坚忍不拔。” 韩太太目光奇异道:“你竟这样推崇她?” 谢吟月道:“这是事实。我只比一件事给伯母听:我谢家也算体面世家二妹妹做下的恶事我做梦也想不到。我依照当时情形分析觉得江明辉就是郭姑娘杀的毕竟他们有那样的情仇牵扯在先。当时证据也不利于她她便被判了死罪。任哪一个女孩子遇见这情况怕不吓昏了。可我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安静得出奇。果然后来二妹妹和贾秀才罪行便暴露了郭姑娘无事我却有了害人的嫌疑。” 她娓娓述说仿佛说的是不与自己相干的事。 ****** 朋友们周末愉快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0章 丫鬟 欧阳明玉忙道:“月儿快别说了。” 一面又对韩太太解释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外面人都知道的。希夷必定也和姐姐说过。然谢家和郭家不睦这话从月儿嘴里出来便是好话也变不好了。上次夏少爷要纳郭姑娘就是例子。方大少爷就为这个才和月儿退亲的。所以我不叫她说。” 韩太太忙道:“妹妹放心我不会多想的。” 欧阳明玉叹道:“是怕别人多想。这也是命里注定。你也知道当初我本是选中希夷贤侄的是月儿她定要……罢了不提也罢。” 这话韩太太不好接的只拍拍她手以示安慰。 一面又悄悄打量谢吟月见神色如常再次点头。 她有意转开话题便笑问道:“我记得高家有个闺女比你们年纪略小一点。可定了亲事?” 谢吟月道:“还没有。不过好些人上门提亲。高姑娘人最能干爽利和严姑娘有的一拼。”说完抿着嘴儿浅笑有些意味深长。 韩太太心下明白也笑了。 严未央不仅性格爽利还曾心仪韩希夷。 谢吟月把高云溪和严未央相比其意明显。 只是儿子心思明显倾向郭清哑她却要慎重了。 因欧阳明玉问起韩父的病情请什么医用什么药等韩太太一一答了两人都再未提起前事。 至午时谢吟月亲去张罗饭菜伺候二人用饭。 饭后又闲话一阵韩太太见欧阳明玉露出倦怠之意遂告辞。 回到韩家船上韩太太默想方、谢、郭几家纠葛虽不能妄断是非但方初对郭清哑关切是无疑的流言未必空穴来风。 郭清哑对方初怎么样呢? 严家嫁女。倒是个相看的好时机。 当年谢家拒婚韩太太自然不痛快不觉得自己儿子哪点输给方初了。所以之前欧阳明玉流露后悔之意惋惜当年没选韩希夷。她心中很是快意。只是她涵养深厚为免谢家母女难堪才未表露出来。 再说她深知当年欧阳明玉主张选择韩希夷主要是因为方大太太严氏。她是严纪鹏的妹妹而欧阳明玉和严纪鹏之间曾有一段情感纠葛她怕谢吟月嫁去方家受严氏这个婆婆磋磨。 只是这都是过去的事今日欧阳明玉为何又提起? 韩太太怀疑她暗示自己想两家再度联姻。 这可不像欧阳明玉为人她性子一向高傲的很。 最终韩太太否定这想法估计欧阳明玉是心疼女儿受的屈辱所以真心很后悔。又不当她是外人才对她倾诉感怀。 她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只是她也爱莫能助别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就算她有脸吃回头草可儿子如今喜欢的是郭氏女她也不能逼他娶谢吟月;再说谢家受谢吟风连累这名声实在不堪她怎会再起结亲念头! 她儿子出类拔萃。难道只能捡人家不要的? 她暗忖:郭姑娘虽然也退过几次亲却都是郭家主动提出来的这股子傲气就令她欣赏;若她真像儿子说的那么好再加上这御赐织女的名头。已是盖过谢吟月当年势头也算为自己争回一口气了。 以儿子挑剔的眼光郭姑娘想必不会差吧? 连谢吟月也极口称赞呢! 她心里不禁对那女孩子期待起来。 晚上韩希夷前来给母亲请安韩太太对儿子说起和谢家母女会面情形含糊透露欧阳明玉后悔的意思。 韩希夷警醒:若情感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心控制那他之前的坚持和眼下的期待算怎么回事? 他一直坚持就等一个打动他的人。 如今等到了他可不能糊涂! 他便笑道:“谢姑娘对一初可是念念不忘。就是一初虽然退亲恐怕心里也不好过否则不会斩断手掌……” 说到这他心中巨震—— 方初是爱谢大姑娘的吧? 爱的越深恨得越深。 若非失望之极怎能恨之入骨! 若非恨之入骨怎会斩断手掌! 若不是谢吟月他会为了退个亲一怒斩断手掌吗? 从母亲那里离开韩希夷一路沉思回房。 进门两个妙龄少女迎上来“大爷回来了。” 这是静女和陶女他贴身伺候的丫鬟。 在他十岁那年挑中了她们来身边伺候。那时他正读《诗经》因一女聪慧幽静便引《静女》篇赐名“静女”;另一女率真活泼因《君子阳阳》篇中有“君子陶陶”一句陶陶意为快乐的样子遂赐名“陶女”。 二女从八岁起跟着他不知不觉也读了满腹的诗书。 她们原本在韩家祖宅只因韩希夷近两年待在霞照的日子多了韩太太担心儿子身边只有小秀伺候不周他便将她们送了来。 当下韩希夷笑道:“回来了。” 陶女问:“大爷要洗漱吗?” 韩希夷道:“不。我暂不歇息还有事。” 说着匆匆进入内室去看大圣遗音。 二女跟进来伺候。 韩希夷将琴搬到矮桌上摆弄查看。 静女见他神情道:“大爷今日很高兴。” 韩希夷闻言抬头诧异问:“这么明显?” 二女对视一眼一齐点头看着他抿嘴儿笑。 韩希夷的确心情很好便道:“那你们猜猜我为何高兴?” 陶女先道:“大爷肯定遇见好事了。” 韩希夷道:“哦!依你说的我平日没遇见好事的时候难道都皱着眉头、拉长了脸好像别人欠了我银子没还似的?” 静女噗嗤一声笑了。 陶女忙道:“不是。大爷天天都笑眯眯的。” 韩希夷道:“这就是了。那你们为何单说我今日高兴?” 陶女没词了看向静女。 静女道:“大爷眼中有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平日截然不同。我猜大爷这样高兴定是因为——”她目光在那大圣遗音上一溜就在韩希夷以为她要说“得了好琴”的时候她却话锋一转——“郭姑娘!” 韩希夷瞅她笑道:“你果然不负静女之名。” 静女微笑不语示意陶女去烹茶自己又点燃几盏玻璃灯再给玉鼎添香又去撑起窗扇让春夜的气息透入纱窗内。 韩希夷见二人忙碌忽想起什么有些出神。(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1章 发送 等陶女奉上香气四溢的一杯茶韩希夷接过去抿了一小口然后斟酌道:“你们也该嫁人了。心中可有合适人选?说出来我为你们筹划筹划。你们伺候我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出嫁我请母亲为你们准备一份像样的嫁妆让你们嫁得体面风光。” 陶女花容失色骤然红了眼圈。 静女要平静得多但也笑容勉强。 韩希夷也不催就这么看着她们。 静女首先镇定下来先上前冲韩希夷蹲身施礼然后起身迎着他道:“多谢大爷。婢子想嫁一殷实小户人家不求大富贵只求丰衣足食夫君为人诚恳仁善公婆慈和怜下。若大爷肯费心促成婢子感恩不尽。” 韩希夷笑道:“你说得如此详尽是否已有了人选?” 静女垂首低低应了一声。 韩希夷道:“我大概也能猜着一二。——可是赵之和?” 静女就不吭声了但也未否认。 韩希夷便知猜对了。 那赵家是一小商户长期从韩家进货做买卖。韩希夷看中他们实诚老客户也肯交结总给最优惠的价格。去年正月赵之和来韩家拜访他还亲自留他用了酒饭。就是那次静女见了赵之和。赵之和更被静女容貌惊得失魂落魄。 韩希夷回想那情形笑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静女又拜谢一次方退到一旁。 陶女被这情形弄得不知所措见韩希夷看向她她结结巴巴道:“婢子……婢子……”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泪水倒是不断往下滚。 韩希夷微笑道:“这是怎么了?女儿家长大了总要嫁人的。便是我的亲妹妹也不能留在韩家一辈子。我别的能力没有替你们谋一个好人家还是能做到的。你且慢慢想想好了再告诉我。” 陶女哽咽道:“婢子不想离开韩家。大爷一定要婢子嫁婢子……婢子就嫁给大爷身边的管事随从吧。” 韩希夷心中一动。道:“我身边的管事随从?小秀?那家伙虽然秀外慧中。配我家陶女还是不够的。你再好好想一想。” 陶女胡乱点头道:“是。” 静女同情地看着陶女暗自叹了口气。 因拉了陶女告退。道:“水已经备好了大爷请沐浴。” 韩希夷点头道:“知道了。” 静女便拉着陶女回房进屋关上门。在床上坐了执手道:“你这是何苦呢!” 陶女不肯出去。想着就算不能嫁给大爷嫁给他身边的管事随从也能常常见着他真是又痴又傻。大爷定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反不肯成全她。 陶女再忍不住哭道:“我不要嫁人!” 静女低声道:“别胡说!就算定了亲的也保不准变化。那方大少爷和谢大姑娘不就退了亲吗!还有郭姑娘。也退了几次亲。你我不过是个丫鬟太太和大爷又不曾承诺过我们。凭什么留在韩家?” 一语提醒了陶女恨声道:“都是因为郭姑娘!这么不容人!” 静女道:“你又胡说。大爷的主意关郭姑娘什么事?” 陶女道:“你别跟我装糊涂!大爷若不是为了郭姑娘能打发我们?那几年前向谢家求亲的时候他怎么没赶着要嫁我们呢?这回还没上门求亲呢先清理身边伺候的了。” 静女听后不言语了。 关于郭姑娘的事她也听说了些。 她和陶女本就是韩太太选中给大少爷的若不是为了郭姑娘大少爷应该不会安排她们出嫁她们说不定可以留下来。 就听陶女又哭道:“我宁愿死了也不出去。” 静女道:“你这样闹让大爷怎么想?你死了不要紧连累大爷被人议论毁了他一世清白。他又没对咱们怎么样你寻死觅活的倒像他害了咱们一样。他岂不冤枉?” 陶女无言以对只好呜呜痛哭心中恨死了清哑。 静女被她惹动心肠也跟着静静落泪。 她何尝不是对大爷情根深种。然她对他知之最深刚才他一言既出便知其心意。她索性顺着他为自己谋一个平安稳定的将来也省得惹他心烦徒令自己断肠。 不说二女在屋中柔肠寸断且说韩希夷匆匆沐浴后穿一身柔软洁白的中衣披散如墨长发在灯下摩挲大圣遗音。 郭姑娘会喜欢吗? 他想象清哑坐在琴前弹奏的样子心中柔情似水。忽又生出不足之感觉得影像太过飘渺。略一思忖铺开纸笔颜料要作一幅画像。 画怎样的她才好呢? 在谢家初见她斩断情丝的果断? 不好那时她太伤心为了江明辉。 初入锦绣堂傲视群雄的风姿? 也不好那时她怀着一腔决然和仇恨。 在牢中的沉寂? 还不好那时她仿若脱离红尘了无声息。 …… 和她相识接触的一幕幕渐次在脑海中浮现最终定格在和她泛舟田湖之时: 记得那天她吃了臭豆腐、喝了红酒。 记得她对他说“身边没有好风景因为不懂珍惜。” 还记得她说“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失去了才后悔。” 记得自己当时回道“万事皆有缘法强求不得。” 他嘴角噙笑想道:“我们也有缘的。这次我绝不放手!若失去了你今生再无望要后悔一辈子了。” 想毕他俯身泼墨挥毫。 至子时方才画成:夕阳下一艘乌篷船穿行在碧荷中一个少女坐在船头安静地注视着连绵无尽的荷叶荷花不知想什么。 他端详半响意犹未尽。 于是他继续画。 这次画的是少女在弹琴。 画面背景则是绿湾村郭家院子。 清哑坐在窗前只露出上半身。 将近黎明时画完。 韩希夷看着画中少女心中无限充实。 他想往后凡心有所想便画下来 等画尽她各种形态是否就能迎她进门了呢? 他怀着一腔柔情开始洗漱。 待会就要去严家贺喜呢。 ※ 再说谢家母女送走韩太太后欧阳明玉命谢吟月自去忙她要在湖上散淡散淡游逛一圈。(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2章 旧情 谢吟月忙道:“劳烦了这半日娘可支持得住?” 欧阳明玉道:“不妨。横竖在船上我先眯一会再逛。” 谢吟月只得罢了另乘了小船离开。 欧阳明玉待女儿离去后命婆子将船划向湖东。 田湖东岸醉仙楼之外是大片树林林中屋舍俨然其间一所清静的小院却是个酒家。后院一间雅室内严纪鹏正和几个商家老爷饮酒谈笑。 小二叩门请了严纪鹏出来说有人找他。 严纪鹏看着面前婆子问道:“你找严某何事?” 那婆子恭敬道:“有位故人想请严老爷一见。” 严纪鹏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心头灵光一闪目光犀利地看着那婆子冷冷问道:“哦哪位故人找严某?” 婆子道:“严老爷去了便知。就在前面左起第三间屋。” 严纪鹏不语婆子也不催就等着。 僵持半响严纪鹏终究还是迈步往前头去了。 婆子松了口气也跟上前去。 见到欧阳明玉的那一刻严纪鹏即便早已猜到是她也不禁身形一震心中翻江倒海:“她竟然还是那么年轻!是因为嫁给谢明理过得好?既然过得好为何看去如此柔弱?” 嫉恨和疑惑交替也不知到底希望她过得好还是不好。 欧阳明玉款款起立微笑道:“多年不见严老爷风采更胜往昔。” “严老爷”三字听得严纪鹏很是刺耳冷哼一声。 欧阳明玉也不在意伸手延请道:“严老爷请坐。” 严纪鹏讥讽道:“不必了!谢大太太有事不妨直说。严某就站这听不然带累谢大太太名节受损严某就罪过了。” 欧阳明玉幽幽道:“严老爷还在怪我?” 严纪鹏反问道:“我怪你什么?” 欧阳明玉似觉尴尬难以回答便垂下眼眸眼角余光却瞥向身旁身边侍立的婆子媳妇都纹风不动。仿若木雕泥塑。 严纪鹏见她如此情形。又是难受又觉不耐又不禁恼恨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已是儿孙满堂。面对她居然还不能淡定。昔日有情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还爱恋她不成!不但不爱连恨也不必否则就太无风骨了。 因硬邦邦地问道:“不知谢大太太找严某所为何事?” 欧阳明玉轻叹道:“今日此来。是想求严老爷看在过去情分上莫要对谢家落井下石才好。”说完蹲身拜下去 严纪鹏厉声道:“我严纪鹏岂是那种小人!” 欧阳明玉双目灿然。道:“我终未看错你。如此我便放心了。” 严纪鹏心念电转间已经想明白了不由更怒。道:“你既知我性情又怎会担心我对谢家落井下石?岂不是羞辱我!若不信我为人更不该来自取其辱才对。” 欧阳明玉道:“事关亲人。也顾不得冒撞了。” 严纪鹏气愤恼怒之余又疑惑不已。 欧阳明玉是什么样人。他再清楚不过了。 这般不顾尊严来求他只为了谢家? 是为了谢明理和谢吟月吧! 那也不像她为人行事。 他便用嘲笑的口气道:“你该去劝你那好夫君、好女儿。明明是谢家欺压弱小引出来的事端你反来求人真是可笑!” 欧阳明玉轻声道:“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严纪鹏暗想道:“你这是怪初儿不该退亲了?那你当年弃我而去又怎么说?你一向心高气傲今日来求我是深知我为人所以故意拿话逼住我令我不便对谢明理动手;还是有恃无恐认定我对你还有旧情所以不忍拒绝你?再不然你也还惦记我?” 心底有个声音蛊惑他要他质问她。 问她当年为何移情别恋弃他而去。 然经年过去已是物是人非问又何益! 问不出口他便道:“当年鲲鹏展翅……” 说到这停下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明玉脑海里却浮现一个明媚的少女娇笑着接道:“美玉焕彩。” 他不禁痴了耳中却听见怅然之声:“你是鲲鹏我不过鸦雀而已何苦再提当年!况严老爷如今子孙满堂家业兴旺比之谢家风雨飘摇逐渐败落要强的多了。” 美妇人满目凄然真个我见犹怜。 严纪鹏愕然脱口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自怜自艾?” 欧阳明玉神色一僵随即面容一整道:“形势不由人奈何!”跟着又道:“言尽于此不过是尽一份为人妻、为人母的心意。至于严老爷如何决定欧阳氏不敢强求。这就告辞了!” 说完再未看他一眼径直率仆妇们离开。 直到屋子里再无一个人严纪鹏还怔怔地站在那。 脑中有点点疑惑不明又理不出头绪来。 又过了片刻他才慢慢走出来回到原来雅间。 ※ 四月一日通往严家的林荫道上车马簇簇、人流如潮严纪鹏和长子严予宽满脸含笑地站在门前迎客。男客均被让入主院顺和堂女眷则被引入园内分各处接待。 让了一拨又一拨前方又一少年率随从护持着几辆马车过来了。 严纪鹏忙上前招呼道:“郭贤侄好!可是令堂来了?” 说着看向马车猜吴氏和清哑在里面。 郭大贵跳下马拱手笑道:“恭喜严伯伯!我娘来了小妹也来了。我爹和大哥有事脱不开身望严伯伯见谅。” 严纪鹏忙笑说无事你们来也是一样的。 说话间杨安平家的赶上来将个绣凳放在车门边细腰掀开车帘先跳下来然后伸手牵引清哑下车。 严家父子一愣想郭姑娘怎么在大门口就下车呢? 正要命管家娘子带她母女直接坐车去花园目光落在下车的清哑身上便转不动了也忘了说话。 只见她穿一身浅粉接近肉色长裙裁剪紧凑真是增一分则松减一分则紧:玉臂修长柔软胸部紧致玲珑纤腰袅袅;裙裾自臀部以下向后呈凤尾状展开。衣料是本色暗牡丹纹光华内敛乍看不出奇然随着视线微动光暗角度变化一朵朵牡丹仿若活了过来轻轻随风摇曳。 这是清哑设计改良后的礼服只不露胸、肩、臂。(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3章 高调 她头发全部挽起露出修长玉颈;发髻间戴了一副小巧精致的双凤朝日冠凤冠底托镶了半圈十颗莹润的珍珠双凤中间擎起一粒鸽卵大璀璨的红宝石;耳上穿粉色珍珠耳钉项下悬一心形墨玉莲花。 这身简洁流畅的礼服配上凤冠发髻一眼看去:修长玉颈、袅娜腰身、拖曳在后的凤尾裙裾造成了整个身形仿佛拔高一截的视觉效果宛如鹤立鸡群优雅高洁。 严纪鹏这个年纪自然不会贪看晚辈色相。 他看的是织锦。 清哑的新礼服料子看着平常其实很不平常。 明明是素色暗花却随光线变幻凸显低调中透出矜贵。 清哑走上前来见礼“严伯伯好。” 严纪鹏惊醒急忙招呼:“贤侄女请!” 清哑又对严大少爷点头致意。 严大少爷面色微红矜持回礼。 彼此见礼后让进门来吴氏马车随接应女眷的管家娘子去了花园清哑则和郭大贵并肩直入顺和堂细腰细妹紧随其后。 严纪鹏这才明白清哑为何在大门口下车:她今日是要以御封“织女”和郭家女少东名义面对众商家为郭家壮声势! 亮相人前还不算更穿着新设计出的织锦! 独特的织锦已令人心动款式更是独具匠心! 这样刻意亮相当是为了近日专利纠纷亦是与谢家遥遥对峙。 想明白后严纪鹏笑问大儿子:“如何?” 严予宽已恢复如常赞道:“还是父亲眼光独到。” 父子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又回身去接下一拨客人。 后一拨来人是高家高云溪在车中看见清哑进了顺和堂眼珠一转也下了马车带着两个贴身丫头随着大哥进了顺和堂。 清哑在顺和堂门口凝神打量:严家为了严未央出嫁。将顺和堂左右偏厅都打通了形成纵深朗阔、横向层层递进的宽敞格局。此时大堂内锦幔重重、彩灯煌煌笑语喧阗。往来人声不绝。 郭家兄妹一到堂上诸人莫不瞬间收声。 他们没有留意郭大贵的笑容只关注他身旁那道袅娜的身影安静从容地走进来所过之处。观者皆凝成雕塑。 韩希夷正和人谈笑心中却在想不知郭姑娘到了没有。 忽觉身旁有些静顺着大家目光看去顿时心悸心颤。 从前他每见清哑首先被她安静的眼神吸引;今日他首次将注意力放到她双目之外:优雅的颈项、柔美的胸脯、纤细的腰肢、丰腴的翘臀……“气质高华”四个字自动跳出犹觉形容不尽。 他从未见过有女子将魅惑和纯洁如此完美糅合动人心魄却又无法生出亵渎侵犯之意。 下意识的他飞快向周围扫了一圈。 见一众男儿双目发直。又心惊又难受。 又疑惑清哑:怎不去后院却来到顺和堂? 他生性机敏那疑惑只在心头打了个转便明白了清哑来意。想她从第一次带病站在锦绣堂开始便以柔弱双肩撑起郭家不禁心疼万分更坚定要从此呵护她、分担她肩上责任。 深吸一口气他疾步走上前笑唤:“郭姑娘!” 简单三个字搅碎了清哑惯常的安静。 她微笑应答:“韩兄!” 随即腮颊飞起一片红云。 那夜江上箫声。含蓄地传达了他的心意;今日近在咫尺并不见他刻意殷勤然他的眼神、他的轻唤都倾泻了浓厚深情。举重若轻。 她微觉慌乱有些抓不住自己心情急忙移开目光。 卫昭不知何时来到身侧和她对个正着。 清哑颔首致意招呼道:“卫少爷。” 卫昭也含笑道:“郭姑娘好久不见。再过两月在下成婚。还望郭姑娘能赏脸光临。”言谈语气比从前随和不少。 清哑忙道:“恭喜卫少爷!到时一定去。” 卫昭看着她笑了目光既亮且热很是开心。 韩希夷盯着卫昭眼底幽深。 卫昭的神情与往日大不相同他有些诧异。 就听有人笑道:“卫贤弟这日子尚未到你急什么?就算到了也不用急横竖都要下帖子的。难道你今日要挨个请?” 随着说话声高大少爷和高云溪走了进来。 两边人一齐寒暄。 高云溪把清哑上下一扫亲热地挽住她手臂道:“郭妹妹我在后面看你进来了我赶忙也求我大哥我就也来了。要是我一个人还不敢进来呢。妹妹今日这身装扮真高雅。这是妹妹新织的锦吧?” 见清哑点头她赞道:“妹妹每次出手都不凡。” 清哑道:“高姐姐过奖了。” 高云溪娇嗔道:“哪里过奖!你这样成就还这样谦虚我要多心了——以为你故意笑话我没出息。” 她口气十分亲密俨然和清哑十分要好。 事实上她也决定从此后和清哑做好朋友。 他们这些大富之家的少爷和姑娘人面虽广相交知心的却不多。她觉得清哑为人纯善和她做朋友心里踏实。再就是因为韩希夷和清哑在一起能多接近他;就算没有结果也要让他看见自己的好当她是朋友。 清哑道:“你还没出息?你才谦虚呢。” 见她和自己说着话却把目光去瞟韩希夷心下隐隐明白却不生气和反感。因为高云溪和严未央是同类人她挺喜欢她的。还有她也想看韩希夷做何反应和处置。 韩希夷笑道:“两位姑娘都不要谦虚了。两位巾帼不让须眉再谦虚我等男儿才觉羞愧呢。”一面低头柔声对清哑道:“过去和方伯父打个招呼吧还有严二少爷他们在这里主持接待。” 清哑点点头对高云溪道:“高姐姐请。” 高云溪压下心头酸楚强笑道:“好。” 她心里不禁怀疑:自己坚持接近郭清哑是否明智? 无他这看着心上人爱恋别个女子的滋味实在难受! 这时严家二少爷严予荣匆匆赶过来。 他性情敦厚面对清哑心如擂鼓红着脸不敢正视垂眸拱手道:“郭姑娘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清哑不信道:“我有那么出名?” ****** 朋友们明天是周一了看完洗洗早点睡吧。睡前素手轻点给投个推荐月票啥的最好了(*^__^*)(未完待续。)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正文 第384章 亮相 严予荣神情一滞不知该如何接去。 众人却被清哑满面疑惑的模样给逗乐了。 笑声中有两道声音突兀显出。 高云溪戏谑道:“织女之名天谁人不知!” 另有讥讽之声道:“郭姑娘何止出名简直名满天!御封的织女堂而皇之借专利敛财与民争利还闹出了人命又岂止是名不虚传!” 众人搜寻第二道声音原来是夏家兄弟正和几个少年走来发话的是夏三少爷;夏四少爷也冷哼一声傲慢地扫视郭家兄妹。 清哑道:“三少爷说的没错。郭家从今日起取消专利收费。” 一面说一面伸手拦住生气要发作的郭大贵reads();。 这是她昨晚才做的决定已经传信给父兄施行了。 所谓“专利”是专有利益;而皇帝赐她“织女”称号则是看在她对天百姓的贡献份上她既得了这称号朝廷又为郭家修建了牌坊便不能再利用专利收费否则迟早被有心人攻讦。 夏三少爷不料引出她这样重大决定。 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若无其事! 他上打量清哑越感觉她出色心里越发不自在觉得窝火。他以前对清哑印象不错一个农家女能有那样的聪明和志气让身为富家纨绔的他也不能不佩服她。后来夏流星向郭家求亲他还高兴呢觉得自己有眼光夏家出色的嫡长子都青睐这个农家女可见他没看错人。谁知清哑竟不知好歹。激烈拒亲害得夏家被人耻笑弹劾。他如今看见她就想欺负踩踏让她见识纨绔本色。 只是这满心别扭又是怎么回事? 他悻悻道:“再取消也晚了人都死了。” 清哑道:“这件事与我郭家无关。” 郭大贵也怒道:“那是有人陷害我郭家。” 高云溪心中正酸楚难过一腔郁闷不得发也质问道:“夏三少爷我们这些锦商。谁家没点压箱底的秘诀。别说我们。那些瓷器商人甚至街上一个卖臭豆腐的也都有秘方。谁又肯平白的拿出来给人?郭姑娘公开织布机和纺车不算别人想要学织她的花布还不能收点费用了?什么死人明明就是陷害郭家!当我们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正说着。一眼瞥见韩希夷赞许地看过来暗自欢喜。 就听韩希夷道:“高姑娘坦率真诚。说出了我等商家心声;郭姑娘气魄更是不同凡响。听了两位姑娘之言真相不问可知。” 说完转向夏三少爷又道:“这件命案官府尚且没有定论三少爷身为织造大人公子。言行牵涉夏大人还请慎重些莫要引人误会。” 夏三少爷哪有能耐和他斗口。气得瞪眼。 严二少爷见自己不过赞了清哑一声便引出双方这般争执。忙打圆场道:“诸位这边请!”引他们往大堂右手侧厅见方瀚海。 今日严家大喜众人也不想搅扰了遂不再多说随他行去。 转过一道屏风便见方瀚海正陪沈家父子等人说笑。 看见清哑等人方瀚海忙站了起来。 他虽为长者却被严家委托主持招待来客清哑这一行人无不是各家少年主事者他主动迎候也不算失了身份。 他目光落在郭家兄妹身上深邃悠长。 郭大贵笑容满面边走边同高大少爷交谈热烈及至到了近前看见沈家父子忙又高兴地招呼;清哑不疾不徐身形优雅;韩希夷走在清哑身边身上银灰绣墨竹长袍和她粉色衣裙正合宜正是珠联璧合一对耀目之极。 方瀚海笑容停滞一瞬方招呼郭家兄妹。 清哑正要落座忽见夏三少爷冲她笑笑得很暧*昧reads();。 笑又转开目光看向大堂右角落若有所指。 清哑顺着他目光一看那边坐有四五个少年方初正在其中。 就听夏三少爷问:“怎么方大少爷不过来?” 严二少爷飞快瞟了方瀚海一眼含糊道:“表弟同他们说话呢。” 更多的人则看向清哑看她面对方初神色可坦然。 出族的严重后果更甚于断手。 被出族之人仿若无根之木无本之源为世俗所不容。 方初尚未走到绝境其原因有二:一是他从前在行内素有名声才能出众。二是他被出族的原因并非犯了大奸大恶而是和谢家退亲。不管外面传言如何谢吟风通*奸*杀人是不争事实和谢氏族中女儿定亲的人家纷纷都退了。方家当时答应不退后来又退虽出尔反尔严格来说也不算背信弃义。方初之所以被出族有人猜是方瀚海心机深沉以退为进日后肯定还会让儿子回归方氏的。今日方初在严家露面使得大家更笃定这点。 然眼他尚未认祖归宗方瀚海面前肯定无他立足之地;别人虽不至于踩踏他他又怎会凑过来自讨没趣呢! 清哑见夏三少爷幸灾乐祸的神情心中了然:夏郭两家交恶他兄弟今日处处刁难她眼挑出方初要当众看她笑话呢。 她忍不住去看方瀚海揣测他为何如此重罚儿子。 她不是没想过以她的人生阅历却怎么也想不通。 略一沉吟她且不落座脚一转便往方初那边走去。 众人都看着她。 方瀚海目光一闪又若无其事地招呼大家。 高云溪飞快扫了韩希夷一眼忙跟了过去。 韩希夷笑容不减也洒然跟了上去。 只是他心里却没有去见好友的欢快相反有些抗拒。 越走近这抗拒感越强最后步履都有些僵硬了。 方初和方则还有几个严氏族中少年坐在一处。 这是他断手出族后第一次在商贾云集的公开场合露面既未局促也不惭愧闲坐慢观十分从容自如。 直到看见清哑走过来他心头泛起层层涟漪。 不知为何他肯定她是过来跟自己招呼的。 他起身相迎炯炯双目笼罩那优雅的身影再容不别人。 待目光和清哑相接更如一脚踩进泥潭拔不出来了。他竭力挣扎可是越挣扎越陷越深。他竟不知自己这样思恋她以至于意志像脱缰的野马再无法掌控!(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5章 两心 清哑见他星眸闪亮如春阳般温暖其中透出淡淡喜悦熟悉的感觉又泛上心头很是怪异。乐—文 “你手都好了?”她关切地问道。 “已经好了。”方初回道一面悄悄把左手藏到身后。 清哑瞥见他动作侧首目光追随过去。 她疑惑他手能不能拿东西生活可能自理。 似乎看出她心意方初主动解释道:“都好了。除了抓东西不行和右手配合穿衣做事都可以。开始不习惯日子久了便习惯了。就是伤口有些难看。姑娘还是别看了恐怕会心里不自在。” 那口气好像在说别人的手毫无自卑之意。 清哑道:“那我就不看了。” 心里却思索可能从前世记忆中搜个好法子帮助他弥补这缺陷。 想了好一会也没有头绪。 方初微微一笑这才移开目光冲韩希夷点头。 他们之前已经碰面过了无需再客套。 又对高云溪颔首招呼:“高姑娘!” 高云溪急忙回礼红脸道:“方大少爷好。” 方初穿着深蓝色鹤纹箭袖和一身银灰的韩希夷、浅粉的郭清哑相对又都长身玉立十分相得益彰只有她头上身上彩绣辉煌与他们格格不入因此有些不自在失了刚才的爽利。 她不愿嫉妒清哑只盼她和方初能成就姻缘。 如此便让她争得一线机会。 想到这她悄悄瞥向韩大少爷。 韩希夷将方初眼中喜悦看得真真切切。 他胡乱想道:“不管他心意如何和郭姑娘初次相识便结下仇怨和谢大姑娘退亲又闹得沸沸扬扬。还连累郭姑娘被人闲话断手出族更是不可磨灭的污点他们之间断无可能了。我又何必自扰!”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呢? 心底有个声音回答:方初敢断手出族自有依仗! 这依仗不是家世财富不是长相外貌。而是他的能力。 韩希夷太清楚昔日好友的能力了。加上郭清哑也并非拘泥俗常之女子——只看她主动过来和方初寒暄便可见一斑——若真打动了她未必不会不顾一切和方初双栖**。 他心海泛波是以根本没留意高云溪的小动作。 方初却看见了。朝他瞅了一眼眼角余光一并囊括了清哑身形目之所见粉红和银灰并列无双、十分和谐。心中也涩涩的难受。 两个人情发两心心思却一般的乱麻纠缠。 清哑知他二人关系一向亲厚。却不知他们为了谢吟月决裂一段事因此毫无所觉目光扫一圈问道:“怎么刘大哥没跟你来?” 这样好的吃喝机会。刘心怎么会没来呢? 就算和严家不熟也该托赖方初带他来混吃混喝才对。 方初不知想起什么轻笑道:“他?他说没钱送礼。所以不来。” 韩希夷笑接道:“这又是忙什么呢?不然就冲美酒美食。他怎么也要赶来。说没银子送礼他什么时候这么讲究了?从你那拿一幅画来凑数也就是了。” 清哑听他说得有趣不禁抿嘴笑了。 高云溪更是笑出声来气氛松懈不少。 方初正要说话方则等人过来招呼。 方则看清哑的目光很复杂有爱慕有希冀有伤痛当着人仍大大方方拱手道:“郭姑娘好久不见。” 清哑回道:“方二少爷好。” 旁边严家众少年没有贸然开口等着方初或者韩希夷为他们引见。织女之名他们早听说了。他们也跟方则当初想的一样原以为不过是个会织布的村姑而已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这般人品。有终身未定的听闻她也未定亲那心思未免就热了起来不住悄悄打量她。 韩希夷扫了众少年一眼挨个为清哑介绍。 清哑没有多的话一律送上微笑和一声问好。 方初在旁补充何人在何处理事管理什么产业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清哑知他用意一一铭记在心。 韩希夷见大家都站着遂提议道:“去那边坐吧。” 方初歉意道:“我恐怕要失陪了。” 又向清哑解释道:“刚才就准备去见我娘的。” 他想清哑不过是来跟自己打个招呼若只管缠着她说话害她被人非议岂不辜负了她因此主动回避。 清哑确如他所想只是来打个招呼。她不会畏惧流言对他避如蛇蝎但也不会刻意亲近他她只遵循本心如往常一样待他。听说他要去见严氏便道:“那你快去吧。” 一面又对方则等人点头再招呼高云溪离开。 韩希夷和方初对视一眼又转开道:“回头再说话。” 严家少年们也道:“方表兄我们也去了。” 于是除了方家兄弟大家都跟随清哑走了。 方初眼看众人簇拥着那修长玲珑的身影融入人丛一股伤痛汹涌而至为怕泄露失态急忙转身匆匆离去。 方则暗自咬牙跺脚追着兄长走向侧门。 待出了门他低吼道:“你连手都斩了还怕什么?” 方初脚步一顿随即继续大步前行。 方则愤愤跟了上去。 方初主动回避并没有免除清哑被人非议。 他们说话时夏三少爷看着那边嘲讽道:“怎么我看郭姑娘和方大少爷相谈甚欢呢?把那年拍卖画稿时逼方少爷当众发毒誓这回事全忘光了。还是说毒誓应验了郭姑娘和方少爷摒弃前嫌了?” 曾少爷眼神一闪道:“郭姑娘秉性纯善对人向来如此。” 高大少爷见他出头忙附和道:“正是。” 刘大少爷也忙附和。 夏三少爷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曾少爷又微笑道:“韩大少爷今日跟着郭姑娘鞍前马后、寸步不离心思昭然若揭。看来过不久咱们又有的喜事恭贺了。” 众人听了都微笑。 高大少爷跟妹妹一个心思希望清哑和方初成就好事如此一来妹妹和韩希夷才有希望听曾少爷如此说不禁蹙眉。 夏家兄弟心意则相反:若韩郭两家结亲郭家实力更增夏家一口气怎得出来?最好郭清哑和方初凑在一起那才有笑话看呢。 ****** 朋友们二更来了。我最近是不是更新很稳定呀?求表扬!(*^__^*) ( ) 正文 第386章 连累 另一边卫昭正被一个少年殷切吹捧。 他随意听着偶尔瞟向清哑那边淡淡地笑。 他今日笑容有些多让对面少年受宠若惊以为入了卫大少爷青眼满腔得意掩饰不住更卖力逢迎。 且不说这些人各怀心思至巳时顺和堂宾客云集。 严纪鹏见没甚要紧客人了便令严予宽在门前守候他自进来招呼客人能得他亲自陪同的自然都是各家家主或主事人。 清哑霍然在列高云溪却不在此。 郭氏织女有御赐的荣誉不断推出新品的才智容让的胸襟和气度加上自身人物风采和品性足够资格和他们平起平坐。 严纪鹏等人既敬佩她又当她晚辈爱护。 有人问起郭家专利纠纷处置情形。 清哑摇头说尚未结束又道郭家从今日起取消专利收费。 在座无一不是久经商场的老辣之辈却无人质疑这决定。根据以往经验郭氏织女虽不善心机谋略然所做重大举措无不显睿智。比如公开织布机和纺车、无偿转让新织锦技术给九大世家等行为。 众人暗示清哑不必忧心此事定会圆满解决。 方瀚海肃然道:“郭姑娘我方氏一族得郭家恩惠郭家有任何困难方氏一族都会倾力相助!” 他说的是方氏一族而不是方家。 话语铿锵坚定不移! 严纪鹏呵呵笑道:“正是!我严家不用说了。” 沈亿三也笑道:“我沈家更不用说了。” 接着是高大少爷等人。 韩希夷没有说话看着清哑微笑不语。 面对众人保证清哑微笑致谢。 沈亿三伸头看看大堂然后以长辈口气对清哑道:“人来了不少了。去跟你沈大哥和大贵去转转。既来了该多认识几个人。” 清哑正有此意遂站起来向众人告退。 韩希夷也站起身道:“晚辈陪郭姑娘去。暂失陪了。” 严纪鹏等都笑道:“去吧。谅你在这也坐不住。” 方瀚海瞅了韩希夷一眼没言语。 于是。韩希夷便陪着清哑离开了。 两人并肩而行清哑感觉身边人的气息有些不自在。 韩希夷微笑低声问道:“可觉得吵得人心烦?” 清哑摇头。道:“还好。” 接下来她和郭大贵便跟在沈寒秋身旁由韩希夷居中牵引认识了一拨又一拨人什么行当都有。什么年纪都有。 郭大贵竭力周旋跟着沈寒秋学习应酬。 沈寒秋气度深沉进退有据不似父亲沈亿三大咧咧、举止散漫倒和方瀚海秉性类同让一众商贾刮目相看暗道沈家偌大家业有这样一位继承人再兴盛几十年不成问题。 细腰陪伴在清哑身后却总忍不住痴痴地看向昔日主子。 沈寒秋察觉。不动声色地瞅她一眼警告之意明显。 细腰回过神来红着眼睛低下头。 清哑则一如既往地安静也向前来攀交的人致意也认真倾听各人说话却并不主动周旋交结更不要说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了然所有人都不会忽视她都密切关注她的反应。 韩希夷见缝插针为她解说:各人品性能力如何擅长手段。有何忌讳;再就是其家族根基背后的牵扯等等无所不包。 清哑不禁佩服这么多人。他竟能如数家珍。 二人说话情形落在众人眼中越肯定郭韩两家要联姻了。 高云溪满心苦涩魂不守舍。 有人看不过去来寻是非了。 一毕姓少爷施施然走到几人面前目光轻佻把清哑上下一扫。对韩希夷笑道:“韩大少爷风*流品性不改这样不甘寂寞来贺喜还带了红颜知己。这位姑娘是回春楼的还是醉红楼的?” 郭大贵脸色大变怒不可遏。 沈寒秋一把攥住他胳膊阻止他上前眼睛却紧盯着韩希夷。 这个场面他要怎样处置? 郭韩两家能否联姻正要看他表现。 韩希夷先也震怒然看见毕少爷身后夏家兄弟窃笑的模样怒气迅速平复无事人一样道:“切莫胡说!这位是郭姑娘郭织女。” 毕少爷见他竟能若无其事很是诧异。 然他当着人点明清哑身份自己便不能故作无知再无礼遂干笑着上前对清哑拱手道:“是在下孟浪了。请郭姑娘恕罪!” 不但韩希夷不怒清哑也纹风未动。 这时冷冷淡淡道:“你应该向你自己道歉。” 毕少爷和周围人都一愣不知她这话何意。 韩希夷冷声道:“郭姑娘的意思是:她是什么人不会被小人三言两语改变;只有欺世盗名之辈才会为世俗言论左右。毕少爷你今日这言行可不大妥:知道的说你就这点纵横花丛的经历和眼界难免以己之心度人;不知道的当你是故意的污蔑在下就罢了还污蔑皇上御口亲封的织女是秦楼楚馆女子。难道皇上还不及你有眼光?还有严家:照你这么样说嫁女的大喜之日严老爷迎接那等女子进门为女儿助兴?你这是说严老爷瞎了眼还是瞎了心?还有这些个来客刚才都对郭姑娘尊敬有加你的意思是大家都瞎了眼……” 不等他说完毕少爷已经冒汗。 他惶恐道:“请韩少爷原谅在下鲁莽!” 长长一揖身体直弯曲到底差点就跪下了。 不如此不行韩希夷一席话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囊括进来了还捎上一个皇帝。面对众人异样目光、严予宽的怒容他不知该如何挽回局面后悔不迭。 韩希夷笑道:“郭姑娘不是说了你该向自己道歉!” 笑声轻松眼底却一片寒冰一面示意清哑离开。 沈寒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同时松开郭大贵。 郭大贵依然不忿对毕少爷重重地哼一声。 清哑不想和这等人啰嗦见教训他了便转身走开。 等他们走开来其他人都如避蛇蝎般散开了连夏家兄弟都不敢上前——若亲近他岂不承认是自己指使的?那夏三少爷性子大咧咧玩闹起来一个顶十个却担当不得正事的见事不对早躲开了。 毕少爷直起腰面色惨白。 这可不是理会不理会的小事而是攸关家业的大事。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还有谁愿意同毕家做生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7章 心虚 转到一旁韩希夷内疚地对清哑道:“是我连累姑娘受辱。” 清哑道:“你该向自己道歉!” 把刚才对毕少爷说的话又奉送他了。 韩希夷道:“姑娘怎能将在下与那等人相提并论呢?” 看着他剑眉下黑亮的星眸清哑承认他确实和毕少爷不是一流人物然刚才的事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肯点头称他心意。 她便坚持道:“我没说错啊!” 谁让他赚了个风*流名声来的? 他是他她是她难道她站在他身边就变不好了? 韩希夷忙点头赔笑道:“是。姑娘没错。是我错了。” 见他笑得坦荡荡的样子清哑不乐意了。 她往他跟前凑近一点小声问:“你昨天去哪了?” 哼看你还能镇定不! 韩希夷果然睁大眼睛连笑也忘了。 清哑反倒想笑起来。 看见他这模样她总算觉得好过了些。 韩希夷这才想起昨天郭大贵也在花船上。 那么清哑是知道他去逛花船了? 明明什么也没做他怎么会如此心慌呢! 把跟小秀说的“我素来如此不屑虚伪做作”的话忘光了。 也不记得什么“我朗如明月、干干净净”了。 他心不在焉一面胡乱和人应酬一面瞅机会小声对清哑道:“我往后都不去那地方了——”说到这停下迎面招呼人“金老爷好”然后接着道——“其实我也没干什么——”然后又招呼人然后又接着说——“昨天。我帮忙赎了一个人。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赎她回家了。她嫁别人了……” 清哑走他也走;清哑停他也停。 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忙脚下有些乱。 清哑本要打压他气势的见他慌乱着急。又觉得不妥了:仿佛二人是一对恋人。一个在别扭赌气一个赔尽小心哄劝。 她忍不住疑惑地问:“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韩希夷又愣住了。 是啊他“素来如此”。又何必慌张? 正想着忽见清哑隐隐带笑才恍然明白:她故意刁难他就是要惩罚他。若她真以为他是那不堪的人。怕是连话也不肯跟他多说了。只是如今他太在意她所以关心则乱。失了常性。 想通后他柔声道:“我也不知为何呢。以前从未觉得如何现在却总觉忐忑不安的很。姑娘可知道为什么?” 清哑道:“那是你做贼心虚。” 韩希夷分辨道:“我没做贼。” 跟着又微声道:“可在姑娘面前还是觉得心虚。” 清哑心一跳不知如何应对了。 若是别个小姑娘。这时通常会撅嘴娇嗔道“不理你了”可是清哑却不会这么做她瞅了他一眼。扭过头就走。——意思还是一样! 韩希夷那是什么人? 他浪迹花丛最知女儿家腼腆心思。 他没有就此止步不前。而是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一面含笑对人一面微微向清哑那边侧首保持一个合适距离轻声道:“虽然愚兄自问心如皎月然如今是要成家的人了行事自当收敛再不能像往日般无顾忌。不然惹得娇妻心酸岂不心疼!” 清哑听红了脸又想他可真敢说。 早做什么去了? 难道以前没想过娶媳妇? 她忍不住把乌黑的眸子和他对视。 韩希夷目光炯炯地迎着她彼此传递心声: “关我什么事?” “与姑娘大有干系!” “我不明白!” “姑娘明白!” …… 似乎只是一瞬间清哑便将目光移开。 韩希夷至此才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怎样奇妙的境界! 他陷入那两潭秋水领略到女儿家微妙心情。 这使得他既甜蜜又不安因为他感觉到她心意的不确定。 郭大贵看见韩希夷和清哑不时嘀咕还以为他仍在悄声告诉小妹所见之人的家世背景、买卖内容、为人品性呢也不在意。 沈寒秋倒看出韩希夷对清哑用情正观察他。 若郭韩两家能顺利联姻他也乐见其成。 再加上严家联络方家郭家人脉便拓展开来。 他一面想一面和刘大少爷等人说话。 刘大少爷转向清哑招呼:“郭姑娘!” 韩希夷见他目光从清哑脸上掠过落在她胸前露出不易察觉的邪*欲之色眉头轻皱上前一步挡住他视线笑道:“刘兄嫂夫人可也来了?” 刘大少爷诧异不知他怎关心起自己妻子来。 面上却笑道:“来了。去园子里了。” 韩希夷半侧身对清哑笑道:“回头郭姑娘进去记得拜见刘大奶奶。听说刘兄伉俪情深最为人称道。他可是正人君子烟花之地是绝不轻易涉足的。令我等汗颜!” 刘大少爷神色一整道:“愚兄怎比得了韩大少爷风流。” 又劝诫道:“贤弟也该收敛些了。” 还意有所指地扫了清哑一眼。 韩希夷见他正气凛然笑容一滞。 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惭形秽。 能把无耻发挥到如此境界的人他就不该小觑他! 沈寒秋似乎看出他憋屈忍笑瞅了他一眼对清哑道:“郭妹妹是该进去了。时辰差不多了。严姑娘那儿还是要露面各位太太奶奶姑娘跟前也要应对一二。” 清哑点头吩咐细妹去请高云溪一道走。 细妹四下一扫找到高云溪身影忙走过去叫。 刘大少爷趁着这空笑着告诉清哑他媳妇什么样人又说她心里也仰慕郭织女的名头预先为她们做了引见。 清哑淡淡点头虚应没有太大反应。 她感觉一向敏锐刘大少爷什么样人她并不清楚但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暗自警觉。 她想早些离开便过去向严纪鹏等人告退。 严大少爷忙问:“姑娘不在前面坐席?” 他以为清哑会跟各家主事人同席。 清哑摇头道:“我去看严姐姐。” 曾少爷笑道:“郭姑娘自然要去送严姑娘的。” 严大少爷恍然失笑道:“是我糊涂。” 便亲自在前领路道:“我送姑娘。” 严纪鹏起身相送方瀚海等人跟着站起来;同时大堂内诸人齐齐对着清哑含笑相送就算原本没注意的也都在身边人提醒下停止说笑转向清哑。 清哑漫漫扫视人群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很满意。 不是得意。 她今日来此就是要收这个效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8章 添妆 她轻轻侧旋身形矫若游龙随着严大少爷向侧门而去。 一路都有人致意“姑娘进去了?” 她微笑回道:“是。请原谅我失陪了。” 大家忙不迭笑道:“姑娘请便。” 等走出人群才算清静。 韩希夷始终伴在她身边另一边是郭大贵。 韩希夷见没人了这才轻声道:“姑娘若见了我母亲……” 若见了他母亲该怎样呢? 他踌躇思忖该怎样说。 今日这两个女人见面干系他一生由不得他心里不紧张又怕两人见面有什么不测恨不能跟了去。 “回头找个机会进园子探探才好。”他想。 “韩兄可有什么话带给伯母?”清哑问。 韩希夷摇头恳切道:“没有。郭姑娘我母亲人很好的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个讲规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姑娘只看我这散漫随性的样子就知道了。我母亲她……” 他有些气馁发现怎么也说不清。 定下心细想一会又微笑了。 因对清哑道:“我娘定会喜欢姑娘的!” 很肯定的语气若有深意的目光令清哑悚然而惊 她这才醒悟他为什么刚才会紧张。 不由得她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以前“婆婆”二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自从经历过江明辉一段感情后“婆婆”被赋予了江大娘这个具体的形象。本来她对韩希夷就迟疑不决现在要见他母亲她更添了一层抗拒。 韩家那样的人家韩希夷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细妹赶来说高姑娘尚脱不开身叫她们先走。 清哑便罢了遂请严大少爷等人止步。 郭大贵叮嘱妹妹好好的有什么事给他送信。 沈寒秋则沉声对细腰吩咐道:“今儿来的人多。你仔细些跟着姑娘别大意了也别丢下她一个人。” 细腰应声道:“是!” 抬眼飞快扫了他一下复又垂眸。 沈寒秋似没有看见一样。又去嘱咐清哑。 韩希夷不肯止步送清哑到园内二门口才站住目送她主仆融入花树芬芳的春光深处她觉得那灼灼目光一直跟随自己。 他越这样她越不安。对素未谋面的韩太太心生抵触情绪。 路上听那陪同的丫鬟说因为隔得远蔡家无法像平常嫁娶一样当天完成婚仪会提前来接;严家也是一样午后便要发嫁要到明天晚上才能赶到湖州新人拜天地。 清哑看看天色离午时不远了。 她忙加快脚步也顾不得看园中景致了。 与顺和堂不同。严未央院中到处花团锦簇莺声燕语不绝入耳清哑的到来同样引起众女瞩目。 那时严未央已妆扮完毕陈氏几个亲长正对她临别嘱咐;而严氏则带着方纹去会见方初林夫人和林亦真林亦明姐妹也跟去了;剩下些女孩子散在院内院外游玩夏流萤便在其中。 严家和蔡家结亲夏织造身为织造业父母官不能不顾身份来严家要去也是去蔡家。他不便擅离职守。遂派长子夏流星去湖州蔡家恭贺严家则由两位庶子和女儿来应景。 夏流萤来此还有个缘故:严未央嫁的是她心仪之人。 即便知道会受折磨她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来到严家她却体会到与以往境遇的微妙不同。 以往。她算是霞照天之骄女就算这些富豪千金容貌和才名再盛她也安之如素始终超然物外。甚至她提携她们照应她们。显示她的雍容气度和良好教养;她们也都尊敬她、捧着她。 可是今日却不同了。 这昭示夏家潜伏的危机。 这危机她也清楚因此她被父兄聘给翰林院一位四十多岁的许翰林为继室。这位许翰林表面身家清寒其女儿却是平王爷宠爱的侧妃。而平王爷和太子一向走得近。 她出身官宦人家却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女嫁的顺心! 郭清哑静静走来成为视线焦点。 夏流萤默默看着她眼中意味莫名。 清哑看见她和卫晗略点头招呼就往严未央的闺房走去。 按礼她该先去拜见主人的。 墨玉和几个丫鬟在外间守候见她来了忙迎上来问好。 严未央不是那悲秋伤春的人她也不舍离开亲人然即将上轿这一会工夫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徒惹得母亲伤心反不好。所以她听见墨玉和清哑说话忙就叫她。 “墨玉可是郭姑娘来了?” “是郭姑娘来了。” “叫她进来。” 清哑便被让进闺房。 严未央除了凤冠尚未戴上外一应装扮完毕身穿大红绣凤喜服和母亲陈氏坐在美人榻上说话梅氏站在一旁伺候;另有两个妇人是严未央二舅母和姨妈在榻前围坐。 清哑款款上前向陈氏见礼。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严未央一见清哑就欣喜地招呼、埋怨她然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瞪大眼睛“你……你穿的这——嗳呀清哑今儿可是我出嫁你穿这样出色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惹眼。这是跟我抢风头?” 陈氏不由轻叱道:“都要出阁了还信口胡说!” 梅氏等人也看着清哑面露惊异之色。 梅氏尤其不满觉得清哑确有些抢风头。 清哑看着严未央暗自感慨:两世加起来她才交了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现在要嫁人了她心里很是舍不得。 她轻笑问:“我不是送了你一套?” 严未央忙问:“送我一套?在哪里?” 一面朝她身后看是不是细腰细妹捧着。 墨玉忙上前道:“郭三奶奶先带来的。我收起来了。” 说着走进套间一时双手捧了一件折叠的衣裳回来。 梅氏上前接过来和墨玉一道抖开牵展给大家看:果与清哑身上料子相同却是大红的。迎着光那暗纹牡丹光华闪闪红得泛紫。衣裳样式却与清哑身上不同胸部、腰部都有些细小变化大体却是差不多都是窄袖、紧胸、收腰、连体长裙、后摆拖曳凤尾。 众人以手抚之均赞叹不已。 清哑道:“这个你新婚第二天穿。” 成婚当天必须要穿和凤冠相配的礼服。 严未央喜悦道:“算你有良心!” 一面拉清哑坐在自己身边。 陈氏见了也欢喜对女儿嗔道:“瞧你怎么说话的!” 清哑微微一笑道:“我再给你添个妆。” 严未央忙问:“还添什么妆?你不是已经给我添箱过了。” 清哑道:“我想在府城开个铺子。我负责设计新衣料和服装样式——就像我今天穿的。你负责管理我们各占一半股份。” 室内一静。(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9章 嫉妒 严未央神色踌躇道:“好是好。就怕别家……” 不待她说完陈氏已斩截道:“郭姑娘一片心你就收下!” 严未央一震随即道:“好!清哑这心意我领了。” 她之所以踌躇是怕其他世家心生罅隙。 陈氏的话提醒了她:清哑没道理一辈子向九大世家贡献技术凡新创出织锦都必须与人分享。之前是因为势力单薄不得不联合众家;如今郭家已经站稳脚跟自然是她愿同谁合作就同谁合作。 清哑选择她除了两人交好外也是看中她品性。 再说她如今有蔡家做后盾也能护持郭家。 她出嫁后若想还做生意动静大了目标就大蔡家肯定不许;而开一间成衣铺子只针对官宦富贵圈内的太太奶奶和姑娘们挣些脂粉钱则无伤大雅。 然有御赐“织女”设计新衣料和款式铺子能不赚钱吗? 名声还响亮。 从今往后这铺子新出的衣裳将是大靖独一无二的! 只想一想她就激动得不能自持。 清哑却不甚在意道:“我刚才才想起来的也没准备。我回去就准备。等你回门的时候我给你一批图样其他的就靠你了。” 经营方面严未央比她强十倍。 严未央忙道:“你只管拿出新衣料和样式其他你一概不用操心。——不你也要派人去铺子做账房这是规矩。具体筹备等我拟好了回门时再给你瞧。先说好。本钱由我来垫。” 清哑忙道:“我们一人出一半。” 严未央不高兴道:“你别跟我争这个。本钱是小事衣料和样式才重要不然你让我白占便宜我心里不过意。” 陈氏却道:“就让郭姑娘出一半本钱。免得将来有差。” 严未央转念一想清哑现在也不缺这个钱如此也好。 她便答应了兴致勃勃地商量其他细节。 梅氏等人又是惊诧又是眼红。又不能插一脚进去。只能干看着。 陈氏则暗自欢喜看清哑的眼神不知多亲切。 又一再嘱咐梅氏等人此事暂不要对外透露。 可想而知。这不仅是清哑送一份嫁妆给严未央严家也将跟着受惠——将来清哑所有新出织锦严家定能分一杯羹而且是头一个。 严未央忽想起什么。叫墨玉拿了个包袱包裹的小箱子来往清哑怀里一塞。笑道:“我也有东西要送你。我新得的。你回去再瞧吧。” 清哑把包袱上下摸了摸问:“这是什么?” 严未央笑道:“你回去自己瞧就是了。” 梅氏笑道:“这可是好东西——是已故靖国公雕刻的楠木梳妆盒。寻常人家再无缘得的。就有钱都买不到。我们姑娘昨儿得了两个连她小侄女也没舍得送一个呢。没想到送给姑娘了。” 提起这事她心里就不痛快:方初送来两个梳妆盒应该是严未央和严暮雨一人一个。怎么不给自己侄女。倒送给外人呢? 她昨晚就暗示给一个严暮雨严未央却装聋作哑不吱声。 她还以为她两个都要带走呢。谁知今日居然送给了清哑。 等等—— 这可是方初送来的梳妆盒! 严未央转送给郭清哑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方初授意的? 她心“砰砰”跳了起来。 清哑听了梅氏的话。对严未央真诚道:“谢谢你!” 严未央道:“谢什么!咱们之间还讲客气话。” 又对梅氏道:“我严家不是小户人家像样的东西也有几件。我要送暮雨东西什么不能送?没送她梳妆盒也不是就亏待她;就像清哑送我一半股份她自己侄女不也没有。” 梅氏还在思索闻言干笑道:“那是那是!” 陈氏正色道:“郭姑娘对我们九大世家可是有大情分的。别说一个梳妆盒就是送再贵重的东西也该的。只是郭姑娘人品贵重不好拿那些金银珠宝亵渎姑娘怕辜负姑娘的一片心。这盒子不是俗物也有些来头所以才敢送给姑娘。留着用吧。” 梅氏更不敢说话了只觉尴尬。 清哑将梳妆盒交给细妹顺口问:“谁送的?” 那天她来严未央还没得呢不然当时就送她了。 梅氏道:“是……” 严未央抢道:“管他谁送的。横竖你只领我的情就是了。” 清哑微笑道:“也是。” 梅氏闭嘴无言。 清哑又问陈氏:“严伯母我娘呢?” 陈氏警告地瞅了梅氏一眼才对清哑道:“你娘在那边。我带你去。好些太太奶奶都在刚才一直都问你呢都想见见御封的织女。” 一面站起身来对梅氏道:“你在这照看。” 梅氏忙笑着应道:“母亲请放心。” 她心中忖度:难道婆婆知道内情? 还是说方家姑妈授意的? 又担心:婆婆这样看重郭家若应了严暮阳和巧儿的亲事怎么办?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看清哑目光就不大好了。 清哑站起来对严未央道:“我去一下。” 严未央嘱咐道:“快去快来。我一会要上轿了。” 清哑见她一点不矜持不禁微笑又道:“我回头来送你。” 于是陈氏挽起清哑和陈家舅母等一块出去。 东边花厅内气氛有些微妙。 这要从吴氏刚来说起。 陈氏将有头脸的女眷让在一处接待严氏、韩太太、高太太、沈太太、曾太太、刘太太……外加织造府一干属官内眷、关县令夫人、县衙主簿县丞夫人等济济一堂。 吴氏作为郭织女的亲娘不可避免为众人瞩目。 这一瞧就有人瞧不上她了。 不过面上却不显只管客气寒暄。 像陈氏、严氏、韩太太这些人皆出身百年大富之家又是皇商教养良好就连关县令等小官儿的夫人也比不上她们有气度或拘谨或张扬或如碎嘴长舌妇一般聒噪倒比她们更像商贾之妇、市井婆娘。 因不见清哑严氏便问吴氏她怎没来? 高太太也忙问:“是啊我们可都想见见郭织女呢。” 曾太太也道:“这几年听名儿都听熟了就是没见过人。这回我想无论如何也要见一见才好。” 说得大家都笑了。 ****** 朋友们准时更来了看完洗洗睡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0章 评价 吴氏笑道:“在前面。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二哥又在乡下家里也没个出头主事的人她就和她三哥一块去前头应付了。好歹跟严老爷赔个礼也跟各位老爷谈讲谈讲。” 端着架子口气十分自豪带着炫耀。 她虽是村妇心里原有些见识人情世故更是通透之前和严氏沈太太相交时也能恪守本分;今日见了这么多富贵女人都挑剔地打量、揣摩她还有人隐隐露出不屑她便绷不住了失了平常心。 她想着郭家好歹有御赐的牌坊她女儿更是被御封“织女”称号;还有在场这些人谁家没受过郭家好处?她哪里比人差了? 所以她不能丢郭家脸面! 她说起话来便有些拿腔作势的。 这一来更落了下乘。 众人更看不上她了心里嗤笑不已。 沈太太首先不快:郭织女确实能干那当娘的也不能在人前这么说这不等于说她女婿郭大贵当不得事么!参加个婚宴还要妹子跟着撑场面这有什么出息? 这是打沈家脸面! 当着人她不好发作亲家只能忍着气。 再就是高太太隐含深意地看向韩太太——这就是你要结的亲家?不管如何能干出身摆在这。看看这娘能教出什么好女儿来! 她觉得自己女儿有希望了。 陈氏笑容最坦荡、最大气因为她今天嫁女儿她女儿嫁的是书香门第、诗礼豪族尤其面对韩太太她格外扬眉吐气!作为主人她显示包容任何人、任何尴尬事的胸襟和气度所以八面周旋。 韩太太笑容淡淡的一腔期盼却化为乌有。 她疑惑挑剔的儿子怎会看上郭氏女。 难道是为了家族利益? 儿子可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 更不会利用自身姻缘来达成目的。 她有些焦灼不安。 偏吴氏也知道她今日来的目的安心探她的底细不时打量她一两眼。和她说一两句话更使得她成为满堂焦点。 吴氏也急啊:女儿越出色越难嫁了。韩希夷人不错韩家父母她可要好好看看。别跟江大娘似的那她可不能把闺女嫁给他。 严氏看出两人不对来了。 她笑吟吟和吴氏说话问长问短很热心。 又为她引见林夫人说是方家姑太太。 韩太太更疑惑:难不成传言是真的。方家想和郭家结亲方初暗恋郭清哑所以才和谢吟月退亲? 严氏又怎能看上郭清哑? 哦是了跟郭姑娘相比谢家名声败落更加不堪。 各怀心思地应酬一通严氏和陈氏先后离开了。 众妇人便三五一簇闲话看似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韩太太打点精神应对众人。但始终对吴氏淡淡的倒和高太太言谈甚欢;吴氏便觉得她为人不够亲切心里便存了疙瘩恐她将来磋磨清哑对这门亲事迟疑不决起来。 正在这时候陈氏携清哑走进来。 吴氏高兴地叫:“清哑!” 众人闻听目光齐聚清哑身上。 和严未央谢吟月比她很安静。 这安静仿佛与生俱来。 在座大多为妇人清哑玲珑身形落在她们眼中不够端庄。显得有些出格偏她举止恬静双目清澈之极。再者大靖早百年就已经流行的旗装。也是这等显体态身形;清哑这礼服虽更紧俏却没有露出不该露的地方。最后在座大多为行家不得不承认这款式显得体态优美身形优雅可以想见很快会风行起来。说不定她们的女儿也都会穿呢。又怎会轻视! 众人看完不约而同地转向吴氏—— 她怎么能养出这样的女儿来? 细品她母女没错眉眼挺像的。 陈氏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佯作不知笑道:“郭姑娘来了。” 一面引着清哑过来挨个向众人见礼。 首先就来到韩太太身边。 清哑听说这便是韩希夷母亲凝神注目遂看见一双柔和的眼睛有韩希夷的影子既不严厉也不挑剔也不矜持倒有些这个年纪女人少有的妩媚微微愣怔然后屈身道:“见过韩太太。” 韩太太暗叹:儿子的挑剔眼光并没有改变。 她轻轻握住清哑一只手朝她面上细细瞧了一番转过头去对吴氏实心实意赞道:“你养了个好女儿!” 吴氏欢喜不已也真心道:“她别的还好就是性子静了些比不得你们大户人家养的闺女样样都来的能干又稳重。” 这话韩太太觉得顺耳多了因道:“静有静的好。言多必失话多的不见得就好。”又看了陈氏一眼又道:“严姑娘性子爽利我最喜欢的。”这算是为儿子曾拒绝严未央致歉。 吴氏道:“我也喜欢严姑娘。每回她去我家都热闹的很带的我家清哑话多了不少。我巴望她多去几回呢。往后可不能了。” 陈氏笑得合不拢嘴道:“那是她俩投缘。” 想到双方合作的事心情格外舒畅。 韩太太取下手腕上一对羊脂玉镯给清哑做见面礼。 清哑瞄了一眼迟疑不接。 长辈赐不可辞若是别的东西她也就收了。但她心里对韩太太存了戒备不免多个心眼见那玉镯色泽通透质地温润看去有些年代了上面还雕刻了龙凤恐有来头不想就接下。 若是这代表信物她怎能随便接呢? 韩太太目光一闪笑道:“不过是玉镯子。没什么特别的。” 不由分说拉着她手就套上了又拍了拍示意她莫要介意。 清哑只得谢过又去见高太太。 高太太心中五味杂陈尤其是瞥见韩太太温婉的笑容后更是叹气面上也和颜悦色地对清哑夸赞一番又问高云溪怎么没来。 清哑解释了也接了她一串西瓜碧玺手串。 接着是曾太太、刘太太…… 一圈下来清哑收获丰厚。 她将这些东西交给细妹收了然后坐到吴氏身边。 她握住吴氏手吴氏低声问她可累了。 清哑微微斜靠在她身上说还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1章 解围 相似的眉眼、濡慕的神情昭示母女亲密无间。 女儿还是那个安静的女儿娘还是那个粗陋的娘却没有人觉得她们不像母女不但眉眼像甚至穿着都很协调。 这时众人才又发现:郭织女真的很有慧心吴氏的衣裳显然也是经过她一番费心设计的。 大家不禁嫉妒起吴氏来。 吴氏因为闺女来了有底气了脑子也清明了言谈举止也正常了;不仅如此还生怕闺女吃亏言辞格外谨慎起来。 就有人赞清哑衣裳众人齐声恭维。 县衙主簿的太太觍着脸笑道:“郭姑娘这料子可真稀罕市面上还没有呢。可能让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打着众人名义也没说买也没叫送就看清哑怎么办。 吴氏忙笑道:“说稀罕不叫各位太太听了笑掉大牙。从前她给九大世家送了新样子我也是得意了好一阵子。谁知各家得了一个花样转眼翻出无数新花样来。我这才晓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就在家里说这事。我家老头子骂我没见识说织锦世家那是我们能比的?随便就能扒拉一堆能人出来要什么样的新式料子没有!” 说着一指陈氏道:“就陈太太身上这穿的我就没见过。” 陈氏忙道:“回头我送你几匹。” 又对主簿太太道:“金夫人回头我给各位都送两匹。郭家只做棉布买卖不织锦。郭姑娘偶然给自己织件新衣裳却没有多余的料子对外卖。她也没那个精力做这个。” 清哑点头道:“我们不织锦。” 向陈氏投了感激的一瞥谢她替自己解围。 金夫人笑眯了眼。连声道:“怎好让陈太太破费!我是见郭姑娘这衣裳料子难得想要买一些的。” 韩太太见她还看着清哑身上不舍得挪眼也笑道:“在霞照做官没别的好处就是凡有新织锦面市只要不是规定敬上的各家都会给官衙里送一份。夫人不嫌弃。回头我也让人送几匹给你们。”又看了看郭家母女。道:“郭家就只有棉布了。” 跟着沈太太也说了一番话也是为清哑解围的。 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只有金太太等几个人迷糊。 清哑身上料子的好处谁都看出来。 暗纹花的料子各家也都能织谁家能有这样的? 这俨然又是一款新织锦各织锦世家只怕都盯着了。 也亏得金太太没见识。居然就敢这样当面讨要。 经过这一番言来语往韩太太重新审视吴氏。觉得她与先前表现好多了看起来顺眼多了一面又奇怪:陈氏替清哑出面说话不算什么为何如此尽心。主动送衣料呢?这其中除了郭严两家交情有没有方家的缘故? 想起先前严氏对吴氏的热情韩太太很是怀疑。 不过。郭清哑这样出色严氏奢望也不奇怪;更何况。方初若真是因为她才和谢家退亲严氏更想求了不然将来她儿子怎么办? 韩太太想罢却并不着急。 退亲怎么说也算个污点。 从这点上说韩希夷就比方初具备优势。 韩太太微微一笑拿出十二分精神和吴氏母女交谈。 吴氏生恐金夫人于心不足倘或再提出让郭家把这织锦交给哪一家锦商织出来再送她们那可就不好回了。因此她特意岔开话题问陈氏蔡家迎亲的何时到达、严家何时发嫁等话。 众人便纷纷插言恭维陈氏觅得好女婿。 这恭贺的话之前早说过了不过谁也不嫌烦。 言笑间韩太太发现清哑太安静了便是别人问到鼻子上她也只简短回应比谢吟月和严未央应对差远了。当然这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衬得那聒噪长舌的妇人在她面前就像小丑什么也问不出。 她不由想:“可见这世上事难得十全十美。若是她有那二人的应对能力和手段只怕也不能在纺织上有这等建树了。” 清哑早发现韩太太对她的关注。 她有些局促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二目相接韩太太对她微笑她不禁脸红了。 她很懊丧:为什么要心虚呢?让她看好了。 韩太太察觉少女的窘迫想起风流的儿子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能在经历过对谢吟月的爱恋后跳出“曾经沧海”再爱上郭清哑还爱得如此深刻—— 郭清哑这样的女孩子能化男儿为绕指柔! 韩太太感谢她让儿子心归所属不再漂泊;也隐隐意识到:这次一定要帮儿子达成心愿否则他这辈子可就真无望了。 正想着就听关太太对吴氏长篇大论地说起长子年纪多大读书如何性格如何又因为什么还未定亲等用心可疑。 严家两位太太即陈氏的妯娌也说起自己儿子。 清哑坐不住了想走。 恰在这时有丫鬟来回说严姑娘请她去。 她便趁机起身向众人告退。 待出来正要往严未央屋里去那丫鬟却说不是严大姑娘请的而是严二姑娘有请说众位姑娘正在莲池郭二姑娘也在那。 郭二姑娘就是盼弟。 清哑问:“巧儿呢?” 那丫鬟回道:“姑娘是问姐儿们吧?她们也在那附近。放心都有人跟着伺候、照应。” 清哑点点头道:“那去吧。” 盼弟可是头一回跟她出来她不放心她再有巧儿腿上伤还没好呢得把她们都找回来严未央就要发嫁了。 莲池就是个小小的湖因为严未央养了许多睡莲在里面故得名。 去莲池要经过松柏院。 松柏院被一片松柏林包围静谧怡人是严纪鹏休憩之所。平常他主持买卖商务都在顺和堂住在顺和堂后的主院内若想安静时才来松柏院。 眼下严氏正在松柏院和方初会面。 顺着羊肠小径走进青翠的松柏林中清哑一边向两边观望一边听那小丫鬟叽叽喳喳说话:“……池子里睡莲开了许多。各种各样颜色的。她们说数蓝莲最漂亮。不过我喜欢红莲……” 这片松柏林并不大走一会前面便现出天光。 跟着清哑看见怪石堆砌的假山。 假山右拐过去就是莲池左面通往松柏院她来过的。 这时她瞥见假山左面山石上一抹暗红色。 ****** 抓狂!我今天一个字都没写啊好容易攒的存稿又没了。亲们看完早点睡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7章第 心虚 转到一旁韩希夷内疚地对清哑道:“是我连累姑娘受辱。” 清哑道:“你该向自己道歉!” 把刚才对毕少爷说的话又奉送他了。 韩希夷道:“姑娘怎能将在下与那等人相提并论呢?” 看着他剑眉下黑亮的星眸清哑承认他确实和毕少爷不是一流人物然刚才的事让她有些不舒服不肯点头称他心意。 她便坚持道:“我没说错啊!” 谁让他赚了个风*流名声来的? 他是他她是她难道她站在他身边就变不好了? 韩希夷忙点头赔笑道:“是。姑娘没错。是我错了。” 见他笑得坦荡荡的样子清哑不乐意了。 她往他跟前凑近一点小声问:“你昨天去哪了?” 哼看你还能镇定不! 韩希夷果然睁大眼睛连笑也忘了。 清哑反倒想笑起来。 看见他这模样她总算觉得好过了些。 韩希夷这才想起昨天郭大贵也在花船上。 那么清哑是知道他去逛花船了? 明明什么也没做他怎么会如此心慌呢! 把跟小秀说的“我素来如此不屑虚伪做作”的话忘光了。 也不记得什么“我朗如明月、干干净净”了。 他心不在焉一面胡乱和人应酬一面瞅机会小声对清哑道:“我往后都不去那地方了——”说到这停下迎面招呼人“金老爷好”。然后接着道——“其实我也没干什么——”然后又招呼人然后又接着说——“昨天。我帮忙赎了一个人。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赎她回家了。她嫁别人了……” 清哑走他也走;清哑停他也停。 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忙脚下有些乱。 清哑本要打压他气势的见他慌乱着急。又觉得不妥了:仿佛二人是一对恋人一个在别扭赌气一个赔尽小心哄劝。 她忍不住疑惑地问:“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韩希夷又愣住了。 是啊。他“素来如此”又何必慌张? 正想着忽见清哑隐隐带笑才恍然明白:她故意刁难他。就是要惩罚他。若她真以为他是那不堪的人。怕是连话也不肯跟他多说了。只是如今他太在意她所以关心则乱失了常性。 想通后他柔声道:“我也不知为何呢。以前从未觉得如何现在却总觉忐忑不安的很。姑娘可知道为什么?” 清哑道:“那是你做贼心虚。” 韩希夷分辨道:“我没做贼。” 跟着又微声道:“可在姑娘面前还是觉得心虚。” 清哑心一跳不知如何应对了。 若是别个小姑娘这时通常会撅嘴娇嗔道“不理你了”可是清哑却不会这么做。她瞅了他一眼扭过头就走。——意思还是一样! 韩希夷那是什么人? 他浪迹花丛。最知女儿家腼腆心思。 他没有就此止步不前而是不疾不徐地跟上去。 一面含笑对人一面微微向清哑那边侧首保持一个合适距离轻声道:“虽然愚兄自问心如皎月然如今是要成家的人了行事自当收敛再不能像往日般无顾忌。不然惹得娇妻心酸岂不心疼!” 清哑听红了脸又想他可真敢说。 早做什么去了? 难道以前没想过娶媳妇? 她忍不住把乌黑的眸子和他对视。 韩希夷目光炯炯地迎着她彼此传递心声: “关我什么事?” “与姑娘大有干系!” “我不明白!” “姑娘明白!” …… 似乎只是一瞬间清哑便将目光移开。 韩希夷至此才明白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怎样奇妙的境界! 他陷入那两潭秋水领略到女儿家微妙心情。 这使得他既甜蜜又不安因为他感觉到她心意的不确定。 郭大贵看见韩希夷和清哑不时嘀咕还以为他仍在悄声告诉小妹所见之人的家世背景、买卖内容、为人品性呢也不在意。 沈寒秋倒看出韩希夷对清哑用情正观察他。 若郭韩两家能顺利联姻他也乐见其成。 再加上严家联络方家郭家人脉便拓展开来。 他一面想一面和刘大少爷等人说话。 刘大少爷转向清哑招呼:“郭姑娘!” 韩希夷见他目光从清哑脸上掠过落在她胸前露出不易察觉的邪*欲之色眉头轻皱上前一步挡住他视线笑道:“刘兄嫂夫人可也来了?” 刘大少爷诧异不知他怎关心起自己妻子来。 面上却笑道:“来了。去园子里了。” 韩希夷半侧身对清哑笑道:“回头郭姑娘进去记得拜见刘大奶奶。听说刘兄伉俪情深最为人称道。他可是正人君子烟花之地是绝不轻易涉足的。令我等汗颜!” 刘大少爷神色一整道:“愚兄怎比得了韩大少爷风流。” 又劝诫道:“贤弟也该收敛些了。” 还意有所指地扫了清哑一眼。 韩希夷见他正气凛然笑容一滞。 这一刻他真心觉得自惭形秽。 能把无耻发挥到如此境界的人他就不该小觑他! 沈寒秋似乎看出他憋屈忍笑瞅了他一眼对清哑道:“郭妹妹是该进去了。时辰差不多了。严姑娘那儿还是要露面各位太太奶奶姑娘跟前也要应对一二。” 清哑点头吩咐细妹去请高云溪一道走。 细妹四下一扫找到高云溪身影忙走过去叫。 刘大少爷趁着这空笑着告诉清哑他媳妇什么样人又说她心里也仰慕郭织女的名头预先为她们做了引见。 清哑淡淡点头虚应没有太大反应。 她感觉一向敏锐刘大少爷什么样人她并不清楚但她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目光暗自警觉。 她想早些离开便过去向严纪鹏等人告退。 严大少爷忙问:“姑娘不在前面坐席?” 他以为清哑会跟各家主事人同席。 清哑摇头道:“我去看严姐姐。” 曾少爷笑道:“郭姑娘自然要去送严姑娘的。” 严大少爷恍然失笑道:“是我糊涂。” 便亲自在前领路道:“我送姑娘。” 严纪鹏起身相送方瀚海等人跟着站起来;同时大堂内诸人齐齐对着清哑含笑相送就算原本没注意的也都在身边人提醒下停止说笑转向清哑。 清哑漫漫扫视人群有众星捧月的感觉。 她很满意。 不是得意。 她今日来此就是要收这个效果。(未完待续。) 正文 第388章第 添妆 她轻轻侧旋身形矫若游龙随着严大少爷向侧门而去。 一路都有人致意“姑娘进去了?” 她微笑回道:“是。请原谅我失陪了。” 大家忙不迭笑道:“姑娘请便。” 等走出人群才算清静。 韩希夷始终伴在她身边另一边是郭大贵。 韩希夷见没人了这才轻声道:“姑娘若见了我母亲……” 若见了他母亲该怎样呢? 他踌躇思忖该怎样说。 今日这两个女人见面干系他一生由不得他心里不紧张又怕两人见面有什么不测恨不能跟了去。 “回头找个机会进园子探探才好。”他想。 “韩兄可有什么话带给伯母?”清哑问。 韩希夷摇头恳切道:“没有。郭姑娘我母亲人很好的只是年纪大了有些个讲规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姑娘只看我这散漫随性的样子就知道了。我母亲她……” 他有些气馁发现怎么也说不清。 定下心细想一会又微笑了。 因对清哑道:“我娘定会喜欢姑娘的!” 很肯定的语气若有深意的目光令清哑悚然而惊 她这才醒悟他为什么刚才会紧张。 不由得她一颗心也提了起来。 以前“婆婆”二字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谓;自从经历过江明辉一段感情后。“婆婆”被赋予了江大娘这个具体的形象。本来她对韩希夷就迟疑不决现在要见他母亲她更添了一层抗拒。 韩家那样的人家。韩希夷的母亲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时细妹赶来说高姑娘尚脱不开身叫她们先走。 清哑便罢了遂请严大少爷等人止步。 郭大贵叮嘱妹妹好好的有什么事给他送信。 沈寒秋则沉声对细腰吩咐道:“今儿来的人多你仔细些跟着姑娘别大意了。也别丢下她一个人。” 细腰应声道:“是!” 抬眼飞快扫了他一下复又垂眸。 沈寒秋似没有看见一样又去嘱咐清哑。 韩希夷不肯止步。送清哑到园内二门口才站住目送她主仆融入花树芬芳的春光深处她觉得那灼灼目光一直跟随自己。 他越这样她越不安。对素未谋面的韩太太心生抵触情绪。 路上。听那陪同的丫鬟说因为隔得远蔡家无法像平常嫁娶一样当天完成婚仪会提前来接;严家也是一样午后便要发嫁要到明天晚上才能赶到湖州新人拜天地。 清哑看看天色离午时不远了。 她忙加快脚步。也顾不得看园中景致了。 与顺和堂不同严未央院中到处花团锦簇。莺声燕语不绝入耳清哑的到来同样引起众女瞩目。 那时严未央已妆扮完毕陈氏几个亲长正对她临别嘱咐;而严氏则带着方纹去会见方初林夫人和林亦真林亦明姐妹也跟去了;剩下些女孩子散在院内院外游玩夏流萤便在其中。 严家和蔡家结亲夏织造身为织造业父母官不能不顾身份来严家要去也是去蔡家。他不便擅离职守遂派长子夏流星去湖州蔡家恭贺严家则由两位庶子和女儿来应景。 夏流萤来此还有个缘故:严未央嫁的是她心仪之人。 即便知道会受折磨她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来到严家她却体会到与以往境遇的微妙不同。 以往她算是霞照天之骄女就算这些富豪千金容貌和才名再盛她也安之如素始终超然物外。甚至她提携她们照应她们显示她的雍容气度和良好教养;她们也都尊敬她、捧着她。 可是今日却不同了。 这昭示夏家潜伏的危机。 这危机她也清楚因此她被父兄聘给翰林院一位四十多岁的许翰林为继室。这位许翰林表面身家清寒其女儿却是平王爷宠爱的侧妃。而平王爷和太子一向走得近。 她出身官宦人家却比不上一个商贾之女嫁的顺心! 郭清哑静静走来成为视线焦点。 夏流萤默默看着她眼中意味莫名。 清哑看见她和卫晗略点头招呼就往严未央的闺房走去。 按礼她该先去拜见主人的。 墨玉和几个丫鬟在外间守候见她来了忙迎上来问好。 严未央不是那悲秋伤春的人她也不舍离开亲人然即将上轿这一会工夫哭哭啼啼有什么用?徒惹得母亲伤心反不好。所以她听见墨玉和清哑说话忙就叫她。 “墨玉可是郭姑娘来了?” “是郭姑娘来了。” “叫她进来。” 清哑便被让进闺房。 严未央除了凤冠尚未戴上外一应装扮完毕身穿大红绣凤喜服和母亲陈氏坐在美人榻上说话梅氏站在一旁伺候;另有两个妇人是严未央二舅母和姨妈在榻前围坐。 清哑款款上前向陈氏见礼。 “你怎么到现在才来?”严未央一见清哑就欣喜地招呼、埋怨她然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由瞪大眼睛“你……你穿的这——嗳呀清哑今儿可是我出嫁你穿这样出色比我这个新娘子还要惹眼。这是跟我抢风头?” 陈氏不由轻叱道:“都要出阁了还信口胡说!” 梅氏等人也看着清哑面露惊异之色。 梅氏尤其不满觉得清哑确有些抢风头。 清哑看着严未央暗自感慨:两世加起来她才交了这么一个知心的朋友现在要嫁人了她心里很是舍不得。 她轻笑问:“我不是送了你一套?” 严未央忙问:“送我一套?在哪里?” 一面朝她身后看是不是细腰细妹捧着。 墨玉忙上前道:“郭三奶奶先带来的。我收起来了。” 说着走进套间一时双手捧了一件折叠的衣裳回来。 梅氏上前接过来和墨玉一道抖开牵展给大家看:果与清哑身上料子相同却是大红的。迎着光那暗纹牡丹光华闪闪红得泛紫。衣裳样式却与清哑身上不同胸部、腰部都有些细小变化大体却是差不多都是窄袖、紧胸、收腰、连体长裙、后摆拖曳凤尾。 众人以手抚之均赞叹不已。 清哑道:“这个你新婚第二天穿。” 成婚当天必须要穿和凤冠相配的礼服。 严未央喜悦道:“算你有良心!” 一面拉清哑坐在自己身边。 陈氏见了也欢喜对女儿嗔道:“瞧你怎么说话的!” 清哑微微一笑道:“我再给你添个妆。” 严未央忙问:“还添什么妆?你不是已经给我添箱过了。” 清哑道:“我想在府城开个铺子。我负责设计新衣料和服装样式——就像我今天穿的。你负责管理我们各占一半股份。” 室内一静。(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1章 3解围 相似的眉眼、濡慕的神情昭示母女亲密无间。 女儿还是那个安静的女儿娘还是那个粗陋的娘却没有人觉得她们不像母女不但眉眼像甚至穿着都很协调。 这时众人才又发现:郭织女真的很有慧心吴氏的衣裳显然也是经过她一番费心设计的。 大家不禁嫉妒起吴氏来。 吴氏因为闺女来了有底气了脑子也清明了言谈举止也正常了;不仅如此还生怕闺女吃亏言辞格外谨慎起来。 就有人赞清哑衣裳众人齐声恭维。 县衙主簿的太太觍着脸笑道:“郭姑娘这料子可真稀罕市面上还没有呢。可能让我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打着众人名义也没说买也没叫送就看清哑怎么办。 吴氏忙笑道:“说稀罕不叫各位太太听了笑掉大牙。从前她给九大世家送了新样子我也是得意了好一阵子。谁知各家得了一个花样转眼翻出无数新花样来。我这才晓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我就在家里说这事。我家老头子骂我没见识说织锦世家那是我们能比的?随便就能扒拉一堆能人出来要什么样的新式料子没有!” 说着一指陈氏道:“就陈太太身上这穿的我就没见过。” 陈氏忙道:“回头我送你几匹。” 又对主簿太太道:“金夫人回头我给各位都送两匹。郭家只做棉布买卖。不织锦。郭姑娘偶然给自己织件新衣裳却没有多余的料子对外卖。她也没那个精力做这个。” 清哑点头道:“我们不织锦。” 向陈氏投了感激的一瞥谢她替自己解围。 金夫人笑眯了眼。连声道:“怎好让陈太太破费!我是见郭姑娘这衣裳料子难得想要买一些的。” 韩太太见她还看着清哑身上不舍得挪眼也笑道:“在霞照做官没别的好处就是凡有新织锦面市只要不是规定敬上的各家都会给官衙里送一份。夫人不嫌弃。回头我也让人送几匹给你们。”又看了看郭家母女道:“郭家就只有棉布了。” 跟着沈太太也说了一番话。也是为清哑解围的。 众人心里明镜似的只有金太太等几个人迷糊。 清哑身上料子的好处谁都看出来。 暗纹花的料子各家也都能织谁家能有这样的? 这俨然又是一款新织锦。各织锦世家只怕都盯着了。 也亏得金太太没见识。居然就敢这样当面讨要。 经过这一番言来语往韩太太重新审视吴氏觉得她与先前表现好多了看起来顺眼多了一面又奇怪:陈氏替清哑出面说话不算什么为何如此尽心主动送衣料呢?这其中除了郭严两家交情有没有方家的缘故? 想起先前严氏对吴氏的热情。韩太太很是怀疑。 不过郭清哑这样出色。严氏奢望也不奇怪;更何况方初若真是因为她才和谢家退亲严氏更想求了不然将来她儿子怎么办? 韩太太想罢却并不着急。 退亲怎么说也算个污点。 从这点上说韩希夷就比方初具备优势。 韩太太微微一笑拿出十二分精神和吴氏母女交谈。 吴氏生恐金夫人于心不足倘或再提出让郭家把这织锦交给哪一家锦商织出来再送她们那可就不好回了。因此她特意岔开话题问陈氏蔡家迎亲的何时到达、严家何时发嫁等话。 众人便纷纷插言恭维陈氏觅得好女婿。 这恭贺的话之前早说过了不过谁也不嫌烦。 言笑间韩太太发现清哑太安静了便是别人问到鼻子上她也只简短回应比谢吟月和严未央应对差远了。当然这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衬得那聒噪长舌的妇人在她面前就像小丑什么也问不出。 她不由想:“可见这世上事难得十全十美。若是她有那二人的应对能力和手段只怕也不能在纺织上有这等建树了。” 清哑早发现韩太太对她的关注。 她有些局促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二目相接韩太太对她微笑她不禁脸红了。 她很懊丧:为什么要心虚呢?让她看好了。 韩太太察觉少女的窘迫想起风流的儿子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能在经历过对谢吟月的爱恋后跳出“曾经沧海”再爱上郭清哑还爱得如此深刻—— 郭清哑这样的女孩子能化男儿为绕指柔! 韩太太感谢她让儿子心归所属不再漂泊;也隐隐意识到:这次一定要帮儿子达成心愿否则他这辈子可就真无望了。 正想着就听关太太对吴氏长篇大论地说起长子年纪多大读书如何性格如何又因为什么还未定亲等用心可疑。 严家两位太太即陈氏的妯娌也说起自己儿子。 清哑坐不住了想走。 恰在这时有丫鬟来回说严姑娘请她去。 她便趁机起身向众人告退。 待出来正要往严未央屋里去那丫鬟却说不是严大姑娘请的而是严二姑娘有请说众位姑娘正在莲池郭二姑娘也在那。 郭二姑娘就是盼弟。 清哑问:“巧儿呢?” 那丫鬟回道:“姑娘是问姐儿们吧?她们也在那附近。放心都有人跟着伺候、照应。” 清哑点点头道:“那去吧。” 盼弟可是头一回跟她出来她不放心她再有巧儿腿上伤还没好呢得把她们都找回来严未央就要发嫁了。 莲池就是个小小的湖因为严未央养了许多睡莲在里面故得名。 去莲池要经过松柏院。 松柏院被一片松柏林包围静谧怡人是严纪鹏休憩之所。平常他主持买卖商务都在顺和堂住在顺和堂后的主院内若想安静时才来松柏院。 眼下严氏正在松柏院和方初会面。 顺着羊肠小径走进青翠的松柏林中清哑一边向两边观望一边听那小丫鬟叽叽喳喳说话:“……池子里睡莲开了许多。各种各样颜色的。她们说数蓝莲最漂亮。不过我喜欢红莲……” 这片松柏林并不大走一会前面便现出天光。 跟着清哑看见怪石堆砌的假山。 假山右拐过去就是莲池左面通往松柏院她来过的。 这时她瞥见假山左面山石上一抹暗红色。 ****** 抓狂!我今天一个字都没写啊好容易攒的存稿又没了。亲们看完早点睡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2章 拦阻 她定睛一看原来石头上坐了个人。 那人也看见了她们。 忽然他跳下山石快步朝她们追过来。 细腰立即上前一步和清哑并行。 那人来到面前是个少年:头戴莲形白玉束发冠身穿暗红圆领云纹团花箭袖腰系金黑二色编织的梅花宫绦又悬一弯月玉佩面容白皙眉目俊朗。 带路的小丫鬟双眼发亮直冒星星。 “方二少爷!” 清哑微诧不知方则要做什么。 先前在顺和堂没细看这时发现与去年初见他时相比少年长高壮了不少面上少了些阳光明朗多了份沉稳含蓄显成熟了。 “郭姑娘!” 方则在三步开外停下脚步冲清哑见礼。 清哑微微颔首也不言语等他说来意。 方则也看着她失神一时两人都无言。 清哑见他无话说举步便走。 方则急忙道:“姑娘请等等。” 清哑停下问:“方二爷有什么事?” 方则犹豫了一下道:“在下有话对姑娘说。”又扫了细腰等人一眼道:“请她们暂退片刻。可方便?” 不等清哑回答细腰冷冷道:“你说呢?” 方则脸“刷”就红了却没有退缩。 清哑又问:“什么事?” 什么事不能当着她们面说? 真有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单独听他说。 方则看出她心意。咬咬牙对那小丫鬟道:“你且去前面等候。” 这是留细腰细妹在场了。 小丫鬟乖乖道:“是。” 又对清哑道:“我在前面等姑娘。” 然后匆匆跑开来。 这里方则在细腰细妹虎视眈眈下。艰难开口:“我大哥虽然曾是谢家未婚女婿但从未对姑娘做过昧良心的事。” 清哑疑惑:他拦住自己就是告诉这个? 见她不言语方则急了以为她不认同。 他又道:“当年江明辉和谢吟风的事不能怪我大哥。” 清哑沉默一会道:“都过去了。” 江明辉已经逝去。还提干什么! 方则深吸一口气道:“郭姑娘我今日找姑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姑娘:你一直憎恨厌恶的人也许对你是最真心的;和你笑语晏晏的人也许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真诚。日久见人心。姑娘冰雪聪明。总有一天会知道。——”说到这停下。漆黑的眸子隐泛水光声音有些黯哑——“我方家从未帮谢家对付过郭家。我大哥更是为此和谢大姑娘生了嫌隙里外不是人最终退亲……” 清哑暗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然她见少年神色悲恸没有说出来。 她还道:“郭家没有怪方家。” 方则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她的回应。 他激动地追问:“真的?姑娘真这样想?” 清哑点点头“真的!” 方则欣喜地笑了一脸灿烂。 清哑看着他。不由想起前世坐在书屋里每天看那些进出学校的花季少女和阳光少年。无论说笑还是打闹都充满青春的朝气带给她岁月静好的幸福感触。 方则就像他们一样。 “当年大哥虽不觉得自己做错却一直内疚。” 方则又提起当年那桩事比他大哥还耿耿于怀。 清哑点点头道:“我知道。” 这点她当时在谢家就觉出了倒是作为当事人的谢家和江家不但没有愧疚反而从此仇恨她、仇恨郭家;她自己也可笑看见方初就膈应对罪魁祸首反没那么恨了想来也真奇怪。 方则继续道:“大哥一直劝阻谢大姑娘。” 清哑没有接话又点头。 方则又道:“大哥退亲时对父亲母亲说这是他和谢大姑娘之间的事半个字未提姑娘。外面流言是有心人传播的。” 清哑又点点头一面心想:“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 方则眼中爆出明亮光芒道: “大哥曾说姑娘很特别果然不错!” “大哥其实人很好!” “他很有担当若非绝大缘故不会退亲。” “大哥待我和妹妹很好对爹娘也孝顺。” “大哥很有信义若不然也不会被出族后还有那么多朋友关切他就因为他人品信誉出众。” …… 细腰看着少年努力鼓吹自己大哥感觉说不出的怪异。 想要拦阻他和清哑说话又没有由头清哑听着呢。 清哑也觉这孩子奇怪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松柏院内严氏和方初母子会面悲喜交集不必说。 严氏见儿子精神和身体都还好放心不少遂拉着他问些生活琐事和买卖情形;方初承欢膝下并和姑妈妹妹表妹说些趣事。 一时严氏转头忽不见了方则“你弟弟呢?” 方初道:“我出去看看。娘先坐会。” 于是起身出来找方则。 院内没见着他诧异往院外小径走来。 至假山附近便看见弟弟笑容满面地和清哑说笑。 他不由愣住了。 细腰早察觉他动静看过来。 他忙走上前去招呼道:“郭姑娘!” 清哑微微欠身“你在这里?” 方初点头道:“我来见我娘。” 清哑恍然正想趁机告辞莲池那边小径上过来几个人。 几人看去原来是夏流萤、卫晗和关小姐等几个官家女儿。 夏流萤一双妙目在清哑和方家兄弟面上打了个转微笑道:“原来是郭姑娘和方少爷。不知姑娘和二位少爷在此说话我等冒撞了打扰之处望见谅!” 说的好像他们在幽会一样她们不该撞来。 方则脸色一变看了清哑一眼又愧又窘:是他叫住郭姑娘说话的若因此连累她被人说三道四怎能心安?况且外面本就传言纷纷说大哥为了她退亲若再加上自己也太不堪了! 他羞恼地喝道:“夏姑娘请慎言!” 夏流萤眨眨眼疑惑道:“慎言什么?” 方则气急:“姑娘什么意思?” 夏流萤笑道:“哦没什么。刚才在那边严二姑娘差人去叫郭姑娘谁知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幸亏我们过来了。原来郭姑娘和两位方少爷在这说话呢。怪道绊住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3章 帮你 清哑盯着她认真问:“你的意思我和方少爷在这幽会?” 夏流萤没想到她就这么直说出来不由神色一滞。 随即不解道:“姑娘何出此言?我可没这么说。” 卫晗和关姑娘等人也面色微红垂眸不语。 清哑坚持道:“你就是这个意思。” 夏流萤无奈道:“姑娘若非要这么想我也无法。” 方初一直没说话却目光犀利地看着夏流萤等人。 这时沉声道:“夏姑娘难道不知:织锦世家的女少东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吗?郭姑娘刚才还在前面顺和堂与各方来客会面交谈呢;她也曾在锦绣堂和令尊夏大人以及各商家主事人同座议事;还曾和钦差大人、巡抚大人同进出;今日与我兄弟相遇光明磊落地说几句话又有何奇怪!倒是夏姑娘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言行可是半点不能差池否则会被人指责非议口舌影响闺誉的。” 他一开口与清哑和方则截然不同:先点明清哑的特殊身份轻轻松松为她洗清刚才的污蔑;又警告夏流萤:不论清哑是否与他兄弟在此幽会她刚才含沙射影都失了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风度和女儿家的含蓄矜持成长舌妇了。 夏流萤冷笑道:“郭姑娘和方大少爷还真是彼此惺惺相惜。当日郭家牌坊下郭姑娘当着无数人面也要维护方大少爷;今日方大少爷又处处维护郭姑娘如此情义真令我等感动。只可怜谢大姑娘白费了一腔深情。” 清哑、方则等人均大怒方则和细腰就要发作。 就见方初凝视夏流萤。柔声道:“方某惭愧!竟不知夏姑娘如此关注方某心心念念事无巨细了如指掌。这让方某何以为报?” 款款深情的目光仿佛看入夏流萤心底。 夏流萤涨红了脸颤声道:“你、你……” 众人愕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初——不但转移了话题和目标。还倒打一耙!说得好像夏流萤暗恋他似的。又在酸楚吃醋。任哪一个女孩子被男子这样当面“误解”也要羞愧。 这人真毒舌! 可夏流萤是自找的。 清哑亭亭玉立。紧闭红唇。 她觉得自己说话费劲就不参与了。 嗯有人出头她也不必生气了。 不过。她却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方初。 方初还望着夏流萤眼底一片寒冰。 忽有所觉。转眼一看清哑黑黝黝的眸子正打量他眼中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在说“就会欺负女孩子!坏死了!”他一呆。想起当年“欺负”她的情形不知该怎样有些尴尬。又一想:不对!当年似乎他才是被打脸的那个吧?生平没被人那样打脸过。还不敢还手! 他目光柔和下来带着些许无奈的纵容。 似乎在问:“帮你欺负人。就不生气了?” 清哑用力眨眼很无辜—— 是夏姑娘先羞辱她的! 方初微微颔首—— 也对“辱人者人恒辱之!” 那边夏流萤眼中涌出泪来。 曾几何时她受过这样羞辱? 她身为夏织造的女儿就算方初韩希夷等人不曾对她流露爱慕那也是不敢奢望偶然场合遇见她那不是尊敬有加! 父亲还在方初就敢如此对她;若是父亲获罪怎么办? 她虽满腔怨愤却不敢向方初撕破脸。 以前不了解这个人如此决绝断手出族就够她震惊了;刚才两番话有刚有柔犀利且无情令她本能畏惧。她毫不怀疑:若是她再纠缠下去他会更冷酷地对她。他有的是手段也做得出! 他连出族断手都不怕怎会怕一个岌岌可危的织造官! 她将目光转向清哑——都是这个红颜祸水! 卫晗忍不住了不悦道:“方大少爷如此对待一个女子是否有欠风度和涵养?” 方初淡笑反问:“卫家受了郭姑娘天大恩惠刚才夏姑娘言语辱及郭姑娘怎不见卫姑娘站出来替郭姑娘说句话?” 卫晗哑口无言含愧看向清哑。 她不是不替清哑说话只是没来得及夏流萤和方家兄弟刚才你来我往旁人哪插得进。再说她也不认同清哑所为:放着深爱她的夏流星不要却和方初不避嫌疑怎怪别人说三道四! 清哑漫不经心仿若未见卫晗的神情。 她和她之间隔阂已成没什么好说的。 方则见大哥压制了夏流萤扭转局面舒了口气又愧疚:都是他惹的事连累了郭姑娘还得大哥来为他收场。 方初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一看是妹妹方纹和两个表妹来了想是不见他回去所以找出来看怎么回事。 他便招呼方则准备离开。 忽听一声脆笑高云溪从旁跳出来“郭妹妹!” 清哑微笑道:“你来了。” 高云溪道:“我在那边看见你往莲池去三两步就撵过来了。” 一面又向夏流萤等人招呼一遍“这么巧!都撞一块了。” 看见清哑三两步就赶过来了? 这证明清哑和方则才说了几句话而已。 方则大为感激故意笑道:“高姑娘腿脚倒快!” 说着瞟向夏流萤夏流萤面色更加不好。 高云溪道:“那是!就算你也未必比得上我身手矫健呢。” 方则听了呵呵笑觉得她简直跟严表姐是姊妹。 双方正要分开忽听莲池那边传来喧哗声很乱;又有刚才带路的小丫鬟惊慌跑来对清哑道:“郭姑娘郭二姑娘掉水里了。” 清哑一愣好好的怎么掉水里了? 刚转身的方初闻言立即停住脚步对来到近前的方纹吩咐道:“快去请母亲过来。别忘了带一套合适的衣裳。” 一面对方则道:“走去看看。” 一面又对清哑道:“姑娘先别着急去看看再说。” 一扫之下见众女或惊或急只有夏流萤神色淡然心中疑惑。 清哑顾不得说话匆匆旋身两手略提裙摆当先前行高云溪紧随其后细腰细妹随侍在侧。 另一边方纹也提起裙角往松柏院飞奔。 林亦真林亦明却随着方初往莲池去了。 ****** 更准时来了朋友们(*^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4章 宣誓 郭盼弟今日来严家在园内也很受瞩目。 清哑也命人帮她赶制了一件礼服。 她觉得盼弟撑不起典雅形象不敢做成自己那简洁风格特地为她另设计了一款:依然是连体上身窄袖、紧胸、束腰下面裙裾层层叠叠最外面覆了层如烟似霞的轻纱类似清哑前世的公主裙又在两肩、袖口饰以精致花边褶皱。这样就算盼弟举止随意些只会显得青春活泼正适合她气质。 盼弟先清哑一步进入园内立即被众女关注。 等问清是郭织女帮她设计的人人艳羡不已。 盼弟从未出过这样的风头兴奋的小脸红艳艳的被众人捧得晕晕乎乎都夸她清哑姐姐聪明出众不愧为皇帝封的织女。 盼弟认得了许多漂亮女孩儿十分喜悦。 一团和谐中夏流萤问她是否也会弹琴作画。 盼弟知她是夏家姑娘不敢怠慢忙说不会。 夏流萤奇道:“郭姑娘多才多艺又会弹琴又会书画二姑娘怎没跟着一块学呢?横竖请了老师一起学岂不省事!” 盼弟忙道:“清哑姐姐没有请老师教。” 夏流萤诧异道:“怎么可能?没人教怎么就会了?” 众人也都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以为她故意隐瞒。 盼弟肯定道:“真的没人教。” 又天真道:“我姐姐可聪明了什么一看就会。” 夏流萤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追问。 后来因陈氏要和严未央说临别体己话大家出来在园内逛除了议论严姑娘嫁得如何好之类的话。谈的最多便是郭氏织女了。 众人便问盼弟“你姐姐怎么还不来?” 盼弟说清哑姐姐在前边应酬呢。 夏流萤道:“我来时郭姑娘已经到了。” 众人听了高兴纷纷要转来找郭姑娘。 夏流萤道:“郭姑娘这一进来定要先拜见众位长辈。你们去了也插不进话去。不如让人去请她过来。那时她也差不多拜完了正好出来。在外面大家也好亲近。” 众人都道有理。都怂恿盼弟去叫。 严未然是严未央堂妹。身负待客之责忙命一小丫鬟去请。 等待的时候夏流萤又提出去莲池看严未央种的睡莲。比她家莲花湖的睡莲好不好。 众女到莲池边正如天庭玉女降落瑶池道不尽妖娆风姿! 赏玩一会夏流萤和卫晗等人走到松柏院这边来了。 而那边。盼弟看见各种颜色的睡莲惊叹不已。正在水边和几个姑娘评论什么颜色好忽然踩中一个圆石头脚下一滑落入水中。 众女齐声惊叫。乱了起来。 盼弟生在水乡又常撑船的自然不怕水。然落水的刹那。她看见莲池对面走来几个少年公子顿时就慌了。扑腾着往岸上爬。越怕丢人越是丢人:先前为她赚了无限风光的衣裙在沾了水后裹身缠脚成了催命符她便禁不住尖声叫喊起来。 然后少年们就冲过来了。 再然后有个少年跳下水。 盼弟扎手踢脚地扑腾那少年紧紧抱住她腰。 来人是周记的周少爷和夏家兄弟等人。 清哑等人还未到近前就见周记的周少爷托着盼弟走上岸。 清哑心一沉直觉不快。 方初则双眼微聚盯着周少爷。 盼弟浑身上下连头发都湿透了钗也松了发也散了原本轻软飘扬的裙裾这时如同彩色麻袋挂在身上形容狼狈不堪。 这一羞非同小可简直不知如何自处。 周少爷还扶着她关切地问“姑娘没事吧?” 她强撑着羞愧道:“没……没事。” 严未然忙上前来解下挽臂轻纱裹住她肩膀省得湿衣裳贴在身上太难看一面用帕子帮她擦脸上的水渍一面轻声安慰她。 众女看着盼弟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 混乱中有人窃窃私议: “这下好了攀了一门好亲。” “哼她可不就是冲这个才来的吗!” “可不是。郭织女尊贵不肯随便嫁用她来联姻正合适。” “别是见周少爷他们来了故意掉水的吧?!” “是巧了些。” …… 所幸盼弟只顾羞愧又冷得哆嗦没听见这些话。 严未然正要带她去换衣清哑等人来到近前。 在人群外便听见那些议论。 清哑看向说话人。 说话的小姑娘们便看见微侧的优雅颈项顶着戴冠的美丽头颅面上两泓清潭幽黑再往下……不觉间一齐收声神色讪讪的。 人群让开一条道清哑走进去。 “怎么掉水里了?” 她拉着盼弟手问道。 盼弟见她来了再撑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严未然简单将落水经过说了竟不知什么缘故。 盼弟哽咽道:“我……踩个石子儿滑下去的。” 清哑轻声安慰她:“没事了。”又示意细妹过来和盼弟的丫头小桔一起扶着盼弟“去松柏院换衣裳。” 细妹便上前接过盼弟。 清哑便冲周少爷微微欠身道:“谢谢周少爷相救。” 有人嘀咕道:“就快成一家人了谢什么!” 夏三少爷也笑道:“这应该的怎能见死不救呢!” 周少爷似乎有些羞怯道:“郭姑娘不必客气。” 然后扫了一眼人群鼓起勇气般低声道:“姑娘放心在下明日就托媒上门……向郭二姑娘提亲。” 清哑静默一瞬正容道:“这事周少爷不必在意。” 周少爷愕然地看着她不知她什么意思。 清哑又道:“周少爷救了我妹妹郭家会感谢的。” 其他的就不要提了。 周少爷呆住求救般看向夏家兄弟。 夏三少爷嘲弄道:“郭姑娘觉得周少爷配不上令妹?” 清哑板着俏脸道:“三少爷说什么呢?不过是不小心落水了。周少爷也是好心救了人怎么就扯到嫁娶上了?” 盼弟才走出几步听见身后他们对话猛然回头。 她这时才发现自己落水的后果惊惶不安。 方家兄弟、夏流萤等女是和清哑一起到莲池边的。 在他们后面严氏带着众婆子丫鬟也快步赶来。 另一边顺和堂东侧门外严予荣正陪沈寒秋、韩希夷等人在亭内品茗。远远的听见莲池边传来喧哗声又见夏家兄弟和周少爷跑过去好像有人落水了。他哪能坐视不理忙向众人告罪一声赶去。 韩希夷本未在意忽瞥见一抹粉色身影从松柏林出来飘向莲池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忙对郭大贵道:“是郭姑娘。” 说完放下茶盏抬脚就走急迫的很。 郭大贵生怕小妹有事忙和沈寒秋跟他去了。 余者如曾少爷刘少爷等人也一起跟来看究竟。 方初到后见清哑去照顾盼弟他便叫过严未然等几个相识的亲戚低声询问事情经过;方则跑去池边在盼弟落水处查看缘故。 严未然含羞告诉方初“好像是失脚滑下去了。” 方初总觉不对劲又抓不出头绪。 夏流萤听了清哑对夏三少爷说的话后忍不住问:“郭姑娘的意思令妹的名节就不顾了?她不嫁给周少爷还能嫁给谁?” 清哑提声坚定道:“我郭家女儿不会用这种手段维护名节。清者自清!何必学那些欺世盗名之辈表面名声好听的很暗地里却偷鸡摸狗、无耻之极。那样的名节不要也罢!” 有人想起谢吟风哪还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听她又对盼弟道:“你记住了:真想娶你的人绝不会在乎世俗眼光。若有人因为这件事挑剔你这样的人我们不稀罕!” “我才没那么不要脸!”郭盼弟嘴唇冻得青紫拖着哭腔几乎用喊的“我要嫁不出去我就去做姑子。爹和娘要逼我我死也不答应!” 她虽是小户人家女儿也是爹娘捧在手心长大的从没受过大委屈。好容易大娘答应带她出来见世面谁知却出了这样事被人指别有用心不禁又羞又愧。 清哑道:“做尼姑干什么。你就跟着我。” 她就不信了若她退了几次亲都能嫁还不能把盼弟嫁出去? 若她也嫁不出去就和盼弟一块专心织布好了。 盼弟得了她这一句简直比听了圣旨还安心含泪笑了。 郭家姐妹对答令在场诸人惊异不已反应不一。 夏流萤满目不可思议看清哑如看怪物。 她和卫晗对视一眼卫晗也一脸不认同。 然事情已无可转圜。 若这话是别的女孩说出来还罢了毕竟儿女亲事还要通过长辈;清哑却不同她在郭家可是当家的她既拒了亲便是周家事后再上门郭家长辈也绝不会答应这门亲了。 周少爷顶着一身湿衣站那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出来了:郭姑娘不想跟周家结亲。 方初深深地看着清哑目光迷离。 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她刚才那番话。 当年若不是谢吟风借名节说事谢家二房又怎会不顾江明辉已定亲、硬拉着他拜了堂呢!同样遇见这等事清哑态度截然相反。 ****** 朋友们今日有事只有一更这章是预传的。抱歉~(@^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5章 好奇 他正要上前帮清哑说话就看见严予荣等人过来了。 韩希夷风华耀目如鹤立鸡群。 方初收住脚步—— 他们来了就不用他出面了。 清哑的话韩希夷等人都听见了。 郭大贵面色难看之极。 老天爷好像专门和郭家作对似的郭家女儿不管大的小的一个二个出门都没好事:清哑那些事不说也罢算是倒霉;巧儿那是年小不懂事;怎么盼弟出门做个客也掉水里了呢? 沈寒秋伸手示意他冷静待问明情况再说话。 郭大贵警醒忙深吸一口气走向清哑姐妹。 韩希夷看见一身湿衣站在人丛中的周少爷再一回思清哑刚才所言心中已明白怎么回事击掌笑道:“郭姑娘所言与在下英雄所见略同。清者自清!若有那追名逐利之辈为了粉饰名节遮掩丑事面上却做出谦谦君子之态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 同来的刘大少爷听了这话脚步微乱。 沈寒秋看见目露不屑之意。 韩希夷走到周少爷身边劝道:“周少爷郭姑娘的话你都听见了?既然如此你也无需在意此事。不然别人还以为你救人是别有用心呢。岂不辜负周少爷下水救人一番美意?郭家也于心难安。” 别有用心? 这话暗含警告。 周少爷面色涨红急忙道:“这个自然。在下也是为郭二姑娘闺誉考虑所以才……既然郭姑娘不在乎在下不敢强求。” 说完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韩希夷察言观色。又道:“周少爷真乃有担当男儿!” 周少爷淡笑道:“不敢当韩少爷夸赞。” 沈寒秋略问了清哑几句也走来。 他道:“周少爷担当是没的说。郭姑娘不肯连累周少爷也是怕周少爷委屈——”周少爷猛抬眼刚想说“不委屈。郭二姑娘秀美活泼在下心甘情愿。”沈寒秋已经自顾说下去——“如此也好正成就双方美名。若结亲郭二姑娘被指处心积虑谋取亲事。郭家断断不能承当这个名声!那简直是逼郭二姑娘走绝路。所以周少爷的好意。郭家只能心领。周少爷也不必自责这是郭家自己决定的与周兄弟无关。” 周少爷哪里还敢再坚持! 郭大贵又过来感谢一次周少爷。 严予荣也谢他及时援手。为严家免除了事故。 周少爷总算有了面子。 这时严氏也到了还带了斗篷为盼弟裹上。 严氏既是长辈又有经验只听方初说了几句。便明白事情大概。这事透着古怪:照说人落了水救上来首先要去换衣。就有什么事也要等过后再商议哪有当面提亲事的。想是周少爷觉得万无一失才开的口却不料惹恼了不按常理出牌的郭姑娘。被拒了亲事。 当下她佯作不知那回事一面感谢周少爷援手。吩咐严予荣亲自带他去前面更衣;一面又对清哑再三致歉命方纹即刻带她姐妹去松柏院;又命一严家少年招呼韩希夷郭大贵等男客;又命严未然招呼夏流萤等女子。须臾工夫便安排妥当个个分头行事。 韩希夷见事了这才放心忙看向清哑。 见她好好的才宽心不禁对她展颜一笑。 清哑难得地回了他一笑感谢他及时化解局面。 他那番话切中关键说出了她的心声是她想说却说不出来的。她刚才的拒绝有些生硬别人听了只当她嫌弃周少爷。 韩希夷目光就亮了几分。 清哑忙转过身去对盼弟道:“走吧。” 严氏安排已毕上来亲热携了她手当先走去。 临去时又叫上方初她还没和儿子说够话呢。 严未然等女忙跟上浩浩荡荡一群人离开当地。 韩希夷目光追着人丛中粉色背影牵扯不回。又看见走在严氏清哑身后的方初方则心中忽然很不自在犹如五爪挠心浑不知有几个女子频频回头看他目光大有情义。 “还魂来!”有人戏谑在他眼前挥手“佳人已远兮。” 韩希夷一看原来是曾少爷便笑了。 曾少爷道:“走吧。大家都走了。” 韩希夷和他并肩挂在人后慢慢往顺和堂走去。 只是与来时相比他有些心不在焉。 曾少爷忽然靠近他在他耳边微声道:“韩兄这次可要尽力了别再输一次还输在同一个人手上。” 韩希夷一凛随即嗤笑道:“曾兄之言小弟怎么听不懂呢?” 曾少爷意味深长道:“郭姑娘真令人敬佩!当年在锦绣堂她因病晕倒摔下台阶被方兄软玉温香抱了个满怀。若非她有这高贵品性方兄说不定就坐享齐人之福了。哪有后来这些个事!” 韩希夷心头如被重锤击中揪成一团。 嘴上却闲闲回道:“郭姑娘可不是自甘下流之辈。” 若为妾早给江明辉做妾了哪轮得上方初! 可是若为妻呢? 仿佛受不了这一问他难受起来。 因想:“郭姑娘见了母亲吗?可喜欢她?怎么她们没在一起倒和方伯母在一起呢?” 一时又想:“他好端端提起这事是何居心?” 这人不像刘大少爷虚伪至今未成亲也未定亲不知为何。 锦绣五少东之外其他少东都不是泛泛之辈。 曾少爷扫了一眼若无其事的韩大少爷识趣地没再开口。 话分两头再说清哑这边。 仿佛没经历刚才一场闹似的严氏领着她们一路赏花观景。 她挽着清哑手臂指给她看莲池里的睡莲都是什么品种怎么种怎么养“……未央这还是跟我学的呢。她小时在方家住的多我嫂子接都接不回去。我那时正好没女儿就把她当女儿养。她性子活泼跟她表哥两个淘气起来无所不为。她表哥也不是个省心的——”说到这她回头看了方初一眼——“那一年他……” 方初见她眼中笑意觉得不好急叫道:“娘!” 阻止她说下去想是怕尴尬。 清哑听了回头来好奇地看着方初想他小时到底怎样淘气不省心呢?做了什么事居然不敢让人知道! 方初见她满眼求知欲就窘了对她咧咧嘴转开目光。(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6章 心思 林亦真看看表哥又看看清哑若有所思。 她悄悄跟上一步轻声对方初道:“看郭姑娘不言不语的模样没想到如此率真。又有勇气真叫人敬佩。” 方初信口道:“她就是这样。” 林亦真想:“表哥很了解她呢。” 严氏见儿子发窘也不为难他呵呵笑着住口。 目光一转见盼弟低着头心思重重的样子又道:“这满池的花儿看了人就觉得赏心悦目。这才四月若是盛夏郭二姑娘掉下去了正好能在花间嬉戏一番和花儿比美那才有趣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轰然一笑。 盼弟也羞怯地笑了少了些不自在。 她感激地叫道:“方太太!” 方纹忙笑道:“盼弟别叫太太听了多生疏。就叫‘方伯母’。郭姐姐一直都这么叫的。” 盼弟便又叫了一声“方伯母”。 严氏笑着应了道:“好孩子跟你姐姐一样有志气。” 盼弟听了十分欢喜心头郁结散了大半。 不过她另有了少女的心思:却是刚才离开时也不知谁家少年生的俊俏模样对她微笑点头黑亮的眸子里满是赞叹欣赏似乎夸她有志气的样子。 她当时心一跳慌的低头不敢看。 这一路那黑亮的眸子不停在她脑海里笑。 她想再看一眼也不能了又不知他是谁。 她悄悄叹了口气有些愁闷。 虽然刚才说得坚决然她不比清哑姐姐她经历了这件事。还有人肯娶她吗?不觉又想起那黑亮的眸子。 清哑一面听严氏说话一面看路旁风景。 从莲池过来两旁繁花似锦一条香径蜿蜒深入松柏林。 她看着那些花儿刚才的不快散去大半。 身后方初温柔的目光在她和严氏身上流连。 再后面和夏流萤并行的卫晗看着清哑。对刚才的事还不能释怀。曾经。她们间还算知心。当年她对清哑和江明辉退亲很同情也支持她。然后来夏流星对她不好吗?怎么又拒亲呢!这也罢了。她清高孤傲不肯给夏流星为妾今日郭二姑娘这事周少爷是诚心求娶。并无被迫为难的样子怎么也不答应呢?难道周少爷还配不上郭二姑娘?郭二姑娘不过就是个村姑。毫无令人称道之处有什么可矜傲的!不就是小姑娘们议论了几句闲话而已。她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宁可不让郭二姑娘顺势嫁人完全不为她将来着想。这何尝不是沽名钓誉! 卫晗想着隐隐不快觉得清哑喜博名声。 她心里想:“这才是欺世盗名呢!” 忽听有女孩问:“那个韩少爷。很有才吗?” 夏流萤听了回头笑道:“很有才。若不是锦商。他就算考个进士也是不难的。他的诗词文章曾被临湖州碧水书院的山长夸过的。” 织锦世家中有皇商身份的是可以参加科举的。这也是他们比一般商人高贵之处。然自古朝廷最顾忌官商勾结皇商若要出仕再想大规模经商盈利会很艰难。这是有前例的:或者弃商入仕或者一心经商若贪心想两者兼而有之必定不得好下场! 多少代挣扎选择下来便成了眼下这格局。 听了夏流萤的话女孩们愈加心动。 可是韩希夷不在此大家便把目光投向和韩希夷齐名的方初曾经的方少东便发现:便是他断了手、被出族依旧沉稳自信如玉树临风;而他的弟弟方则是个俊朗阳光的美少年。 女孩子们忍不住了彼此窃窃私语。 夏流萤见了轻轻一笑又看向清哑反复打量她。 一时来到松柏院前岔路口众人分开: 严未然陪夏流萤等人去前面严氏带清哑姐妹回松柏院。 严氏之前听了方纹报信已吩咐厨房烧热水、煮姜汤等盼弟一到先喝了姜汤驱寒再沐浴、梳妆有条不紊。 清哑向严氏道谢感激她安排周全。 严氏笑道:“这有什么谢的。这是应该的。” 又低声叮嘱她:“刚才的事别再提了当没这回事就好了。” 这是示意她别和周家纠缠更不要多事解释。 清哑黑黝黝的眸子凝视着她点点头。 严氏摸着她手笑道:“你这孩子真好!” 又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概。 又吩咐了几句才和方纹离开由她姐妹说话。 盼弟热热地泡了个澡又喝了姜汤被细妹和小桔围着梳头高云溪在旁帮忙叽叽呱呱说笑。 清哑走过来又问她之前事是意外还是怎的。 盼弟说确是踩了石子儿失了脚滑下池子。 “我会水的。是裙子缠着腿摆不开又重。”她委屈道。 她怕清哑怪她没用就算掉水里去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难道自己不能游上来?当着人被一个男子抱上来像什么样子! 清哑没责怪她只说没事了叫她别多想。 严氏来到前面书房方家兄弟正和林姑妈表妹们喝茶呢。 看见她来方初看着她虽未说话却目露询问。 严氏似未在意对林姑妈道:“都好了。郭姑娘陪着她妹子呢。” 方初便垂眸慢慢端起细白瓷茶盏送到嘴边。 严氏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椅内亲切道:“待会你不用去前面了咱们娘儿几个就在这里吃。我已吩咐人到时送一桌酒菜来。今晚上也在这边歇。”她打定主意和儿子好好相聚几日。 说到这忽想起什么转向方则。 “郭姑娘惦记她侄儿侄女。也不知暮阳带他们跑哪去了。你去找找看找到了拘他们回来。可别再出事了。”她吩咐小儿子。 “嗳!”方则答应一声一弹就跳起来。 “我也去!”林亦明巴不得出去玩。 “我和弟弟一起去转一圈再回来。”方初也道。 清哑她们在这里他不好乱走;再者听说清哑担心侄子他便想替她去看看最好带回来她就不用操心了。 这么一说方纹和林亦明也要去了。 于是表兄妹们五个人高高兴兴出了松柏院。 ****** 二更准时来了朋友们看完就睡去吧明天周一呢(*^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7章 威胁 三个小的在前面笑闹林亦真和方初走在后面。 林亦真问方初:“大表哥这次不回家吗?” 方初侧首对她笑一笑答:“我不方便回去。” 停了一会又道:“父亲见了我生气。” 林亦真嗔道:“表哥好糊涂!父子间能有什么大仇?何况你们还是为的外人起争执。你以为二舅舅不牵挂你?就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 方初稳稳地走着安静地听着。 这些他当然知道可那也回不去了。 林亦真也明白这点心里一酸又道:“哪天我们去表哥的清园看看。我很喜欢竹丝画呢。表哥说可好?” 方初道:“好。等我安排个日子抽出空来就给你们透个信叫人来接你们。”一面心里想“她侄子好像叫郭勤。侄女叫巧儿。”然后又想他们长得什么模样想得出神。 林亦真见他答的爽快很喜悦。 又好奇地问:“大表哥很忙吗?” 方初目光闪了下回道:“最近会比较忙。” 兄妹几个说着话就出了松柏林。 忽听前面有尖叫声传来是青嫩的童稚声。 方初忙道:“在假山那边!” 跟着又一阵喧哗哭叫声还有人喊“郭勤!” 正是严暮阳的声音。 前面的方则就飞奔起来方初还是陪着几位妹妹走不过步伐快了许多很快转过假山震天哭声扑面而来。 前方坡地上石榴树旁坐落两大怪石:一石中空。好像张大的蛤蟆嘴;另一石全身布满七七四十九个大小不等的孔洞若刮风的日子风吹过时最小的孔洞会发出奇特声音恍如洞箫声名“箫石”。 此时开满红艳艳的石榴花树下、箫石旁。围了一堆半大孩子。有男有女:郭勤、严暮阳、沈怀玉、梅如雪等人在内层沈怀谨牵着巧儿、梅如霜、严暮雨等人站在外围叽叽喳喳争吵不休。 丫鬟媳妇婆子们在旁劝解。早有人报信去了。 方初等人到近前扒拉开小鬼头们就见梅子陵坐在草地上嚎哭严暮阳和梅如雪拉他起来。他也不肯起来郭勤在旁撇嘴说“胆小鬼”。众小看他目光有畏惧有不忿。 方则喝住他们问起缘故。 严暮阳见他们来了大喜。忙叫“表叔表姑”。 扫一眼众小凑近他们。压低声道:“是……” 他想遮丑可是别人不干。 才说了一个字。就听郭勤大声道:“梅子陵背后下黑手偷偷绊倒我妹妹害她跌伤了。刚才他自己当着人承认了。” 严暮阳无奈闭嘴因为这是事实。 他看向树下的巧儿又疼又气。 疼的是她被梅子陵欺负;气的是梅子陵欺负她;还气她居然不告诉自己显然不信任他如今郭勤来了为妹妹出气闹成这个局面! 梅如雪扬脸看着黑健的小少年想反驳“那是前天的事表叔问刚才怎么回事”然郭勤漫不经心扫过她她不由退缩了。 不是她懦弱而是觉得心虚理亏。 她哥哥不对在先就算说出来眼前事追究下去还是一样会牵扯出那天哥哥欺负巧儿的事更丢人又何必说! 她犹豫退缩妹妹梅如霜不乐意了。 她什么时候丢过这样的人? 就算是她哥哥丢人也不行! 小姑娘怒声揭发道:“郭勤拿蛇咬哥哥!” 方初等人都看向郭勤看他怎样解释。 方初用心打量清哑这个侄儿:一副满不在乎、皮皮的样儿双眼却骨碌转打量场中情形和众人反应时刻准备应对。 就见他闲闲地笑道:“那小的蛇!又没毒的不咬人。我跟他闹着玩的。我常和严暮阳一块玩。我昨天还和怀玉哥哥玩过。谁晓得他胆子这样小吓得尿裤子大呼小叫的把干的坏事都抖出来了。这是做贼心虚!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所以呀千万不能干亏心事!” 说着为了证明似的手腕一翻从袖中拽出一条小菜花蛇三缠两绕就绕在手上捏住蛇头笑着往沈怀玉面前一扬。 沈怀玉强忍住恐惧微微偏头嫌弃地看着那蛇。 不忍着怎办? 郭勤这么说他只能配合他。 经过这件事后他决定和郭勤做朋友了。 不是怕他而是觉得他够资格了。 方初微诧:虽然小少年在蛇面前强作镇定以他的年龄来说表现已经算不错了。看他相貌有沈寒秋的影子加上和郭勤亲近定是沈寒秋的儿子。有如此修养可见沈家下了功夫教导的。 旁边的孩子却吓得齐齐倒退一步;扶着梅子陵的梅如雪更是面白如雪;方纹几个也失声叫起来方纹一把抱住大哥胳膊林亦明则躲向方则身后也就林亦真镇定些没动。 梅如霜哭了起来叫道:“他欺负人!” 方初嘴抽抽沉声道:“郭勤别闹!” 梅子陵伏在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他今日颜面扫地尿裤子了! 想起那条吐着信子挨在腮边的蛇头他就肝胆欲裂。 他也终于明白了:巧儿上次说告诉哥哥的话不是威胁他。巧儿的哥哥真的很厉害没打他没骂他就让他承认了“罪行”还恰好让严暮阳等人都听见了再抵赖不了。 方初对方则使了眼色令他去搀梅子陵起来。 又对围观的众孩童道:“都玩去别围在这了。” 除了近亲的不相干的孩子都轰然散开却又舍不得离远在附近玩耍一边关注此事如何了局。 方初便低声问严暮阳事情经过。 虽然大概情形他已猜到还想再问仔细些这样才好处置或者告诉双方长辈。不然人家来严家贺喜却受一肚子气便是严家过失严重的会得罪亲戚。 严暮阳就一五一十说起来。 原来今日郭家兄妹到来梅子陵听说郭勤是巧儿大哥立即戒备。然郭勤仿佛对巧儿受伤内情一无所知只顾玩闹他便渐渐松懈了。众孩童来自各地各家一旦相聚天上地下无所不至玩得疯了。 当他们来到两块大石边女孩儿们也恰好来看石榴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8章 报复 顽童们争先恐后地往那蛤蟆嘴里爬。因蛤蟆嘴里一次只能容纳三个孩子所以大家你上我下此来彼往络绎不绝。 梅子陵刚爬上去郭勤不知打哪边也窜了上去。 梅子陵还不在意谁知肩膀忽被摁住一条扭曲狰狞的蛇头出现在他嘴边。 郭勤凑近他咬牙问:“是不是你害的巧儿?” 梅子陵恐惧到窒息骤然失声呆呆不语。 郭勤把手一送蛇头擦着他脸颊溜过去喝问:“说不说?” 梅子陵崩溃魂魄俱飞惨叫道:“我说!我说!” 严暮阳首先察觉不对大喊:“郭勤!” 他以为郭勤欺负梅子陵。 这黑炭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深知他秉性。 今日是姑姑出嫁的大喜日子爷爷交代他:身为严家长孙要尽地主之责接待好每一个客人不能失了礼数更不能胡闹。 郭勤不理会他再逼问梅子陵:“是不是你害的巧儿?” 梅子陵哭喊:“是、是我……是我害的巧儿!” 他拼命挣扎郭勤手一送他就从蛤蟆嘴里掉下来在草地上连滚带爬地跑一边跑一边喊“是我害的巧儿!是我害的巧儿!”这还不算随着他腿脚颤动裆下一路滴水衣袍前面染上一片水渍。原来他心神被夺吓得小便**了。 郭勤跟着跳下来追着他大声问:“你怎么害巧儿的?” 梅子陵见了他如见鬼魅抱头爬在地上嚎哭。 哭着还不忘招供:“我踩她裙子她绊倒了……” 郭勤怒道:“你个王八蛋!不是东西!” 又向前逼近一步。 梅子陵以为他又要放蛇了。抱头疯狂躲闪一边哭喊道:“我再不敢了!我再不敢了!绕过我吧我晓得错了……再不敢了……” 众孩童被这变故惊呆了。 严暮阳和梅如雪同时跑过来。 严暮阳已明白怎么回事了。 生气之余又谨记自己的身份要居中调停。 因此他想先把梅子陵弄起来大家坐下分说。再行处置。 他想的倒好。可梅子陵已经吓软了腿既站不起来也不敢站起来面对郭勤。任凭严暮阳和梅如雪如何拉他、拽他。他如同猪大肠一样——拎起来一长串、放下来一大滩就是立不起来。 郭勤逼出了真相却消停了没再闹。站在一旁看着。 嘴里还说风凉话:“太胆小了。不就一条小蛇吗!” 说着四下一扫。颇有几分顾盼自雄的味道。 另一个知情者陈斌生恐被他盯上了悄没声往人后躲闪。 事情就是这样了。 严暮阳说完又将前日巧儿摔倒的情形也说了一遍。只是那天巧儿任谁问。都不肯说自己怎么摔倒的就是对郭姑姑也一样。是梅子陵说看见她被石头绊倒了她也点了头。据今日来看。竟是梅子陵故意害她绊倒还不许她告诉人。 方初听完皱眉:这个梅子陵。真够可恶的! 若是小孩子淘气不经意间弄伤了人还有个说头;故意害人还是害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子这就不同了绝不能姑息! 然看看被方则提溜到石榴树下的顽童还在发抖呢。 又听双方仆妇口角: 跟梅家姐妹的婆子道:“虽然我们哥儿有不对的地方也该告诉长辈来处置。郭小哥捉一条蛇来吓他倘或咬伤了人呢?太无法无天了!瞧把各位小少爷吓的!” 宋妈妈闻言讥讽道:“你这话糊涂!凡事都有个前因后果。你们哥儿做错事应该的在我们哥儿就十恶不赦了?叫我说小少爷们在一块打打闹闹都平常的很;倒是背后朝一个女孩儿下手也太没个轻重了也失了教养了!” 巧儿没有奶娘沈寒梅便令宋妈妈跟来照顾。 方初沉声喝道:“都别说了!” 两边人都噤声都看向他。 方初又看向巧儿:今日也穿了件跟郭盼弟类似的裙子越显活泼可爱乌溜溜的眼眸迎着他刺眼的是两只小手都缠着纱布。 他暗想她和郭姑娘真不像鬼精精的机灵多了。 他沉吟了一会便走向郭勤。 他示意小少年跟自己走到一边。 “若我叫你先给梅子陵道歉你肯吗?”他严肃问。 “凭什么?他先欺负妹妹的。”郭勤脖子一梗道。 “你这么聪明想不出来?”方初眼神有些锐利。 郭勤听他夸自己聪明有些愣神。 “这件事是梅子陵错在先。可你把他吓得胆都破了再要得理不饶人有理也变没理了。任人欺负固然太懦弱然适当宽恕别人则显示你的胸襟和气度。也免得严暮阳夹在中间难做。至于梅子陵你已作出表率他的长辈定会管教他的会向郭家赔罪。” 他说话的口气丝毫不像面对一个孩子。 郭勤眼珠骨碌转似在思索。 好一会他才点头道:“好!我先道歉!” 说完他便走向石榴树下的梅子陵。 方初淡淡一笑想郭姑娘这个侄子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只怕将来比郭大全还要厉害。 梅子陵见郭勤过去了吓得一缩本能又双手抱头。 郭勤心里鄙视便不走近在两尺开外停步对他作揖道:“梅兄弟对不住了。我不该用蛇吓你。” 梅子陵越加瑟缩以为他又玩花招呢。 梅如雪小嘴微张楞楞地看着郭勤。 梅如霜和严暮雨等人也都诧异。 连巧儿都诧异——勤哥哥什么时候这样听话起来? 郭勤见众人表情又道:“梅子陵咱们不打不相识。我跟严暮阳也是打了一场才好上的不信你问严暮阳。你就别哭了。你也不是没好处的——男子汉大丈夫多吓几回胆子就大了。” 梅子陵尚在惊惧中除了点头再不知应对。 方初见了皱眉。 严暮阳见黑炭头主动道歉觉得是给自己面子但他作为主人又和梅子陵是姑表亲更不能偏袒何况这事是梅子陵错在先。 于是他端起小脸对梅子陵道:“郭勤已经道歉了。子陵你害巧儿绊倒不对在先你要向巧儿妹妹赔礼道歉!” ****** 更来了!朋友们原野很久很久没求票了大声求!(*^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399章 气死你! 梅子陵依然唯唯诺诺点头却不知起身。 严暮阳还要说被方初止住。 他看了看梅子陵眼中闪过一抹忧色。 他道:“先不用了。他吓得这样就算道了歉也不是真心悔悟。” 说完又温和地对梅子陵道:“你今天受了惊吓先回去歇一歇。等缓过神来好好想一想自己是否错了。想通了再来找郭勤兄妹道歉。如何?” 梅子陵这回有反应了含泪“嗯嗯”两声。 方初松了口气示意严暮阳“你送他回去。” 又对方则使了个眼色道:“你也去。把情况告诉舅母和大表嫂。” 方则点头牵起梅子陵。 梅子陵摇摇摆摆地站起来。 方初又对郭勤道:“你姑姑在松柏院。叫你们去那和她会合。” 郭勤听了很高兴忙说好又叫沈怀玉兄妹一起去。 众人见消停了都松了口气对这处置无话可说。 但还是有人不满。 严暮雨问巧儿:“你怎不告诉我呢?我不跟你好了。” 她觉得巧儿不信任她辜负了她的心。 巧儿长睫毛一垂无所谓地想:“你本来就没跟我好。” 她不理她是看在暮阳哥哥面子上不然肯定顶回去。 严暮雨见她不理更生气了使劲撅嘴。 梅如霜正一肚子火趁机道:“她就是小心眼!” 巧儿睫毛一张回道:“你才小心眼!” 梅如霜道:“你不小心眼那天问你怎不说?” 说了就没今天的事了他哥哥也不会被吓得尿裤子。 巧儿道:“你哥哥不让我说。” 梅如霜脆呱呱道:“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那你后来怎么又说了?又不忍住了?你就是坏!两面三刀!” 巧儿嫩生生道:“你才两面三刀!你三面五刀!你和你哥哥都坏!那天我不说说了他也不承认还赖我撒谎。我回家就跟我哥哥说了怎么样?是我的哥哥又不是你的哥哥。你不服气呀?你不服气正好气死你!气死你我才高兴回头吃酒席多吃一碗饭。” 说完。轻蔑地扬头。对着一树火红的石榴花灿笑。 又道:“沈姐姐这花儿开得真好看!” 她牵起裙摆踮起脚尖。踏着舞步优雅地转了个圈儿。 郭俭为姐姐助威跳脚笑着喊“真好看!” 哎哟巧儿这样儿可把梅如霜给气坏了! 小姑娘跺脚嚷道:“你们看她多嚣张!” 沈怀玉强忍着笑转头。 他觉得。郭妹妹实在是……实在是…… 太强悍了! 沈怀谨也被巧儿表现弄得一愣一愣的。 她本来还担心她呢没想到她抗打击能力如此强。还把梅如霜气得跳脚根本不用她插嘴。但梅如霜的话还是让她反感:怎么欺负人还有理了? 她大些又守礼不好和梅如霜对吵。就看向梅如雪。 梅如雪哪不明白她意思忙道:“霜儿快别说了!” 今日来的人中多了严暮阳姨妈家的儿女。那女儿叫杨箐箐。有十二岁了。她觉得今日严家梅家实在丢脸便想挽回些颜面。 遂轻描淡写道:“霜儿也没说错。若是那天巧姐儿能把此事告诉长辈长辈惩罚了陵表弟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本来能息事宁人的偏要闹得这样伤了几家子和气。” 巧儿生气大声道:“你们都一样坏!” 沈怀谨秀眉微蹙也要反驳。 然有人比她更快正是沈怀玉。 沈怀玉没有回应杨箐箐而是盯着严暮阳道:“严兄弟这可奇了!怎么郭妹妹受了委屈反落一身不是?你那天在的你说今日真相大白又这么多人瞧着她们尚且还怪郭妹妹;那要是郭妹妹那天说是梅子陵害她的有人信吗?还不知怎么责怪她轻狂说瞎话呢。又没有证据梅子陵怎肯承认!郭妹妹才多点大?你们彼此都是亲戚合起来欺负一个来严家做客的小女孩这就是待客之道?” 他虽未长成人然正言厉色已初露风姿。 郭勤也炸毛也大声道:“那天梅子陵欺负我妹妹还有一个人看见的也是你们家的亲戚。”说着四顾寻找道:“陈斌!陈斌在哪儿?是男子汉的就站出来!敢做不敢当是孬种!哼他怎么不去跟长辈说?梅子陵怎么不去跟长辈说?出了事当缩头乌龟还赖旁人。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众皆愕然。 方初厉声喝道:“郭勤!” 严暮阳也急叫:“郭勤!” 郭勤喊完便觉不对再被他二人一喝便闭紧嘴巴。 他乡村里打滚的皮猴子骂人是张口就来。这二年读书了家里管教也紧然激怒之下依然暴露本性。 梅如雪见连累长辈被骂神色难堪。 她冲郭勤蹲身道:“都是我哥哥惹的事我这里跟郭大哥赔礼了。”又转向巧儿“巧儿妹妹对不起!” 郭勤没想到她会出头赔罪倒不知如何应对了。 他也没有迁怒她很快道:“又不是你干的你赔罪有什么用。做错事的不认还有人怪巧儿呢。”说完瞟向杨箐箐。 梅如雪便看向杨箐箐。 杨箐箐愤怒地瞪着梅如雪。 她觉得梅如雪装模作样。 她本是为梅如霜出头梅如雪不感激居然还如此落她脸面! 严暮阳正色对杨箐箐道:“杨表姐你刚才的话实在欠妥。你该向巧儿道歉。”跟着又转向陈斌道:“陈斌你助纣为虐应该向巧儿道歉!” 杨箐箐冷笑道:“我有说错吗?子陵做错了郭巧儿就该告诉长辈让长辈处置。她饶不说还挑唆她哥哥拿蛇吓唬人把事闹得更大。这难道是女孩子该做的?郭家又是怎么教养孩子的?趁着严家大喜的日子闹事就应该了?!还辱骂长辈真是没有教养。” 她冲沈怀玉倔强地昂着头好像是对他说的。 沈怀玉察觉回道:“你颠倒黑白就有教养了?” 严暮阳见郭勤眼中怒气汇聚忙抢先道:“巧儿不说因为梅子陵和陈斌都说巧儿是自己摔倒的合伙欺负她。那样情况下巧儿说了他们也不会认。表姐你当时不在场别乱指责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0章 脸面 一旁的陈斌也很不满道:“我又没害巧儿为什么道歉?” 严暮阳对他就没那么留情面了怒喝道:“还敢说!你帮梅子陵撒谎证明巧儿是自己摔倒的。这是做伪证!” 陈斌无话可回赌气低头就不道歉。 梅子陵还没道歉呢凭什么要他道歉? 杨箐箐又冷笑道:“难道长辈都是吃素的?他们不认长辈不会审问他们?分明是郭巧儿一心要报复才故意不说。” 沈怀谨不悦道:“杨姑娘你这是强词狡辩。” 郭勤和沈怀玉同时冷笑。 郭勤道:“哎哟哟我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女人。比我们村的大嘴婆娘还能扯没理也搅三分。” 沈怀玉则怫然道:“不可理喻!” 巧儿心里也气极可是她很识相地不吭声。 一来有人帮她出头二来她也想不出好话反击杨箐箐。 等众人说完后她却夸张地冲杨箐箐做了个鬼脸吐了下粉红小舌头意思是“气死你!就气死你!” 杨箐箐果然被她气得浑身颤抖—— 这乡下野丫头就是阴险狡诈! 还有沈怀玉翩翩少年郎又是沈家长房的嫡长孙在一群小少年中很耀眼夺目她先还偷偷打量他呢谁知一再帮郭巧儿出头和她作对怎不令她生气羞愧。 面对一茬刚冒头的尖笋个个往上冲方初等人扶额。 方初好几次插不进话最后断喝道:“都别说了!” 众小这才噤声。 方初便对严暮阳道:“先回去告诉长辈处置。” 该处置的他已经处置了。这些孩子不服就由他们的长辈去教导。不然他还能替别人管教儿女不成! 严暮阳脸色很不好自尊受到严重挑战。 今日严家办喜事他身为严家长孙居然不能处置一桩“小事”反倒是沈怀玉。掷地有声一番话。把他质问得灰头土脸。 方初见他不动微叹一声。 他能体会小少年想担当处事的想法可眼下情势不是他能把握的。比如杨箐箐。还有陈斌再坚持要他们道歉双方定要反目;若不坚持则得罪郭家兄妹。因为此事确实梅子陵错在先而杨箐箐的话也站不住脚。颇有几分狡辩的味道。 他便走到他身边温声道:“你是主人这事本该你来处置。但他们不服你若是逼着他们认错。只会得罪亲戚。你姑姑大喜的日子不管得罪哪个客人都是失礼。我们行事应该刚柔相济不能一味横冲直撞。你且送梅子陵回去。将此事仔细禀告长辈。听长辈如何说你在旁学着点。不急在这一时。知道吗?” 严暮阳深知他说的有理面色变幻不定。 郭勤正在他身边比他更快领会过来。 他眼珠一转忙对梅如雪躬身作揖道:“刚才我不该骂那个话。是我不对我给你陪礼了。” 梅如雪红了脸忙道:“没……没事。是我哥哥不好。” 郭勤对她笑一笑又伸出胳膊搂着严暮阳肩膀豪迈道:“严暮阳你别为难了。我不和他们计较了。你去把这事告诉严爷爷严奶奶。回头我去给他们磕头赔罪。巧儿也去。” 巧儿立即道:“我听我哥哥的。” 心里却想道:“当着人先答应等会儿再跟大哥说。怎么能随便答应磕头赔罪呢?大人最要面子才不管谁错谁对。” 郭俭也叫道:“我也听我哥哥的。” 郭勤目光昂然扫过杨箐箐一干人。 杨箐箐轻蔑冷笑:就会作态! 跟严爷爷说严爷爷还能委屈郭家? 方初看着郭家三兄妹目光深沉;再看严家这边:有不忿的有轻蔑的有觉得委屈的有瘫倒扶不起的还有认错却被排斥的……种种不一一盘散沙样。 严暮阳至此也只得罢了。 他又问方初:“郭勤他们去松柏院干什么?迎亲的就要来了不如直接过去吧正好和祖母说这件事。” 方初道:“郭勤姑姑叫他们去。” 郭勤忙道:“严暮阳我们一会就来找你。” 严暮阳无法又看向巧儿叫“巧儿!” 希望她对自己说句话叫他一声“暮阳哥哥”。 巧儿却没听见正扬脸对沈怀玉道:“沈哥哥我想要石榴花。你个子高一些帮我掐一支好不好?” 原来她先前听沈怀玉说“你们彼此都是亲戚合起来欺负一个来严家做客的小女孩”不由想起那天严暮阳帮妹妹表妹掐花儿的情景:那么多人独她被排斥给她的花儿也被严暮雨抢去了所以她才自己去掐才被梅子陵暗害才摔倒的。 哼有哥哥表哥了不起吗? 她也有哥哥还有弟弟还有沈家哥哥。 所以她故意当着她们请沈哥哥帮她掐花。 沈怀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时候小女娃却想起掐花来了。他搞不懂她的想法以为她年纪小爱玩、爱美思路跳脱。 他对她微笑道:“好!” 便踮起脚伸手去折石榴枝。 郭勤却是知道缘故的忙道:“我来!” 一个纵身干脆猴上了树。 巧儿见这样开心极了。 这有人撑腰的感觉就是好! 郭俭见姐姐高兴也急忙往树上爬也要帮姐姐掐花。 严暮阳心中一动有些难受。 严暮雨等那天在场的小女孩都神色复杂地看着巧儿。 梅如霜撅嘴:讨厌死了!郭巧儿哥哥怎么那么厉害! 严暮雨则嘟囔道:“我就是想先拿嘛……” 声音渐低又偷偷地瞟一眼哥哥。 一时间那三人各折了一支石榴花沈怀谨和巧儿都得了然后有说有笑地相携而去。 方初对方则交代一声也和妹妹表妹们回去了。 严暮阳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开感觉自己和郭家兄妹的距离硬生生被拉远了一截转过头来看梅子陵和陈斌便面色不善。 严暮雨上前扯住他衣袖怯怯道:“哥哥。” 严暮阳叹口气牵住她手无精打采道:“走吧。” 杨箐箐脸色很不好觉得暮阳表弟不分亲疏当众落她的脸面气鼓鼓地走在前面;余者像梅如雪担心哥哥不出声;梅如霜还在生巧儿的气边走边想着怎样才能压过她一头;陈虹见严暮雪不说话也怯怯的不敢吭声因此众人都默默无言。 ****** 朋友们更来了求各种票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1章 道谢 走一段严暮雨含愧道:“哥哥我不该抢巧儿的花。” 严暮阳道:“你知道就好。巧儿来咱们家是客人咱们不能失礼。我去郭家郭勤和巧儿对我都很好什么吃的玩的都让我。” 严暮雨听了忙道:“回头我送巧儿一样好东西。” 前面杨箐箐听了回头冷笑道:“在人家作客还这样嚣张!” 严暮阳生气道:“表姐说谁呢?” 杨箐箐道:“还有谁?你没见郭巧儿多嚣张!” 梅如雪插言道:“表姐你好心帮我们说话谢谢你。可这事是哥哥做错了不该欺负巧儿。巧儿也没嚣张。巧儿很乖的。那天雪儿抢了她的花她也没生气就自己跑去掐了。” 严暮雨忙用力点头道:“巧儿没生气。说她自己会掐。” 杨箐箐站住质问梅如雪道:“表妹是说我多管闲事?” 梅如霜道:“我没有。我就是告诉表姐实情怕表姐被哥哥连累了。都怪如霜一句话害得表姐被他们谴责。” 其实她心里很怪表姐多事。 杨箐箐并不领情嘲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表妹不过是想卖好儿。你就要卖好也别卖了自己弟弟妹妹连老子娘都不要了。人家骂你们‘有娘养没娘教’这都能忍下表姐我真佩服!” 说完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梅如雪眼中沁出泪来—— 郭勤为什么会骂他们“有娘养没娘教”? 还不是杨箐箐一句话惹来的! 她给郭勤道歉怎么了? 她先道歉郭勤就显理亏了。后来不是也给她道歉赔罪了!表姐糊涂只知道一味的争强好胜反怪她不帮弟妹。表姐倒是帮了越帮越乱。若不是表姐多事。方表叔都处置妥了结果又闹了起来。 严暮阳也气得冲杨箐箐背影瞪眼。 梅如霜等人见梅如雪落泪都不敢吭声了。 只有方则背着梅子陵故意落后一截低声和他说话。 “陵哥儿你觉得可好些了?” “好些了。谢谢表叔。” 方则宽慰地想。知道道谢。说明还没吓傻。 “陵哥儿郭勤已跟你道歉了你就别难受了。” “嗯。” “我们小时候都是淘气的。都闯祸过。不过陵哥儿咱们男子汉胸襟要开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郭勤吓你不对你欺负巧儿就更不对了。梅家是有规矩的人家。就算你是小孩子行事也不能丢梅家的脸面。不然别人会说梅家没家教说你没有教养。今日严家来了许多客人。像沈怀玉、郭勤、高霖哪一个不是厉害的?你不想被他们比下去就要勇于承认错误。你想想可是这样?” “我知道错了。” 方则说得口干。又等了半天才听见耳边传来闷闷的回答。 他笑了。轻声道:“我就知道陵哥儿是个有担当的人。” 有担当的小子向他寻求安慰:“表叔你小时也做错事吗?” 方则一滞随即咬咬牙道:“是啊。有回我跟堂弟打架回来被我爹抽了几鞭子在祠堂跪了一晚上呢。膝盖都跪紫了。” 梅子陵瞬间觉得自己坚强不少微笑起来。 方则听见他轻微的笑声气闷的很:果然别人的痛苦是医治自己创伤的良药。听见别人曾出丑这小子觉得自己这点事不算什么了。 他也不能白奉献啊忙追问:“那你回去知道怎么做吗?” 跟着又叮嘱:“自己主动认错比长辈压着认错可是不同的。” 梅子陵想起刚才郭勤向他认错时跩跩的样子发了傲性道:“我会认错的。”想想忙又问:“郭勤和他妹妹什么时候过来?” 方则忙道:“一会就来了。郭姑娘还要送严姑娘出阁呢。” 梅子陵就不吭声了心中默默计算。 再说这边方初等人半道上遇见严氏一群人。 严氏是听严暮雪的奶娘报信后赶来的。 箫石那地方离松柏院最近奶娘知道姑太太住这里就赶来了。她怕去前边报信来不及再有惊动客人说三道四也不好。 严氏问方初:“没事了?” 方初点头示意回去再说。 于是大家回到松柏院清哑闻讯赶来厅堂。 方初隐隐放心不下也跟进去了坐在一旁喝茶两耳却注意听郭勤郭巧他们说闹事经过沈怀玉等人补充。 清哑听说事情经过后并未说什么。 她将巧儿搂在怀里轻轻帮她整理本就很整齐的衣裙然后亲了小侄女一下。沈家兄妹不了解她郭勤郭巧却明白:姑姑这是心疼巧儿受委屈且并不怪他们惹事算揭过这茬了。 巧儿笑弯了眼睛黑眸粲然。 严氏微诧她还以为清哑会责怪郭勤呢。 清哑其实也很护短。 人皆有私心她也是俗人自然心疼侄女;况梅子陵实在太过分了若是巧儿那天磕了额头或者鼻尖怎么办?岂不毁容了! 她也不觉得郭勤有做错。 恶人自有恶人磨梅子陵碰上郭勤算他倒霉。 若是那天巧儿告诉了她她还真不能帮巧儿出这口气。 所以她不夸奖侄儿就罢了怎么会责骂他呢。 装模作样责骂给严氏看她更不会。 方初斟酌一番言辞近前轻声道:“原本是小孩子之间淘气惹的事况且郭勤也惩罚过梅子陵了若再得理不饶人平白得罪梅家不说还令严家难做。所以我当时让郭勤先给梅子陵道了歉。那梅子陵被吓得失了心志我便让他回去好好反省。等想过来真心悔悟了再来赔罪。想来梅家长辈得知此事也没的挑理定会前来赔罪。就是严家也好处置说话。姑娘以为呢?” 清哑想了想道:“谢谢你。这样很好。” 林亦真见方初轻言低语目光温柔不禁出神。 高云溪也心中一动因笑对清哑道:“方大少爷为郭妹妹想的周全。虽然小孩子间矛盾勤哥儿先道歉算给梅大奶奶留了脸面他又显得有担当、识进退。再有巧姐儿受伤的事也弄明白了梅家人肯定要带梅家小少爷来给巧儿赔罪的。就是严家也感激郭勤退让。” 清哑听了果然如此因此又对方初道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2章 糊涂 方初意外地瞅了高云溪一眼回道“这是勤哥儿明理。” 郭勤闻言便挺直了小胸脯面有得色。 沈怀玉瞅他想这小子今日出了恶气还赚了好名声难怪得意;又见巧儿一副乖巧模样与刚才淘气大不同心想妹妹本性是和郭姑姑一样斯文的先前是被他们气着了。 当下严氏笑着招呼众人喝茶吃点心。 不一时方则匆匆回来说蔡家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请母亲等人过去观礼送别。 严氏忙问:“梅子陵怎样?你大舅母怎么说?” 方则瞅了清哑一眼略一犹豫才道:“梅子陵没事了。大舅母说回头要他给巧姑娘赔罪。” 严氏点头道:“这就好。” 因对清哑笑道:“咱们准备过去吧。送送未央。” 一面起身去后面准备方初兄弟也跟去了。 方纹等人都兴奋起来议论迎亲的事。 严氏来到后院问跟来的方则:“可是你表嫂说了什么?” 方则点头道:“大表嫂说:‘没想到巧儿小小人儿这样有心机。那天要说了今儿也不能闹一场。好好的喜事闹不愉快。’杨姑娘也跟着添油加醋。大舅母喝斥了大表嫂一声才没说了。梅家舅奶奶倒没说什么瞧着是梅如雪悄悄告诉了一番话。” 他当着清哑不好说实话否则两家就要生嫌隙了。 方初浓眉一凝道:“大表嫂怎说这样糊涂话?” 严氏淡笑道:“她可不糊涂!她是想和娘家亲上加亲所以看郭家人横竖都不顺眼了不在乎有理没理。” 方初疑惑道:“暮阳和巧儿……” 严氏道:“你舅舅想和郭家结亲。” 方初兄弟恍然大悟。 方初道:“那她也不能不讲道理。叫人怎么想她?” 严氏鼻子里轻哼一声。暗想这可是嫂子坚持要娶回来的长媳若不是当年为了和哥哥赌一口气也轮不到梅氏进门了如今自己吞苦果吧。嘴上道:“这件事有你大舅舅拿主意她也是瞎操心。” 又问方初道:“你不去前面?” 方初摇头说他就不去了在这歇歇倒自在。 方则不满道:“为什么不去?既来了。就该去!” 严氏看看大儿子:凭什么不能出去见人。而要藏头缩尾? 她果断道:“你弟弟说的对既来了不露面反奇怪。你们兄弟一块去前面。和你表兄弟迎客。” 方初也不是怕露面只是不想凑那个热闹而已。 既然母亲让他去他也无所谓便点头应了。 少时。严氏打头清哑牵着巧儿在后。与郭盼弟并行众人紧随浩浩荡荡一群人出了松柏院方家兄弟在最后。 走一段。到岔路口后面的高云溪见方家兄弟要和她们分路忙道:“方大少爷不和我们一起?这时候去前面也晚了。新郎肯定已经到园内催嫁了不如和我们一道去那边还省事。” 方初没说话。看看高云溪又看向清哑目光平和。 清哑没异样以为高云溪说的有道理。 方则走到高云溪身边满脸兴味地瞅着她不语。 高云溪有些心虚问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方则凑近她小声问:“你想嫁韩大哥?” 高云溪满脸通红道:“胡说!” 方则道:“我有个主意包你称心如意。你想不想听?” 高云溪待要不承认又受不了这诱惑。 因强撑道:“你胡说什么呢!” 方则不管她凑过去和她好一通嘀嘀咕咕。 两人都穿红色彩绣锦衣——方则暗红高云溪石榴红头上配金玉富贵装饰面目又生得男俊女俏、各有千秋凑一处仿若金童玉女晃得众人眼花。 等说完高云溪抬头便发现众人异样目光。 她觉得不妙照头推了方则一把把他推了个趔趄然后冲严氏叫道:“方婶婶二少爷太胡闹了。伯母要好好管管他。” 严氏忙道:“则儿你做什么胡闹?” 高云溪道:“他出馊主意要算计蔡少爷呢叫他不能顺利接到严姑娘。若是误了时辰可怎么好?” 众人都恍然原来两人是说这个。 方则被高云溪摸了一把脸又羞恼又佩服她急智瞧见大家都看着他们把要否认的话咽了。 方纹笑道:“二哥瞎操心。表姐夫家书香门第然我们这边也不是没有人才。像韩大哥他们就没有才高八斗五六斗总是有的刁难刁难新郎官也够了。” 众人听她说得有趣哄笑起来。 方家兄弟到底没有跟大家一起走还是去前面了。 半路上方初放慢脚步对弟弟道:“高姑娘已心有所属。” 他这是提醒弟弟怕弟弟不知情吃亏。 方则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大哥是误会刚才的事了。 他红了脸嫌弃道:“关我什么事?她那个咋呼呼的性子谁娶了谁头疼一辈子。要真像表姐为人爽利果断也好。可她就是喜欢疯玩、又没个主张一点不稳重每回都打着表姐的名头说事。” 高云溪要出来走动她家人不许她便总拿严未央做例子她家人无法只得由着她出来抛头露面。 方初见弟弟自己满身孩子气居然评价高云溪不稳重不由好笑。想想高云溪虽然人人都说她性子像严未央但确实不够严未央处事利落。嘴上却道:“胡说的什么!叫人听见。” 方则前后看看“哪有人?” 说着兄弟俩便来到顺和堂。 这里清哑等人则到了严未央的院子。 走近了就听一阵阵鼓乐喧天十分热闹。 小孩子们都兴奋不已个个脸上洋溢着灿笑。 巧儿扬脸问:“姑姑谁给严姑姑当撒花童子?” 严氏忍俊不禁转头问:“巧儿想去?” 巧儿不好意思地笑低下小脑袋。 她确实惦记这事不过知道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清哑道:“撒花童子在男方家。不在这边。” 一面叮嘱郭勤几个“都跟着我不许乱跑。” 怕他们乱钻人多又出事那时不好说。 沈怀玉先保证道:“郭姑姑放心我看着他们。” 清哑便放心了因她知道沈怀玉很稳重。 ****** 更新来了朋友们看我这么稳定更新份上贡献点推荐票和月票吧~(@^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3章 撮合 随蔡铭一起来催妆的有四五个年轻公子或是同窗或是故旧夏流星也在。 他到了严未央院中便四下寻找清哑身影。 让他失望的是始终未见着。 他看见了方初不知和谁站在一处说话。 看见他方初微微颔首。 夏流星也笑笑仿佛两人之间如常。 倒是方则目光炯炯地盯着夏流星。 夏流星又和卫昭、曾少爷、刘少爷等人招呼连周少爷也没落下。周少爷已经换了衣裳满面笑容看不出曾下水的样子。 姑娘们都躲在窗后让迎亲的公子们很失望。 她们看得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佳人岂不失望? 有几人是冲清哑的名头来的想看看郭织女其人。曾去清园向方初买画的王公子便是其中一个。他听蔡铭说过清哑一些事很好奇。今日来此一心想会会的。又听曾少爷说郭织女先前去了顺和堂应酬风华绝代更好奇。及至来到严未央绣阁反找不到人影。 他游目四顾忽见最左边一扇窗撑起来了两个女子站在窗前都是好颜色。其中一个尤其娴雅如“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注释。他不禁凝神端详她又奇怪她和同伴如此大胆居然开窗观看。 看了一会方看出些苗头来:她们一直盯着新郎蔡铭! 可是她们眼中全无看热闹的欢欣只是安静地看。 “这个是不是郭织女呢?”王公子暗自猜测。 他听说清哑性子极静便猜那芝兰般的女子是她。 隐隐又觉得不大像那感觉他说不上来。 那两个女子始终看着蔡铭。 王公子上前一步先扯扯咧嘴傻笑的蔡铭衣袖。待引起他注意才低声问道:“那边女子是谁?” 然后目光朝撑起的窗户一溜。 蔡铭顺着他目光一看一个是夏流萤另一个却不认得。 他便道:“是夏织造长女。” 王公子问:“哪边的?” 蔡铭道:“右边那个。” 王公子再问:“左边那个呢?” 蔡铭道:“不认识。” 王公子不满地瞅着他。 同时也知道这不是郭织女了因为蔡铭可是认识郭织女的。 蔡铭一心催新媳妇出门哪里有闲心应付他因此道:“我也不认得几个姑娘。哪知道她们谁是谁。你倒不如去问夏兄。” 王公子却没有去问夏流星。 少时。窗内女子发现有人看她们便放下了窗扇。 王公子这才收回目光。 上轿在即严未央终于紧张了。 看见清哑去了。她急道:“清哑你来了。我怎么办?” 清哑想“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 她便左右瞧不是有喜娘伺候指点吗? 也不知是谁安慰道:“姑娘什么也不用想。要怎么行事都有我们呢。到时会提醒姑娘的姑娘照着做就是了。” 严未央方才好些。拉着清哑说不停。 等时辰到了她被人盖上红盖头。然后被搀起。盖头一盖上她就盯着清哑的裙摆。走几步便看不见了。她心里又紧张又期盼还甜蜜。思绪乱纷纷不知怎么好。 一时想到即将成为夫婿的蔡铭觉得很害羞。忙将他影子驱逐出脑海;忽又想到和清哑开铺子的事顿时觉得心思有了着落。忙叫道:“清哑等我回来!” 因为紧张那声音仿佛诀别似的有些悲壮。 她舅母黑了脸推她一把道:“快走吧。” 清哑却知她在说开铺子的事忙道:“我等你回来!” 那时大门已经敞开严未央正走到门口两人对答便被里里外外的男女听见了。众人不知她俩说什么只听得难舍难分、生离死别似的实在有趣。屋内女儿们一个个偷笑高云溪笑得最大声;屋外男子们大笑蔡铭嘴抽抽不知新媳妇弄什么鬼搞得他像强娶似的。 有人笑道:“是郭姑娘!” 王公子等人忙伸头看向新娘身后。 方纹和盼弟忙扯清哑往旁一躲。 众人见没跟出来不禁失望之极。 蔡铭则望着严未央笑得合不拢嘴。 王公子揶揄道:“好歹持重些别失了气度!” 少年们轰然大笑蔡铭也不以为意目不转睛地盯着一身大红喜服、搭着红盖头的严未央同她去前面拜别严家亲长。 清哑从窗内看见严未央被严大少爷背走鼓乐和喧嚣也随着渐渐远去环视依旧悬红挂彩的院落霎时心空荡荡的。 严未央就这么嫁了! 她呢? 她的归宿在哪里? 与她一样觉得心空的还有夏流萤。 新郎在外催妆的时候她站在不显眼的角落里透过窗棂偷看院子里身穿大红礼服的新郎那满脸意气飞扬令她痛断肝肠。 很快她也要进京待嫁。 她的新郎是个年逾不惑的男子。 她转头凝视着坐在美人榻上和沈寒梅几个女子说话的清哑而韩太太正向她们走过去脸上带着笑。 她为夏家奉献了自己郭清哑还想嫁给别人吗? 等迎亲队伍走后严家才排开酒宴。 人声鼎沸中方初回到了松柏院。 松柏院内不复之前的喧闹静悄悄的。 两个婆子在门口当值看见他忙见礼又道:“姑太太和二舅太太过来了在东屋说话呢。” 二舅太太应该是严未央的二舅母。 方初问道:“表姑娘们可过来了?” 一婆子道:“姑娘们都还没过来。” 方初微微点头径直进去了。 东屋门口方初听见里面说话停住了脚。 就听严氏道:“一初被出族了怎好连累二姑娘。” 另一个女声道:“瞧姑奶奶说的!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这么谦虚做什么。一初是被出族了难道你就不管他了?血脉至亲怎能丢得下。一初的才干谁不知道。你二嫂愿意把未然许给他正是看中了他人品才干不是在乎的方家家业。这才是真心挑女婿呢!旁人看不上他那是为的家世门楣不值得结亲。娘家侄女做了儿媳妇往后他在外头你也能放心。” 严氏又道:“我是十分愿意的。可是那孩子他……”(未完待续。) ps:(注释:此句出自《荀子?宥坐》意为香草和兰花虽生长在茂密的深林中却并不因为没有人赏识而不散发芳香。) 正文 第404章 心意 那女声忙道:“他怎么着也是你儿子。如今孤零零的你不为他做主谁替他做主?难道任由他随便娶个媳妇回来?” 严氏又道:“我不知他怎么想的不好做主。二舅太太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可不就是因为亲事才断手出族的吗!我怎敢再强他。” 那女声笑道:“怎么是强他呢!二姑娘才貌也是一等一的他未必不喜欢。好容易退了亲娶个温柔可亲的过日子才是正理。” 严氏又道:“那我回头问问他再给回话。” 那女声又道:“依我说也不用巴巴地问他。这两天你不是都住这么一初也留下来陪你不如把二姑娘也叫过来和表姑娘她们一块相处。表兄妹见面若能说得来再提亲事就水到渠成了。” 严氏:“……” 方初听到这转身就走。 他疾步出了松柏院在松柏林中漫行。 主院那边传来喜庆喧哗声更衬得这林中静谧鸟儿的鸣叫一声比一声悠长伴着他踩在林地上轻微又单调的脚步声印在心头。 不知不觉他走出了松柏院来到莲池边。 莲池内开满了睡莲。 他望着那蓝幽幽的睡莲心中一动想: 这蓝莲有些像她的眼睛幽静。 白莲也像冰清玉洁。 红莲也像她笑起来有此神韵。 又想起先前她在池边说的“真想娶你的人自然不在乎世俗眼光”不禁对着满池莲花出神起来。 方初回到松柏院的时候二舅太太已经离开了方纹等人却都回来了严未然也来了。都围在严氏和林姑妈座前承欢说笑。 方初上前给两位长辈请安又和表妹们打招呼。 严氏欢喜道:“你弟弟正说去找你呢就回来了。咱们吃饭。” 一声吩咐下去方纹姊妹几个率仆妇便张罗起来。 宴席摆在厢房厅内也未分桌大家团团聚坐。 方初坐在母亲和妹妹中间方则挨着方纹坐。 严家今次酒宴格外丰盛:正值四月。河鲜海鲜都盛的时候。加上各种时令菜蔬经过精烹细饪后毫无酒池肉林的奢侈放纵。反显清淡寡素待吃到嘴里才觉美味之极方知不平常。 严氏显然十分高兴。只顾着帮大儿子搛菜。 方初吃了几口便道:“舅舅这厨子手艺不错。” 严氏笑道:“特地请回来的。能不好。” 说完心中微酸。 能得大儿子一句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做母亲的最知道自己儿子。对饮食十分挑剔:凡荤菜若是做的不合口他宁可吃蔬菜就饭粥;若米饭软硬不适、粥浓淡不合。他宁可啃苞谷、嚼芋头因为那两样只要煮熟了。便散发原始香味比做坏的鱼肉和饭粥更容易让他接受。 她便想回头借着哥哥这厨子细烹几样汤菜给儿子吃。 一时饭罢大家坐着喝茶闲话。 方纹便对方初道:“大哥咱们玩纸牌好不好?” 林家姐妹和严未然闻言都看向他。 方初听了一愣。 他有多久没玩过这东西了? 自从他接手方家买卖以来他就没玩过了。 便是小时候他也玩的极少。 他私心觉得那是内宅女人和小孩子玩的东西。小时候他课业繁重没空玩;长大后他不屑玩。 方则见大哥神情忙道:“我陪你们玩吧。” 严氏则瞪着小女儿怪她冒失。 方纹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大哥左手只剩半截怎么拿牌? 正要答应方则混过去方初却微笑道:“好。我陪你们玩。”又对方则道:“我一只手不方便你帮我抓牌。赢了钱咱们兄弟分。” 说得很平淡仿佛他生来手就少了半截似的。 方则见他一点不忌讳激动道:“好!” 方纹也喜出望外。 她便对表姐们道:“我坐庄。今天我收到好多小玩意儿。我拿出来做彩头。你们就大展身手吧赢了都有奖励的。” 众人都笑起来摆开牌局。 方纹赶着让丫鬟去拿东西来。 等取来众人看时有精致玉雕、手镯、碧玺手串、钗环耳坠等物。 方纹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忽想起什么转脸对方初道:“大哥我把你送我的楠木梳妆盒送给郭姐姐了。我跟郭姐姐好总想送她一样东西。要是送金玉之物好像看她穷补贴她似的太俗。我觉得那梳妆盒好的很我好喜欢我就觉得郭姐姐也一定会喜欢我就送给她了。先前人多我不好给她的刚才我让丫头送去了。” 方初看着小妹妹半响没出声。 方纹忐忑道:“大哥?” 难道她把大哥送的东西转送人他不高兴? 不应该呀! 方初道:“大哥送给你了就随你处置。” 他想严未央已经送了郭姑娘一个无需妹妹再送可是妹妹已经送出去了总不能再要回来这也是料想不到的。 方则和方纹对视一眼欣喜地笑了。 严氏笑容一顿很快恢复正常。 和她比严未然掩饰情绪的功夫要差许多失神起来。 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未央姐姐也得了表哥送的妆盒两个。好像也送了一个给郭姑娘。” 方纹惊讶道:“真的吗?” 严未然飞快地瞟了方初一眼点点头。 方初神色不见变化很从容淡定。 方纹道:“那是凑巧了。表姐送的算表姐的我送的算我的。” 林亦明不忿道:“我一个都没有呢。怎么没人送我?” 林姑妈嗔道:“纹儿连自己的都送人了又不是有多的不送你。郭姑娘不同其他人对九大世家有特别情分的所以大家敬重她。你这么大了还争这些不嫌害臊!” 林亦真忙道:“妹妹就是说说开玩笑的并不是真的想要。” 林亦明却认真道:“我是真的很想要那个梳妆盒。” 林姑妈瞪着女儿说不出话来林亦真也哭笑不得。 严氏指林亦明笑得合不拢嘴道:“这孩子!回头舅妈送样好东西给你比那梳妆盒不差。现在就别把个嘴撅得能挂油壶了。” 方纹也歉意道:“表姐回头你去我家我的东西随你挑。” ****** 朋友们二更来了。有朋友提议情节慢了原野正一点点收紧。现在出场的人和发生的事汇聚成后面的*请耐心一点哟!求各种票鼓励(*^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5章 拒绝 方初也微笑道:“以后表哥再得了好东西定给每位妹妹都准备一份一个不落下。”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林亦明也一笑也就丢开了。 一时摆开牌局:方则和方初一边林亦明和方纹一边林亦真就自己严未然也独占一方就开战起来。 严未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时悄悄地瞥一眼方初。 然方初仿佛全部心思都在牌上连赢三局。 严未然这才收束心神认真对待起来。 在严家这一辈姊妹中她容貌和才情都不算最好也不算受宠却极有主见最善于审时度势利用现有条件为自己谋划。和方家结亲的主意就是她自己促成的。在她想来:想如严未央那般嫁入诗礼豪族太不现实;便是嫁入商贾世家做宗妇也难。谁让她生在二房、又无甚耀眼之处呢。因此当她得知方初为了退亲断手出族她当即决定要嫁这个表哥。她以为若不趁这机会方表哥这样出色的男儿绝轮不到她。 当下她见自己牌不大好赢是不可能了便想暗助林亦真因此微笑道:“少不得和林表姐暂时联手打压下表哥的势头。” 这么做也是为了引方初注意也是她的布局。 林亦真也认真起来。她本就十分聪慧再全心计算排布加上严未然相助终于险险赢了第四局。 第五局开始人人都全心备战。 方初发了一张林亦真跟着出了一张。 方则瞅她笑道:“没想到真表姐神思如此敏捷。” 林亦真眼皮也不抬只顾盯着手上的牌嘴里道:“二表弟不必惑敌耳目。这招对我没用的。” 方则见她这样全神贯注忍不住笑起来。 一时严未然也出了一张。 方则便催方纹道:“到你了快出牌。” 方纹和林亦明打得极热闹一个说“出这张”一个说“留着先看看再说”;方纹满桌乱看都出了哪些牌林亦明则偏头去探看方则手上的牌被他躲过。忙得不亦乐乎。 方初觉得妹妹很有趣。戏谑问:“做什么这样紧张?” 方纹抱怨道:“大哥还说呢!不过是玩牌你这么认真做什么?到底是你陪我们玩还是我们陪你玩?” 方初诧异道:“这有差别?” 方纹道:“怎么没差别!你陪我们玩。就该哄我们开心让我们赢敷衍敷衍也就算了别太认真——我们哪比得上你那脑子会算计。我们陪你玩。就像这样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得赢。” 方初听了朗声大笑起来。 他笑得这样爽朗大家都看愣了。 方初站起来对方则道:“我出去一下你帮我打这一局。”又对众人笑道:“这可是你们翻身的好机会。” 方纹道:“什么机会!二哥也很厉害的。” 方初早走出去了。 在门口。遇见严氏正从耳房里出来。 “娘在做什么?”他站住问。 “我看着她们给你熬汤。怎么没玩了?”严氏笑问。 “我去更衣。”方初解释道。 严氏眼珠一转示意身边婆子先进去。她则叫了方初往旁走了几步低声道:“初儿。有好几户人家都托人向我打听你想要探我的口风希望结亲。我因为要先问问你所以暂未回话。” 方初随口道:“娘我暂时不想这件事。” 严氏心一沉有些难受问:“为什么?” 方初道:“儿子这次出来正该一心一意创立基业。弄成这副样子不想着如何立世存身反急着成亲不是男儿所为。况把人家女儿娶回来不能好好照应于心何忍?” 严氏道:“正因为你要创业才要找个人伺候你。” 方初摇头道:“我那里虽不比家中富足伺候的人还是有的。若成了亲则不同家室就成了我的牵挂怎能一心一意创业?” 这是说得好听说难听些就是拖累。 他现在的情形不想找个拖累。 “是人不对心思吧?若娶的人是心中惦记的那他还嫌拖累吗?只怕会激起全部才智从此奋勇拼搏。” 严氏看着儿子的眼睛想看出他真实心思。 虽然她心中早有猜测却没有经儿子承认。 她想知道儿子到底做如何打算? 知道了才能确定是帮他还是劝阻他。 可是依她看来儿子心里也是茫然和不明朗的所以她才格外心疼为他难过代他伤感整日揪心! 方初轻松一笑劝道:“娘就不要为儿子操心了。儿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能照顾自己、安排人生吗?那不是辜负了爹娘多年的教导。娘该把心思放在二弟身上他实在少了历练。至于儿子这里娘就等着等儿子再创一份家业出来到时把娘接过去享享儿子的福。” 这话严氏爱听因此浑身舒泰。 她一点不觉得大儿子是夸海口他有这个能力。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着急。 因笑道:“那娘就等着了。” 一面暗暗叹气严未然那事是不可能了。 方初去自己住的客房洗手后出来望了望天。 “客人应该还未散吧?”他想“娘身为严家姑太太应该去陪客的。为了我她才耗在这。小妹也该出去会客的。” 等他回到内室还未说话严未然就站起告辞。 之前严氏进来虽未说什么然她惯于察言观色一看姑妈那神情便心里一沉觉得不好。若事有望恐怕姑妈会当她是未来儿媳妇、走过来和她亲切说话了。 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表哥心里果然是恋着郭清哑的。 知道了她却不会放弃。 她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 韩家想和郭家联姻早被人传遍了。韩太太这回来严家也对郭家母女格外关注她已听母亲说了。这种情形下她若是不等个水落石出又怎能就此放弃呢! 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呆呆地等也要做些什么给表哥留个好印象等表哥在郭清哑那边无望后考虑终身时首先想到她。(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6章 传信 于是她笑对众人道:“你们玩吧我要走了。那边还有许多客人呢除了长辈还有许多姑娘们。大姐出嫁了家里数我年长该去陪客才是。再说我也想和郭姑娘、高姑娘她们多多结交做个朋友。姑妈表哥表妹都是自家人想必不会怪我。” 严氏笑道:“你这样懂事我怎会怪你。去吧。” 方初深深地看了严未然一眼显然觉得意外。 瞬间他又收回目光对严氏道:“娘今天是表妹的好日子娘也该去帮舅母陪客才是咱们母子晚上再说话。不然还有明日呢。妹妹也去。不说陪客多结交几个闺阁朋友也是好的。我和弟弟也要出去应酬一番。” 方纹忙道:“是是。我都忘了郭姐姐了。我去陪她。” 她不由后悔:严未央出嫁了清哑可没人陪了。 严氏见这样说便道:“那我们都过去吧。晚上再来说话。” 严未然微笑垂眸自觉走对了这一步棋。 方初兄弟先送母亲和林姑妈等人去后才去了顺和堂。 一到那立即被严家兄弟拉入席。 汇通钱庄的杜岳恒老爷正在席上见了方初喜不自禁硬要他坐自己身边道:“我一来就到处找贤弟。贤弟去哪了?” 方初微笑解释。 方则只应付了一杯酒就偷空走出来命人叫来贴身小厮至无人处悄悄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小厮便匆匆离开严家三绕两拐来到河边坐船顺流而下。 他在一处偏僻地方上岸进入一间破败的民房。 敲开门后随一小子进入内室。 室内不像外面那样破败尚有几件家私。 一短须粗服男子坐在椅内。见了他问:“怎么今天才来?” 小厮道:“少爷一直不得空。今儿才要我来告诉鲍二少爷:夏家要送夏大小姐进京了。说是为了出嫁。对方是翰林院的学士有个女儿是平王爷的侧妃平王爷和太子走的近。” 那短须男子正是鲍二少爷。 他全无往日贵公子形象若不是那略显刻薄的嘴唇和冷冷的眼。便是相识的人站在面前也很难将他与鲍二少爷联系上。 他听了小厮的话紧抿着唇不语。 夏大小姐夏流萤! 想起她他便想起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这个效果。是身份家世的差别造成的。 如今在云端的女子一样要被她那个父亲拿来牺牲了吗? 他忽然讥讽地微笑。 过了一会他问:“就这些?还有呢?” 小厮道:“少爷就只说了这些。” 鲍二少爷不悦道:“你家少爷就这样谨慎生怕留下把柄连封信也不肯写给我?回去告诉他:不看往日情分也要想想方家已然得罪了夏家夏家若熬过这个坎方家有什么下场!若巧的话他还能来和我作个伴呢。还有谢大姑娘那儿……能放过郭姑娘?我那天可是瞧见……” 说到这。却停住不说了。 小厮忙问:“二爷瞧见什么了?” 鲍二少爷笑道:“没什么。” 小厮便赔笑道:“小的只是个下人什么也不懂。二少爷说的我回去告诉我们二少爷就是了。” 鲍二少爷点头道:“回去告诉他:我可不是求他我们只是联手做事。所以别摆出这施舍的嘴脸!” 小厮忙道:“哎哟二爷怎么是施舍呢?我们二少爷若不是念着以前的情分也不会理二爷了。我们大少爷走了二少爷才接手买卖自个家里的事还没弄明白呢。焦头烂额的哪里应付得来许多。” 鲍二少听这话在理神色柔和了些。 他转而又问严家今日婚宴情形。 这一问就问出清哑一身新衣进入顺和堂的事。 鲍二少听了目光炯炯。沉吟不语。 好半天他才道:“回去就说我知道了。谢谢他。还有若有空他来见我一面最好。我有事和他商议。” 小厮忙应了告辞离去。 回到严家叫出方则。将事情经过都回禀了。 方则思索一会吩咐道:“去传个信两天后我去找他。” 小厮忙去执行不提。 再说清哑自严未央上轿后便没了兴头。待坐了席后本想就告辞的又想今日本来要应酬;就算不应酬坐着听听各家消息也能增长些见识这才留了下来。 韩太太主动和她母女亲近坐一室说话。 大家正闲聊严二太太甄氏忽然关切地问:“听说郭二姑娘落水了?可喝了姜汤没事了吧?这个天水还很凉呢。” 屋里一静众人都看向盼弟和郭家母女。 这话听着关切等闲人不觉有异常。 然好些不知道的人经她这一提都知道了;既知道便要问究竟;既问究竟哪怕理由再堂皇也免不了被人议论一番——怎么郭家女儿总是事多呢? 韩太太微微皱眉。 吴氏也觉得尴尬瞅了盼弟一眼暗怪她不小心。 就听清哑道:“没事了。” 声音静静的有些漫不经心。 她是真觉得没事了所以回没事了。 众人却以为她四两拨千斤。 甄氏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由讪笑。 韩太太一笑对清哑道:“我年轻的时候做过一个衣服样子我穿了出去给姐妹们显摆很出了一阵风头……” 不等说完就有陈氏贴身大丫鬟进来说大太太请郭太太和郭姑娘过去又笑嘻嘻道:“我们太太说把巧姐儿也带着。” 清哑大概猜到何事便起身和娘去了另一间厅堂。 果然是梅家舅奶奶带梅子陵给巧儿认错的。 她原是要等没人的时候再行这礼怕丢脸么可梅子陵坚持要找巧儿认错又说等他们走了他还要撵去郭家更麻烦。于是梅舅奶奶便托陈氏把人叫过来也是做个见证的意思。 梅子陵见了巧儿老老实实作揖认错又向吴氏和清哑磕头也认了错。 吴氏忙拉他起来对梅大奶奶笑道:“小孩子哪有不淘气的!我那个孙子也淘气整天在家上房揭瓦。听说先头他还骂人了。我这里先给舅奶奶赔个礼请舅奶奶不要见怪。一会子叫他来给舅奶奶赔罪。舅奶奶这孩子斯斯文文的看着比我家那个强多了。” ****** 多谢“夜。色。无边”帮捉虫!o(n_n)o~~朋友们若发现错误请告诉原野啊我身在局中不容易检查出错误。周末愉快再求票票鼓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7章 争锋 梅舅奶奶见她也赔礼了面上松泛不少。 再听她夸梅子陵明知是虚应的话私心里却深以为然。 她拿出一套镶祖母绿的头面首饰送给巧儿。 吴氏忙推辞不受说太贵重了。 还是陈氏出面劝道:“郭嫂子就收了吧。他舅母是诚心赔罪的你不受只当不肯原谅她了;你收了她也心安。” 梅舅奶奶忙点头说“是这样”。 她送这套贵重头面的意思一是为了赔罪显大度;再就是显示梅家富贵显大气总之是为了维持梅家尊严和体面。 清哑却无所谓也不稀罕。郭家如今这类东西很多梅舅奶奶非要送了才能心安那就收了吧。所以令巧儿接了并道谢。 吴氏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又客套几句陈氏便陪郭家母女仍旧回去原来屋子。 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说话声好像问郭家母女去哪了。 一个声音道:“是你婆婆叫郭姑娘她们走了。” 然后是梅氏的声音:“哦想是为了赔罪。郭家那小子拿条蛇把我娘家侄儿差点吓晕了。” 好几道惊诧的声音传来:“这是真的?” 清哑听了很不悦:梅氏这是怎么说话的?这样斩头去尾、含糊其辞别人还以为郭家孩子无故惹事她和娘去给梅家赔罪呢。 她便牵着巧儿当先走进去。 梅氏见了她目光闪烁有些心虚。 因笑着拦她:“郭姑娘来了?来人给郭姑娘上茶。” 这是怕她追究刚才的事。 清哑点点头道:“也没什么事。梅子陵给巧儿道歉。说自己不该故意绊倒她害她跌坏了手和腿。巧儿也不生气了。” 一面低头对小侄女一笑。 巧儿也乖乖地说:“我不怪他了。” 梅氏笑容僵住。 众人面色更是精彩极了。 巧儿今天一来的时候大家看见她手上缠着纱布就问怎么回事吴氏便说摔了一跤。陈氏还自责说没尽到照顾的责任。众人暗想她自己淘气。怪得谁呢?由此可见。外面传郭家小孙女把严暮阳裤子给扯了不是空穴来风这女孩确实不安分。谁知现在看来。其中居然另有别情。只是严大奶奶这一手避重就轻也太过分了! 梅氏暗恨清哑斤斤计较就对巧儿笑道:“不怪他就好。你说你这孩子小小的人心思怪深的。也真能忍。那天你要告诉我们了谁不帮你出头?倒是个有主意的。和你哥哥合伙把梅子陵教训了一顿。也让他长点记性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欺负的。” 听着是夸奖的意思。 巧儿道:“梅子陵不让我说。” 清哑真的生气了。 从松柏院来的路上她就听郭勤和巧儿说严暮阳那些表姐妹们怪巧儿当时不对长辈说明情况所以才惹出今天的事。她就很不痛快。严暮雪她们毕竟是小孩子这么想还情有可原;梅氏这么想若是私下说还罢了。当着客人面这么说无异于打郭家的脸。 她定定地看着梅氏。道:“是梅子陵威胁巧儿不让她说。” 她郑重的口气令梅氏笑容再次僵住。 吴氏落后一步进来和陈氏边走边说话。 她听了梅氏的话也很生气只碍着陈氏不好发作见梅氏越说越不像话便受不住了看向身边的陈氏。 陈氏气得肝疼陷入回天无力的窘境:若当众分说缘故会得罪梅家因为人家刚才已经道歉认错了还揪住这错不放太不给脸面;若不分说又得罪郭家当着许多人说人家才几岁的小女孩心机深沉谁受得住? 她用力闭了闭眼心下一转有了主意。 她换上笑脸越过吴氏先走进屋。 先冲众人一笑然后佯对梅氏嗔道:“你想的倒好。那梅子陵和陈斌两个合起伙来撒谎异口同声说巧儿是自己摔倒的巧儿能怎么办?小女孩子家那能跟男孩子比可不就把委屈自个吞了。” 说毕又向吴氏道:“我那个侄孙子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做了错事不认没一点担当。回头我要好好教导他让他也来给巧儿道歉。” 又对梅氏道:“刚才过来你嫂子正找你去呢。” 恐她再出惊人之言要指使她离开。 梅氏见婆婆眼中射出严厉的神色半个字不敢说忙告退了。 这便是陈氏灵机一动想到的应对之策:拿自己娘家侄孙陈斌作筏子梅家就不好说的了;再者她没怪梅家养的不贤女儿给她丢人他们还有什么好理论的! 吴氏见陈氏处理公平也感激也愿意给面子和台阶遂一边坐下一边笑道:“小娃儿都这样淘气我家的不也是。刚才还说呢。弟妹别骂他们了不然我这脸上可下不来了。叫我说这是好事——他们不打不成交。瞧刚才对着赔礼就有说有笑的了。往后啊他们几个说不定比谁都处的好呢。唉我就佩服你们这些人家家教真是好!” 刚才郭勤和严暮阳来找梅子陵也道歉了双方已经和好了。 陈氏笑容满面道:“可不是。听我家老爷说严暮阳刚来的时候也和郭勤闹了一场。郭勤还把严暮阳裤子给扯脱了。结果这两人现在比谁都好像亲兄弟似的。” 她索性多说一句将扯裤子事件说成郭勤所为。 吴氏也乖觉呵呵笑道:“为这个我那皮猴子挨了好一顿打呢。” 这算是默认了。 众人都诧异:严家这么说郭家又认了难道真是如此? 不然郭家怎肯吃这个闷亏! 陈氏扭转形势后便不再多说在各人跟前打了个转吩咐丫鬟上好茶好点心果子招待众人又请严二太太甄氏招呼大家她便推说还有其他客人要应付便离开了。 来到一处安静的房内她立即命人去叫梅氏。 等待的时候气得胸脯不断起伏悔不当初: 何苦为了一口气和老爷较劲非要娶梅家女呢? 都是过去的事了难道他还能和欧阳明玉再续前缘不成? 这次老爷对谢家意见这样大力主外甥和谢家退亲可不像还把欧阳明玉放在心上的样子是她当初心胸狭隘了。 她吞着自己种下的苦果苦涩难言。(未完待续。) 正文 第408章 训斥 陈氏性子表面温和贤淑骨子里却透着倔强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和严纪鹏较劲坚持娶梅氏做儿媳只因为严纪鹏选中的儿媳妇和欧阳家有亲。 今天梅氏表现简直打她的脸她如何能忍? 待梅氏来后她便狠狠责道:“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梅子陵都知道悔过你却帮他掩饰;掩饰就罢了当着人颠倒黑白、指责巧儿那是你能做的事吗?你好歹也是大家子教养出来的跟个小女孩耍心机你羞不羞?你当人都是傻子?箫石那边的情形那么多人见了回头传开人再一联想你刚才的话你还有什么脸面?我严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尽了!” 梅氏也有一肚子不满见婆婆这样责骂自己仗着平日她对自己还算温和未曾见过她严厉的一面忍不住小声辩道:“母亲别看巧儿年小其实鬼的很。母亲只看她两眼珠子骨碌转就知道她不是个安分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暮阳裤子给……” “住口!”陈氏厉声喝斥“你……你……” 你了半天才冷冷道:“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也没空与你多说。今日我严家大喜若你再像刚才不知进退我即刻让人送你回徽州!” 对牛弹琴是什么滋味她今日总算体会到了。 她自问刚才一番话分析得条理分明就算是个愚笨的也该听明白了不至于再糊涂才是。谁知这一个好像完全没听见似的依然自顾自地污蔑巧儿。听着像那么回事细想却可笑:再不安分也不过才七岁的孩子。还能判定她烟视媚行、行止不端?况巧儿给她的印象很好、很灵动是梅氏私心作祟而已。 眼下既说她不通只好先端出婆婆的威严压制住再说。 梅氏听了心惊若真送她走那脸面可丢大了。 她忍气吞声满腔怨愤不敢说只好忍着。 陈氏见她那不服气的样子。不想再多说。挥挥手让她离开了。 等她走后陈氏陷入沉思: 老爷一心想和郭家结亲这下恐怕麻烦了。 就冲暮阳有这样的母亲。郭家肯答应吗? 明知女儿进门会受气换了谁也不肯结亲了。 另一边陈氏婆媳走后清哑和吴氏心里的确犹豫了:巧儿这门亲。真要从新掂量了。 幸亏当初没有答应严纪鹏不然。郭家难道要再一次退亲? 那岂不成了退亲之家了! 以后谁还敢沾惹? 可是梅氏刚才的表现令她们不得不替巧儿将来考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实在是江大娘给她们的教训太深刻了这都赶上“谈虎色变”了。 韩太太看着清哑也在出神。 清哑端坐在那听众人说话韩太太很喜欢她这恬静的气韵。然想起刚才她和梅氏的对答心里还是有些不足。 她不由想。若是谢吟月遇见刚才的事会怎样应对呢? 她恐怕会微笑以对任梅氏去说。正如陈氏想的:当时别人会相信梅氏的话等知道郭勤吓梅子陵的真相后便会嘲笑梅氏无理、夸奖谢吟月大度了。 “人无完人。”韩太太自我安慰地想道。 又想吴氏刚才表现还不错并不像之前感觉粗俗不知轻重因此心里对郭家这门亲就满意了七八分对清哑便疼爱起来。 她椅子挨着清哑的作不经意模样侧首靠过去轻声对清哑道:“姑娘刚才不该说话落严大奶奶面子。就算眼下众人误会了回头得知内情也会想明白的。那时孰高孰低不言而喻!” 毫不意外地她看见清哑黑眸中流露疑惑。 不是疑惑她说的而是疑惑为何告诉她。 她便冲她和善一笑似柔和的春风。 清哑明白了仿佛消受不起这关爱脸颊有些热但还是尊敬道:“谢谢韩伯母指点。”想想又解释:“伯母不知道巧儿那天好可怜连我也不敢说。” 韩太太见她肯听人劝不是个孤介的又喜欢几分。 因悄悄点头道:“你也没错。只是你不擅长人事应对说话自然直来直去况且严大奶奶刚才也太过分了。好在严大太太是个明理的。” 清哑不由问:“她不会怪我吧?” 有些担心的样子。 韩太太摇头道:“应该不会。不然就太糊涂了。” 这一问一答间两人距离亲近许多。 韩太太看着她身上礼服告诉她自己年轻时也喜欢琢磨裁剪衣裳因道:“我瞧你这衣上太素了原想在袖口领子镶个边或者裙摆添加刺绣。我想象了一下觉得若真那样便显得太繁复未免喧宾夺主凸显不出优雅的身形和高洁的气质。可见你是用心了的。” 说起这个清哑眼中神采不由自主盛了几分。 她道:“我自己适合这样的。盼弟妹妹的我就加了花边、用了烟霞纱;巧儿的我也添了点缀怀谨的又不同……因人而异的。” 巧儿和沈怀谨都站在她身边也都在听呢。 韩太太朝她们看了看笑着点头道:“果然。” 清哑又道:“我这身若换成紫色则突出冷艳高贵;若换成大红则突出喜庆吉祥;若换成白色则突出纯洁明净;若黑色则……” 韩太太忙打断道:“谁会穿黑色呢!白色也不好。” 清哑方想起这里非丧事是不穿纯白和黑色的。 韩太太见她尴尬忙拍拍她手叫别在意。 她更觉得清哑心思纯净心智都用在纺织衣物上了难怪不擅长人事应对。 她便想道:“也好将来希夷主外他又善于周旋应对郭姑娘在后帮他纺织新式衣料他自然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再说我也能帮他们。郭姑娘不喜应对人事我就帮她管理内宅。” 她憧憬着未来的日子脸上流露喜悦之色。 儿子若对一个女子上心那浓情蜜意…… 她禁不住笑吟吟地望着清哑。 忽然想起卧病在床的丈夫喜悦的心情仿佛被浇了一瓢冷水熄灭下去。只是丈夫病不是一年两年了她心里有了预备虽伤感倒也不至于大悲大痛。遂强忍住悲色免得影响别人。 她又和清哑议论起古今衣服款式来。(未完待续。) ps:太变态了!不科学!广东气温居然降到零下了原野完全不能接受冻成鹌鹑了!朋友们看在我这么冷的天码字辛苦的份上发点取暖费吧咳咳就是推荐票、月票~(@^_^@)~ 正文 第409章 蛊惑 吴氏见她们言谈投契自然开心。 说来可笑她竟对韩太太比韩希夷还要重视。韩太太喜欢清哑她便放了大半的心。余下的她对韩希夷也满意就不算什么了。 甄氏等人也都看过来。 甄氏是极希望郭韩两家结亲的因此也笑了。 高云溪虽跟清哑一块但她性子活络清哑又不大作声她耐不住安静就扯了盼弟和曾姑娘一处去说话。这时见清哑讲衣服款式忙又都过来了参与进去叽叽喳喳评古论今。 沈怀谨等小姑娘们也都围在一旁听。 韩太太见女孩子多忙笑着让出来。 她带着贴身伺候的婆子去洗手更衣。 更衣毕她暂时不想进去看院里两株石榴树开得正盛便移步树下观看却听树后窗内传来说话声。 “这也难怪方家想和郭家结亲严家自然看郭家不同。” “谁?方二少爷吗?” “不是是方大少爷。” “这事能成吗?” “*不离十吧。前儿方大少爷送了两个楠木梳妆盒给我们大姑娘是靖国公雕刻的真品呢托大姑娘送了一个给郭姑娘。连我们暮雪都没有。郭姑娘受了。你想这不跟收了信物一样?今天郭二姑娘落水是姑妈出面料理的;郭家那小子用蛇吓唬子陵也是方大少爷出头处置的。听说教导郭勤跟自己侄儿一样要他先给子陵道歉免得子陵被吓出好歹来落了不是。郭家姐妹在松柏院待了好半天呢大姑娘快发嫁了才赶来。” “那……韩家可不白使劲了!” “这有什么法子。大概郭姑娘嫌弃韩大爷太风流吧。” 韩太太听到这。猛然咳嗽一声算是警告。 屋里立即安静下来再没了声音。 韩太太冷笑:这个梅氏说她愚蠢都是轻的。这分明是看自己走过来故意说这番话给自己听好造成自己对郭姑娘不好的印象最好能搅和了郭韩两家亲事。报复郭家。 然韩太太是什么人? 岂会受这一番言语蛊惑! 在她看来:严未央得了好东西送给清哑。再正常不过;清哑更不用说以她的性子若收了方家的定情信物。便会对自己表明心意绝不会似现在这样犹豫不决。 梅氏真该死! 韩太太很想把刚才的话当面问陈氏看她怎么样。 但那样一来严家婆媳就太没脸了。 韩太太自恃修养。不屑做这等事。 可是梅氏背后如此议论清哑不能饶她。 她默默想着如何处。一面往回走。 窗内梅氏见她拐入回廊不见了才安心。 她刚才确是有意的。她因在婆婆那受了气又难堪又不忿。便迁怒到清哑头上。和娘家嫂子说话的时候忽伸头见窗外韩太太影子一晃便故意说了那番话。为的就是给韩太太一个不好印象:郭家女儿都不安分;还有郭清哑得了方初送的梳妆盒。 谁料韩太太居然出声警告。吓得她不敢吭声。 她真怕韩太太质问起来那她非被婆婆重罚不可。 见韩太太走了她不由想:“还是顾忌的吧。哼就算去查访我也没说谎。只要查出来看你还能若无其事跟郭家提亲!” 她本来还想把清哑和严未央合伙开铺子的事也说出来以证明郭家对严家另眼相看。但她怕影响到小姑子的好事那时婆婆陈氏非扒了她的皮不可。这才打消念头。 韩太太回去后清哑等女已经挪入里间去了想是怕影响长辈说话她便走过去在吴氏身边坐下。 略说了两句吴氏便关切地问起韩老爷的病情。 韩太太也不忌讳仔细告诉了她顺便暗示:老爷时日无多了临去前希望看到韩希夷完成终身大事“我告诉他说这件事不比别的可以将就搪塞又不是钱财可以买来托人情可以寻来这是要讲缘分的。可怜他只好退让说就算不成能定下一个也是好的。他死也能瞑目了。” 说着眼角湿润起来。 吴氏也跟着伤感道:“这说的倒是。” 心里暗自打算回去和清哑商议这件事。 韩太太忽醒悟忙道:“瞧我说的是什么!今儿严家大喜我提这个还伤心也太不该了。回头叫严大太太看见了该怪我了。” 吴氏等人忙都说这是人之常情严太太不会怪的。 高太太也道:“严嫂子最是热心还叮嘱我们安慰你呢。” 众人忙都作证说严大太太确说了此话。 韩太太心下感激不住称谢。 一时严氏姑嫂两个带着方纹姐妹过来了屋里更热闹了。 韩太太见严氏对吴氏格外亲热不由警惕。 方纹、严未然等人则进入里间和清哑等人谈笑。 才一会夏流萤的丫鬟绿萝来请清哑。 屋内大小姑娘都看着清哑清哑想了会站起来走出去。 出来后站在廊下问绿萝:“在哪儿?” 绿萝伸手朝旁边一道门一指道:“就在里面。” 清哑走到门口朝内一看果然淡紫色纱帘后隐隐绰绰有个人影。细腰快步进去瞄了一眼然后对清哑点点头清哑才走进去。 纱幔后夏流萤嘴角微翘讥讽地问:“不敢进来?” 清哑点点头道:“是。谨慎些好。” 夏流萤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清哑坐下后绿萝要倒茶夏流萤摆手道:“别倒了。” 绿萝便垂眸移至她身后站定。 夏流萤望着窗外两株火红的石榴树幽幽道:“严姑娘喜欢火红的石榴花和她的性子一样。所以严家园子种了许多石榴树。今日看了莲池我诧异那许多睡莲。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是她跟方太太学的。” 清哑不知她要干什么只静静地听。 夏流萤回过目光对她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很欣赏你。” 清哑道:“谢谢。” 声音冷冷清清的没什么情绪。 “谢吟月、严未央、卫晗各有千秋我都很欣赏。”夏流萤目光迷蒙仿佛低喃“商家女儿如此出色娇娆是值得倾心相交的。尤其是那年七夕你们的才艺实在令我难忘。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时还会想起你弹的琴音。我以为我们一直会相处很好。” 她自嘲地笑问清哑:“你怪我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0章 警告 清哑摇头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面望着窗外的石榴花听蜜蜂“嗡嗡”飞舞的声音。 夏流萤目露异样光芒低声道:“有一天你怪我我也无话可说。在这红尘罗网中没有人可以逃脱命运的桎梏。” 清哑猛然转脸凝视着她极是疑惑。 夏流萤也凝视着她轻声道:“过几天我就要去京城了。日后恐与姑娘……相见无期。望姑娘善自珍重!” 说完站起身再不看清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清哑愣愣地看着她背影满心疑惑隐隐不安。 细腰也见没事了一直绷紧的神经才松下来。 “姑娘咱们走吧。”她催清哑。 清哑又站了一会才回到原来屋子。 才到门口就见韩太太笑着冲她招手“郭姑娘过来。” 这一笑极温柔妩媚。 清哑便走过去。 韩太太拉她在身边坐下问:“谁叫你?” 清哑道:“夏姑娘。” 众人听了一愣吴氏更是上下打量闺女生怕她受了委屈。 严氏反应最敏捷说话也快最先问道:“她怎不进来?” 清哑便不知怎样回因为夏流萤丢下没头脑的几句话就走了她也不知她到底怎样的心思又好像仅仅是和她告别。 这一愣神的工夫梅氏从外进来接上话道:“夏姑娘有事先走了。才向我告辞的。还让对众位告罪一声。” 陈氏点头道:“先也向我辞过了。” 严氏、韩太太等人短暂静默。 夏流萤在此尴尬不便她们都清楚。 韩太太不及细想这问题。见梅氏进来了记起刚才她非议清哑的事心中一动笑问清哑:“我才在外面院子里听旁边窗户里有人说话道是严姑娘送你一个楠木梳妆盒是靖国公的真品。可能让我们瞧瞧?我家里有一尊根雕弥勒佛。也是靖国公手笔。” 说完。若不经意地盯了梅氏一眼。 这温柔一眼像柄大锤重重砸在梅氏心上。 她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恐惧地看向婆婆陈氏。 陈氏却被韩太太和清哑的话吸引了正看她们。 梅氏慌忙低头往后缩去。 清哑却淡然叫细妹去客房取。 等候的时候。陈氏才追问韩太太听谁说的。 韩太太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呢。好像是个丫头。” 说着。又若无其事地扫了人后的梅氏一眼。 梅氏知她警告自己:若再敢在外胡说定把今日情形告诉她婆婆哪里敢吭一声更不敢露出异色。 一时细妹将梳妆盒捧来了。大家观看。 这妆盒不仅雕刻精美还带机关的。若合上机关等闲人打不开。眼下没合上机关。清哑开了给众人看:里面共有五层可放置珠宝首饰和女儿家常用的梳篦等物。 众人纷纷赞叹。又问陈氏哪里得来这件东西。 不等陈氏回答严氏主动道:“是我家初儿得来的。送给他妹妹一个送给表妹两个。谁知她们和郭姑娘好都送给她了。” 说罢笑看着韩太太。 与其等人说不如她自己先说省得像藏奸似的。 韩太太笑吟吟的道:“原来是方少爷得来的。怪道给严姑娘了。”又朝清哑道:“你运气好才赶上了。若不然拿珍宝都没处换去。这个又雅致又古朴几百年也不会烂的也不生虫越用越光滑香气悠长收藏物件再好不过了。” 清哑被严氏的话提醒忙问:“方妹妹只得了一个?送了我她不是没了?我有一个了把那个还给她吧。” 严氏忙道:“她送你了这是她的心。岂能再收回去呢。” 韩太太也道:“若是平常物件她们也不会送你。好容易得了一件好东西送给你为的就是表一份情谊。你还回去她再多宝贝也不抵这个合适岂不辜负了她?两个正好留一个给你小侄女用。” 严氏道:“对对对!” 连说了三个对那心里的诧异却直往上冒。 梅氏则嫉妒得犯酸水。 她也和严氏一样诧异——韩太太竟然一点不介意? 韩太太心里哂笑:趁早说开了看还怎么拿这个做文章! 她留心观察清哑神情确实事先不知道的更放心了。 然清哑心湖却荡起一层涟漪! 不经意间她脑中浮现方初面容不是最近见到的而是当年在谢家初次遇见他时她将一沓银票劈面摔向他的脸颊又狠狠唾了他一口他呆呆站着、任凭她示威的模样。 她身处人丛中耳目心皆要关注他人这念头一晃而过快得连她自己也抓不住仿佛根本没想起过。 “不就是一个梳妆盒么!”她想。 九大世家欠她的人情太大时常借机送郭家东西。郭家也不刻意推拒。来而不往非礼也总要给人家偿还的机会才是。 她便让细妹收起梳妆盒放回去。 高云溪从里间跑出来手里拿了张纸笑对清哑道:“郭妹妹你画了这衣裳样子给曾姑娘也画一个给我吧。” 清哑见沈怀谨站在她身后便招手让她过来。 沈怀谨过来清哑对高云溪道:“那是谨儿画的。我教了她她会画了。让她帮你画。” 众人都惊奇地看向沈怀谨说她会吗? 清哑点头道:“怀谨会的。” 沈怀谨微微垂眸有些羞涩又很自豪。 她来郭家本就带有目的:沈亿三希望她跟清哑学习只是这话却不好明说因此只当走亲戚在九姑姑家小住再找机会开口。不行的话能得些熏陶也好能被指点则更妙。 谁知那日晚饭后她正陪着巧儿玩清哑来给巧儿量身制作礼服顺便教授绘画、讲解制图也没避开她她便在旁听住了。偶有问答显示出她的绘画功底且有天分和悟性。清哑便不吝赞赏她。 她壮胆问道以后可不可以向郭姑姑请教。 清哑随口说她可以和巧儿一起学她教她。 沈怀谨大喜虽未正经拜师却对她执礼恭敬。 她绘画功底比巧儿深厚经过清哑讲解这款礼服的要素当晚她就能绘制图形了所以清哑才让她给高云溪画也是练习的意思。 这件事沈家已经知道了也是喜出望外。 因计划让沈怀谨留在郭家至少要住几年。(未完待续。) ps:广州今天居然飘雪片了奇迹!寒潮袭击请朋友们注意身体哟! 正文 第411章 韵味 沈太太忙对孙女道:“你郭姑姑让你画你就画吧。” 陈氏忙命梅氏:帮沈怀谨准备绘图所需之物供她画画。 一听这样方纹和林亦明都说要;严暮雨等小姑娘也说要做跟巧儿身上一样的裙子也要顿时娇声莺语此起彼伏。 大大小小的姑娘们簇拥着沈怀谨到里间去了。 这里韩太太打趣道:“我们是穿不了了。” 清哑道:“也有适合太太们这个年纪的。” 韩太太愣住不知该不该请她画出来回家也做一件。 严氏忙笑道:“郭姑娘你既这么说我可要厚脸皮请你帮忙了:就帮我们也斟酌斟酌裁一件合适的我们也做了穿新鲜。” 众太太忙都附和也雀跃起来。 清哑答应了。 她今日既穿了礼服来就没打算藏着掖着。 铺子还没开这一款先让众人帮打广告吧。 陈氏心一动已知她意图亲自命人将针线房手艺最好的两个女人叫来帮忙。——将来就把她们送去给严未央使唤。 严家这处园子住人不多针线房本来就两个女人因这次严未央出嫁要做各式嫁衣特从徽州带来了好些人来此时正当用。 于是清哑也移步侧厅那里有大圆桌可供施展。 众太太有的在桌边观看有的在旁聊天等结果。 很快清哑画了两款:一款在腰部两侧各挖出一圆弧另以深色布料缝制达到收腰的视觉效果;另一款单肩左胸配刺绣相对的右下裙摆一角也绣同样花色。 前者适合略丰腴的妇人;后者适合身材适中妇人。 韩太太等人都是行家一看便明白了。 韩太太忙道:“这腰部别挖太多了。我们妇人与你们女孩子不一样若弄出个杨柳细腰出来则显妖娆不端庄了。” 陈氏忙道:“对对。” 又笑道:“我这腰是要收一收的。” 严氏则道:“第二款好。我们这样年纪。还是添些刺绣才显雍容贵气不比她们小女孩年轻颜色好。穿什么都抬人。” 韩太太点头说:“我要绣寒梅。凛寒高洁。” 严氏道:“我喜欢牡丹大气雍容。我就绣牡丹。” 韩太太眼波流转握嘴轻笑道:“你若穿这样大气雍容的裙装不知方老爷见了会怎样?” 众太太想象方瀚海吃惊的模样。都笑了。 严氏本该不好意思的然想起方瀚海逼得大儿子离家哪里还有心情害羞重重“哼”了一声道:“要他管!” 清哑瞧得出神。 这一刻这些妇人焕发出别样风姿:严氏褪去威严和端庄活脱脱就是一个严未央;韩太太举手投足透着别样妩媚宛如少女而实际上她已年过花信那股韵味实难描画。 方初的果断锐利应该大部分继承严氏。 韩希夷的倜傥风姿也应该有韩太太的影响。 韩太太一转脸看见清哑神情。忙拉严氏衣袖“别吓着郭姑娘。” 严氏便对清哑笑道:“我失态了。姑娘别笑话。” 清哑道:“晚辈觉得太太们这样神态很美。” 她说得很认真很诚挚。 严氏等人听了一愣。 严氏先笑道:“要说神态美当之无愧数你韩伯母第一。当年韩老爷痴恋她每天晚上在她家外面吹箫整整吹了九九八十一晚……” 韩太太大窘忙道:“哪年的事了!提这个做什么。” 忽然想起丈夫的病又不禁红了眼睛—— 衣裳做的再好看若那人不在了给谁看? 严氏的话。令清哑想起那晚江上飘来的箫声不由怔住。 …… 陈氏这里陪大家设计衣裳梅氏和弟媳于氏则忙得团团转:一时引爱看戏的女眷去看戏;一时又安排爱玩牌客人打牌;一时又吩咐严未然等人陪年轻女孩和媳妇们逛园子;一时又命人去盯着严暮阳等小辈防止他们再吵闹生事。 好容易到了傍晚时分。那客人才一起一起的开始散了。 郭家母女也起身告辞。 离开前清哑将一个梳妆盒交给巧儿要她送给严暮雨又在她耳边轻声嘱咐了几句话巧儿就在细妹和银锁陪伴下去找严暮雨。 当着梅如雪、梅如霜等人面巧儿送上梳妆盒。 “严姐姐。这个送给你。”巧儿甜甜笑道。 “我不要。这是我姑姑送郭姑姑的。”严暮雨不敢收。 为了这个梳妆盒梅氏被陈氏和严未央谴责她都听说了。 “不要紧。我姑姑还有一个是方家小姑姑送的。我和我姑姑住一块姑姑的梳妆盒我也能用天天看得见。这个送给你。你姑姑和我姑姑好得了好东西送给我姑姑;我也和你好得了好东西也送给你这叫做‘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巧儿说了一大篇还现卖了一句前天才学的《诗经》。 “那……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巧儿。”严暮雨犹豫了一下找不到拒绝巧儿好意的理由再说心里也高兴就收下了交给丫鬟捧着。 巧儿见她笑了也开心地笑了。 她想起严暮阳把主财运的貔貅都送她了她送他妹妹梳妆盒正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再说她今儿得罪了好几个人旁的人还罢了严暮雨可是严暮阳的妹妹不能也弄生分了不好。 所以清哑让她来送梳妆盒她十分痛快地答应了。 巧儿主动屈就瞬间拉近了和严暮雨的距离。 梅如霜嫉妒了嘀咕道:“就会卖好!” 巧儿刚要还回去严暮雨忙道:“霜妹妹巧儿也不是卖好。郭姑姑不是还帮我们裁了衣裳吗?” 梅如雪也急忙拦住妹妹并向巧儿道歉。 杨箐箐轻蔑道:“这不是卖好是什么?借花献佛做得这么顺溜弄得自己好像多大方似的。哼脸皮够厚的!” 正好严暮阳带着郭勤等人进来把这话听个正着。 严暮阳很恼火:这些表弟表姐净给他惹事! 若他不是主人若不是他表姐他小爷性子发作定没好话说。不过眼下他只能端着架子板脸道:“表姐巧儿一番好意你说得太过分了。你要向巧儿道歉!”(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2章 拜访 沈怀玉拧眉质问杨箐箐:“郭家转让给九大世家的织锦技术乃无价之秘。依你的说法方家、严家送郭姑姑梳妆盒不更是假惺惺装大方?那脸皮有多厚?” 杨箐箐变色强辩道:“那是郭家攀高枝讨好九大世家。” 说完灵光一闪——对就是这样! 沈怀玉冷笑道:“你自不量力别把九大世家都捎上!” 杨箐箐气得跺脚扭手指。 郭勤出奇地没有参与争吵看也不看杨箐箐一眼招呼巧儿“妹妹走了。奶奶和姑姑等着呢。” 今日方初寥寥数语对他影响至深。 所以杨箐箐越蛮横他越有礼。 跟她对吵? 不不!那多费劲啊! 丢人的是她自会有人嘲笑她。 巧儿便对严暮雨等人摆摆小手道:“暮雨姐姐梅姐姐我走了。你们慢慢玩吧。有空去我家玩。” 严暮阳忙笑道:“我们送你。” 也懒得理会他表姐了。 众人便都送了过去连梅子陵也去了。 独杨箐箐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他们远去。 韩太太和沈太太也告辞和郭家一齐离去。 陈氏亲送她们到前门。 大门口严纪鹏父子也在送客。 沈亿三父子、郭大贵、韩希夷已得了信正等在门口。 清哑听见外面严纪鹏送客的声音忙下车来向他招呼。严纪鹏见她如此尊敬有礼十分高兴请她在严未央回门的日子再来。清哑含笑应了。她和严未央合开铺子有好些事要商量不用说也要来的。 寒暄间她察觉韩希夷正含笑看她。 她没有回避对他笑笑如常招呼。 韩希夷先是一喜。跟着又觉不对觉得她太平静了。 目送她上车离去他还挥不去心头那一丝不明。 盼弟和清哑巧儿坐一车的清哑下车的工夫。忍不住掀开车帘向外看。谁知才将目光投出去就撞见一张含笑的脸、黑亮的眸子对她点头似在招呼。盼弟忙放下帘子把头一缩。心砰砰乱跳。 巧儿好奇地问:“二姑姑你怎么了?” 盼弟忙笑道:“没……没怎么。” 巧儿道:“你身上冷吧?” 她记起盼弟曾落水很同情。 盼弟胡乱摇头道:“不冷。” 巧儿又问:“二姑姑你怎么掉水里了?是不是有人推你的?” 盼弟道:“不是。是我踩了石头掉下去的。” 巧儿又道:“那肯定是有人把石头放在那故意害你滑下去的。” 小女娃的口气不容置疑。 她被梅子陵陷害后看待事物倾向阴谋论。 盼弟不相信地问:“那人怎么晓得我要从那过?” 巧儿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难的!” 她和大哥哥算计梅子陵“恰好”引男孩子们到箫石附近玩又“恰好”女孩子们也去看石榴花又“恰好”吓唬梅子陵把实情说出来再“恰好”让大家伙都听见。挺容易的。 盼弟见她一脸不以为然有些不得主意。 她问:“人家为什么要害我?” 巧儿白了她一眼道:“眼红你呗叫你出丑。她们瞧不起咱们乡下来的姑娘还穿她们没见过的新裙子所以不服气。” 这都想不出来? 二姑姑真是笨死了! 给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盼弟彻底呆滞。 吴氏回到家就忙碌起来。 各商家女眷来了霞照少不得要去郭家拜访尤其是九大世家。除了韩太太是约好明日上门的高太太等人也都纷纷递交了拜帖。吴氏之前就和沈寒梅做了些准备。少不得还要连夜检查可有疏漏之处。 一直忙到深夜才来到清哑屋内。 她是要问清哑对韩家的决定。 次日韩希夷便陪同母亲来郭家拜访。 自前年接受郭家织锦技术以来韩家同其他世家一样。逢过年过节都会往郭家送年礼和节礼。但这次韩太太亲来霞照作为韩家长辈上郭家拜访意义又不同拉了足足五车礼物。所有礼品无一不是精挑细选虽贵重却不奢华多为得用和实用之物。 这是把郭家当世交好友来走动。而不是为了还人情。 吴氏让他们到正屋正堂坐了沈寒梅亲自奉茶献果。 吴氏笑容满面道:“弟妹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来!” 韩太太笑道:“瞧嫂子说的我们借郭家的福气还少了?这些都是家常用的东西是个心意。前儿有个海商因付不起货款把些海中物产抵债。我想你们家三媳妇娘家也跑海上生意家里不缺这些我就没敢现眼只装了一匣子珠子再一匣子各色石头来给郭姑娘和巧姐儿镶首饰玩。——郭姑娘手巧可是公认的。倒是我家北边一个亲戚送了一批上等的水獭和紫貂皮过来做毛衣裳极好我就多带了些。再就是些土产药材了虽不值什么都是我亲自挑的用法禁忌都用方子写了嫂子叫人瞧清楚了再用。” 吴氏知她虽说得轻描淡写必定都是好东西。 比如她说“石头”那可不是石子儿而是未经雕琢的各色宝石;那水獭和貂皮郭家也有都是上等贵重皮毛。因感谢道:“弟妹要照顾韩老爷还想的这样细心周到真是太费心了。” 一面让喝茶吃果品又问些风土人情等事。 韩希夷在旁陪坐不时插上一句话。 才喝了两口茶说了没几句就有细妹来相请:“我们姑娘给韩太太请安问好再请韩大爷过去有件事情要当面商谈。” 韩太太眼神一闪看向吴氏。 吴氏忙道:“想是买卖上的事。” 韩太太便对韩希夷道:“既如此你就去吧。” 韩希夷自细妹进来便留心了;再听了她的话心中便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因起身对吴氏躬身道:“那晚辈先失陪。” 他跟着细妹才进入园中便看见清哑站在花径上。 “郭姑娘!”他忙唤她眼中放出光彩。 “韩兄来了。”清哑轻轻点头。 也没多说什么就转过身往花树深处走去。 韩希夷便跟在她身后也无心观赏园景只盯着她背影遐想。她今日一身平常衣裙却更令他心动神摇:若此生能得她常伴夫妻于忙碌之余如眼下这般相携游园岂不是人生一大畅事? ****** 朋友们进入第三卷了情节很快就会紧张起来!快月底了搜搜你们的票夹有月票推荐票的请支持原野吧好不好?o(n_n)o谢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3章 拒绝 沈寒梅爱梅花这园内种了许多梅树。不单有一处梅苑专门种的寒梅园内其他地方也间错开种了不少。这时节梅树枝叶稠翠更衬得其他花树“百般红紫斗芳菲”。 走一阵韩希夷忍不住打破寂静叫“郭姑娘?” 清哑没有回头依然走着。 前面有道溪流一座石拱桥跨溪而立。 两人走上去。 借着水声遮掩韩希夷又叫了一声“姑娘!” 在桥上说话跟在后面的两丫鬟不容易听见;且这里有水有花桥头有树树荫中有鸟儿鸣叫对面更有假山、木亭环境很好。 清哑却加快脚步要延长面对他的现实。 这般千呼万唤不回头韩希夷亦喜亦愁。 清哑到得假山旁的木亭旁猛然回头直视韩希夷的眼睛认真道:“我不知道!”没头没脑毫无缘故。 韩希夷一下子沉入那两泓清潭。 他感觉到她的茫然无措。 “我不知道!”清哑又说了一遍。 然后转过身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走进亭内。 韩希夷看向周围。 天原来有些阴阴的不知何时下起朦朦小雨来。 密密麻麻的细雨交织起一片迷蒙的雾网雾网中的花树就好像少女的心他努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也看不透。 他也走进亭子来到她面前。 视线所及不由一惊—— 她的睫毛尖上凝着一滴透明的水珠跟外面绿叶红花上的水珠一样晶莹剔透。她眼中没有悲秋伤春的愁因此他不以为她在流泪想是雨水滴上去了。 他掏出帕子轻轻拭上去。 清哑如受惊般往后一缩侧头看着他。 他忍不住轻声唤她名字: “清哑!” “清哑!!” “清哑!!!” …… 一伸手。便能揽她入怀。 一伸手也能惊她飞走。 如何行事他举轻若重。 清哑避无可避。 她也不想回避。 她朝前面游廊叫道:“细妹。” 细妹便走过来手里托着个深紫色的长盒子。 清哑示意她送给韩希夷。 “这是什么?”韩希夷问。 “人参。”清哑道。 韩希夷一震。急忙打开来看只见那参根须整齐身形粗大少说也有三百年以上怕有四五百年了。顿时不可置信地看向清哑。 “别人送的。”清哑解释道。 大凡珍奇之物都要有些机缘方可得到。这支人参便是和郭家专利合作的一朱姓商户所赠为的是感谢郭家扶持。他家势单力薄唯有珍藏的这件宝贝才能表达感激之意因此硬送了来。 韩希夷为父治病正四处重金求购参王。以韩家富贵自然不缺人参。但韩父病得久了够年份的人参消耗许多似这等几百年的。更是可遇不可求了。 “姑娘?!”他既惊又喜以目询问她。 “给韩伯父治病。”清哑道。 “姑娘!”韩希夷有点点不满。 她送他这参只是出于好心吗? 就不带一毫别的情义吗? 他看着她满眼热切和期盼。 “夏家不会放过我的。”清哑道。 夏家不会放过她她不知明天的命运。 所以她不知怎样回应韩希夷。 她既有这样的参就送给他就算不能治愈韩父能延长他生命也是好的;也让妩媚的韩太太和为她吹了九九八十一晚箫曲的丈夫多相聚些时日;也让韩希夷多些准备不要为了完成父亲的心愿仓促求亲成亲;也减少她暂时不能答应他的内疚。 等这一劫过去。若他还有此意她会认真考虑他。 若过不去这一劫也省了她再遭受情变之辱、退亲之痛。 这样决定并非她不相信韩希夷人品。 世事难料。她不想借此关头考验他。 似韩氏这样的家族希冀他们用一族利益来支持他的婚姻太奢望了也不可能她不会天真地相信他。 韩希夷终于明白了她的心思也感受到她的不安。 他一颗心揪紧。忽然生出强烈冲动想拥她入怀给她依靠并被她倚靠。 他伸出双手—— 清哑看着那白皙却骨节分明的手指急速后退。 “不!”她蓦然红了眼睛。 男人的手与女子的手不同的。 被它们包裹住很温暖、很实在。 江明辉就曾这样握住她的手为她驱寒。 可是他又放开了! 她这举动令韩希夷五脏都拧巴一块说不出的难受哪里还顾得许多忌讳抢上去握她的手要带她入怀。 清哑用手推拒开来并蹙眉望着他。 触及她纤细微凉的手指他手背立起一层毛疙瘩一股惊颤传遍全身神魂颠倒僵立住身子动弹不得。 半响他才躬身作揖道:“为兄孟浪了请郭妹妹莫怪。” 话虽如此说他却不后悔。 他刚才是情不自禁并非有意亵渎。 凡爱恋中的男女时而甜蜜时而恼怒;或犹疑或猜忌或冲动或颓废;或喜或悲或惊或傻种种情态不一都是因情而起。 若他不动情任凭对方如何他也不会失态的! 他凝视着她万语千言如哽在喉。 思绪如亭外密密的雨纷乱又迷蒙。 清哑又看了他一眼对细妹道:“送他出去。” 一面转身出了游廊。 细腰不知从何处闪出举一把油纸伞遮在她头上。 主仆两个便没入雨雾中。 木亭内韩希夷还站着。 仿佛没听见清哑的话也没看见她离开。 忽然他坚定道:“郭妹妹尽管放心。若是为兄没把握护你周全怎有资格上门求亲?今生今世为兄再不让任何人伤害于你!” 细妹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这是在对姑娘说话呢? 可是姑娘都走了。 他自个对着空亭子说说给外面的雨听? 不对还有她在听。 她好奇心被勾上来了想要听听他还说些什么。 韩希夷轻笑道:“妹妹别怕。民不与官斗也不尽然。似我们这样人家与当官的周旋百余年了。不该斗时便交结尊敬;该斗时也绝不会手软。若没些手段怎能绵延百年多?这些年斗倒的官可不在少数!” 细妹听得吃惊不已眼不眨地望着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4章 不对 韩大少爷忽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对着细妹子表衷情。 他又尴尬又失悔问:“郭姑娘呢?” 细妹无辜道:“走了。” 一个大活人走了他都没看见那不是丢了魂儿了! 韩希夷也无语他刚才的确丢了魂了。 细妹道:“韩大爷姑娘让我送你出去。” 韩希夷点点头便随着她沿原路出了园子。 在园门口他对细妹道:“告诉你家姑娘我一定会再来的!” 语气铿然坚定无比。 说完大步而去。 前面堂屋吴氏也委婉地向韩太太表明了态度:“她爹和大哥都不在家;夏家权势大看这样子是不会放过我们的了。太太想我们哪有心思帮她找人家呢?也不敢。就怕连累了人家的意思。总要等这道坎儿迈过去才好说亲。” 韩太太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里有些不赞同。 韩家不是已经和郭家站在一边了吗? 早就得罪夏家了。 但她心思谨慎没有再说只等韩希夷回来。 一时韩希夷回来了郑重向吴氏谢赠人参之情。 韩太太看了人参也惊喜交集一再称谢。 韩希夷应吴氏邀请和母亲留在郭家用午饭对吴氏十分恭敬。韩太太见这样以为亲事有望数次要探问都被韩希夷拿话岔过去了情知有异便不再问reads();。 饭后离开郭家因外面雨母子两个同坐马车。 韩希夷便告诉母亲缘故。 韩太太方明白过来。叹气之余却也深知郭家打算不无道理;再者她一心惦记赶回临湖州用这人参入药为丈夫治病便也顾不得儿子亲事了遂丢不提。 韩希夷道:“这是她一片心意也是为韩家着想。” 韩太太似笑非笑道:“我又没怪她。你多余解释什么?” 韩希夷笑道:“儿子是怕娘心急亲事。怪郭姑娘矫情。” 韩太太道:“要说她也太谨慎了些。难道韩家是背信弃义的人家?” 韩希夷忙道:“她想的也不无道理谁知到时候会怎么样呢?对于郭家来说眼和韩家定亲及其有利。至少郭家有事韩家再不能置身事外。但郭姑娘不肯这样做正是她可贵处——”顿了他轻声道——“若依我之见这时候应该坚持求亲。方显诚意。可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她并非惺惺作态。她不会答应的。” 因为她害怕在最无助的时候被抛弃! 韩太太道:“就算这样难道你还能看着她有事不管?” 韩希夷不说话了只望着母亲笑而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飞回郭家园中。追向雨雾中那道身影。 韩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你别啰嗦。我清楚你的心思!” 韩希夷赶紧道:“娘我这就陪娘启程。回家帮爹治病。这个耽误不得。要我说也别太麻烦了。咱们随便收拾一番就走吧。” 韩太太忙道:“说的是。现在走还能赶半天路。” 于是马车在雨中飞快地奔驰起来。 等回到韩家韩希夷立即交代管家安排船只他和太太准备启程回家。吩咐毕母子两个往韩太太屋里去了韩太太贴身伺候的婆子捧来一礼盒说是谢家大太太派人送来的。 韩太太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支人参也有三百年的样子。 她激动不已含泪道:“怎么……怎么忽然都有了?” 韩希夷也诧异之前他可是费尽心机搜寻这东西一百多年的搜罗了不知多少就是年份高的难求谁知今日子得了两支! 当母子两个商议命备丰厚礼品酬谢郭谢两家。 才吩咐去又有人匆匆来回:高家差人来了。 高家也送来了一支约三百年份的人参。 韩希夷终于觉得不对了—— 怎么都在这个时候送来? 清哑的用意他毫不怀疑因为她送参的用意不是结亲而是委婉拒亲给双方缓一步的意思;然谢家和高家就送的有些凑巧了reads();。 韩太太显然也想到了。 她略思忖一会便笑道:“这是人家一番好心咱们得承情。回头另行图报吧。不过一支参而已别想多了。” 韩希夷点点头道:“先收拾动身吧。” ※ 再说清哑静静走在雨雾中。 望着扯不断的雨线她心头浮起浅浅清愁。 之前想着韩家母子来求亲心里一直不踏实。 如今事情解决后她也没觉得轻松起来。 韩希夷深情的目光不断在眼前晃动。 到底可不可以托付终身呢? 江明辉之后她对自己的感情不确定起来。 或者说再难相信一个人。 很快她回到琴心阁。 琴心阁建造在水边水中种荷。当初规划这园子时沈寒梅特地为清哑这个未来小姑子准备了这住处。因她既像出水清莲又爱弹琴遂将此处命名为“琴心阁”;再取剑胆琴心之寓意说明她既有情致又暗含胆识乃刚柔相济的奇女子。 清哑也喜欢这地方也不去前面就在这住了。 琴心阁主屋是两层小木楼其余厢房抱厦耳房齐全房间很多。她将卧室安在楼上和巧儿一块住面布置有正堂花厅起居间书房织机房等十分方便。 她来到机房不见盼弟只有福儿在织布。 “盼弟呢?”她问。 “去坊子了。说是找翠莲。”福儿道。 清哑听了没在意以为盼弟去和织工们交流织布经验。因看了看福儿织的布指点几句然后就去了书房。略想一想整理思路便着手准备开铺子所需的图纸布料等资料。 这一忙就丢开了先前的抑郁。 郭盼弟没有去郭家城西作坊。 她偷偷出门去了。 昨日从严家回来她便魂不守舍的。今日韩家母子来访没人管她她便借口去找郭翠莲经过郭家通往作坊的侧门先进入城西作坊再由作坊大门出去往街上去了。 她也不知出来干什么只是漫无目的地逛。 当她撞见昨天看见的少年时心狂跳起来。 少年笑吟吟招呼:“郭二姑娘!” ****** 二更来了姑娘们看完洗洗睡吧(*^__^*)冬天别睡太晚!(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5章 巧遇 她呐呐不知如何回应因为她不知他是谁。% し 少年见她发呆那时天又飘起细雨来忙撑起手中伞帮她遮住一面急道:“姑娘出来怎不带伞也没个人跟着?我知道前面巷子有处茶楼最清幽僻静咱们去避一避雨、喝口热茶。” 盼弟便晕乎乎、傻愣愣地跟着他走了。 到茶楼少年要了个雅间一面叫小二送来热水、新布巾请盼弟洗脸一面点了一壶太平猴魁并些果品转眼齐备。 打发了小二叫小厮在门外候着他才和盼弟叙话。 因看着盼弟歉意道:“这里简陋没有脂粉给姑娘匀脸。若去附近现买来恐不好怕污了姑娘的肌肤;往凝碧斋去买又太远了。好在二姑娘正值豆蔻年华气色鲜艳便是这般素面朝天看着也赏心悦目的不显颓废。” 盼弟慌乱道:“不……不用脂粉。” 少年微笑招呼她喝口热茶、吃果子。 盼弟无意识地低头喝茶。 少年先问道:“郭二姑娘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一语提醒了盼弟含羞问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还对她这般殷切照顾? 少年拍头道:“看我太糊涂了!在下姓黄单名一个鹏字。黄家只是小锦商比不得严家、方家、韩家这些大世家。姑娘怕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在下留意姑娘是敬佩姑娘的志气。想那周家家世根基都算不错了姑娘落水被周少爷相救竟然不借机攀附还说出那样一番掷地有声的话来连男子也不能有这般勇气。这原也不奇怪:郭姑娘一向志气高远姑娘是郭姑娘的妹妹品性高洁也不为奇了。我观姑娘长相气质与郭姑娘很是相像呢。” 这番话实在合盼弟心意不禁又羞又喜。 她平日可不最喜欢学清哑姐姐的样儿么! 再者这黄鹏坦然相告。说他家只是个小锦商也令她放心觉得他人实在是个好人。原来心里对他已有三分情义。此时更增加了三分由不得面颊红晕密布不敢抬头看他。 她低声道:“我哪比得上清哑姐姐。” 黄鹏笑道:“郭姑娘的风采自然出众。便是她站在那什么也不说也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非寻常女子可比。再说。她做了几年少东身上也有了威仪。姑娘也有自己的长处:天真烂漫毫不作伪见的人无不怜爱喜欢。” 说着话双目明亮一直看着盼弟。 似乎表明他就是怜爱喜欢的人之一。 盼弟飞快地瞄他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心跳不已。 黄鹏又问:“听说姑娘一直跟着郭姑娘?” 盼弟点头。道:“嗯。” 黄鹏道:“难怪了。你跟郭姑娘真的很像呢。” 又问她都学些什么。 盼弟反问他家的情形。 黄鹏便告诉她:他是长子替爹掌管着家里的买卖。黄家虽然比不上世家家业大也有两间小作坊、几处铺面。比不得大商家都是大笔买卖人面广有靠山所以赚钱容易;他们的买卖小经营很是繁琐又说起小时候学习的趣事听得盼弟直笑。 两人越谈越投契。盼弟言谈活泼不少。 黄鹏问明她是一个人悄悄出来的不由责备道:“姑娘怎能不告诉长辈就自己出来呢?或者跟郭姑娘说一声也行。倘或有点闪失岂不让亲人担忧?再者外面人多眼杂。要是碰上个惹事的冲撞了姑娘更不值了。还有些人口甜心黑专门哄骗你们这样小姑娘的。” 关切的口气好像兄长。 盼弟吓得变脸。道:“真的吗?” 黄鹏道:“怎么不真?好多呢。” 因见她害怕忙又安慰道:“好在遇上我。回头我送姑娘回去。” 盼弟感激道:“谢谢黄大哥。” 一壶茶喝完黄鹏主动催盼弟回家。 他亲为她撑伞走在细雨蒙蒙的街面上一路柔声细语和她说笑。因路过一家糕饼铺子他问:“这家羊氏糕饼极有名。可想尝尝?” 盼弟迟疑。 她爱吃点心这家铺子的点心她也吃过。 可是若让黄鹏买给她不太好呢。 黄鹏观她神情早心领神会主动走进铺子。 盼弟无法只得跟他进去。 黄鹏将各样点心都买了两斤。 盼弟忙问:“买这么多干什么?” 黄鹏瞅她微笑道:“姑娘既出来了带些点心回去孝敬长辈或哄小侄子是姑娘一片心意。”又压低声音道:“你大伯娘和郭姑娘照顾你你更该对她们孝顺才是。人情来往就该如此。” 这话又正中盼弟下怀离家时她娘也是如此吩咐她的。 只是黄鹏非亲非故的对她如此关切考虑又周全她心中既甜蜜又忐忑纠结的很。当着人她不好跟他推拒解释;若掉头就走似乎又太无情。就这么的等出了铺子她两手都提满了点心纸包。 黄鹏又送了她几步便停住了将伞塞给她让她自己走。 他说前面就是郭家城西坊被人看见他们在一块不好。 嘴里说不好看她的目光却大有深意。 又嘱咐道:“以后别一个人出来了。虽然我最近都在附近做事也不是每次运气好都能撞见姑娘的。” 说是劝阻更像暗示。 盼弟红了脸急促道:“我……我走了。” 匆匆往前跑去。 因两手都有点心把伞举不稳东倒西歪的。 黄鹏在后叫道:“小心伞!” 盼弟忙将伞扛在肩上转回头看他。 只见他站在那含笑望着她的方向绵绵细雨落在他头上、身上他恍然不觉那情景极美。 她的心鼓胀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 可是她害羞不敢一直看他转头又走。 走不了几步又回头去看他。 他还没有离开见她回头还冲她挥手呢。 如此三五次好容易转过弯才看不见了。 盼弟回去后告诉清哑说去了街上把点心分送给众人。清哑只当她和郭翠莲一块去的也没盘问另安排她事做。盼弟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6章 谋划 自此她常常的心不在焉或出神发愣或无端自笑。夜晚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不是因为烦恼而是因为太兴奋太甜蜜。 又隔了一日她实在忍耐不住又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果然她又“巧遇”黄鹏。 黄鹏十分欢喜却依然埋怨她不该一个人出来。 盼弟享受着他的谴责和关切只是笑。 这一次两人相处的时间长了些。 他们间的谈话也更深入黄鹏对郭家人事了解更多。 他反复询问清哑小时候情形对于她无师自通赞不绝口简直不敢相信说是奇迹。又赞盼弟“你们姐妹都是奇才。我观姑娘身上穿的锦十分好若非知道姑娘出身绿湾村牌坊郭家在外见了这料子断不敢相信这是姑娘织出来的。” 盼弟听得心情激荡立誓要像清哑姐姐一样出息。 在外消磨了两个时辰她又偷偷溜回来。 回来后她学习织布比往常格外用心。每每有疑问她不弄通绝不罢休就仿佛黄鹏在她身边看着她要向他展现自己的聪慧。 清哑夸赞了她只当她开窍了。 自此盼弟便一头扑在织布上有时偷偷溜出去和黄鹏相会。 因这几日郭家不断有人来访吴氏婆媳母女忙着迎待客人是以无人发现盼弟行踪异常。就算不见她也只当她在织机房或者去了作坊和郭翠莲在一起。 ※ 严未央出嫁严家没有请谢家。 严家嫁女的排场郭清哑在严家大出风头。谢吟月当晚都得知了。她并不在意在观月楼从容书写请柬来日宴请亲朋故交。 全部写完交由锦绣派人发送。 待锦绣出去后谢吟月信步走到摆放棋盘的圆桌旁坐下素手拈起瓷罐中的黑白子。依次排布。一面自言自语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旁的李红枣听了神情十分糊涂。 因赔笑问:“姑娘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谢吟月道:“说郭清哑。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李红枣忙问:“怎么跌?” 谢吟月道:“这便是我刚才说的了。商场如战场郭家已成了气候直面对抗是最愚蠢的。再者即便郭家败落了。郭清哑死了郭氏织女的名声依然存在。依然会有人惦记她。须得将她从云端拉下来摔得重重的过往的一切便都成了笑话!” 李红枣追问:“怎么拉?” 谢吟月随口道:“伐谋。伐交。二者合一。” 李红枣一颗心揪紧却依然不得其解。 幸好谢吟月跟着又道:“伐谋便是运用计谋。大凡计谋都要因时利势。方能成事。而时势造就或交结或分化。或利用凡此种种。即为伐交。当日郭家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独独撇下谢家达到孤立谢家目的便是伐交之手段。今日我发帖子给人也是要伐交。不然等机会来了便会措手不及。” 她头也不抬认真盯着棋盘自攻自守一心排布棋子就听得“啪、啪”声不时响起在香闺中清脆无比。 李红枣崇拜地看着她不敢打扰。 过一会才小心问道:“那她们都能来吗?” 谢吟月肯定道:“自然会来。” 顺手“啪”一声落下一子。 “伐谋开始了!” 李红枣激动不已双目放光。 ※ 曾家三姑娘接到了谢吟月的帖子。 帖子上说谢吟月姐弟请曾姑娘去谢家赏牡丹。 曾三姑娘便有些心动。 她心仪谢天护曾家也曾有意结这门亲。 只是这两年情势转变此事再无人提起。 到底要不要去呢? 正犹豫的时候曾大少爷来了。 曾三姑娘便将请柬给大哥看请他拿主意。 曾大少爷细看帖子后道:“去。怎么不去?我们两家又没结仇说起来还是亲戚呢忽然疏远起来岂不奇怪。你去了代我向谢大姑娘问好。” 曾三姑娘听了十分欢喜忙去准备。 刘家二姑娘也接了帖子。 杨箐箐也接了帖子。 杨家和谢家是亲家:谢吟月的姑母嫁入杨家。 ※ 谢家请客那日接到帖子的少年和姑娘都去了。 还有一位不速之客——方则也去了。 谢天护带他去见谢吟月。 谢吟月很意外“则兄弟怎么来了?” 方则笑着反问:“月姐姐不欢迎小弟来?” 谢吟月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你来。” 方则看了一旁的谢天护一眼道:“我碰见谢兄弟听说月姐姐请客我便不请自来了。望月姐姐莫要怪小弟唐突。” 谢吟月轻声道:“你能来姐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你唐突。” 又问候他爹娘身子可好方则一一答了。 谢吟月略迟疑又问道:“你大哥……他……还好吧?” 方则没好气道:“好!怎么不好?好的很!我娘每日担心他寝食难安他却一心惦记别人不知哪得来几个靖国公的梳妆盒费尽心思辗转托人送到那人手上。亏得娘还盼他早日成就家业然后寻个合适机会说动爹让他回归方氏族中……” 谢吟月心儿一缩面上含笑不语。 待方则话落才幽幽叹道:“他也是情难自禁。” 说完端起茶送到嘴边。 方则道:“情难自禁?那也要人家承情才行。表姐出嫁那日韩大哥一直跟在郭姑娘身边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听说韩大哥立誓从此再不进秦楼楚馆呢。也就是大哥弄成现在这鬼样子还痴心妄想!” 谢吟月觉得喝进口的茶味有些清苦。 她垂眸道:“则兄弟为何这样说?到底他是你大哥。” 方则道:“他要不是我大哥我还懒得说他呢。” 赌气抓起一个果子“嘎吱”咬了一大口。 谢吟月心中一动试探问:“你……还惦记郭姑娘?” 方则面色一僵神情黯然。 谢吟月没再问柔声劝道:“别跟你大哥赌气。” 方则将啃了一半的果子丢在盘子里又用帕子擦了擦嘴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有什么可赌气的?他要不闹我还做不成这少东呢。” ****** 谢谢大家支持努力更新!月底了朋友们有票的请投给原野吧!o(n_n)o~~我会很感激很感激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7章 挑拨 谢吟月看着少年目光柔和而明亮。 谢天护默默听着一言未发。 这时隔壁屋传来杨箐箐嘲笑的声音:“……郭家小辈都这样不讲理嚣张得尾巴翘上天了……” 方则觉得这声音熟悉不禁侧耳倾听跟着就冷笑起来。 谢吟月问:“则兄弟笑什么?” 方则道:“月姐姐这杨姑娘不省事的很。在这胡说八道别给姐姐惹了麻烦才好。那日……” 遂将郭勤和梅子陵的冲突说了一遍临了又道:“姐姐别由着她混说不然人家还以为是姐姐挑唆她说郭家坏话呢。” 谢吟月抓住重点问:“那梅家小公子为何要欺负巧姑娘?” 方则摇头道:“这可不知道。左不过是他们小孩子闹矛盾。” 谢吟月摇头道:“未必。只怕另有缘故。”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方则道:“那是为什么?该不会是为了严暮阳的亲事吧?我也听说了些流言这不大可能。郭家不喜早早为孩子定亲说是变数太多。郭姑娘可是有亲身经历的……” 说到这急忙停住有些不好意思。 谢天护已经变了脸。 谢吟月面色如常微笑道:“那就是小孩子闹别扭了。” 遂丢开这话题对谢天护道:“你陪则兄弟我过去招呼姑娘们。” 方则和谢天护忙起身送她。 待她走后谢天护便请方则往前面去。 方则却要告辞。 谢天护问:“方二哥不留下用饭?” 方则反问:“你觉得我留下合适?” 谢天护便不出声了。 方则道:“罢了。我就是来看月姐姐的。既问候了她我便走了。那些人不见也罢。回头说起话来也省得咱们难堪。” 谢天护没有再挽留。送他坐船离开。 ※ 关于严暮阳的亲事陈氏已经拿定主意听严纪鹏的。 为此她驳回了梅氏要带严暮阳回徽州府的请求。 梅氏心急之下悄悄将严纪鹏会见欧阳明玉的消息故意传到陈氏耳中希望她一怒之下和严纪鹏生嫌隙从而和他唱反调。 陈氏听说此事后的确又惊又怒。 然越是这样。她越不肯在严纪鹏面前落脸面。不肯告诉他梅氏那日丢人的言行。梅氏是她选的儿媳梅氏丢人便证明了她当初选择错误。她命梅氏随大儿子回徽州。她自己留在霞照说是照顾严纪鹏和严暮阳祖孙生活起居这还不算还把严暮雨也留下了。 她想看看严纪鹏到底要对欧阳明玉如何。 严纪鹏不知底细。觉得这安排很合心意一口答应。 梅氏见不能带走严暮阳。便苦求婆婆让她留下。 陈氏果断道:“很不必!家里头暮云才两岁离不得你;再有你夫君身边也不能没人照顾若留两个妾在家主持家务。成何体统?我和老爷年纪都大了这家总有一日要交到你们手上。你正该趁此机会学着掌管家务才是怎么反倒推脱起来?” 梅氏无可辩驳。又求道:“那让暮雨跟我回去吧省得娘劳神。” 陈氏道:“暮雨这么大了。有的是婆子丫头照应我有什么可劳神的?霞照城如今不同往年各家家主都常驻此处凡新奇棉布和织锦皆从这里先出;郭姑娘更是其中翘楚咱们家又和郭家交好暮雨留下来也能常常向郭姑娘讨教;再者她姑姑就在湖州府城也能多多照应她这些好处别人求还求不来你反要带她走是何道理?” 梅氏难受地想再好也不在她身边。 等儿女长大了将来还肯亲近她这个亲娘吗? 他们的亲事她还能插手做主吗? 婆婆的话她不敢违拗只能从夫君身上想法子。 当晚她在严予宽面前试探说巧儿性子太野不适合做严家长孙媳又将白日里郭勤欺辱梅子陵的事添油加醋说了。 谁知严暮阳早将此事暗中禀告了祖父。 严纪鹏很生气不好责怪儿媳把大儿子教导一通。 严予宽便斥责梅氏:“适合不适合眼下谁提这事了?你急什么!你那侄儿无法无天欺辱一个小女孩子你不管教反派了别人一堆不是。你没当着人家这样说吧?你若当着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叫别人怎么看咱们严家?岂不丢人!” 梅氏心虚呐呐不敢回话。 严予宽又道:“我看那郭家小子不错有出息悄没声就收拾了梅子陵。也让他知道:人外有人。别以为自己是小爷谁都捧着他!” 梅氏愕然道:“大爷这是赞他?” 严予宽冷哼道:“就许子陵欺负别人不许别人还击回去?” 梅氏:“……” 严予宽眼前浮现郭清哑身姿又想起母亲说她要和妹妹合开铺子的事欣慰道:“郭姑娘乃纺织行内奇女子才智人品均属上乘。郭家前途不可限量。与这样人家结亲并不辱没严家。” 梅氏心中一突问道:“你见过郭姑娘?” 严予宽微笑道:“自然。” 梅氏觉得那微笑十分刺目。 她心紧了紧一面为丈夫宽衣一面笑道:“大爷刚才还说眼下提这事早了些。暮阳还小呢等几年再说吧。再说郭家不错不代表郭巧儿也不错。等他们长大些瞧准了再定亲更稳妥。” 严予宽点头道:“你这话说的是。” 梅氏笑道:“我也是为了暮阳关心则乱瞎操心。” 严予宽道:“哪个做娘的不都如此。” 说着夫妻二人歇息不提。 因严家婆媳心里都有不痛快严未央回门那日陈氏就没顾得上派人请清哑过来。严未央却在午饭后主动往郭家拜访。陈氏这才想起来以为她是为了开铺子的事找清哑商议。 严未央却另有事和清哑说。 原来是那件专利案如今移交到湖州府衙审理注释正由严未央的公公接手。 她道:“别的忙帮不上公正审理当可做到。” 清哑感激道:“谢谢你。” 严未央摆手道:“谢什么。我公公为官清正我们常人眼中不徇私枉法是天大恩惠在他则是为官者本分。也是蔡家有些根基方可坚持这点。一般官儿想这么着也不行呢也身不由己呢。” 官场是非复杂之极一言难尽。 严未央又笑道:“开铺子的事我已经和三爷说了他也同意了。你这边准备怎么样了?说来咱们商议商议。” ****** 注释:第344章原文写的专利案地点在临湖州现已经改为湖州。(未完待续。) 正文 第418章 伊人坊(二更) 清哑忙让细妹将她写的策划案拿来。 这份策划列明: 一、铺子名为“伊人坊”。取自《诗经》中《蒹葭》一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此名隐喻“伊人”是被追寻思慕的神秘女子。 此名又暗含了严未央和郭清哑的字意注释。 二、衣服走的是高端市场因此不但所选衣料要最好最新的衣服款式也是最新颖的连店铺的布置都集富贵、典雅于一体。 配套图纸有:十几款服饰图铺面布局图网格图。 四幅网格图都绘制的是飞天玉女。 严未央指网格图问:“这个做什么?” 清哑道:“这是竹丝画。请方大少爷做出来。” 这铺子卖的衣服集贵、新、雅于一体那么店铺布置也要处处显示新颖、优雅和品味。竹丝画乃新出世的艺术画在铺子里挂几幅竹丝编织的秀女图比挂名家古画更吸引人眼目。 她道:“挂他的画也是帮他宣传。他不应该收费。” 严未央瞪着她好一会噗嗤一笑道:“你呀你我算服了你。我来之前攒了一肚子主意。看了你这一摊子我什么也不用说了回去就按你要求的布置就是了。我省了好些心思呢。” 又道:“我回头就去找表哥。照你说的我还要收他银子呢。” 清哑也抿嘴笑了。 虽如此说严未央还是将她的想法也提了出来。 两人合力将这份方案完善所有细节都敲定。 直到掌灯时分。才算结束。 严未央在郭家用过晚膳。蔡铭来接她方回严家。 次日她果然找上方初。 方初听了她的话。又看了那网格图目光就亮了。 他手抚图稿轻声道:“伊人坊。伊人!伊人?” 严未央见他自顾出神忙推他道:“表哥。如何?” 方初抬头疑惑地看着她。 严未央道:“清哑可是说了。你不能收我们银子。这是互惠互利的事用你的画是给你脸面。你想想:将来我们伊人坊来往的都是内宅闺阁中一等一的女子是何等眼光和身份!带动你的竹丝画售卖是一定的。依我说你还要付银子给我们呢。” 方初问:“她……郭姑娘真这么说?” 严未央用力点头道:“嗯。清哑说。你不该收我们费用。” 方初便微笑起来。 严未央半天没等到他一句话又推他。 他醒过神忙道:“伊人坊将成为大靖独一无二的店铺。这是一定的。在这样的铺子中挂竹丝画的确有莫大好处。表哥定不辱使命。不过。这图……可否容我稍作改动?” 严未央奇道:“郭姑娘做的图你还要改?” 方初道:“等我改过了你瞧了再说。” 严未央道:“你别弄坏了。” 方初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他也不多说小心卷起图稿然后匆匆离开。 等下午他又来了。 展开一幅朦胧神女图给严未央看。 严未央看了纳闷问道:“这是你另画的?没改清哑的稿子?” 方初解释道:“这改动不宜在原稿上动笔。我便作这幅画给你瞧。若你觉得好我会依照这思路在编制竹丝画时再做改动。” 严未央听了便细细观看那画。 那时蔡铭也在旁也一同观看。 因道:“方兄这画确有意味。让小弟想想其意何在。” 遂蹙眉深思起来。 方初淡定看着他等他评析。 蔡铭以指叩额喃喃念画中题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好个伊人!令人思之慕之;追之寻之;求之不得思慕欲绝!水中央夜未央……好!” 方初目光也迷离起来。 不是清哑的画稿不好。 男子看女子与女子看女子不同。 他画的女子优美朦胧飘忽不定观者忍不住想要进一步探寻伊人靠近伊人亲近她并倾诉情思此乃“思之慕之”。 于是“溯洄从之”、“溯游从之”追寻伊人心情急切。 追寻不得留下无尽的思慕徒自怅然遥望“水中央”感受“夜未央”无边无际的水域无穷无尽的黑夜……伊人在心头飘忽。 凡诗词、绘画等作品最重留白其意深远留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方为上作。方初的画艺并不出色至少比韩希夷是比不过的这一幅秀女却将《蒹葭》一篇神韵画出来了。而清哑的画美则美矣却不具备让观者产生“溯洄从之”、“溯游从之”追寻伊人的渴望。 蔡铭抬头对方初笑道:“方兄此画已深得《蒹葭》之味。我看伊人非‘在水一方’也非‘在水之湄’也非‘在水之涘’而在方兄心中矣。胸有成竹便是指的这般了。” 对于他的调笑方初垂眸淡笑没有回应。 严未央也看完了也听见了他们说的话不确定道:“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因见蔡铭瞅她忙又道——“既然你们都说好那就按表哥画的做吧。” 蔡铭笑道:“我也来凑个兴如何?这题诗就由我来书写。好歹为你尽一份心意不能让方兄专美于前。” 最后那句话是凑近严未央耳畔说的。 严未央红了脸白了他一眼道:“你别捣乱。” 蔡铭道:“我怎么是捣乱呢!” 又对方初道:“方兄高抬贵手。我媳妇开的铺子怎么能没有我的墨迹呢?倒挂了你这个表哥的手笔叫人怎么想?” 方初一下笑了出来道:“我是求之不得。” 两人商议要绘四幅秀女图将《蒹葭》四段分别题上去。 商议定后便重新绘制网格图稿送去清园编制竹丝画。 严未央告诉了清哑约定方初那边画成先交给她过目等她看完合适再带去府城。 清哑应了定于半月后去湖州府城。(未完待续。) ps:注释1:“在水一方”和“宛在水中央”等诗句乃虚拟社会人生中可望不可即的一种境地。严未央的“未央”即未尽之意暗喻引人追寻那境地、追寻伊人;清哑原名清雅含水此处暗指她似出水清莲也暗指伊人。 正文 第419章 凝聚力(加更) 这日在府城的郭守业派人回来带来一个消息。 刘虎忽然在公堂指证说他受郭大全指使暗地里收了商家银钱先后近万两因此那些商家才会经营郭家棉布。谁知死者却被郭家代理商告到织造衙门说他侵犯了郭家专利被织造衙门判定赔偿。 被自己人出首这件命案郭家便脱不了干系。 郭大全当场被拘押。 吴氏和蔡氏气得大骂“白眼狼”恨声不止。 清哑也震惊简直以为刘虎患了失心疯了。 眼下要么揪出刘虎背后的指使者证明他陷害郭大全;要么让刘虎自己反口说出他诬陷郭大全的缘由。 清哑、郭大贵和城西作坊的仇管事商议后急忙派人回绿湾村将此事告诉郭大有要他找刘虎的妻子冬儿。 这件事恐怕还得冬儿出面。 冬儿尚未出月子但也顾不得了。 才过一日夏织造持官府文书来封了郭家城西作坊。 这次是堂堂正正封停待查。 郭家城西作坊封停当天坊中织工们就乱了起来各种流言纷纷都道郭家这次要问罪了大家还是出去寻出路吧守在这白白赔本。 郭大贵和仇管事去了织造衙门坊内蔡氏主事。 蔡氏火气大被几个妇人质问未能好好解释反痛骂了她们一顿惹得那几人趁机煽动大家离开郭家。 蔡氏叉腰怒喝:“在我家学了手艺这就想走?” 一领头妇人回道:“你要怎样?难道我们这辈子就卖给郭家了?不是说郭家织女有多好多好心有多善吗?原来都是假的。” 另一人叫嚣:“咱们就走看谁敢拦!没了王法不成!” 众女工看着蔡氏议论纷纷忧心忡忡。 郭翠莲见要坏事慌忙来告诉清哑。 清哑便带着盼弟等人匆匆赶去作坊。 才踏入坊间众女工看见她都静下来。 领头的妇人趁机大声问:“郭织女来了。咱们问问郭织女:咱们被郭家雇佣又不是卖身给郭家。今儿要走郭家放还是不放?” 另两个跟着问:“对!到底放不放?” 清哑道:“放!” 一字吐出刚要开口的蔡氏闭上了嘴。 那几个妇人则一愣。 清哑又问蔡氏:“她们工钱是多少?” 蔡氏忙叫管事头儿来问。 一媳妇上前报出大概数目来。 清哑道:“给她们。另外。每人赏银一两。” 管事媳妇对那几人道:“你们跟我来。” 领头的妇人忙道:“姑娘我们大家……” 清哑打断她话道:“大婶放心去吧。” 细妹上前扯住她往外推口内道:“你走你的。” 细腰则往另外两个妇人跟前一站伸手道:“请——” 两人见她艳如桃李、冷若冰霜。呐呐不敢言;再者清哑承诺结算工银外还另给一两赏银她们没的挑理只好乖乖走了。 转眼工夫那三人就被打发了。 一众女工面面相觑一会一齐看向清哑。 清哑不语绕开她们顺着两条织机夹道往前行一边走一边打量两旁的织机偶尔停下来看一看尚未织完的布料。 蔡氏跟在她身后。忐忑道:“小妹……” 清哑在一台织机前坐下问:“这是谁织的?” 一女孩上前不安道:“是我织的。” 清哑也没说什么坐下亲自操作起来。 那女孩目光随着她手动仔细观看。 其他女工也都围过来观看。 清哑认真织了一会示意那女孩上前“这花纹……” 女孩不等她说出激动道:“好平整好紧密!” 清哑站起来让她坐下织。自己在旁指点。 蔡氏见小妹关注这女孩就道:“燕燕才来的不如旁人熟练。” 清哑鼓励道:“不要紧。只要你用心说不定能织出毛巾来。” 盼弟在旁得意地接道:“就是!就像庖丁解牛。我们只要用心用功。每一个人都能做织女织出好布、好纱、好锦!” 郭织女讲庖丁解牛的故事早在坊子里传开了。 众女工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展望未来仿佛自己明日就能织出浓密柔软的毛巾获得荣耀。激动得不能自持。 这时方才那管事媳妇和细妹回来了。 管事媳妇上前对清哑小声回道:“姑娘已经打发她们走了。我特地去告诉门房:该给的银子咱们都给了从此她们愿去哪就去哪只不许在郭家工坊门口闹事。” 清哑“嗯”了一声抬眼扫视人群。 人群又静了下来。 清哑问道:“谁还想走?跟她去结算工钱。” 她指向那管事媳妇。 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劝阻。 众人却都犹豫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站出来。 清哑又道:“没关系的。” 终于有个小媳妇站了出来。 她道:“郭姑娘我们舍不得走。可这坊子要封多长时候呢?要是日子长了我们等不起家里也要过日子。” 她这一开口众人纷纷附和。 清哑道:“我知道。你们只管走。到时候回来我们还雇你们。” 众人听了大喜都感恩不尽。 蔡氏见状着急忙道:“小妹都走了等坊子拆封了怎办?她们回家也要找活干要是去了别人那签了用工契书到时想再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众人也担心也觉得这是个难题。 清哑道:“想走的就走。若信我就等一阵子。” 话音刚落众人七嘴八舌道: “我们等。” “我能等半个月。” “我能等一个月。” “我也等一个月。” “我家不要紧。我就不走!我就等坊子拆封!” “我就算回家我也在家里等。我在家织布卖。我不去别人家不然签了合同就出不来了。” “哎呀你这主意好。那我也在家里等。” …… 最终结果所有女工都愿意和郭家共进退。 清哑便微笑了——这便是她要的结果。 她许诺道:“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如何不亏待她没说。 但是众人都相信她。 相信跟着她能织出毛巾还有更多花布和锦缎。 一场骚乱遂平息。 等回到家吴氏问起缘由责怪蔡氏太冲动。 清哑冲吴氏轻轻摇头又宽慰蔡氏:“大嫂别担心大哥没事的。” 蔡氏就红了眼睛。 吴氏也沉了脸。 四月十二日冬儿抱着儿子随郭大有来到霞照。 然后蔡氏跟他们一起去了湖州府城。 这几日清哑日日去坊子查看。 不少织工都告诉她那先走的几个织工常上门游说她们却再无一个织工被鼓动得离开郭家。 清哑早知道这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落井下石了。 她不惧这手段但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事。 这日她接到一张帖子。 看后犹豫了一会才带着张恒和细妹乘车出去了。 她来到城西喇叭巷走进一家僻静的小院。 迎接她的霍然是方初。 他眼中泛出喜悦神采大概没想到她竟然来了。 “郭姑娘来了。”方初招呼道。 清哑点点头不由目露询问:约我来什么事呢? 他含笑安抚她确有重要事相商。 清哑想他素来为人也就放心静候他待会说明。 因对一旁的圆儿微笑致意圆儿也对她展开大大的笑脸。 方初也不多说转身在前引她进屋。 堂间早摆了一桌新鲜果品和点心。 “姑娘请坐!”他示意。 清哑便坐下来细妹站在她身边。 方初待她坐了才在她对面坐下。 ****** 今天加更了是不是很意外?(*^__^*) 求票票月底了搜搜你们的票夹支持原野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0章 合作 圆儿忙上来斟茶一面热情对清哑道:“郭姑娘这些都是新鲜的特地为姑娘准备的。这茶也是刚泡的。姑娘先喝口润润嗓子。这地方我们刚买下没人过来。后面通着水呢回头姑娘坐船走。” 清哑微笑道:“谢谢你圆儿。” 圆儿笑道:“姑娘真是太客气了。” 方初静静地坐着听他们寒暄没有半点不耐。 他已经习惯了清哑待圆儿比对他还随和如朋友般从不在意圆儿小厮身份。他们相识相交在他之先。 这时清哑转脸看向他。 他深深注视她一会道:“姑娘看着还好。” 清哑疑惑不明白他所说。 方初解释道:“没有乱了方寸。” 清哑方明白他指的什么因道:“着急也没用。” 方初道:“话虽如此却也表明郭家根基增厚姑娘历练渐长应对和抗衡能力非往日可比可喜可贺。” 清哑道:“谢谢。方少爷约我来是?” 方初道:“请姑娘来是想同姑娘合作。” 清哑凝神不语等他自己说下去。 方初道:“我最近收购了几十家小作坊。原打算以此为根基将来还做织锦这行。但我孤身离开方家人力物力都有限而织锦不同织布非有一定实力撑不起来。我便打算先从织布做起。昨日听闻郭家作坊被封只有几个织工离开郭家剩下的都坚持跟着姑娘很是敬佩。这足以说明姑娘人品贵重。但她们本是市井百姓要生活。定坚持不长久;就算她们能一直坚持郭家若停工太久也承受不起这损失。因此我便想同姑娘合作。” 清哑这才动容忙问:“怎样合作?” 方初道:“我们合力建一家新作坊由这作坊出面雇佣你那些织工。换言之。就是郭家换个地方做买卖。这买卖不停。收入不断任织造衙门封停郭家作坊多久也不能动摇郭家根基。你们去了后顾之忧。也可专心和夏家周旋。” 清哑听后默默思索此法可行性。 方初也不出言打扰任她自己揣摩。 他轻轻将一盘鲜红的樱桃挪到她面前。 静了一会清哑又问道:“你是说由你出面?恐怕我那些织工不肯来。我要告诉她们。这坊子有我的份子那消息不就泄露了?” 方初摇头。道:“我不出面。姑娘也不出面。” 清哑问:“那怎么办?” 方初问:“姑娘信我吗?” 要信他吗? 清哑思绪一滑滑到别的问题上。 她问:“你想怎么做?” 方初不答而是冲外叫道:“二子!” “嗳!” 随着一声应答从外面跑进来个少年。 看见清哑。忙恭恭敬敬见礼:“见过郭姑娘。” 清哑微微点头致意等方初介绍。 方初道:“这是牛二子。我同姑娘签了合同后一切后续事务由他向姑娘回禀。我们新开的作坊名为‘金氏作坊’。就在城西主事人为金管事和牛二子。金氏作坊近日将雇佣短工:家有织布机的。可凭定金领用棉线在家织布织成后交给作坊结算;家里没有织布机的就到作坊来织布。郭家织工听到消息后定会在姑娘面前提及此事。姑娘便让她们放心过来按月签订合同。如此便可掩人耳目了。” 清哑觉得这法子合理便又问如何销售。 方初一股脑解释道:“全部出海。我有朋友就是海商。如此一来别人断不会将这作坊与郭家联系在一起。还有棉花来源、纱线染色等等姑娘也不用操心。郭家只要按五成出本金就成了。” 牛二子笑着插嘴道:“姑娘放心我们少爷做惯了织锦所有这些行当都熟悉。那不熟悉的比如纺纱织布正好由郭家织工来做了。郭家和我们少爷合作两方都不吃亏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清哑点头道:“想的很周全。那将来呢?” 这些商贾都是家族生意很少两家合作的。 所以她不能不问清楚这作坊将来怎么办。 方初道:“等渡过这一关将来姑娘不愿合作可将手中份子转卖与我;或者我转卖给姑娘;或者咱们继续合作都容易的很。” 清哑问:“若要你卖给我你舍得?” 方初道:“我将来再建一家。有这段经历也不难了。” 清哑终于钦佩道:“你可真厉害!” 方初眸光一亮。 很明显他在意她的夸赞因此喜悦。 清哑又道:“你放心。就算郭家过了这坎我也不急着跟你散伙等你有能力独自办一家作坊我再撤出来。要是合作愉快不撤也行咱们就继续合作。” 方初默默地看着她好一会才轻声道:“多谢姑娘!” 清哑似未听见又在想另一个问题。 方初问:“姑娘可是在想:将来如何招收织工?” 清哑点头道:“是。” 不管将来如何眼下扩大了经营人工问题始终要解决。 方初道:“姑娘不必忧虑。织布不同于织锦。我近日仔细想过:锦缎贵重难织棉布廉价易织所以织布无法像织锦那般由少数锦商集中经营。因郭姑娘总能不断创新郭家才成为独一无二的织布商。他人想要成为第二个郭家可没这么容易。凡百姓家家都能织布。所以我不打算像郭家一样将织工招进作坊。我就像现在这样由她们领用棉线在家织。这样做有个好处:她们既可照应家里我也不必配置大量织机还花费心思管理人事……” 清哑再次动容因为他抓住了重心。 棉纺织业很难垄断! 丝织业则不同一直被垄断。 方初由织锦转入织布照样游刃有余。 与他合作她完全可以放手放心由他操控。 因此她道:“好我同意合作!” 说完站起身向他伸出手—— 这是前世她看电视上合作双方达成一致后的动作。 方初正端着瓷壶要为她斟茶见状一愣。 他低眸看看那细白葱嫩的手又抬眼看向清哑面容嘴唇微动却不知该怎么问生恐问岔了问羞了她。(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1章 失言 清哑这才想起来这里可不是她原来的世界。 她不由得红了脸缩回手尴尬地对他笑。 “我……那个……我本来想跟你握个手的。咱们合作达成了要握手言欢。握手言欢。——还是算了。” 她自说自话自找台阶下有些语无伦次。 方初从未见过她这娇羞的一面心跳急了。 他也不说话放下茶壶向她伸出右手。 这回换清哑踌躇了—— 要不要跟他握呢? 触及他英挺浓眉下明亮的目光她慢慢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方初本来不知该怎样待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掌他立即学着她也回握住那纤细的手掌。 他的手掌宽大掌心温暖包裹住她的小手。 清哑握一下就要松开的这是礼仪也是规矩。 可还没松开就被他反握住了。 他却不知松开。 清哑倒没怪他但也不能任由他握着。 她使力往回抽口内道:“放手!” 她一动方初便察觉急忙松开手。 清哑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是她主动要握手的等握了手又这样好像被侵犯了似的太矫情定让他误会因此就想解释一下。 她便道:“男女握手握一下就要松开。这是礼貌和分寸。” 方初看着她低声道:“在下唐突了。” 清哑道:“你不知道。这不怪你。” 不知道什么? 方初有些疑惑。 清哑警觉失言忙道:“咱们签合同吧。” 方初那是多精明的人立即意识到她刚才的话很是蹊跷仿佛她说的是另一个地方的习俗和规矩。然她不愿说他便不再追问。因让牛二子拿来笔墨就双方出多少本金、如何分红、如何分担责任等一条一条和她商议定然后落在纸上。 全部完毕已经是下午了。 清哑微微吐口气。精神松懈下来。 方初注视她问:“姑娘就不怀疑我别有用心?” 清哑随口道:“不怀疑。” 见他不语又道:“你连手都剁了真要费这么大的心机欺骗我我也认了。‘吃一堑长一智’。就当买个教训。” 方初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 清哑将所有文字纸张叠好交给细妹收了。 方初忙道:“姑娘饿了吧?吃点东西再走吧。” 说完转头对外叫道:“圆儿!” 圆儿忙跑进来吩咐摆饭。 清哑就见牛二子和一个姑娘各自提了食盒走进来三两下摆了五六个碗盘。还有一罐香气四溢的高汤晶莹剔透的一钵粳米饭不由惊异以为方初早就准备留她吃饭所以特地准备的。 方初却道:“这是买回来的。姑娘尝尝看可合胃口。” 清哑便不客气道:“谢谢。” 那姑娘就上来为她添饭。 清哑瞧着她觉得有些面熟不禁注目。 那姑娘对她微笑道:“郭姑娘好。” 方初道:“这位是牛姑娘二子姐姐。” 他以为清哑定然不记得牛姑娘了。也没多解释。 牛二子却不放过这机会赔笑道:“我姐姐跟姑娘学过手艺呢。姑娘不记得了?就在郭家城西作坊姑娘指点过姐姐织锦的。” 清哑目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是你。你很聪明。” 牛姑娘顿时激动得红了脸用力点头道:“是我。” 牛二子更是得意地看着方初仿佛说“爷你瞧我没吹牛。” 方初不料清哑真记得这牛姑娘还评价颇高倒是意外。 他道:“牛姑娘现就在金氏作坊。” 清哑道:“恭喜你。她领悟力很高手也巧。” 方初听了。重新打量牛姑娘一番。 牛姑娘强忍激动帮清哑舀了一碗汤恭恭敬敬地奉上。 接着她又为方初也盛了一碗。放在他面前。 方初对她道:“今后你也算为郭姑娘做事了。郭姑娘教导过的织工有能力的很多你要多向她们请教才能不断长进。” 牛姑娘屈膝施礼恭声应了。 方初这才招呼清哑用饭。 清哑吃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才放下筷子。 她道:“这菜味道很好。谁家买的?” 方初道:“就在前面不远姓常。他家原是捕鱼的。也没挂牌子就做些家门口的熟客生意。但他娘子做的莼菜羹、酿的醉虾、炖的鱼汤都极地道味鲜悠长。今儿没叫醉虾。那个生吃的怕姑娘嫌不干净吃不惯。” 清哑道:“你是美食家?” 方初一笑道:“那时候我常和希夷四处乱逛无所不至发现了许多藏在市井的美味。青竹巷也有一户家常菜馆掌柜的最会做河豚。还有城北的渔港有户人家做的笋是一绝。我至今还未吃过比他家更好的笋……” 说到韩希夷的时候他顿了下很快带了过去。 清哑毫不知觉只顾羡慕他和韩希夷肯定逛遍了霞照的大街小巷何等惬意她身为女子就没有他这般自由了。 她欲言又止差点蹦出要他带她去的话好险才刹住了。 方初将她神情看在眼里心中也触动。 她既不说他也不便提出带她去。 清哑转而恳请道:“方少爷你把你知道的小吃和菜馆地址都写给我我闲了也去逛逛也尝尝鲜。我最喜欢吃这样的地方风味了。” 方初欣然应允。 待圆儿等人收拾了碗筷便写了起来。 一共写了几十处地方都藏在市井窄巷。 写完递给清哑她郑重收了。 方初又命圆儿拿竹丝画来。 这也是早准备好的圆儿即刻就拿了来。 他又上了茶让两人看画他却带着细妹去别屋吃饭。 方初道:“这是表妹托我为伊人坊编制的。表妹说先让姑娘过目。姑娘看看可还合适。” 清哑忙展开细看。 一看之下不由一愣“你没拿错?” 方初忙道:“没有拿错。姑娘请听我说:这是我自己画的。” 清哑细细观看后满心疑惑。 她看不懂这画妙处。 “为什么要用你的?”她不服气道“我没觉得比我画的好呀!瞧这朦朦胧胧的一个身影都看不清飘飘渺渺好像梦境。” 方初对她的率直无言以对“姑娘……” ****** 朋友们月底了也是年底了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票各种哭求o(n_n)o谢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2章 不能说 清哑看看画又抬眼看向他道:“你说个理由我听。只要合理我就用你这个。不然还用我的。” 方初有些艰难地措辞“姑娘男子眼中的女儿家和女子眼中看到的不同……” 清哑疑惑地问:“有何不同?” 忽然她红唇一撇道:“我知道了。” 方初问:“姑娘知道什么?” 清哑鄙视道:“爸爸说男人心最大。” 方初汗颜又困惑:“爸爸?那是谁?” 清哑忙道:“就是爹。我爹说男人最贪心。他们希望自己的女人天生丽质又希望她聪慧过人……” 她忽闪着黑眸边想边掰指头数落: “希望她端庄温婉又不能太死板要活泼些; “希望她活泼可爱会撒娇又不能太轻浮; “希望她痴情专一又要懂分寸要做解语花; “希望她心地纯真又不能太蠢了连累他; “希望她聪慧过人又不能太聪明要依赖他; “希望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方初听不下去了鼓起勇气澄清道:“姑娘我从未这样苛求过。” 清哑道:“大多数男人都会这样想。” 方初问:“姑娘看透了天下男子?” 清哑道:“不是。我爹说真正有品格的男子只会喜欢有个性的女子。一旦爱上了便终生不悔——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方初眼中迸出亮光“姑娘说的很是。” 清哑微笑道:“刚才说笑的你不用多心。其实。我们女孩子也喜欢想入非非。希望自己的爱人完美……” 方初忙问:“姑娘也曾想过?” 清哑点点头抿着嘴儿笑颇不好意思。 方初柔声问:“姑娘心中完美男子是怎样的?” 清哑歪着头边思索边道: “希望他高大英俊、潇洒倜傥; “希望他正直阳刚有能力有魄力还会挣钱; “希望他不拘小节襟怀广阔; “希望他温柔体贴对心爱的女子呵护备至; “希望他痴情专一。对别的女人毫不动心; “希望他顾家爱家。肯为心爱的女人下厨做饭; “希望他好脾气…… 出身织锦世家的方初一向自信先还镇定地听着听到后来眼睛越瞪越大、眉毛越聚越拢。错愕道:“还要做饭?” 清哑正色点头。 方初小心问:“可要做针线?” 清哑幽默道:“会做更好。” 说着“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方初也忍不住笑了。 他再问:“男人把事情都做了那女人做什么?” 清哑道:“女人只要幸福地过日子。” 说得理所当然脸上配合地露出幸福向往的神情。 方初感受到她的幸福呵呵大笑起来。 清哑想起爸爸妈妈。思念之余又自言自语道:“没事出去玩玩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没事就给爱人做好吃的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温暖。他烦心时劝解他他伤心时安慰他他脆弱时照顾他。爸爸说。男人刚强但过刚易折他们有时候很脆弱的……” 方初心想。不是什么事都让男人做了吗? 怎么又收拾家务给男人做好吃的了呢? 可是这听起来真的很好、很诱人。 他道:“姑娘要找的人……” 他停住不说。 清哑道:“我说玩笑的。妈妈说。聪明的女孩子找夫君容貌财富地位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人品好、有责任心。他会陪着你一起慢慢变老等老得哪儿都去不了你还是他手心里的宝!” 方初敛去笑容看着她痴了。 她却有些落寞道:“我找的都是平凡男人还是……” 方初心被刺了一下低声道:“是他们配不上姑娘。” 心疼让他忽略了“爸爸”“妈妈”这两个词语。 清哑不语她可不敢这么想。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平凡的女孩子。 过了一会方初才笑道:“刚才我想姑娘说的那些男子品格我想来想去也够不上心里惭愧的很。” 尤其是“痴情专一”那条。 他可是退亲了的她怎么看他? 清哑目光在他脸上打转故意问:“你刚才好像很紧张?” 方初点头道:“是有些。” 清哑又问:“你紧张什么?” 方初道:“怕自己太差。” 清哑笑了道:“你其实很优秀的。” 方初问:“真的吗?” 清哑道:“是真的。” 又道:“韩少爷也很出色还有卫少爷也非常出色。不过我有些看不透卫少爷。” 方初看着她想她虽单纯却眼明心亮。 他道:“希夷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 清哑道:“我知道就是风*流多情了点。” 方初道:“他才不多情呢。他其实很专情。” 清哑道:“你们就互相帮着吹吧。” 方初:“……” 说笑一阵两人拉近不少距离不像以前客套。因方初说起一件趣闻清哑忽然想起上次在严家严氏说他小时候淘气不省心的话当时他阻止他母亲说下去想来定然有趣。 她便问他到底他小时候做了什么不省心的淘气事。 方初傻眼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那件事是万万不能说的! 清哑见他不肯说越好奇又想小孩子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左不过是些稀奇淘气勾当因此越想知道便道:“我刚才都说了呢。” 那可是女孩子的心事! 方初赔笑道:“这个……不能说。” 清哑道:“我嘴很紧的。” 方初道:“真不能告诉姑娘。” 清哑保证道:“我不告诉别人。” 方初只得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跟表妹淘气……” 遂说了一些事无非是爬树上屋、作弄人等顽童行径。 清哑听得很无味一是她看出方初没说实话把这些事来敷衍她;二来若是她以前听了肯定会觉得有趣但自从她来郭家后哪一天她的那几个侄儿女不弄出些事故来?农家院内常常是鸡飞狗跳、大人喊小孩闹热闹的很所以方初说的这些她都不觉新鲜。 方初见她撅嘴心一软就想道:“其实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为人安静不喜饶舌就算听了也不会告诉人去。她把女儿家的心思都跟我说了我这点事算什么。” 于是他鼓起勇气道:“是这么回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3章 太坏了 清哑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他。 他又雀跃又有些尴尬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述起来。 严未央小时住在方家和他一同接受严格教导。师傅除了教授他们各种学问外还特别教导他们心志要坚定不可受外物诱*惑操纵;他更是被严厉告诫:决不可被女*色操纵。世家子弟要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八岁那年他对表妹抱怨说他还没见过女人身子长什么样呢哪知道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是白说嘛! 严未央便鼓动他去逛青*楼、看女人试试定力。 她说等他“见多识广”了对女人就不稀罕了。 他欣然应允一掷千金包下一整座青*楼命将所有花姑娘都叫出来全部脱了衣裳一排排站好又把她们眼睛都蒙上他在一片*肉林中徜徉、欣赏。 一连几个晚上他都这样“万花丛中过片衣不沾身”。 等回来严未央问他怎么样。 他那时候根本不懂事觉得那些女人的身子难看死了他心上留下一层阴影嘀咕说将来不娶媳妇了。严未央忙安慰他叫他别泄气说等她长大了嫁给表哥她肯定能长得好。 清哑脸上神情已经不能用惊愕来形容了。 她问:“你爹娘……让你去?” 方初道:“不是我出面我叫身边伺候的人出面。青*楼的人也不知道是我——”说到这他很是尴尬——“计划得不够周密闹得太轰动。我爹察觉了打了我一顿。罚我在祠堂跪了三天。” 清哑:“……” 忽然她想他看了那么多女人身体对女人身体肯定很了解他看自己时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念头一起顿时觉得浑身被扒光一般不自在起来缩肩低头把自己往桌子下藏。一面后悔不该叫他说。好奇心害死猫! 方初瞬间就明白她这举动的含义脸涨得通红。 他也后悔不该说出来她一个女孩子听了当然尴尬。 又奇怪自己:怎么就告诉她了呢? 这事他可是连谢吟月都没告诉呢。 他狼狈地转过头去。不敢看她一面又紧急想主意要再说点别的事岔开这话题。缓和尴尬的气氛。 还真给他想起来了转头笑道:“还有一件事……” 清哑忙问:“什么事?” 她也想用别的事冲淡这尴尬。 方初说。他祖母有回送了个绝色有才情的丫鬟给父亲做妾好给方家开枝散叶。他母亲不开心他便想出一个主意给打发了。 清哑问:“你把她给卖了?” 方初摇头。笑道:“好好的怎么能卖了人家呢!祖母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上兵伐谋自然要解决得妥妥的让祖母没话说。怪不到我娘身上。我是这么做的……” 他找了个书生来制造机会和丫鬟邂逅。然后不断写情诗给那丫鬟。一来二去的丫鬟就爱上了书生。然后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屡屡为他们幽会打掩护直到两人海誓山盟、情比金坚。 在一次幽会时他引来了方瀚海。 方瀚海大怒要重惩那丫鬟。 他便出面说情利用父亲高傲的性子劝道:“爹不过就是个丫头既然她死活要跟这人爹就成全她才显得爹大度。不然留住人留不住心打死了心里还膈应。别人知道了说爹连个穷书生都不如。不如放了干净。” 方瀚海觉得儿子人虽小这话有志气便应了。 方初便送了丫鬟和书生一些银两叫他们离开。 拜别时那丫鬟跪着给他磕头哭道:“小少爷你待奴婢太好了!奴婢今生今世都不忘小少爷的大恩大德!” 听到这清哑再也忍不住了指他道:“太坏了你!” 一面大笑起来笑得伏在桌上揉肚子。 笑着笑着又想起一个*岁的男孩子在一群光身子的女人中间逛过来再逛过去这儿看看那儿瞅瞅越觉得他无法无天他爹罚他跪三天还少了呢。 方初也笑道:“我就对她说我希望他们夫妻恩爱一世、白头偕老。然后我在心里又想希望她永远别回到方家在外面自由自在地生活。” 清哑越发笑得厉害头脸都涨红了。 方初忙劝道:“笑慢些。” 清哑还问:“她……她怎么……那书生……” 方初主动道:“那书生也看上了丫鬟。只有一点:书生没那么有才情他写的诗都是我找人代笔的。丫鬟想做状元夫人怕是要失望了做个秀才娘子还是可以的。” 清哑刚笑得好了些闻言又一阵大笑。 外面窗下圆儿死死捂住细妹的嘴不敢松手。 两人互相依靠一步一步小心地从窗边退开。 等退到安全处圆儿才松开细妹一齐闷笑。 笑了好一阵圆儿才松开手郑重叮嘱细妹:“细妹妹这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说。要是少爷知道了非杀了我不可!你也逃不了。” 细妹忙不迭地点头依然闭着嘴。 两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感觉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因怕露出马脚他们暂时不敢进屋伺候只好随主子们去了。 屋内方初见清哑笑得喘不过气来怕她笑伤了不住劝她。 清哑好容易忍住了直起腰来喘气带歇息。 方初忙给她倒了一杯茶。 清哑接过去喝了一口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经意间和他目光碰在一起忍不住又笑起来。 方初眉眼舒展柔声问:“这么好笑?” 清哑点头道:“嗯好笑。” 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这样大笑过。 方初听了欢喜又不觉得不该告诉她了。 他叮嘱道:“可别告诉人。不然我就没脸了。” 清哑闭着嘴用力点头。 她怕自己一张嘴又要笑。 因道:“严姐姐也淘气。” 方初点头微笑道:“表妹小时可淘气了。” 清哑道:“她还说嫁给你呢。” 谁知却喜欢上了韩希夷。 方初便不吱声了似乎不想说这话题因为再说下去就要涉及他和谢吟月了。 ****** 抱歉更晚了。今天会把昨天的补上争取再加更。嗯绝不是为了以后再断更提前讨好朋友们而是为了之前断更你们还肯支持我感谢你们!(*^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4章 可后悔?(补昨天的) 他便问:“姑娘小时候是怎样的?” 清哑道:“我?我小时候不会说话。后来治好了话也少说不利索。我不大跟外面人玩总是一个人。” 方初听了不忍忙道:“你现在说得很好。” 清哑点头道:“说多了就好了。” 歇息一会忽然看见桌上的竹丝画方记起正事。 她便指那画道:“你给我说说这画吧。” 方初低沉醇厚的嗓音便缓缓响起:“《蒹葭》一诗描绘的是男子对心慕之人无尽的思念和苦苦追寻追寻不得惆怅难耐。也可代指人生境遇心头所思所望可望不可及……” 清哑心中一动低头再细看那画。 再看已然有不同体会: 此画画的是无尽的思念是苦苦的追寻! 求之不得宛如梦幻飘渺难以企及。 她忽问:“你后悔吗?” 方初不解“后悔什么?” 清哑道:“你一怒之下退亲是不是又很想念她?” 方初目光陡然转深看进她黑眸最底层嘴唇微动。 她却已歉然道:“我冒昧了。我那时候和江明辉退了亲对他又恨又爱又放不下我想你也是这样才问的。对不起。” 说完站起身道:“我要走了。这个就按你画的编吧。” 当日在乌油镇她就问过他为何退亲。他没有回答。她并不想探寻别人隐私再次相问只因忽然想:他苦思和追寻的人是不是谢吟月呢?偏偏事与愿违两人越走越远。他因此而惆怅痛苦吧! 问完又觉得太无礼便果断起身告辞。 方初霍然站起冲她伸出手她已转身出去了。 他颓然放下胳膊。 他也走出去送她。 当着人却什么也不能说了。 清哑回去后。没有把和方初合作的消息告诉家人。不是不信任而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泄露的机会。 在郭家她有支取银钱的权限。便亲自支取了五万两。 理由是与严未央合作建立伊人坊这是本金。 至于严未央那边她这钱付没付别人就不知道了。 没两天。金氏作坊就雇佣了郭家所有闲置的织工合作顺利进行效率比在工坊上工还高。织工们有了收入心定下来了不仅感激郭织女大度也对金氏作坊满意的很。 有商贾想效仿金氏利用她们清哑得知后道:“他们现在出价比金氏高那是要挖你们过去。等把你们挖去了他们一直用这个价肯定亏本。最后还是要降价。说不定比金氏还低。” 众女工便不为所动坚持只与金氏合作。 这日韩希夷回到霞照。 才坐定便招韩嶂来问可有雀灵下落。 韩嶂回禀他就差把霞照给翻了一遍也没找到雀灵。好容易得到一条消息有人说曾在城北看见过她。等赶去一问雀灵确实在那里住过不过两月前就搬走了。无人知道她去了何处。 韩希夷道:“先这样。慢慢再打听。” 韩嶂应下后退去。 韩希夷又叫了大管家韩亭来问郭家城西作坊封停一事。韩郭两家要结亲所以韩大管家特别关注郭家早将个中详情打听得一清二楚。此时韩希夷询问。一一道来。 韩希夷听后两道剑眉往当中聚拢。 他问:“你可查了那刘虎曾与何人来往?” 韩大管家忙道:“那还能不查!还真让我给查出来点线索。大少爷这可不容易呢郭三爷和沈大少爷都在下手查。我想此事若是咱们办成了也算为郭姑娘尽点心意。” 韩希夷不悦道:“这点事你也算计卖好?你整天都在算计!” 韩大管家急忙道:“大少爷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虽有些线索还不能确定。要证实须得等大少爷回来去找……” 他上前一步低声对韩希夷耳语了一阵。 韩希夷听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韩大管家道:“还有一事:郭家封停后有人企图煽动郭家织工闹事最好离开郭家但被郭姑娘压住了。她们虽没离开郭家却被一家新开的金氏作坊雇佣去做短工各自在家中织布。” 韩希夷忙问:“这金氏作坊是什么来头?” 韩大管家道:“东家姓金。他原是一家小织锦作坊的管事因为作坊经营不下去了那东主便卖了作坊。这金管事脑子灵活居然想出这个法子不费多少本钱翻身自己做起买卖来。” 韩希夷沉声道:“不可能!哪能如此简单!就算他借用了郭家的人力那原料来源、棉布销售、本金他一个小管事如何筹划起来?这背后定有人操纵。只不知是谁。” 他便细细询问郭家织工如何做这短工的。 等问明白便陷入沉思。 他有个直觉:金氏作坊此举虽然利用了郭家织工但也是有利于郭家的。也许这根本就是沈寒秋玩的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和郭家联手用来糊弄织造衙门耳目的。 “先走着瞧吧。”他想。 傍晚他约醉红楼的红妈妈在一家幽僻的酒馆见面。 他派人去接她乘乌篷船从后门上来。 红妈妈进门就见韩希夷叫了几个菜一壶酒正凭窗而坐神情悠然地看着窗外。因抱怨道:“做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的会面?怎不去我那里?” 韩希夷起身笑道:“妈妈请坐。——请妈妈来这是因为我立誓从此再不踏入秦楼楚馆除非有重大事故非去不可。” 红妈妈且不坐瞠目结舌地瞪着他。 韩希夷笑道:“妈妈做什么这副神情?” 红妈妈坐下小声问:“出了什么事?” 韩希夷笑容一僵好容易才维持住常态道:“没事。只是本少爷要成亲了所以要收心了。这不对吗?” 红妈妈噗嗤一声笑了道:“对太对了!就是有些不敢相信。既然这样大爷还约我会面岂不是掩耳盗铃?” 韩希夷道:“咱们交情归交情。在下不去醉红楼了总不能连红妈妈也绝交了那也太道貌岸然了。” 红妈妈问道:“你真当我是朋友?” ****** 稍后还有更新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5章 执手(第三更) 韩希夷道:“绝无虚言!什么时候妈妈想收手了晚辈别的不敢保证护持照应妈妈让妈妈安享晚年还是能做到的。” 红妈妈顿时眼睛红了急忙转头。 韩希夷也不劝任她平复。 好一会红妈妈才转过脸来问:“你父亲身体怎样?” 韩希夷肃容道:“还好。还能支撑。” 红妈妈低声道:“我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当年他救了我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可惜我还是做了这行。你跟我交往他不知道吧?若知道定会怪你不自爱。” 韩希夷摇头道:“父亲知道。他没有怪你。他说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和苦衷看一个人不能仅凭表面情形。不过妈妈也该收手了。” 红妈妈用帕子捂住嘴呜咽起来。 哭了一会拭了泪才问:“今日找我什么事?” 韩希夷道:“正有桩事要麻烦妈妈:有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是街面上帮闲汉叫龚五。晚辈怀疑他与陷害郭大爷的案子有关只没有证据。听闻他最近时常去妈妈那里烦请妈妈……” 他放低声音说了一篇话。 红妈妈听完满口答应。 因看着他叹道:“你跟你父亲一样看着多情一旦认定一个人从此便情深不悔、矢志不移。” 韩希夷笑道:“妈妈这是夸我吗?” 红妈妈道:“我夸郭姑娘好福气。” 韩希夷笑着目光飘向窗外。 是她福气好还是他福气好呢? 从酒馆出来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乘船往城西去了。船到离郭家城西作坊最近的水道他吩咐将船靠岸。也不上去就在船舱内点上一星如豆灯火临水而坐吹起箫来。 箫声充满深情因为他思念那个人! 可是。他眼前浮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母亲坐在床前。亲手喂父亲汤药。 母亲穿着新衣据说就是她设计的曲线玲珑、优雅妩媚。 照说父亲病了。母亲不该描眉涂脂、穿锦绣华服但父亲显然没有不高兴他一边喝药一边注目母亲。眼中充满浓浓的爱意。 喝完药母亲将药碗递给丫鬟。又伺候父亲漱口为他擦去嘴角的水渍再拣一粒蜜饯放入他口中让他过口。 父亲便执起母亲的手。赞道:“曦儿今日特别美!” 旁边丫鬟仆妇群立还有儿女他毫不避讳。 韩希夷忽然就明白了母亲:女为悦己者容。不趁着父亲在的时候装扮给他看等他走了。穿再好看的衣裳给谁看呢?旁人再欣赏、再赞美她又怎抵得上此时父亲一句夸赞! 那一刻他想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果然母亲霎时容光焕发道:“这是郭姑娘帮我设计的呢。” 父亲点点头道:“嗯是个聪明的姑娘。” 母亲便回头看着他笑:“聪明是自然的。也不知她脑子里怎么有那些锦绣。老爷再想不到的她人安静的很话很少。” 父亲道:“安静好。希夷太聒噪了。” 姐妹们听了都瞅着他笑。 他也笑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有一天他也能和她这般执手相望吗? 玉箫之声飞上夜空散入夏风满霞城。 琴心阁清哑正和巧儿练舞。 她全心练习初夏的夜晚风水人声混杂便没留心那箫声。 等练习结束她沐浴时因夜深了万籁俱寂便听见了。 那日严氏说当年韩老爷痴恋韩太太每天晚上在她家外面吹箫整整吹了九九八十一晚。 韩希夷这是要效仿他父亲吗? 也不对箫声中有安慰有鼓励不仅仅表达了爱慕。他一定知道郭家城西作坊被封的事了所以来安慰陪伴她用箫声鼓励她。 她穿着睡衣走出琴心阁走在园内花径上。 到了一处高坡敞轩就听那箫声越发清晰也越发婉转仿佛就在对面向她喁喁私语柔声安慰。 她靠在敞轩柱上仰望夜空。 夜空碧蓝月儿几近圆满月华如水。 她静静看着、听着! 这夜留心这箫音的不止清哑一人。 杏花巷谢家观月楼内谢吟月也在聆听。 虽然距离遥远箫音随风飘摇隐隐约约她还是一下子分辨出是韩希夷吹奏的也领会了曲义。 李红枣正陪她在织锦见她出神便找话道:“姑娘郭家作坊又被封了。这次可逃不掉了吧?” 谢吟月不语。 半响才道:“这算什么!若郭家连这点坎坷也不能应对岂不枉费了御制‘纺织之家’的牌坊。别急这才开始呢。” 说完依旧织锦。 夏府夏流星正和妹妹夏流萤在莲花湖边漫步赏月。 在场的还有卫晗。 明日夏流萤就要进京了他们来送别她。 月色下湖中莲花朦胧神秘、清寒无双。 对面莲花堂的楼阁陷入沉睡格外静谧。 看着莲花堂夏流萤和卫晗都想起去年七夕夜韩希夷、谢吟月和郭清哑分别吹奏、弹奏的《迢迢牵牛星》耳边又回荡起那空灵纯净的琴音想起“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禁泪盈于眶。 郭清哑! 郭清哑! 这个女子自从她在霞照现身就搅动水乡风云! 三人都默默无语更增添了寂静。 夏流萤不想说话是因为伤感离情和对黯淡未来的抵触所以不想开口;夏流星则因为愧疚妹妹为了夏家牺牲至此他作为兄长却无能为力心中痛苦;卫晗本是来送别夏流萤的此时此刻却是任何安慰都显苍白无力实在难以开口。 沿着湖边走了一圈夏流萤停住脚步。 “哥哥回去吧顺便送卫姑娘。”她说着转向卫晗“明日辰时我便要启程不能去向姑娘告辞望姑娘从此珍重。” “姑娘也保重!”卫晗只说得这一句。 “我自然会保重。”夏流萤微笑道。 夏流星没有说话看了她们一会忽然转身就走。 卫晗见状匆匆对夏流萤蹲身施礼“我去了。” 夏流萤轻声道:“去吧。” 卫晗转身追了上去。 夏流星顺着莲花湖流出的水道走向莲花堂。 他听见身后细密匆匆的脚步声放缓了步伐等候。 等卫晗赶上来了他忽然回身静静地看着她。 ****** 稍晚些还有加更呢!不过等不及的姑娘可以先去睡觉明早起来看省得熬夜损害你们青春无敌的容颜(*^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6章 被劫(第四更) 月色下他的眼睛粲若天上寒星。 卫晗有些恍惚分不清看到的是天上星星还是他的瞳子。 夏流星默默想:“她明知我喜欢的是郭清哑还无怨无悔送上来为什么郭清哑不能像她这般爱我?” 他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光洁的脸颊。 卫晗感觉浑身一阵轻颤。 “为什么?”他轻声问“你这样爱我?” “不知道。”她哽咽道。 “不知道?好!就是这样。”他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她。你说怪不怪?” “不怪!一点不怪!我懂得!”卫晗泣道。 “你懂得有什么用可惜她不懂。”夏流星怅然。 “她不懂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好。”她道。 “你说的是。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脱命运。连妹妹也不能。为什么她要例外?”他声音没有温度。 “你不后悔?”他又问。 “我永远不会后悔!”她坚定地回道。 他点点头转身继续走。 她自觉跟上去。 月色下一双身影越来越模糊直至看不见。 卫晗回到家悄没声地往自己院里去。 一路走一路想心事。 忽听丫鬟小兰道:“见过少爷。” 她抬头灯影下卫昭站在对面。 她忙道:“大哥我去送别夏姑娘回来晚了……” 卫昭打断她道:“我知道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卫晗意外他的宽容愣了下才轻声道:“多谢大哥。” 卫昭道:“谢什么。我也是担心你才管你。” 卫晗微微一笑道:“让哥哥操心了。那我回去了。” 便越过他往前走去。 待她走后卫昭对身后道:“从今天起不论姑娘去哪里你都要跟着姑娘。不要惊动她只需把她的行踪传给我就行了。” 一女子声音回道:“是。少爷!” …… 夏家夏流星和卫晗走后夏流萤又在莲花湖边开始漫步。 过了今日她再见不到这样美的月下莲花了。 丫鬟绿萝劝道:“姑娘。明日要早起赶路回去歇息吧。” 夏流萤道:“急什么。横竖明日走水路在船上有的是工夫睡觉便是今晚一夜不睡又能如何。” 绿萝无法只得任她去了。 夏流萤直到四更天才回房。 她走后。莲花湖岸边一丛芦苇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听轻轻水响一个黑影溜下水无声飘向远处。 到得墙边水闸处他才探头向岸上打量。 园子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几间屋子透出灯光那是上夜的人值宿处这会子正低声吃酒说笑呢。 “哗啦”一声水轻响黑影爬上岸。 他来到院墙边。一扬手往墙头上扔了个什么东西又扯了扯觉得勾结实了便攀爬而上三两下便翻墙出去了。 水边复归平静。 次日夏流萤启程上京。 船行两三日在上岸改行陆路的前一晚夏流萤被劫。 夏织造得到消息后。勃然大怒派人报官又多方查证然女儿如石沉大海。别说消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想也不想便认定此事乃郭家所为。 出手的定是沈家人手! 他含恨道:“既如此就别怪老夫下狠手了!” 清哑听说后悄问郭大贵。此事可是沈寒秋所为。 郭大贵摇头说沈寒秋还反复询问他呢。 清哑本来怀疑三哥但看他那样子又不像有隐瞒他不善隐瞒因此满心疑惑不知何人劫走了夏流萤。隐隐猜测也许是方初或者韩希夷。但随即又否定那二人可不是冲动之辈。 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暂时丢开。 ※ 湖州府大牢。 在梅雨季节来临之际牢中阴暗潮湿气味浓重。一包头媳妇小心搀着冬儿缓步走在通道内。冬儿抱着孩子。许是被牢里刺鼻的气味熏得不舒坦新生婴儿咿咿呀呀发出猫儿似的叫唤。 这稚嫩的声音在牢中显得很突兀、很清晰。 通道前方的栅栏内乱草堆中一团不明物事抖动了下。 跟着乱草被扒开那物事钻了出来。 原来是个人! 刘虎双手抓着木栅栏看着那渐渐走近的熟悉身形激动得眼睛都红了喃喃道:“冬儿!是冬儿来了!” 冬儿也看见了形容狼狈的丈夫。 纵然恨他糊涂这一刻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虎子哥!”她哭了。 “你来做什么?” 刘虎先是目光热烈地看着她张口要叫“冬儿”;接着似乎想起什么放下脸没好声气地叱喝她。 “我来看你把儿子也带来了。还带了些吃的来。”冬儿好像没看见他摆脸色一样回身对扶她来的媳妇道“把篮子给我。” 那媳妇低着头上前将个篮子放在冬儿身边也没看刘虎就又退到一边的阴影中去了想是让他夫妻单独说话儿。 刘虎以为是服侍冬儿的也没在意。 以冬儿现在的能力买个丫鬟仆妇也容易。 冬儿蹲在地上一手抱儿子一手从篮子里往外拿东西。 刘虎想不看又忍不住斜着眼睛看。 冬儿带的有衣服、有吃食一样样都从栅栏缝中送进去。 刘虎想把东西扔出来可是下不去手也舍不得。 冬儿把东西都递进去后又将手中孩子往前送示意刘虎看口中道:“虎子哥你来看看看咱儿子。长大了不少呢。娘说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还没起名儿等你回去给起一个。” 刘虎瞅向那娃儿。 孩子很小粉红嫩嫩的是不是像他小时候他不清楚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小时候长什么样但他看得很清楚:孩子眉眼像冬儿秀气的很这会儿正蹙着小眉头好像有些不耐烦跟冬儿撒小性时一个模样爱死人了! 他心中涌动不明情绪不知该说什么。 因问道:“娘呢?她怎么不来?” 冬儿道:“娘她……生病了。就没来。” 事实是刘母被儿子气病了。 她一直跟大儿子过对小儿子家事不清楚也没能力管。但眼见小儿子家要败了她揪心之下又担心他就病倒了。 刘虎心里一震有些愧疚。 ****** 还有一更要过凌晨了朋友们明早起来看吧。所以我先对你们说一声“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7章 贤惠?(第五更) 前面有四章别看漏了啊! ******** 冬儿察言观色便打叠起万般柔情劝道:“虎子哥不管你对郭大爷存了什么误会但从我嫁你这些年来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不能冤枉我。这儿子是我十月怀胎好容易挣命才生下来的也是你的骨肉。你不管不顾的诬陷郭大爷你自己不顾结果难道也眼睁睁看着我们娘儿两个被人戳脊梁骨?再说了要是你有个好歹叫我们怎么活?好虎子哥你听我一句劝:你回头吧!郭老爷说了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挑唆指使你的从前的事他都不计较了还算你立功。你想想上哪找这么好的东家去?这两年你也算见了些世面那些织锦世家除了家生的奴婢不把人家的卖身契攥在手上谁肯真心传你手艺?谁像郭家这样对底下人?咱们夫妻两个在郭家做事挣的家当比以往多许多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等将来儿子长大了也能置一份家当……” 她言辞恳切说到动情处潸然泪下。 然她说别的还好刘虎还能安静地听只一提到郭大全提到郭家刘虎脸色就变了被她先前勾起的温情和感动也冷了下来。 他道:“谁诬陷郭大全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 冬儿急道:“胡说!郭家什么时候收人银子了?” 刘虎道:“我收的!郭大全叫我收的。” 冬儿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刘虎两手一摊道:“郭大全不让我说啊!他是大爷我不能不听他的话所以我就没告诉你。你们天天在家织布哪晓得外头的事。” 冬儿见他冥顽不灵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感化打动他了怒道:“大爷真让你跟人收银子了?你敢用你老娘发誓?” 一句话戳中刘虎心思不由恼羞成怒叫道:“还说我冤枉你!不孝的东西。为了个野男人连婆婆都咒。你还是人吗?” 冬儿哭道:“你才不是人!瞧你干的这丧天良的事!” 刘虎咬牙道:“是郭家丧天良。郭家不得好报!” 冬儿呆呆地看着他觉得陌生之极。 刘虎见她不说话了。问:“你没话说了?” 冬儿幽幽道:“你疑神疑鬼所有的事都猜错了。不过有一件事你没弄错:在我心里确实觉得郭大爷比你强至少比你像个男人!只可惜我没早些遇见他嫁了你这么个人。这是我命不好。费心费力为了你。为了刘家结果你就是拎不起来的猪大肠。” 刘虎哆嗦道:“你……你这个贱*货!” 冬儿对他嫣然一笑道:“那也比你瞎了眼、黑了心强。” 说完伸手将刚才塞进去的吃食和衣裳往外拿。 刘虎扑过来一顿踩踏“贱*货!贱*货!” 冬儿怕被他伤了一缩手往后坐在地上。 她被人扶住了那包头媳妇走了过来。 她搀起她吩咐道:“你先走。在外等我。” 冬儿吞咽了一口含泪抱着儿子踉跄离去。 那媳妇却在牢房前好整以暇地蹲了下来。看着刘虎好像看一道美食笑眯眯的心情很好的样子。 刘虎看清了她的面容一惊“是你!” 蔡氏笑道:“可不就是我!” 刘虎板脸道:“你来干什么?别想我反口。” 蔡氏忙摇头道:“不你不用反口。多大点事。” 刘虎诧异万分警惕地看着她以防她耍花招。 蔡氏道:“不相信?我说真的。” 她往栅栏边凑近些低声道:“你晓得吧。郭家眼下可不比从前了:我小妹是御封的织女我们家还有御制的牌坊我们家还和沈家是亲家我们家还和严家、方家、韩家关系都好。就是来这府城都有好些官儿照应呢。要不我怎么能进来这里!我公公说了郭家的专利可是朝廷准了的收钱也好没收也好都不算什么大事。反正我们又没下手杀人。你再闹还能把郭家给闹得满门抄斩?我的娘嗳你别做梦了!” 听了这话刘虎惊疑不定起来。 蔡氏又道:“我瞧见你就有气。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敢害我男人我要叫你这辈子都不好过!” 刘虎强硬道:“哼还不晓得谁不好过呢!” 蔡氏道:“你猜猜:郭家发家了我最怕什么?” 刘虎道:“关我屁事!” 蔡氏忙道:“怎么不关你事?跟你可有关系了——我最怕男人纳妾!可眼下我改主意了。凡有钱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我防得了初一还能防得了十五?不如我帮娃他爹纳一个回来还显得我贤惠。我想过了:就纳冬儿!纳冬儿好哇能解恨哪!要是纳别的女人我肯定气得吃不下去饭;只有纳了冬儿我才心里痛快!看到我男人天天睡你媳妇睡得越多我越痛快、越解恨!还有一桩好处:冬儿能干哪。纳了冬儿从此她就死心塌地帮郭家织布挣钱了。她聪明将来就算比不了我小妹比一般人还是强许多的。” 说了一大篇她停下喘气顺便想词儿。 刘虎目瞪口呆道:“你疯了!” 在他心里蔡氏就是个醋罐子绝不会容忍郭大全纳妾的。 蔡氏笑道:“我才不疯!瞧你心里不好受了吧?” 刘虎两手不由自主攥紧身下稻草咬牙切齿。 蔡氏见他这样更得意了。 她笑道:“纳了冬儿我也不怕她和我争她也争不过我。我的勤儿都这么大了又是郭家长子还聪明正读书呢。我公婆他们把他和巧儿两个当少东家培养的。我还有个小儿子。哦你儿子我也不会亏待他。这个你放一万个心。你死活说他是我男人的种我们就认了。不过给碗饭他吃。连狗郭家都养了十几条呢多个人算什么。我也不怕他将来祸害郭家。我男人可不像你这么糊涂这亲儿子和外头带进来的能比吗?将来呀你儿子就是给我儿子跑腿的命……” 她一面说一面看着刘虎扭曲的脸觉得酣畅淋漓! ******** 这一更还是昨天的。今天原野努力再加更为了感谢你们也为了求月票公私两顾!!求月票、推荐票鼓励原野吧!二月我们一起努力!断更几个月上个月成绩好惨呢急需大家各种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428章 救人 刘虎终忍不住怒吼道:“你做梦!” 他的意思是郭家马上就要倒霉了她别想霸占他媳妇。 蔡氏道:“怎么是我做梦呢!你想说冬儿不答应吧?不会的这事冬儿肯定会答应的。我男人比你强多了。要是我不答应她还没主意;只要我点头了认她做妹妹她巴不得呢。” 这话正和之前冬儿说的话对上了刘虎气疯了。 蔡氏还在喋喋不休:“……等将来她和我男人生个一男半女的有了郭家骨血你这个儿子她可就顾不上喽!还不是当小厮的命!” 刘虎扑到栅栏前伸手抓向蔡氏。 蔡氏成功地打击了他胜利地起身。 她昂首挺胸扭着腰款款离去和来时低头大不一样。 出了牢房看着外面明亮的天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她长长吐了口气然后就见冬儿抱着孩子小步蹭过来两个婆子跟在旁。 “大奶奶。”冬儿流着泪水叫她。 没说动刘虎她又愧又伤感有些撑不住了。 “妹妹别伤心了。那么个人不值得你为他伤心。妹妹放心你是你他是他郭家肯定不会为了他怪你的。你为人怎么样我们平日都看在眼里都喜欢你。姐姐也不怪你。别哭了啊!你还在做月子这哭长了对眼睛可不好。”蔡氏一边劝一边帮冬儿擦眼泪。 冬儿听后惊疑不定因为蔡氏对她关切得过了头。 之前来的路上她对她可是没有好脸色的怎么忽然好了呢? 蔡氏不管她亲热地挽起她胳膊。道:“冬儿妹妹咱们回去。” 冬儿呐呐道:“大奶奶你……我对不起你。” 蔡氏道:“别说对不起。我也想通了:妹妹摊上这么个男人心里够苦的了比我更苦。我再要怪妹妹妹妹更难了。冬儿妹妹放心我从此不怪你了。” 一句“比我更苦”。冬儿被触动心肠。呜呜哭出声来。 蔡氏忙道:“妹妹别哭了。大爷也不会怪你的。背地里他就常和我夸妹妹呢说你又能干又贤惠刘虎那家伙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上回刘虎差点把你推倒他过后跟我说他当时吓得心都差点跳出来了心疼死了……” 一面说。一面扶着她走向马车。 身后两婆子诧异地交换目光。 回到住处。蔡氏向郭守业回禀了探监情形。 听说刘虎执迷不悟郭守业很愤怒道:“他找死!随他去!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有他后悔的日子!” 蔡氏咬牙道:“看他有什么好果子吃!” 冬儿含泪跪下道:“是我对不起郭家。” 蔡氏忙去扶她。一面对郭守业道:“爹这事不怪冬儿都是刘虎鬼迷了心窍。冬儿对郭家做事可是尽心尽力的。” 郭守业也诧异。大儿媳怎么如此通情达理起来? 他冷哼道:“我是那不分皂白的老糊涂吗?” 又冲冬儿道:“你先起来。” 蔡氏忙把冬儿往起拽。 冬儿站起来抽噎道:“可是。眼下怎么办?大爷还在牢里。” 蔡氏也急道:“是啊爹好歹想法子先把勤儿他爹弄出来。上回坐牢他腿就受了寒气;这回可不能在里面待久了。” 郭守业没好气道:“这还用你说?” 他正在想法子。 忽然人来回:沈老爷来了。 郭守业忙道:“快请!” 于是蔡氏和冬儿避进内室。 沈亿三匆匆走进来寒暄过后立即问案子进展。 郭守业将情况三言两语告诉了他。 沈亿三果断道:“既然这样先别管刘虎了。哼一个下贱胚子和他耗什么!他敢这样诬陷郭家背后肯定有人撑腰。咱们就来个釜底抽薪。等那撑腰的没了看他还玩什么!” 郭守业拍桌道:“亲家这主意好!但不知怎么个釜底抽薪?” 沈亿三目光炯炯道:“该惩治贪官了!” 郭守业眼睛就亮了。 郭家落脚的地方是沈家宅子原本郭守业想住段日子等案子了结也就回去了后来听严未央说要和清哑建立伊人坊他便改了主意要在府城买栋宅院。 伊人坊开张后郭家必定要派人过来。 严未央便指了个内行人帮郭家选购宅院。 今日郭大有便是跟蔡家人出去看宅子了。 严未央已选定伊人坊铺面地址就在平湖路上街郭大有就在那附近转悠最后选中了离伊人坊最近的一处宅院在平湖路下街。 选定后当即付银由蔡家人帮着去办理房契转让。 郭大有牵挂大哥便带着两个随从匆匆往回赶。 刚走到巷子口便看见三个闲汉围着一个孕妇正恶形恶状地羞辱说她冲撞了他们不由皱眉——这世道坏人横行了吗? 他忍不住就上前去看究竟。 正好那大肚子孕妇惊慌跑过来竟是他认识的。 这是曾氏初次让他动心的女子想娶没娶着的(注释)。 郭大有忙上前挡住那几个闲汉沉脸问:“你们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孕妇还有点良心吗?” 两个随从也摆开架势迈步上前。 三个闲汉见他们人多且衣着不俗气焰矮了一截色厉内荏道:“谁欺负她了?她刚撞翻了我们的东西。我们就问她。她不承认还反咬我们一口。” 另一人道:“算了晦气晦气!咱们别跟女人一般见识。” 说完拉着另两人也不分说了急速退去。 郭大有疑惑地看着他们跑远才转头对上曾氏。 曾氏红着眼睛上来道谢。 郭大有道:“不用谢。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曾氏满面愁色摇头道:“我没惹他们。他们是专门来找茬的。” 郭大有奇怪道:“专门找茬?你……” 不禁上下打量她:姿色虽然不错但挺个大肚子实在不能吸引男人劫色不可能;劫财嘛她穿戴只能算一般还有什么可劫的? 曾氏被他看得很不安低声道:“我还有事先走了。郭二爷今日多谢你了。” 郭大有问:“不用我送你?” 曾氏道:“不用。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说完又冲他福了福才转身离开。 ****** 今天还有加更!朋友们原野拜求二月保底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ps:(注:曾氏出场见第216章。因为断更过一些日子加上看网文的多是些小女孩子心急情节发展喜欢跳着看恐怕好些内容都忘光光了吧?(*^__^*)没关系原野很理解。以后原野会尽量提点前面埋下的线索不记得的和看漏的可以看回去这样就连贯起来了。记得情节的朋友别嫌我啰嗦哟!) 正文 第429章 同行(第二更) 这不过是小事郭大有很快丢开急着回家了。 回去后见沈亿三也在彼此见过。 郭守业命他即刻回绿湾村。 他道:“你大哥的事有沈亲家帮我你就回家去吧。家里你媳妇要生了你最要紧是守着她。到日子了你娘也是要回去的。” 郭大有道:“是。” 沈亿三也道:“二贤侄回去吧。霞照城里有你沈大哥帮大贵有事能照应;绿湾村须得有个人压着光靠族里人可不行。我听你娘说过些日子你小妹还要来府城呢为了伊人坊开张。” 郭大有遂回房收拾准备启程。 那天说变就变午后就下起大雨来。 湖州码头笼罩在一片雨雾中。 郭家船工已经接到消息就等郭大有来随时起程。 这时有个大肚子孕妇撑一把油纸伞蹒跚而来。 她问明郭家船是开往霞照的便请求船老大带她一程。 船老大道:“我们的船不搭客。那边有搭客的船。” 那孕妇苦苦恳求说她没钱无法搭船。 船老大听了为难。 不是他心肠硬而是郭家最近多事之秋这孕妇来历不明他不敢私自就捎带她倘或出了问题那时说不清。 他见那妇人身形臃肿在大雨中摇摇欲坠不敢太过分驱赶她便从兜里掏出一角碎银交给她道:“罢了这给你搭船吧。” 孕妇推辞不受说道:“大爷捎上我就成了。” 船老大警惕起来:“你做什么非要搭我们的船?” 孕妇疲惫道:“大爷你行行好我也是没办法……” 正说着郭大有带人匆匆赶来。 船老大急忙迎上去指着孕妇低声把情况告诉他。 “已经给她银子了她偏不走。” 郭大有便走近前来看是何许人。 一看之下奇道:“又是你?!” 原来又是曾氏。 曾氏见了他。面上现出喜色也顾不得了忙求他指望他看在相识的份上。允她上船带她回娘家。 郭大有认真问:“你为何一定要跟郭家船?” 曾氏摇头道:“不是一定要跟郭家船是——”说到这停下向他身边凑得更近些又放低声音——“我不敢在那边搭船。我男人在布政使司衙门里做事。最近衙门里查账。闹得厉害……我总被人找麻烦我害怕想回娘家躲躲……” 雨声哗啦啦响船老大等人听不清她说什么。 但是最后郭大有让她上船了。 上船的时候他小心扶了她一把“别踩滑了。” 郭家船离开码头江边一棵大柳树后才闪出一个男人望着消失在江心的船阴沉着脸。半晌才离开。 郭大有将曾氏安全带回霞照不提。 他在霞照住了一晚次日便和吴氏返回绿湾村。 大雨接连下了三日江水暴涨。 此后也一直是阴雨连绵。 这日陈氏带着严暮雨去府城看严未央清哑随着严家大船一同前往。她既为了伊人坊和严未央会面也顺便了解郭家专利案的进展情形。她特地带上巧儿和沈怀谨为的是让她们亲眼看见伊人坊成立增长见识。本来福儿和盼弟也要随同她去的可是盼弟却说她要留下来帮三嫂照应家里。况且她最近织布有些心得要好好琢磨不想出门。清哑见她最近确实用功便留下她了。 严纪鹏和沈寒秋都派了精干人手护送。 在景江码头。他们又遇见韩家大船。 “郭妹妹我正好也要去府城一趟。” 韩希夷笑望着清哑一副巧遇的样子。他一身白衣说不出的潇洒飘逸看向清哑的目光比江边的草树还有生机。比天上细雨还要绵柔比表面平静、实则一往无前的滚滚江流还要决然! 清哑想问:“这么忙你怎么走得开?” 可是很明智的她没问出口。 问了也是白问他肯定有一套合理说辞应对她。 她便道:“那我们正好顺路了。” 韩希夷重重点头笑道:“是!” 那喜悦从他剑眉下的星眸中流泻出来。 清哑困惑又别扭:不是已经对他说明了自己的心事吗?为什么还要跟着她呢?可是她又不能不让他跟这条江不是郭家的她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去湖州府城只得装糊涂心里终究不大自在。 她那点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韩希夷他有些欢喜又有些歉意冲口叫道:“妹妹!”把“郭”字给省略了。 清哑忙道:“上船吧。” 再不看他转身就往上船去了。 细腰细妹忙跟了上去。 经过韩希夷身边细腰瞅了他一眼破天荒没有横眉冷对还冲他颔首致意。 这次去府城她被沈寒秋叮咛又叮咛十分慎重。有韩希夷相随想必他也带了人手路上也能照应一二她也可放心些。 韩希夷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不禁失笑。 笑罢对身后挥挥手也大步往自家船上走去。 身后除了小秀还有韩大总管等一大群人。 别误会这些人并非都要跟他去府城的。 一上船他就忙开了: “你把这信马上飞鸽传书去京城。” 他将一个小小的竹筒递给一护卫。 那护卫双手接过信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韩总管今日起通传各地:茧价逐步提升。特别是两湖之地最好一日一个价。要抢在别人前面收购。”他嘱咐韩总管。 “这……会不会太伤本了?”韩总管有些迟疑。 “就按我说的办!”韩希夷回答很专断。 “是。”韩总管无奈只好遵命。 “韩嶂你过来。”韩希夷又叫。 韩嶂忙走上前来。 “等红妈妈那边得手就把人送去府城。”韩希夷低声道。 韩嶂点头应“是”。 …… 韩家大船不断有人匆匆上下临开船时还有人下船;等船驶离景江码头走了好长一段路还有人放小船下水、上岸不知内情的人看得稀里糊涂。 韩总管等人却在心里抱怨:“少爷只顾追着郭姑娘跑。把书房搬到船上来了。本来一句话就能交代的事害得大家跟着折腾多余跑路。眼下还好等到了府城。路更远了。” 韩希夷临时得知清哑要去府城当即就要跟去哪有空安排手头事;更何况他事情也多杂无头绪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安排了的;今日就算安排了。明日又有新的事又要调整哪有妥的呢! 他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把紧要事安排下去。 等把人都打发了他走到船头看向前面大船。 “虽说同行可又不同船!”他心中有些不足。 怎样才能让她感受到他就在身边呢? 眼珠一转他解下洞箫。 须臾箫声飞上大江上空。 小秀还在忙碌。 他在为韩希夷收拾衣物。 听见箫声他看向依在窗边的大少爷。满眼钦佩。 每天晚上大少爷都要吹箫到子时以后才回去歇息;早上卯初就起身处理事务;白天更是像陀螺一样旋转一刻不能闲就这样也不见他露出半点疲倦精力充沛不说还异常的精神焕发。 今天早上临时出行韩家闹得兵荒马乱。 这样情形下大少爷还不忘叫静女和陶女把他所有夏季衣裳都搬上船又不让二女随行。全丢给他小秀一个人收拾。 对着各式袍服小秀很想不通:大少爷对服饰要求高每一件衣裳从布料选择到颜色搭配再到缝制刺绣等无不精细。因此所有衣裳都是精品。平日里他并不留心穿衣这等琐事往往随手挑一件就穿上却并不会令他有任何不妥。今日他却特地吩咐叫带上许多衣裳实在不像他平日行事风格。 小秀偷偷猜测:大少爷应该是为了郭姑娘。 女为悦己者容嘛! 当然大少爷是男人。不过也是那个心思。 他一面想一面很认命地将大少爷的华服按颜色、款式分开摆放有些还悬挂起来便于大少爷挑选。 好容易忙活完了见大少爷还在吹有些心疼。 想了想他走去外边烹茶。 等韩希夷一曲吹完的时候他便端了杯香气四溢的茶进来赔笑道:“大少爷歇会喝口水吧。老是吹也累。” 韩希夷放下洞箫笑道:“我不累。” 却还是接过惯常喝的玉杯抿了一口。 又问:“衣裳都收拾好了?” 小秀忙道:“都收拾好了。大少爷要换衣裳吗?” 就算换了佳人不在这船上也看不见啊! 韩希夷想了想道:“等会再换。” 小秀微微错愕——还真要换? 他霎时对郭姑娘的魅力无限敬仰。 这一路上箫声都随着滚滚江流飘飞。 严家船上陈氏意味深长地对清哑笑道:“韩大爷这箫吹得好。这一路上我们可不寂寞了。不然坐船也闷的很。” 清哑微微点头觉得脸儿有些发烧。 箫声才起的时候她听得还蛮舒畅也觉得很好。 后来发现他不停地吹箫声频频透出邀请、询问之意她便有些心乱了——他应该是希望她以琴相和。 如此一来她明明想弹琴的也不好弹了。 ****** 晚上还有一更求保底月票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0章 歌声(三更) 傍晚时分两条船在一处村镇泊下要在此过夜。 陈氏命人去请韩希夷过船用晚饭。 韩希夷欣然应允。 他立即去更衣。 最近一段日子他对自己容颜服饰很挑剔仿佛过往那些年都白活了一般如今要重新塑造形象减少些风流倜傥增加些儒雅高洁以求与心中那个人相配务必达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效果。 站在衣柜前他目光从各式衣服上一一晃过一面想:“穿什么颜色的呢?早上她穿了件浅绿色的就像被雨水冲洗干净后的青嫩清新柔软。白色原也和浅绿相配可是太素了也不够朝气。不如选暗红色凭她换哪一件也容易搭配。” 他便取了一套暗红绣墨竹箭袖又取了玉带、荷包等配饰。 等换好小秀看着大少爷便磨不开眼光了。 大少爷一向都穿白色、银色、浅灰、浅蓝等且大多为广袖袍服尽显飘逸洒脱;而方大少爷常穿深蓝、深灰、暗红、暗紫等色符合他沉稳干练一面今日大少爷换了暗红箭袖竟另有一种风采! “大少爷真荣光焕发。”小秀赞道。 “真的吗?可有不妥?”韩希夷问。 “没有。简直如玉树临风。”小秀竭力夸赞。 韩希夷笑了令他带上些鲜果同他一起过严家船上。 陈氏是长辈清哑便代为迎接客人。 见面也是一愣。 无他韩希夷少以这形象示人。 她上下打量他后道:“韩兄今日好精神。” 韩希夷剑眉微扬。笑问:“是吗?!” 清哑点头道:“嗯。显得蓬勃有朝气。” 韩希夷立即决定:从此要多穿红色。 二人并肩走入前舱厅堂陈氏看见他们眼睛一亮目露欣赏笑道:“韩少爷来了。请坐。我想咱们原是故交。既一路同行。一起用晚膳也是情分;说说笑笑的又能解旅途劳顿。我才命人去请你。” 韩希夷忙躬身道:“谢伯母厚爱。侄儿感激!” 礼毕大家分宾主坐了仆妇们摆上酒菜。 每人面前摆一长几巧儿和沈怀谨共坐一处。菜肴都用精致的细白瓷花卉碗碟盛装。陈氏面前有四五个碗碟。韩希夷、清哑和两孩子面前则有十来个。 韩希夷道:“伯母太客气了。出门在外原可省事些的。” 陈氏笑道:“不知韩贤侄口味。因此多做了几个菜。再说你们年轻人胃口好不像我到了年纪。不敢再贪嘴了。” 一面举杯道:“请!” 韩希夷和清哑都端起杯子。 沈怀谨、巧儿和严暮雨不喝酒。 沈怀谨很懂礼觉得长辈在上她们又是搭的严家船。因此多食少言;巧儿见她不说话她也学着规矩。也安静吃饭。 清哑一向寡言少语剩下韩希夷极善交谈说起严家新女婿蔡铭赞他人品和才学上佳是难得的少年俊彦更不要说家世背景了来年定能蟾宫折桂。 因诚恳道:“可见姻缘天定。严姑娘的福气早注定的!” 对于女婿陈氏心满意足。见韩希夷诚心夸赞祝福严未央对他十分喜欢早不计较他回拒严未央之事想来正如他所说确是姻缘天定。因笑道:“韩少爷将来必定也姻缘美满!” 韩希夷忙抱拳道:“承伯母吉言。” 又含笑看一眼清哑。 清哑不自觉避开他目光低头吃菜。 韩希夷没有纠缠聒噪她只和陈氏说话。 一团和气用罢晚膳巧儿和严暮雨沈怀谨玩去了剩下三人说笑。 陈氏叫韩希夷他们自去外面看江景不必理会她“我懒得动和她们玩会牌也就要睡了。你们不同你们年轻。既出来了总要四处看看。尤其郭姑娘不大出远门的。虽说下了雨的但雨天有雨天的景致。况这又不是秋天秋雨清冷萧索;初夏的雨天又在江边水汽朦胧间别有韵味。” 韩希夷欣喜道:“多谢伯母厚爱!” 又朝清哑伸手延请:“郭姑娘请!” 清哑确想出去走走也没矫情拒绝。 因对陈氏道:“伯母我出去了。” 陈氏忙道:“去吧。” 于是二人来到船头在栏杆边站定。 那时雨已停了只见暮色中江面雾蒙蒙的两岸墨树烟村远近浓淡不一仿若身处画中;又有隐隐狗吠人声传来夹着近处水流声提醒这画是生动活泼的。 到外面韩希夷反不说话了。 两人静静地站在船边看着江上晚景。 不知哪个舱房里传来严暮雨等人童稚的笑声。 似乎过了许久韩希夷忽然道:“郭妹妹弹一曲可好?” 清哑心中一动有些犹豫。 耳听得身边人又道:“瞧这意境令人不忍打破。若有琴音渺渺更如梦如幻了。何况我好久没听见妹妹弹琴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又含恳求。 清哑蓦然醒悟:她失了本心了! 弹琴是她每天的习惯可是最近他天天晚上在郭家附近吹箫她便不敢弹琴了恐怕他误解自己迎合他;今日她在船上也特别手痒又因为他吹箫她也忍住不敢弹这实在有违她的本性其实很不必如此。 她便道:“好!” 命细妹“把琴搬出来。” 细妹忙回身去搬琴。 琴声起处袅袅渺渺回荡在江面上。 韩希夷并没有以箫音相和他只静听。 听着这淡远的琴音看着眼前素手拨弄。他心中涌出一种冲动想要吟诵或以歌相和。 若是以往他必定会吟《花非花》。 可是今日他却不想吟诵那首诗——因为心境不同了。 毫无预兆的他脑子里跳出《蒹葭》。 他已经知道清哑此去府城是要建立伊人坊。 伊人就在眼前。他触不得、求不得。 心中想“溯洄从之”“溯游从之”。追寻她。 他便开口唱道: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清朗的声音。深邃、悠远饱含深情清哑不得不承认:歌声很古典。很迷人与琴音更是绝妙相和。她完全沉入意境中。 琴声、歌声传入舱中陈氏等人也停止玩牌静静倾听。 陈氏心中为姑太太严氏暗叹: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方初真没机会了! 一曲毕四处寂静无声。 清哑静坐不动不再弹。 韩希夷也无声而立。 似这等灵感乍现般的爆发再弹再唱会显无味了。 风水声中一声呢喃“清哑!” 清哑不出声。 韩希夷低唤“清哑!清哑!清哑……” 似爱抚似召唤似宣誓似渴求意乱情迷…… 细腰身负保护清哑责任这时本该打破搅扰这氛围的可是她无声无息。她满脸是泪情不能自已。恍惚间那个刻在心上的男人就这样在耳边呼唤她、爱抚她、召唤她令她心颤想要哭泣。 韩希夷蹲下身来向清哑伸出手。 触及她搁在琴上的柔荑覆上去。 清哑没有动。 他刚要握住那柔荑忽听得有人喊“郭妹妹!” 清哑倏然惊醒缩回手去他便握了个空。 他心一落抬眼看向前方。 前方江面上灯火闪烁来了一艘船。 船头站了个丽影。 虽然朦胧难辨但他已听出声音是谁了不禁暗叹。 来人是高云溪。 她得知清哑去府城的消息也赶了来。既为了给伊人坊捧场壮声势也为了韩希夷。——谁让韩大少爷撵着郭妹妹来了呢!但她的船小且启程也迟因此一直赶路到现在才追上他们。 清哑站起来仿佛从一个梦境中醒来。 “高姐姐。”她招呼高云溪。 “郭妹妹我好容易才撵上你。”高云溪过来后拉着她手笑。 “你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去问问还有没有饭再帮你做些。你肯定累了吧先进去歇会。”清哑格外关切与平日大不同似乎这般不断说话可以冲淡刚才梦幻般的沦陷。 “好啊。我还没吃。”高云溪道。 “高姑娘。”韩希夷含笑招呼。 “韩大爷。”高云溪声音有些勉强没有往常见他时的兴奋。 “高姑娘刚到肯定疲累先吃些东西缓缓再和郭姑娘叙话。我便不打扰二位姑娘了。咱们明日再见。”韩希夷彬彬有礼地告辞又去舱内向陈氏招呼一声方回去自己船上。 他一走高云溪连说话的兴致都没了。 她任凭清哑叫人安排饭食怎么说怎么好。 想起之前听见的琴声和歌声她很想问清哑究竟。 然究竟怎么回事不问她也想得到。 她便强按捺住这渴望。 但是这渴望如同被压制的魔兽般不住冲撞、啃噬她的心。她就反复回味那歌声仿佛从旷古深处传出诉说久远的爱恋和追寻。 她越发沉醉又煎熬。 ****** 今天更了八千原野努力吧!其实每天多更些你们看起来也流畅些原野很明白这道理就是存稿太难有心无力。存稿比存钱还难呢!求月票和推荐票鼓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1章 释放 因为这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唱出来的。 这么美好的歌声却是对着郭妹妹唱的! 她鼻子发酸忍不住想哭。 汤饭吃在嘴里什么味道她全不知道。 陈氏和清哑说了什么她也稀里糊涂。 她匆匆赶上来为的是离他近一些。 可是离得近了痛苦却更清晰了。 晚上箫声准时飞扬。 舱房内清哑躺在床上神思有些恍惚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之前的歌声还有那温柔的轻唤充满诱*惑。 辗转好久她才陷入沉睡。 次日一早她起床后去船头呼吸新鲜空气。 对面船上站了个红色身影正望着这边。 看见她他露出个明朗的笑容。 清哑也笑了下有些不知所措。 昨晚的歌声划过脑际她心跳急了。 她记起来:他轻唤她时近在咫尺她清晰地感受到他浓浓的爱恋和阳刚的吸引。她忍不住心生渴望投入他温暖的怀抱是否就能获得安宁、感到踏实? 江明辉之后她封闭的心扉未向任何一个男子敞开。 她可以向他敞开了吗? 韩希夷看着对面船上的少女心中泛起淡淡的喜悦。 这是一种绝妙的滋味! 每日晚间上床后明明困得要命却舍不得入睡把有关她的点点滴滴细细回味、反复咀嚼直到星眸朦胧;有时越想越精神以至走困失眠却绝不会烦躁。早晨一睁眼。必定精神抖擞似有什么好事将要发生心中充满期待。 每一天都充满勃勃生机! 早饭后几艘船继续启程。 午后船到湖州府。 严未央亲自在码头迎接母亲郭守业也来接闺女。 见面欢喜自不必说。虽然严未央竭力邀请。清哑还是推拒了去蔡家住的好意言改日再上门拜访;韩家和高家在府城有宅子韩希夷和高云溪也有落脚地。 于是。大家约定明日在伊人坊会面各自分头而去。 清哑随郭守业去了郭家新买的宅子。 进门后不及梳洗就问起大哥情形。 郭守业告诉了她。又把沈亿三的主意说了让她放心。 清哑想。既然来了也不急于一时慢慢筹划吧。 不等她想出主意次日韩希夷便上门来告诉说:已经从龚五口中得知真相。他的人正送龚五来府城在公堂对证她十分欢喜。 蔡铭要为新婚妻子卖人情。一直在想主意帮郭家。 这日他想了个法子提醒父亲“攻心为上”。 蔡知府便命人提审刘虎。告诫他:若他指控郭大全的是实话自然无事;若他诬陷郭大全等案子结后背后指使人为怕他将来反口必会对他下手以免留下祸患。因为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死无对证!叫他小心思量。 刘虎这些日子极不安宁总是想起蔡氏那番话。 听了蔡知府的告诫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这日他终于反口。 两下里合一郭家专利案虽未真相大白郭大全却被无罪释放。刘虎仍然关押龚五也被关进去了要他交代幕后指使者。然龚五交代不出说他也没见过那人真面目。案子暂时搁置。 大哥被放清哑心情大好一心应付伊人坊的开张。 这些日子伊人坊的名头已在湖州府城官宦内宅传扬开来。这不仅因为它的东家是蔡知府儿媳还因为另一个东家是御封的“织女”。尚未开张严未央便穿着清哑为她制作的礼服多次公开亮相吸引众多目光纷纷关注。 但也只是关注而已。 这些人家但凡家中有些根基的谁家没有一流的针线人?且越是身份高的越不会将衣物食物这些紧要东西交给外面人做。 不过她们也没有生轻慢之心。 严未央是蔡家儿媳蔡知府虽然只是四品知府蔡家却是京城诗礼豪族总要卖她个面子;再者说郭清哑的名头也不是虚的她设计的衣裳确实出色将来就算不在伊人坊做衣裳但伊人坊的新样式她们是一定会借鉴的这就免不了打交道。 那些没根基的小官儿他们的家眷更对伊人坊高度关注。 她们还要靠伊人坊的手艺为她们抬身价、增添颜色呢。 因此几点开张这日上门捧场的人数众多。 韩希夷一早就去平湖路下街接清哑。 见面清哑看着他不语似乎问:“你来干什么?” 韩希夷笑道:“我也想去伊人坊瞧瞧热闹回去也好跟母亲和妹妹们说说。若有一日她们来这里也去伊人坊做几件衣裳穿。姑娘不嫌弃我打扰吧?” 清哑被他咄咄明亮的目光耀得眼花急忙垂眸。 韩希夷柔声道:“郭妹妹走吧。严姑娘还等着呢。” 清哑轻轻“嗯”了一声率先往外走去。 韩希夷和她并肩而行。 因见巧儿和沈怀谨跟在后面忙对清哑笑一笑道:“我先去看马车准备妥没有。”紧走几步把位置让出来让她们姑侄同行。 等清哑姑侄上车后他便策马在前引路。 平湖路上街伊人坊今日美女如云! 有美女的地方自然就有男子出现。 但今日来伊人坊的美人不是一般人且伊人坊不做男子衣服所以他们不好进去打扰就聚集在伊人坊附近的酒楼、茶楼内观看。 伊人坊对面就是一家酒楼名“兰桂坊”以酿制的桂花酒和菜色淡雅如兰著称。兰桂坊的掌柜可开心了。只要伊人坊生意好那他的酒楼必定会被带动生意:那些夫人小姐们定做衣裳忙累了想就近用些酒饭还有比去他家更合适的吗?兰桂坊又是雅而又雅的一间酒楼正适合她们这些有身份的人。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佳邻呀! 是以兰桂坊的掌柜一大早就命人备了厚礼和鲜花亲自去对面恭贺伊人坊开张大吉。 蔡铭送严未央进伊人坊后就和几个官宦子弟来到兰桂坊。 他在二楼选了一间正对伊人坊的雅间坐定了悠闲观看。 有人笑问:“蔡兄你都成亲快一月了还不回书院一味留恋温柔乡来年不想参加春闱了?” 蔡铭道:“我不去书院了。就在家攻读。” 另一少年诧异问:“在家攻读?” ****** 今日更新晚了抱歉啊!一加更就乱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2章 开张(第二更) 蔡铭道:“当然。我每天晚上都读书到三更天呢。” 众人对视忽然一齐大笑起来。 高巡抚的三公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他道:“读书到三更天?我看是和嫂子缠绵到三更天还差不多。蔡叔叔怎么不赶你走?” 蔡铭拍桌道:“再满嘴胡说看我不收拾你们!” 正闹着就听有人道:“别吵了伊人来了。” 高三公子忙问:“在哪?伊人在哪?” 那人朝窗外街道努嘴道:“喏伊人在街一方。”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因都伸着脖子朝伊人坊门口看去。 是郭清哑的马车到了。 韩希夷在马上微微打量四周随即下马来到车门边。 细腰和细妹掀开车帘先跳下来。就有杨安平家的拿了凳子来清哑踩着下了车。下车后又转身叫“巧儿”。巧儿答“嗳!”笑嘻嘻地也蹦下来了然后瞪大眼睛看向周围满眼好奇。 韩希夷对清哑道:“郭妹妹我不便进去了。我在兰桂坊定了兰字号雅间妹妹如有事可让人去找我。晌午我请妹妹一块用饭。若是严姑娘——不是蔡三奶奶不嫌弃就说我也请她一起。” 清哑道:“回头再说吧。严姐姐肯定有安排。” 韩希夷一想也是严未央作为主人肯定都安排了。 他便道:“也好。那我先去了。妹妹……进去吧。” 清哑见他说着去却不动脚只顾看自己又见旁边有人好奇地打量他们忙道:“我进去了。”一手牵起巧儿。又对沈怀谨道“走吧”转身向伊人坊内走去。 韩希夷一直目送她含着笑。 那身影明明安静的很他却感觉她像个精灵无时无刻不在他心上盘旋夜晚睡里梦里都是她白天眼中心中还是她。 伊人牢牢占据了他的心! 对面二楼窗户内。少年们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高三少爷低笑道:“伊人果然有些不同。” 众少年忙不迭点头“是。很不同。” 蔡铭见他们神色急忙道:“你们给我听好了:郭姑娘是你们嫂子的闺阁好友不是一般的商家女子。是御封的织女你们可不许生事。再说夏少爷被退亲的事你们也该听说了?” 少年们忙摆正身形道:“我等是那种人吗!” 高三少爷也道:“蔡兄弟放心。谁敢欺负郭姑娘我头一个不饶他。” 郭清哑。那可是他父亲举荐的人! 蔡铭道:“我知各位都是正直男儿不过白嘱咐一声。” 又有人问:“蔡三爷刚才那男子是谁?” 蔡铭道:“他呀是织锦世家韩家大少爷。韩希夷。” 那人又问:“他怎么和郭织女在一起?” 蔡铭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其实他心里是知道的但不想跟他们说。这些少年扒去家世这层外衣不过都是些庸俗之辈。郭清哑连夏流星尚且看不入眼别说他们了。他叮嘱他们。就怕他们纨绔心性惹是生非。 他想了想吩咐随从请韩希夷来。 再说伊人坊。 伊人坊占据的宅院原本是严未央的陪嫁宅子共四进。 现在虽然改作成衣铺子却与普通铺面不同:店堂内既无琳琅满目的衣裳也没有各种绫罗绸缎而是像人家厅堂一般有配套的桌椅几椅、精致的摆设和雕刻、名家书画等布置得典雅贵气。 这是大堂只接应来客。 等客人决定定制衣裳便会被领入后院或者二楼。 伊人坊的后院厢房和二楼全都改装成一间间的雅室每一间布置风格都不同供女客翻看款式图册、选衣料量尺寸和饮茶歇息用既安静又舒心省得在公共场合被人评头论足低了身份。 在第二进小花园内有三间宽敞的花厅。 今日开张严未央和清哑就在花厅接待来客。 前来捧场的夫人和姑娘们都做好了花银子的准备个个都要定制衣裳也想借此机会看伊人坊如何行事、探知其底细。 清哑一出现便令各路女眷眼前一亮先有了五分欣赏:果然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与织锦世家并称的人就是不同凡响! 她身上毫无商贾气息倒像她们当中的一员。 她今日还是穿的礼服与严未央出嫁那天穿的款式相同不过细节处有变化颜色为月白衣料也薄一些因为天气热了。 严未央为她介绍清哑有幸认识了许多官夫人、太太奶奶和姑娘亏得她记性好又心无旁骛竟都记住了。 大家都对她很好奇你一言我一语问了许多问题。 清哑也都一一回应。 严未央便发现:清哑的安静其实是她最大的长处。 今日来了这许多人她出身织锦世家又在商场打滚这些年也算长袖善舞都应酬得疲累;反观清哑却始终如常。她不由感叹:“讷于言敏于行(注释)”果然不错。 以不变应万变是清哑天生的优点。 一番周旋后伊人坊便正式开张了。 前面放了一通又一通鞭炮喜气弥漫。 后院花厅清哑当众为大家设计衣裳。 她坐在桌前每一个上前的女子她端详一番后便为她绘制出适合的款式然后告诉她为何要这样设计:身形丰满和苗条的款式处理上绝不相同;肤色不同选的衣料质地和颜色也会不同;气质不同衣服上配的珠宝饰品也不同;身高、年龄都是她考虑的因素。 因这涉及各人*缺陷——比如胸平的、肥胖的——她绘制好图样后轻声向客人解说三步开外绝听不见。 旁边围观的只见那人不断点头便知是满意了。 既满意了接下来就由针线上的人为客人量尺寸。 再然后由内行的女工带去衣料展示厅挑选衣料因为每一款她都建议有几种衣料和颜色经由女工讲解后随客人心意选择。 一连为十几个客人设计后众皆动容—— 因为没有一款是一模一样、完全重复的! 其实款式大体差别不大只因各人特点不同所以细节处理不同;还有衣料也是市面上没有的统统都是郭织女新设计出来的独家专有别无分号连各织锦世家都没的卖。 这意味着:她们定制的每一件衣裳都将是独一无二的!(未完待续。) ps:注释:君子欲讷于言敏于行出自《论语里仁》意为君子说话要小心谨慎做事勤奋敏捷。 正文 第433章 出手 严未央还告诉她们最后取衣裳时连同图纸也要交还她们因为这图样是专属于她们的;又特别告诉说今日开张所有来客都以半价优惠;再者她还制作了一批贵宾卡赠送贵宾。 今日只有少数人得到伊人坊馈赠的贵宾卡。 这不消说被馈赠是要看身份和情谊的。 关于贵宾卡的好处容后再细说。 无论这些人抱着什么心态来最后无不被牢牢吸引。 她们纵有能力在家缝制华服却没有能力设计出款式新颖又符合她们身形气质还享受最新式织锦衣料的衣裳谁不趋之若鹜? 一众贵妇和千金们都对清哑起了交结之心。 轮到高巡抚家两位姑娘都对清哑很亲和。 清哑听说她们是高巡抚的女儿也多客气几分。 高七姑娘很高兴邀请她去家里做客“爹爹对郭姑娘称赞有加说姑娘乃大义之人又聪慧本分是奇女子呢。” 清哑微笑道:“大人过奖了。” 便不再多说示意她们站起来转身让她看看。 很快她便绘制了两款图样。 “两位姑娘都很美很容易设计。”清哑真心夸赞。 高七姑娘和高九姑娘听了心花怒放。 正要说话就听外面一阵嘈杂声传来。 “出什么事了?”众人发愣。 伊人坊的女掌柜匆匆奔进来在严未央耳边低语了两句。 严未央顿时色变失声道:“这是真的?” 庄掌柜点头道:“正在外面等着呢。” 严未央飞快地扫了疑惑的清哑一眼令人急速去兰桂坊找蔡铭来。一面又叫人去给郭家送信一面又将高七姑娘叫到一旁将情形告诉她请她给巡抚大人送信。 然后她对清哑道:“你就呆在这不许出去!” 清哑问:“出了什么事?” 严未央道:“不知道我去瞧瞧。” 说完匆匆带着人赶去前面。 伊人坊店堂内。聚集了一群公差。 蔡铭和韩希夷早已赶过来了。 蔡铭问明来人是按察使司的衙役。来请郭姑娘去问案的不由神色一冷道:“这不是笑话吗!郭姑娘乃景泰府霞照县人。犯了什么罪要按察使大人来审问?就算是杀了人也该在当地受审。等决断不下才会移交州府。甚至移交大理寺。怎么平白的就在这里拿人起来?你当我等是白痴不成!” 那领头的笑道:“蔡三爷。这事我等也不知。我等只是奉命行事。这是我们大人签发的手令。大人既命我等来拿人就定有道理。绝不会无故拿人。何况拿的还是郭织女她可是皇上御封的织女。在这城中上有巡抚大人下有无数百姓。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蔡铭本是试探的意思想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谁知对方竟然直言要拿郭清哑顿时心一沉。 韩希夷更是觉得不妙。忙派人急速给郭家送信。 严未央出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对方只说。奉命带郭织女去按察使司问话。 清哑没有龟缩在后院而是跟着严未央出来了。 严未央阻不住她便叫她隐在堂后听明情况再说。 她听后不但没有惊慌反有尘埃落定的沉重。 她一直在等着呢! 等着夏织造、夏流星出手。 只是他到底要以什么罪名惩治她呢? 想必不会简单。 正如那公差所说她如今身份不同背后也不是没靠山就连湖州的高巡抚面前也能说上一两句话夏织造想要随意栽赃她可不行既然出手必定来者不善! 她默默细想各种可能。 高七姑娘在她耳边低语道:“郭姑娘莫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回去送信了。将此事告诉我父亲。按察使大人不会随意拿人的。” 清哑对她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可是谁都知道按察使司不会随意拿人但现在他就派人来了。若不是理由充足怎敢来呢? 那么她能躲得过吗? 想必是不能。 想罢她回身请高云溪帮她照顾巧儿和沈怀谨她要出去。 才走出几步就被严未央闪身进来拦住了。 她坚决道:“你先别出去!” 清哑道:“躲不过的。” 严未央道:“那也要等等再说。” 蔡铭正和那领头的公差交涉。 清哑道:“我出去问问。” 严未央道:“他们只是奉命行事什么都不知道。” 清哑便停步。 她也不想就这样送上门去总觉得不对劲。 外面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 很快高巡抚就派人来叫清哑只管去按察使司他在那里等候;还有夏织造还有蔡知府众人当面定不会叫她被冤屈。 清哑便走了出来。 那时郭守业和郭大全都来了。 沈亿三也来了。 伊人坊内外无数人都看着这个御封的织女。 郭守业心中充满愤怒和无奈:他的老闺女怎么总是磨难重重?为什么那些人总不放过她? 郭大全对清哑道:“小妹大哥和爹陪你去。” 清哑点点头。 韩希夷全然忘了周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清哑轻声道:“郭妹妹别怕!我陪你去。我一定不会丢下你的!绝不会!” 当着那么多人清哑再没有一丝羞涩和不自在。 她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 韩希夷心一紧蓦然就明白了她的用心。 他没有再说只在心中发誓一定不让她失望。 清哑便从容地向外走去。 忽然巧儿大哭跑来。 “姑姑姑姑!”她仿若大难临头。 “别哭。”清哑停住脚步弯腰帮侄女拭泪“上回梅子陵欺负你你都没哭。” “我不哭。”巧儿泪汪汪地对着小姑保证。 “你帮我照看一下。”清哑对严未央道。 “你放心吧。我带她们俩回去。”严未央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宽慰她“三爷也陪你去。没事的晚上等你们回来吃饭。” 清哑点点头又看向沈怀谨。 沈怀谨马上道:“郭姑姑放心我会照看巧儿妹妹的。” 清哑便再次往外走去。 郭家父子、沈亿三、韩希夷等人都跟了出去。 ****** 朋友们新的*来了!虽然有点虐但是考验的时候也到了谁能成为男主抱得美人归就看这一大大大波的情节了。咳咳别骂原野我还想求票票呢。二月的保底月票你们还有吗?~(@^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4章 妖孽(第二更) 蔡铭看着那个安静的身影心中生出异样感觉:若是平常女子遇见此类情形不知怎样惊慌无助然她安之若素。就像早上她静静走进来一样现在又安静地走出去仿佛回家。 他忽然就明白了方初和韩希夷的选择。 也明白了夏流星为何坚决不肯放手。 清哑到按察使司后便再也没能出来。 ——她被关押了! 罪名是:她乃妖孽出世要为祸天下! 证人有李红枣夫妻还有绿湾村数名村民他们都证实郭清哑在十四岁以前不识字不会弹琴更不会画画在她十四岁那年这些本领突然就上身了。 还有当日在严家恭贺的客人证词也证实郭清哑的堂妹——郭盼弟曾当着众人面说她堂姐从小无人教导从未学过这些东西。 按察使杨大人要立即关押郭清哑。 他说要防止她和家人串通消息作假。 高巡抚直斥“荒谬”坚决不许。 他怒视夏织造觉得他简直丧心病狂。 他严厉道:“夏大人空口无凭你怎可如此诬陷一个胸怀大义的弱女子?诬陷皇上御口钦封的织女?就凭你这般信口雌黄本官要上奏弹劾于你!” 夏织造道:“高大人何不问郭清哑她自幼师从何人?” 高巡抚便转向清哑郑重问:“郭织女可有人教你?” 清哑道:“自然有人教。” 杨大人追问:“是谁?” 清哑便沉默。 杨大人喝道:“你为何不说?” 清哑道:“我不说当然有不说的理由。 夏织造哈哈大笑起来。 高巡抚则面色难看之极。 杨大人又向高巡抚建议道:“为求公正大人不妨唤郭家父子进来问一问。不过下官有条件:必须让郭织女回避以免他们串通。” 高巡抚还能说不许? 清哑被人带走。郭守业父子被带上堂。 杨大人问道:“郭守业你女儿精通琴艺、绘画、诗书、纺织是被何人所教?那人现在何处?” 郭家父子如雷轰电掣目瞪口呆。 杨大人大喝道:“说!” 郭守业和郭大全对视明显慌乱。 高巡抚心一沉疑窦丛生。 但他强忍着温声道:“你二人不必顾忌。有什么只管说。” 触及他深深的目光。郭大全先冷静下来。 他灵机一动说那人不许他们透露身份。 夏织造显然有备而来逼问道:“不许透露身份不奇怪。你妹妹学了总要练习吧?有人听见她弹过琴吗?有人见过她习字吗?有人见过她绘画吗?郭家在她十四岁之前可曾有过纸笔?不然为何你兄弟均不识字她一个女儿家却比那些世家女儿教导得还要出色?” 郭大全赔笑道:“大人。那人不肯透露身份连我们一家人都瞒着的。当然不会让小妹在家中练习了。不然不是瞒不住了!我们知道有人教小妹也是后来她自己告诉我们的。不过她没说是什么人。” 夏织造冷笑道:“你在狡辩!郭织女一身才学非一月一年之功。她在何地练习的?要怎么瞒?” 郭大全道:“我小妹聪明一般人都比不了。” 对于清哑这方面他有绝对的信心。 高巡抚见他应对自如了。也放心不少。 杨按察使转而令李红枣等人进来和郭家父子对质。 绿湾村来了有十几人。 除了李红枣夫妻其他人都是被哄来的。去的人说清哑遇上麻烦了。要他们去府城给作证只要他们实话实说便能让清哑脱罪。谁知他们的证言却将清哑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郭守业父子无法怨怪他们。 因为他们并没有说谎! 因为他们并没想害清哑! 唯有李红枣激动不已看郭守业的目光充满刻骨仇恨。 她力证郭清哑十四岁以前并没学过任何书画琴艺只会织布织锦还推张福田出面。张福田原和郭清哑定亲的两人常见面。他说他从未见郭清哑写字绘画更不要说弹琴了。 绿湾村人听见郭家有琴声是郭家和张家退亲以后的事。 杨大人便问郭守业这些人说的可都是实话? 郭守业哪敢否认承认他们说的是实话但又坚持说清哑是有人教学问的然他却说不清是何人所授。 高巡抚道:“还追问什么?刚才郭大全不是已经说了。” 夏织造便站出来朝杨大人使了个眼色。 杨大人便命将所有人证都带下去。 夏织造便对高巡抚深深施礼正色道:“大人郭清哑除了一夜本领上身外还与诸般奇怪之事相关联本官怀疑她弄妖孽手段意在图谋不轨!大人万不可被她迷惑误了大事。” 接着他一一历数: 去年江明辉一案扑朔迷离郭清哑指江明辉被铁钉灌顶而亡仿佛亲眼所见嫌疑重大被判死刑后江竹斋却忽然起火逼出光身子的谢吟风和贾秀才解除了她的罪行。 今年春她曾在五桥村聚集百姓借祈福为名暗指朝廷任用贪官、天下不太平煽动他们对抗官府。 他女儿夏流萤赴京途中莫名失踪听说之前在严家曾与郭清哑有过言语冲突。 这次专利案刘虎出首郭大全一直很坚定但郭织女一到府城他立即反口岂不怪哉? 郭清哑向九大世家示好是想迅速在织造行中立足。 郭清哑公开织布机等行为是为了收买天下人心。 她背后定有主使者一旦她成就名声、郭家羽翼丰满那时她背后的人就会利用她来影响百姓、操纵百姓以达到其目的! 杨按察使对高巡抚道:“大人还要阻拦吗?夏织造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请皇上定夺。下官也不过是暂时关押郭织女以防她和家人串通。具体如何审讯还要等皇上旨意。下官绝不敢擅自定郭织女罪行更不敢伤害她只要在皇上旨意下达前将其隔离关押。” 高巡抚悚然警惕。 即便明知夏织造在陷害郭清哑但他提出的罪名由不得他不同意关押清哑否则他便成了清哑身后那个主谋者了。 此事可轻可重。 轻者弄清楚后夏织造获罪。 重者还不知会牵连多少人进来。 ****** 稍后有加更呢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ps:可有朋友猜出这一个梗?清哑曾对郭家人说过自己的来历在第16章。清哑的琴艺引起谢吟月等人怀疑在第187章、第200章。夏流星也见过清哑反常的一面在324章。清哑在方初面前露出破绽最多就在最近的第421和422章。郭盼弟不小心说出清哑从小未曾请过老师在第394章和第416章。夏流萤暗示清哑有难在第410章。这条线从头至尾若隐若现地贯穿现在总算都汇聚到一起了。 正文 第435章 来历(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高巡抚心中计议已定沉声道:“此事不可草率!本官也要即刻上奏朝廷还是等皇上旨意吧。杨大人在此之前……” 杨大人抢道:“在此之前本官绝不会对郭织女施加任何刑法和审讯。等朝廷旨意到后再听凭处置。” 夏织造也道:“巡抚大人请放心。郭织女这样人若是随意栽赃她一个罪行别说大人不准便是这两湖的百姓也会不服。等朝廷旨意下来是非黑白自有定论。待审问明白了——”他轻声叹息——“若真是妖孽附身只杀头可不行须得押往霞照在街头当着百姓用火烧死方能彻底消灭干净以防她再附身到其他人身上。” 饶是高巡抚久历官场见过无数龌龊手段听了这番话也不禁浑身轻颤冷冷地盯着他道:“夏织造好心思!” 清哑又一次被关押起来了。 同去年的牢狱之灾相比这次待遇却好根本没被关进大牢而是在一间干净的密室内一应所用之物都齐全的很。 同上次一样她依然很安静。 不同的是:上次她以退为进麻痹对手;而这一次则是听天由命。 并非她丧失了斗志、颓废不振。 因为她确实是一缕幽魂附身。 因为原主之前确未受过教育。 她到哪里去找那样一个人来证实她的身份呢? 除了听天由命她想不出任何解救自己的办法。 但自她来到这里并未做过害人的事反而公开织布机和纺纱机学黄道婆教人织布。转让织锦技术这些举动既为经商也是做人。她诚心待人该做的都做在前面了。若上天容她此次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若上天不容她现在临时抱佛脚去求人。也晚了。 她坐在床上。默默思想这突发的灾难。 此刻她终于明白谢吟月的用意。 这一切都是谢吟月谋划的。 夏流星和她相识晚。想不到这些。 夏织造更不可能关注这些。 只有谢吟月早在那年七夕夜弹琴后就开始怀疑她了;李红枣又在她身边。还有什么查不清楚的? 那天她在田湖拦住她说了那些话。不过是要她爱上方初然后再经历一次被抛弃再遭受锥心之痛。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处心积虑。 方初也好。韩希夷也罢她从未指望过他们。 若不然她那天就会答应韩希夷求亲了。 这个时候。除了郭家人为她心急如焚还有谁会关心她呢? ※ 郭清哑因被怀疑是妖孽附身而被关押。 消息传到按察使司衙门外。众皆哗然! 韩希夷先是如坠冰窟在听了高巡抚一番话后又仿若被烈火焚烧正是冰火两重天。 高巡抚对郭守业道:“你们父女倒都是一样倔脾气。郭织女说有高人教她她不能说有不得已;你们也不说说根本不知道。难道等皇上派人来审问还不说?等郭织女被当做妖孽烧死时还不说?” 韩希夷完全不记得郭守业父子喊了什么他又嚷了些什么等他清醒过来他已经置身郭家正与沈亿三等人紧急磋商对策。 然郭守业虽父子忧心忡忡、满面愁苦却什么也不肯说。 韩希夷满心疑惑过往一幕情景瞬间从他眼前闪过(注): “郭姑娘的琴艺是出自哪位名师指点?” “没有。没有名师。” “不可能!难不成郭姑娘无师自通?” 当时他也在场替她圆道:“名师只能教导技艺。大凡琴棋书画等项若没有天赋灵性再好的名师教导也是枉然。郭姑娘琴音空灵纯净不染红尘仿佛天籁可不是教出来的。” 他感到心惊肉跳身体一阵虚软。 他不是怀疑清哑而是为她担心担心到恐惧。 想起高巡抚那番话分明在暗示什么。 暗示什么呢? 他凝神想去恍然明悟。 他冲口道:“郭伯父郭姑娘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不能说出教她的是何人。但是只要她被关押的消息散了出去她的老师得知后定会赶来解救她就能证明她的来历了。” 他深深地注视郭守业坚定道:“我们要找到她的老师!” 这才是清哑的用意—— 什么也不说才好让家人朋友自由发挥。 若说的越详细便越容易有疏漏。 因为她被隔离双方很难对得天衣无缝。 郭守业喃喃道:“找到她的老师?对对!” 郭大全拍腿笑道:“对呀!找到她的老师不就行了!” 沈亿三也高兴起来。 如此便有了努力的方向了。 韩希夷却心情沉重。 要找到那么一个人谈何容易! 郭家父子又不肯开诚布公、说出实情来。 他匆匆回到住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他点上一炉香强迫自己收摄心神思索对策。 良久焦灼纷乱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 因想道:“要为郭妹妹找一位老师证明她曾暗中得到这老师的教导方能瞒过耳目。既然是暗中教导又非只教了十天半月、一次两次男子肯定不成必须是女子。有绝佳的琴艺、精通书画还会刺绣纺织的女子还要……能自由在外行走……谁符合这个条件呢?” 他苦苦思索。 蓦然间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 傍晚时分他才打开门命韩嶂进来将三只小小的竹管交给他道:“立即飞鸽传书给韩大总管。每隔半个时辰传一次。” 这是重要消息为防止失落所以要连续传送。 韩嶂一震躬身接过去道:“是!” 韩嶂离开后韩希夷又掰着手指头计算:“我年长郭妹妹五岁。那一年居士来湖州时妹妹……应该是三岁。太小了些!居士第二次来湖州妹妹八岁。好像又晚了些……” 他一双剑眉拧成倒八字。 可是除了李居士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等韩嶂转来韩希夷又吩咐他新任务。 “从今天起你不惜一切代价寻找李居士的下落。找到后请她务必立即来湖州府。我有要事相求。”他下了死命令。 “是!少爷。”韩嶂沉声道。 ******** 注释:见第200章。我知道你们肯定希望加更这时候不加更似乎有些不道德(*^__^*)。所以我努力努力更!谁让存稿比存钱还难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6章 师承 李居士本名李青霭是韩太太的本家姑母有名的才女。因早年未婚夫丧逝终身未嫁。后迷恋道教偏爱老庄常四处游历。因喜爱年幼的韩希夷聪慧曾留在韩家教了他三年。 韩希夷想请她来做清哑的老师。 夜黑了今夜天色格外黑暗。 韩希夷走出书房口中低低道:“夏流星我决不放过你!” 用过晚饭后他带着韩嶂出去了。 他在按察使司衙门附近找了个落脚处。 很快一股深沉隽永的箫音就飞上了天空。 箫声急切、似在寻找:伊人在何处? 高云溪追着箫声来了是一家客栈。她便也住了进去。将近三更她还痴痴地坐在窗前听箫曲听得泪流满面。 “妈妈给哥哥传信把郭妹妹的事告诉他。”她低声哭道。 “姑娘忘了下午已经传过了。”奶娘叹气道。 “那就再传一次。郭家对我高家有恩情郭妹妹遭了难我们不能不管。”高云溪固执道。 “好我再让人传一次。”奶娘妥协。 高云溪想若是郭妹妹没事了他也不会这样伤心了。她宁愿他高兴些所以期盼郭妹妹平安。她不想听见这样的箫音! “姑娘睡去吧。”奶娘劝。 “我不。我要在这陪他。”高云溪坚持。 她担心他:吹了这么久他可累了? 他渴了吗?饿了吗? 他伤心吗? 伤心时谁来安慰他? 他为郭妹妹忧心吗? 谁为他出主意? …… 再说蔡家蔡知府回去后将蔡铭和严未央叫进书房。 他对儿子儿媳详述了按察使司堂内发生的事说夏织造已经将此事上奏朝廷皇上定会派人下来审查。 蔡铭道:“父亲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蔡知府道:“高巡抚也这样说。奈何郭家根本说不清郭织女一身学问的来处虽明知陷害也无法。” 严未央道:“谁家没点秘密呢?难道都要告诉外人?” 严知府看着她点点头。 今日她居然没有冲动他很满意这个儿媳。 听说她在娘家张扬的很性子爽直、快人快语。还怕她嫁为人妇后依然不知轻重谁知到底没让他失望严家把她教养得很好。 他道:“话虽如此然郭织女不同。她如今在民间声望很高。听说今日她在伊人坊初次亮相一出手便令众官眷折服。这样一个人幼时连个教导的人都没有郭家也不曾送她外出学习怎不让人怀疑?你想想:以你严家豪富。你自幼是怎样被精心教导的?” 严未央道:“这事虽然奇怪但儿媳还是信郭姑娘的。她确实很聪慧且在弹琴和纺织方面有天赋。无论什么样的织锦她看后潜心琢磨必定很快就能贯通。谢大姑娘原也有此能力。但她比郭姑娘差了一层最近更不如了。儿媳想其中缘故应该是郭姑娘心性单纯她若潜心钻研一件事必能做到心无旁骛故而比别人能事半功倍。” 蔡知府听后沉吟道:“天生奇才?这倒也说得过去。” 蔡铭道:“但无师自通。还是说不过去。” 蔡知府瞅了他一眼慢声道:“郭家肯定能找到她老师的。” 蔡铭听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是。” 又对严未央道:“你就别担心了。” 暗中捏了捏她的手掌。 严未央心领神会同他向公公告退。 回去后她当即给严纪鹏传了信。 ※ 郭家韩希夷离开后沈亿三和郭家父子对面。 沈亿三问郭守业:“清哑的学问到底是谁教的?” 郭守业摇头道:“亲家我真不知道!” 清哑的经历不能告诉任何人! 他双手抱住头佝偻着腰。已是不堪打击。 沈亿三见此情形诚恳道:“亲家我相信你。我反复问你不是不信你。而是眼下咱们要想个法子把这一关度过去。若是我不了解情况怎么使力呢?倘或乱出主意和你们弄岔了怎办?” 郭守业道:“亲家你的好意我怎不知道。我如今不靠沈家我还能指望谁?亲家你尽管问。知道的我都跟你说。” 沈亿三面色好了些反叫他们父子说。 如此一来他也不会问了不该问的话彼此难堪。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郭守业却茫然他要从何说起呢? 郭大全已经默想半天了。 这时他开口道:“小妹小时候不会说话四岁那一年叫个游方郎中给治好了。她是不会写字读书是和张家退亲后她才开始读书弹琴还教郭勤和巧儿他们。我们也问过她怎么回事她说有人教的她又不让她说是谁。我们想这是好事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就没追问了……” 沈亿三激动道:“那个游方郎中是什么样的?” 郭守业道:“一个老头。” 沈亿三道:“好!老头好!老前辈才是高人。” 三人相视忽然一齐笑起来。 他们密议到半夜达成共识。 次日一早郭大全便启程回霞照了。 霞照郭家也出了事:郭盼弟不见了! 据说她是昨天外出后再没有回来。 郭大贵急死了派了许多人找却毫无音讯。最后不得已报了官如今官府正四处搜寻。 郭大全听说后愤怒不已。 夏织造指控的证词中就有郭盼弟在严家说清哑自幼未请老师教导一项这么巧的在这节骨眼上她却失踪了怎不让人怀疑! 他和沈寒秋碰面将前情仔细告诉。 沈寒秋比沈亿三心思深沉多了考虑更深远。 他十分怀疑清哑的底细。 当然他也不认为清哑就是妖孽。 清哑给人的感觉十分纯真绝不会是什么妖孽但她的来历的确奇怪郭家人的话漏洞太多根本经不起推敲无法令人信服。 然而如今沈家和郭家同气连枝他顾不得那些了。 他看了沈亿三的信冷声道:“既然他如此心狠咱们也不能手软。还是用釜底抽薪!” 郭大全道:“京城已经开始弹劾了。” 沈寒秋道:“还不够!”(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7章 挑衅 郭大全道:“府城也开始了。有人出首告前年赈灾中有官员贪污挪用赈灾银两。巡抚大人正责令按察使司追查此事。” 沈寒秋道:“那咱们就再推一把。” 郭大全忙问:“怎么推?” 沈寒秋侧耳道:“你听外面一直下雨。就要破堤了。” 郭大全点头道:“恐怕明天就要破说不定今晚就要破。” 沈寒秋目光炯炯轻声道:“迟早都要破的。江南百姓将受大灾。然自古福祸相依若这水灾来得及时说不定百姓能因祸得福。——水患引起朝廷震动扫平一批贪官给江南拨款赈灾兴修水利防治水患……这不就因祸得福了吗!” 郭大全听了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 ※ 方初比所有人都先知道清哑的劫难。 当她在府城的伊人坊被带走时他正和夏流星在一家茶楼对坐。 夏流星约他出来又毫不避讳地将夏家正对清哑实施的手段全告诉了他包括确定罪行后以火烧死的结局。 他轻摇折扇叹道:“在街头用火烧死啧啧!想想那情形我都感概。唯有这样才能将郭姑娘所做的功德从百姓心中抹去甚至恨她、怕她、躲她因为她是妖——孽!!也唯有如此方能消我心头之恨!洗刷退亲之辱!” 成功地看到方初面色巨变他心情无比畅快。 他笑道:“你何必这样看我?若论我可没有这份体察入微的心机和智谋——”他凑近他轻声道——“这都是谢大姑娘为我出谋划策又费尽苦心让人提点我。我若不这么做。岂不辜负了她一番苦心!我不说你也该猜得到。上一回你不就猜到了?不过我并不怪谢大姑娘利用我我还要感谢她。感谢她让我爱上了郭清哑。” 方初死死盯着他道:“你永远也别想得到她!” 夏流星道:“那就毁掉她!” 他说得云淡风轻。 方初心神大乱说不出话来。 夏流星道:“我早早告诉你这事。是给你救她的机会。你还不快去准备?我还等着接招呢。就怕你也无力回天。” 方初没有回应。就那么坐着。 等到他终于能开口时他道:“你自取其辱永远也洗刷不净!” 说完。站起身迅速走出雅间。 夏流星停止摇扇冷哼一声。 卫晗从屏风后走出来在他身边坐下。 “为什么要告诉他是谢大姑娘的主意?”她不解地问。 “谢吟月几次三番利用我。虽然合了我的心意但我岂能容她摆布!再说。她一心想置郭姑娘于死地我能饶她吗?把她的龌龊心思彻底揭开给方初看她这一辈子都休想挽回他的心一辈子都要忍受煎熬。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比死更难受。”夏流星轻声道。 卫晗便怔住了。 “你这是为郭妹妹出气?”她小心问。 “当然。你为什么跟着我?不就是因为爱我吗。我爱郭姑娘当然不许人欺负她。”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明白了。”卫晗若有所悟道。 “明白就好。若有人这样欺负你我也会帮你出气的。”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在她耳边呢喃。 卫晗依偎到他胸前仰脸痴痴地看他。 “我们什么时候去府城?”她问。 “不去。等朝廷派人来。会将郭姑娘押回霞照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她。”他望着窗外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 再说方初回到小石桥住处立即吩咐圆儿一番话。 圆儿匆匆去执行了。 他便走到院中站定望向杏花巷谢家别院。 也不知望了多久天飘起雨来也没有知觉。 直到圆儿转来就见他双眼通红头上脸上都是水顺着面颊往下滚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急忙道:“大少爷怎么在这淋雨?快进去。” 方初被他拉进屋才问道:“都安排妥了?” 圆儿道:“都妥了。我们马上动身。大少爷先换身衣裳吧。” 方初道:“把衣服带着去船上换。走!” 主仆几个乘船离开了霞照。 他们奔绿湾村方向来。 他们改了装扮一连两日向绿湾村和附近村民打听郭家人和事尤其是关于郭织女的。打听到许多消息:幼时不会说话四岁那年被一游方郎中给治好;很少出门在家织布织锦;之前无甚名气几年前突然崛起能写会画能弹会跳能织会编;没有老师教导…… 每得到一条消息方初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不敢去深想、去分析。 可是不经意间脑海里不但浮现一些片段: “咱们合作达成了要握手言欢。” “男女握手握一下就要松开。这是礼貌。” “你不知道。这不怪你。” “爸爸说……” “妈妈说……” 方初坐在船头默默地看着远处的绿湾村。 雨雾中绿湾村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耳边似乎传来袅袅的琴音抚平了他的心情。 他喃喃道:“你真是织女吗?” 就听圆儿叹道:“谁想郭姑娘真没老师!” 方初蓦然惊醒道:“别胡说!郭姑娘定是被名师教导的。那些隐居或者游历的高人大多恃才傲物不遵俗常就算遇见合心意的弟子也会暗中教导不喜被人传颂叩拜。刘兄的师傅便是……” 说到这他停住了眸光也定住似在回忆什么。 圆儿接道:“刘大夫的师傅呀好几年没见他老人家了。” 方初喃喃念道:“游方郎中游方郎中……” 心中蓦然划过一道亮光:一般的游方郎中怎有本领治好哑疾呢?能治好哑疾想必不是普通郎中明阳子师傅以前年年来江南…… 想到这他猛然转身急道:“快回乌油镇!” 圆儿忙问:“不打听了?” 方初道:“不了。咱们去找刘心!” 圆儿忙去吩咐黑风他们急速开船。 刘心这阵子都住在乌油镇每日在医馆问诊。 方初找到他不由分说就让他关了医馆扯着他回到后面房中迫不及待问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可来信过?” 刘心道:“年前来信说在西南。” 方初追问:“现在在哪儿?” 刘心道:“应该到江南来了。他说过了年来看我的。再不来又要过年了。年复一年我们师徒永无相见之日了。” 方初不理会他说笑郑重道:“你快想办法找到他。” ****** 二更求月票朋友们看完洗洗睡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8章 豪举 刘心诧异地问:“谁生病了?先让我瞧瞧说不定就给治好了呢。我最近医术大涨你要对我有信心。” 他以为方初这般急切定是亲友得了疑难杂症觉得他不能治非得他师傅出马才可便有些不大高兴觉得看轻了他。 方初断然道:“这病你治不了!非得他老人家出面不可。” 刘心刚要辩驳方初拦住他如此这般告诉了一番话。 刘心一跳起来嚷道:“我这就去找师傅!先写几封信你帮我发出去。我这就到小青山去等。师傅每年来湖州都要在青山医学院逗留一段日子。这次八成又去了。我先去那找他。” 方初点头吩咐他尽管去他在几个地方设了联络点。 刘心走后方初又回清园布置安排。 ※ 临湖州韩家。 韩大总管亲自赶回来将韩希夷的信交给韩太太。 韩太太看后失声道:“五百万两?他要这么多做什么?” 韩大总管擦了擦汗水道:“我也不知。大少爷并没有明说。但我想跟郭姑娘被关押有关。太太怎么办?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韩太太心乱如麻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告诉这数额也太大了她不敢决定。 告诉又怕韩老爷知道了烦心影响病情。 正犹豫间韩老爷派人来请韩太太和韩大总管。 两人急忙赶了去。 到了内室韩大总管上前给靠在床上的韩老爷请安。 韩老爷看着他问:“出了什么事?” 韩大总管为难道:“大少爷……也没什么事。” 韩老爷道:“说吧。没什么事他能让你急忙回来?” 韩太太叹了口气上前把韩希夷的信给他看。 韩大总管在旁又将郭清哑被指称妖孽附身而被关押的事详细说了一遍。“我回来前郭家大爷也回霞照了。这事在霞照传得沸沸扬扬。应该不是从湖州府城传过来的应该是夏家提前散布出去的。” 韩老爷道:“郭姑娘是妖孽?这怎么可能!” 韩太太道:“谁不是这么说。这真是飞来横祸。” 韩老爷轻声道:“是她太出色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正真的妖有的只是心思不正的人妖。人比一切妖魔鬼怪都可怕!” 因抬头看向韩太太坚定道:“给他!” 韩太太吃惊道:“老爷!” 韩老爷悠悠道:“冲冠一怒为红颜好!是我韩某人的儿子。不管儿子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韩总管。这事你好生去办理。数目太大要分而化之切不可引人注目。” 韩总管忙道:“是。我想带一部分金子。再通过银号开出一部分银票。也不可一次弄过去要分三次。这样便不显山不露水了。” 韩老爷微微点头道:“嗯。还可以与客户调剂货款。” 韩总管想了一会才面露佩服之色。忙应下了。 韩老爷又道:“还有把家里的好手全调过去给韩嶂。” 韩总管忙答应。 商议定。他才退了出去。 这里韩老爷对韩太太道:“别顾忌了。希夷定是看见心上人遇难才急了。若是你遭难我也不会不管的。便是倾家也在所不辞!咱们能为儿子做多少就做多少。” 顿了顿又道:“况且。这时候咱们决不能退缩。沈家和郭家是亲家这件事。沈亿三必定要插手;方瀚海和严纪鹏的性子我清楚也不会袖手旁观;其他世家或多或少都会尽力。哼这一次好叫他们知道:商家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若我等世家连起手来跺跺脚这江南的地也要摇三摇!” 韩太太道:“我是担心叔伯们。” 韩老爷道:“那就不要告诉他们。我长房才是掌家人!” 又微笑道:“你不用担心儿子不会乱来的。你信不信?我猜沈亿三他们几个老的未必会动这么大手笔。初生牛犊不怕虎只有希夷和方初这样的少年才会有如此豪情和胆识。可惜方小子被赶出家去了希夷独木难支咱们自然要支撑他。说不定啊收回来的比放出去的还要多。要知道乱中才能取胜!” 韩太太微笑道:“老爷都这样说了我还能不信。” 韩老爷便道:“扶我起来。” 韩太太上前轻柔地扶他下床。 待他站稳后便走了出去。 须臾听见里面咳嗽方又走进来。 韩老爷交给她一串钥匙让她和韩总管去密室搬金子。 ※ 绿湾村得知清哑被关的缘故后吴氏心惊肉跳。 可是她连躺倒悲痛的机会都没有郭三婶连夜哭上门来呼天抢地找她要盼弟。 她在外听人说盼弟因为卖了清哑的底细所以被灭口了她就疯了闹着吴氏质问盼弟哪句话说错了? 阮氏分娩在即还要强撑着身子出来劝解。 吴氏狠狠拍桌骂道:“没脑子的东西!人家要害咱们郭家这你都看不出来?清哑关在牢里盼弟不见了你还添乱?” 阮氏也竭力劝解。 是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老天爷仿佛发怒了将雨水往下倒。 景江水暴涨两岸百姓不敢入睡险要处的百姓早就避往安全地带人人都做好了逃难准备。 一声雷鸣般的轰响江堤破了江水咆哮冲出。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江岸边的芦苇荡子一个半撑油纸伞的女子仓皇奔走在芦苇丛中。她深一脚浅一脚几次跌倒又爬起却佝偻着腰护着胸前一个大包裹。 好容易出了芦苇从前面就是绿湾村了。 忽然她看见一艘乌篷船拴在江边。 她大喜急忙捱了过去上了船。 又过了半个时辰“哗啦”一声水响郭大有从江水中钻出。 他抹一把脸上水珠忽然疑惑地竖起耳朵。 前方拴着他的乌篷船隐隐有婴儿啼哭声传出。 这是怎么回事? 他悄悄地潜伏过去探头朝船舱中张望。 船舱中的确有人却看不清楚。 又一道闪电划过一张苍白的面容现在他眼前。 又是曾氏!(未完待续。) 正文 第439章 郭义 “你怎么在这里?你……生了?” 郭大有震惊地看着奄奄一息的曾氏还有她身边的初生婴儿。 “我……被人追杀。”曾氏微声道。 “什么人追杀你?”郭大有追问。 “他们……要我手中的东西。”曾氏眼珠转向一旁的包袱。 “那是什么?”郭大有并没有去搜查包袱。 “账册。贪污挪用的账册。我……男人……留后手……交给我……我被他们追杀……我到绿湾村……找你这个……给你……是……你自己看……”她仿佛说得很吃力所以干脆让他自己看。 郭大有这才慎重起来拿过那包袱。 “孩子孩子……”曾氏叫。 “我先带你回去。”郭大有果断放下包袱。 他看出曾氏撑不住了必须马上诊治。 “不!”曾氏急叫“你……求你……帮我……照顾孩子我……撑不下去了……求你……求你……” 她产后奔逃早就撑不住了。 郭大有沉默但很快就点头道:“好!” 曾氏含泪看着他笑了。 灯火照耀下她脸上忽然焕发出光彩轻声道:“那年媒人……去提亲我是……愿意的是我爹……不答应。如果……” 如果她嫁给了郭大有她还会死吗? 郭大有:“……” 他娶了阮氏生活很好。可是曾氏碰见几次便看出她生活很不好。今天又要死在他面前。他实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觉难受。 一刻钟后江堤上来了几个人。 他们是顺着曾氏凌乱的足迹追过来的。 追到江边忽见曾氏从草丛中踉跄钻出跳进了江中。 那几人急忙要去拽哪里还拽得回来! “怎么办?”一人道。 “被水冲得干干净净也好。”另一人道。 “东西呢?万一她交给别人了呢?”先前的不放心。 “这大晚上。又是风又是雨。谁来这?”后面的劝。 先前的心细又在草丛中搜索了一番无异样。才带人离去。 岔往郭家的水道上郭大有摇着船已接近家门。 到郭家的若耶溪畔他将船停妥了。从船舱里抱出个大包裹撑了把伞。往自己院中行去。还没到后院就听见屋里阮氏的叫喊。 阮氏要生了! 他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半夜时分阮氏生了一对龙凤双胞胎。 新生儿的降临。让吴氏脸上添了几分喜色。 在二房东厢的静室内郭大全看着桌上的账册激动道:“瞧。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这是上天派来帮咱小妹的。他晓得咱小妹是好人不是妖孽。” 郭大有用力点头。嗓子有些热。 刚添了儿子又得了这样东西他没法不高兴。 郭大全问道:“娃儿还好?没人发现吧?” 郭大有道:“没有。就娘和媳妇知道。” 郭大全点头道:“人家豁出命也要把这东西送给咱们咱们可不能没良心。大有往后你要把这娃当亲生的待。” 郭大有道:“我晓得。” 郭大全又问:“名字想好了?” 郭大有道:“想好了。男娃叫郭孝闺女叫郭义。” 郭大全念了两遍道:“郭义好。这情义不能忘。回头我去府城打听一下她爹怎么样了。可怜她娘的尸体也不知冲哪去了。” 郭大有不说话。 想起那个挣扎在大雨中的女子他心情有些沉。 ※ 这夜霞照县霞水堤坝破! 次日景泰府的另一条江——泰江堤坝破! 短短几日两湖四个府、十几个县遭受水灾。 灾民四处奔逃哀鸿遍野! 这节骨眼上忽然数十户人家出头告夏织造贪污受贿、挪用锦商捐献的赈灾款、欺压商户至破产破家、与不法商贾勾结等血腥勾当景泰知府衙门、湖州按察使司甚至巡抚衙门天天有人击鼓鸣冤。 高巡抚收到各地下属官员呈文立即招来杨按察使等人当堂要拿下夏织造令杨按察使严加审理。 夏织造不服告清哑妖孽手段发洪水是报复。 高巡抚冷冷道:“为何不说是‘冤枉无辜倒行逆施以至天怒人怨?’这么多人上告难道都冤枉了夏织造?便是大人喊冤也要去公堂上喊经过按察使司审理后才能还大人清白。” 夏织造道:“等钦差到此下官自会辩驳。” 杨大人急忙打圆场对高巡抚道:“非是下官不奉大人命令只是眼下湖州各地均受水灾百姓流离失所正要全力筹款赈灾。夏大人身为织造衙门长官历年都是由他出面召集锦商们捐款。若此时夏大人被收押将由何人出面?商场岂不更混乱了?还是先让夏大人筹集赈灾款为上其他事等钦差来了再说。大人看如何?” 高巡抚道:“筹款一事本官自会安排。” 杨大人道:“大人不辞辛劳忠心可鉴。但郭织女是大人推荐的大人该避嫌疑。横竖朝廷钦差就要到了何不再等两日?此案牵涉妖孽以下官能力实难断明白。还望大人海涵!” 夏织造也道:“下官还能逃走不成?” 高巡抚怒视杨大人忽然笑道:“好!” 然后对夏织造道:“就请大人全力筹款赈灾。” 夏织造躬身领命而去。 出了巡抚府他擦了一把也不知是冷汗还是热汗。 杨大人为他争取到缓和的时间他要好好利用。他早就料到对手会不惜一切代价拉他下马却没想到来势如此凶猛。 他要好生安排了。 他急赶回霞照邀请锦商们去织造府商议筹款赈灾。 这既是官府的命令也是锦商们的责任。 于公义而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锦商们该尽这份心;于私利而言他们的利益和这一方百姓紧密相关百姓遭难他们便不能坐视不理。 然这一次锦商们却应声寥寥便去的也多是管事。 织锦世家中只有卫昭、曾大少爷和刘大少爷去了谢家谢明理也去了二流锦商以周记为首到了几个。 ****** 朋友们都忙过年么?别吃太多太好啊!今年收礼只收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0章 和尚 提及赈灾卫昭坦言卫家银根吃紧但若别人都能全力支持他必然不会落后。——竟是要看其他世家态度。 曾大少爷爽快表示挤出五万两来。 刘大少爷也表示出五万两。 卫昭便他也捐五万两。 谢明理毫不犹豫地捐出十万两。 卫昭等人都面露异样。 曾大少爷旋即笑道:“谢家都能挤出十万我曾家自然不能落后宁可今年苦些也要为百姓出一分力。我曾家也出十万两。” 连周记也出了十万两。 夏织造大喜期盼地看向卫昭和刘大少爷。 卫昭么含笑不语。 刘大少爷犹豫片刻增加了三万两。 其他世家管事们也没不捐只他们做不得主。 夏织造气得脸涨红——这几十万两够什么用的? 最可气的是事后除了周记把银子送了来其他各家一分银子也不见。派人去催卫昭等人都别人交了他们就交。 世家们也没有坐视灾情不理每家在各地设了施粥向灾民施粥就是不肯交银子。 夏织造终于感到恐惧了。 他拍桌吼道:“别人就罢了谢家怎敢敷衍本官?” 谢家别院这日谢吟月接到曾大少爷一封信。 信中告诫她:先不要将赈灾银送出去。这一次夏织造恐怕在劫难逃。要她谨慎切不可被夏家拖累。 谢吟月看完信微微一笑。 她轻声道:“本就是要一箭双雕。怎会被他连累!” 混乱中各织锦世家都接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 皇上已派钦差来湖州一为查证官员贪污情形二来审查郭织女妖孽附体一事并特命皇家慈安寺的方丈普渡大师来协助查实。 方初得信后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立即给普陀山的净虚方丈写了封信。信中道:大师※♂※♂※♂※♂<div style="margin:p 0 p 0">静修本不该以俗事搅扰。然佛家以慈悲为怀。今有郭氏织女曾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却被污蔑妖孽附体。望大师下山相救。 黑风亲自送了去。 净虚方丈看信后神情肃然立即下山赶来湖州。 与此同时沈家请了五台山的觉慧大师;严家方家请了九华山的觉明大师;韩家也给普陀的净虚方丈送了信。 这日。方初得到传信:钦差已到湖州。 连下几天的大雨终于停了。方初带着圆儿等人匆匆出门。 在码头他遇见谢天护好像刚下船。 他对他头算是招呼便要走过去。 谢天护却张臂拦住他道:“等等。方大哥弟有话要对你。” 方初停步问:“什么事?” 谢天护对随从吩咐道:“你们先走。” 又看向方初身边的人。 方初对圆儿头。圆儿等人便也退下了。 谢天护便直直地盯着方初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姐姐?” 方初不语。 谢天护红了眼睛。道:“在我心中你不是心狠无义之辈。为何要这样对她?难道你真的因为看上了郭清哑才背信弃义?” 方初迈步就走。 谢天护挡住质问道:“你不敢回答?” 方初反问道:“我了你信吗?” 谢天护听了有些犹豫要不要信呢? 方初淡淡道:“就算我的是真的身为谢家儿子你也不该相信。你不是孩子了有些事问别人不如自己去求证那要真实的多。再者也要看你怎么想。若同一件事摆在眼前我们想法不同解释又有何用!” 完便绕过他走了。 谢天护怔怔地想怎么求证? 再方初乘船往五桥村观音庙去了。 五桥村也遭受了水灾。 洪水漫延到观音庙的台阶前把银杏树淹了半人高。 如今大水稍稍退了些树干上留下水浸泡过的痕迹。 不过银杏树好似没受影响依然张着巨大的树冠悠闲地伫立在观音庙前。树冠枝叶间红绸飘荡带着虔诚的气息。 树下依然有村民做买卖。 可能遭灾的缘故他们精神不大好。 方初站在树下仰头望向枝叶深处。 静静地也不知站了多久。 有谈话声传入耳中: “嗳你听了吗?到处都传郭织女是妖精被关起来了。” “这鬼话你也信?” “我是不信。那官府信了。要不能把人关起来了?” “这不是鬼扯吗!郭织女多好的人。” “这是往郭织女头上泼脏水!” “我呸!还不是那些人眼红郭家兴旺故意要害郭织女。这当官的没好东西这样事也信。我瞧他们才是妖精!” 这话的汉子嗓门特别大很气愤的语气但到一半就被身边人扯衣角示意他别了又朝方初看了一眼。 方初衣饰不凡他们生恐他什么来头。 那汉子便闭了嘴恨恨地看了方初一眼。 众人也不议论这个了。一人要在菩萨跟前帮郭织女上一炷香为她祈福保平安。大家纷纷响应。这也是他们眼下唯一能尽的心意。 于是纷纷去庙里上香。 方初转过头来看向观音庙。 等这一拨人出来庙里便空了。 他慢慢走进庙跪在菩萨面前默默跪了很久。 待起来后让圆儿找到庙里住持捐了五千两银子。 他刚遭了水灾庙里怕是还要接济求助的灾民这银子就给庙里买米粮用暂时缓解他们的困境。 住持喜不自禁谢了又谢还请他喝茶。 方初走入后院净室门口解签文的老和尚双掌合适、迎候他“和弥陀佛施主请!” 方初忙还礼道:“大师请。” 于是走入净室分宾主落座。 住持却没坐他亲自给二人奉了茶然后站在老和尚身边。 方初见此情形心中一动。 静静地喝了一杯茶住持又来斟满。 方初便问老和尚:“大师可听了郭织女的事?” 老和尚头。 方初又问:“大师以为人能被妖孽附体吗?” 老和尚没头也没摇头。 他道:“这世上没有妖。一切皆是人心所累。” 方初听后沉默。 隔了一会又开口问道:“听郭织女来这庙里祈福过。以大师眼光来看那郭织女是怎样的人?” ******** 明天就要过年啦朋友们早上好!求推荐票和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1章 公审 老和尚道:“郭织女纯善无邪。” 方初目光炯然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老和尚主动问:“公子从城里来可知郭织女一事究竟?” 方初就将清哑被夏织造指证为妖孽然后被关押朝廷派了钦差和慈安寺的方丈来审查一事说了还说等查明后她有可能当着霞照百姓面在街头被火烧死。 老和尚鸡皮鹤发的脸越发皱成一团眯缝的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双掌合十喃喃念道:“和弥陀佛!” 住持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 方初没出声室内十分安静。 老和尚又问:“他们什么时候带郭织女来霞照?” 方初道:“很快就要来了。钦差已到了湖州府城。” 老和尚听了若有所思。 方初度其心意道:“等他们来了在下让人告诉大师。” 老和尚没有推辞道:“多谢施主。” 方初心中一喜想了想向主持借来纸笔写了个地址交给老和尚道:“大师若去霞照可叫人送信通知在下。红尘俗地比不得方外清静单一在下对霞照各处都熟悉到时为大师引路传信。” 老和尚接了过去道:“多谢施主。” 又喝了一壶茶就有人来请用斋饭。 方初在庙里用了斋饭后才动身返回霞照。 水灾后湖州上下、官场商场已然大乱。 小锦商人心惶惶破家败家的无数。 这其中有些是遭受灾害支持不下去的;还有些是与夏织造有牵连听闻夏织造在朝中被弹劾外。又被众多商家告上公堂生恐被牵连急于将产业脱手。 可是这个时候谁又敢接手? 方初却反其道而行之。 他召集牛二子等一众管事大肆收购。 忙碌中钦差和高巡抚等人已到霞照。 令人震惊的是:清哑是被关在铁笼子里押回来的! 因为普渡大师证实她确被幽魂附体。 衙门发出公告:钦差大人将于次日在锦绣堂外的场地当众解说此事。定会给郭家和商贾百姓们一个交代。 消息传出。宛如石破天惊! 锦绣堂外连夜搭建了高台。高台上正前方以及两边都用竹席和锦帷撑起遮阳(雨)棚棚内整齐地摆放着桌椅。这是给钦差和湖州的官员还有锦商们准备的;正中央也有一间遮阳棚是给普渡大师准备的。 凡有些头脸的人在台上都有座位台下场地又宽敞。那远些的茶楼酒楼等地方才没被挤破了但也是爆满。 方初在正对锦绣堂的茶楼定了雅间。在二楼。 一大早他就过去了。 这是一个艳阳天烈日当空盛夏炎炎。 进入雅间。来到窗前一旁的黑风递给他一个小小的望远镜他端起来凑近双眼。看向对面场地中央的高台。 高台上的一切历历在目。 他放心了拿下望远镜。 因问圆儿:“大师说什么时候来?” 圆儿回道:“大师说。他和三位高僧先不露面。叫少爷别急等该出来的时候他们自然会出现的。” 这话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 但方初听了反而欢喜的很。 他们说的是五桥观音庙的解签老和尚。老和尚没有名字庙中弟子都叫他“师傅”。他出于尊敬称他“大师”。 大师昨晚到的霞照。 来后听他说还请了普陀的净虚五台山的觉慧大师和九华山的觉明大师都来了便分别写了三份手书请他送给他们。 今晨大师和他们去会合了。 方初便安心坐等不时关注窗外。 在他之后谢吟月也进了隔壁雅间。 锦绣伺候姑娘在窗边坐下道:“姑娘方少爷已来了。” 谢吟月微笑道:“他倒来得早。” 锦绣问:“他怎么不去外边?台上去不了总能在台下占个好位置。靠近高台附近的地方都被皇商们占了呢。” 谢吟月看向窗外轻声道:“他不敢去!” 郭清哑是妖孽附体这对他来说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她觉得他不敢面对即将发生的事只好躲在远处看结果。 她来这就是想看他悔不当初的样子。 等来了她又改变心意了。 她比任何时候都思念他不想看到他难过。 她想等郭清哑的真面目被揭开后就过去找他。他必定后悔见了她也必定难堪。她不会嘲笑打击他只会安慰他。他们走到这一步都是郭清哑造成的。郭清哑既已除去他们自当言归于好。 想到这她心情雀跃不已。 锦绣堂前的高台下或坐或立到处都是人不知几万。严未央也来了。她已经出嫁不好坐在台上由蔡铭陪着坐在高台下在最前方。还有吴氏严氏等人。 台上湖州大小官员、霞照乡绅、织锦世家都到了。 正前方的遮阳棚下是以钦差为首的大小官员还有普渡大师。 钦差还是去年来的王大人本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此次奉命巡查江南赈灾、河工、刑名等各项事务由兼任右都御史的高巡抚协助。 两边遮阳棚下一溜坐着众锦商和富绅。 郭守业父子四人全部到场坐在右手最前方。 其他如韩希夷、严纪鹏、方瀚海等人都肃然端坐。 清哑被用铁笼子拉回来郭家父子视为奇耻大辱。 因此不等王大人开场宣布审理郭大全首先站出来上前跪下悲愤问道:“大人还没证明我小妹是妖孽附身为什么用笼子装她回来?郭家不服!” 王大人叹了口气道:“普渡大师已确定她是幽魂附体。用笼子装回来是为了防止路上出意外。” 郭大全问:“普渡大师是怎么确定的?” 王大人耐心道:“普渡大师佛法深厚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待会大师当着大家的面将那幽魂驱逐出郭织女身体证实此事。” 韩希夷霍然起立上前跪道:“大人小人不服!。” 王大人皱眉问:“你有何不服?” 韩希夷道:“普渡大师将郭织女魂魄驱逐这手段是否也可称之为妖孽?” 杨大人喝道:“大胆韩希夷敢对普渡大师无礼。” 王大人也道:“普渡大师乃皇家寺院方丈修行深厚佛法无边。” 韩希夷道:“普渡大师德高望重郭织女也从未做过害人的事反行大义于天下。普渡大师断定郭织女乃幽魂附体我等又怎知不是普渡大师被奸人收买蓄意谋害郭织女?” 王大人不禁愣住看向身边的大和尚。 ******** 谢谢朋友们投票和打赏支持二更来了!过年杂事多我今天一个字没写消耗了可怜的一点存稿/(tot)/~~(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2章 不许 普渡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老衲并不能随意驱逐人魂魄。因被幽魂附体之人与常人不同方能驱逐。” 韩希夷道:“且不论此言是否可信在下想问大师:大师乃出家之人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因何搀和红尘中事陷郭织女于绝境?大师难道没听说过郭织女做的善事?惠及的是天下百姓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这种人大师怎忍心伤害?修的什么佛法!” 他语调铿然神情激动目光犀利逼人。 郭大全十分感激他出头。 这时候学识丰富、能言善辩比硬拼要强得多了。 普渡大师垂眸道:“老衲不敢搀和红尘中事。老衲只是奉皇上之命确认郭织女是否为幽魂附体。至于确定后该如何处置她自有皇上和各位大人主张老衲绝不敢多言。” 杨大人厉声喝道:“韩希夷你怎知郭织女没有害人?既是妖孽附体那郭家原来的女儿不就是被她害死了!确定她是魂魄附体江明辉一案还要重审。她在五桥观音庙前聚众祈福是何用心也要审问。再说眼前:水灾泛滥若是往年你等锦商早已慷慨捐款赈灾令百姓安定;今年却拒绝捐款赈灾以此要挟官府无视百姓流离失所这难道不是妖孽蛊惑的后果?” 王大人沉声道:“不错!一切当以百姓为重。” 各大织锦世家拖延捐款令他非常不悦。 夏织造见机站起来向他抱拳道:“大人请放心。下官前日又召集了一些小锦商晓以大义说通了他们。有近八家锦商都捐了二十万两。截止今晨。已收到两百万两赈银。” 王大人听了喜形于色忙问:“当真?” 夏织造肯定道:“当真reads;笔仙总是被召唤。下官回头就将赈银交与大人安排。” 说着微不可查地扫了一眼变色的方瀚海等人心下得意地想:“不知死活的东西!跟本官较量等丢了皇商资格方知萤火不可与日月争辉。哼!” 沈亿三等人觉得不妙互相对视一眼。沈寒秋挺身站出。 他对上抱拳。大声道:“钦差大人我等并非拒绝捐款乃是见郭织女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却遭人诬陷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以至于心灰意冷。还有一事:近来许多人告夏大人贪污赈灾银两我等实在不敢将银子交与他。大家都在等钦差大人到后。再行捐款。” 严纪鹏等人纷纷附和说他们一直在各处施粥。并未对受灾百姓置之不理只是不想交银子罢了。 夏织造气得浑身颤抖想要申诉又无可申诉。 因为。有人告他还不止一人告他这是事实! 王大人威严地瞅了夏织造一眼。道:“此事本官定当详查还你们一个公道!眼下先请普渡大师证实郭织女魂魄附体是否属实。来人。带郭清哑!” 他虽不满却也不敢同时得罪这么多织锦世家。 郭大全和韩希夷无奈退下。 接着清哑被五六个侍卫簇拥带了上来。 高台上下的人都看着她。 她干净得好像一支青荷纤尘不染。 他们无法将她与妖孽联系在一起。 台上台下乌压压都是人清哑却觉得孤独寂寥。 一开始被关押她只当是与夏织造、谢吟月的又一次较量;自从普渡大师来确认她是幽魂附体后她的感觉就变了。 她和他们原本分属于两个世界。 她不知怎么闯入了他们的世界。 面对昔日亲人和众商贾她觉得无所遁形! 郭家人怎么看她? 会恨她吧! 怪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害死了原主。 正想着就听郭守业喊道:“清哑!” 清哑站住看向老汉。 她踌躇不知该不该叫他。 他还肯认她吗? 郭守业站在那泪水涌出哆嗦道:“闺女!爹不管人家怎么说爹晓得你不是妖孽。我闺女不是妖孽!我闺女从来没害过人!” 清哑便叫:“爹!” 郭守业道:“嗳!闺女别怕爹就在这看着你!” 郭大全也叫:“小妹。别怕大哥在这。” 郭大有也叫:“小妹别怕二哥也陪你。” 郭大贵喊道:“小妹谁要欺负你三哥不饶他!” 清哑道:“我不怕reads;网游之东山再起。” 她像个孩子似的宣誓。 她还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还肯认她! 这比什么都更安慰她。 郭守业道:“你的魂是从小就长在身上的谁也别想撵出来!” 老汉对普渡大师充满了怨气。 清哑点头她也想看看普渡的手段。 韩希夷看着安静的少女心中百感交集又恐惧。 他也对那老和尚充满怨气觉得他就是披着袈裟的恶徒。 他看向老和尚却发现他也正看着清哑眼中露出悲悯的神色。 他浑身一震心下急速思忖。 这时清哑已经走到高台正前方拜见王大人。 王大人对清哑宣布了皇上的旨意请普渡决定她的命运。 清哑站起来普渡也走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高台中央的遮阳棚。 棚内有两个蒲团普渡先坐了下来。 清哑看看另一个也坐了下来正对着普渡。 普渡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韩希夷忽然大叫:“等等!” 众人都看向他不知他何意。 韩希夷奔向清哑挡在她面前高声问普渡:“请问大师:将郭姑娘魂魄驱出来可能再还回去?” 说着止不住身子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忽视了一个问题:觉得普渡大师既然能将附体的灵魂驱出来也一定能还回去那么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却没想过若是不能还回去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一言提醒了郭守业父子一齐站起。 郭大全也问普渡:“你能还回去吗?” 普渡沉默。 郭守业大骇嘶声喊道:“不许你动她!” 他没有扑向清哑却扑到王大人面前跪下了。 “大人不能这样对我闺女!” 沈亿三、方瀚海、严纪鹏等人一齐质问。 沈亿三焦急地看向台下怎么他请的高僧还没来? 严纪鹏和方瀚海也是一样着急。 台下百姓们也喧闹起来喊什么的都有。 ******** 早上好!今儿是除夕就算你们没空看原野也高高兴兴地更新了和你们打个招呼也好。咱们先辞旧岁时候到了再迎新春!记住别贪嘴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3章 驱魂 王大人紧抿着嘴唇心下急速思忖。 他本以为可以瞒过去没想到韩希夷提出来了。 但这不是他的决定是皇上决定的。 皇家最忌讳鬼怪这类不干净的东西派普渡大师来旨意很明确:若是郭清哑真被妖孽附体就地处置! 至于郭家保留牌坊和封赏慰藉他们平息民怨。 皇上以为郭家必定会同意。 因为若郭清哑真被妖孽附体就不是他们的女儿。 因此王大人只犹豫短暂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他威严道:“自然能还回去。尔等退下!大师是奉皇上之命来的若是阻碍大师触怒了皇上后果难料。” 郭守业将信将疑但还是爬了起来。 送清哑上来的侍卫也去推搡韩希夷要他回到座上。 韩希夷却不肯让开他已经从普渡的眼神中看出了真相心慌慌的。 这时清哑开口了。 她对韩希夷道:“韩兄我不是幽魂附体。” 韩希夷不信普渡却信清哑。 他见清哑平静如常心想她果真不是幽魂附体。也对虽然她的经历离奇了些但除了 正文 第444章 为什么 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满心茫然。 她终于还是被上天不容! 就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并不是她自己要来的! 她也是被迫来的! 她试着动了动想要逃离这地方。 但她却动不了了。 原来她魂魄虽然被驱出却不能远离身体。 怎么办? 她又看向下面。 郭守业父子围着她的躯体放声哀嚎;最反常的是韩希夷冲到普渡面前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厉声喝骂:“老秃驴!枉为出家人全无一点慈悲心肠……” 普渡没有动也没有躲开。 他仰面看着空中的清哑嘴唇微动。 几个侍卫冲过来架起韩希夷拖向一旁。 韩希夷固执地转头看向清哑的躯体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在那躯体上下左右巡梭——芳魂去了何处? 清哑觉得心里酸酸的:他亲眼见到她被剥离魂魄却不视她为异端还能这样为她她真的很感动。 混乱中一群差役冲上高台维持秩序。 远处茶楼内谢吟月从望远镜中看见这一幕一颗心重重放下。 韩希夷的反应令她有些意外但她不会在意了。 她想到隔壁的方初这时候必定难以承受吧? 她要过去见他! 她便过去了心情急切脚步有些匆忙。 隔壁雅间门掩着门口没有人。 因清哑倒地时方初发出惊叫。圆儿以及门外守护的黑风等人一齐涌进去到窗前看究竟所以外边没人。 谢吟月推门走了进去。 雅间门口竖着一架大插屏正好挡住门外的视线。 谢吟月刚绕过插屏就听见方初悲怆的声音传来一字一句从牙齿缝中蹦出:“就算你是幽魂附体。那也是织女下凡!你来到这肮脏的尘世间。经历一幕幕丑恶!看群魔乱舞!看妖孽横行!你不知如何应付对吗?你放心我定要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圆儿跟着跳脚痛骂“老秃驴!老东西!老妖怪!” 谢吟月捂住嘴。不可置信地看着窗前坚强挺拔的身影。 她脑海中浮现韩希夷疯狂的模样。 奇怪先前觉得不在意的此时却感到无比刺心。 再看看眼前的方初更觉得心灵在颤抖。 她木然的。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圆儿听见声音。转过头来。 他只看见一片裙裾消失在插屏后。 正要过去看究竟忽听方初问:“怎么大师还没来?” 对于这老和尚他有一种莫名的信心所以。即便清哑倒地他心焦心疼心慌却没有绝望以至于乱了方寸。然等待却令他烦躁。 圆儿道:“他说该来的时候就来的。怎么还没来呢?” 他心生不妙觉得老和尚怕是临阵脱逃了。 方初急不得。断然道:“我们下去。” 黑风答应一声随着他匆匆走出雅间。 门外谢吟月脚下一顿——大师是谁? 不等她弄清楚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忙闪身进了隔壁。 眼睁睁看着方初等人消失在楼梯口她才掩上门。 这时她再控制不住自己挥手将桌上花瓶扫落。 一阵瓷器碎裂声伴着切齿的颤音“郭清哑!!!” 听得锦绣毛骨悚然更让刚推门进来的谢天护瞠目结舌。 他从未见过大姐这副模样。 大姐从来都是气度雍容、从容不迫的。 而眼前的大姐面容扭曲失去常态。 锦绣壮胆劝道:“姑娘郭清哑魂魄被驱这是好事!” 谢吟月痛苦道:“我精心谋划让她的真面目现于人前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维护她、爱她?为什么?!为什么?!” 她泪如雨下。 锦绣哭道:“姑娘你镇定些。” 谢吟月道:“镇定!我当然要镇定!既然他决意不肯回头那我就成全他让他看着她被大火烧成灰烬!” 谢天护心一跳不禁叫道:“大姐!” 他看着谢吟月满眼不可置信。 那目光让谢吟月很不舒服。 他可是她的亲弟弟难道也觉得她做错了? 她冷冷道:“这一切就是我谋划的!怎么了?” 谢天护道:“大姐你怎能做这样的事情?” 谢吟月走近他看着已经比她还高的少年道:“这话问的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还不是为了谢家!” 谢天护道:“可是谢家一败再败大姐还被方家退亲。” 这话戳中了谢吟月软肋颤声质问:“你这是怪我?” 谢天护辩道:“我没有。我就是想只要我们安安稳稳地织锦……” 谢吟月粗暴地打断他恨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天真?郭家能让谢家安安稳稳地织锦吗?郭清哑那个妖孽一直在害谢家!” 谢天护艰难抗辩:“大姐是说二姐姐用计抢人家的未婚夫是对的?二姐姐与人通*奸*杀人是对的?大姐指证郭姑娘杀人也是对的?还有这次诬陷郭姑娘是妖孽这手段也太歹毒了。” 谢吟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失望地看着谢天护心里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当年方初一再劝她放手让谢天护接手管理谢家买卖而她以谢天护不堪重任为由推拒了说要再等几年。这件事是她错了! 她该放手的。 有她挡在前面这个弟弟根本不识商场险恶。 谢天护是这样方家的方则也是这样。 忽然她心头灵光一闪:是方则灌输给天护这些看法的! 她一直疑惑:他在自己面前做出恼恨大哥退亲的样子可她明明听杨箐箐说看见他们兄弟在一起好的很。 怪不得他肯来谢家看她原来是不安好心。 她冷笑既然这样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谢天护见大姐看自己失望的眼神心中也难过不已。 他悄悄往后退一面滚下眼泪。 他想起那次方初对他说的话“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问别人不如自己去求证那要真实的多。”眼前的事是大姐谋划的那么上次郭清哑入狱也是大姐有意栽赃吗? 他有些不敢想了。 等出了雅间便匆匆跑下二楼。 出了茶楼他不知往何处去。眼前乌压压都是人人人都在谈论郭清哑。已经证实她是幽魂附体大家反应不一。 ******** 大家过年好!放心更新晚了点但不会断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5章 争锋 有人说“真想不到织女是妖精。” 有人说“妖精怎么了?她又没害人。” 又有人说“现在没害往后呢?” 之前的人就不敢吭声了看向高台的目光有些畏惧。 也有人骂普渡“老秃驴不安好心。” 这就是大姐要郭清哑遭受的下场吗? 将她从高处狠狠摔下来碎成齑粉! 将她过往的一切泯灭在百姓的议论中! 要她被所有人抛弃、背离! 谢天护满心苦涩神思茫然。 一直以来谢家和郭家是仇人但他对郭清哑从来就恨不起来。他眼里那是一个很单纯、很安静的女孩儿一直凭自己的本事在商场上竞争他无法仇恨她。她公开织布机、转让织锦技术令他钦佩。 他躲在人群后看着前方高台不知今日之事如何了局。 郭清哑会被烧死吗? 高台上飘在空中的清哑看着一群禁军侍卫冲上来很快混乱平息。然后钦差王大人就开始处置她了。 处置之前他宣布了皇上旨意: 郭氏织女异魂附体乃不洁之人必须处决。但郭家是良民郭家牌坊和封赏可继续保留。郭家仍然是皇商可继续经营棉布。郭家所有存留的织锦技术由八大锦商接手。 大热天的清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 牺牲她一个幸福万万人! 这一手稳定民心做得好! 爹和大哥他们纵然会难过可是面对皇权他们能怎么样呢?等日子久了也就淡了、忘了。 很快。她就会被所有人忘记。 忘记大靖曾有那么一个女孩织出了美轮美奂的织锦! 忘记了她曾推广织布机、教人织布。 她想着那情形心中有些悲凉。 她向下看去看那些人的反应。 韩希夷泪水急涌而出哆嗦道:“你们……不能这样对她!” 他冲上前朝王大人跪了下去道:“大人。不能这样对她!” 郭家父子慢了一步。却是因为听了王大人的话呆住了。 听见韩希夷叫喊他们才反应过来。 郭守业也跪了下去悲怆质问道:“大人。我女儿做了什么错事就凭这个老和尚装神弄鬼就要了她的命?大人说她是妖精那小人就是老妖精!大人杀了小人吧!” 郭大全兄弟一齐扑倒磕头。 沈亿三父子也跪下了。 沈寒秋道:“郭织女天性善良、心怀大义。这样不明不白死去我等受她大恩的商家有何颜面再用她的织锦技术!” 方瀚海想起初见清哑时郑重承诺:方家帮理不帮亲! 还有方初斩断手掌时的决然眼神。他也大步上前跪下。 严纪鹏看向台下的女儿严未央正眼巴巴地望着他;还有曾经有一个女子对他说最爱他秉性刚直、嫉恶如仇。虽然后来她嫁了别人可是他不能因此就堕落到是非不分。 他也上前跪下了。 清哑倒地后卫昭一直愣愣地看着她的躯体。似乎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被剥离了魂魄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也上前跪下。 接着是高大少爷。 二流锦商也跪倒一半。 最出乎人意料的是台下百姓呼啦啦跪倒一大片。纵有少数人没有跪下因为周围人都跪了凸显出他们的身形他们觉得不安也慌忙跪下了。前一刻他们可是“妖孽妖孽”不离口呢。 只有曾大少爷和刘大少爷没动还有周记的少东。 韩希夷盯着他们问:“曾少爷这是忘恩负义了?” 曾大少爷淡然道:“韩兄这话小弟可不敢认。小弟不敢忘了郭家恩情然她并不是郭家女儿。妖孽就是妖孽不该存在这世上!” 刘大少爷也义正言辞道:“韩兄严伯伯你们都起来吧。王大人是奉了皇命处置郭姑娘。这样处置一定有他的道理。” 说着转向郭守业诚恳道:“郭伯伯曾少爷说的没错那妖孽并不是你的女儿。就是她侵占了你女儿的身子。” 郭守业咬牙道:“是不是我女儿我比你清楚!你要我不认她做女儿又靠着她挣家业弄来一座牌坊我可没你那么不要脸!” 刘大少爷面皮抖了抖就要反驳。 韩希夷道:“郭伯父这世上无耻的人多着呢。” 他目光在曾少爷身上打转。 曾少爷明白他所指道:“韩兄何必如此。你白白浪费了一番深情却落个人财两空的下场所以不甘心那也不能袒护妖孽!” 韩希夷点头道:“原来隐藏最深的人是你!” 清哑对他这话深以为然。 这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曾经她最痛恨方初对韩希夷也没好感。后来失恋的伤痛过后与他们打了几次交道才觉得他们算得上至情至性之前冲突是立场使然。倒是卫昭她和他从未冲突她却觉得有些看不透他因此有些敬而远之。 今日曾大少爷的表现颠覆了她过往的人生经历。 在她看来就算落井下石也要等她被灭之后不是。 不然的话曾家将背上忘恩负义之名何必呢! 况且随着众人一起下跪求情并不损害曾家什么。 可是曾少爷很坚定对众人异样目光毫不在乎。 他不经意地看向场外茶楼暗道:“你都看清楚了?只有我才是真正爱你、一心为你着想的。方初和韩希夷不过是忘情负义之人罢了。郭清哑是妖孽必须死!她死了你就可以重新站在人前了。” 他好怀恋她意气风发的日子看她挥洒慷慨。 高台东南角的人群中方初咬紧牙关才能控制自己不爆发但他心里却在怒骂“无耻!无耻之极!” 下面锦商暗流汹涌上方王大人也皱眉觉得这情形有些棘手。 杨大人见势不妙厉喝道:“你们这些人都被妖孽给蛊惑了。今日若是不处置郭清哑他日就要跟着她谋反了!” 正要开口的高巡抚听见“谋反”二字又闭上了嘴。 夏织造冷笑道:“可不是要谋反她在五桥村观音庙可是振臂一呼、群起响应呢。” 郭守业看着他双眼射出刻骨的仇恨。 ******** 原来你们也不是光拜年和出去玩大过年的还看小说真是辛苦你们了(*^__^*)嘻嘻……吼一声有月票的贡献两张好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6章 相对 郭大全冷笑道:“大人不就是要报复郭家退亲吗?给我小妹按上这么大一个罪名费心的很哪!大人还是想想自己吧。那么多人告你你不能都说他们是妖孽吧?” 王大人厉声喝道:“都住口!” 他扫视全场然后对郭家父子沉声道:“郭守业本官不能颠倒黑白郭织女确实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反于百姓有莫大贡献。但是她乃幽魂附体并不是你的女儿!这种东西是不该存在这世上的!” 郭守业叩头道:“就凭这大和尚装神弄鬼小人不服。” 他也不敢争论幽魂该不该处决的问题只咬死不承认。 王大人道:“你想如何?” 郭守业道:“小人不知请大人明断。” 王大人道:“幽魂附体之事很是玄妙本官奉皇命请来皇家寺院德高望重的方丈相助已经慎重。还要如何明断?” 沈寒秋道:“大人这天下可不止皇家寺院才有和尚。” 王大人一愣正要问他何意忽见一个侍卫匆匆赶来回禀说有五台山、九华山、普陀山、五桥观音庙几位高僧求见。 普渡大师猛然转过头来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没说什么只低头诵经。 严纪鹏等人大喜可把他们给等来了 王大人见他们神情恍然明白他们早有准备。 他踌躇要不要见这些人呢? 杨大人阻拦道:“大人这是何等大事!难道随便一个和尚都能插手?他们有奉皇上旨意吗?” 那侍卫忙递给王大人一方黑牌道:“大人他们给了属下这个。” 王大人接过一看。竟是度牒。虽是木质入手却沉甸甸的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文字。他一惊。因为这度牒乃皇家寺院特有的这一块更特殊不是普通僧人能持有。 又听高巡抚道:“杨大人此言差矣。事关人命该谨慎行事。普渡大师可算是朝廷派来的那几位高僧想必是众人请来的。且叫他们上来。若说得有理。自当采纳;若无理该如何还如何便了。” 王大人忙点头道:“有理!快请诸位高僧上来。” 他隐隐猜测对方来头不小。 几位高僧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高台。 其他三个还罢了。当王大人见了领头的五桥观音庙的老和尚吃惊道“慈恩大师!”韩希夷则惊叫“大师!” 清哑更是疑惑怎么这老和尚也来了? 而且他一上来就朝她看过来。 不是看向地上的躯体。而是看向空中的魂魄。 “他能看见我!”清哑想。 忍不住的就有些欢喜。 说不定。这老和尚能救她呢。 定是娘请他来的! 她觉得五台山、九华山、普陀山那些地方的和尚郭家可请不动只有五桥村观音庙是本地的。吴氏去过几次应该请得动。而她在观音庙祈福与那里也有些渊源。吴氏请动了老和尚过来也不奇怪。 正想着就见慈恩大师对她露了个瘪嘴的笑容。 他牙掉了不少。嘴有些瘪。 她也对他笑了更加欢喜。 慈恩大师和她招呼后才收回目光对王大人道:“见过钦差大人。” 王大人忙道:“大师免礼。快请上坐!” 又喝道:“来人给几位大师看座。” 属下答应一声忙去搬椅子。 普渡则匆匆赶过来给慈恩大师磕头道:“弟子拜见师傅!” 众人都愣住了。 清哑心想:“没想到这解签的老和尚竟然是普渡的师傅。” 慈恩没理会普渡而是对王大人道:“大人老衲今日来是有事回禀大人。” 王大人忙问道:“不知大师有何事?” 慈恩道:“为了郭织女。” 王大人问:“大师的意思是?” 慈恩道:“郭织女是无辜的。” 王大人忙问:“此话怎讲?” 普渡抬起头惊愕道:“师傅!” 慈恩对他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夏织造见忽然来了几个和尚就要让他功亏一篑急了。 他问道:“大师此言有何根据?” 杨大人道:“不错大师必须拿出证据来让我等信服。不然即便是普渡大师的师傅也不能颠倒黑白。” 慈恩淡声道:“你们随便找一个人来老衲都能驱逐其魂魄。” 夏织造叫道:“这不可能!” 慈恩道:“这位可是夏大人?” 夏织造道:“正是本官。” 慈恩道:“听闻此次是大人指控郭织女为妖孽。老衲便以大人为法驱魂给在场众人看大人就可相信老衲没有妄言了。” 说完也不等他答应就当着众人面双目一张老眼中射出两股迫人光芒直刺夏织造眼眸深处仿佛深入他灵魂。 夏织造觉得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裸一览无余。 他心虚惊慌地躲闪、掩饰。 贪婪无度、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一桩桩、一件件哪里都能遮得住! 他觉得自己被恶鬼缠身惊恐大叫。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就腾身而起了。 当然不是跃起而是魂魄被逼出。 他恐惧地看着下方倒地的官员想要逃窜。 然他像被缠了线的风筝飞也飞不了。 清哑惊叹觉得慈恩大师这招真是太妙了! 有什么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痛快的呢?如此一来就可以证明她不是幽魂附体了。谁不服慈恩大师就驱逐他的魂魄堵住他自己的嘴。 夏织造忽然朝她看过来。 她顽皮地对他咧咧嘴—— 咱俩彼此彼此都是妖孽了! 夏大人何曾被人这样轻蔑过? 果然气得暴躁起来喝道:“妖孽你等着!” 清哑转过脸不理他。 高台上一片寂静。 少时郭守业首先叫出来:“老天爷你开眼了!” 众人一齐欢呼、欢笑、欢庆! 王大人等人则震惊不已。 普渡看着师傅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又忍下了。 这情形被杨大人看见心下思忖。刚才他和夏织造一样慌乱想要阻止慈恩又无可阻止眼睁睁看着夏织造被剥离魂魄。普渡的异样提醒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 早上好朋友们今天我会努力加更的!(*^__^*)我勤快吧?同意的请举手再赏一两张月票和推荐票更有爱!!!(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7章 犯戒(第二更求票) 普渡说郭清哑是幽魂附体慈恩怎会看不出来? 两人中间定有一人说谎。 普渡奉皇命而来应该不敢说谎。 那么就是慈恩在说谎了。 慈恩为什么要说谎? 他乃得道高僧不可能被郭家或某一锦商收买。 杨大人很是不得其解。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刚才慈恩说“郭织女是无辜的”而不是“郭织女并非幽魂附体”。也就是说就算慈恩看出郭织女是幽魂附体但他慈悲为怀也不忍伤害她。 一定是这样! 想通后他便知道应对了。 他对慈恩道:“慈恩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真觉得郭织女不是被幽魂附体?是普渡大师看错了?” 普渡神情一紧忙看向师傅。 净虚等三位大师也看向慈恩。 慈恩耷拉着眼皮不出声。 杨大人冷冷一笑催促道:“大师?” 慈恩好一会才开口道:“郭织女并非幽魂附体。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如妄言情愿堕入阿鼻地狱。阿弥陀佛!” 声音有些悲悯的味道。 普陀山净虚大师也道:“老衲同样可证实。” 五台山的觉慧大师也站出来说了同样的话。 九华山的觉明大师也一样。 普渡额上冷汗涔涔悲声道:“师傅!” 跟着一股愤怒的情绪控制了他。 他想道果然妖孽就是妖孽!就算没有直接害人但她的出现扰乱了江南官场和商场还牵扯到朝堂;今日更使师傅和各位高僧犯了“妄言”戒;而他今日过后将背上恶名将何以面对天下人? 他抬头直视慈恩坚定道:“师傅。请恕弟子直言弟子以佛祖名义起誓:郭织女确是幽魂附体!” 慈恩没有反驳他更没有训斥他。 他看着这个徒弟满面悲悯。 韩希夷冷笑道:“普渡大师的意思是:这几位大师都不如你修行高深。连令师都不如你?他们都在欺骗佛祖?” 普渡垂眸道:“弟子不敢!” 杨大人急忙道:“既然几位大师意见不同我看此事还是交由钦差大人决定吧也免得两位大师为此伤了师徒情分。到底他们修行之人心地慈悲。要他们搀和此事。是难为了他们。” 他极有心机眼见四对一慈恩又是普渡的师傅普渡明显处于不利情势急忙出来打圆场不让和尚们插手了。 如此一来事情又回到开始。 王大人目光一闪沉声道:“也只好如此了。” 郭守业父子齐声反对。 郭大全激动道:“大人说要驱魂证明的是你们。现在慈恩大师把夏大人魂给驱了你们说话又不算了。难道专门欺负我小妹?就因为郭家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就要这样针对我小妹?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一定要弄死她?” 韩希夷也道:“不错!钦差大人我等不服。” 沈寒秋道:“大人如此出尔反尔恐难令人心服。” 方瀚海道:“大人切不可朝令夕改况且这才多大一会?” 严纪鹏则盯着杨按察使道:“杨大人一意要置郭织女于死地吗?这一围解了立即心生另一计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高少爷道:“……” 杨大人见不妙急忙喝道:“住口!” 他是官。一声呵斥众人就算不服也只好收声。 然后就听曾少爷道:“郭大爷。韩大爷你们想救郭姑娘的心意是没错可也不能随意指责钦差大人。大人身为朝廷命官行事要不偏不倚不能只考虑你们的心情。” 郭大全笑道:“姓曾的别急着落井下石啊。等郭家倒了再站出来岂不好?今儿当着这么多人就急着下手太难看了!” 郭守业看他的目光更是充满了仇恨。 曾少爷淡然道:“郭大爷郭姑娘处境尴尬你心里有气我不与你计较。你怀疑我的用心我就告诉你道理:普渡大师乃皇家寺院方丈他以佛祖名义起誓郭姑娘确是幽魂附体;慈恩大师不仅是皇家寺院前方丈还是普渡大师的师傅他和这几位高僧一齐证实郭姑娘不是幽魂附体。你说这两方人孰对孰错?” 郭大全断然道:“当然是慈恩大师对了。” 韩希夷却警惕的很没有接话。 曾少爷冷然道:“今日若判定郭姑娘不是幽魂附体不仅夏大人获罪连普渡大师也罪责难逃!” 高台上骤然安静下来。 曾少爷扫视一圈接着道:“这已不仅仅是郭织女的事了还事关慈恩大师和普渡大师师徒。难道你们要钦差大人随意处置皇家德高望重的高僧?皇上面前要如何交代?证据是什么?” 郭大全哑口无言。 沈寒秋看着曾少爷心底冒出一个念头:以两大高僧的名声和生死要挟这人好恶毒! 韩希夷痛恨自己瞎了眼这些年都白混了没看清曾少爷的面目。 杨大人道:“曾少爷此言有理。此案还需详加审理。” 说完转向王大人谦恭道:“还请大人明示。” 王大人先对普渡道:“大师请起来说话。” 普渡站起来退到一旁。 王大人这才看着众人神情肃然。 他之前也觉出不对来了:很可能慈恩等人慈悲为怀所以替郭织女隐瞒真相;也有可能是普渡受人唆使陷害郭织女。 若是其他罪行他大可借机下台放郭织女一条生路。 此事非同小可他定要审问明白才好交差。 否则若有人借此兴风作浪连他也会被牵连进去。 他便威严道:“诸位请放心本官既受皇命自当尽心务必要将此案弄个明白还郭织女一个公道也给几位大师一个满意交代。” 这就是一定要再审了! 杨大人便对郭守业等人轻蔑一笑。 他对王大人道:“大人此事看似麻烦其实也简单。想郭织女不可能无师自通她的学问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学成的。她受何人所教?那人在何地教的她?何时教的她?教了多长时候?不可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她又不曾离家外出求学郭家庄户人家日常又不曾备得笔墨纸砚和琴等物。她若说不清楚此事岂不显异常?” 王大人微微点头看向郭家父子要他回答。(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8章 还魂(三更求月票) 刚才一番对峙下来郭守业悲愤不已。 他举起双手高声道:“人在做天在看!我闺女不是妖孽谁也别想诬陷她!那些害她的人要遭报应的!” 声音传遍整个场地落在每一个人耳中。 人们都同情地看着台上那个老汉。 西北角落一个戴斗笠的汉子听了郭守业的话走到两个小叫花身边——他盯了他们很久了——对他们说了几句话给了他们五两银子把一个包袱塞到其中一人手上朝高台上指了指。 两个小叫花大喜接过包袱就往高台入口挤过去。 高台上杨大人冷笑道:“口说无凭。郭织女师尊何在?” 郭大全回道:“大人我们要知道是谁早说了;就是不知道才不敢撒谎欺骗各位大人。” 沈亿三道:“可见教导郭姑娘的定是一位高人。” 严纪鹏等人一齐附和。 杨大人讥讽道:“高人?难不成是神仙?” 郭大全心想我小妹可不就是遇见神仙了嘛! 可是他不敢说这个时候就算真神仙也会被诬陷成妖孽的。 双方遂再次争执起来。 郭大有没有参与他惦记小妹性命心急如焚。 他来到慈恩面前磕头道:“请大师救救我小妹。” 韩希夷听后醒悟急忙也道:“对!先救人要紧。大师可能替郭姑娘还魂?” 慈恩点点头扶起他们道:“放心。” 然后他走向正中央的遮阳棚。 众人见了忙停止争执都紧张地盯着他。 普渡更是望着师傅的背影发怔似乎不信他能还魂。 慈恩大师来到清哑躯体旁取下脖子上悬挂的佛珠往空中一抛一扯—— 清哑只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拽下来扑向地面。 她吓一跳。本能地叫了一声“哎哟”! 却没有砸在地上疼痛的感觉只是身上有些酸软。 ——咦她有了感触了! 她手撑着地面直起上身。茫然地看向四周。 众人大喜都道:“还魂了!” 郭家父子、韩希夷都急切想要过去看她。 杨大人大喝道:“站住!” 因命侍卫们上前拦住他们不许双方接触。 他对王大人道:“大人不可让他们接触以免串通口供。” 王大人觉得有理。道:“你等不可靠近郭织女。” 郭守业还能怎样? 只好隔着侍卫眼巴巴地看着闺女。 台下方初也长长地松了口气。 果然老和尚给了他惊喜。 他决定以后把五桥观音庙当家庙一样供奉。 遮阳棚下慈恩对清哑慈祥地笑了嘴巴瘪瘪的。 清哑也对他笑了轻声道:“谢谢大师。” 慈恩将那串佛珠套在她脖子上温声道:“这个给你。今日之事皆有因果姑娘切莫要心怀怨愤。老衲虽是佛门中人。却对两句道家箴言深为认同‘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注释)。望姑娘今后以百姓之利为先自然逢凶化吉。” 清哑却不知那两句话因问“什么意思?” 慈恩也不解释只道:“姑娘之前就是这样行事的。” 清哑想等以后再问人吧。 她低头看看那串佛珠想总不能就这样挂在脖子上人看着也不像便取了下来。一圈一圈套在手腕上套了有四五圈。 套好了自己举到眼前端详—— 珠子上面还雕刻的有字呢可是她一个也不认得。 一颗颗紫黑的木珠。衬得她皓腕如玉精致非常。 而且赤日下又折腾这半天她却丝毫不疲累反觉神清气爽。 这肯定是好东西她想。 她便俯身对老和尚磕了个头再次道:“多谢大师!” 慈恩忙扶她起来。 王大人见慈恩把佛珠给了清哑。已露出惊讶的神色;再听他说“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禁陷入沉思。 韩希夷则激动道:“慈恩大师之言精辟!那些在暗中下手的鬼魅魍魉才是真正的妖孽!他们藏着龌龊念头却不敢示人所以找出名目来陷害郭姑娘。” 他故意大声说话台上台下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谢天护听见了。 他缩着脖子躲在人后生恐别人认出、指点他。 茶楼内谢吟月也听见了。 她将望远镜丢在地上浑身轻颤。 这个老和尚是从哪来的? 不管哪来的都是方初找来的无疑。 谢吟月从未像眼下这般仇恨郭清哑。 恨得她心都肿了轻轻一触便疼痛不已。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帮郭清哑? 明明她就是妖孽附体啊! 百姓们也听见了本来他们还对清哑心存畏惧此时见各地来的和尚都证实清哑不是妖孽便深信韩希夷所说她是被人陷害的。 大家便一齐鼓噪起来。 众侍卫在高台上大声呼喝才止住骚乱。 王大人警告地看了韩希夷一眼不许他再煽动民众。 韩希夷忙低下头。 杨大人却没留心这一幕。 他见慈恩帮清哑还魂了心急夏织造便看向普渡。 普渡明白他意思尴尬羞愧地低下头—— 他只能驱魂不能帮人还魂! 杨大人见此情形也觉打脸。 好在王大人开口了请慈恩为夏织造还魂。 慈恩便走过来只一挥手夏织造便醒了。 可是他却没有享受到清哑的待遇别说赠佛珠慈恩弄醒他后根本没理会他就走到一旁站住闭上眼睛老僧入定。 清哑走到普渡面前静静地看着他。 普渡也坦然无惧地回看她神色坚定。 清哑忍不住问:“‘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有和尚都知道这句话。大师怎么看?” 普渡听后坚定的神情崩裂面现挣扎但当他的目光触及清哑手腕上的佛珠时怒气升起坚决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清哑点点头道:“我不该执着该放下。” 便走到一旁再不同他争执。 普渡仿佛被打了一耳光老脸紫涨—— 他一个修行高深的和尚放不下执念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却能坦然面对不纠结眼前遭际不是打他脸是什么! 净虚等人叹息不已。 ******** (注释: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出自《道德经》第七章。意思是圣人行事不汲汲争先先人而后己将自己放在最后结果反而处处占先;总是将自己置身度外结果反而能保全性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49章 落马 慈恩睁开眼神情悲悯地看着弟子。 佛家眼中大千世界诸般事物皆是幻象、是非名利都如过眼云烟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有便是无无即是有;假即是真真亦是假。 夏织造等人害清哑因为他们身处红尘苦海被各种欲*望控制;普渡身为佛家弟子却执着于此只能说他白修行了。 慈恩之前就想劝诫普渡。 可他知道若普渡执着于此劝了他也听不进反会增添纷争。 果然后来就是这样。 清哑说那话也不是有意讽刺普渡。 她前世小时候患有自闭症爸爸妈妈为了治愈她常陪她听佛经。她虽然比不上修行高深的僧人慧根却是极佳的。在她看来普渡虽披着袈裟内心却比一切世人都要执着大大的不妥。 再者她想:“你以为我想来?我也不知怎么来的。” 若有人肯送她回去她求之不得呢。 王大人将双方情形看在眼里心下有了计较。 他站起来对慈恩等人郑重道:“请诸位大师放心本官定然将郭织女幽魂附体一事查清秉公处置。在此之前本官会全力保护她安危任何人也休想伤害她!” 慈恩等人一齐还礼道:“阿弥陀佛!谢钦差大人。” 王大人摆手重新又坐下。 因问清哑道:“郭织女本官问你:你一身学问究竟师从何人?” 清哑跪下道:“大人民女不能说。民女有不得已苦衷。” 她实在编不出来啊! 之前糊弄郭家人说的那一套在这行不通的! 夏织造愤怒道:“你哪有什么苦衷分明就是妖孽!” 王大人放脸道:“夏大人。本官没有问你!” 夏织造才悻悻闭嘴退后。 郭守业父子看着他恨不能生吞了他。 清哑忽问夏织造:“你家那么多钱从哪来的?” 夏织造一滞脸色阴沉下来。 韩希夷一下子笑出声来引得众人一齐跟着笑。 就在这时就听高台的台阶处有人喧嚷。 郭守业看向那边眼中露出狂热的目光。 原来。是那两个小叫花喊着要见钦差大人。说有重要事告诉。 钦差大人岂是闲杂人等可以想见就见的? 所以侍卫们不答应驱赶他们离开。 方初在附近看见这一幕觉得蹊跷。 他对圆儿使了个眼色。 圆儿立即挤过去。大声喊道:“为什么不让见?他们手上说不定有重要证据能证明郭姑娘请白呢?你们拦住不让去什么意思?” 他这一喊看热闹的百姓都跟着喊了起来。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小叫花大声道:“对!我们有重要东西给钦差大人。” 他怀里抱了个包袱。护在胸前。 一名侍卫伸手道:“什么东西?交给我我帮你转呈。” 小叫花道:“不行!人家要我亲手交给钦差大人。我得了他的银子。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说不定他正在别处看着我呢。” 骚乱引起高台上众人注意。 众锦商一齐看向钦差王大人。 王大人无可避让命人将两个小叫花押上高台。 验看后包袱内是四本簿册于是被递了上去。 王大人疑惑地翻开最上面一本。翻开第一页。 一看之下脸色登时变了急忙两手抓住匆匆翻看起来。 这一翻。又发现书中夹的一张纸上面写着:此账册已经抄了两份。一份已送去刑部一份送到…… 后面居然没有字了! 王大人觉得心惊肉跳深深感到今次这趟差事真不好办。 他简直就像走在刀尖上一个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若含糊姑息、草草了事同样也交不了差同样会陷入困境。 怎么办? 众人只见他脸色大变神情凝重都不知纸上写的什么。 忽听他厉声喝道:“来人将夏织造拿下!” 众侍卫便将夏织造拿住脱了官帽扒去官服戴上了手脚镣霎时成了阶下囚;然后夏家也被传令查封等待进一步审查。 高台上下都被这变化惊住了。 锦商们却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最近朝中不断有人弹劾夏织造湖州又有许多商家百姓告他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郭守业等人满面喜色而杨大人等人则惊疑不定。 王大人收押了夏织造后又威严地对众锦商和豪绅道:“江南遭此大灾百姓流离失所朝廷命本官开仓放粮。然这只能解决眼前危机。灾后百姓要重建家园、补种秋粮更要修建堤坝、疏通河道无处不需要银两。尔等家业均在江南一丝一茧都取自这里与江南民生息息相关。赈灾还要靠各位鼎力支持!” 沈亿三忙道:“大人这无需说我等无不从命。” 严纪鹏等人都附和十分痛快地答应捐款。 王大人对此很满意遂吩咐高巡抚和手下官员协同办理此事又命人将夏织造和清哑一齐带走择日再细细审问。 一切安排妥当才匆匆宣布散去。 清哑转身之际目光漫过高台上下。 她看见各式各样的眼神爹和大哥的韩希夷的沈家父子的严伯父的她还仿佛听见吴氏声嘶力竭地喊她。 她忙站住回头大声喊“娘!” 吴氏哭道:“我闺女不是妖孽呀!你们放了她!” 王大人严厉道:“带走!” 两个侍卫挡在清哑面前正色道:“郭织女请走吧。再耽搁我们就要无礼了那时织女更难堪。” 清哑一想也是狠下心回头再不管吴氏。 可目光一转又发现了人群中的方初。 他冲她微笑仿佛告诉她:“别担心没事的!” 她疑惑他也在想法子救她吗? 想起和他的合作若她不在了郭家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她急忙伸出右手张开五指冲他晃了晃又转头朝台上郭家父子看了眼再头一歪眼一闭做了个晕倒的动作。 这意思是:你那还有我五万本金呢我要是死了你得把银子和分红交给郭家可别独吞了郭家有合同的。 ******** 今日还有加更哟好勤快的朋友们表扬原野吧月票月票永远不嫌弃!!!(*^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0章 探望 方初先是愕然略一转念隐隐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又是好笑又是伤心急切间想不起怎么回应她索性伸出两只手朝她晃了晃。 两只手代表十万翻倍了! 伸出去他才想起来:左手四指都没了。 清哑就疑惑了:这是指的十万还是六万? 不管十万还是六万都行计较不了许多了。 她便紧紧盯着方初用眼神嘱咐他别失信郭家挣这五万银子可不容易;方初也默默回视她坚定地点头示意她放心。 押解清哑的护卫见她对人群又是比划又是示意以为她有什么谋划紧张起来喝道:“你干什么?” 清哑没理他心想还是要写个遗嘱以防不测。 一路想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又被带回原来地方。 钦差一行人就住在织造衙门内。 清哑也未被关在牢里而是被囚禁在织造衙门后院东厢房前后都有重兵守卫。除了没有自由她的生活待遇比在湖州密室更好房内有琴棋书画、笔墨纸砚齐全足见对她的重视。 晚间她正坐在桌前回想今日之事忽听有人推门进来了。 她转头一看来人是夏流星和卫晗。 卫晗手中还提了个食盒。 二人走到桌边卫晗从食盒中往外端碗碟有香气四溢的菜肴还有精致的点心;夏流星则站在一旁静静地打量清哑。 见她神色惊异他轻笑问:“怕了?” 清哑不语看向面前的饭菜。 她确实以为他是来送她上路的。 他走上前将个独凳搬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柔声安慰道:“别怕这饭菜没有毒。这个时候我怎么敢毒杀你呢。” 卫晗都摆好了他轻声道:“吃吧。” 将一双银箸递给她。 清哑不接也不动。 夏流星叹了口气道:“别坚持了。你可知道。这外面有多少人守护?而我爹刚被关押。我怎就大摇大摆进来了?” 清哑心里正疑惑这个却依然不语。 他想说自然会说;若不想说。她不会求他。 夏流星也没指望她追问对她道:“你们的人真厉害居然找到记录两湖官员历年来贪污的账册令钦差大人当场拘押我父亲。可是。也正因为这个你们捅了蚂蜂窝了。我夏家也因祸得福——”他轻笑一声——“因为那账册牵连太广!” 他凑近她轻声道:“多少年了两湖之地送走一任又一任官员。没有身上干净的。他们中有些是皇亲国戚有些是朝中一品大员有些是封疆大吏。上上下下数得上的就有五六十人;还有数不上名的小吏和官差。更多。你说这一牵扯出来可怎么得了? “他们当中也有你们的人支持沈家的、严家的、方家的、郭家的、韩家的。可若是危及他们自身利益他们还会救你吗? “当然不会他们只会自保。 “所以我爹就算被关依然很自由。 “所以我大摇大摆地来看你了。 “如今的情势是:你必须死!” 清哑听得失神心底冰凉一片。 她并不觉得夏流星在骗她因为在江南这片鱼米之乡、蚕桑重地官员贪污是众所周知的事。唯一叫人奇怪的就是怎会有记录他们贪污行径的账本存在。他们怎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 那不是她该操心的她还是操心自己吧。 看样子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夏流星看出她惶然有些怜惜。 原来她也不是不害怕的。 她其实很害怕不过她不表现出来罢了。 他伸手去抚她的脸被她躲开不悦地看着他。 他缩回手看着她惋惜地问:“你怎么就这么倔强呢?我早告诉过你你躲不掉的你就是不肯认命就是不肯服输一定要走到这一步。现在你明白了?你不认命没用。连我妹妹也逃不开何况你!” 清哑冷冷道:“你也是白忙!” 夏流星见她说话了很高兴并不在乎她说的什么。 他微笑道:“白忙?姑娘太天真了!” 他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细看那佛珠。 看了一会才幽幽道:“这佛珠可不是平凡之物:是靖国公亲手为慈恩大师雕琢的以紫檀木制成每颗佛珠上都雕刻了佛家真言和经文加上慈恩大师多年摩挲和诵持其灵性可想而知……” “……可惜大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把它送给你正说明你是幽魂附体他担心你才要用这佛珠坚固你的魂魄镇守你的心神。唉!到底出家人思虑难免不周。不然就凭他是皇家寺院辈分最高的僧人还有五台山等三位高僧的相助王大人完全可以把你给放了。可是他却没有。” 清哑心中更惊本能把手一缩藏向身后。 夏流星道:“你藏什么我又不会抢你的。” 清哑不理他只顾想自己的处境。 夏流星又道:“你好好戴着它吧。我不在乎你是哪路幽魂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在这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什么方初、韩希夷甚至你那些名义上的家人都会为了利益背弃你离你而去。你会发现这世道是如此肮脏丑恶!” 清哑忍无可忍道:“我现在就发现了。比如你!” 卫晗一直在旁静听对于夏流星十句换不回清哑一句的情形很不满插嘴道:“你这么执迷不悟我怕有一天你会痛不欲生。” 清哑道:“在我眼里你也执迷不悟。你就是一个堕落的女孩子!” 卫晗被“堕落”二字给气着了霍然站起。 夏流星忙摆手卫晗才忍气重又坐下。 清哑见了疑惑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渣男?你喜欢就喜欢吧还陪他来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我的心思。你连自己的自尊都抛弃了不是堕落是什么?!” 卫晗再次站起哆嗦道:“你……你……” 清哑道:“我要是你就离他远远的。” 卫晗道:“所以你才失去了江明辉。” 清哑坚定道:“可我保全了自尊和人格!”(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1章 空空(加更求月票) 卫晗也坚定道:“我宁可不要自尊只要他高兴!” 清哑甘拜下风半响才道:“我佩服你!” 又对夏流星道:“这样痴心的女孩子你不好好珍惜还得陇望蜀活该遭天打雷劈!” 夏流星看看她又看看卫晗笑了。 他先劝卫晗道:“你别和她争。她被关在这里也没多少日子了心里肯定憋着一口恶气你该让着她些。” 卫晗点点头又心平气和地坐下了。 夏流星又对清哑道:“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平但世道就是如此任哪个官宦富贵人家子弟都是妻妾成群你不甘又能如何?我本不忍心让你见识这些是你逼我的。等你看尽人情冷暖和世道险恶被伤透了心你才会懂我。” 清哑懒得理他了觉得不胜其烦。 可是夏流星又道:“你知道为何慈恩等人出头明明胜过普渡一筹王大人还不肯放了你吗? “因为此事非同小可他不敢大意。 “历来皇家最忌讳鬼怪等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你的结局只有一个:被烧死! “你不相信?你既是幽魂附体若只杀你的*你的魂魄还能附到其他人身上杀不死的。只有用火烧才能消灭干净!” 清哑还是头一次听说要这样处置她震惊万分。 她以为就算逃不过大不了砍头罢了。 “为什么”她喃喃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这个男人。明明无情又残忍却表现出柔情款款的样子这比一切凶残手段都更令她感到恐惧打从心底里觉得寒意浸骨。 想象烈焰添在皮肤上的感觉想象在火中挣扎的情景她身上激起一层疙瘩忍不住滚下泪水。不断吞声。 夏流星从未见过她这样软弱无助。微怔。 他伸出手接住她一滴泪。 揉碎那滴泪就像揉碎她的心。 他轻声道:“世道就是如此残酷!” 他又问:“你怕了?” 他自答:“怕也晚了。” 卫晗看着落泪的清哑。也不忍。 清哑努力克服恐惧努力想:“烧死也很快吧?在被烧焦之前应该先被浓烟呛晕过去。晕过去了就不知道疼了。只要不疼。就不怕。” 她太恐惧了所以不由自主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夏流星听得又一怔。忍不住伸手抚上她脸。 “别怕”他轻声道“很快就过去了。” 清哑微微侧首静静地看着他。 烛光下。含泪的眸中映着他的身影如幻影。 他笑一笑又道:“别怕。很快就过去了。” 清哑心想这就是个魔鬼!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她竭力控制自己情绪。因想起白天在高台上普渡对她使用的手段还有慈恩对她的告诫和教导慢慢的心情平静下来。 只有心情平静了才不容易被人钻空子。 为了转移心神她端起碗开始吃饭。 横竖形势再不能比这更恶劣了她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其实之前那些天她就是这样想的白天一场对决下来她心中萌生希冀反而患得患失起来。刚才被夏流星一吓又心生恐惧才自乱了阵脚。 夏流星见她肯吃饭了忙也拿了双筷子帮她搛菜。 清哑本想让开又任他去了。 她想就当奴才伺候吧。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伺候。 夏流星见她难得地顺从了很愉悦。 他一面帮她搛菜一面为她释疑解惑:“你知道吗?提醒我你有异常的是谢吟月还帮我出了不少主意呢。那个女人心机如海。她对你可谓穷尽智慧就是要看到你身败名裂。 “你恨她吗?想必是恨的。 “放心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你别奇怪我讨厌她利用我对付你。 “我被她利用了但我决不会放过她。 “我们既合作也是对手。 “我将计就计一箭双雕。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无论他说什么清哑一概不理。 她吃完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 放下银箸她擦擦嘴开始思索织毛巾。 很快她就沉入繁复的机器运作中。 夏流星没辙了。 他最怕面对这样的清哑—— 她把自己裹成了蚕茧隔绝了外界。 不过他没有生气。 因为他正在慢慢抽丝剥茧眼看就要达到目的了。 他站起身对卫晗道:“走别打扰她了。” 又对清哑道:“你歇息吧。明晚卫姑娘还会来陪你。你再这里住的日子她都会一直陪你。” 清哑恍若不觉沉静异常。 夏流星便和卫晗走了。 等他们走后清哑才站起身走到窗前。 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觉得分外寒冷。 可是如今已是五月了! 一缕箫音如约而至回荡在天际。 清哑听后觉得沧桑遥远…… ※ 且说方初眼看清哑被带走沉声对圆儿等人道:“走!” 一行人转身离去。 经过茶楼时正好谢吟月主仆从里面出来。 谢吟月看见方初目光决然迎着他走过去。 方初也没有避让也迎着她大步走过去。 就在圆儿和锦绣以为他们要对面对峙发生一场争吵的时候方初却像没看见谢吟月一样两眼空空和她擦身而过。 谢吟月心脏“啪”一声碎了仿佛被车轮碾过。 她失魂落魄地走过去不敢停留。 这时候她若停下气势上就落了下风。 等听不见身后的脚步声她才停下。 她实在难以支持走不动了! 他若是愤怒地瞪视她、质问她、责骂她她都能应对;可是他眼中根本没有她别说爱意和悔意连仇恨都没有。 他把她彻底从心中铲除了!!! 烈日当空她却觉得世界一片黑暗。 她运筹帷幄辛苦等来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 她转身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心中含恨道:“好!很好!既然离心离德到如此地步不妨再更彻底些!” 等回去后她立即命人叫李红枣前来问话。 李红枣之前和一干证人在一起等候传唤所以没跟着她。 李红枣匆匆赶来面色也很不好。 不用问也知道是因为郭清哑。 她也没想到今日驱魂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 朋友们加更的人求月票鼓励不然浑身没劲儿(*^__^*)嘻嘻……今儿初三了好好玩年假倒计时减少!!!(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2章 骗钱 谢吟月也不多说吩咐她道:“你回去尽全力在绿湾村找证人。你娘家你婆家亲戚家都找来。也不要他们做伪证只要实话实说将郭清哑十四岁以前无声无息的情况在公堂上说出来。我倒要瞧瞧他们怎么帮郭清哑伪造一个老师出来!” 李红枣坚决道:“请姑娘放心!” 这是最好的报复郭清哑的机会她豁出去了一定要她身败名裂在所有人面前被烧成灰烬! 谢吟月看着她想:“也不是所有人都帮你的。李红枣、曾少爷、刘少爷、夏家、杨大人……还有无数的人……” 她眼前浮现方初的面容刚兴起的一丝欢愉消逝殆尽。 方初和谢吟月错身而过一言不发、匆匆向河边赶去。 圆儿感受到少爷的决然不敢说话。 等上了船方初吩咐他:“你速去找二少爷过来我有重要事和他商议。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了。我就在船上等他。” 圆儿忙答应等船划了一段才悄悄上岸。 方初又命黑风传信给刘心问他可找到了他师傅。 黑风也急忙去办。 最后方初吩咐牛二子一番话。 下午方则来到大哥船上。 “大哥你找我有事?”少年问。 “嗯。父亲可打通了关节探望郭姑娘?”方初问。 “没有。根本进不去。”方则懊丧道。 “你回去准备一笔银子备用。记住这件事不能让爹娘知道。准备好了等我的消息。”方初沉默了一会慎重吩咐弟弟。 “要多少?”方则忙问。 “能挪出多少就多少。”方初道。 “那……那是多少?”方则吓一跳。 “一百万不够两百万也不嫌多。要看你能作多大的主、当多大的家。我就怕你作不来主大总管不肯听你的。”方初有些担忧。 方则傻眼。 可怜他从未经办超过五万以上的买卖。 大哥这手笔也太吓人了!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用力冲方初点头。 “大哥放心我先回去试试。” 他还是做出了保证。 方初对他这样表现很满意想弟弟总算长大了。知道该出手时一定要果断出手。不枉他一番苦心教导。 他又叮嘱一番话才放他走了。 方则怀着一腔决然往家赶颇有些悲壮的架势。 他如此痛快答应大哥。是觉得大哥肯定要银子有急用说不定就和救郭姑娘有关。大哥不敢找爹娘才想到他这个弟弟。他当然要帮大哥了。况且方家现在的局面。不仅有大哥的功劳更有郭姑娘的功劳。怎么说他都该帮忙。 他回去后就找方家大总管来说事。 他傲然道他要一百万两银子。 方总管也像他之前一样受了惊吓。 他瞪着眼睛问:“二少爷要做什么?” 方则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总管道:“可是。我……老爷……” ——关键是二少爷没那么大的支取权限啊! 方则道:“我只叫你准备又不是马上装银子跑了。难道你没觉察出来现在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吗?爹要趁机考我呢。我有了主意所以要先备好银子。等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做什么用。” 方总管松了口气复又欢喜道:“好。我立即去准备!” 他也盼着二少爷能历练成像大少爷一样厉害。 方则见这样轻松就“骗”到了心中窃喜忍不住贪心起来又道:“要是能多筹集些就多挪些省得到时候银子不够又瞎乱一通。” 方总管踌躇道:“再多恐怕没了。要不告诉老爷一声别处挪去?” 方则急忙道:“别告诉爹!” 方总管怀疑地看着少年问:“怎么不能告诉老爷?” 方则没词了。 但他也有些急智眼珠一转道:“这是大哥教我的。我要悄悄的办成了给爹一个惊喜。” 到时候恐怕会造成惊吓不过他也顾不得了。 他就不信爹还能把他给杀了。 方总管却眼前一亮问:“你说这是大少爷的主意?” 方则点头说是大哥指点他的。 方总管喜道:“大少爷说的肯定没错。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多挤些出来!二少爷你只管放心跟大少爷学这事我去办。” 方则咳嗽一声端着架子道:“记住要隐秘!别让人知道了。” 方总管笑道:“二少爷放心这样事我跟大少爷做过好几回了。至于怎么筹款大少爷也教了我几手别人再想不到的。” 说完匆匆走了。 留下方则却陷入了困惑中—— 莫非大哥要他准备银子不是为了私事是为了方家? ※ 再说韩希夷一回去就催问韩嶂:“还没找到李居士?” 韩嶂急忙说已经找到了正在往湖州赶。 韩希夷大喜忙命他火速派人去接。 跟着他又命韩总管即刻将春茧和生丝收购价提高五成。 韩总管失声道:“五成?少爷那今年还怎么做生意?” 韩希夷道:“叫你提你就提我自有主意!还有给我不计代价打压周记那几家捐款的锦商逼他们无路可走!” 韩总管见他毫无说笑之意方知不假只得去办。 韩希夷又命韩嶂“把人都派出去盯死了周记那几家搜罗官商勾结、欺压商贾的证据。”韩嶂匆匆领命而去。 韩希夷又约了沈寒秋出来吃酒。 他要沈寒秋也提高各地春茧收购价。 因为沈家最财大气粗沈家也最急于救出清哑。 沈寒秋神色半点不动只问他:“贤弟有何高见?” 韩希夷道:“沈兄真没看出来?” 沈寒秋解释道:“我一直掌管家中瓷器生意织锦这块都是父亲负责。所以我实未看出其中诀窍。还望贤弟指教。” 韩希夷恍然道:“那些为夏织造捐款的锦商沈老爷难道没告诉你有问题?你们不会真以为他们是普通商户吧?” 沈寒秋疑惑地问:“难道不是?” 韩希夷道:“不是。以往赈灾他们从不出头。就算出手捐几千银子顶天了。重头都是我们这些大锦商出的。这次他们忽然冒出来还一出手就是二十万。我才明白:那些银子根本就是夏织造自己掏的。因为这就是他自己的买卖!” 沈寒秋喃喃道:“怪不得我瞧周记不对。”(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3章 引动 韩希夷拍手道:“正是!” 沈寒秋略一想惊道:“这么多家!他也太贪心了……” 韩希夷道:“这些锦商规模都不大。若是像我等世家一样规模的锦商与他过从甚密岂不是引火上身!所以他才分散了经营。说不定这其中也有其他贪官的份儿。” 沈寒秋完全明白了。 他道:“贤弟之言愚兄不无从命不过就是亏些银子罢了沈家还不把这点钱看在眼里。只是提高蚕茧收购价能挤垮他吗?” 韩希夷笑了凑近他说了一番话。 沈寒秋微笑点头。 又吃了些酒两人才分头回去。 晚上韩希夷住在织造衙门附近的一家小院。 这是他昨天才买下来的就因为清哑被囚禁在织造衙门内。 夜静月明时他又吹响了洞箫。 从霞照追到湖州府城又从湖州府城追回霞照不论刮风下雨不论清哑在家还是在牢里他一晚都没间断过。 今夜方初也在这附近也听见了箫声。 他无不遗憾地想若是手未断便可以弹琴相合了。 正想着织造衙门内飘出隐隐约约的琴音。 他浑身一震急忙竖起耳朵。 那边韩希夷也大喜—— 清哑终于回应他了! 清哑自被囚禁以来与外界隔绝只在今日白天才见了家人一面还未能和他们说上话;晚上夏流星告诉了她被烧死的下场她又惊又怕。这时听见熟悉的箫声自然心中感怀。 境由心生她不知不觉以琴传音弹出了心中所思所想: 没有儿女情长没有两情相悦。 今夜她的琴音失了空灵失了澄净。 她惊惧。她惶然! 她悲愤。她伤心! 她怕被火烧成一截焦炭! 她更怕烧也烧不死在大火中挣扎、痉挛! 哀哀悲音仓皇四顾。无助绝望! 韩希夷几乎吹不下去了。 他听出她在害怕她在哭泣! 他听见她哭喊:“放我出去!不要烧死我!” 他便努力、急切地吹箫试图安慰她叫她放心。 另一处院内。方初循着琴音跑出了院子。 圆儿跟出去。拉住他急道:“爷你要去哪?” 方初颤声道:“你听她在哭!着火了。她在哭!” 圆儿糊涂情急之下指向织造衙门方向道:“没有着火。要是着火了。晚上能看不见?” 方初喃喃道:“你不懂你不懂!” 他飞快跑向织造衙门。 圆儿和黑风怕他出事。紧跟着他。 眼看快到了圆儿机灵提醒道:“少爷别叫守卫的看见了。咱们悄悄的过去躲在暗处听。要是有什么事也好想解救的法子。” 方初头脑清醒了些站住了。 圆儿四下一扫指向织造衙门右侧的巷弄低声道:“那边。” 几人便猫腰钻进巷子藏在墙角一株大柳树后。 离的近了琴音便格外清晰。 方初再次失控仿佛面对熊熊烈焰看见她在烈焰中挣扎、哭泣他不顾一切就要冲进去不自觉手下用力。 圆儿肩膀被他右手攥紧捏得生疼。 他咬牙忍住生怕叫出来被人听见。 但他也怕方初做出什么事来只得不住干扰他听琴道:“这是弹琴这是弹琴……呜呜……我……我……” 为什么他好想哭啊? 他便抱住少爷闷头哭了起来。 方初仰着脸看天上繁星透过树隙漏下一颗两颗不住闪烁眼前交替出现许多的画面从前的现在的将来的…… 他轻轻张口呼吸面上不断滚下水珠。 许久他凑近黑风耳边微声道:“你去郭家找……说……” 黑风便匆匆离开了。 郭家人也听见了琴声。 郭家住的田湖南街槐树巷离织造衙门还挺远的但也不知是夜深人静还是父(母)女连心怎么的郭守业和吴氏都听见了琴声。 他们不懂音律可是他们懂闺女的心。 两人都被琴音搅得五脏不宁、焦躁不安。 以前听清哑弹琴可不是这感觉那时听了连睡觉都觉得香。 郭守业很肯定道:“清哑在哭!” 两口子忍不住跑出来往织造衙门跑去。 郭大全拦阻不住只好带人跟了去。 深更半夜郭家人跪在织造衙门前要见女儿。 护卫们如何肯答应他们驱赶他们离开。 郭守业夫妇不肯离去苦求不止。 接着沈家父子也来了。 然后严纪鹏也来了。 再然后方瀚海也来了。 他们先劝郭守业离开劝不动就帮着求守卫进去通传。 附近的百姓听见琴声许多人都跑来官衙前哀哭没有来的也在家中痛哭;还有织造府内外的护卫、衙役和仆妇们凡用心听琴的无不莫名伤心落泪哀哭阵阵。 护卫头领见事不妙急忙进去通报王大人。 王大人也正在听清哑弹琴听得心中酸酸的不忍。 听罢护卫报信他匆匆赶到衙前高巡抚等人也随后赶来。 看见织造衙门前跪的站的、影影绰绰一大片人影都在哀哀哭泣王大人吓一跳喝道:“郭守业你这是干什么?” 郭守业大哭道:“大人小人要见闺女!” 吴氏也哭道:“我闺女在哭!大人你听我闺女在哭!” 王大人叱喝道:“胡闹!郭织女何曾有哭?不过在弹琴而已!” 杨大人趁机低声道:“大人此事蹊跷。可见郭织女确实有妖孽手段只弹琴便能招来这些人深夜聚集在官衙门前大哭。倘若别有用心非同小可!” 王大人心中烦躁喝道:“你也跟着胡说?父母牵挂儿女实属常情况且郭织女琴音确实令人悲伤。我等乃朝廷官员岂可不加审问就毫无根据地妄自揣测!” 高巡抚也冷哼一声。 杨大人道:“虽如此说但也不能任由她这么弹下去。” 王大人道:“本官自有主张。” 因对郭守业喝道:“你等还不速速离去?跪在此地不说还引来许多百姓跟着痛哭是要告诉世人:郭织女有妖孽手段吗?” 郭守业夫妇顿时噤声惊惧不已。 郭大全急忙道:“小人这就带爹娘回家。大人请恕罪!” 一面拉拽郭守业和吴氏起来。 沈亿三也低声道:“快走!” 他也觉得今晚闯祸了实不该来。 守卫们也驱赶百姓众人才三三两两散去。 ******** 今天没加更不过朋友们放心啦以后我一有空就会加更的。所以要继续支持原野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4章 自救 事后王大人心情沉重亲去后院厢房探视清哑。 侍卫开了锁他走进屋就见那少女坐在帷幔深处素手拨弄出一声声控诉、绝望和哀哭。 他静静走到她身后看着她如瀑长发出神。 听见动静她停了下来。 静默半响她才转头扬起泪脸看向面前官员轻声问:“为什么?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你们要烧死我?” 王大人竟然无言以对。 他想说“本官一定秉公审理给你一个公道”可是又想若证实她就是幽魂附体就能心安理得处置她了? 正如她质问的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行? 不但没有犯反而于国于民有功劳。 见他不说话清哑更认定了自己的下场。 说不定他也是那些人当中的一员呢。 她问道:“不能给我一杯毒酒吗?再不然给我一丈白绫也行。” 王大人愕然道:“你是说……” 难道她扛不住竟要招供了? 清哑低声道:“我不想被烧死。我害怕!” 她身子轻颤哽咽吞泪。 “我害怕!”简简单单三个字狠狠撞在王大人心上。 他双眼湿润视线模糊。 他想她还这么小这般遭遇对她来说的确残忍了些。他的小女儿和她一般大也是天真烂漫娇滴滴的若是这样被人诬陷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呢。 他不觉轻声道:“结局尚未定。织女不可颓废!” 清哑不满道:“你何必哄我!你们都是一伙的。夏大人犯了事夏流星还跑来对我耀武扬威说我死定了。不是你放他进来的?” 王大人震惊道:“竟有此事?” 清哑没回答只瞅了他一眼心想真会装模作样。 王大人领会到她目光的含义眉头紧皱。 他郑重道:“本官定会用心审理此案请织女莫要失望。” 说完转身就走。一面喝道:“来人。把琴搬走!” 立即就有人进来把清哑弹的琴搬走了。 清哑看着空空的琴案更加难受—— 她连一点声音都传不出去了吗? 她枯坐了很久很久。终决定自救。 如何自救呢? 她脑海中浮现繁复的机械运作那是棉纱纺织。 她顿时有了决定:求人不如求己她要全力攻克毛巾纺织难关以此来向朝廷证实自己的价值。并作为交换条件拯救自己的性命! 想罢。她坐到了桌前铺开纸拿起了笔。 王大人回房后吩咐将今日值守的侍卫全部更换。换上他从京中带来的亲卫并严厉叮嘱:“从今晚以后没有本官命令。不准放任何人进去!” 属下得令而去。 王大人又审问之前侍卫是谁放夏流星进去的? 然所有人一致同声。都说根本没这回事。 王大人心惊不已。 此事要么是郭织女在玩弄手段要么是这些人联手欺瞒他。 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小觑。 但他还是想一定要慎重处置此案。 织造衙门内琴声停止后韩希夷也停止了吹箫。 他呆立片刻对韩嶂吩咐道:“你挑两个好手去探一探织造府务必要打探到郭姑娘的境况再留心保护她。” 他觉得很不踏实。 今夜他别想睡了。 韩嶂带人消逝在夜色中。 韩希夷便伫立在院中久久望着织造府。 另一边方初也站在星空下穷尽脑力思索。 夜更寂静了。 郭家也闪出两道人影奔织造衙门去了。 一个是张恒一个是细腰。 原来张恒向郭大全提出要夜探织造府沈寒秋便命令细腰同他一块去又派了两名沈家护卫在外策应。 这两拨人都在王大人下令更换亲卫后到达织造府。 他们发现东厢房重重守卫比正堂守卫还严根本靠不近。 当听见外面侍卫低声议论得知郭织女囚禁在东厢张恒低声对细腰耳语道:“你回去报信。我在此守候。” 他说话的气息喷在耳内细腰很不习惯。 她竭力后仰咬牙道:“你去!我在这!” 清哑被关她最恼火恨不能把她劫出来。 张恒却不动严厉道:“叫你去你就去!你有我身手好?” 细腰听后气得半死又没办法因为她从来就不曾在这个大胡子渔夫手下占过一点上风只得瞅了个空飞快离开。 张恒便闪身躲入西厢跨院的花丛中双目如鹰隼盯着对面。 细腰回到郭家将探到的情形对郭大全和沈寒秋说了。 沈寒秋沉吟一会道:“看样子王大人也很重视郭姑娘安全。你且回去不要打草惊蛇只管在那盯着以防有人暗害郭姑娘。” 郭大全也道:“就怕有人晚上下手。你们就辛苦些。” 细腰冷冰冰道:“知道了。” 又看了沈寒秋一眼才飞身走了。 从此她和张恒便每晚潜伏到织造衙门内保护清哑。 从那日后夏流星再未能进去清哑房内。 ※ 卫晗和夏流星探望清哑后回家卫昭还没睡。 卫家上下近日都在为卫昭成亲忙碌到处一片喜庆;卫昭自己更忙似乎外面的动荡对卫家没有任何影响。 卫晗前脚回房一黑衣女子后脚赶去外书房向卫昭回禀道:“姑娘和夏少爷晚上去织造衙门探望了郭织女。” 卫昭问道:“你可听见他们说什么了?” 黑衣女子摇头道:“我没能进去里面守卫森严。” 卫昭奇道:“那他们怎么进去的?” 黑衣女子道:“直接就进去了。” 卫昭皱眉想:“夏家被查封他怎还有这样权利?” 正觉疑惑就听见那悲恸的琴音。 他忙起身走到书房外。 听了一会他不自觉也去了织造衙门。 他隐在暗处一面听琴一面将那场闹剧看在眼里。 等一切结束回来后已经是三更了他却匆匆向卫晗的住处走去。 卫晗尚未入睡她刚才也在听琴。 见哥哥深夜前来有些意外又似乎了然。 “我今日去见夏少爷了。”她坦白承认。 “你的心思哥哥明白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不曾阻拦你。可是夏家才被查封你不该这样公然去看他。”卫昭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5章 套现 “多谢哥哥。我以后会尽量小心的。”卫晗没想到哥哥不但没责怪她反而担心她不禁又惭愧又感动。 “刚才听见郭姑娘弹琴琴音悲怆。我出去查看发现郭家人和许多百姓都被她吸引了去聚集在衙门外痛哭呢。她到底为何如此绝望?白天我见她还好好的普渡驱逐了她的魂魄她也没这样。”卫昭一面问卫晗一面双目紧盯着她的眼睛。 “这个……怕是她担心前途吧。”卫晗垂下眼睑轻声道一双手指却扭缠在一起反复扭、反复搅。 “不对!这事蹊跷的很。”卫昭很肯定道。 “明日再打听吧。天不早了该歇息了。哥哥就要成亲诸事繁多可要注意身子别劳累了。”卫晗打断他道。 “也好我不打扰妹妹了。”卫昭沉默一会向妹妹告辞。 卫晗忙送他出去。 卫昭走几步又回头对妹妹道:“自从爹娘去后你我兄妹相依为命。妹妹可千万要保重别让哥哥担心才好。” 卫晗强笑道:“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卫昭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卫晗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中默然无语。 卫昭走到垂花门前迎面见卫晗身边的丫鬟小兰冲他施礼“见过少爷。”他挥手让她起身走近她盯着她瞧。 随着他靠近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小兰呼吸急促起来身子僵住。 他贴着她站住。仿佛这样才能看清她的神情。 “你一直贴身伺候姑娘?”他问。 “是的。”小兰回道。 “好。用心些伺候。尤其是出门的时候不能大意了一定要紧跟姑娘。伺候好了爷我定会赏你。”他凑在她耳边叮嘱嘴唇都擦着她的耳垂了激得她浑身一阵轻颤、发软。 “是……大爷……”小兰声音飘忽。 “站稳了。”卫昭伸出双手扶住她双肩。 等小兰站稳。他才松手。转身离去。 小兰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好半天还没回过神。 次日。以霞照为中心两湖之地的春茧价格暴涨。 遭灾的蚕农们喜出望外已经卖了的则顿足惋惜。 昨日审问郭织女仿佛一场对决夏织造和郭家都没得了好。但以周记为首的捐款锦商却跃跃欲试。想代替织锦世家的野心蓬勃生长。他们以为郭织女必死无疑。夏织造就算获罪也自有其他官员护住他们。所以他们毫不退缩全力和韩家沈家抢购春茧。 严纪鹏和方瀚海等人没有参与。不屑哄抢。 今年特殊他们决定收缩经营但也没闲着。 次日起。不断有人向钦差大人提供证据指控周记等商户背后有官员操纵推动。实则是官商勾结谋取暴利。市面上谣言四起说夏织造等一批贪官要被抄家与他们勾结的锦商也要被牵连家产全部都要没收充公正好发卖了赈灾。 纺织市场被搅得动荡不安! 在韩希夷等人刻意打压下哄抢蚕茧的捐款锦商不得不停手。 他们一收手韩家和沈家也立即停止收购。 那时市场上春茧都被抢空了茧价迅速回落。 王大人觉得蹊跷:那些小锦商哪有能力和织锦世家争抢蚕茧生丝?这个价格哄抬得吓人! 他命人查证搜集证据出奇顺利证实他们背后确实有朝廷官员的支持;他们赈灾的银两也不是自己出的来源直指夏织造。 当证据越来越多时王大人再不能不处置因此案牵扯太广他一时半刻还不能理清头绪无法拘押相关官员便查抄了五六家锦商查抄出来的钱财直接充实赈银其余产业公开发卖。 对这产业感兴趣的不在少数。 有锦商想买蚕茧。 有锦商想买织工。 还有的想添置一二台机器。 大家目标不一要求的质量也不一价格更是五花八门。 官府怎肯这样麻烦! 王大人下令:若要买须得一把吃下所有房屋、机器、织工、库存的蚕茧和生丝以及织出来的锦缎债权债务零碎物件全部折价捆绑在一起拍卖。 如此一来感兴趣的就没几家了。 小锦商们是实力不够吃不下。 织锦世家不稀罕:嫌织机不够新、织工技艺不够精练;还嫌弃官府出的价太高比如那蚕茧市价已经回落了他们居然还按哄抬起来的最高价计算谁肯吃这个亏! 王大人无奈找了内行人折出合理价格。 反复几次才算定了。 可是织锦世家好像约好似的都不出头。 王大人心急又命降价。 韩希夷这才派人告诉沈寒秋:捞回本的时候到了! 沈寒秋却无意插手沈家织锦规模够大了无需扩张。 韩希夷便暗中派人出手吞并了三四家。 方初也紧急通知方则两兄弟一齐出手。 这些查封的产业就被方韩两家瓜分了只有周记规模大与夏织造牵连既深又广许多问题待查暂时还未能处置。 洪灾过后大量百姓涌进霞照城其中有穷人也有富人。土财主当然不会流落街头他们在城中购买住宅甚至购买铺面寻个养家糊口的营生把家暂时安顿下来。 大灾过后往往孕育众多的机会:房屋和日用物资价格暴涨珠宝玉器等奢侈行当价格下跌酒楼茶肆生意清淡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日牛二子回禀方初:“少爷房价已经涨三成了。” 方初点头并不奇怪往年都是这样的。 牛二子初入商场眼看就要做成人生第一档大买卖无法像主子那样镇定激动地问:“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出手?” 方初道:“每天先卖一两处。等你熟悉了个中诀窍再卖完。” 牛二子得令而去。 原来方初收购许多小作坊后将人员存货聚拢归集到一处然后找人对所有房屋进行修葺改造根据所处的街市地段、周边环境改造成合适的铺面或住宅等待出售。 那些修葺改造后的房屋有些适合开小饭馆有些适合卖杂货还有的适合开小作坊还有的干脆造成大宅院各有特色很受青睐。 牛二子半月不到脱手大半存货。 他跟着主子玩了一招“空手套白狼”激情四射! ******** 方初空手套银子我没加更也要套月票、推荐票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6章 机会 这里出货那边却还在购买。 除了官府查封的犯官产业这次天灾也导致很多作坊倒闭:能支撑的只要歇业或改行就可以了;支撑不了的只能卖作坊。 方初一直择优并购然后再拆分处置。 方则吞并那几家锦商后也按大哥交代拆分处置:存货中的蚕茧蚕丝当然留下;织锦发卖给方家客户;机器分等级卖给有需要的同行实在老旧卖不掉的也不浪费方初命牛二子接手过去修理后租给穷苦人家;织工挑手艺精湛的留在方家手艺差一等的卖给小锦商;最后就是房屋也按地段和环境加以修葺改造再对外发卖。 全部拆分处置完毕净赚四五成利润。 韩希夷也是如此操作手段类同。 被官府查封的锦商产业从买走到拆分卖出自始至终外界都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操纵只有沈寒秋隐隐知道韩希夷参与了。 谢家也跃跃欲试谢吟月早有规划只待将郭清哑打下凡尘就要重振往日光辉为谢家重获皇商资格! 清哑被驱魂第二日曾少爷约她去田湖赏荷。 谢吟月回思那日他在高台上对郭清哑被控妖孽一事的态度心中顾忌:若与他走近了恐怕别人会以为自己在背后怂恿他对付郭家便推拒说有事不去赴约。 下午她出去查看市场行情归来时在水上遇见了曾家船。 曾少爷派人传信要过船拜访谢吟月。 谢吟月自然明白他的心意。 她的选择未必是他却不好直面拒绝再说此时一切尚难料定不可不留退路因此吩咐请他过来一叙。 曾少爷来后两人坐在敞厅间饮茶、观景。 因叹道:“想不到郭姑娘竟然是幽魂附体。怪不得有那些手段。” 谢吟月问道:“不是都不信吗!怎么曾兄相信?” 曾少爷道:“她的经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由不得人不信。可惜韩兄他——”他对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他不肯相信。看他那样子。怕是要生死相随了。他一颗心全在郭姑娘身上那天像疯了一样。” 谢吟月垂眸轻声道:“也许郭姑娘确实被冤枉了。” 曾少爷摇头道:“慈恩大师将佛珠送她了。” 谢吟月诧异道:“是吗?” 曾少爷点头道:“是的。为此。普渡大师以佛祖名义起誓证明自己没有妄言。他师徒二人闹得……唉!” 他深深叹息似乎对这局面很惋惜。 谢吟月看着他问:“曾兄不怕人说你忘恩负义?” 曾少爷正色道:“郭家的恩情我当然不会忘。可是这并不能让我放弃良心帮忙掩盖郭姑娘幽魂附体的事实。否则。若将来发生变故悔之晚矣!再说还有姑娘……我心中很为姑娘不平。” 谢吟月也叹息却欲言又止似有顾忌。 曾少爷看在眼里柔声道:“谢姑娘你受苦了。” 谢吟月道:“有什么苦的。就算经历一些事也是历练。人生哪能一直都一帆风顺呢。”说的一派云淡风轻。 曾少爷道:“在我心里姑娘一直是坚强不屈的永不言败。我最欣赏姑娘的。也是这点。”随着他轻柔的声音气氛也转向旖旎。 谢吟月低下头仿佛有些不经他夸赞。 曾少爷不忍她窘迫因说起买卖上的事为她提了许多建议并表示会全力支持她还说刘家等人家都有这态度。 谢吟月便看着他笑了笑容很灿烂! 这时她心里隐隐产生了一个想法瞄准了商机。 当晚。曾少爷回去后发现父亲来了。 曾老爷严厉叱责他不该在众人面前公然与郭家反目。 他怒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你一直惦记谢大姑娘那也要认清形势。郭织女罪名尚未定下。你便跳出来落井下石别人怎么看我曾家?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曾少爷亲自为父亲捧了杯茶道:“父亲消消气听儿子说。” 曾老爷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曾少爷低声道:“父亲这是我曾家出头的机会。一直以来我曾家在织锦世家中屈居末尾。刘家也是。这一次若郭织女真被定罪那沈家、方家、严家、韩家必受牵连和重创。——谁让他们不计代价帮妖孽呢!还有他们联手把夏大人往下扯捅了蚂蜂窝了。” 曾老爷瞪大眼睛急道:“可是……” 曾少爷截断他道:“父亲放心儿子绝不敢肆意妄为。郭织女确是幽魂附体她翻不了身的。” 曾老爷依然不满道:“那也不能背信弃义。” 曾少爷道:“爹有些事一定要付出代价。若我们明哲保身虽然可保得名声但也会被划归妖孽一伙。等受了牵连沈家方家严家韩家实力雄厚可保根基曾家刘家说不定会被当做出气的。” 曾老爷觉得他说得很有理怒气小了些。 然他从来就不是个决断的人还是踌躇不定。 曾少爷就凑近他低声说了一番话他才转忧为喜。 此后曾家刘家联络许多商家公开针对清哑说担心她是妖孽干扰商家经营影响商场秩序流言传得多了人心就乱了。 曾少爷还频频与谢吟月接触助她筹划发展。 正当谢吟月要大展身手之际谢家却突然被官府查封。 钦差王大人命人传她父女过堂审问当年往河间府捐款、贿赂夏织弟弟造谋取订单一事。 谢明理勃然变色方寸大乱! 谢吟月则悲愤欲绝仰天撒泪! “方初——”她愤怒叫喊。 谢明理方寸大乱之际谢吟月一挥手替父出头决然对官差道:“我随你们走一趟!我父亲身体不适不能过堂。” 谢明理得了暗示立即装晕倒。 谢吟月命请大夫又悄悄命锦绣“你去找韩大爷将此事内情告诉他。”又安排谢天护照管家务交代妥当后才随着官差走了。 在大堂上她也不辩解也不喊冤只说道:“此事是方大少爷为民女出的主意。当时他还是民女的未婚夫。大人可传方初到堂对质。” 昔日未婚亲家将对簿公堂! ********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朋友们o(n_n)o~~求月票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7章 卖身 她神情冷然想道:“只要他敢否认我便认罪。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将我谢家赶尽杀绝拿此做聘礼向郭清哑献媚讨好!” 王大人便命人传方初到堂问话。 官差空跑了一趟因为方初不在。 方初不来谢吟月一字不言。 她愤怒之极胸口不断起伏。 因为她认定他是在故意回避。 那好她就等他看他逃往何处! 王大人无法只得先将她拘押等候再审。 方初去了哪里呢? 在官商紧张忙碌之际韩希夷找的李居士终于来到霞照。 她是来认弟子的! 方初也接到了消息。 韩希夷的这个女先生他也是知道的但他并不敢报太大希望。 上次钦差大人让普渡大师当着百姓面公开为清哑驱魂虽然后来慈恩等人到来解了清哑危难他反而更担忧她的处境。 正思索之际圆儿来回靖国公府派人来取画。 方初心头灵光一闪忙亲自接见来人。 将定做的竹丝画交付后他提出一个请求:能否有机会面见靖国公府的主事人有重要事相商。 来人答应代为转达。 并未费多少周折和时日对方很快回话约他下午见面。 方初惊讶极了:靖国公府的人居然来湖州了? 临行前他坐在书房内默默沉思想起与清哑合作情形又想起那晚哀哀琴音抬头看向窗外。看向艳阳高照的天空出神。 会不会有一天她也像织女一样“咻”一声消失在天际? 从此后她便挂在天空只有在夜晚才能看见她的光芒? 他喉头一热低吟: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呆坐片刻他像下定决心般迅速抽出一张白纸铺在面前。然后执笔饱蘸浓墨一挥而就。写下一段文字。 待墨迹干透后卷起来塞入袖中。 然后他才带着黑风出门。去赴约会。 在一所僻静优雅的宅子内他见到了靖国公世子林如渊。 他大吃一惊对方竟然就是曾去清园买竹丝画的王公子! 林如渊见他神色惊讶。不禁笑了。 因问道:“没想到吧!蔡兄弟没告诉你?” 方初摇头忙恭敬见礼。 林世子叫他不用拘束。坐下说话。 又道:“我并未公开身份你还称我王少爷就好。” 方初忙应了这才坐下。 喝了两口茶寒暄几句后林世子笑问:“听说你要找靖国公府的人商议大事?让我来猜猜可是为了救郭织女?” 方初坦然点头说确是为此事。 林世子道:“这事我无能为力。若能早答应蔡兄弟了。” 方初道:“那世子可能找到说得上话之人?若能还要麻烦世子从中牵个线帮助引见才好。” 林世子道:“这样的人自然有。你要如何说动他?你也知道此案棘手的很若不然就凭你们这些世家谁背后没有些势力?不还一样束手无策。” 方初道:“世子别误会。在下并非奢求那人不计困难、冒险出面相助只是请他在关键时站出来说上一句公道话而已。” 林世子问:“何为关键时刻?” 方初道:“世子最聪明不过当知此事明显是有人陷害郭织女。之前有慈恩大师相助本可证明她清白结果对方坚持不肯放过。现在非要找出郭织女老师不可了。” 林世子点头道:“不错。” 方初道:“在下就担心等郭织女的老师来了他们依然不肯承认。依照郭织女的经历来看她师长定是采用非常手法来教导她的所以才能瞒天过海。既无人看见如何有证人?既无证人对方便不肯认。如此一来岂不认定郭织女是妖孽?” 林世子道:“那你的意思是?” 方初道:“等郭织女师长来了只要他当初出现的时机地点都对得上又具备教导郭织女的才能即便无人见证他教导郭织女也该算数就请那人在皇上面前帮着说句公道话。” 林世子呵呵笑了。 因意味深长道:“你真好算计!” ——想必已经找到这样人了。 方初微笑道:“不过是预先防备一手而已。” 林世子道:“那你打算如何请动那人?非是我不肯尽力而是我深知他脾气我出面相求是没用的。” 方初便从袖中取出那卷纸筒递给他。 林世子接过去展开一看竟是摁了手印的卖身契!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初。 商贾投靠官员、寻求庇护很常见但绝不包括那些织锦世家。若他们没有底蕴和手段只凭给人当奴才、谄媚行贿存身也不可能绵延上百年了。事实上他们背后虽有各方势力却极少会被操纵也不甘心被操纵他们有实力骄傲和坚持。 所以林世子才如此吃惊。 “你……竟然要卖身与他?” “是!只要他肯帮这个忙我便答应在有生之年为他经营产业赚取钱财。怎么经营全凭我自己做主。但只限我本人我的子孙不算。我的经商能力还算说得过去保证不用他操心便有正当收益供他花费不会令他陷入官商勾结或者贪污等困境。” “可你的出身……你怎肯卖身?” “我已被赶出方氏一族本就是个声名狼藉之人。” “这恐怕不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是。横竖我这辈子都要干经商这营生卖身后该享用的我照样会享用最大区别在于不能为子孙后代攒下家产。但我能净身出户创立家业我的儿子自然也能。若不能我便留给他巨额家产也无济于事。世子说可是这个道理?” “道理不错。若换上我绝不会为了一个女子卖身。” 方初笑笑道:“别说得我跟情种一样。当年郭织女能不计前嫌将织锦技术转让方家方家就欠了她的恩情。我这样做也算为方家尽一份心意。再说郭织女心怀大义救了她对我们所有锦商都有好处对天下百姓更是影响深远。我也算为子孙积攒功德不是吗?” 林世子叹道:“何苦来。明明就是不容她有任何闪失!” ******** 明天是情人节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包括书中的你们都懂得!也祝你们与心上人天天开心o(n_n)o~~感谢所有投票、打赏和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8章 警告 方初听得心一颤。 这形容太准了! 若她从这世间消失那生活还会精彩吗? 他觉得肯定不会。 单是想一想他的世界便黯然失色。 所以他要尽全力留住她。 林世子收起那张卖身契郑重道:“定不负方少爷所托!” 方初站起来抱拳道:“多谢世子!” 林世子道:“先别谢早了。唉也不知郭家能不能找到郭姑娘的师尊。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样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弟子。” 嘴里说着双眼却盯着方初。 方初微笑道:“在下也好奇呢。” 避而不答! 向林世子告辞后方初赶回小石桥居处。 圆儿急忙告诉了官差传唤一事又道:“我当时就打听了是为了谢家贿赂夏织造的事。就是那年谢家往河间府捐款赈灾……谢大姑娘坚持要你到堂对证不然她不肯认呢。” 方初才听一半立即明白了缘故;再听说谢吟月坚持要他到堂对证不由冷哼一声道:“当我与她是一样人呢。可笑之极!” 谢吟月定是误以为是他出头告发此事的所以才如此。 他匆匆走进书房坐下回想林世子的话。 想一会不免又想到谢家被揭发一事上。 “到底是谁出首的呢?”他蹙眉思忖。 这件事少有人知晓且捐款是实打实捐给了受灾百姓虽然解了夏大人弟弟的危难却无论如何也不该定谢家贿赂罪行。 正想着圆儿来回:韩大爷来了。 他不禁微愣。心下隐约有些明白命请进。 韩希夷一身白衣飘然而至。 之前锦绣去找他说当年捐款一事乃方初为谢吟月出的主意他近日本就为清哑之事劳心劳神一缕情丝固结焦躁不已。听后更加愤怒。但他一贯温文尔雅。少有疾言厉色的时候因此见了方初后按捺下焦躁。尽量平心静气地问:“是不是你?” 方初反问道:“我说不是你肯信吗?” 韩希夷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 方初道:“那你是认定我了?” 口气已经不善。 韩希夷道:“我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你们解除了婚约也不能如此对待她;还是你把这次郭姑娘的灾难又怪在她身上。所以惩罚她、为郭姑娘出气?” 方初便垂下眼眸仿佛不愿听、不屑答。 韩希夷以为说中了他心思。沉痛道:“你爱郭姑娘但也不能为了她迁怒于人、伤害无辜。你该知道她的秉性最单纯善良不过。她是不会愿意看到你为了她牵连无辜的。那年江竹斋起火……” “够了!”方初突然暴喝一声。 韩希夷吓一跳心中那股怒气再按捺不住。愤然站起身。 方初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一步开外双脚呈八字站定。身形沉稳、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你不用费心为我罗列罪名”他笑着凑近韩希夷。轻声道“我是爱她!不是因为她的容貌更不是因为她的才干而是因为她心地纯良。曾经她最厌恶痛恨我却能公正地对待我、信任我。而你们:一个与我缔结婚约却屡屡背叛我——当然你们都不这么想你们都觉得是我背叛了她;一个是我多年的好友亲如兄弟却不信我一句解释。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 “你想解释什么?我在听!”韩希夷压住心惊说道。 “我什么也不解释!我就是背叛了怎么样!我当着全天下人的面退亲了能奈我何!哪怕全天下人都唾弃我我就退亲了!!!大爷我‘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岂能向那些鬼魅魍魉低头!”方初傲然道。 “你说谁是鬼魅魍魉?”韩希夷气得发抖质问。 “你既不信我又何必问!就请离开!你我早已不相交了!”方初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韩希夷看着他不断点头道:“很好!很好!” 遂不再说转身大步离开。 刚走到书房门口方初却又叫住他。 他心中一动转身问:“还有何指教?” 方初微微一笑道:“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别说我没提醒你:把眼睛擦亮些否则你会为今日的行径付出代价的。那个后果我怕你会承受不起。说终身后悔都是轻的。” 说完他将左手断掌举到眼前仔细看那已经萎缩的断口似在欣赏美玉又似乎在缅怀什么要铭记在心。 韩希夷冷笑道:“多谢提醒!谁后悔还不一定呢。” 双手一抱拳道:“告辞!” 方初道:“好走不送!” 韩希夷听后走得更急了。 一路冲出小石桥的巷口才翻身上马任小秀牵着缰绳缓行他则怔怔地思索刚才和方初的对话心中又苦又涩又迷茫。 小秀从未见他这样脸色铁青过一声不敢吭。 这里方初神情也不好。 半个时辰后他写了一封信命人送去给严纪鹏。 谢家被查封还有一人高度关注。 就是严大太太陈氏。 她一得到消息便命贴身妈妈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小子盯住严纪鹏若发现谢家有人来找他就立即给她送信。 果不出所料午后有个婆子来找严纪鹏。 是欧阳明玉身边的婆子带了一封信给他。 严纪鹏看信后也没回信也没见来人就把她打发了。 两小子便分出一个来跟着那婆子一直跟到田湖边看她上了一辆马车;另一个却急速回去通知陈氏陈氏便带人赶了来。 在湖边柳堤上严家的马车拦住了谢家的马车。 陈氏命身边妈妈过去递话要见欧阳明玉。 欧阳明玉听后心里一惊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因下车来迎向陈氏客气寒暄。 陈氏淡笑随她在堤上慢步两家仆妇都远远跟在后面。 欧阳明玉先道:“不知严大太太有何见教?” 陈氏道:“这话应该我来问谢大太太才是。今日叫人去找我家老爷为的何事?我竟不知道太太与我家老爷什么时候有来往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459章 上堂 欧阳明玉道:“严大太太何必咄咄逼人?我是命人送信给严老爷了却无任何*事而是为了买卖上的事。” 陈氏道:“我严家与谢家没有买卖来往。” 欧阳明玉道:“是我谢家被诬陷贿赂一事。我以为此事不仅关系谢家。若这罪名落实所有捐款的商家将来如何行事?” 陈氏停步看着她讥诮道:“谢大太太请恕我直言:你大可去给别人送信而不该是我家老爷。若你当年没有背弃我家老爷我就算心里吃醋也无话可说;然你背弃我家老爷在先还有什么脸来求他出头为你分忧?欧阳明玉当年傲气凌人不知倾倒多少少年才俊怎会变得如此没有尊严了?” 欧阳明玉忍气道:“你我皆是为人妻、为人母大难来临之时还顾忌脸面岂是有担当的样子?你若要辱我我便受着。” 陈氏冷冷道:“我不想辱你。我只求你好歹别把我家老爷拉扯进去。都是成家立业的人了行事要顾些体面。我怕了你!” 说完回头就走。 欧阳明玉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森寒。 ※ 次日王大人在锦绣堂官衙开堂审案。 其一是审查谢家与夏织造勾结一事。 其二审查李居士身份是否真为郭织女老师。 这算是半公开审理除百姓不让进外众锦商如同开织锦大会一般齐聚锦绣堂方初也被传唤到场等候问话。 他一进去。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曾少爷道:“方少爷做下这等事还能理直气壮地走来真是不知廉耻二字怎样写!” 方初笑道:“过奖!比起曾少爷方某差得远了。曾少爷忘恩负义想着若郭织女获罪几大世家受牵连打击曾家趁机就能出头。独占鳌头了。对不对?恐怕你这心思要白费呢。曾家如此行径谁敢与你相交?过河拆桥在你这根本不算什么恩将仇报才是你的拿手本领。” 曾少爷怒喝道:“你敢血口喷人!” 方初轻蔑道:“还用我喷吗?你已经肮脏不堪了!” 说完。昂首走进官厅。 曾少爷脸色难堪极了。 众人窃窃私议看曾少爷目光不耻对方初则是疑惑。 堂上谢吟月和谢明理已经跪着了。 方初上来。谢家父女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谢吟月的目光尤其仇恨因压抑不住心情激荡。身子微微颤抖。 方初却是看也没看他们径直上前跪下拜见王大人。 王大人问:“方初本官问你:谢吟月说捐款的主意是你为她出的。可有此事?” 方初道:“确是小民出的主意。” 竟然坦承不讳! 谢吟月身子晃了晃有些意外。 她以为他会否认的! 王大人道:“大胆刁民。你可知罪?” 方初道:“何罪之有?此举犯了大靖哪一条律法?” 王大人脸一沉道:“你借用捐助手段。瞒天过海贿赂夏织造为谢家谋取利益难道不是重罪?” 方初道:“大人这样说小民不服。” 王大人道:“你还有何辩解?” 方初道:“若大人这样判那近日捐款的所有锦商都该被拿下治罪!” 王大人重拍惊堂木喝道:“一派胡言!二者岂可相提并论!” 方初沉声道:“如何不能相提并论?当日捐助全部用到灾民身上而不是送去织造府怎能判定是贿赂?” 王大人道:“你这是为夏节义弟弟贪污朝廷赈灾款寻机开脱!” 方初耐心道:“大人我等是商家不是朝廷官员!我等只知捐款至于赈灾款被官员接收后贪污挪用多少又或者全部用于赈灾都不是我等能控制的那是朝廷的责任。譬如此次赈灾大人已经收了近三百万银子。若大人未奉旨巡查江南还是由夏织造牵头不知又有多少被中饱私囊。大人能说这是我等商家之过?” 王大人哑口无言。 方初继续侃侃而谈:“不瞒大人说那次河间府旱灾我方家也捐了十万银子也用的是化名。这却是连夏织造都不知道的。大人说我们取悦夏织造也好是良心恻隐也罢总之那一次是真将银子用在了灾民身上。所有用度河间府均有账册记录的。 “我祖父在世时曾一再告诫小民:万不可被钱财操纵为获利益不择手段终会走向覆亡。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等织锦世家利益与百姓息息相关多少年来捐款赈灾、修路搭桥除了受制于地方官府需要仰仗他们鼻息外还因为我们诚心想做善事积攒功德以免被铜臭熏坏了良心遭到报应。” 听了这一大篇恳切的话王大人面色缓和不少。 然他并未就此放过方初犀利指出:“本官指谢家与夏织造勾结关键在于:事后夏织造授予谢家大批订单而那时谢家已不是皇商。” 方初不慌不忙问:“那天在高台上大人听闻各大锦商没有捐款是否不悦?” 王大人道:“本官确实不悦。” 方初道:“后来众人解释了缘故又都捐了大笔银子大人是否扭转了对他们的印象?是否会将此事上奏朝廷?” 王大人微微点头。 方初又道:“等新织造官赴任宫中上用、朝廷官用订单难道不授予这些有实力、捐款赈灾的锦商难道要授予一毛不拔的锦商?” 王大人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么重的灾情幸得各大锦商设置施粥点施粥赠药赠衣使得所有逃难来的灾民都得到妥善安置;又捐助巨额银两以便官府安排灾后重建和修理河道凡此种种都为他这个钦差减少了许多难碍各项工作顺畅他自然要代表朝廷嘉奖他们。 他看着方初不由得目露欣赏。 这并不是说他就认为谢家无辜了谢家当初向河间府赈灾就是为了向夏织造示好确有私心。但是方初善加利用将这贿赂用在了灾民身上一箭双雕才有了今日结果。 这个人有大才只可惜投身商贾。 这时方家总管带来了物证一大包呈上堂来。 ******** 本来今天想加更的没加成~(@^_^@)~原野知道最近的情节紧张应该每天多更些可是原野比较笨反应慢写的也慢。等忙完这阵子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肯支持原野(*^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0章 天才 王大人看时都是方家以化名在河间府赈灾的各项开支账目一笔笔列支十分清楚且有证明人这其中也包含了谢家的捐助。 方初道:“这些账册河间府都有存底。大人可派人前去核对。” 王大人问:“你为何要多造一份账册?” 方初注视他道:“大人明察秋毫有什么不明白的。” 王大人当然明白不由沉默了。 方初早就知道夏织造和他弟弟贪墨然他只是一介商贾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多造一份账册就是为了防止今日。 韩希夷已经明白他误会方初了心下暗愧。 他也请求上堂作证。 王大人命传他进来他道:“大人小民认为方兄所言有理。大人今日若定谢家罪难以令我等心服。试问今后再有灾情谁敢捐银?” 接着严纪鹏、沈家、高家、曾家都出面陈情。 沈寒秋道:“虽然小民很看不上谢家但是小民以为大人要三思万不可把赈灾做成贿赂那将寒了众商家的心。” 只有郭家人和方瀚海没有出声。 方初心下一动一团疑云升起。 最终谢家被判无罪谢吟月当堂释放。 她失魂落魄地看着方初。 她竟不知道:为了她为了谢家当年他竟然做到如此地步不但方家参与河间府赈灾还多造账册留了后路思虑不可谓不周全、细致;他甚至没有透露姓名没有把这人情卖给夏织造。纯粹为了赈灾救济百姓或者说纯粹为了帮助她。 她喉头*辣的双眼涨涨的。 蓦然间她又想起:当年也是在这锦绣堂他为了她当着天下锦商的面向郭清哑致歉赔罪求她给谢家一个机会。 他这样骄傲又桀骜的一个人。为她做到这样地步! 可是她身为他的未婚妻。为他做了什么? 她对郭家不依不饶为他带来了无数烦恼:方家得了郭家的织锦技术他夹在谢家和郭家中间左右为难。代谢家受过甚至被人指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无信无义”就因为他是她的未婚夫! 头一次谢吟月心生一股悔恨。 但这悔恨好像流星。划过她的脑海。 很快一闪而逝。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看着他心中品度他:依然是那么沉稳神情依然透着桀骜便是断手出族。也没有令他丧失半分气度面对钦差应对从容。 可是他今日来此却并不是为了她。 他只是为了澄清他自己而已!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甚至怀疑过去向他道谢。他会不会理睬她。 她双脚有千金重半寸也挪不动。 越觉得他可贵心下越对他不舍她也越加仇恨郭清哑:若不是郭清哑自己和方初不会离心离德;哪怕穷尽一生精力她也要将郭清哑踩入泥泞否则一生都将无法释怀! 此案判定后韩希夷想要过去向方初致歉。 然方初下堂来目不斜视刻意往角落里走去并站定。 韩希夷止住脚步知道此事恐怕一时难以转圜。 堂上王大人又宣布开始审理郭织女老师一案。 这次高巡抚和杨按察使都在座等同会审。 堂下一众锦商都屏息拭目以待。 这气氛比刚才审问谢吟月和方初紧张多了。 韩希夷再无暇顾及方初只顾堂上了。 一声令下衙役传入李居士李青霭。 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面貌与韩太太有三分相似只没有韩太太的妩媚她比较端庄曾经的风华随着岁月凝练成从容的气度。 拜见后王大人首先问:“你就是李青霭?” 李居士回道:“民女正是。” 王大人又问:“你曾教过郭织女?” 李居士回道:“教过些时日。” 王大人命传郭守业上堂问他:“你可认得这位居士?” 郭守业摇头道:“回大人小人不认得她。” 态度很诚恳并不串通撒谎。 王大人再问李居士:“为何连郭家人都不认得你?” 李居士回道:“民女是晚上教那孩子的在船上。” 王大人又命传李红枣等绿湾村人上堂一一辨认。 众人都说不曾见过李居士。 李居士坚持说她是在晚上划船接了郭织女带她去江上教授学问的天明送回。 听到这吴氏心里发憷。 因为清哑小时候跟她睡! 别说一晚上不回来便是晚上动一下做娘的也要起来查看可是踢了被子可是被蚊子咬了可是做噩梦了等等。 她心中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我睡觉死睡觉死!” 就听杨大人喝道:“一派胡言!据你在供词上称先后教过郭织女几次每次不过两月时光如何能令她有如今才学?” 李居士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回道:“大人难道不知这世上有种人叫‘天才’?若非如此民女又怎会有兴趣教她!” 杨大人冷笑道:“天才?你还不如说她无师自通呢。” 李居士认真道:“大人项橐七岁能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封上卿;蔡文姬六岁能辩弦音那时她从未学过琴是无师自通的典范;还有聪慧过人的曹冲、七岁能诗的骆宾王……请问大人这些人都是妖孽吗?和他们比我这弟子十四岁方才崭露头角且她的才学也不惊人她的才华更多的表现在纺织上这对于一个日日以纺纱织布织锦为生计的乡下女孩来说很奇怪吗?” 杨大人无言以对情急之下道:“这……这怎么能比!” 李居士追问道:“如何不能相比?” 王大人问道:“你的意思郭织女乃天才?” 李居士坚定道:“她就是天才!对音律、对绘画领悟力奇高。然民女自有无奈不能尽心尽力教导她她便只能以纺织为本分。” 王大人微微点头又问:“你既教过她想必能记得她的长相。请当堂绘制出郭织女不同年纪画像来本官自会找人确认。” 于是摆桌案、纸笔颜料请李居士绘图。 李居士欣然从命走到桌前。 郭守业父子、韩希夷等人都紧张极了。 ******** 早上好朋友们都上班了吧?骨头是不是都玩散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1章 沉默 王大人又命杨大人和高巡抚二人去后院审郭织女让她交代学习经过并绘制出老师的画像若双方对上了再来堂上听审。 杨大人便和高巡抚领命而去。 清哑被带来锦绣堂安置在后院。 她昨晚便知今日要面临什么了。 韩希夷算计周密不但事先和郭家人仔细商量还费尽周折买通了看守清哑的护卫好容易才递进去一张纸给清哑上面便画了李居士的图像简要陈述了她的性格举止还有教学经过都设计好了。 但清哑准备三缄其口。 其一是因为她实在不善于伪装和撒谎凭空捏造一段事一个不慎就会露了马脚连累别人;其二是她紧急关头激发潜力对毛巾纺织已经有了突破她想凭借自己的力量自救。 且说高巡抚二人将前面审讯情形说了要清哑交代拜师经过。 清哑沉默不语。 这时候否认也不行承认也不妥唯有沉默。 什么也不说那就是她的责任了。 高巡抚问:“你为何还不说?” 清哑道:“民女不能说。” 杨大人怒道:“是不能说还是无话可说?因为根本没人教你是也不是?” 清哑道:“大人不用试探。民女确有苦衷。” 高巡抚皱眉道:“你老师已经来了为何还不肯说?” 清哑心想:就是人来了才更不能说。没有的事没有那样一个人凭空捏造。若是演戏演穿帮了怎么收场? 她便摆出一副“休想套我的话”模样死不开口。 高巡抚疑惑又生气杨大人得意不已。 杨大人道:“高大人既如此咱们还是回去复命吧。” 高巡抚无法只得和他重回前堂。 堂上。李居士已经画出了清哑小时候的画像。 据她听韩希夷描述清哑的事迹。以及她在韩希夷房中看到的数幅清哑画像加上郭家人补充对清哑的性格样貌已经有了八分了解。剩下的就全靠自由发挥描绘清哑孩童时的样貌。 她采用工笔和写意结合的手法以写意为主。突出小清哑的神韵。 画成郭守业和吴氏一齐激动地叫:“真像!” 绿湾村几位见过清哑小时候模样的村民也表示很像。 李居士神情淡然。仿佛她从来就是清哑的老师。 然而高巡抚和杨大人却空手而归。 待向王大人回禀了内情李居士立即道:“这是民女当初命她不可说出拜师经过她才不说。这孩子虽安静。行事却最坚持。大人可让民女去见她。她见了我自然就说了。” 杨大人冷笑道:“居士不必狡辩了。恐怕你从未教过这个徒弟吧?若真有其事她听了你的名字。还不赶紧说了?不说因为无可言说。且居士的理由也奇怪:好好的。为何不能现身?若直接告诉郭织女爹娘岂不省事许多!一个独身女子费尽心思要一个小女孩晚上出来跟你学习太奇怪了!” 李居士冷声道:“是奇怪。这世上奇怪的事多的很。” 杨大人道:“你是否要说‘见怪不怪’了?” 李居士道:“不!民女正要请钦差和大人将奇怪之事查明:夏织造贪赃枉法、罪行滔天曾逼迫我这弟子为其长子妾不成怀恨在心捏造这妖孽的罪名陷害她。大人不去审问他如何陷害郭织女反百般逼问郭织女如何学得一身本领岂不奇怪?” 杨大人恼羞成怒喝道:“大胆刁妇敢指责钦差大人!” 李居士盯着王大人道:“民女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她很愤怒! 这等颠倒黑白的勾当公然敞开可见世道之黑暗! 她开始是应韩希夷之请来帮他等到了霞照后听闻了事情经过心惊不已便决意要解救清哑誓要收她为弟子! 王大人暗叹一声命人带夏流星上堂。 夏流星上堂来呈上证据证实李居士往年来湖州几次期间与什么人接触、曾拜访哪些故交那些人住的地方距离绿湾村有多远这样一分割她能教导郭织女的日子实在有限。 他笑道:“郭织女三缄其口是不忍连累居士。居士不可辜负了她。”又转向郭守业等人道:“横竖慈恩大师已经把佛珠给了郭织女你们不用担心她慢慢再帮她寻一个合适的老师来就是。” 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讽刺。 韩希夷不顾规矩大声道:“郭姑娘本就是天才!” 李居士接道:“不错!有些人朽木不可雕也便是教他一生一世也难成大器不过鸡鸣狗盗之流;而郭织女这样的人点到即可。” 说到“鸡鸣狗盗”将夏流星上下一扫目光轻蔑。 夏流星没想到这女子言语如此毒辣面上有些绷不住。 郭守业则瞪着夏流星心里咒他永世不得超生! 郭大全拦住爹对堂上几位大人抱拳道:“夏少爷说的对我妹妹的事不急先审问夏大人贪污受贿欺压商贾的事吧。他是官得占先。” 接连几声闷笑传来冲淡了刚才的气氛。 但是夏流星一番话依然在众人心上留下阴影尤其他提起慈恩大师将佛珠赐给郭织女一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师本是为了保护清哑却使她陷入了僵局。 沈亿三、方瀚海、严纪鹏等人都面色沉凝。 事发以来他们认定是夏织造在诬陷郭织女然经过前后两次审问后他们不得不认清一个事实:郭清哑确实来历不明! 郭家人态度含糊陈述不清更让他们心情沉重。 眼下就算他们想帮也不知从何处入手。 沈寒秋看了郭大全一眼暗自叹息—— 他们找来的人不必露面了。那个人不会比李居士做得更好若他出头认清哑做弟子破绽更多。 原先对郭家持同情态度的商贾都沉默下来。 鬼神之说不但皇家忌讳百姓也一样忌讳。 哪怕这个幽魂并没有害人他们也一样畏惧。 谢明理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红枣在堂外跪下高呼“烧死妖孽!” 跟着有人附和“烧死妖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2章 认了 又有江老爹和江大娘不知从何处钻出要为儿子江明辉鸣冤说都是郭清哑为了报复他儿子使用妖孽手段害得他家破人亡。 因对堂上哭喊道:“你们都得了她的好处都帮她你们就没看见她害得江家和谢家家破人亡……” 本来他们是再不会搀和郭家事的但郭清哑被指为妖孽给了二老卸掉心理负担的希望:若清哑真是妖孽那他们就没错儿媳是被妖孽蛊惑了才偷人儿子被妖孽使手段害死了一切都有了根由。 因此他们被谢家派去的人一怂恿便来了。 郭守业父子气得手抖脚颤连郭大全也失态。 见此情形曾少爷对父亲瞅了一眼好像问“如何?”一副“我早就算定了”的神情曾老爷微微颔首觉得儿子目光深远。 王大人猛皱眉杨大人急忙喝道:“都住口!” 喝住混乱后因问王大人道:“依大人之见……” 王大人刚要说话他的一个亲卫匆匆赶来将一卷纸轴交给他禀道:“郭织女让属下转交给大人。郭织女要上堂。” 王大人忙展开纸轴原来是一幅画画的正是李居士。 一旁的杨大人也侧过头看不禁一愣。 王大人把画放下道:“传郭织女上堂!” 杨大人阻拦不及那亲卫已经匆匆下去了。 郭守业等人不料峰回路转都大喜。 谢家父女则心中一沉。 须臾清哑被带上堂来。 郭守业颤声叫“清哑!”郭大全兄弟也叫“小妹!”父子几个抢着要上前和她说话被衙役拦住了。 方初也不自觉从角落里走到人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哑。 虽然她看去安静如常他的心却针扎似的疼。 他的神情落在谢吟月眼中她竟然感到一阵残忍的快意那日在茶楼外被漠视的痛苦有了治愈的方法:那就是要他眼睁睁看着郭清哑被踩入泥泞被万人踹践再当着他的面被活活烧死。他的痉挛将是她最大的慰藉。 这原本就是她计划是她痴心妄想没了郭清哑他会回头。 现在好了。她也不妄想了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下地狱吧! 她另有自己的选择! 想到这她看向她的选择—— 韩希夷也正紧张地看着清哑。再看向李居士既期盼她两个相认又唯恐会出什么差错忐忑不已。 谢吟月心中一阵厌烦暗恨:“我会让你绝望死心的。你终究只会和我并肩联手方初、郭清哑是我们共同的对手。” 她漫不经心地看了李红枣一眼又转开目光。 面对各种目光清哑只对爹和两个哥哥叫道:“爹大哥二哥。我很好。别担心。”一边不紧不慢地走上堂去。 李居士欣喜地迎过来。 虽然是初次见到这个安静的少女也许是听多了她的事、看多了她的画像、揣摩多了她的性情对她竟然生出熟悉感又心疼她遭遇眼中就沁出泪来落在众人眼中正像师徒久别重逢的样子。 清哑冲她蹲下身恭敬地叫道:“居士别来无恙!” 李居士含泪扶她道:“好好!起来!” 杨大人喝道:“且慢!你们不必急着相认大人还有话问呢。” 清哑也不辩解。先跪下道:“见过钦差大人。” 王大人问道:“郭织女你一身才学可是跟这位李居士所学?” 清哑抬起头认真道:“不是。” 堂上堂下响起好几声“啊”都觉得很意外;李居士更是急了。想要上前又不敢打断审讯只得忍耐住看清哑怎么说。 王大人诧异地问:“她不是你老师?” 清哑道:“她是民女老师。” 王大人皱眉道:“怎么说?” 清哑道:“居士确实教过民女几日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但教民女的另有其人。比居士教得时间长。” 李居士鼻子发酸心中道:“傻孩子!真傻!” 韩希夷等人也都明白了她的用意:她证实李居士没有刻意弄虚作假、欺瞒钦差但又不承认自己一身才学是李居士所教而是另有其人这样就免除了细节对证免得露了马脚连累李居士。 一时间众皆沉默。 他们都想这样的人会是妖孽吗? 王大人问:“那人是何人?” 嘴上问出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不能说! 果然清哑道:“民女不能说!” 杨大人喝道:“大胆敢戏弄大人!” 清哑挺直了胸膛先直视上方三位官员然后再环视两边属官和衙役最后转头扫视一圈堂下的锦商们、夏流星、李红枣、江老爹江大娘等人再转向堂上。 “大人民女不是妖孽!”她提高声音坚定道“那些人诬陷民女是妖孽是因为民女手中的技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损害了他们的脸面所以他们要毁了民女!民女告诉各位:我被关押这么多天潜心钻研思索已经摸索出毛巾的纺织关键还有其他东西。大人是要将民女当妖孽烧死还是为大靖保留一位会纺纱织布的织女?” 她上堂的目的不是为了认师而是为了自救—— 宣告自己的价值引起各方和朝廷重视令宵小不敢妄动! 她不知哪些官员和夏织造是一伙的连王大人也不敢相信所以找机会上堂来将这消息透露出去最好传得天下皆知。她怕单独告诉王大人没准会加快自己走向死亡的步伐。 这没有证据的自辩震住了上下一干人。 杨大人一见不妙就要发话被王大人举手阻止。 王大人沉声问:“你真摸索出来了?” 清哑道:“是。民女不像有些人整天琢磨怎样害人民女整天琢磨纺纱织布!” 一语未了就听官厅门口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她是妖孽烧死她!烧死她!!!” 正是李红枣声音充满刻骨的仇恨。 接着江老爹和江大娘也喊“烧死妖孽!” 方初勃然大怒一步跨出就要厉喝。 郭家父子和韩希夷都忍无可忍都要发作。 就在这时清哑转过身看着李红枣等人。 ******** 早上好朋友们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3章 掌嘴(第二更) 李红枣触及她清澈的目光本能一滞然瞬间就瞪起眼抬手指她道:“她是妖孽!郭清哑从来不识字不会弹琴这个是妖孽!” 清哑道:“你才是妖孽!!” 平静的声音丝毫不输李红枣的叫嚣。 说完又转向谢吟月道:“你专门干些阴私、见不得光的勾当你才是真正的妖孽!!” 她直视她传达自己的轻蔑毫不留情地反击。 谢吟月也毫不退缩昂然和她对峙却没有说话。因为清哑是和李红枣在对答她若接话岂不承认自己是幕后主使。 她这表现落在众人眼中可以说是坦然无愧;清哑却看出她在向自己挑衅:不错这一切都是她谋划的!她就是要把郭清哑踩入泥泞让万人践踏!看郭清哑生不如死看郭清哑痛苦煎熬! 清哑也挑衅地看着她无畏无惧。 王大人重拍惊堂木暴喝道:“都住口!” 杨大人也喝道:“大胆郭清哑…… 王大人侧首狠狠瞪过去眼神凌厉杨大人顿时闭上嘴。 王大人这些日子十分烦恼知道杨大人身后牵扯一股强大的力量他不便轻举妄动还不能拿几个奸诈小民开刀? 于是他转向堂下指着李红枣等人厉声道:“你们真当本官乃昏庸无能之辈可任凭你们欺瞒愚弄?李红枣你不知廉耻勾引郭织女未婚夫在先。郭家退亲成全你事后不知悔改反一心报复郭家与谢家二姑娘联手诓骗郭织女第二任未婚夫江明辉在谢二姑娘选婿之日进入抛绣球现场以绣球砸中他导致郭谢两家结仇惹下无数事端。实乃罪魁祸首。来人将这贱人拉上来掌嘴二十!” 立即有两个衙役应声而下去拉李红枣。 王大人接着对江老爹两口子叱道:“江家得郭织女帮助。不知感激反背信弃义逼儿子退亲攀富贵。不料谢二姑娘红杏出墙与奸*夫谋杀江明辉残忍狠毒。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如今你们非但不悔过却听信谗言想把这脏水泼到郭织女头上就不怕你儿子九泉之下不得安宁?老糊涂的东西!给本官每人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堂上响起“啪啪”的掌嘴声和哭喊声除此外上上下下的人都屏息凝神不敢喘大气。生恐被雷霆发作的钦差大人迁怒。 那一声声仿佛打在谢吟月脸上她止不住颤抖。 一转脸发现清哑正轻蔑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是非黑白自有公论!民心不可欺天地不可欺!”她更加不能自持。 她还想去看方初却再没有勇气了不敢看。 她便明智地低头努力平静心绪。 掌嘴罚毕。李红枣三人面目红肿被拖了下去。 王大人又对夏流星严厉道:“还有你——你父亲犯下滔天罪行尚未查清以为推出一个‘妖孽’就能化解吗?简直是痴心妄想!” 高巡抚劝道:“大人息怒。不过是奸邪之辈趁机兴风作浪罢了。大人奉皇命而来。携钦差之威怎会被他们迷惑!” 王大人发泄一阵心中好过了些面容和缓。 因又对清哑沉声道:“郭织女不管你来历如何受何方高人教导。但此事已经上达天听必须给皇上交代。前日慈恩、普渡大师皆能驱魂无法断明;目前唯有教你的老师现身方能解你困局。在此之前本官还需关押你。你可明白?” 清哑点头道:“民女明白。大人秉公处置民女心服。” 经此一节她对王大人信赖几分虽仍不知如何脱困却也不再慌张无助她已经“尽人事”接下来便要“听天命”了。 杨大人明显感到王大人今日态度强硬一来不敢顶撞二来见他没有偏袒清哑还是要追究她来历之谜也就顺势恭听了。 见再无人异议王大人一正身形对堂下喝道:“李居士你所言证据不足郭织女也亲口说教她的另有其人。本官不能据此确定你的身份。今日暂且到此容本官搜集证人证据后择日再审。退堂!” 又冲身边亲卫道:“将郭织女带回去好生看守。若有半点闪失唯你是问!”说完“啪”一拍桌案站起身一甩袍袖转身而去。 郭守业和郭大全郭大有相视而笑宽心许多。 谢明理看着他们满心不甘地想“今日便宜你们了。早晚叫你们都不得好死那时方知惹了我谢家的下场!” 谢吟月终于平静下来不由自主看向方初。 方初正紧盯着下堂的清哑双眼一眨不眨。 也许这目光太执着终于引得清哑向他看过来。 他大喜深深注视她向她伸出右手慢慢握住。 别人看不懂清哑看懂了这是一个握手的动作。 他在跟她握手! 为什么要握手? 告别吗?不像。 她不禁想起两人合作那天的情形再结合他的眼神恍惚间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别怕不会有事的等你出来我们继续合作。 为何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她便想起他说的童年淘气勾当蓦然间精神一振:他那么小都能智计百出自己这事他说不定真有好法子呢。 她不觉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他微笑眨眨眼又点点头。 清哑眼睛一亮来不及表示就和他擦身而过。 方初见她领会了自己意思长长吐了一口气又冷冷地瞟了李红枣等人一眼转身出了官厅。从昨日韩希夷上门拜访他开始他便一直心情恶劣至此才觉好些因而脚步都轻快不少。 谢吟月把他二人举动看在眼里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嫉恨交加面上还要维持不动声色模样很是辛苦。 韩希夷没有方初的自信看着清哑背影揪心煎熬。 李居士认弟子失败了下面怎么办呢? 他也看出钦差大人有维护清哑的意思是清哑展现自身价值起作用了可是找不来老师她依然无法脱困最终如何了局? ******** 我今天加更初步定四更很可能五更。朋友们要适应我时不时抽风爆发一下有时半天又憋不出来总之请多多担待原野啦!!还有亲爱的别急着催总要容原野慢慢抖开。我每写一章都会问自己:这一章砍掉对情节有没有影响?若没有就删无赦!若是保留后面肯定有牵连!(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4章 真相(第三更求月票) 曾少爷见他这样因要在谢吟月面前表现证实自己才是最在乎她的那个人便揶揄道:“韩兄何必如丧考妣!看你这模样倘若郭织女有天被架在火上韩兄只怕要跟着她去了。” 一面微不可查地扫了谢吟月一眼。 谢吟月正为了方初心情不好闻言眼神更淡。 韩希夷没理曾少爷对郭大全道:“郭兄咱们经商一靠的是信誉二靠的是实力三还要靠眼睛。没有一双好眼睛小心把豺狼当朋友吃亏一次就可能万劫不复。要小心哪!” 郭大全知他讽刺曾少爷感慨道:“可不是。我这次才算知道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是一辈子的教训!” 曾少爷冷笑道:“我也得了一辈子的教训:人若是只顾眼前利益被妖魔鬼怪迷惑将付出惨痛代价那时后悔就晚了。” 韩希夷和郭大全气得差点要回头跟他理论被沈寒秋拉住了。 沈寒秋对二人使了个眼色道:“走!” 他们还要碰头商议呢跟这种人不必纠缠。 ※ 方初出了锦绣堂没有回小石桥而是去了方家。 门房看见他惊喜交集急忙报给严氏。 严氏亲自迎了出来拉着他手连声问:“你怎么来了?出了什么事?郭姑娘那件事你别急你爹也在想办法……” 方初忙道:“没事。娘我找爹说点事。” 严氏道:“你爹去锦绣堂了。” 方初道:“我知道。我才从那回来。” 严氏忙问:“你才从那回来?谢家的事怎么样了?” 说着母子两个手拉手走进屋。 严氏也不让他坐别处就在身边坐下;又一叠声叫人泡茶上果子吩咐厨房准备大少爷爱吃的菜;又叫请林姑妈、纹姑娘和表姑娘来满屋子丫鬟仆妇进进出出、奔走忙碌。 方初任母亲张罗只含笑看着。 等消停了才将谢家的案子简单说了。 严氏感叹一番又不满谢吟月攀扯儿子。 方初急忙转开话题对一丫鬟道:“你去前面打声招呼。等老爷回来就告诉我。我有事和老爷说。” 丫鬟答应着匆匆去了。 严氏问:“什么事这样急?” 方初道:“也没什么事。” 接着又将李居士过堂的情形说给她听。 严氏叹道:“这李居士肯定是韩少爷找来的。” 一时林姑妈、方纹、林亦真、林亦明都来了屋里更热闹了。 方瀚海直到下午才回来。 他去了严家。和严纪鹏碰头。 回来便发现方初在外书房等他。 见面后方初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方瀚海绷着脸道:“坐下说话。有什么事?” 一面在大圈椅内坐下疲惫地靠着。合目养神。 方初没有坐就站在父亲面前问道:“是不是父亲?” 没头没脑一句话无缘无故。 方瀚海却沉默了。 好一会才点头道:“不错是我!” 方初激动道:“父亲为何要这样做?” 一句话把方瀚海问火了睁开眼喝道:“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既知道她如此歹毒我宁可你也一样歹毒把她的手给剁了也好过剁了自己的手来气我!” 方初道:“可是父亲。那件事是我出的主意。” 方瀚海道:“那又怎样!你以为谢家与夏家勾结只有这一桩?谢家不是不肯善罢甘休吗?很好我们就放手一搏!” 方初道:“可是父亲……” 方瀚海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怒喝道:“别‘可是’了!你既已退亲就该知道方家和谢家早已是仇敌。你岂可存妇人之仁!” 方初坚定道:“儿子是不会像她一样的。” 方瀚海冷笑道:“那她会放过你吗?” 当然不会! 方初沉默。 方瀚海道:“这个女子心性如此歹毒。与其说她是在对付郭清哑准确地说是在对付你、打击你、折磨你!她一直在折磨你!你不会以为她对你有情吧?但凡她对你有一丝爱恋也不会让你左右为难陷你于不义更不会做出那些阴私勾当!” 方初道:“她已经受到惩罚了。” 谢家一再败落她弄丢了未婚夫。就是惩罚。 方瀚海道:“她停手了吗?她会停手吗? “要停手早八百年就停了。如今她也不甘心停下来了。若停下来就是认输。她的性子是不会认输的! “你能放下郭清哑吗? “不管你放不放得下她谢吟月都不会放过她的。 “你要是娶了她。谢吟月更不会让你们过安稳日子。 “如果不能你要怎么保护你的妻子?” 问到最后他站了起来两手撑住桌面对着儿子的脸咆哮。 方初坚定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任由她伤害郭姑娘。” 方瀚海道:“然后她不断发招。你疲于应对?你难道没听说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这句话?你若是报这样心思就等着郭清哑被烧死望着大火哭去吧!” 方初道:“父亲谢家与郭家的恩怨就是因为谢家心心念念觉得郭家壮大后一定不会放过谢家他们要先下手为强才造成的。父亲当初还劝谢伯父说‘朝廷量刑也要据实若有人尚未作奸犯科只凭他有歹心便要将他明正典刑如何服人?’父亲今日行径与谢家有何区别?” 方瀚海道:“怎么没区别?谢家一直在害郭清哑!” 方初道:“这案子钦差尚且不能审定父亲就能断定?” 方瀚海指着他鼻子道:“你敢说你心里不知道谁干的?” 方初道:“我知道。” 可是郭清哑确实来历可疑。 他要化解她这一劫难报复是没用的。 方瀚海不可思议道:“你知道还能忍住?” 方初道:“父亲儿子绝不能用这种方式对付谢家!” 方瀚海道:“你倒是深情为了这个女人跑到河间府捐款赈灾;为了怕谢家受贪官牵连费心预备赈灾账册你对她可谓尽心尽力她是怎么对你的?又为你做了什么? “一出事她就怀疑你把你拉扯进来。 “她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你。 “她谋划了这场阴谋对付的可不仅是郭家方家、严家、沈家、韩家都被拖下水。若想脱身就必须掉头咬郭清哑一口。曾家那小子敢跳出来兴风作浪不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吗? “你还以为这只是你和她之间的恩怨? “我为你感到不值!!” 一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计谋第一步就被儿子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证据还是几年前就准备好的方瀚海就气得肝疼。 ******** 稍后有第四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5章 丫鬟(第四更求月票) 方初木然道:“再不值也没有关系了。” 声音萧索透着漠然。 方瀚海心里一惊高涨的怒火熄灭了。 再目光下移落在儿子的断手上更加不忍。 他怒道:“你都陪了一只手她半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你就该有所决断:对她一定不能心软!若你心软将来定要遭受莫大痛苦!” 方初道:“我没有心软。我只是不想变得和她一样。若我和她一样我还退亲干什么?正好和她配成天作之合再联手把郭家弄得家破人亡不就合了她的心意了!” 方瀚垭口无言。 儿子说的有理。 但是他心疼儿子。 他好好的儿子就因为定了那门亲彻底给毁了而且这噩梦还不知到何时才能结束! 书房外丫鬟赤心奉严氏命来请老爷和少爷远远的就听里面争吵不休。她不由得放轻脚步悄悄走近恰好听见方瀚海一番话。 因想道:“原来老爷一心要和郭家联姻才故意和少爷演戏。” 正觉心惊时忽听身后一声喊“赤心姐姐?” 赤心一回头发现是圆儿。 圆儿道:“姐姐你来我有事同你说。” 示意她到一旁才问她来干什么。 赤心说是太太请老爷和大少爷去。 圆儿笑嘻嘻道:“这个待会我告诉大少爷。姐姐你回去吧。老爷和大少爷在商议事呢不让人打搅。” 他的意思是你就别去偷听了。 赤心脸红了瞪了他一眼道:“我才到的。就你鬼!” 这才转身离开心下还在回忆方瀚海的话。 ※ 再说王大人退堂后便单独去见清哑。 清哑已经被带回织造衙门后院东厢房。 王大人进去看见她坐在桌前左手握着几张纸右手拿了一张正往烛火上点燃。当火舌迅速吞噬了整张纸她才丢开手桌面上满是纸张燃净的灰烬。 他一惊问:“你这烧的是什么?” 清哑平静道:“图纸。” 王大人愣了。原来是销毁成果。 清哑手上还剩了两张很快就烧完了。 她拍拍手站起来上前施礼。 王大人命她起身问:“你真的能织出毛巾了?” 清哑直起身点点头。 王大人沉默一会。才道:“本官会将此事上奏给皇上。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恐怕不交代清楚师承来历此事绝无法了结。你若有苦衷也可亲自写一份诉状本官为你递交给皇上。” 他能为她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清哑摇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的人生简单直白事无不可对人言唯有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她的本意除了听天由命。她不知如何告诉人。 今日编造一个谎言明日呢? 所以她不肯编怕哪一日漏了。 王大人看着她深深叹息。 这一刻他反希望她能“妖孽”一点编出一套完美的说辞瞒天过海。可惜她明显不善撒谎的。之前在堂上与李居士相认据他看来也是为李居士开脱罪名的用意。而不是为她自己证实身份。 他又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出去后他叫来身边亲卫头领吩咐:“从今日起郭织女那里再加强守卫。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那人道:“属下遵命!大人请放心。” 于是。清哑院内又多了些侍卫连房顶上都有人。 她都不敢洗澡了生怕哪里有双眼睛窥视。 东厢的守卫加强了细腰和张恒几乎无法存身。 亏得张恒有主意将对面西跨院的下水道挖空了一个坑可藏在下面监视对面。但那坑只能容一个人蹲里面。多一个人就不成了。于是两人便分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流值守。 张恒值晚上细腰值白天因为必要时她可化身丫鬟。 这日傍晚细腰百无聊奈地蹲在坑内。 通常她是不敢探头出去的只有在那些守卫换班时侍女给清哑送饭时是容易出事的时候她才会全心监视对面。 又到了给清哑送饭的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提着食盒走进清哑房中细腰计算着时间等她们出来。 今日好像她们耽搁久了些。 细腰心里有些急又牵挂张恒怎么还不来接替她。今天她还想早些回去呢沈寒秋昨晚说了今日有事来和郭大全商议。她想象他的样子想去向他禀告清哑近况顺便听他有什么指示。 脑中影像和眼前情景交替恍惚看见东厢廊下那两个丫鬟出来了互相挽着胳膊头靠在一处低声说悄悄话好像怕被旁边的守卫听见一样。说到开心处还偷笑。因此走路也拖拖拉拉的。 细腰想出来了就好她就能放心走了。 她也不等张恒了也不等天黑了冒险窜了出来。 郭家自从那日堂审后不断有商贾上门拜访:有些是真心探望郭家亲长劝慰他们莫要为清哑之事焦心说郭织女一定能“逢凶化吉”;有些则唯恐郭清哑大难不死又重出人头地若他们此时畏缩不敢上前到时被看作没有人情味再难挽回所以预先留条退路。 不管什么人郭家父子一律尽心接待。 这日卫昭、高大少爷等四五个人来了。 郭大全先感谢一番他们关心郭家又诚恳道:“卫兄弟高兄弟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往后别来了吧郭家眼下事多。妖孽不妖孽的大家心里都有一本账都晓得怎么回事这里面的水深着呢。都是在外讨生活的人都不容易你们就算不来我郭家也不会怪的。放心等我小妹出来再请你们。” 最后一句话算是给他们一个保证。 就算是来应景的听了这话也不由感动。 高大少爷道:“郭大哥不管怎么说郭家有事咱们不能看着不管。若有哪里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一声。” 卫昭也道:“正是。小弟近日忙着成婚对郭家关照不周总也没找到机会帮手心中很是内疚。若郭家有差遣一定要告诉小弟。” 郭大全笑道:“你们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事求你们。” ******** 第五更会晚一点。为什么一定要赶在今天晚上发不等到明早因为第五更的内容你们看了肯定会开心的今天要让你们爽到底所以原野就赶一赶了。不过明天第一更会晚一些可能要到中午。(*^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6章 师傅(第五更求月票) 前面还有四章哦大家别漏看了会连不上的。 ******** 高大少爷忙问:“什么事?” 郭大全道:“就是我那个堂妹不见了。找了这些日子也没找到。你们传给下面人若有消息告诉郭家一声就感激不尽了。” 一言未了所有人都痛快答应都说义不容辞。 原先他们还当什么难事呢谁知是这件事。这很容易:找到了就是个大人情找不到也没人怪他们谁不乐意答应! 另一边曾家父子则有些不安。 他们现在还真怕郭清哑再度崛起。 曾家已然得罪了郭家曾大少爷再不必掩藏命人四下传播列举凡是跟郭家有过节的张福田、李红枣、江家、谢家、夏家没一个落得好下场死人都是常见的。 流言传得多了听的人根本不问始末缘由一听得这样顿起畏惧之心引起一片恐慌整日妖孽不离口。 借此机会他又联合谢家出高价挖郭家的织工。 然无论他们出多高的价金氏作坊都给出同样的价。 并非金氏能拼得起牛二子曾在端午节召集所有织工吃酒在宴席上豪气地宣布:眼下谁出多高的价他就能给多高的价。可是要说对方一直都出这么高的价说给谁听谁也不信啊。 他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别上当那些人可不是稀罕你们是冲你们背后的郭织女来的。我告诉你们只要郭织女还在你们就别听那些人瞎说。郭织女涨价。你们跟着涨价;郭织女跌价你们也跟着跌。你们说你们跟谁?” 众织工被他鼓噪得热血沸腾都说“郭织女!” 这一刻似乎她们和郭织女成连体的了。 牛二子眉开眼笑道:“说得好!跟着郭织女你们都是织女是郭家牌坊的织女。说出去名声都响亮些。在别家干活。那就是个奴仆!” 又许诺等七夕时要为大家办一个乞巧会。“到时候郭织女肯定回来了我们请她为我们弹琴。” 顿时大姑娘小媳妇一阵欢呼。 年纪大些的说要带闺女来。牛二子满口答应。 他领着这群织女豪情万丈。要开创一个大好未来! 郭大全虽不知织工为何死心塌地等郭家解除查封但还是非常感谢金氏亲自去拜访金掌柜和牛二子。 得知曾家刘家谢家等商贾暗中兴风作浪郭大全和沈寒秋商议。 沈寒秋森然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眼下且容他们猖狂等这一劫过了我便让他们知道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下场!” 因命手下不断调集人手和金银流水过来霞照。要出重拳。 ※ 在乌油镇刘心的宅子里。刘心正对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他的师傅明阳子喋喋不休:“……她厨艺极佳又擅长纺织师傅要是收她做弟子将来吃穿都不用愁了弟子我也能跟着沾光……” 明阳子眼一翻道:“你就这点出息?” 刘心忙赔笑道:“师傅吃穿是小事救人是大事!” 明阳子道:“我不认得她怎能胡乱认弟子!” 方初在旁看着这对活宝师徒一直未插话这时插嘴道:“老师根据时间推算郭织女的哑疾应该就是老师治好的。那一年老师正好在乌油镇还指点了弟子几天琴艺呢。” 明阳子不耐烦道:“我一生走过大江南北、塞外雪原、南疆雨林不知救过多少人我哪记得你们说的什么郭家的姑娘。要不是你和心儿来往我连你也不记得了。你别老师老师地叫这么亲热!” 方初道:“老师不记得弟子记得就行了。” 刘心道:“她不是一般的病人她是哑巴!” 明阳子道:“我治好的哑巴也多得很!” 方初为老道倒了杯茶端过去放在他面前又抽出腰间折扇展开为他在背后轻轻扇着一面道:“老师治好的哑巴虽多但不可能都相同。老师想想可治愈过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明阳子先端起茶来喝一气喝光了放下杯子。 忽一眼看见方初的断掌又气不打一处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随便就把手给剁了我白教了你一场——”顿一下又无不惋惜地说道——“你就要剁也该等我在的时候剁让我试试能否接回去也算是给我一个尝试疑难杂症的机会。唉白砍了!一点作用都没起!” 方初扇扇的手停住神情僵硬无法回应。 刘心掩嘴偷笑。 明阳子转脸看见骂道:“还笑!师傅不在你不知道试试接接看?你要是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师傅也是高兴的绝不会嫉妒你。” 刘心苦着脸道:“师傅徒弟哪有你那本事!” 方初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话把飘到不知哪里的话题扯回来问道:“老师可曾治过一个四岁的小女孩?” 明阳子虽然在插科打诨脑子没闲着早想起来了道:“确实治过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嗯我还帮她起了个名字。因她安静乖巧长得眉清目秀我便为她取名‘清哑’是‘清雅’的谐音。之所以叫清哑为的是以毒攻毒盼她哑疾治好后从此一生顺遂。” 方初和刘心没想到费尽唇舌无果忽然间就得了呆住。 方初先反应过来颤声道:“她可不顺遂了!” 刘心更是跳起来道:“师傅你费心费力治好了她现在人家要害死她了。都是你的过错!” 明阳子瞪眼道:“你说清楚怎么就成了我的过错了?” 又问方初:“她怎么不顺遂了?我当日观她面相是极好的。” 方初深吸一口气。从头说起把清哑的事都说了。 这一次老道耐心听着没像先前一样不耐烦老打岔。 等听完神情严肃之极。 他问:“慈恩大师现在何处?” 方初道:“慈恩大师已经回五桥观音庙去了。” 明阳子道:“走去五桥观音庙!” 方初急忙命圆儿安排船只。 一行人匆匆赶往五桥观音庙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明阳子和慈恩是旧相识。见面也无需客套。就说起来意。 慈恩命住持接待方初等人他自带着明阳子去净室谈话。 净室内一灯如豆。一僧一道相对。窗外夏虫叽叽声传进来为古寂的净室平添了些生机慈恩的老眼亮闪闪的…… 明阳子先开口。道:“说吧。别装神弄鬼的!” 慈恩道:“她叫郭清哑你给她取的名字……” 明阳子:“……” 两人在净室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早饭后明阳子对方初道:“我想起来了我是收过一个女娃娃做弟子年年来江南都教她认字、弹琴作画。哼。听说有人指她来历不明是妖孽真真岂有此理!走。找那狗官去!” 方初大喜激动道:“弟子这就去准备启程。” 正在这时。他接到清园传来的信:周庄有异动。 他急忙吩咐圆儿给牛二子传书将这消息连同之前收集的证据派妥当人给钦差大人送去一面命黑风带两个人去周庄守着。 急速安排完明阳子师徒已来了。 慈恩送他们到渡口看着船扬帆远去才转头。 方初到霞照立即命圆儿往喇叭巷给林世子的人送了一封信告诉他决定郭织女转机的关键人出现了请求援手。 再说织造衙门内杨大人发现王大人仿佛闲了下来也不审讯夏织造也不审讯郭清哑每日只在城内视察灾民。可灾民都被安置妥妥的无可插手。因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有些不安。 这日杨大人问王大人道:“大人这些天过去了郭织女的老师始终没有来。大人准备如何处置?” 王大人问:“你可有想法?” 杨大人道:“外面谣言传得厉害恐民心不稳。大人郭织女虽然有才但来历不明下官始终忐忑只怕会出大事。” 王大人道:“哦杨大人一直忐忑?” 杨大人滞了下道:“下官是怕郭织女妖言惑众。大人也亲眼见了她无论弹琴还是说话都极能煽动人心……” 王大人沉下脸来正要说话有亲随来报:郭织女老师来了! 王大人一怔问:“是何方人?” 亲随回道:“大人也认得他。” 王大人更加迷惑道:“本官认得?” 杨大人急忙道:“这定是想托大人的人情……” 一语未了就听外面接道:“放你娘的狗屁!” 杨大人呆滞不敢置信地看向堂外。 王大人一见那仙风道骨、略邋遢的老道忙站起道:“原来是明阳子先生下官有失远迎!” “下官”“有失远迎”? 杨大人满腹狐疑压住了满腔怒气且看是谁。 明阳子大大咧咧地走进来还没坐下就板着脸问:“听说你们要把我弟子给烧死还说她是妖孽?可有此事?” 王大人急忙道:“这个……此案正在审理尚未判决。” 明阳子瞪眼道:“那还不把她放出来!我走遍天下还没听说这等怪事:一身本领要交代清楚不然就是妖孽。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为皇上当差的?” 杨大人道:“先生是这么回事……” 明阳子怒喝道:“你给我住口!” 竟不让他说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7章 强硬 杨大人憋屈地看着王大人迫切想知道这是何方神圣。 王大人一面亲扶明阳子落上座一面向杨大人引见道:“这是明阳子先生乃仁王一脉嫡系传人。” 杨大人便明白了。 这仁王是皇族亲王但他们从不涉朝政他们家世代行医尤喜在外游历行医。从第一代仁王秦枫开始此后每一代都高手辈出在杏林中享有极高声望。坐落在湖州清辉县小青山的青山医学院便由仁王一系掌管等于朝廷的太医学院朝廷的太医都从那里出来。 杨大人知道这下麻烦了! 王大人尚未坐下问详情就有他的亲随在外探头。 他本不敢丢下明阳子但那亲随神色非常定有大事他便向明阳子告罪一声且出去查看。 堂间只剩了两人明阳子瞪着杨大人。 杨大人受不住他的目光亲自站起来为他斟茶。 明阳子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 杨大人尴尬王大人不在他想走开都找不到借口也不敢丢下明阳子一人离开那太失礼了只得硬撑着。 似乎过了许久王大人才转来。 来后连连向明阳子致歉说他已经安排人去传相关人等立马升堂确认他师徒名分后也好释放郭织女。 明阳子空坐半天本来很生气的闻言才满意了。 杨大人却一惊阻拦说:“大人今日怕来不及了……” 王大人胸有成竹道:“来得及。本官已经吩咐下去了即刻就能传来人。你与高巡抚陪审也好作证。” 杨大人见状只好答应。因主动提出去安排。 王大人抬手道:“不必。本官已经安排妥了。” 不让他出去。 杨大人只得又坐下然神色总不安宁。 这下连明阳子也看出来了直言不讳地问道:“杨大人你好像不想让我认弟子。你怕什么?” 杨大人心下气极正色道:“下官万万不敢!” 慌忙坐正了表示他一点不急。 王大人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和明阳子说起话来。 半个时辰后。各方人都传齐王大人再次升堂。 来人除了郭家、李红枣等一干证人外各锦商也都闻风而来。连李居士也跟着韩希夷来了她看不到清哑的结果不肯离开霞照。 郭守业父子接到消息激动万分吴氏更是直抹眼泪。 郭大全对吴氏道:“娘我都说了别急别急。咱小妹没事的你总沉不住气。怎么样?这不。该来的就来了!” 吴氏哭道:“我就是担心清哑。这么热的天她可睡得惯!” 郭大全兄弟相视苦笑道:“娘没住牢房。算好了哪还能挑那些。慈恩大师不是帮小妹算了命说等这一遭过了。咱小妹从此就顺了。” 互相劝慰一番匆匆赶来锦绣堂。 一进官厅。郭守业就惊叫起来:“老爷子!” 吴氏等人顺着他的目光往上一看也都瞪大了眼睛。 大堂上方除了三位大人、几位属官亲卫、负责记录的书吏右手第一位便是明阳子正是他引起郭家人惊叫的。 正如他所说他不记得别人但是别人可都记得他。 绿湾村来的证人都认得他连李红枣也认得因此心直往下沉想难道真是他教的清哑? 就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说道: “哎呀我记得这老爷子是他治好了清哑。” “狗子也是他治好的就扎了几针就好了。” “我侄儿也是他治好的吃了两副药没花几个钱。” “他还在我家吃了一顿饭呢。” “他晚上睡船上。” “他那时候穿一件破衣裳瞧着比现在还老怎么越活越年轻了呢?” …… 不但绿湾村的人认得方瀚海也认得明阳子和他招呼。 可惜明阳子是不会记得他的。 见此情形王大人微微颔首杨大人却如坐针毡。 韩希夷欣喜不已和李居士相视一笑。 一转脸他看见方初和刘心站一块正盯着明阳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慢慢敛去笑容沉思起来。 方初曾告诉他:那一年在乌油镇方家老宅他曾下棋赢了一个老道那老道便指点了他三天琴艺。后来他才知道那老道就是刘心的师傅。看样子就是眼前的明阳子。 这么说明阳子是方初找来的? 他心情有些复杂有喜有叹。 待人到的差不多后杨大人催王大人道:“大人可否开始了?” 王大人点头一拍惊堂木待肃静后开始审讯。 因问道:“明阳子先生这些人都认识你说你治好了郭织女的哑疾。也是你教导她学问的吗?” 明阳子点头道:“当然。” 杨大人抢着问:“你在何时何地教导的她?如何教导的教了多长时候?为何要暗地里教导?为何……” 明阳子翻眼道:“关你屁事!” 堂上一静所有人都同情地看着杨大人。 杨大人忍气道:“先生这里是公堂!” 明阳子站起身走到公堂中央大声道:“公堂又怎样?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弟子关押起来说她无师承来历。现在我来了证明我就是她老师。你们还不放人还想怎样?” 杨大人见王大人不吭声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先生须得告之如何教导郭织女的……” 明阳子大怒道:“我如何教导弟子怎能告诉你?你不知行规还是怎地?等我犯了罪你再来审问我定当交代;你问我如何教徒弟请恕我无可奉告!你只管上奏皇上看大靖哪条律法规定不说出如何教弟子的就要入罪!” 杨大人张口结舌先前一直的担心终于被证实了。 他又不甘心就此认输强撑着道:“下官是要弄明白:先生一直悬壶济世那有空闲教导郭织女?且又没有人看见。人传郭织女是一夜间本领上身这些事不说清楚本案无法结案钦差大人也无法向皇上交代。” 明阳子冷笑着指方初道:“我还教了他三天呢你知道怎么回事?” 杨大人不由得顺着他话问:“怎么回事?” ******** 更新来了朋友们(*^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8章 偷梁 明阳子道:“那年我下棋输了才十岁的他所以教了他三天琴。” 杨大人心想那是你棋艺太烂。 明阳子看出他心思一般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棋艺太烂所以才输给一个小孩?要不我跟你下一盘你若输了就别纠缠这事了。就你那资质告诉你了你也想不明白。” 杨大人气得脸紫涨想发火又发不出来。 他忍不住问王大人:“大人这如何使得?” 王大人看着明阳子仿佛在沉思一般。 他不说话别人都不敢吱声。 然李红枣眼见清哑就要逃过一劫万般不甘心豁出去了不怕死地对上大声道:“我们都看见你帮人治病可没人看见你教清哑读书认字。从那一回治病过后我们也没见你来绿湾村怎么证明你教了清哑?我跟清哑玩了好些年也没见她读书认字也没听她弹琴。” 明阳子倒没朝她瞪眼好声气地笑道:“女娃娃你没见过我我可见过你。我年年都来江南的。那一年夏天快天黑的时候我在江上等清哑我看见你和一个小后生在江边堤坝下躲着吃煮花生。你还记不记得?” 李红枣骇然见鬼一样看着他。 这事是真的那后生就是张福田。 她从家里拿了煮花生引他吃又怕被人看见所以躲在堤坝下没想到居然被这老道看见了。 难道真是他教的清哑? 众人一看李红枣的表情哪还不知明阳子说对了。 明阳子说完转向杨大人道:“要不要跟我下棋?不下。就让我弟子出来。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王大人问杨大人:“大人可要来一局?” 杨大人赌气道:“如此也好。” 他看出王大人想结案了他偏不如他意怎么也要试试。若能拦住了明阳子更好;若不能也输得心服口服。 他就不信了他的棋艺还比不过十岁的方初。 于是两人便在大堂上摆开棋局。 这也算是别开生面的堂审了。从来没有过的。 事关小妹。郭大全再也顾不得了挤到方初跟前低声问:“这老爷子能下赢吗?他下得好不好?”口气十分地怀疑。 他想要是明阳子棋艺高。怎么会被十岁的方初给打败了呢? 郭守业、吴氏一齐都紧张地盯着方初。 方初安慰他们道:“不用担心先生棋艺不凡……” 说到这他说不下去了神情略尴尬。因为若是明阳子棋艺高超那他方初岂不更厉害?他这么说。未免有自夸的嫌疑。 在琴棋书画诸项他以棋艺最为擅长出色但这并不表示他十岁便可以下赢一把年纪的明阳子。之所以赢。那是因为当日明阳子让了他五子。眼下他却不能说出内情恐杨大人刁难。 卫昭笑道:“郭大哥就放心好了。方兄的棋艺那是出了名的。他说能赢那就一定能赢。是不是韩兄?”说着问韩希夷。 韩希夷点头道:“是。方兄最擅布局。” 神色很坦然。毫无尴尬异样。 郭家人都放下心来眼巴巴地等明阳子赢。 明阳子果然没让众人失望放手大杀四方半个时辰不到就让杨大人一败涂地。 结束后杨大人没有看明阳子而是看向方初。 方初也淡淡看着他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中。 明阳子叫道:“快叫我弟子出来!” 王大人笑道:“先生请坐下官这就让人请郭织女。” 杨大人不甘道:“大人难道这样就算了?” 王大人道:“明阳子先生乃皇家人又盛名在外他说是郭织女的老师难道还能有假?休要在纠缠!本官自会将此案具结上奏。” 他不过要个说得过去的台阶现在明阳子为他送来了这样的台阶他不下去更待何时?至于合理不合理把这个决定权交给皇上明阳子自会和皇上交涉就不关他的事了。 方初百感交集:只要清哑渡过眼前这一关朝廷上他已经做了布置自会有人出来给这桩“妖孽”案盖棺定论。 从此再无人能质疑她了! 郭家父子母子都激动的热泪盈眶。 韩希夷同样激动。 这一刻他对方初生出感激之心感激他找来明阳子救了清哑。至于方初的心思他是无暇顾及了。 所有人都翘首盼望等待清哑出来。 不到一刻钟十几个侍卫簇拥一少女走进官厅。 众人看去不禁集体呆滞! 吴氏尖叫一声:“盼弟!怎么是你?” 盼弟看见他们珠泪滚滚。 韩希夷恍如被抽了脊梁骨身子有些发软。 方初心中也“咯噔”一下生出强烈恐惧。 王大人也沉下脸问侍卫头领:“这是怎么回事?郭织女呢?” 那头领上前跪下颤声道:“属下该死!郭织女不见了。” “什么!”王大人霍然站起厉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快禀来!这女子是谁?” 杨大人也催问:“快说!” 高巡抚怀疑地看着他以为他故作姿态 侍卫头领大汗淋漓羞愧道:“不知什么人偷梁换柱把郭织女换成了这个女子。属下等进去时她已经在房里了。属下不敢耽搁立即带了她来。详情还请大人审问。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众人嗡一声炸了有人欢喜有人悲痛。 欢喜的自然是李红枣等巴望清哑不得好下场的人。 悲痛的当然是郭家和方初他们了。 吴氏大喜继以大惊终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郭家父子要关切清哑去向又要关心盼弟近日行踪来意还要顾及吴氏乱作一团。 王大人震怒“啪”一拍桌案道:“可恶!”因对盼弟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会在郭织女房中?快快从实招来免得本官大刑伺候!” 明阳子忍无可忍站起来冷笑道:“王大人人是在你眼皮底下丢的在这官衙之内谁有这么大的权利和手段?你可要给我一个交代。我这弟子要是找不回来咱们就去皇上面前理论。” 他不能不疑心:之前他来时王大人可是离开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这会儿案子要结了郭织女却不见了他能不疑心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469章 换柱 王大人被怀疑愈加震怒—— 可恶!太猖狂了!他定不会饶了他们!!! 方初颤声问郭大全和沈寒秋:“你们为什么……” 为什么不看好她?! 他也没有看好她! 他悔不当初以为对手一定要清哑身败名裂在她罪名确定前绝不会伤害她所以只在外面想办法却忽视了狗急会跳墙。 他瞬间想明白了关键:定是清哑显露实力让对手觉得原先万无一失的胜算变得没有把握了所以来了个偷梁换柱。 不还是不对! 他急速思忖:郭盼弟可是很早就失踪了几乎和清哑被关押同时失踪。这说明盼弟早就是对手的目标之一。他们抓她定有用意。或者他们本来就是想用她来代替清哑?如果是这样对方在毁掉清哑名声后不是要清哑死而是要控制她为他们……织布、织锦! 定是这样了! 再一深想还是不对若这一切是夏家父子所为以夏流星的性子留下清哑就不是为了织布织锦而是为了长期霸占她。 方初豁然贯通所有禁不住身子发抖。 因为清哑这一失踪就算救回来也是闺誉尽毁。 她要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 被方初质问郭大全和沈寒秋充满挫败感又难受又疑惑:张恒和细腰日夜监守清哑被带走为什么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吴氏醒来扑过去死死攥住盼弟双肩咬牙问:“你清哑姐姐呢?你把清哑弄哪去了?你说话呀!”一面拼命摇晃她。 王大人喝道:“郭吴氏你且退下!” 盼弟急切地“哦啊”不止。 明阳子眼神一闪。道:“让我看看。”一面两大步跨到盼弟面前问道:“你可是被人下了药不能说话了?” 盼弟涕泪交流不断点头目光惊恐。 明阳子吩咐刘心“端个凳子来给她坐”一面左手托起盼弟一只手右手搭在她手腕处。号起脉来。 听了明阳子的话。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忽然曾少爷高声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是郭家人釜底抽薪采用掉包计。将郭织女换出去了?要不然郭二姑娘怎会心甘情愿地待在房中也不向人求救?要知道外面可是有守卫的。” 郭大全咬牙切齿道:“姓曾的。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忘恩负义不说还这样污蔑我郭家。” 曾少爷道:“污蔑不污蔑。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因问那侍卫头领:“郭二姑娘在房中是绑着的?” 那头领摇头道:“不是是好好的。” 曾少爷两手一摊道:“如何?想是郭家没想到明阳子先生会来等不及了。就来个偷梁换柱把郭二姑娘换了进去。一旦发生不测烧死的就是郭二姑娘。至于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他转向郭守业一字一句道——“你们想让郭织女从此顶着郭二姑娘的名头活下去。继续为郭家纺纱织布、织锦!” 话音才落杨大人厉声道:“刁民真用心险恶!” 众锦商“刷”地将目光射向郭家父子。 沈亿三、方瀚海等人禁不住猜疑:郭守业会这样做吗? 仔细想一想是有可能的。 因为郭织女对于郭家来说远比郭盼弟来得重要。 为了家族利益郭盼弟才甘心替姐姐赴死。 郭守业被一干怀疑的目光弄得要疯狂。 他无法和他们辩白遂对着曾少爷悲愤道:“天哪这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心肠歹毒的畜生?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下黑手陷害……我白活了几十年瞎了眼哪!我瞎了眼哪!” 韩希夷却不信是郭家李代桃僵清哑绝不会答应的。 他一把扯住郭守业道:“伯父不要和这个畜生计较。” 他对这个人可谓恨到了极点发誓不饶他! 王大人重重喝道:“都住口!” 他目光如利剑从郭家父子脸上扫过似要看透他们的内心。 他也不得不怀疑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形下采用掉包计把郭织女给救走了。不过他不认为郭家想害死盼弟因为只要把盼弟拉出来就会被人发现那时郭家大可推脱说有人劫走了郭织女用盼弟李代桃僵到时盼弟肯定就会被释放。这是郭家万不得已出的下策。谁料明阳子忽然降临来认弟子。他们弄巧成拙只能在这里陪众人演一场认弟子的大戏。 然他看吴氏也好郭守业也好郭大全也好郭大有也好都恍若大难临头绝望地盯着盼弟实在不像是装出来的。 王大人迷惑了。 他问给盼弟号脉的明阳子:“先生可能治?” 明阳子自信道:“能治!” 王大人忙道:“就请先生施以援手。” 郭大有急道:“等不及了大人。盼弟认得字让她把事情写下来。大人要救我小妹呀再晚就来不及了!” 郭守业也道:“盼弟你写。你清哑姐姐被什么人弄走了你要写出来。是谁害的你们?” 盼弟一脸惊慌连连点头。 王大人急命人送上笔墨纸砚让盼弟写字。 盼弟当即伏案书写韩希夷等人在旁观看。 她虽识字不多文法也不好但这一遭经历却简单: 原来那一天她被人掳了去那人对她说清哑姐姐是妖孽附体已经被关起来了而她就是证明人是她亲口当着人说清哑姐姐从来没有老师这回事的好些人都听见了。 清哑姐姐被装在铁笼子里从府城押回来她被带到一间茶楼上亲眼看见了恐慌不已认为是自己害了清哑姐姐。 那人就劝她救清哑姐姐替换她这也是为郭家好。 清哑姐姐被驱魂那天她也看见了绝望挣扎了几天最后同意了。因为她想是她害了清哑姐姐该死的是她。清哑姐姐活着比她活着对郭家有用。郭家好她家才会好她爹她娘和弟弟才会好。 她一面写王大人一面追问。 吴氏听到最后伏地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呀……” 十几岁的小女娃太好哄了! ******** 盼弟这个梗早就埋下了在严未央成亲的时候大家记得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0章 拿下 韩希夷敏感地察知少女不但伤心内疚还有羞愧难堪急忙问:“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他是谁?” 盼弟想起那双黑亮的眼睛悔恨、羞耻一齐汹涌而至——看上去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骗她?是了她没什么好让人骗的他骗她是为了害清哑姐姐。 少女承受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打击痛不欲生。 她一咬牙含泪写道:“叫黄朋。十几岁。公子。” 她不会写“鹏”写作了“朋”字。 韩希夷追问:“你以前见过他对不对在哪见过?” 他算是问到关键处盼弟哽咽写道:“严家。莲池。我掉水里。” 韩希夷明白了脑中把那天在场的少年都过了一遍仍然不得其解便看向方初等人希望他们能提供线索。 曾少爷冷笑道:“还问什么?那黄朋肯定是假名。郭二姑娘不是都写出来了她自愿救郭织女。是郭家使得这一招‘李代桃僵’。” 方初再不沉默讥讽道:“你利欲熏心急于想坐上织锦世家首位就昏头了。你怎不想想:郭二姑娘失踪与郭姑娘被关押几乎在同一时间。难道说郭家事先知道郭姑娘会被污篾为妖孽?如果是这样郭姑娘就不会去府城郭家也大可事先筹谋又何必多事来个‘李代桃僵’!” 高巡抚道:“不错!方少爷此言有理。” 韩希夷道:“无耻之人总是不择手段的。” 众锦商都鄙夷地看着曾少爷。 曾少爷愠怒道:“你们都被郭家蒙蔽了。前后只差半天这完全可以作假。郭家父子在府城一道飞鸽传书几个时辰就能到霞照。人在郭家说早失踪半天。还是晚失踪半天外人怎么知道?” 可是没人理会他都被方初再次吸引了。 方初对上抱拳道:“钦差大人小民猜测:对方是觊觎郭姑娘的技术才编造这个‘妖孽’的罪名陷害郭姑娘;一早掳去郭二姑娘就是为了在火烧郭姑娘之前用李代桃僵之计。替下郭姑娘终身为他赚取钱财。郭姑娘当日在此显露实力。那人恐计划失败才提前动手。请大人速速排查所有守卫和伺候的人定有内应。” 他将此事定性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以转移人们的视线忽视夏流星对清哑的霸占之心希望能保全清哑的清誉。 韩希夷率先反应过来大声道:“不错!选郭二姑娘。一是利用郭二姑娘内疚心理说动她自愿替代郭姑娘烧死。且她们姐妹长得有几分相像略做改装便可瞒天过海;其二倘若事败。还可将此事推到郭家人头上污篾郭家人妄图‘李代桃僵’让郭姑娘顶着郭二姑娘的名头活下去。扰乱官府追查视线——”他转向曾少爷冷笑道——“正如曾少爷刚才所说的那样。你说得可真清楚!” 曾少爷觉得不妙。强辩道:“你能推测我便不能推测?凭什么你推测就是真的我推测就是背后主使?还要拿出证据来。” 又对上抱拳道:“一切还请各位大人做主。” 众人都恍然大悟如此一切便说得通了。 王大人急传令彻查当日情形传送饭侍女和当日在门口值守的侍卫来问话又令传夏流星前来。 他想起那日清哑说夏流星去探望过她过后他询问守卫却无人肯承认。此时想来实在蹊跷清哑应该没有说谎。那么就是手下办事的人在说谎了。 正忙乱时郭大全忽叫道:“姓黄我知道了!” 因对郭守业道:“姓黄的向三叔提过亲要求娶盼弟。我瞧不上他奸猾势利名声不好听没让三叔答应。” 这么一说吴氏也想起来了因为正是为了这件事郭大全才让她带盼弟出来见世面想为盼弟谋一门体面亲事。 盼弟听了忽然“刷刷刷”三笔两笔便在纸上勾出一个人影轮廓来虽不惟妙惟肖韩希夷等人大致都认出来了只叫不出名字这人当时一直跟在夏三少爷和夏四少爷身边。 王大人刚要说话衙役来报:夏流星不见了! 跟着又有人来回:给郭织女送饭的两个丫鬟死了! 再然后当日守护在清哑门口的两个亲卫也死了! 王大人震怒下令织造衙门内外包括今日来听审的锦商们所有人不准随意走动;又命提审夏织造逼问夏流星下落;又命人去查封黄家拘押黄鹏前来。 “二位大人也暂委屈一时。”他对高巡抚和杨大人道。 高大人坦然应诺杨大人却惊得面无人色。 这时有亲随送上一张拜帖。 王大人看后命高巡抚在此维持秩序然后匆匆出去了。 在后院花厅他见到了林世子。 林世子向他出示一令牌又告诉他一句话。 王大人恭声应了。 再说官厅内方初心系清哑安危既痛又怒心急如焚。这反常表现落在韩希夷眼中他本非迟钝的人也想明白了也慌乱不堪。沈寒秋、郭大全等人也都先后想明白厉害都待不住了。 一刻钟后王大人才返回。 郭大全立即请求出去找妹妹。 王大人神情严峻坚决不让。 半个时辰后大批地方禁军降临包围了锦绣堂和织造府。 原来这些日子王大人并没闲着一直暗中布防。 因夏织造贪污一案牵连太广涉及无数朝廷和江南上下官员他根本不敢妄动生怕牵连自身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在暗中搜集证据待机会成熟万事俱备才行雷霆手段一举拿下。 这惊天大案要办就办个彻底从此青史留名! 若不然就明哲保身暗预先筹划的抽身退步。 今日他先获悉夏织造藏匿私产证据后有明阳子前来认弟子又有夏流星劫走郭织女接着靖国公府林世子持那人手令前来……天时地利人和齐聚他再不犹豫当即动起手来。 他先命人缉拿湖州都指挥使刘芳命指挥同知毛峰调集所属禁军一面去查抄周庄搜寻郭织女和夏流星下落;一面对织造衙门彻底清查;一面分头缉拿湖州临湖州两地所有涉案官员。 因为刘芳也涉案身上早已劣迹斑斑而毛峰是刚上任的正是他的旧部所以他才敢信他。 ****** 这个时候更新说明今天有加更!初步定四更吧我尽量努力。等不及的亲们不妨回头再看看前面的会有不同感觉和新的体会的。我自己写文也要经常回头看前面情节要前后衔接连贯你们看一遍都能记得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1章 齐动 王大人想封住消息然消息是瞒不住的。 郭家郭大贵得知消息后立即带人赶往周庄。 那时禁军已经包围周庄进行查抄。 郭大贵便随着他们一起寻找清哑下落。 ※ 圆儿没有随方初进锦绣堂当得知清哑失踪、大少爷出不来的消息后便急忙去找牛二子商议。 牛二子果断道:“你留在城里等大少爷我带弟弟去周庄探消息。——在乡下你不如我熟悉我从小就到处钻的。家里事你管得多大少爷不在你就代他管吧。我要出面底下人也不服。” 圆儿深觉他说得有理忙催他道:“就这样你快去。” 牛二子又和他约定联系方式才和弟弟匆匆走了。 ※ 谢家谢明理得知消息后立即叫谢吟月去书房商议。 随后谢明理密令心腹:“去把郭清哑被夏流星掳走的消息立即散发出去。最紧要的是传到临湖州韩家还有方家祖宅。” 方家祖上住在临湖州和韩家同居一城。方瀚海一支乃方家二房数十年前才搬来湖州先住乌油镇后来迁往湖州府城。 谢明理这是要将消息传给临湖州的方氏族人。 心腹匆匆领命而去。 这消息一散出夏流星也无所遁形。 不过谢吟月并不为他担心。 他们俩是合作伙伴又是对手。 在她的计划中她本就要一箭双雕。 她对父亲道:“很快郭清哑就会被救了。” 谢明理看着前方某处似盯着一个人轻声道:“即使活着。也要她生不如死。这就是和我谢家斗的下场比当初计划的还要完美。” 又问谢吟月:“织锦会展的事办得怎样了?帖子可都发出去了?” 谢吟月点头道:“都发出去了。” 谢明理满意道:“好!郭家没落时就是我谢家崛起时!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些总算结局圆满。” 谢吟月心想圆满吗?丢了好多东西呢。 窗外谢天护打了个寒噤。 忽听书房门响他大姐出来了。 他急忙闪身避到一旁。然后悄悄退去。 谢吟月走在回观月楼的路上。满园花树茂盛纵然炎夏酷暑也不禁心情愉悦。因驻足在一棵杏树下仰面看那长大的青杏。 “看还有谁会娶你!”她默默想。 她听说上次在严家因为郭盼弟落水。郭清哑曾当着许多世家公子和姑娘的面告诉盼弟“真想娶你的人绝不会在乎世俗眼光”。她将拭目以待看有谁会为了郭清哑不在乎世俗眼光。 平常小户人家尚且容不得不贞不洁女子何况他们这些织锦世家。倘若娶一个不洁女子回去岂不成了天下笑谈! 方初也好韩希夷也罢。再爱她也只能放手。 这一刻。谢吟月盼着郭清哑千万别太刚烈千万别自尽盼着她被救出来然后被世俗不容被万人指点无法立足于世间。 想象那情形她心情更愉悦了。 再想更深一层:面对这情形方初必定痛不欲生! 他痛不欲生她才畅快淋漓! 她说过一定要让他后悔当初的决定! 她要他此生此世都后悔抛弃她! 谢天护听了父亲和大姐的话无法可想最后去告诉方则郭织女被夏流星掳走了;而方则也得知了消息:郭织女失踪了! 他叫上方奎几个人骑上马直奔城外。 ※ 一直到天黑郭家父子等人才出锦绣堂。 郭盼弟被带了回来明阳子住进了郭家帮盼弟诊治。 沈寒秋也跟随郭家父子来到郭家张恒和细腰正等着他们。据张恒说已经将所有夏流星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找遍了郭大贵也从周庄传信来说没有搜到郭织女。 沈寒秋盯着二人问:“你们再仔细想想难道就没有一点异样?” 细腰眼神闪烁欲言又止。 沈寒秋问:“细腰你有什么事?” 细腰轻声道:“前天傍晚我……我没等张恒去就……” 遂将当时那两个送饭丫鬟的异常说了只是她见门口的守卫都没有异样以为没事又心急赶回来所以才疏忽大意了。 说到后来她眼睛红了声音哽咽。 事已至此郭大全也不好责怪她此刻他只想尽快救回小妹因道:“这也不怪你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你们一个白日一个晚上冒着危险守在那又不敢靠太近被骗过了也是常情。眼下咱们该想想如何找回小妹。” 沈寒秋正要说话人回韩少爷来了。 郭大全忙道快请。 经过这些事郭大全已经视韩希夷为自己人了只待清哑渡过这一劫难就和韩家结亲所以也不拿他当外人。 因有客人来张恒和细腰便退出厅堂。 临去时沈寒秋对细腰瞅了一眼。 细腰心里七上八下的出来后便等在拐角处。 清哑失踪韩希夷心神震荡无法自控又值钦差大肆清洗官场的紧要关头织造行内也面临残酷厮杀他有太多的打算却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来找沈寒秋和郭大全商议。 这时候他们必须联手! 直至半夜时分几人才商议完毕散去。 这夜沈寒秋就留宿在郭家。 郭大全亲送他去客房后告辞离开。 待郭大全走后细腰在窗外轻轻咳嗽了一声。 沈寒秋便走了出来。 “见过大爷。”细腰低声道。 “那天你是不是为了见我才心急赶回来?”他直接问。 “是。”好半响细腰才应道。 沈寒秋一把捏住她下巴抬起她脸凑近她面庞问道:“你就那么念着我、想着我?” 黑暗中细腰无言看着他泪光闪闪。 沈寒秋冷笑道:“我有许多女人你不是不知道。你想成为她们中的一个?那很容易不过费点钱粮养着就是了我沈家不缺那点银子。只怪我看错了你当你心高气傲不肯流俗所以才放你出来。原想着你跟了郭妹妹能谋个好归宿谁知白操心了。既如此你就跟我回去吧。可有一点你得明白:我女人多的很不定哪天才能想起你;若想不起你你可别怪我——这是你自己选的!” 细腰哭道:“我错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2章 矜贵 沈寒秋道:“你错哪儿了?” 细腰哽咽道:“我辜负了大爷一片苦心。大爷正是因为珍惜我才不忍我埋没在深宅大院。大爷是希望细腰将来有个好归宿……” 沈寒秋慢慢松开手。 细腰颓然低头不住抽噎。 “去和张恒把郭妹妹找回来。她干系郭沈两家一定不能有事。”说完他转身进屋掩上屋门。 细腰在黑暗中站了好一会才离开。 ※ 景江上游一小村一户农家院里鲍二少爷正在破败的灶房盯着农妇珍嫂做菜珍嫂的闺女小荷在灶烧火reads();。他坐在灶前一张小桌旁两手撑在桌上看着那娘俩操作。桌子有些不牢实几条腿摇摇晃晃的他也毫不在意只顾盯着珍嫂。 母女俩忙得满头大汗好像在操办宴席。 好容易珍嫂将一盘肉片炒藕带端到他面前。 鲍二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皱眉道:“太烂了!” 珍嫂不说话实在是无言以对。 因为之前她炒了一碗青菜他说没炒熟有一股生菜的青气没有激发出菜的鲜味;现在又说藕带炒烂了把鲜味都煮没了不脆不甜像猪食肉片也炒老了嚼起来像块破烂布。 珍嫂很悲愤:她做菜的手艺在村里谁不夸!可是自从二爷带回来个娇贵的主白花花的大米饭吃不惯太硬;白生生的馒头咬不惯不软和太实说砸在狗头上。狗都能砸死;香喷喷的红烧肉焖笋吃不惯嫌太油腻;那天她一狠心杀了一只蛋老母鸡炖了结果人家愣是连闻都不能闻一闻那味儿就吐! 后来鲍二少爷便要她做清淡的菜蔬。 结果一连做了七八道。还是不满意。 珍嫂含泪道:“二爷。现在到处遭灾这菜可不能糟蹋了。” 鲍二少爷道:“怎么就糟蹋了?你男人不是都吃了么。我这么费心指点你那是你的福气。等你手艺练出来了。将来有你的好处。要不是……你当爷有这闲工夫陪你在这灶房坐着流汗?” 珍嫂一想他的出身遂振奋起来硬是把泪吞回肚里回头再切莴笋。她准备来个素炒莴笋。再搁点干小荷最爱吃了。 鲍二少爷盯着那盘炒烂的藕带。脑海里想着以前吃过的鲜嫩脆甜的藕带还舍不得放弃这道菜因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就建议道:“再弄些藕带。别炒了就用开水捞搁点香油。凉拌。记得别烫久了过热水就行。不能烫软了;也别放多了盐盐放多了容易失了它本来的鲜甜。” 珍嫂先听他说前半段大喜;再听到后面心又提了起来——那到底要放多少盐才合适呢?搁多少香油才好呢?会不会又嫌油腻呢? 真是见鬼她日日煮饭炒菜如今拎着锅铲不知手了! 忙碌到午后珍嫂才捧了几碗菜送去房中。 明明是小户农家外面破败房里却另有一番景象:床上罩着粉色花草纱帐;窗前挂着银红流云窗帘窗放着花梨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菱花镜梳妆盒;屋子当中摆着花梨木小圆桌精致绣凳;还有博古架书架书架上好些书籍;还有大衣柜箱子…… 夏流萤穿着花棉布裙子坐在床沿上神情恹恹的。 沦落至此她身上依然透着矜贵与村姑截然不同。 珍嫂将饭菜摆在小圆桌上陪笑道:“姑娘吃饭了。” 夏流萤不语珍嫂不敢再劝转身就走了。 来到外面轻声对鲍二少爷道:“二爷这样去可不成早上她就没吃非饿死不可。二爷劝劝她吧。” 鲍二少脸一沉转身走进屋去reads();。 推开房门他望着少女那瘦得尖尖的小脸火气就上来了。 几大步走到她面前厉声道:“你摆什么架子?当你还是大小姐呢!奉劝你一句:别惹火了爷没你好场!” 夏流萤冷笑道:“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 鲍二少爷道:“你真当我不敢?你父亲害得我父亲流放鲍家败落我杀了你都是轻的!” 夏流萤道:“你父亲没少干龌龊事那是他罪有应得。” 鲍二少爷道:“我父亲罪有应得?你父亲岂不罪该万死!那你还为他伤心什么?你知道他害了多少人贪了多少财?最叫人寒心的——”他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他根本没把你当女儿临了还用你去换他的富贵。你父亲你大哥都不是东西!” 夏流萤含泪道:“你鲍家又是什么好东西!” 鲍二少爷道:“我鲍家不是东西最起码鲍家出了事我大哥拦在前头让我走了。你那个哥哥呢?呵呵亲手把你送一个糟老头子做填房。啧啧亏我平常看他满腹诗书不过是个畜生!” 夏流萤比不过他气得睁圆了眼睛道:“滚!” 鲍二少爷道:“你现在是我的阶囚有什么资格叫我滚?” 夏流萤更矮一截索性闭嘴扭头转向一边不理他了。 鲍二少爷又道:“你别一副被欺辱的模样。我虽把你劫来却歪打正着地救了你。不然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场?” 夏流萤被触动心肠无语落泪。 鲍二少爷瞄一眼桌上饭菜快冷了遂发狠道:“你若不吃我就把这菜拿去喂狗。顿就端咸菜来给你吃!” 夏流萤听了忙向桌上看去只见那菜色比前两日好看多了。因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女不能不吃眼前菜跟他赌气回头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吃了吧。 于是顾不得面子了忙端起饭碗来吃。 搛了一筷子凉拌藕带送进嘴果然很清爽甜脆。 她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难得遇见合口味的忙一筷子接一筷子地搛着吃起来吃得很香甜。 鲍二少爷见她吃了急忙退了出去还掩上房门。 饭后忽听外面有人叫他“二爷方二爷来了。” 鲍二少爷听了一惊急忙到前面原来是方则来了。 他也不避着方则直接对回话的汉子呵斥道:“谁让你带他来这的?”显然他不想让方则知道他的落脚处。 ******** (*^__^*)我知道哪怕今天加更了你们也不爽是吧?!谁让把女主弄丢了呢。接受拍砖!!拿票砸我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3章 逼问 那汉子听了委屈双眼瞟向堆在一旁的箱子篓子和包裹等心想:“人家可是送东西来的。不让人家来能养得起里头那位?” 方则不耐烦道:“谁稀罕你住哪!要不是有事请我我也不来。夏流萤呢?” 鲍二少爷警惕问:“你想干什么?” 方则道:“干什么?夏流星把郭织女掳走了!” 鲍二少爷听了一呆。 趁他愣神的工夫方则直闯入屋里两边一打量径直推开右手边房门走了进去。 鲍二少爷发觉忙跟了进去。 夏流萤见了方则一愣“是你?” 方则问:“夏流星逃走了还掳走了郭姑娘。他会去哪儿?” 夏流萤听了大喜脸上露出笑容来问“真的?” 哥哥逃走了真是太好了!她可以放心了。 方则见她这样大怒道:“你还笑!真是恶毒女人!这件事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快说夏流星在哪儿?” 夏流萤站起身愤愤道:“我恶毒?郭家害得我夏家被抄郭清哑还想逃脱吗?休想!这是她欠我夏家的!” 方则气得指她道:“你父亲贪婪无度是罪有应得!” 夏流萤尖声道:“这天下官儿没一个干净的为什么我父亲就罪有应得?要不是我父亲提携她郭清哑还不知在哪儿呢。她不知报恩反而恩将仇报更辜负我哥哥一片情义。她才罪该万死!” 方则道:“你是非不分不可理喻!” 夏流萤道:“我是非不分?可笑!你们之所以都帮郭清哑不过就为了她会织锦织布、能为你们带来好处罢了。若她一无是处你们还会帮她吗?” 方则道:“若她一无是处你哥哥为何要强占她?你父亲更是靠着她立功被皇上奖赏反说郭家恩将仇报。依照你的意思你夏家少爷看中谁家女儿。谁就要把女儿送去?” 夏流萤倔强道:“我哥哥出身尊贵一表人才才华出众还配不上她郭清哑一个村姑?” 方则道:“你哥哥再好。郭姑娘不乐意。牛不喝水强按头谁给你们的权利?” 夏流萤道:“别说得你多高洁!呸方家没仗势欺负过人?” 方则不耐同她斗嘴逼上前道:“你说不说?” 鲍二少爷急忙挡住他沉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方则愤怒道:“她要不说。我就把她交出去。” 鲍二少爷道:“你敢!她现在是我的人。” 一面转脸问夏流萤:“夏流星在哪儿?” 夏流萤昂首道:“怎么你也要来逼我?对我忘了你当初也想娶郭清哑。但你也别忘了:鲍长史被流放这里面可是有郭家的功劳。” 鲍二少爷道:“我爹获罪是有郭家的缘故。不过我不像你夏家无耻把过错都推在别人头上。要不是你哥哥想强娶郭姑娘我爹怎会为你爹出头?又怎会在出事后被你爹推出去当替罪羊?郭家也不过是跟我鲍家一样的受害者。” 夏流萤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他。 好一会她才道:“你休想我说!” 方则大怒道:“那你也休想在这安稳地住着。” 鲍二少爷再次拦住他瞅了夏流萤一眼。将他拉了出去。 “这事急不得”他对方则道“惹急了她还坏事。” 方则道:“那怎么办?” 鲍二少爷道:“慢慢想法子。” 方则道:“你不急郭姑娘等不得。她都失踪两天了。” 鲍二少爷听后沉默了。 此后方则和鲍二少反复逼问、劝说夏流萤但她就是不吐口只说她长在深闺哪里知道父兄的事。 第二天上午方初来了。 昨天方则临出发时专门留了个人等大哥。 鲍二少爷一见他。立即浑身戒备与面对方则截然不同。 因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方初淡声道:“你说干什么?总不会杀人。” 鲍二少爷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放松警惕。 方初不理他径直问方则:“人在哪?” 方则指向窗户道:“在房里。” 方初二话不说。便走进屋去。 鲍二少爷情知拦阻不住沉着脸跟进去。 夏流萤见了方初也和鲍二少爷一样吃惊。她还记得方初在严家对她不留情面的打击。今日他来找自己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郭清哑。她便端正身形准备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气死他。 可是。方初进来后什么也没问只告诉她两件事: 其一钦差大人调集地方禁军从周庄抄出五六百万财物加上从夏府抄出的几百万、夏府各地房地契商铺、周记等作坊总计一千多万财物;再有欺压商贾等事数罪并发足够夏织造砍几个脑袋。 其二今晨钦差大人已经下令拘押按察使杨大人等一干湖州大小官员几十人并奏请皇上请刑部大理寺审理与此案相关的朝廷官员夏家想依靠那些人保全夏流星是不可能了。 夏流萤听后面色呆滞再不复之前的底气。 鲍二少爷也神色木然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 最后方初道:“你若不说出夏流星的去向我也不逼问你只把你交给钦差大人。按律犯官女眷只能入贱籍了。还有夏流星若主动认罪流放几年后尚有机会重头再来;若是坚持不出别说朝廷会一直行文追捕他便是我——今生今世也绝不会放过他!任他藏在何处挖地三尺我也要将他找出来!” 他口气冷酷而强硬显示其决心。 鲍二少爷上前一步挡在夏流萤面前道:“你有本领怎不去逼问她父亲不去和那些贪官斗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方初冷笑道:“这个弱女子可是鲍二少掳来的。” 鲍二少爷道:“那又如何?那时候我要用她来要挟夏家。如今夏家倒了夏大人也被关押审问她和他们没关系了。” 方初盯着他道:“我一定要把她带走你挡得住吗?管她什么弱女子若她坚持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弱女子我决不会对她心慈手软!” 鲍二少爷无言以对却也没有退开。 ******** 朋友们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4章 暗道 他沉默了一会才道:“方大哥且等等我慢慢问她。” 语气带着些服软的意思。 方初看看他又看向呆呆的夏流萤。 夏流萤没有被威胁的愤怒因为她再无凭仗。 她喃喃道:“周庄都抄了还问我干什么。” 方初问:“什么意思?” 夏流萤道:“我只知道周庄。” 夏流星若不在周庄她想不出他会去哪儿。 方初逼近一步问“当真?” 夏流萤道:“我只知道周庄。你若不信就把我交出去吧。” 她仿佛失去了斗志。 方初信了夏流萤。 他不信也没法他耽搁不起了。 午后他兄弟离开了。 他们走后夏流萤问鲍二少爷:“刚才你为什么要护着我?” 鲍二少爷道:“你是我的人除了我别人休想带走你!” 夏流萤看着他没有发怒。 鲍二少爷忽觉有些不自在问:“你还不肯说?” 夏流萤道:“我真的不知道。” 鲍二少爷道:“我今日才明白:论无耻心狠你们女人比我们男人狠多了。谢吟月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郭姑娘到底哪儿惹了你们索性要了她的命也罢了一定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就不怕遭报应?” 夏流萤道:“我说了我不——知——道!” 一面眼中滚下泪来低声啜泣。 她满心哀伤觉得鲍二少爷说得对父亲和哥哥惹下的祸却让她在这受尽屈辱往后还不知如何了局她该怎么办? 鲍二少爷见她哭了闭上薄薄的嘴唇。 下午他令珍嫂一家随着他搬离了这个村庄带着夏流萤去了景江对面的一处村庄。一面使人暗中查访夏流星消息。 再说方初命方则先回家他独自带着人去寻线索。 半路上接到牛二子传信。 他急速赶到周庄附近。已经是日暮时分牛二子、黑风和清园的小豆子他们在一汪湖泊边的一间草庙等他。 见面方初急问:“可有郭姑娘消息?” 牛二子忙示意他进庙去坐一面细细告诉道:“没有。官兵把周庄都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夏流星和郭姑娘的踪影。可是少爷——”方初听到这。骤然失落牛二子推他一把才醒悟问“还有什么发现?”牛二子道——“我发现有些不对……” 方初急忙问:“哪里不对?” 牛二子拉他走到草庙后门口指着湖对岸道:“我仔细问小豆子他们两个——他们天天在这盯着周庄的——他们说有几回晚上看见船从湖上走亮着灯后来也没见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就怀疑了我就带他们下水去查。大少爷猜怎么样?那对面山坡底下有条暗道。” 方初心中一震追问:“什么样的暗道?” 牛二子道:“就是一条暗河。一直通向山那边。” 方初激动地问:“然后呢?” 牛二子道:“山那边背面有个庄园还有几户人家。” 方初问:“什么样的人家?” 牛二子道:“这不是等大爷来吗我还没去看。” 方初立即道:“那我们现在就去。” 黑风忙道:“让我们去吧。等探明白了大少爷再过去。” 他怕方初吃不了那苦头从山下暗河游过去可要不少工夫呢山洞里黑咕隆咚的谁知道会碰见什么。 方初打量湖对面的山虽不高却陡峭。若想翻过去也不太难但要带东西过去就不容易了更不要说走马车。狡兔三窟夏家若在山那边有一窟。只能从山下暗河中渡船运送物资过去。 他坚决道:“我和你们一块去。” 口气不容置疑。 牛二子和黑风无法只得随他。 夜幕降临方初主仆五六个下了湖由牛二子领头向着暗河入口游去。湖中满是菱藕和水草十分不好游。然方初在清园常游水的此时更如游鱼般在其中穿行一心惦记山那边。 清哑确实在山那边。 三天前她昏昏沉沉中和盼弟被掉包被带出织造衙门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才发现置身于一间精致的绣房中。 她起床走出屋去才看清格局:这是三开间连两耳房屋前就是小院。右边墙根下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葡萄架葡萄藤下撑着竹编顶棚形成一狭长的敞亭。敞亭下夏流星正仰躺在竹制躺椅上看书蜜蜂在他头上嗡嗡飞舞。左墙根有好几颗樱桃树绿油油的枝叶间夹杂着晶莹剔透的红果子煞是好看。 这情景安详而静谧甚至美好。 可是清哑却觉得心惊。 夏流星听见动静忙站起来对她笑道:“你醒了?” 清哑问:“这是哪里?” 夏流星向她走来一面道:“这是我夏家乡下一处庄子。” 清哑道:“你想干什么?” 夏流星柔声道:“你得救了不用被火烧死了。” 他还记得她听见被火烧死时害怕的样子。 清哑没有半点欢喜追问:“盼弟呢?” 夏流星道:“她?作为织女被烧死那是她的荣耀。” 清哑气得发抖失去常态。 夏流星伸手来拉她道:“你昏睡了一日一定饿了。来这边坐我让她们送吃的来。”一面叫“李妈妈”耳房里响起一声应答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 清哑甩开他的手道:“你休想我屈服你。” 若是一辈子被囚禁在这供他玩弄她立即选择死。 夏流星缩回手看着她认真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逼你的。在这里你可以随心活着随心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担心别人说你是妖孽。你以前不是爱跳那种舞、还唱那样狂放的歌吗?你尽管唱跳好了。不管你是哪儿来的幽魂我都会如往常一样待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回心转意——”见清哑目中露出鄙夷神色问道——“你不信?我会让你信的。我会找机会让你亲眼看见方初和韩希夷是如何抛弃你。那时你就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爱你。” 听到“爱”字清哑浑身一阵恶寒心想那你就等着吧。 她又不是为方初、韩希夷而活的她是为自己而活的! “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夏明杰这个老畜生生了个小畜生伤天害理后继有人了。” 一道揶揄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夏流星和清哑齐往那边看去。 ******** 朋友们猜一猜这人会是谁呢?猜中有奖。奖品加一更。(*^__^*) 明天我会努力加更滴!(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5章 夫人 在葡萄架后的院墙中间有道门被铁栅栏挡着这声音便是从那边传来的。是个妇人的声音从清哑的角度隐隐只看见她半身裙装看不见脸面。 骂得这么恶毒夏流星只是皱了下眉头。 李妈妈更是走过去好声气道:“夫人午睡醒了?” 那夫人冷哼一声并不理她只盯着夏流星和清哑。 夏流星见清哑也盯着那边心中一动道:“这是父亲的一个妾。她一直就待在这里。以前她也是不愿意嫁给父亲的。” 这是告诉她终有一天她也会像墙那边那个夫人一样屈从于他夏流星? 清哑一言不发走向栅栏门。 才到葡萄架下便看清了那夫人全貌不禁吃了一惊:那夫人美丽是不用说的容貌竟然与谢吟月有七八分相像气度也像。 “你是谁?”清哑禁不住问。 “你又是谁?”夫人反问。 “我叫郭清哑。”清哑道。 “我是……”夫人看了夏流星一眼止住话头。 “你和谢家什么关系?”清哑追问。 “没有半点关系!!”夫人断然道。 清哑疑惑了。 夏流星也疑惑了。 他是头一次见这夫人。 临行前父亲曾嘱咐他这里住着一位夫人要他一定善待她。他以为她不过是父亲心爱的女人就像郭清哑一样被他金屋藏娇在这里她就是郭清哑的未来缩影。 可是等看见她的面容。他便疑惑了。 不用问这夫人定和谢家有某种牵连。 这使得他有些不舒服。 本能的他不想掀开其中内幕。 那是属于父亲的内幕他无需知道。 于是他对清哑道:“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住在这里。往后你可以和她作伴、说说话。她也很会织锦的。” 清哑沉默。 有个活生生的标本竖在自己面前昭示自己的未来。换做谁心情也不会好。可是眼下她没有任何主意脱身。 那夫人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目光落在夏流星身上。 “夏明杰还没死?”她郑重问。一点不像讽刺。 “夫人!”李妈妈阻止她无礼。 “就快死了”夏流星冲李妈妈挥挥手示意她不要在意一面对夫人道。“不过你还是会住在这里。父亲嘱咐我照顾你。” “他害绝症了?”夫人瞪大眼睛问。 “他恶贯满盈。被抓起来了。”清哑代夏流星回答。 夫人愣了一会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且极富感染力听着就让人觉得畅快。 清哑却没有心情笑。夏流星自然也没笑。 那夫人笑了一阵对李妈妈道:“李婆子晚上多弄两个好菜。再弄点好酒我要庆贺。” 李妈妈无奈地应道:“是。” 那夫人又对清哑道:“你来不来?我请你。” 清哑摇头。对方底细尚不清楚她怕落入圈套。 夫人似乎看出她顾忌也没强求转身就离开了。 李妈妈却道:“让大少爷陪夫人吧。” 夫人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不用。对着他我还能咽得下去!” 说完就进那边屋里去了。 清哑见那边院子一样景色宜人房屋小巧精致又看向左面也是屋宇连绵、花木繁盛看来这庄子很大。 李妈妈面色愁苦无奈叹了口气。 夏流星不悦道:“你倒会指派爷。她有那么大面子吗?” 李妈妈欲言又止道:“大爷看在老爷面上尽一份心意吧。” 提到夏织造夏流星沉默下来。 清哑鄙夷道:“她骂你是畜生真骂对了。你丢下你父亲一个人跑了有你这样的儿子吗?” 夏流星道:“我是夏家长子肩负着夏家未来和父亲的希望今日这结果也是父亲未雨绸缪时安排的。况且我弟弟们并未涉足我父亲的事没有危险不过将来要过苦日子而已这对他们只有好处。” 清哑道:“你躲在这里一辈子不出去了?” 夏流星道:“当然不会我有另一个身份。” 清哑听后隐隐失望。 她之所以饶舌不停问就是想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究竟有没有脱身的可能性从而决定是等待人来救还是想法子自己跑或者干脆玉石俱焚。 夏流星仿佛看透她的心思道:“你别费心思了。好好住下吧。” 清哑不语转身回到葡萄架下。 夏流星对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忙转身进了耳房很快便和一个媳妇各端了一盘子出来。盘子里有各色菜肴还有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紫米粥都装在精致的青花瓷小碗中。一一端出来摆在敞亭的石桌上又放了两副碗筷。 清哑却又跟夏流星缠上了。 她问:“这里有没有琴?” 夏流星抱歉道:“除了琴其他东西都有。” 就是不能让她弹琴。 她的琴声独特一传出去便泄了行踪。 清哑又沉默了。 夏流星示意李妈妈为他们添饭一面对清哑道:“这里有很多藏书。我也可以陪你下棋。你会下棋吗?” 清哑道:“不会。我要织布。有织布机吗?” 夏流星道:“织布好。织布机有。” 李妈妈盛了一碗紫米粥捧给清哑笑道:“夫人就有织机。夫人是织锦好手她身上的锦缎都是自己织的。” 夏流星便对清哑道:“回头你和她交流讨论去。” 清哑舀了一勺紫米粥送进嘴心下暗忖:交流倒不必也不知他们有没有用那夫人织的锦缎谋利。若是他们用这个做买卖便可以在织锦的花色上用功夫把消息传递出去。就像小龙女在蜜蜂翅膀上刺字一样。日子久了终究会被有心人发现。 她只顾沉吟不知不觉把一碗粥吃光了。 李妈妈接过碗去又为她添了一碗白粥。 夏流星亲自为她布菜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这情景落在不知情人眼里十分温馨美好。 清哑从沉思中醒神发现夏流星的目光对他道:“你要欺负我我马上死给你看。我说到做到。你把我绑起来我饿也要饿死自己。” 夏流星点头道:“我信。所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逼你。” ******** 对这夫人的身份你们是不是有些眉目了?周末愉快!求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6章 旧识(二更求月票) 他会等她自己屈就。 他自信有这么一天。 女人的芳华易逝她们熬不住! 因看着她道:“别把我当那下流种子。” 神情很傲慢觉得清哑看轻了他。 清哑道:“你叫夏流星不是下流种子是什么?” 夏流星无奈地看着她道:“其实你一点不温柔。” 清哑垂眸想温柔不温柔关你什么事。 接下来她除了对夏流星冷着脸防备着他倒没有大闹安心地住了下来。次日她便去拜访那夫人看她织锦。 一场交流下来清哑弄清了她的身世来历震惊万分。 就这样她有了同盟。 她们一起想办法对付夏流星找机会逃走。 第三天晚上清哑想不准我弹琴却可以唱歌那就唱歌吧让别人听见歌声也行。 唱什么样的歌才能引起外面人注意呢? 她以前在郭家从未唱过歌除了夏流星去的那一次她为了气他唱了一首前世的摇滚。当时细腰也在场。眼下何不就唱这个呢?若郭家派人找她细腰肯定在其中她听见歌声就发现自己了。 想罢她就在院子里高唱《一起摇摆》。 又跳又唱! 夏流星满怀惬意地坐在葡萄架下欣赏。 清哑不觉拘束尽情投入了唱。一曲毕又唱《美丽世界的孤儿》。不但尽情唱还随心所欲地改歌词为了让独特的歌词被有心人听见这其中就加入了“爸爸”“妈妈”。 她想起了方初。她在他面前曾露出这破绽。 不知为何她相信他所以这破绽成了希望。 此时方初等人正潜行在山腹中摸索穿行。 静谧的山中暗河由于山峰阻挡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但是奇怪的很。就有那么一缕歌声从暗河尽头钻进来钻入他的耳鼓。 他站住低声道:“别动!”然后侧耳仔细倾听。 牛二子等人也都停止游水。都望着他。 方初听见唱道: 别哭我亲爱的人 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 别哭爸爸妈妈 一切都将会过去 …… 才听到这。他激动得哆嗦道:“快!是郭姑娘!” 一面奋力向前划去。 牛二子等人虽未听见却一齐随着他往前窜去。 清哑尽情歌唱。夏流星也听得投入。 隔壁院内夫人独坐在房中连灯也未点静静听了些时候。疑惑地想“这都唱的什么呢?”便是对清哑印象不错也不想恭维。 正要走出来看究竟忽然歌声停了。 她等了好久。也不见歌声再起外面也没有声音。奇怪极了便走出来查看。院中灯火依旧却空空如也哪有什么人! 她心里涌出不祥预感叫“李妈妈?” 没有人应声。 她又叫“郭姑娘?小畜生?” 她的声音更凸显出山庄夜的寂静。 她有些害怕这静得有些邪门仿佛整个山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半个时辰后方初等人摸进了庄子。 那时满院都是被迷晕的人还未苏醒过来整个庄子只有那夫人院中有灯光也只有那夫人安然无恙。 方初遍寻清哑不见最后攀着铁栅栏翻了过去。 “谢伯母!” 他看见夫人失声惊叫。 “住口谁是你的谢伯母!” 夫人似乎很反感这称呼严厉叱喝他。 方初惊疑不定地看着她——真是太像了! 不不是像这夫人活脱脱就是谢吟月的母亲欧阳明玉。 他想起一事骇然问:“你是谢伯母的妹妹?” 他听谢吟月说过她母亲是双胞胎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孪生妹妹十几岁的时候就死了。如果眼前的夫人不是欧阳明玉那就肯定是她孪生妹妹只有孪生姐妹才会如此相像。 可是这夫人却不病弱反有种飒爽感觉。 夫人不答反而上下打量他神情也很疑惑。 忽然她问:“你可是姓严?” 方初摇头道:“我姓方。我母亲姓严。” 外甥肖舅他容貌确有些像严纪鹏。 夫人喃喃道:“怪不得。你是方瀚海的儿子!” 是肯定而不是问。 方初点头道:“正是。在下方初。请问夫人此地可是夏织造的庄子前两天可有个郭姑娘来过?她在哪里?” 夫人道:“你们来晚了。她和夏流星不见了。” 方初惊道:“夫人可知是谁劫走了他们?” 夫人摇头道:“不知道我没看见。” 方初心沉入谷底强忍住恐慌回头吩咐黑风:“仔细检查各屋将所有人都捆起来关在一处。等我弄清楚了再来处置。” 黑风转身去了。 方初再次转向夫人问:“夫人到底是谁怎会在此处?” 夫人道:“我是欧阳明玉。” 饶是方初最近一再经历奇事也不禁叫道:“不可能!” 谢吟月的母亲怎会在这里? 就算真是她又怎会不认识他方初呢? 夫人也不解释反问他:“郭姑娘是你什么人?” 方初被提醒急忙道:“对先说郭姑娘。你见过她?” 夫人道:“见过。我们昨天还一起吃饭商议逃跑。” 方初颤声问:“她可留下什么话?” 夫人道:“她又不知你会来怎会留话。” 方初又问:“你知道那些人往哪边走了?” 夫人反问道:“你们从哪进来的?” 方初道:“从周庄那边。从暗河摸进来的。” 夫人点头表示心中有数了又道:“我之前在屋里听郭姑娘唱歌。后来忽然她不唱了。我等了好一会也没听见她再唱外面也没声音了我才觉得不对出来一看他们都不在了。我猜他们应该从江上走了。东北山下有条暗道贯穿山腹山那边就是景江一入景江再难追寻。难道是夏流星自己?” 说到最后她喃喃自语。 因为山腹中的暗道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知道的。 方初听后心中陡然一沉。 他觉得腿有些软便蹲下身仰面大口喘气。 牛二子扶住他肩膀想安慰他然只叫了一声“少爷”就失声哭起来因为他感受到主子心里的痛和绝望。 他从未见过方初这样软弱无助。 他眼里的方初既沉稳又决断哪怕最落魄时浑身也散发自信的光芒和不容忽视的坚定这样子他从未见过。 夫人见此情形很是惊异。 她盯着方初看了好一会才道:“你告诉我外面是个什么情形我帮你分析排查会是什么人劫走了他们。” 方初道:“外面……你想知道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有些闷闷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7章 打脸(三更求月票) 夫人道:“各织锦世家的情况。我在这里待了二十多年想必世道都变了。昨天听郭织女说了些还很不全面。” 方初道:“好。我也正有事要问夫人。” 说完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心情又道:“眼下我们先检查各屋看可有什么线索留下。外面的情况回头再慢慢跟夫人说。” 夫人赞赏地点头道:“我跟你们一起。” 接下来方初在夫人的带领下去清哑住过的屋子检查。 他还真找到一样东西是清哑写过的字纸压在枕头底下。 看了那张纸他本来伤痛的心竟然产生一点点愉悦不由得嘴角一弯纸上写着:咒夏流星走路摔死坐船淹死喝水呛死吃饭噎死一觉睡死……总之各种死得难看各种痛苦! 他想象她安静、认真地写这些诅咒时的模样想笑又心疼。 半个时辰后方初只带走了夫人余者全部囚禁在庄子里。 这件事这个地方他隐瞒了下来没有报官。 但在谢家等人刻意传扬下清哑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韩家和方家一齐作出反应。 方家方老太太在大儿子方瀚漫陪同下赶来霞照。 韩家韩老爷拖着将死的身子和韩太太来到霞照。下了船连韩家门都没进就直接上槐树巷郭家拜访。 郭守业两口子生出不详预感但还是客气地迎接了他们。 见面韩老爷推开韩太太搀扶颤颤巍巍向郭守业夫妇作揖道:“郭大哥、大嫂郭家对韩家恩情小弟早想当面致谢只因缠绵病榻竟未能成。眼下小弟也没几天好活了。临去之前。只不放心希夷亲事。原本希夷妄想高攀郭姑娘我夫妻二人也都有此意谁料天意弄人郭姑娘竟失踪。小弟这身子不争气。怕是等不得了。得罪之处还望大哥和大嫂海涵。” 他说得很吃力好像随时要倒下去。 韩太太一旁看得揪心却不敢上前去扶。 即便这样他们也没有博得郭守业夫妇一点同情。 郭守业愤怒之极。死死攥住椅子扶手呼呼喘气。 吴氏妇道人家首先按捺不住尖声道:“你不用赔罪!我们两家又没定亲你想给儿子娶谁就娶谁来告诉我们做什么?” 韩太太滚下泪来用帕子捂住嘴。 韩老爷道:“大嫂生气我们无话可说……” 吴氏拍桌喊道:“谁生气了?笑话!谁生气了!当日你们上门来求亲我清哑就不答应。不过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送一只人参给你们。说得好听是为韩老爷治病其实就是回了亲事免得你们面子上下不来。倒是我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十几岁的闺女看得透。我那时说‘韩少爷人不错韩家人也不错就应了吧。’我清哑说夏家这档子事没过去何必连累人家。结果怎样?还真让她给说中了!” 韩老爷和韩太太无言以对难受又难堪。 这时。郭守业开口了道:“韩老爷我老婆子说得对我们两家又没定亲。你要给儿子娶亲不用来告诉我们。你这一告诉倒像是看不上我家闺女来耀武扬威来了。” 韩老爷艰难道:“郭大哥小弟今日来不是求你原谅……” 郭守业打断他话道:“那你来干什么?还真示威来了!” 韩老爷伤感道:“不是。便是郭家戳我们脊梁骨我们也不能不来。我宁愿被你当面骂背信弃义。好过装没事人好过觉得自己有理。” 郭守业怔了怔忽然滚下泪来跺脚道:“你们走吧。我闺女现在生死不知你难道还要我们恭贺你、安慰你、同情你?你们走吧咱们谁也别管谁了各自管自个儿吧。你也没几天好活了赶紧的给儿子定亲去迟了怕就来不及了!” 吴氏也冲外叫道:“五大爷送客!把带来的东西让他们都带走我郭家受不起。往后姓韩的都不准上门免得人家说我们死皮赖脸地想高攀人家!” 她乡下妇人又心疼闺女说话便不管不顾起来。 韩老爷再也承受不住腿一软跪下了。 韩太太也跪下扶住韩老爷对郭家夫妇泣道:“郭嫂子这事是我们不对。可我们也有难处。韩氏是大族希夷是韩家未来的家主……” 郭守业厉声道:“韩希夷怎样关我们什么事?我叫你们走!” 说完又对吴氏道:“走!” 两口子甩手离开了只留下韩氏夫妇在堂上。 接着郭五大爷进来板着脸请他们出去。 韩老爷面色灰败艰难站起来低声道:“走吧。这不都是意料中的事吗!难道你还想人家对咱们感恩戴德?” 韩太太哽咽地扶着他慢慢向外走去。 出了郭家夫妻二人回望郭家院门深深叹气。 明知此行艰难这一趟却不得不来。 郭韩两家虽未正式定亲但之前韩家求亲意图明显他们若不来招呼一声便自行为韩希夷定下别的人家太不厚道;来了即便跪下请罪也是赤裸裸打郭家脸面横竖怎么做都是错。 这样情况下郭家能有好话给他们听吗? 可韩老爷宁愿被羞辱也要把话说在明处。 之所以瞒着韩希夷来郭家一是怕他不能接受此事要抢先做成事实;二也是趁着郭织女没找回来以韩老爷病情危急、等不得为理由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然等郭织女找回来韩家却不上门提亲那才真是赤裸裸侮辱;第三就是要将这背信弃义的名声揽在他们长辈身上免得韩希夷被人指责。 虽解决了问题韩老爷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情沉重等上了马车便再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倒向大迎枕。 韩太太急忙上前服侍含泪问“你可支持得住?” 韩老爷却喃喃道:“别怪我但凡有一点转圜我也不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实在是……没办法!” 韩太太哭道:“老爷!” ******** 是不是看了不爽?没办法该写的不写也不行的。原野会努力加快更新这样会好一些。明天继续加更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8章 拒亲 她曾发誓要老爷心情愉快地度过余下的日子谁知凭空出了这件事硬是让他死也不得安宁。 韩老爷回到韩家别院立即吩咐下去:全力搜寻郭织女下落。 虽然与郭家结亲不成但郭家的事韩家却不能不管。 勉力支持着安排了一些事他才对韩太太道:“剩下的事就靠你了。高家那边你先递拜帖去要快。” 韩太太答应了命人在芙蓉簟上铺了一层柔软的锦褥子然后才扶他上床躺好又命撑开前后窗扇让微风吹送进来。 “不可用冰盆。”她临去时吩咐。 韩老爷任她摆弄再无力说任何话。 韩希夷当晚便知道爹娘来霞照并去郭家的消息。 他和沈寒秋一面让人在外散布曾家刘家对郭家忘恩负义、落井下石的行为一面对曾家老客户行拉拢手段不惜降低织锦销售价。在他们领头下方家、严家、卫家、高家同时出手。曾家刘家孤掌难鸣且那些商户也不再信任他们纷纷流失。 这等情形下曾少爷心中憎恨可想而知。 这日谢家开办织锦会展一为展示谢家实力二来也在郭清哑落难的时候宣告谢氏吟月的强势崛起这是谢吟月谋划中重要一环所有新织锦都是精心准备的。 谢家邀请了各大商户参加展示许多同行都在被邀之列。 方家和严家肯定是不会去的沈家郭家更不会去了。 但是韩希夷却不能不去就算再忙也得去应个景。 曾少爷对谢吟月志在必得。安心要在众人面前落韩希夷的脸面、打击他并让谢吟月看清他的心意从而对他死心。 趁着人多他嘲笑道:“韩兄你忙忙的怎么才来?” 韩希夷道:“这不是担心郭姑娘吗。比不得你姓曾的无耻无情无义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你干得顺手又顺心。” 曾少爷今日很好脾气。被骂也不生气。 他好整以暇道:“我还以为你去见令尊令堂了呢。” 韩希夷一愣——爹娘来了。他怎么不知道? 曾少爷道:“听说令尊令堂一下船就去郭家了。也不知怎的竟被赶了出来连带去的土仪都被扔了出来。想是他们怕郭姑娘短命死了。再不然就是嫌弃郭姑娘拖着肮脏的身子回来不配做韩家宗妇所以上郭家说清楚好让郭家死心。韩兄。你这儿为郭织女忙令尊却要为你娶高家姑娘。真是一日三变哪!” 韩希夷听了脸色大变再不能维持风度。 忽见小秀进来匆匆扯了他就走道:“少爷。老爷来了!” 韩希夷对谢吟月招呼一声脚下不停就冲出谢家。 这里谢吟月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好一会神。 接着。她才笑着招呼众人道:“大家来这边看看。” 将一众商贾让进大厅自己却落后一步。对曾少爷道:“曾兄何苦嘲笑韩兄!郭姑娘失踪了他心里够苦的了。” 曾少爷注目她道:“姑娘不论什么时候哪怕搭上曾家我都站在你一边。此心此情天日可表!” 谢吟月低头半响无言。 曾少爷道:“都是郭清哑那个妖孽。若不是她谢家也不会被打压。可恨的是明明她就是妖孽附体韩希夷他们还向着她。我不怕!哪怕全天下的人都指责我忘恩负义、落井下石我也要说出心里所想。” 谢吟月轻声道:“是不是妖孽又算什么呢?反正我比不上她。” 曾少爷急忙道:“胡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谢吟月看着他心情有些复杂有些犹豫。 两人对视一会她才道:“先进去吧。我知曾家最近遇到了麻烦。你放心只要谢家缓过气来肯定会帮曾兄的。” 曾少爷听了双目明亮。 谢吟月示意曾少爷先进去独自沉吟:“高家高云溪?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似乎已经预见了韩家和高家联姻的下场。 想了一会她回身往母亲那去了。 ※ 再说韩希夷路上听小秀说了父母来意如被雷击。 他停住马想了想下马去了街边一茶楼要了一雅间匆匆写了一封信命人给高云溪送去然后他就等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高云溪怀揣小鹿似的红着脸来了。 见面也羞的很不敢抬眼看韩希夷。 韩希夷见此情形心中痛楚强笑道:“高姑娘请坐。” 高云溪在他对面坐了低头一言不发。 韩希夷等不得也顾不得她心情郑重开口道:“高姑娘在下刚听说父亲母亲来霞照并去了高家所谓何事不说也猜得到。在下请姑娘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向姑娘表明心迹。” 高云溪听到这更加低头羞不可言。 韩希夷见她一派娇憨烂漫根本不能领会自己意思急得又道:“在下倾慕郭姑娘绝不会娶别人的!告诉姑娘这个非是瞧不上姑娘正因为姑娘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儿所以不敢欺瞒姑娘:若父母强为我和别人定了亲我心有不甘将来必定不能诚心对待妻子只会害她一生……” 高云溪抬起头看向他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韩希夷的声音固执地钻进她的耳朵“……如今只有请姑娘出面拒了这亲事也免得在下伤害无辜之人闺誉。” 高云溪问道:“要是郭姑娘回不来了呢?” 韩希夷道:“以后的事我不知道但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绝不会放弃也不会辜负她。” 高云溪道:“你要让你父亲带着遗憾走?” 韩希夷道:“父亲放不下我无非是希望看到我终身有着落才能安心。若我违背心意定了亲将来一生痛苦不说还害了另一个人恐怕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高云溪流泪道:“你……就这样讨厌我?” 韩希夷摇头道:“我从未讨厌姑娘。姑娘的深情在下只有感激。越感激便越不敢辜负更不敢欺瞒只能实言相告。” 高云溪道:“若我不答应你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479章 宣泄(二更求月票) 韩希夷道:“姑娘何苦为堵一口气搭上自己的终身呢?姑娘看看严姑娘如今谁能比得上她?” 提到严未央高云溪泄气了。 她怔怔坐了会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冲出雅间冲出茶楼翻身上马催马而去。 她不是回高家而是去了韩家。 韩家厅堂韩老爷韩太太正和她爹娘商议两家亲事呢。 高云溪一头撞了进去看着笑容满面的爹娘、孱弱的韩老爷和温柔的韩太太冲向嘴边的话急刹住。 到底要不要拒亲呢? 错过这一次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高老爷见女儿莽撞的模样很是丢脸呵斥道:“溪儿你做什么风风火火的?没一点样子!还不给韩伯父韩伯母见礼!越大越不懂规矩了!” 韩太太忙笑道:“高姑娘从哪来?过来……” 高云溪脱口道:“我不答应!” 四位长辈都愣住都看着她。 高太太警觉不好忙道:“你胡说什么!还不过来呢。” 高云溪已经开了头索性喊道:“我不答应这门亲事!” 高老爷大怒喝道:“真不知羞!这里哪有你女儿家说话的地方!你整天说要学严姑娘你这样子哪赶得上人家一星半点。还不快退下!”又转向韩老爷赔笑赔罪。 高太太也对身边婆子使了个眼色命她去拉姑娘过来。 高云溪被“严未央”三个字给刺激了一股怨气从胸中升腾而起因此跺脚、挥舞着双臂喊道:“我就不答应!难道这世上除了他韩希夷就没有别的好男儿了?呸!就冲他之前对郭姑娘跟前跟后现在郭姑娘有难了韩家转头就上高家提亲我就瞧不上。我嫁谁也不嫁他韩希夷!!!” 说完转身跑出厅堂。 韩老爷面色灰败韩太太面色煞白。 高老爷高太太则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他们的女儿说出来的——她之前多痴恋韩希夷啊! 高云溪冲出韩家纵马往城外疾驰。 几个丫头跟在她身后喊也喊不住。 她一口气奔出城外把丫鬟不知甩到哪个旮旯去了。但是。另有一匹大黑马紧紧跟着她更在一处小树林边赶超到她前面挡住了她。 高云溪一看原来是方则正板脸看着她。 她怒视他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吗?” 方则不答反问:“你拒绝韩家提亲了?” 他亲眼看见她和韩希夷在茶楼会面。然后又跟着她跑到韩家又眼看着她哭着冲出韩家做了些什么不用猜也想得到。 高云溪一抬下巴倔强道:“拒了!关你什么事?” 方则气道:“你还嘴硬!要真无所谓那你哭什么?我送你那好的人参好容易才等来这个机会你自己放弃了还好意思哭!” 高云溪拿马鞭子指着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好心:你想撮合我嫁给韩少爷你大哥跟郭姑娘就有机会了。” 方则道:“是又怎样!至少我们一直在努力。不像你机会来了也不知道抓住。没出息的女人。怪不得韩大哥不喜欢你!” 高云溪气得喊道:“我没出息?人家不愿娶我我还能死皮赖脸地沾着他?这就是你所谓的出息?” 方则道:“眼下他不愿等成了亲你有一辈子的工夫让他看到你的好就是块石头都能捂化了。你不努力就放弃就是没出息!” 高云溪再忍不住喊“要你管!”一面挥鞭向他抽去。 方则一歪上身躲开也喊道:“你敢拿我撒气!” 他少年气盛哪肯让她也挥起马鞭抽去。 两人从马上滚下来。扭到一处。 别看高云溪是女孩撒泼起来不比方则身手差;再说方则也顾忌她是女孩子不敢下狠手。于是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只是方则力气悠长高云溪不能持久终于被他翻身骑在身下死死摁在草地上不能动弹。 高云溪挣扎不起放弃抵抗。大哭起来。 方则见她大咧咧的惯了这会子忽然哭起来懵了。 呆了一会发现自己以很不雅的姿势把人家压在身下慌忙松开手滚到一旁犹转头看着大哭的少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把她弄哭了”。 高云溪坐起来仍然嚎哭不止一边哭一边悲愤地数落道:“他说他就算被逼娶了我也不会真心待我……我能怎么办?我没出息他不喜欢我我怎么办?我就是不如人我有什么法子!……” 方则张张嘴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 最后见她哭得实在可怜不忍心掏出帕子递给她小声道:“其实你很好的。不是有许多人上高家求亲吗?这姻缘是要讲缘分的你大概和韩大哥不投缘不是你不好。你很好的!” 高云溪劈手揪住他衣领喊道:“你骗我!你刚才还笑话我。” 方则狼狈地掰她手道:“我……我那不是气话吗!” 高云溪哭道:“我就是不好!就是不好……” 她反正丢人也丢了丝毫不顾忌举止形象再者心里又恨方则刚才欺负笑话他要成心作践他便扑到他胸前哭把鼻涕眼泪一齐抹在他那件白色绣团花的素绸衣上又不住捶打他。 方则慌了不得不抱住她拿出哄妹妹的耐心和爱心百般安慰、劝说一边拍她后背夸她“长得美、人也爽利又有志气是难得的好女儿”韩希夷不肯娶她是他“没福气一辈子的损失”云云直说得口干舌燥还要和高云溪比嗓门否则声音小了压不住她的哭声劝了也白费口水。 高云溪哭得昏天黑地忘了初衷尽情倾泻委屈。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则感觉怀里的人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居然睡着了睡梦中还伤心地抽噎呢。 他暗自后悔之前不该把话说重了伤了她的自尊心。 傍晚时分高云溪醒来发现自己被方则抱在怀里忙一把推开他。记起前事两人都有些尴尬神情讪讪的。 方则先开口试探问:“高姑娘你……好些了?” 高云溪不理他自顾整理头发、衣裳。 ******** 今天努力四更我勤快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0章 再选(三更求月票) 方则又道:“对不起高姑娘刚才我不该骂你没出息。你很有志气是个好女孩。你说得对既然韩大哥不想娶你你也不用稀罕他。你又不是嫁不出去。听说有许多人上高家求亲呢。你忘了他吧找一个合适的男子像我表姐一样未尝比嫁到韩家就差了。” 高云溪停住动作诧异地看他。 方则被她看得不自在问:“你还在怪我?” 高云溪依然不出声。 方则又诚恳道歉:“对不起!你这样有志气我不该骂你。” 高云溪这才闷声道:“不关你的事。” 偷偷地瞄一眼他胸前很脏、很乱忙心虚转头。 方则没在意看看天色道:“天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不然你爹娘不见你回去该着急了。你家人肯定到处找你呢。” 于是二人慢慢起身整理一番上马回城。 到高家不远处高云溪几次欲言又止又不知如何开口。眼看就要分手她才鼓着嘴道:“你尽管把今天的事告诉人好了。” 其实她很害怕他把这事告诉别人。 方则忙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高云溪嘀咕道:“我管你说不说!” 一面径直催马回家了。 方则低头看看揉得跟烂腌菜一般的衣裳苦笑也回家去了。 ※ 韩家韩高联姻失败告终。 高老爷夫妇告辞后韩老爷昏迷过去。 韩太太好一阵忙乱才消停下来。 这时韩希夷赶回来了。 他先探望了父亲又向母亲告罪然后阐明自己心意。 韩太太何尝不知他心意若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去郭家也不会急匆匆要和高家定亲了只是眼下不好和他分说。也说他不回头。 她便想缓一缓因道:“这事先放下。你父亲身子要紧。” 韩希夷一想也是横竖和高家的亲事不成了他便也不提了。 忽然他想起明阳子来。复又欢喜忙告诉了母亲说刚巧他来了霞照要请他来为父亲诊治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韩太太是一点希望都不肯放弃的。忙催他去。 他走后韩老爷醒过来听说儿子回来的事后沉默思忖。 半响他才微弱道:“明阳子来也治不了。还是把他的亲事定下最要紧。高家是不成了。该怎么办?” 韩太太颓然道:“高家不成别家更不用说了。” 韩总管来回说高姑娘来韩家之前曾和大少爷见过面。 夫妻两个便明白了:这根本是儿子从中作梗! 正在这时。丫鬟来通报说谢大太太来探望老爷。 韩太太站起身对韩老爷道:“老爷先静心养息一会不要着急咱们慢慢筹划。我先出去见她。” 韩老爷脑中划过一道亮光快得抓不住。 望着韩太太背影消失在屏风外他兀自回想:刚才想到了什么呢?好像一线灵光是什么呢? 一刻钟后韩太太匆匆转来道:“老爷。老爷我想……” 韩老爷见她来也急促叫道:“曦儿我想到一个法子……” 两人住口。相视而笑。 韩老爷道:“你先说。” 韩太太在床沿坐下拉着他手低声道:“看儿子这情形只怕定哪一家姑娘都不愿。咱们也不能光顾着韩家就枉顾了儿子心意若他一辈子不开心。我们做父母的难道就好受了?为今之计我思来想去唯有谢大姑娘曾是他爱过的人可与郭姑娘相抗衡。他们两个又一直很好刚才欧阳妹妹还说呢谢大姑娘很担心希夷……” 尚未说完韩老爷就欣慰地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和谢家定亲定谢吟月! 这理由有几方面:其一谢家名声虽受打击但这事与谢吟月却无关她不过是受谢吟风牵连而已。其二谢吟月虽被方家退亲内情却是众说纷纭郭清哑不是也退过几次亲吗!其三若定谢吟月韩希夷看昔日情分肯定不忍伤害她;若定别家管教定一家退一家。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便中选谢吟月了。 夫妻两个计议已定谢大太太欧阳明玉就被请了进来。 韩太太歉意道:“请妹妹见谅老爷实在起不来……” 一语未了欧阳明玉急忙道:“姐姐快别说了。小妹本就是来探望韩老爷的怎敢劳烦韩老爷起身相迎。” 又殷切问候韩老爷说谢明理和谢吟月本也要来的然家中办锦绣会展来了许多人所以不能抽身“等明日有空了就来探望韩老爷。” 韩老爷微微点头半吐半露地提起亲事。 欧阳明玉踌躇道:“我是十二分愿意的不知小辈们怎么想……” 韩太太忙道:“他们原本情分就不差。若是定亲虽然一时半会有些不习惯日子久了也就好了。希夷这个人最是重情的。” 欧阳明玉点头道:“这个妹妹知道。只是还要与我家老爷商议。” 韩老爷道:“这是自然。” 于是又商议一会欧阳明玉告辞。 她走后韩希夷请来了明阳子。 明阳子为韩老爷诊断后也是回天无力。韩希夷并不意外。韩家不是请不起名医的人家从前为韩老爷看病的大夫就是明阳子的师弟其医术并不逊于明阳子他请明阳子来不过是尽人子之孝罢了。 倒是韩老爷夫妇神色毫不伤感反很轻松。 韩希夷暗暗奇怪也暗自欢喜以为他们回心转意了。 他便主动告诉父母说明阳子先生是郭织女的老师数年教导郭织女此次来是认弟子、并救弟子的。 他这是暗示父母:郭织女定会化险为夷。 韩老爷夫妇有些惊讶也高兴但与谢家定亲的心意却毫不动摇。因为他们并不相信郭清哑是妖孽。他们不想与郭家结亲根源在郭清哑被夏流星掳走生死未卜先不说再归来谁能证明她的清白? 但他们并没有在韩希夷面前流露一点异样。 明阳子开了一个方子后便提出告辞。 韩希夷主动送他回郭家。 他想趁机再去郭家赔罪先前郭家没让他进门。(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1章 挥拳(四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韩老爷韩太太明知他心思也未阻拦任他去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夫妻往郭家走了一趟任凭韩希夷再努力郭家也是不会原谅他的去求了也白求。不过让儿子去赔罪也好至少证明儿子是有情有义的这一切决定都是韩家长辈做出的与韩希夷无关。 果然韩希夷去了郭家仍然被阻挡在外。 郭家郭大全兄弟正劝解爹娘。 他道:“我晓得爹娘心里不痛快不过咱们扪心自问:要是咱们家遇见这样事又能怎么样呢?之前姓夏的污蔑小妹是妖孽韩大少爷可不相信忙前忙后相救。就算小妹被驱了魂他也死活不信。现在小妹下落不明韩老爷快死了等不及也是常情。哪个做父母的不为自己儿女打算?爹娘就别生气了。” 郭守业也知道儿子说得有理长叹一声抱头不说话。 吴氏则哀哀哭泣蔡氏在旁陪着流泪。 郭大有也道:“爹娘这件事……别气了。往后咱不和韩家来往就是了犯不着弄得跟仇人一样不划算。之前郭家转让技术给韩家现在翻脸成仇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小妹一番苦心吗?” 郭大全道:“就是这个意思。” 又劝吴氏说:“娘别哭了咱小妹是个有福气的人。慈恩大师不是说了么等过了这一劫她往后就顺了。” 郭大有也道:“对娘老哭不吉利。” 吴氏忙擦泪道:“娘晓得。娘就是等得着急。” 郭大全忙道:“娘别急。王大人正在逼问姓夏的还发了悬赏找小妹就是提供线索的都有赏金呢想必过两天就有消息了。” 吴氏遂安心了些不安心也无法只能慢慢找。 劝解安慰爹娘的郭家兄弟再没想到只隔了一晚上他们自己也暴怒了。别人劝也劝不住。 韩希夷在郭家吃了闭门羹怏怏归去。 他既要为父亲身体担心又忧心清哑心烦气躁。根本不能安宁也不能入睡遂在灯下画了两幅清哑画像缠绵痛楚。 次日清晨他便请求父亲。要出去查访清哑下落。 韩老爷一力支持说郭家有难韩家一定不能袖手。 韩希夷郑重谢过想父亲终究不是无情的。 他走后韩家立即往谢家下聘——昨晚与谢明理夫妇说定了——聘礼是早就准备好的原是要送往郭家的现送往谢家。 谢家织锦展还有一天宾客云集见证了两家定亲的场面一时间如炸开锅一般。说什么的都有: “看来郭织女真凶多吉少了。” “就算能找回来也……” “是啊找回来也没法嫁人了。唉!可惜!” “韩少爷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就是太残忍了些。” “也不能这么说韩家可是百年织锦世家韩少爷又是下任家主若是娶一个不清白的女子为妻韩家怎么丢得起那脸面?” “可不是这不能怪韩少爷。换做谁也只能放弃。” “是啊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这点。” “郭家不行了!” “是啊看样子是不行了。谢大姑娘要恢复昔日风光了。” “这还用说韩谢两家联姻。前景不可估量。” “和谢家比郭家不过一庄户人家底蕴差了不止一层终究不能持久落得这下场也在意料之中。” “嗯韩少爷也算当机立断。不愧五少东之名。” “方大少爷可要后悔了!” “他后悔也没用为了一个妖孽竟然断送了一生。” …… 面对各种议论曾少爷茫然问谢吟月“这是为什么?” 谢吟月蹙眉道她也不清楚。 曾少爷恐慌地推她道:“你去退了!去退了!快去!” 谢吟月道:“曾少爷别闹了!我正要去问爹娘。” 说问不过是托词罢了昨晚她就知道了此事韩家虽有意但也是谢家刻意上门提点推动的结果。 所以问是问不出结果的终还是定了。 曾少爷愤怒道:“韩希夷你这个无耻的伪君子!还敢骂我无耻你才是天底下最无耻的人!你比我和方初都更无耻!” 只半个时辰整个霞照都传遍:韩谢两家定亲了! 各家都震动不已。 王大人以雷霆手段拿下一干贪官又抄了夏家和周庄牵连无数商贾扯出许多不明不白的产业连日审讯官场和商场一片混乱。 沈寒秋和郭大全撒出大量人手想从混乱中寻得蛛丝马迹解救清哑为方便商议两人隐在城内一家酒楼雅间内等各路消息。 就是这种情形下他们听到了韩谢两家定亲的消息。 郭大全气得浑身哆嗦。 沈寒秋也不敢相信追问消息可实在。 下人保证说亲眼看见聘礼抬入杏花巷谢家别院。 郭大全霍然站起身冲了出去。 沈寒秋连声喊也没喊住他只得跟了出去。 郭大全当然不会冲动到去韩家问罪他是看见韩希夷了。 韩希夷骑马正从街上走然后就被郭大全拦住了。 郭大全就在大街上烈日当空冷笑道:“这天底下的女人你娶哪一个我都能体谅就是不能原谅你娶谢吟月。你既有这想法为什么不在方少爷退亲后上谢家提亲跑去缠着我小妹做什么?” 韩希夷愣住了颤声问:“你说什么?” 一面就滚下马来。 尚未站稳就被郭大全上前照脸一拳口内犹骂道:“你为什么要招惹我小妹?为什么?你是成心欺负我小妹是不是?!” 现在郭家成了满城人笑柄了! 郭清哑成了满城笑柄了! 这对于郭家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韩希夷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 小秀惊叫一声忙上前来扶住他。 很快街道两旁就围了许多人指指点点。 沈寒秋赶过来拉住郭大全对韩希夷道:“韩家去谢家下聘了。你不知道这件事?” 韩希夷茫然又恐惧道:“我不知道。” 沈寒秋冷冷道:“听说已经定了。” 韩希夷再顾不上和郭大全解释他不敢相信想起清哑下落不明若她得知此事会是什么心情?正如郭大全所说这是极大的羞辱!他翻身上马发疯一样抽打马屁股一路横冲直撞奔驰而去。 ******** 赶一赶再挤出一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2章 决心(五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寒秋将郭大全扯回酒楼劝道:“他并不知情。【ㄨ】” 郭大全问道:“这有差别吗?” 沈寒秋哑然。 是啊从结果看没有差别。 他也觉得棘手不已。 韩希夷没有去谢家阻止。 若他是这样的人之前阻挠韩高两家亲事时也不会劝高云溪出头拒绝亲事了。凡有可能他总会给女孩子留三分颜面的。 他回了韩家。 韩家下聘请了冰媒韩总管带人去的。 韩老爷韩太太都在家。 韩希夷直闯进父亲卧室“扑通”一声跪下问道:“父亲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太太正喂韩老爷吃药吃完了又漱口。 一切都弄妥了才命婆子将碗盘撤下将屋里伺候的人都带出去了掩上房门只留他父子母子三人。 韩老爷这才轻声道:“为了什么你不明白?” 韩希夷面现痛苦之色。 韩老爷又问:“若郭姑娘不在了你是不是要随她去了?” 韩希夷流泪道:“父亲就算要为儿子定亲也不该定谢大姑娘。谢家和郭家有恩怨父亲难道不知?儿子之前苦求郭姑娘不得转脸就和谢大姑娘定亲这不是羞辱郭家吗!” 韩老爷严肃道:“郭家的恩情我韩家不会忘记这并不说明韩家娶谁要经过郭家同意。别说是郭家和谢家有恩怨就算两个生死仇家最后结亲的也不是没有怎么你反执迷不悟?” 韩希夷道:“请恕儿子不能从命!” 他也不和父母辩解了辩解也无用。 韩太太问:“你想怎样?” 韩希夷道:“我要退亲!” 韩老爷原靠在床上的这时坐正了一字一句道:“你要退亲?好啊!咱们就拿方家做例子:你若是能狠下心断手出族我便亲自去谢家退了这门亲不用你出面!” 韩希夷惊叫道:“父亲!” 韩老爷冷酷追问:“你可能做到?” 韩希夷摇头悲伤道:“儿子不是做不到儿子不能这么做。若这么做了。对父亲是大不孝对谢大姑娘更是残酷打击。儿子不能这么做!父亲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儿子?我曾经谴责方兄太决绝你要逼儿子也做这样的人吗?” 韩老爷道:“你就是做不到!” 韩希夷怔怔地看着父亲。 韩老爷道:“方瀚海为何要儿子断手。我不清楚;但是我要你断手出族是试验你的决心。我没看错你决心不够!听人说当初方瀚海提出这条件。方初可是连想都没想眼不眨就把手给剁了。和他比你决心不够……” 韩希夷听了这话一阵头晕目眩。 韩老爷继续道:“……你决心不够若娶了郭织女定没有好结果。郭织女经此一劫就算安然归来嫁了你你和她甚至你们的孩子都要承受世人轻视和侮辱。一开始。你定会全力维护她。等最初的热情消退后考验就来了。哪怕是夫妻间很平常的闹别扭在别人是情趣放在你们之间也会成为大问题:你会想你为她付出了这许多她不该再挑剔你;她也会想你一定在心里瞧不起她后悔当初的选择了。于是隔阂一点点产生、加重直至不可收拾。夫妻离心。等美好的感情被消磨殆尽那时候你真的就后悔了!” 韩希夷喃喃道:“不不。不会这样的!” 韩老爷道:“肯定会这样!” 韩太太拭泪道:“我们作为长辈比你想得远:与其走到那一步不如退一步在心里记住她。这不是我们背信弃义。你想想:便是我韩家女儿遇见这等事也只有送进庙里修行一个下场。更有甚者以死证明清白都是正常的。谁还敢奢望嫁人?” 韩希夷听到“进庙”“以死证清白”等语。脑海中浮现那个安静的女孩儿身子不可遏制地一阵痉挛不顾一切大声道:“不!我绝不会这样轻易就放手的!我要救她!” 他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方初的勇气? 为什么要考虑那么多、背负那么多? 为父亲考虑了为谢吟月考虑了那么清哑呢? 所有人都考虑到了只伤害了她! 不不绝不能这样选择! 可是他要斩断手掌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吗? 他颤巍巍地抬起左手踌躇、煎熬。 韩太太紧张地盯着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韩老爷却微微合目静静不置一词。 最终韩希夷大叫一声起身冲了出去。 韩太太叫道:“希夷……” 韩老爷道:“随他去。” 韩太太担忧道:“可是老爷……” 韩老爷轻声道:“没事的。” 知子莫如父想必他这会子去找谢吟月了。 但韩老爷早和谢明理说好不怕他去。 韩希夷的确想找谢吟月想对高云溪一样把她约出来当面和她把话说开让她出面退亲这样便可两全了。 但是谢吟月没有见他。 她派了锦绣来告诉他说叫他安心等候说她也为这门亲事吃惊正竭力劝说父亲和母亲要他们解除和韩家的婚约。 韩希夷听后心里觉得安慰了些。 似乎这事比预想中的要顺当。 他想谢吟月是骄傲的她知道他对郭清哑的情义定不愿趟这浑水所以他便安心等候她主动解除婚约。 “当务之急是救出郭姑娘。”他想。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逛着不想回家也无心商务。 只有小秀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不知不觉他走到田湖南街槐树巷看到了郭家。 他站住出神仿佛她没遭遇这一劫难正在家中坐着他就要前去拜访她给她送花送书画和她聊天说笑。 他终究没有进郭家。 昨天晚上他还有勇气去敲门今天他却没有了。 他往田湖方向行去。 在柳堤上他遇见了方初。 方初可不是巧遇他而是刻意找他来的。 两人对面站住互相盯住对方。 方初先开口质问道:“你真和谢大姑娘定亲了?” ******** 坚持到五更果断扑倒不过我还是没忘记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3章 谁更狠? 韩希夷心中难受极了却不肯在他面前认输。因为看见方初他便想起父亲对自己的评价“和他比你决心不够”他便无法容忍。 因淡淡讥讽道:“这不正是你期盼的吗!” 方初愤怒道:“不是!” 又道:“我想这不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应该会退亲吧?” 韩希夷道:“你希望我退亲吗?” 方初斩截道:“我希望不希望不重要。你必须退亲!” 韩希夷道:“你就这么恨她?这么希望我再给她致命一击?” 他口里的“她”是指谢吟月。 方初道:“你正在给郭姑娘致命一击!” 韩希夷心中一痛再说不出话来。 方初问道:“你不忍心退?” 韩希夷道:“我不如你狠!” 他当然想退亲却下不去手违逆父亲伤害谢吟月。 方初冷笑道:“不你比我更狠!你敢说你不忍心退亲是善良?简直自欺欺人!你正在残忍地伤害郭姑娘。你就像当初江明辉一样因为不忍和软弱把伤害留给心爱的人。” 韩希夷也冷笑道:“你不狠?你退亲就没有伤害人?” 方初铿然道:“至少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决定不管外人怎么看我自己都觉得问心无愧能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你呢?你觉得你自己问心无愧?能对得起你的良心?你可以不娶郭姑娘却不该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退缩这与那些嘲笑她的人有什么两样?这是落井下石!你更不可以与谢吟月定亲这是对郭姑娘的羞辱!早知如此你为什么不在我退亲后就上谢家提亲?为什么要去招惹郭姑娘?” 他说了与郭大全一样的话。 韩希夷心里并不想辜负清哑。更不想与谢吟月定亲他本就在为这个问题烦恼难受面对方初咄咄逼问他更火大。因也质问道:“那你呢?既要退亲当初为什么要去招惹谢大姑娘?” 方初大怒道:“我说不能比!对谢吟月我问心无愧!你若一定要把她们的情形相提并论那也随你。韩希夷。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说完。愤然越过他大步而去。 圆儿和小秀也对视一眼擦身而过。 “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 韩希夷呆呆地站着。脑中不断回荡这句话。 他胡乱想道:“指责我?你也会跟我一样。即便已经被出族你也会遇到来自方氏一族的阻挠阻挠你和郭姑娘在一起。” 方初会像他一样被阻挠住吗? 他希望方初被阻挠住这样。他们就成了难兄难弟了他也不孤不独了。甚至和方初同病相怜了。 可是他不用猜测便觉得方初不会被阻挠不仅因为方初的性情还因为他已经被出族了。无人可以约束他。 他便羡慕起昔日好友来羡慕他没有牵绊。 如今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谢吟月身上。希望她像高云溪一样主动出面退亲。这样一来他便在伤害最小的情形下解决了此事。 “等我退了亲你才知道是你错了。太过决绝伤人伤己非人子所为更非仁义手段。”他在心底对方初道。 揣着这样的想法他往谢家别院走去。 走一阵才想起刚刚之前他才派人找过谢吟月她让他等待。 他便叹气觉得这时光忒难捱明明才一个多时辰他却觉得过了好久好多天一样为什么问题还不能解决? 他想了一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就近找了一处茶楼要了笔墨给谢吟月写了封信阐明自己对郭清哑的心意和退亲的决心。 他写道:“……兄昔日也曾倾心于妹然情感一事不能随心无法‘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兄与方兄乃至交好友见妹与方兄琴瑟相合渐放下此段心事。后来兄又对郭姑娘渐生情愫心中再容不下别个女子。若娶了妹妹恐怕会贻误妹之终身。兄成罪人矣……” 写罢命人送去谢家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再说方初疾走了一段不知不觉脚步慢下来。 夏日傍晚的气息又燥又闷使他脑子越发混乱又愤怒便在湖边草地上坐下想静一静。 一坐定眼前便浮现她笑的模样说“太坏了你”。 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看见她像上次一样畅笑。 就算救回她面对这一切她还能笑得出来吗? 他心痛难忍狠狠揪一把身边野草。 “哪怕所有人都离弃你我也不会!”他坚定地想道。 回到小石桥居处他刚在书房坐下圆儿便来告诉说夫人请他去西厢说话他忙过去了。 这“夫人”就是前两天他带回来的那位夫人。他问她来历她不肯说只说时机到了会告诉他。他也没强求便安排她住在西厢。 夫人坐在西厢窗下见他来了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方初在她对面椅上坐了低声将韩家和谢家定亲的事说了。 夫人听后沉默一会方叹息道:“女子名节大如天韩家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心急了些。他们想借助韩老爷病下台阶却落了行迹倒不如等郭姑娘回来再根据情况做决定来得稳妥最起码不会被人说落井下石。” 方初道:“也不该与谢家定亲。” 夫人道:“韩老爷和太太想是觉得谢大姑娘可以替代郭织女。更有甚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促成此事让他们以为和谢家定亲可以抚慰儿子失去心爱人的痛苦。” 方初对韩希夷的怒气直往上冲—— 他倒是受了抚慰了却把伤害留给无辜的清哑! 夫人见他脸色阴沉道:“我猜这是谢大姑娘的手段——”方初垂眸他早就知道是她了——“她一心想把郭织女从云端拉下来被万人践踏被当做鬼怪烧死。谁知慈恩等人都为郭织女出头后面又来了个明阳子眼看郭织女就要脱身她便谋划了掳劫郭织女使她身败名裂、为世俗所不容还要她被心爱的男人抛弃经历锥心之痛。” 方初道:“不是她掳的人。” ******** 你们说他俩谁更狠?(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4章 祖母 夫人瞅他道:“哼你太心软了。是不是对她还有情?否则这么一目了然的事怎么还为她开脱?” 方初道:“我说不是就不是!掳走郭姑娘的是夏流星。明阳子还没到时郭姑娘就已经失踪了。” 夫人道:“那也是他们合谋的。” 方初依然摇头。 夫人轻蔑道:“你这人真奇怪:一面决绝退亲一面却剁了自己的手掌——我宁愿你剁了谢大姑娘的手掌;一面对谢大姑娘不耻一面又处处维护她。可笑之极!” 方初淡漠道:“我就事论事。” 他太了解谢吟月了:凡谋划都会将自己置身事外绝不会亲自涉足让人无迹可寻哪怕明知那些事是她主使的也找不出证据。 这样的谢吟月怎会参与掳走郭姑娘呢? 就算计划再万无一失她也不会伸手的。 她不会给人留下这样的把柄! 夫人冷笑道:“不管是不是她我都不会让她好过!哼我讨厌耍心机的女人讨厌一切阴谋诡计!我喜欢郭织女。那孩子太单纯了比当初的我还要单纯。他们要她身败名裂我偏要他们算计落空。任他们千般谋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做梦也想不到我会凭空冒出。” 方初警惕问:“你想做什么?” 夫人道:“横竖与你不相干。” 方初道:“你要插手郭姑娘的事就与我相干!” 夫人厉声道:“我说不与你相干就不与你相干!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我也不会阴谋害人。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理昭彰、因果循环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我!” 方初定定地看着她。问:“你到底是谁?你说你是欧阳明玉那谢大太太又是谁?你们谁是欧阳明珠?” 他带回这样一个人当然不会听之任之他已经打听到:欧阳明玉的孪生妹妹叫欧阳明珠十七岁那年病死了。 谢大太太和眼前的夫人必定有一个是欧阳明珠。 若有意外除非她们姐妹不是双胞胎。而是三胞胎。 那也太神奇了。几乎不可能。 但不管怎么说这女子肯定和谢家、和欧阳家有莫大的关联只是怎么又被囚禁在夏家庄子这么多年呢? 夫人冷声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方初问:“为什么?” 夫人道:“这是我的事。不与你相干!” 方初无奈又道:“你说到时候指的什么时候?” 夫人道:“正要你帮忙留意:钦差大人什么时候给姓夏的定罪。” 方初道:“好我帮你留意。” 才商议定。就有人来回:方家那边派人请说是老太太和大老爷来了。叫大少爷赶紧回去。 方老太太就是方初祖母。 夫人听后看着方初道:“你的麻烦来了。” 方初神色淡然毫不惊慌。 他吩咐了一番。便带着圆儿去了方家。 方家别院原本因为住的人少而显得空荡荡的现在方老太太等一干人突然到来。显得拥挤起来根本住不下。方老太太听说方初的院子空着。便让严氏别收拾正屋了说她就住三孙子那儿三孙儿若回来正好他们祖孙住一处好说话。 方初在这一辈孙男中排行第三所以老太太这么说。 严氏为难想方初这么大了跟老太太住一块也不合适啊! 可是老太太发过话后就命方纹和林亦真姐妹带人去整理行装、布置屋子她则将方瀚海夫妻叫进里间又将丫鬟仆妇都遣出去这才放下脸一派威严对着方瀚海就是一通训斥。 她道:“你当家这些年长大出息了!” 方瀚海忙跪下赔笑道:“娘先歇口气要教训儿子等歇一晚上精神了再来。儿子也不敢瞒着把所有事都告诉娘。” 这番话不但没有令老太太消气反而勾起她一腔怒火质问道:“你不敢瞒着?你瞒得我日子还少了!瞧瞧你干的好事:把自己儿子手剁了还赶出族你还是个人吗?” 又冲严氏道:“你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由着他胡来?” 方瀚漫是个忠厚老实人觉得二弟此举定是为了方家利益然这样做实在无情也叹道:“二弟这件事你实在太不该了。” 严氏跟着方瀚海跪下只流泪也不分辨。她巴不得方瀚海被婆婆训斥但他们是母子她是儿媳要恪守妇道即便心里有天大意见也不能在此时火上浇油却也没有劝阻。 这就够了表明她也受了委屈。 虽然没有仆妇在旁方瀚海还是觉得很尴尬。 因道:“母亲当日我言辞确实苛刻了些但由此也可看出:一初的心意有多决绝。既如此儿子不能不为他将来考虑打算。” 方老太太道:“要他断手出族是为他打算?” 方瀚海点点头很认真丝毫不见敷衍。 方老太太“呸”了一声道:“我怎么没看出来你为儿子打算?你要是打算了他现在能在外漂着?再者退亲的事也办得糊涂:要是谢大姑娘没错你让一初陪她一只手就能平息她的怨愤?就能让外人不指责方家?一派胡言!谢家只怕更怨恨一初。要是谢大姑娘有错那我方家退亲就天经地义管他外人怎么说!” 方瀚海痛心道:“母亲我并非真要他断手当时之所以提出那样的条件只是为了试探他退亲的决心和对郭织女的情义。既要让谢家看到他这决心也让郭家看到他这决心。我原想:谢大姑娘见他退亲之意坚决应该主动退亲才是;若谢家宁可让一初断手也不肯退亲我便要重新估量谢明理和他女儿了也会再做打算。结果那孽子听了我的话想都没想就把手给剁了我是拦都拦不及。——这是多大的决心!儿子当时心疼难忍知他定是对谢大姑娘失望之极才如此决绝。儿子决定倾方家全族之力也要帮他娶到郭清哑!” 方老太太红了眼睛颤声道:“他一只手都没了郭家能看上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5章 感激 方瀚海道:“郭织女在流言漫天的情形下都没有回避他。” 接着他将方谢两家退亲后郭家种种反应、郭织女种种反应都细细说与母亲听“韩家虽然一直有求亲意思郭家始终没答应。” 若他知道清哑曾对方初说“你连手都剁了真要费这么大的心机欺骗我我也认了。”这样的话恐怕会更加觉得自己算无遗策。 严氏也心中一动似有所悟。 方老太太道:“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何不先退亲再慢慢图谋总好过要他断手。若是我方家是怎么也不会将女儿嫁给一只手残废了的人。总之就是你没脑子所以才弄巧成拙!” 方瀚海道:“这不都是一初当年帮谢二姑娘和郭家结了怨嘛。若不用非常手段郭家和郭织女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他的。至于说手残了那郭织女不同寻常女子只要看清一初决心和真心是不会在意这个的。端看她几次退亲就可以知道了。” 方老太太蛮横道:“我不听!你分明是做错了事为了敷衍我才想出这一篇话来。有什么比我孙子的手更重要?” 方瀚海道:“你孙子一辈子的幸福呢?” 方老太太问:“什么意思?” 方瀚海道:“方谢两家纠葛别人只看到谢大姑娘受的伤害怎知我儿子心里的痛!闹得这样结果若是随便为他娶一门亲他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与其这样不如破釜沉舟让他得偿所愿。郭织女的人品样貌和才干。都值得他付出也值得方家付出。” 方老太太没词了。 可是她心里终究不能接受方家能力卓著的孙子少了一只手的事实耿耿意难平觉得方瀚海强词夺理、推卸责任还想斥责他。 忽然她道:“你还想娶郭织女呢现在她人呢?” 这下。换方瀚海不吱声了。 他也知道清哑失踪的后果。正头疼呢。 不是头疼如何决定——他已经做出决定了和韩老爷一个想法方家也同样不能娶不清白的女子为媳——他是头疼如何打消方初娶郭清哑的念头。因为方初绝不会放弃清哑的。 方老太太便振振有词地责道:“你说的那些眼下都不用再说了。一初这手算是白白断了。我方家宗妇绝不能是一个失去名节的女子!任她有多大的能耐也不行!” 方瀚海避重就轻道:“一初被出族了。” 方老太太道:“你马上让他认祖归宗!” 方瀚海也有此意忙道:“是。” 又踌躇道:“可是要一初放弃郭织女。恐怕……” 方老太太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时候怎么不拿出长辈作派了?你要他断手的时候不是威风的很吗!” 方瀚海咕哝道:“你孙子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吗!” 严氏也担忧不已愁眉不展。 她很痛惜清哑。却也觉得此事无可转圜。 当下老太太叫儿子媳妇都起来一起商议此事。 商议结果。都觉得不能硬来需缓缓图之。 等方初来后。方老太太亲眼看了他断手比之前感受又不同那真是挖了心肝一样再也不管任何情由一边哭一边痛骂方瀚海。 一屋子的男女老少都被她引得哭了。 方初百般安慰祖母道:“当日父亲提那条件另有深意是孙儿冲动愚钝未能及时领会所以才造成这后果。” 方瀚海听了倒愧疚起来暗自伤感。 方老太太道:“他有什么深意?他就是糊涂!” 方初忙道:“祖母千万别这么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父亲若不是为了我好怎会舍得那样对我。我如今很感激父亲呢。” 方老太太道:“你傻呀还感激他?” 方初正色道:“是真的。” 众人听了都疑惑万分。 好容易劝得方老太太止住哭她便要方初搬回来住说已经和他父亲说好了让他认祖归宗重新回方家做少东。 方初摇头道:“祖母树大分枝孙儿既然已经离开方家就该一心一意努力创出一份家业来也不枉父亲当初一番苦心。孙儿这么说并不是就不认方家了孙儿走到哪还是方家子孙。” 方老太太道:“方家这么大家业还不够你忙的?” 方初道:“那不一样。” 方老太太道:“怎不一样?” 方初道:“方家不止我一个孙子。二弟堂兄堂弟他们都是方家子孙方家这家业还怕没人掌管?我这一去正该让他们出头。” 便不是为了自己的志向他也不能认祖归宗因为他已经卖身为奴若是回归方家将来做了家主那岂不是将整个方家都拱手送与他人?这万万不行的! 竟然不肯回来了! 方老太太等人面面相觑觉得事情严重了。 方老太太瞪了方瀚海一眼示意他说话。 她想:“这事是你惹出来的当然该你来说。” 老太太狡猾的很要儿子先探探孙子的口气免得她贸然开口和孙子说僵了没了转圜。方瀚海开口就不一样了:若说得动方初她跟着推波助澜再添一把火;若说不动、说僵了她便出面打圆场可谓“进退自如”“进可攻退可守”。 深得母亲真传的方瀚海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只得挺身而出。 他便问方初:“你不愿回来可是为了郭姑娘?” 方初摇头道:“不是。儿子当初离开时就发誓要闯出一番事业不负祖宗期望不负父亲教导。” 方瀚海道:“好!我还是你父亲吗?” 方初道:“当然是!永远是!” 方瀚海道:“既如此我和你娘要为你择一门亲事……” 方初打断他话道:“儿子除了郭姑娘不会娶别人。” 这是他第一次公开表露了要娶清哑的心思。 以前他即便对她倾心却从未生出这样的念头。 因为他和清哑中间横亘了太多阻隔:曾经的仇怨只能算小事;他断了一只手他被方家出族了和谢吟月一场退亲更是闹得沸沸扬扬;除了这些清哑身边还有个优秀的韩希夷各方面都比他强清哑嫁给希夷会更好。 如今不同了韩希夷竟然和谢吟月搅和到一起。 他愤怒极了怎肯再退缩! 方瀚海道:“郭姑娘已经失踪了。” 方初坚定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方瀚海道:“就算回来我方家也不能娶她!” 方初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父亲。 ******** 早上好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6章 狐狸(二更求月票) 方瀚海不闪不避也看着他。 不等儿子说话他又道:“这缘故就不用我说了吧?韩家的决定你应该听说了韩希夷之前是如何对郭姑娘的现在怎么样?” 方初硬邦邦道:“他是他我是我!” 方瀚海道:“若为父不答应呢?” 方初抬起右手问:“父亲可要我把它也剁了?” 严氏惊叫一声捂住了嘴。 方老太太更是手脚都软了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方瀚漫急忙上前抱住侄儿右手臂说“初儿不可胡来!”慌乱中他却忘了关键:方初只剩了右手就算有心可怎么拿刀剁呢? 方瀚海瞪大眼睛指着方初哆嗦道:“你……孽子!” 方初却微笑着带着些撒赖的口气道:“这一次就算父亲提出这样的条件请恕儿子也不能从命。因为儿子已经出族了!” ——所以他管不着他了! 最主要是:再把右手给斩了他怎么照顾清哑呢? 他可没那么傻冲动了一回怎会再来第二回呢。 方瀚海看着儿子又欣慰又憋屈:欣慰儿子的从容和坚定比之前更加成长了;憋屈儿子这样有恃无恐、理直气壮都是他当初一番“苦心”造成的他向谁说去? 他便看向母亲摆出“你都看见了我已经尽力”的神情。 严氏等人被他父子剑拔弩张的对话弄得一颗心高高吊起又随着方初撒赖般的一番话重重回落都松了口气一齐擦汗。 方老太太尤其惊愕她总算明白方瀚海之前所说不是虚言。更不是强词夺理——这个孙子为了郭清哑完全疯魔了! 她忍不住道:“初儿你不可太任性。这不单是你自己的婚姻还牵涉到方家牵涉到你的弟妹甚至你将来的儿女。” 方初道:“所以我刚才说感激父亲让我断手出族。父亲当日决定。可谓深谋远虑:我是被方家断手出族的不孝子孙。不管我娶谁若是荣耀可以归方家;若是耻辱。则与方家无关。” 原来是这么个感激法! 方瀚海想:“我是深谋远虑可不是为这个。” 方老太太恨恨地瞪了儿子一眼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严氏终于忍不住了示意方纹等姐妹避进内室去。 等她们走后。她很认真地问儿子:“我们不是要棒打鸳鸯我方家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家。我问你:你真能不在意郭姑娘的清白?无论别人怎样嘲笑她。你都能做到始终待她如一?” 方瀚海道:“不可能!一天两天可以一月两月也可以一年两年你也能坚持三年五年呢?十年八年呢?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这点!” 方初斩钉截铁道:“我可以!” 方瀚海道:“那是你还没有经历过。” 方初道:“经历又如何?不经历又如何?像谢吟风那样的女子才是真正不贞洁、水性杨花;似郭姑娘这样。就算有不测也非她本意何来不清白之说?你们不重心性重皮囊。本末倒置!” 方瀚海气得笑道:“你不重皮囊、不重*色*相?若郭姑娘是个粗鄙丑女你会喜欢她吗?” 方初道:“就算是个丑女。以她的行止也不会显粗鄙。” 方瀚海道:“那也不会好看!” 他在脑海里自动描画把清哑设计的新款礼服套在一黑丑矮胖的女子身上不禁一阵恶寒对儿子的理论和想法嗤之以鼻。 方初却想:“若她的魂魄附在一丑女身上我定然还会爱她!” 方老太太见他父子如同佛家参禅一般说什么“心性”“皮囊”起来觉得扯远了;又不肯再逼方初恐怕伤了父子祖孙的情分眼下和孙子久别重逢还是先述亲情反正郭清哑还不见踪影方初又不是立刻就要娶她不用太着急。 因此她道:“好了都不要说了!郭姑娘生死未卜说这个也无用还是想想怎么救人吧。郭家对方家可是有大恩情的咱们要尽一切力量救她。唉可怜的孩子怎么这样命苦呢!” 方初眼睛一亮感激道:“祖母说的是。祖母深明大义!” 方瀚海腹诽老母:太狡猾了把恶人让他做她自己卖人情给孙子。他之前不就是尽全力在帮郭家吗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方老太太被方初濡慕的目光瞅着浑身舒泰笑眯眯地招手叫他坐到自己身边拉着他手叹道:“我都听说了郭织女是个好姑娘不仅有才情还心性高洁、心怀大义。我孙子眼光就是好……” 方初也听得浑身舒泰开心不已。 然方老太太说到这却刹住了原因是她只顾投孙子所好却忽视了这话有些矛盾:若方初眼光好怎么看错了谢吟月呢? 眼珠一转她便有了答案:知人知面不知心! 因此她又道:“吟月那丫头原也是不错的可惜经不得挫折这一经历便暴露了本性。所以说你们小人儿要多多经历世情。有些人顺风顺水的时候看不出本性非得关键时刻才能看出来。” 方初点头道:“正是。眼下郭织女正遭遇磨难若是孙儿退缩岂不表明孙儿之前所为是有所图谋、虚情假意?” 方老太太一滞发现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但她没有反驳因为方初的话无可反驳她便做无事人一样微笑点头很自然地转开了话题道:“纹儿她们呢?都叫出来。她哥哥回来了又不是外人不出来说说笑笑躲着做什么。” 严氏忙去里间唤方纹等人出来陪婆婆说笑。 方初也聪明地没再和父亲纠缠“皮囊”的问题。 在方家如果说方老太太是只老狐狸那方瀚海就是大狐狸方初就是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不过这小狐狸身上融合了严氏的斩截和果断看上去便不如两只老狐狸那么心思深沉了。 但方初其实很了解自己的祖母也约莫猜到她的心思既然她不动声色他也犯不着闹性子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且看吧。 他便陪着老人将带来的礼物都拿出来给她看。 ******** 着急对不对?此时只有加更才能安慰你们我便努力更新(*^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7章 约见(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老太太眉开眼笑十分欢喜道:“怎么又弄这些?你如今不比从前手里哪来那些闲钱!你前几回往家里送的东西祖母都得了。” 一面又拿眼瞪他因为要不是他常送东西回家她也不会被瞒这么久连他被断手出族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 方初呵呵笑道:“这些东西不花几个钱。” 方老太太道:“你如今挣钱可不容易。” 说着忙又问他:“你可缺钱?缺钱告诉祖母。” 一副想掏私房给他的样子。 方纹等人都偷偷地笑起来。 方初尴尬道:“祖母我不是小孩子了。要是离开爹娘就没了支撑过不下去了那不是白费了祖母和爹娘这些年的教导!” 方老太太这才不言语了。 方瀚海却有些不舒服——儿子不指望他他觉得没了支撑了。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晚饭时候。 用罢饭方初对方老太太道:“祖母今日远道而来一定乏了早些歇息吧明日孙儿再陪你说话。” 众人也都跟着劝老太太也确实支持不住便歇息去了。 晚上方初歇在方则院里。 夜阑风静他独自坐在回廊上心情很糟。 他想今日一家子团聚老太太高兴大家都高兴可是郭家呢?清哑呢?她现在何处?有没有受辱?有没有思念家人? 他真糊涂这还用想吗她肯定是思念家人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方初没有动。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方则来了。 方则在哥哥身边坐下喊“哥!” 方初“嗯”了一声声音淡淡的。 方则犹豫了下问道:“哥郭姑娘可有线索?” 方初无语。 有线索也等于没有。 方则靠近哥哥。低声问:“会不会是月姐姐派人做的?” 方初道:“不是。” 想一想把发现夏家庄子、清哑和夏流星被掳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谢吟月不可能插手的理由以教导他学会分析人事。 方则皱眉道:“月姐姐就算没插手。也肯定知情。” 这个方初当然知道也知道整件事都是谢吟月在后推动然而他不可能去找谢吟月询问问了她也不会告诉他。本来就是她出招他接招并反击。难不成他会去求她? 方则明白了大哥顾忌心下思忖。 好一会他才安慰道:“郭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这安慰苍白无力的很半点作用不起。 方初这晚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次日上午严大太太陈氏来拜望方老太太同来的还有梅氏、严二太太甄氏和严未然、梅家母女、杨箐箐等人。 清哑被指为妖孽的事传遍各地梅氏听说后哪里还耐得住。急忙怂恿甄氏一起来霞照静观事情结果。若清哑获罪被烧死她再阻挠严暮阳和巧儿的亲事便顺理成章了;而严未然也有机会和方初定亲。 揣着这样的心思甄氏和梅氏此行都很期待。 方老太太一眼便看出甄氏打算乐得给孙子多添一个选择。 只是她有些看不上严未然觉得配不上她孙子。 她想方初对郭织女心意坚决等闲女子怕不能令他改主意她便决意要挑一个出色的。可这些商家中没有再比谢吟月和郭清哑更强的了她便将目光投到两个外孙女身上。 略一看。林亦真落入她眼中。 方老太太在心中评价:无论出身教养还是容貌林亦真都不输给那两个只除了对织锦不甚在行那也是她出身造成的——她可是官家千金。又和方初是表兄妹再合适不过了。 她便不动声色地筹划。 然方初不由得她筹划见来了这么些人也不管昨晚承诺过“明日孙儿再陪你说话”了只说要去查证郭织女消息竟走了。 方老太太发愁了! ※ 韩谢两家定亲。让很多人家不安生:郭家、沈家、韩家、方家、严家、高家、曾家、钦差大人和牢中的夏织造都不好过唯有谢家呈现欣欣向荣的旺盛气象;还有卫家受牵连也较小。 韩谢两家定亲当即提升了谢家声望。 再者郭织女失踪能不能救回来还两说;即便救回来也无法嫁给像样人家郭织女沉落谢吟月定会趁势而起。 因此两点谢家门庭若市。 高云溪听说韩谢定亲消息气冲冲跑去找韩希夷质问道:“你不是说你心里只有郭妹妹吗?为什么又和谢大姑娘定亲?” 这质问看似无理但她自有道理:她想他若能将就娶谢吟月为何不能将就娶她高云溪呢?就算以前他曾喜欢过谢吟月但现在不是不喜欢了嘛。所以谢吟月和她高云溪没什么不同。 韩希夷也一夜不曾合眼心心念念都是退亲。 这亲还没退呢又来一个找算账的怪他不公平对待。 他尽量平静道:“我正和谢大姑娘商议退亲。” 高云溪问:“真的?” 韩希夷坚定道:“真的。我只会娶郭姑娘!” 高云溪信了他心里平衡了些。 等她走后韩希夷想:“不行这事需及早解决。” 他便再次约谢吟月见面。 谢吟月昨天接了他那封信对于他直言现在心里只有郭清哑感觉很不痛快觉得被郭清哑比下去了。 谁知才过一晚韩希夷又来催了。 她暗暗愠怒却不敢再推脱了恐他生疑于是带着锦绣前去赴约也是在一间茶楼。 见面招呼后坐下谢吟月微笑问:“急了?” 韩希夷略一迟疑便点头道:“是有些。也怕拖久了也给谢妹妹造成困扰还是及早退了的好。谢妹妹以为呢?” 谢吟月道:“我不要紧。你要我提出退亲这一番苦心我岂能领会不到?只是爹和娘——”说到这停下抿嘴一笑——“只怪你太优秀了他们舍不得退费了我许多口舌也没用。” 韩希夷惊住喃喃道:“那……怎会这样?” 他疑惑地看着她心想若是她不愿意谢伯父不应该不依呀! ******** 晚上还有一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8章 面具(四更求月票) 谢吟月见他神情不慌不忙道:“你别急长辈的理由我也难反驳:他们说若是郭姑娘回不来难道你此生就不娶了?若是你肯娶我们两家通家之好我二人也投契为什么不能结亲呢?倒叫我不好回话的。难道我说我讨厌韩兄?说了他们也不信哪。因此我觉得症结在郭姑娘身上只要她平安回来了此事就好办了。” 韩希夷蹙眉道:“可是如今郭姑娘下落不明。” 郭姑娘不回来难道亲事就不退了? 他觉得很不妥想起来怪怪的。 谢吟月道:“我昨晚想了许久帮你分析了下:郭姑娘被掳跟夏流星脱不了干系。夏流星躲在何处成了关键。除了逼夏织造招供外还有一个人你可曾留意?” 韩希夷急忙问:“谁?” 谢吟月道:“卫晗。” 韩希夷脑中灵光一闪轻拍了下桌子道:“我怎么忘了她!她可不是和夏流星有来往吗好像很倾心夏少爷。” 谢吟月意味深长地笑道:“正是。你从卫晗入手查兴许会有进展。等把郭姑娘救回来一切都迎刃而解。好过在这里逼着韩伯父和我父亲退亲。我父亲还没什么倘或韩伯父有个好歹你于心何安?” 韩希夷站起来冲她深深一揖道:“多谢妹妹提点。” 谢吟月微笑道:“没什么。只要你别以为我缠着你就好了。” 韩希夷有些尴尬笑道:“妹妹是何等样人怎会缠着我?愚兄断不会有这想法。之所以自己不出头却催妹妹出头退亲乃是担心父亲身子。又怕有损妹妹名声而已。” 听见“妹妹是何等样人怎会缠着我”这句话谢吟月笑容僵了下随手端起茶盏垂眸喝茶。 韩希夷也低头喝茶。因想在这紧要关头不便和谢吟月单独久待。否则传出去说也说不清。于是。一盏茶喝罢他便起身告辞说要去查证卫晗行踪。 谢吟月也未挽留。和他道别。 韩希夷匆匆去后谢吟月便敛去笑容。 又坐了一会正要回家外面响起敲门声。 锦绣上前开了门。诧异道:“曾少爷?” 曾少爷走进来看着谢吟月不语。 谢吟月奇怪地问:“曾兄怎来了?有什么事吗?” 一面示意他坐。又叫锦绣倒茶。 曾少爷没坐直直问道:“你为什么不肯退亲?” 谢吟月道:“曾兄说什么我不明白。” 曾少爷道:“你明白。你根本不想退亲。你就是要嫁给韩希夷。若是方初肯回心转意你就会放弃韩希夷选方初;方初不肯回头。你才选中了韩少爷;而我以为能感动你其实你从来没放在心上。” 谢吟月淡漠道:“曾兄。你想多了。” 曾少爷道:“我想多了吗?我虽不如方少爷和韩少爷那么出色也不傻。我不管你做过什么事。我就是钟情这样的你所以我不惜被千夫所指也要站在你一边。可惜你却不在乎。真奇怪你自己做着无情无义的事却喜欢有情有义的男人。” 谢吟月神色一冷道:“曾兄请慎言!” 又轻笑道:“曾兄口口声声说钟情于我之前怎不说?” 之前不是和郭家打得火热的很吗! 曾少爷道:“我不是毛头小子懂得审时度势、等待机会。姑娘不也一直在等待机会吗!姑娘放心我不会对付你的。我会一直等你。你其实很清楚:方初也好韩希夷也好你做的那些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们谁都不会原谅你的。在他们面前你只能带着一副面具生活;在我面前你可以畅所欲言。何不选择真正欣赏你的人呢?” 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拉开门走了。 谢吟月眉头轻蹙似乎很不舒服。 锦绣轻声道:“姑娘回去吧。” 谢吟月点点头站起身。 一连几天韩谢两家频繁来往亲事已被所有人知晓。 韩希夷还在苦苦查证清哑下落以为只要把清哑找回来就能如愿退亲。 这日谢吟月宴请一众商家姑娘。 在园中游玩时大家不免谈起郭织女被指为妖孽以及失踪一案。 杨箐箐道:“怎么忽然就不见了?那夏少爷对她可真死心塌地居然丢下亲老子带她跑了连朝廷钦差都找不到。” 有人问:“谢姑娘你觉得他们会躲哪儿?” 谢吟月摇头笑答:“这我可猜不出。” 说着眼光随意一扫发现假山后隐着个少年正认真听她们说话细看原来是方则不由一怔想他怎么来了? 跟着心里冷笑想这可是你送上门来的怪不得我。 杨箐箐安心要亲近谢吟月故意低声问她:“谢姐姐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就是不好说的对不对?姐姐告诉我我不跟人说。” 谢吟月戳了她一指头道:“你知道不好说还逼我说?” 杨箐箐歪着头羞涩地笑了。 谢吟月却似有些顾忌轻声道:“我们去那边逛逛。” 杨箐箐求之不得高兴地随她往前方一小巧木阁走去。 方则有些心急他今日来找谢天护就是想试试可能从他口中探听些消息因听见那些女孩子问谢吟月清哑的事才悄悄走过来听究竟。现在谢吟月好像有话要对杨箐箐说的样子他要不要跟去听呢? 他回头望望谢天护那边有些踌躇。 在别人家走动还是要跟主人说一声才好。 但若是说了他还怎么探听消息? 他一咬牙仗着以前来过谢家几次对这园子格局熟悉便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怀疑他偷东西不过责他一声莽撞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罢便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等那两人进了木阁他便隐在窗外听见里面传来“郭织女”“夏流星”等词顿时心痒痒的。忽然声音没了他以为谢吟月谨慎压低了声音心里急切想知道她说什么便不管不顾进了木阁。 等进去发现木阁内还有套间门掩着。 他忙把耳朵贴近门听里面动静。 动静没听见却把门碰开了里面一声惊叫。 ******** 又快月底了执着地请求:朋友们搜搜票夹有票的请支持原野!!!拜谢!!!(*^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489章 帮忙 他定睛一看只见杨箐箐只穿着贴身小衣正双手抱胸手上还攥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裙子谢吟月却不知去向。 方则急忙就要退出身后却传来说笑声几个姑娘走进来他脑子“嗡”的一声知道不好了。 方家二少爷偷看杨箐箐换衣裳被捉了个现行! 出事后方家和杨家长辈坐到一起商议处理。 严家同是两家姻亲居中作证人。 杨父杨母本来很生气然到了方家见了向他们赔罪的方则便转忧为喜觉得女儿因祸得福:方家的家世、方则的人品样貌无论哪一点都是首屈一指的比谢天护还要好因为谢家目前可比不上方家;还有方家大少爷已被出族将来主掌方家的就是方则那杨箐箐将来就是当家太太可不是因祸得福! 杨箐箐却在家里哭成泪人一般。 她心仪谢天护可不想嫁给方则。 可出了这种事她不嫁给方则还能嫁给谁? 另一边方则也不好过坐在水亭内发呆。 方初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方则见大哥问羞愧道:“我不是故意的……” 方初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这个弟弟单纯阳光如美玉一般说他偷看人家大姑娘换衣裳杀了他也是不信的。 他打断方则道:“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 方则嗫嚅道:“我……我听见月姐姐和她说……说郭姑娘的事……我就跟过去听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哥我……不想娶她……” 他红了眼睛觉得很委屈。 一方面。他不愿没担当坏了人家姑娘清白却不肯承担;另一方面他又实在觉得憋屈:他正值青春年少满心渴望美好的感情还没开始呢就莫名其妙地给派上一门亲事偏对方还是杨箐箐。——当日在严家。他可是亲眼瞧见了杨箐箐骄横和蛮不讲理的一面。 方初听完方则的话。立即明白他是着了谢吟月的道了而且是代他受过既愤怒又痛心。将弟弟搂在怀里思索想主意。 方则本来还强忍着被大哥抱住便落泪了。 “你怎么这么好骗啊?”方初想不出好主意。忍不住捶弟弟一拳却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你怎会是她的对手!” 他恨极了打弟弟还不如打他自己呢。 都怪他。没对弟弟把话说清楚。 方则也明白了惊道:“真是月姐姐?” 方初严厉道:“别提她!” 给方家塞一个不着调的当家奶奶她真是好算计! 方则不说话了。心中也暗恨。 静坐了一会方初道:“走。去看看爹他们怎么说。” 一面拉方则起来。 方则嘟囔道:“哥我能不娶吗?杨姑娘未必看中我。” 这会子他恨不得自己臭名远扬让杨箐箐避入蛇蝎。 方初道:“先去看看再说。” 心中却忧虑:不娶行吗? 若因此害得杨箐箐有个好歹方则难辞其咎。 兄弟俩便往主院行来。 主院正堂双方长辈议定:立即为方则和杨箐箐定亲。 方老太太和方瀚海夫妇百般不乐意无奈此事抵赖不得毫无退路只能认了。这一刻严氏无限思念郭清哑:此事若换成她只怕求她定亲她也是不愿意的。 可惜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像郭清哑的。 方则听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方初没有阻拦他。 方则去马厩拉了大黑马跳上马背直冲出家门。 才出门不远顶头就碰见高云溪。 高云溪因为密切关注谢韩两家退亲进展一直盯着谢家一举一动方则和杨箐箐的事才发生她便知道了。因感念方则那日安慰自己忙来方家问结果。一看方则这样子就知道不好。 她便拦住他问他怎么回事。 方则愤怒道:“没怎么回事!” 高云溪道:“没怎么回事你板着张臭脸像谁欠你金子没还似的?说!有什么不好说的不就是看见杨箐箐光身子了吗!” 方则瞪眼道:“胡说!谁看见她光身子了?她穿了衣裳的。” 高云溪道:“那到底怎么回事?” 方则觉得自己如今倒霉样和她也不差多少正是同病相怜也不避讳她了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她。 高云溪听说谢吟月如此算计他吃惊不已。 她不肯相信说谢大姑娘不是那种人。 方则冷笑道:“你被她迷惑了!你们所有人都被她迷惑了只有我大哥知道她的阴险和歹毒!” 高云溪心中一动想起韩希夷说要谢吟月出头退亲可是几日都过去了还不见谢家退亲反倒越传越广。这事蹊跷照说谢吟月比她还要高傲才对怎会这么磨蹭呢? 她有些相信方则了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当下她一带马缰绳对方则道:“走我帮你!” 方则道:“你怎么帮我?” 高云溪道:“你跟我回去就是了。我保证能帮你。” 不由分说打马当先跑了。 方则忙催马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方家杨家和严家的人还未离开方初也在座。 高云溪直闯入厅堂对着一干长辈道:“方则不能娶杨箐箐要娶也该娶我!” 方瀚海等人都一头雾水。 杨父杨母脸色便难看起来。 严纪鹏忙问:“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高云溪扬起下巴道:“杨姑娘又不是没穿衣裳被看了就要娶她?要是照这样说那天二少爷抱了我更要娶我了。我们两个抱在先方则不小心撞见杨箐箐换衣裳在后要定亲也是方家和高家定亲。杨箐箐想嫁方则只能做妾。” 杨父杨母气坏了又觉得她当着人说这些真恬不知耻。 方瀚海和严氏则大喜—— 和杨箐箐比起来高云溪强太多了! 方瀚海故意喝问方则:“则儿可有这回事?” 方则也明白了高云溪的用意忙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把高云溪如何拒绝韩家提亲又心中难过独自骑马跑出城外他见了不放心跟上去问究竟高云溪大哭他抱住她安慰一一道来说得十分详细、恳切细品好像还有丝丝情义在内。(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0章 演戏(二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有个缘故:方则也觉得和杨箐箐比高云溪强太多了;再者他以为高云溪只是帮他解围她心里喜欢韩希夷定不会这么快忘记他不会想要和方家结亲的因此难免就偏向她了。【ㄨ】 随着他述说高云溪配合地露出羞涩神情低下头其实她是想起当日把眼泪鼻涕往方则胸口蹭的情形真挺不好意思的。 众人看在眼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杨父杨母当然不同意女儿做妾。 他们愤怒质问方瀚海要方家给个交代。 方瀚海从容道:“这是自然。不过照高姑娘说的我们也不能不给高家交代。如此一来两个都要娶。可是谁做正妻?” 杨父断然道:“我女儿不做妾!” 高云溪道:“那我就该做妾?” 杨父道:“你自己不检点不知羞……” 高云溪大怒道:“你欺负我高家没人在这是不是?我看你们才死皮赖脸趁机想赖上方家。难道你女儿嫁不出去了?” 她最近心情恶劣哪管言行得体这回事;再说她也不是真要嫁给方则不必在方家装样子;她也瞧不上杨家作派她想若杨箐箐换个衣裳被瞧了就一定要嫁给方则那她高云溪不更应该嫁方则?所以她言语很不客气。 严氏见她如此泼辣反喜欢起来。 因为她就喜欢泼辣的女儿家。 方初见此情形对方老太太使了个眼色这是要她出面。本来他该出头的但他被出族了出面说话不够分量。 方老太太便咳嗽了一声众人一齐收声看向她。 她便威严道:“我方家不是无品无良的人家就拿我这孙子退亲一事来说——”她看向方初目光深沉、痛惜——“当日谢家那案子人尽皆知。我方家若要退亲任谁都没有话好说。可是我们没有退。后来再退亲我孙子为此陪了一只手还被出族。这件事不管内情如何。我方家都对得起天地良心!杨贤侄说可是这样?” 杨父恭敬道:“老太太说的是。” 关于这一点他确实很佩服方家。【ㄨ】 方老太太道:“所以贤侄不用担心。女子名节大如天!则儿鲁莽致使杨姑娘清白蒙尘方家一定会给交代。但高姑娘说的也是实情。谁为妻谁为妾。或者在我方氏族中再挑一个男儿娶杨姑娘还要请了高家人来咱们当面商议;贤侄也请回去好好思量。眼下咱们如市井无赖般吵闹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杨父能如何?只好先答应。 方老太太又道:“你们回去再问问杨姑娘的意思。我总觉得今日之事太过奇怪。贤侄觉得我这孙子是那等轻薄无良之辈吗?” 她目光犀利话中隐含深意。 杨父一惊忙道:“老太太放心晚辈一定问清楚。” 这时方初插嘴道:“听说。原先杨家有意和谢家结亲?” 杨父忙道:“这……尚未提及。” 方初微微一笑便不再说。 他并不是要推卸方则的责任而是提醒杨父:他女儿或许中意别人。 杨父当然知道这点只是如今还怎么跟谢家提亲? 亲事半中间被打断杨父杨母愤愤而去。 高云溪得意地冲方则一笑:“怎么样!” 方则欢喜上前拉住她道:“谢谢高姑娘。” 高云溪晃着头道:“谢我光说一句话可不成!” 方则忙道:“你想要什么?请你吃饭?买首饰?都随你!” 方老太太、方瀚海、严氏等人见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笑咳嗽了一声提醒他们还有别人在呢然后严氏亲切对高云溪道:“高姑娘。我们这就准备明日便请令尊令堂来商议亲事。” 高云溪急忙摇手说“不用”。 她可不想帮忙最后把自己给搭进去。 严氏暗暗好笑:当这是请客呢? 因道:“高姑娘你才说的话怎能反悔呢?” 方老太太也不容她脱身。不娶她就一定要娶杨箐箐那方家当然选择高家了于是语重心长地告诉她眼前形势:既然趟入这浑水再想退出去怕不成了“你若不嫁则儿他定要娶杨姑娘。” 接着。又呵斥方则怪他轻慢高姑娘。 高云溪和方则面面相觑发现演戏演过头了。 高云溪有些头疼说一声“我回去想想”就逃也似的跑了。 待人都走后方初扯着方则回去两人住的院子。 一进书房便对弟弟吩咐道:“把之前抽调的银根和赚的银子叫大总管准备好我已经安排妥当人盯着那些被官府查封的锦商等一结案官府清理出卖时你就全力拿下。记住不可让方家人出面。” 方则听后看着大哥有些发愣——这个时候大哥不担心郭姑娘怎么反顾着捞银子?这不像他的行事作派。 因迟疑问道:“那郭姑娘的事……” 方初道:“这个我自有安排你不用管。” 又告诫他道:“今日之事你虽然无心却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大意了;还有你跟着她们想探听什么?可见这都是你自己招惹来的难怪人家算计你。与其坐在家中怨恨不如打起精神好好历练做事。这次官场商场震荡正是好机会你也该学些手段了。” 方则肃然应道:“是。” 方初看着他眼中流露坚毅神色。 他当然不会不管清哑他走一步想十步早有打算:他以为隐在暗中的敌手掳走清哑是冲她身怀的纺织技艺去的暂时应该不会对她下毒手因此他一边紧急查访她下落一边注目商场。 他急着捞银子、聚敛财富乃是另有考量。 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仅要救出清哑并要娶她。这并非趁她落难时趁虚而入而是要给她一生的幸福。那么他就要做出成绩来。否则他一个被出族、又断了一只手的人怎么配得上郭织女呢? 若他不能强势迎娶她她一定会被人耻笑说她身败名裂没人要了所以被一个断手出族的人给捡去了。 为此他必须在短期内聚敛一份家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1章 舅舅(三更求月票) 之前他不愿急功近利本想徐徐图之现在顾不得了。 想罢他细细嘱咐了一番方则才匆匆离开。 方则也忙忙去前面找方总管商议事。 走在半路碰见方老太太派来请他们兄弟的丫鬟。 他道:“大哥有事走了。我眼下也有事一会就过去陪祖母。” 方老太太听说方初又走了十分无奈。 方初骑着马刚走到院门口就见前面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看标识是严家的知道是舅舅坐在里面。他这两日中了暑气身子不大好又不能不来处置外甥和杨箐箐这件事所以坐车来方家。 严纪鹏听见马蹄声掀帘子一看叫“停下”。 马车停下严纪鹏等方初到近前命他上车。 方初便下马来将缰绳扔给圆儿自己上了车。 坐下后方问:“舅舅可好些了?” 严纪鹏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没事。” 因把外甥上下一打量问道:“你真不打算回方家了?这么做你父亲母亲还罢了你祖母如何承受得住!你真要这么忤逆?” 方初道:“舅舅长辈们都是为我好这我知道。但是不论他们做什么无非是希望我过得幸福再光宗耀祖是不是?” 严纪鹏点头道:“是。” 方初道:“如今我坚持等郭姑娘是谋求我自身幸福;不肯回家则是为了自创家业正是为了光宗耀祖。这两点都不违背长辈期许。怎能说是忤逆呢?难道必定要按照长辈们指定的道路走才算孝顺就不许我来个殊途同归?” 严纪鹏哑口无言。 半响他才道:“但是你……若坚持娶郭姑娘确实对方家名声不利。唉我也知道郭姑娘是个好女儿可惜……” 方初打断他话道:“舅舅!” 严纪鹏摆摆手道:“若你不是我外甥。我肯定支持你娶郭姑娘。可是……唉!这韩希夷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对郭姑娘不是痴情的很吗。怎么翻脸就不认人了?还和谢家定亲简直不是东西!” 他很恼火觉得若不是韩希夷退缩。他外甥就不会上前了。 他原也没想错但这话方初不爱听——他吃醋了! 他见严纪鹏说到“谢家”二字时神色恼怒忽然问:“舅舅。若是当年欧阳姑娘选择了舅舅若是她也遭遇郭姑娘一样的事。舅舅会抛下她不管吗?会嫌弃她辱没名节吗?” 严纪鹏愕然抬眼怔怔地看着他。 “她没选择我”他冷冷道“她背弃了我!” 方初道:“也许。她有不得已苦衷呢。” 严纪鹏冷笑道:“你怎么不说谢大姑娘有苦衷?” 方初眸光一暗道:“她没有苦衷!” 严纪鹏道:“对她没有苦衷!” 方初说的是谢吟月。严纪鹏说的是谢大太太。 方初道:“若她没有背弃舅舅呢?舅舅会因为她被奸人陷害而嫌弃她吗?” 严纪鹏瞪了他半响忽不耐烦道:“别问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横竖你有主意的很谁也管不了你。下去!” 方初下车目送马车走远方才翻身上马回去小石桥家中。 那时牛二子正等着他。 他将他叫入书房问:“准备怎么样了?” 牛二子擦了把汗道:“诸事都顺就是人手不够。好些人都是新来的坏习气一身不能当大用我就不敢派给他们事。” 除了清园的人最近他们接手一批小作坊进行拆分处理后也拢了不少人手和房产物资但牛二子很谨慎轻易不敢任用他们。 方初盯着他道:“你不也是新来的!” 牛二子讪笑道:“是。可我对少爷忠心哪!” 方初问:“你将来是想做牛管事呢还是牛总管呢?” 牛二子激灵一下忙道:“当然想做牛总管。” 方初道:“这总管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牛二子虚心请教:“请少爷教导小的。” 方初道:“这天底下凡物都可用凡人都能用就看你如何用。出了事很多时候不是下面人的问题是你不会用人用错了。” 牛二子冒汗但不敢反对也不敢懈怠而是追着问:“少爷能不能再说清楚点二子还不太懂。” 方初道:“你要找忠心的是没错但忠心也是培养出来的。比如你若非觉得跟在我身边有指望你会对我忠心吗?在别人眼里你不过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泼皮罢了。” 二子觉得身上更热了汗流得更急。 因再追问道:“少爷的意思是……” 他神色有些尴尬对于自己没能及时领会方初话意很受打击。 方初道:“这用人得因人而异。譬如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你让他做管事若管的人少还罢了若管的人多了再有几个不安分的他能压得住吗?这种人只好做实事。再譬如一个不安生坐不住的人不是干实事的料你强要他改能改得过来吗?若你派他去外面跑腿联络人事没准他做得比那忠厚老实人强十倍!再譬如那斤斤计较、毫厘不让的人叫他去做账房或者看守库房也许会不错。大度有担当有气魄的人则适合做管事。嘴碎的女人也有用处……” 尚未说完牛二子已叫道:“我明白了少爷!” 方初便不再说道:“明白就好。” 牛二子欢喜道:“多谢少爷教导。还有一件事——” 方初抬眼看向他等他说下去。 牛二子想了想整理一番思路才道:“我听到些消息说官府刻意将查封的商家财产低价卖给他们选定的不起眼商人然后从那人手上拿银子。咱们要是这么干等着只怕等到头来一场空。” 方初明白了这也是商场上常见官商勾结手段。 他轻声道:“你听好了:这些商家因何被查封家产、没收入官?就是因为官商勾结!这一次的案子非同小可若不然各大世家能不伸手?他们又不傻。你叫金掌柜出面做出犹豫的模样想买又不敢买对外散布说前面的商家才倒他想捞一把又怕步了他们后尘。” 牛二子眼睛一亮笑道:“这要是一传开就没人敢私下接手了。” 方初沉声道:“逼着官府公平拍卖。” 因低声教导了他一番命他和一众管事全面动手。 今日后他方初将要撑起一片天新地! 牛二子拍着胸脯道:“少爷放心干这个我最拿手。等着吧不出三天管叫城里人心惶惶没人敢出头抢这个便宜。” 也算给那些官儿一个警告。 要说这边贪官还没正法呢那边又贪上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话再不错。 牛二子领命而去走的时候浑身带劲儿。 眼看已到了掌灯时分方初起身去了西厢。 夫人见了他问:“外面又有什么事?” 方初在她对面椅子上坐下道:“我家里有些事。” 遂把方则在谢家闹的事故说了一遍。 夫人看着他不可思议道:“谢大姑娘这样针对你你居然能沉住气?呵呵我简直要怀疑当初你剁手究竟是为什么?不会是为了跟她赎罪吧?其实你心里一直惦记她而不是什么郭清哑。” 方初并不辩解只默默地看着她目光带着审视。 她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我是教不出那样的女儿来的。谢明理还真是有福气一身本事都传给他女儿了。一脉相承啊!” 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浓浓的讽刺。 方初忽然道:“今天舅舅也去方家了。” 夫人住口神情呆呆地忘了刚才说什么。 她游魂般问道:“他……还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2章 卫昭(四更求月票) 方初道:“还好。家里不赞成我娶郭姑娘要我回去认祖归宗然后定一门亲事。舅舅也劝我。刚回来时我同他坐一辆马车我问他若是当年欧阳姑娘选择了他而她也遭遇郭姑娘一样的事他会不会嫌弃她名节受损从而抛弃她……” 夫人猛然看向他瞪大眼睛。 虽然她什么也没问但她的眼神代她问了:“他怎么回的?” 方初注目她轻声道:“舅舅说她没选择他。” 夫人颓然闭目转过脸去。 就听方初道:“我说或许她有什么苦衷呢。” 夫人猛然又睁开眼睛瞪着他嘴唇颤抖。 方初又道:“舅舅说谢大太太没有苦衷。” 夫人喃喃道:“谢大太太谢大太太……” 忽然她一挥手将桌上茶盘茶杯茶壶悉数扫落在地“豁啷啷”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伴着大喊“狗屁的谢大太太!” 方初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她。 夫人道:“你别试探了!你早知道我是谁了对不对?哼你倒是跟方瀚海一样心思深沉就是手段不怎么样。” 方初道:“夫人忍了二十多年何不再忍几日?” 夫人道:“自然要忍。夏明杰那个狗官什么时候判决?” 方初道:“就在这几天了。钦差大人也心急郭织女安危一直逼问夏明杰其下落。可惜夏明杰死活不开口。” 夫人道:“开口也没用。” 开口也不过交代出那庄子但清哑已经再次被劫走了。 方初神情黯然道:“是。” 夫人道:“再审问夏明杰时告诉我。你走吧。我要歇下了。” 说完她转过身去不愿再和他谈下去。 方初躬身道:“晚辈告辞。” 出了西厢他回过头去看向门内。 欧阳明玉她果然是欧阳明玉! 那谢大太太就不是欧阳明玉。而是欧阳明珠。 二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这一双孪生姐妹身份互换?等欧阳明玉上堂时想必又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不由得想起两年前江竹斋那场大火。逼出了谢吟风和贾秀才对谢家声望商誉造成了致命打击买卖产业缩水近一半。 这一次…… 他眼前浮现谢吟月的面容冷笑想:“任你如何算计。也不能阻挡因果循环。有些事有些人。永远在你算计之外!” 晚上方初睡不着——他最近每天晚上都无法入睡思念清哑心忧她安危——他便在院里走来走去。一面滤清思绪分析何人会劫走清哑。 一一排查下去轮到卫昭。 再过两天。就是六月初一卫昭成亲的日子。卫家上下都忙碌的很。所有织锦世家和锦商或多或少都会受清哑失踪、韩谢两家定亲影响作出不同反应唯有卫昭表现很正常。 太正常便意味着不正常。 方初思绪停留在了他的身上。 他想起清哑初出道时卫昭曾对她表现出倾慕之意可是最终他却选择了王杏儿这看似平常的利益选择却也不平常。 正想着圆儿不知打哪儿钻出来叫道:“少爷。” 方初问:“什么事?” 圆儿低声道:“进去说。” 方初转身便进了书房在书桌后坐下。 圆儿随后进来见只有书桌上一盏玻璃灯亮着忙又将地上两盏荷叶灯给点燃了房中顿时亮了起来。 方初等他忙完了又问:“什么事?” 圆儿道:“卫少爷要成亲了。” 方初道:“有什么不对吗?” 一面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圆儿一向聪明机灵绝不会蠢得跑来只告诉他卫昭成亲这件事这事他早就知道了一定还有下文。 果然圆儿接着道:“别家都有事就他没事人一样不对!” 说着他将一叠纸放在方初面前将上面汇集的消息指给他看:“像郭家老小都急疯了忙得一团乱。沈家跟郭家一样沈老爷和沈大爷都忙得团团转沈家三爷媳妇难产死了沈太太急急忙忙赶回去治丧了。严家梅大奶奶最忙撺掇舅老爷舅太太给严暮阳和梅姐儿定亲说郭家巧姐儿不合适了。还有二舅太太也……” 说到这他停下了犹豫地看着方初。 方初道:“也怎样?” 圆儿低声道:“二舅太太想把严二姑娘许给大少爷。” 方初沉默了会道:“还有呢?” 圆儿道:“还有高家高姑娘不用说了高大少爷也是焦急的很时刻注意郭家和其他各家动静呢。曾家曾大少爷自从韩谢两家定亲后跟丢了魂似的前儿还在茶楼堵住了谢大姑娘。刘家刘老爷和刘大少爷四处打听消息不敢像之前一样公然踩踏郭织女了看样子要等风向定了才敢做出行动。咱们方家不用说了少爷都知道。韩家也不用说韩老爷和韩大爷僵着呢少爷也知道。少爷你瞧:这哪一家都有事就卫家没事人一样这不对呀!” 方初看着圆儿道:“我也觉得不对。” 圆儿忙道:“少爷发现什么了?” 方初没回答而是吩咐道:“叫他们去查卫昭岳家王家底细再命人盯紧了卫昭还有卫姑娘看他们最近都忙些什么。再叫人把卫家在霞照所有产业包括庄子铺子都找出来。明日一早帮我递张帖子给汇通钱庄的杜岳恒老爷我要去拜访他。” 圆儿一一答应了连夜去安排。 次日方初去拜访杜岳恒方家来人请他扑了个空。 方家高老爷高太太、杨箐箐父母、严纪鹏夫妇、方瀚海夫妇和方老太太等人汇聚一堂商议几家亲事。 结果杨家辩不过也争不过高家高云溪争得正妻之位。至于杨箐箐杨父在反复权衡后又得知谢家不可能娶他女儿他也不肯将女儿许给方家其他房头的子弟便要方则娶为二房。 方家没有拒绝的余地爽快答应了。 但杨箐箐死活不答应此事暂时搁置。 高云溪也要拒绝可是被方则阻住了。 ******** 四更了月底求月票。你们的吐槽原野都看见了吐吐更健康!快了大概明天或者后天要浮出水面了。我也吐槽一下:我这么努力更新还被埋怨写文就不是个好活计!但是我喜欢这样和你们交流!这便是痛并快乐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3章 成真(二合一章求月票) 两人在外面廊檐下偷听听到把高云溪配给方则做正妻时高云溪就要冲进去阻拦方则一把拽住死活拉着她来到回廊尽头。 高云溪一把甩开他质问道:“你干嘛不让我进去?” 方则赔笑道:“高姐姐——”高云溪听了这称呼很郁闷因为她比方则大两个月——“你要进去拒亲那你昨天跑来算怎么回事呢?杨家人岂不要骂你!也白帮了我一场功亏一篑。” 高云溪瞪眼道:“那我就嫁你了?” 方则哑口无言。 帮忙帮得要人家搭上终身好像是有些过分。 高云溪气道:“我不想嫁你!” 方则干笑两声道:“我知道。” 高云溪道:“知道有什么用。你说现在怎么办?” 方则道:“要不——”说到这望着高云溪眼珠骨碌转似乎在打量掂量她然后小心翼翼建议道——“高姐姐就嫁我算了?” 高云溪一蹦起来叫道:“你休想!” 方则垮下脸反问:“那你说怎么办?” 高云溪想不出办法嘀咕起来数落不愿嫁他的理由:“我也不是嫌弃你家方家是很不错但是你太不够稳重也不成熟……” 方则很诚实地点头:“你说的是。” 高云溪接着道:“你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也太没历练了。” 方则再点头道:“确实昨晚大哥还教导我呢。” 高云溪又道:“你也没出息出了事就知道跑还掉眼泪这是男儿家能做的事吗?你怎么就不能向你大哥学学呢?” 这一回方则没应声望着高云溪欲言又止。 高云溪以为他不服气遂道:“怎么你不服?” 方则朝回廊那头看了看。见没人才拉她在廊下坐了小声嘀咕道:“你上回不也跑了不也哭了吗?”像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高云溪被戳了软肋。气道:“我是女儿家!” 方则道:“你是女儿家!但也比不上我表姐、谢大姑娘还有郭姑娘就像我比不上我大哥、韩大哥他们一样。咱们彼此彼此!” 高云溪扬手就要捶他“谁跟你彼此彼此!” 方则一把攥住她手腕道:“等等。再听我说一句!” 高云溪不动问:“说什么?” 方则看着她郑重道:“高姐姐我是不够稳重也历练不够但我正努力地学。你也是一样。你想不想大展身手证明自己?” 高云溪道:“怎么证明?” 方则道:“咱们来做一桩大买卖……” 凑近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 高云溪眼睛就亮了道:“这样行吗?” 方则道:“肯定行。” 高云溪忽然拉下脸道:“我家里肯定不许我做。我做不了主没有银子。怎么办?” 方则笑道:“我帮你想个主意。” 高云溪怀疑道:“你能想出什么主意?” 方则斜眼道:“瞧看不上我是不是?我也不是你想的那么蠢我从前就是没用心而已现在我知道上进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像我大哥一样有出息。将来我还要做方家的家主呢!” 高云溪道:“别自卖自夸了。快说你有什么主意?” 方则凑近她小声道:“你就对你爹娘说要想你同意这门亲事须得答应你一个条件:就是给你五十万两银子做本钱。让你做一桩买卖。若做成了能赚四成红利便证明你有才干到时候这亲事就由你自己作主;要是做不成。亏了你就收了心思乖乖嫁到方家来。你想他们还能不给你这个机会试试?” 肯定会给因为他们不信高云溪能挣这么多。 高云溪两眼放光觉得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但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跟着就问方则:“要是我赚不到这么多怎么办?你不会是故意诓我上当吧?” 方则笑嘻嘻道:“高姐姐。这只是你和你爹娘之间的约定我们俩也来个约定:这些本金我保证帮你赚五成利润四成给你家里剩下一成你自己得。若是我不能帮你赚这么多就说明我是个没用的配不上你你只管退亲好了。” 高云溪糊涂了问:“那我是退亲还是不退呢?” 方则笑道:“只要你赚了这么多红利主动权就掌握在你自己手上随便你退还是不退。你想想可是这样?” 高云溪便蹙眉算起账来:要是赢了她爹她就能退亲;可是她赢了也就意味着方则赢了那她就得答应方则嫁他这不自相矛盾吗? 方则笑看着她问:“可想明白了?” 高云溪想说“没明白”但不知为何又没说。 她想:“若他真有这般能耐我便嫁他又如何?横竖是嫁不成韩大爷了方则还算不错方家更不错。” 想到这不由用心打量他:齿白唇红的一个少年笑得十分阳光看着就让人舒服;又想起上次他安慰自己的情形那样体贴过后又向她道歉还鼓励她;现在又这般努力学习上进其实他真的不错呢…… 方则见她出神追问道:“高姐姐怎么样?” 两人便靠得近了彼此都深深印在对方瞳孔中。 方则闻见少女身上淡淡的甜香有些失神不禁道:“高姐姐你就嫁我吧我会对你很好的——”见高云溪红脸心窍忽然洞开劝道——“韩大哥其实也不像你想的那样好。我跟你说他太风流了!他房里有两个伺候的女孩子长得如花似玉他给她们起名:一个叫陶女一个叫静女都源自《诗经》。他最爱逛青楼有许多红颜知己。原先春香楼的头牌姑娘雀灵就喜欢他;醉红楼的头牌红莲也是他帮忙赎身的。还有很多姑娘家都想嫁他现在又和谢大姑娘扯不清。你要是真嫁了他将来和姨娘小妾就要斗一辈子!” 天地良心。他说得都是事实半句没有污蔑。 当然如何理解那是别人的事。 跟着又压低声音道:“我从不逛青楼。我大哥不许我去。” 高云溪瞅了他一眼没有嘲笑讽刺他。 方则见她这样。不知她什么主意又叫:“高姐姐?” 高云溪垂眸嘟囔道:“那要看你这回买卖做的怎样。” 方则喜悦道:“好!咱们就好好合作一回。” 两人相视一笑。 高云溪白了方则一眼又打了他一下。 方初笑嘻嘻的咳嗽一声道:“来。我跟姐姐说说……” 于是两人商议诸般细节。 等商议定高云溪就要去找爹娘提条件、要银子。 方则忙唤住她道:“等等!” 高云溪停住脚步问:“还有什么事?” 方则左右张望了一番提醒道:“装!要装作很生气的模样。” 高云溪现在的样子有些兴高采烈哪里像不愿意呢这一定会引起高老爷夫妇怀疑的。 高云溪立即醒悟便横了他一眼跺脚道:“休想我嫁你!” 然后转身就跑了。 方则嗤一声笑起来。因想:“高姐姐人其实很好。” 心情一好又想着怎样帮大哥多多的筹银子。 眼珠一转他便又去找方老太太想法子。 见了方老太太他叫一声“祖母”便依偎过去。 老人家顿时心化成一滩水。 她笑着将方则搂在怀里问“哟我孙子这是怎么了?”猜出他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找自己撒娇来了。 方则靠在她怀里神情很委屈。 方老太太一再问。他才对丫头们道:“你们都出去!” 方老太太噗嗤一声笑了朝贴身伺候的蒋婆子瞅了一眼蒋婆子便笑着将丫头们都带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方则才赖在祖母怀里。说因为自己少了历练高家姑娘看不上他不肯嫁他;又说他费劲口舌和高姑娘打了赌要在两个月内赚多少多少钱她才愿意嫁给他。 方老太太吃惊。问他是如何打赌的。 方则就把和高云溪之间的约定告诉了祖母还说这次商场大乱是个机会一面又将大哥交代的计划细细说给她听。 方老太太早年可是叱咤商场的听后动容。 方则又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是大哥主动要帮我。但我想大哥如今在外边空有一身本领可惜手里没有使唤的银子。他要帮我我也不能让他白忙是不是。我们兄弟应该互相帮衬肥水不流外人田赚的利润我们兄弟平分这才公道。” 方老太太喜得捧着他脸连亲了两口道:“哎哟我的好心肝宝贝!好孙子!真是懂事!真有出息又有良心!不枉你大哥那样疼你。好祖母知道了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祖母。” 方则抱着她脖子叫:“银子孙儿要银子!” 要多多的银子!金子也成!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黄白之物。 方老太太满口答应说“好好!” 方则道:“几万可不够最好两百万三百万更好。” 他生怕祖母把他当小孩子打发这次他和大哥要做的可是大买卖小钱可不够要是小钱能够的话他也不用费心思麻烦祖母了。 方老太太皱眉道:“这么多?我想想。” 方则一看急忙道:“还想什么!祖母!” 方老太太被他一阵摇晃觉得头晕忙说“好好!” 一众孙男里面她最疼方初和方则还有大房一个小孙子但方初自小被严格教导将来要担当大任的那疼都放在心里;而对方则她却极尽宠爱都摆在脸上他又长得好长辈没有不喜欢的。 如今方初被出族了方则主动学习上进她还能不依? 更不要说这计划还牵涉到方初。 老太太刚才犹豫可不是不敢给钱而是担心这次帮了方初让他挣了家业另起炉灶说不定他就更不愿意回家了。但她也不会糊涂到为了逼方初回家而给他设置各种障碍不许他出人头地。在她看来这手段是“窝里横”最蠢的绝对不能干! 当下她立即许诺方则动用方家库藏还听了他蛊惑把这事瞒着方瀚海因为方则说要给父亲一个惊喜叫他看看小儿子也出息了;还有若惊动长辈大哥肯定不愿接受家里帮助。 方老太太深以为然她很清楚方初的性子。 所以祖孙合谋之下方瀚海这个家主竟被架空了。 方则取得了祖母支持还不满足又跑去找严氏。 “娘——”他又使出磨缠工夫把他和大哥的计划告诉了严氏要严氏拿体己银子给他周转。严氏的体己来自她的嫁妆。严家姑太太的嫁妆还能少?这些年不断生息数目应该很可观了。 严氏更疼大儿子了没费方则多少工夫就答应给钱。 不用说这也是瞒着方瀚海的。 方则算了算账踌躇地想:“要不要再去找爹呢?” 他若是跟爹撒娇应该也管用。 不过他想了好一阵决定还是不去了他怕几方都动作起来回头引起注意容易露陷那时反不好了反正总数应该够了。 于是他高高兴兴地去找大哥。 这也不消细说且说高家高云溪也和父亲大哥达成了协议只不过她把那五十万两本金换成了一百万两。 高老爷不但答应了高云溪还给她派了人手随她使唤。 他是这样想的:若是女儿亏了就当花些银子让她经历这一遭教训最主要是她就心甘情愿地嫁入方家了;若是赚了说明他女儿出息了那他更高兴将来还怕找不到好女婿?横竖他都不亏。 方初不知弟弟帮他筹银子费了老大心思从外边回来后听方则说了事情经过忍不住夸他“你也学会动脑子了。” 方则小心问:“大哥没怪我吧?” 他怕大哥碍于自尊不肯用家里的银子。 方初道:“为什么要怪你?我要感谢你呢。我不会为了赌一口气就坚持不用家里的银子。不瞒你说我现在急需本钱。若是我不能挣一份家当用什么来娶郭姑娘呢?到时候别人只会以为我趁火打劫图郭家的技术图郭姑娘的技艺不是真心待她。” 方则恍然大悟红着眼睛道:“大哥你放心祖母和娘都答应调银子来。要是还不够的话我再去求爹。” 方初忙道:“别去!你要去还不如我去呢。” 方瀚海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回头只会骂他没担当唆使弟弟出面说不定还会以此为要挟让他回家。 方则听后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兄弟两个又细细商议一回方才散了。 ******** 朋友们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4章 用心(三更求月票) 次日是六月一日卫昭成亲。 方初也收到了帖子亲自去了。 韩希夷自然也去了穿一身浅蓝宽袖袍服没有往日挥洒的风采淡淡的说飘逸也可说落寞也行。 韩谢两家定亲之事引得婚宴上人不断询问他既尴尬又痛苦刻意避开人群走向角落却碰见了方初。 方初瞧着他想:“是你自己不够决断别怪我!” 韩希夷虽不能完全领会他目光的含义却很不舒服因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我一定会退亲的。我绝不用你那决绝的手段!” 方初不知韩父也要他断手出族听了这话不解其意。 他叹息想道:“人若是被蒙蔽了双眼哪怕将事实摆在他面前也说他不回头。他这时候还抱着这样的想法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一生幸福真是可悲可叹!” 他不想理会他只盯着一身喜服的卫昭。 卫昭今天很开心笑容如阳光灿烂。 成亲嘛作为新郎必定是开心的。 可是方初却觉得反常:卫昭是那么冷的一个人新娘王杏儿也不是他一心一意倾慕的女子这亲事不过是桩联姻罢了他为什么如此开心?那笑容让方初觉得有些刺目。 “是我太多虑了。” 方初虽然怀疑却也意识到自己失了平常心。 这样没根没据地怀疑一个人是不可取的。 他便强迫自己冷静留心打量每一处细节。 卫家喜宴开在园中一泓碧水边的飞絮阁中。飞絮阁共两层四面都是雕花窗棂外面一圈游廊。夏日特别凉爽。岸边一排排柳树柳絮飞花时节这里花絮漫天飞舞故此得名。 今日飞絮阁上下窗户都打开了喜庆喧笑声回荡在水上。 方初坐在东面近水游廊下忽听宾客丛中响起一阵私议。那边还传来热心招呼声: “谢大姑娘来了!” “谢大姑娘好!” “谢大姑娘真风采过人!” “是啊。不减当年!” 他忙转脸看去正是谢吟月来了。 所过之处迎来一阵阵恭维。 她迈着从容的步伐。如同昔日一般含笑走来。 她仿佛从来就站在高处胸有韬略气度不凡。 好像刻意展示与郭清哑不同风采她也盛装露面。也是她自己设计的紫色礼服但她的礼服敞立领。护住一段优美蝤蛴;广袖束腰宽幅裙摆外披薄纱绣有大朵雍容牡丹。既柔美又凸显端庄高贵。 她款款走来向人们宣告:郭清哑如流星划过天际。虽亮且疾但坠落了;而她如皓月当空。始终挂在碧海苍穹! 韩希夷见了她笑容有些僵硬不知如何面对她。 她仿佛知道他的心思径直来到他面前面含微笑凑近他低声道:“我来帮你。回头我进去探探卫晗看可有异常。” 韩希夷听了一喜忙道:“如此多谢了。” 谢吟月瞅他道:“谢什么。这不是应该的。” 韩希夷一想确实应该早些探明情况并救出清哑韩谢两家就能退亲了她也就顺利脱身了。 但两人说话的情形落在众人眼中却是亲密无间。 曾少爷讥讽道:“真没想到韩少爷前两天还为了郭织女愤愤不平恨不得生死相随一转眼就将她抛到脑后了。” 他不好提谢吟月只好拿清哑做文章。 那有心人便笑道:“谢大姑娘风姿过人韩少爷如此选择也不意外。若是在下也定会做出这样抉择。” 韩希夷满腹机智此时也不知如何回。 因为谢吟月就在他身边。 难道他要当众告诉大家:他不想娶谢吟月、正谋求退亲? 那不是当众打谢吟月的脸吗! 可是沉默意味着默认那人的话他也是万万不肯的。 他便看向谢吟月希望她出面说明。 谢吟月自然明白他目光的含义。 她不负所托开口道:“曾兄别这么说。郭姑娘的遭遇已经很令韩兄难过了你又何必再往他心上戳一刀呢!” 曾少爷冷笑道:“是我孟浪了。以郭姑娘现在的境况韩兄也无可奈何。想必韩兄正派人四处寻找营救她吧?等救出来纳她为妾不使她无所依靠也就尽了彼此的情分了。” 他本是讽刺韩希夷却引起一片应和。 众人都以为这正是最好的结局也只能这样。 还有人恭贺韩希夷双美兼收、才色兼得说以郭姑娘的才能当得起韩希夷为她牺牲若换上别人断无可能让她进门。 韩希夷正不满足谢吟月的回应觉得太含糊、不够具体再一见众人这反应更是与自己心意相悖如坠冰窟大声道:“住口!” 待要表明心迹却又不知怎么说。 他从未如此煎熬难受过。 郭家是郭大贵来了面对众人踩他小妹、捧谢吟月的情形他愤怒不已骂道:“韩希夷你个狗东西!我小妹什么时候答应你亲事了你在这自作多情?不要脸!三更半夜跑到我家门口跟猫叫春一样嚎没人理;现在趁着我小妹不在这胡说八道你好不要脸!” 韩希夷无言以对。 谢吟月不悦道:“郭三爷韩兄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你这样指责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郭大贵双眼冒火骂道:“不要脸都是你搞的鬼!” 谢吟月脸一沉道:“三爷骂谁?” 郭大贵狂怒道:“就骂你不要脸的女人!” 高大少爷急忙拉住他低声劝他不可冲撞了卫少爷的婚宴。 韩希夷也拦住谢吟月道:“他骂我的你别多心。” 因又对郭大贵道:“是我处事不周全郭兄弟骂得好!” 谢吟月淡笑道:“韩兄真是大度。可惜人家未必领会你的苦心。”她没有对郭大贵不依不饶是怕逼得韩希夷表态。 方初内心愤怒到极点冷冷地看着谢吟月想:“真是用心良苦!若我不配合岂不辜负了你这一番苦心?只怕你也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想必很快就会有人来问他了。 就像把韩希夷推到风口浪尖一样。 果然卫昭向他看过来似乎有些同情。 他的目光立即将众宾客的目光也引了过来。 飞絮阁其实有三层还有一层建在水下。对着湖水的是一间大厅一面墙用大青石砌成墙面上镶嵌了三块大玻璃都是双层的透过玻璃可以看见湖中游鱼也可听见上面说话声;晴日还能看清伸向岸边的游廊。 此刻清哑就在地下大厅内正看着上面的情形。 陪同她的是卫晗。(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5章 宣誓(四更求月票) 卫晗叹息对她道:“你都听见了?” 清哑默然心里有些难受。 她始终没有听见韩希夷的回答。 哪怕解释一声也好可是他没有。 好比一个人向你奉献一份人生厚礼。你推辞不受他坚持要送并通过各种途径展现他的诚意。你被感动想:“他这样诚心何不试试接受呢。”于是你尝试着要接受。这时候他却把礼物收回去了还嘲笑你痴心妄想。你能不难受吗? 卫晗道:“所谓深情不过如此。你该死心了。” 清哑不理她也不想理她。 卫晗不知道她曾拒绝韩希夷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局面。她都没有期盼过何来死心之说?她难过是因为另外的缘故。 卫晗见她一言不发还要说。 就在这时候就听上面有人道:“哟这不是方大少爷吗!怎么一个人躲在那边?哦是心里很烦闷吧。听说方老太太和方大老爷来了霞照要方大少爷认祖归宗还要帮方大爷说亲。有没有这回事?” 卫晗急忙住口一面侧耳倾听一面看向清哑。 她的目光有些不忍仿佛已经预见了结局。 清哑神色平静——韩希夷都能定亲方初为什么不能? 上面方初坚定地回道:“此生此世我方初非郭清哑不娶!她一日不归来我便一日不娶;一世不归我便终身不娶!” 说完看着韩希夷和谢吟月冷笑不止。 忽转眼一扫发现卫昭笑容有些僵硬。 为什么会这样? 韩希夷和谢吟月变脸在意料之中。可这关卫昭什么事? 他敏感地觉得卫昭表现很不对。 心中一动他张开双臂仰天喊道:“郭清哑你听见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能让我方初绝后。无论你在哪里都要好好活着。活着等我来救你。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会找到你……” 一边喊。一边目光犀利地盯着卫昭。 然后他如愿以偿地看见卫昭双目变冷不复笑颜。 至此。他终于断定:清哑一定在卫家! 说不定她就被囚禁在这附近某处地方。 他心中愈激动理智便愈冷静面上却故作放纵疯狂神态。再提一口气高声喊道:“郭清哑。你是御口亲赐的‘织女’那些鬼魅魍魉休想污蔑你!郭清哑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等我!郭清哑!郭清哑!!郭——清——哑——” 最后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直飚向烈日下的晴空。同时也灌入在场众人心底声音之高别说是卫家园子。便是几里外都能听得见。 上下水陆皆是一片寂静。 竟然没有人出声嘲笑他。 曾少爷倒是冷笑了一声道:“喊得如此深情。谁能想到曾经翻脸无情退亲呢。”声音很勉强还带些酸溜溜的味道在寂静中显得很突兀连他自己也觉得刺耳。 见无人附和跟从他他面上更挂不住了。 他勉强、酸涩是因为嫉恨方初——退亲退得轰轰烈烈示爱也轰轰烈烈且都那么理直气壮坦然无惧真是岂有此理! 他自认为深爱谢吟月却不敢这样当众宣誓更别说宣誓非她不娶、终身不娶这样的话因为他根本做不到! 可是方初喊出来了。 他的含蓄呢? 他的隐晦呢? 他的稳重呢? 当今世俗民风谁敢这样当众宣告自己的爱? 韩希夷面色灰败谢吟月神情呆滞。 方初看着他们想:“这是对你们的回击也是我的心声!你处心积虑地算计只为了给别人看。别人附和你才能成功;若不附和你便白费心机。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本心不论别人怎么看我都甘之如饴。所以你注定比不了我不论你如何算计都一样!” 谢吟月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动了便会泄露她的虚弱。 她心中惨笑:她谋划这么多好容易取得这成果他一张口便将这一切冰消瓦解让她彻底输个干干净净、颜面尽失。 他们彼此比谁都更了解对方所以她清楚如何打击他他也清楚如何打击她。这一番过招两人都遍体鳞伤! 韩希夷失魂落魄有种大势已去的凄凉。 他想起父亲的话“你决心不够!” 他真是决心不够吗? 是因为不够爱清哑吗? 不不是的! 他不能忤逆病重的父亲也不能再给谢吟月致命打击! 心底有个声音严厉反驳他:“你正在给郭姑娘致命打击!” “不我没有!”他快要崩溃了。 他想起江明辉仿佛旧事正重演。 他恐惧张嘴就想说出一切也喊出自己的心声。 谢吟月看见直觉不妙抢先一步对他道:“你且忍忍吧。他们误会你、错怪你都是因为郭姑娘。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等救出了郭姑娘那时一切不攻自破。我这就进去找卫姑娘打探。你也打起精神四处查探查探看可有异样。”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他回话的机会。 她待不下去了必须离开! 韩希夷看着她的背影头一次起了疑心。 对于方瀚海来说方初所为却不是件值得荣耀的事。 他和严纪鹏等人坐在二楼听了方初的宣告面色难看。 今日之后谁都知道方家大少爷非郭织女不娶了怎么办? 说他被出族了不是方家儿子了? 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谁不知他是方瀚海的儿子! 若站出来呵斥反对又恐当众落了郭家的脸面——不愿娶归不愿娶当众拒绝那不是打郭家脸吗!况且人郭家又没说把女儿许给你儿子是你儿子自己发誓非人家不娶的。 仿佛害怕他发作严纪鹏在桌下死死扯住他衣袖。 方瀚海便低头坐着艰难捱着。 偏有人不放过他笑道:“方老爷令郎真乃情种!” 方瀚海岂容他撩拨狠狠一眼瞪过去。 那人慌忙讪笑着端起茶杯后悔不该惹他想他此时正在气头上若是惹急了他不知会怎样发作回头给自己没脸就不值了。 楼下方初对卫昭抱拳道:“卫兄弟大婚之喜请原谅愚兄不能逗留我要去找郭姑娘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卫昭道:“方兄痴情小弟佩服。方兄请便!” 方初轻蔑地扫一圈在场诸人转身大步离开了。 才迈了两步忽然身形一震不可思议地看向脚下—— 他好像听见清哑的声音了! 她喊“我在这”“方初!方初!!方初!!!” ******** 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该把月票砸向方初?!(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6章 沦陷(一更求月票) 他激动万分仔细盯着湖面倾听。 然除了微风荡起层层碧浪什么也没有! 卫昭走过来问:“方兄怎么了?” 方初道:“我没事。” 强作镇定一副内心受伤的模样。 然后他再一抱拳转身走了。 卫昭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心内疑心重重。 水下卫晗听见方初的宣誓震惊万分—— 没有一个女子会对这样的宣誓无动于衷! 清哑也陷入震动中:那一声“你是御口亲赐的织女”如暮鼓晨钟撞开了她记忆的阀门——这个声音她在五桥村听过在福儿家那个打鱼的青年汉子对她说过同样的话鼓励她勇敢地站出来。 他是方初! 方初就是那个卖鱼的青年汉子! 她扑到玻璃水墙边双手拍打着高喊“我在这!方初我在这!方初!方初!!方初!!!……” 她真糊涂总想不明白每次见他都有别样的感觉。 原来他就是那个卖鱼的! 原来他就是方初! 在五桥村她买了他两条红鲤鱼;他救了她却为了她的安危又把她交到韩希夷手上;张恒是他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 他一直隐在人后关怀她帮助她! 以前不见他表露一点心思因为从前他并未想过要娶她;在她失踪后他却当众宣誓非她不娶。 她将所有一切都串联起来了:从在谢家和他对峙开始到眼前他当众宣誓她看清了他的真性情和品性也看清了他的爱! 她泪水涌出。不顾一切地喊“我在这!” 这一刻她有了决定! 这一刻她心有了着落! 不是被他刚才的誓言感动那天在高台上驱魂时韩希夷的行为也令她感动但她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不是一见钟情只一眼便执意生死相随;这是点点滴滴的日积月累。汇聚成一股雄厚的力量。骤然爆发她无可抵御甘心随他沦陷! 她不管他们曾经对立! 也不管他曾是谢吟月的未婚夫! 也不管他已经断手出族! 这一刻。她义无反顾! 卫晗一把拖住她要她远离玻璃水墙并使劲往对面屋子里拽嘴里道:“你别费心了。上面听不见的!隔着墙还隔着水。” 嘴里这样说。却害怕声音会传上去所以拼命要拉走她。 清哑用力猛推她骂道:“讨厌你!滚开!” 卫晗被她推了一个趔趄等站稳又扑过来拽她。 清哑挥着双手打她。一边骂“你是恶毒的女孩!” 她恨极了卫晗与她无冤无仇却为了卫家的利益。帮卫昭图谋她身怀的技艺;另一方面又为了讨好心上人。劝她从了夏流星图谋她的感情丝毫不顾她的感受。 卫晗钳制不住发怒的清哑又来了一个丫鬟二人合力才将清哑弄到里间房内再不靠近水墙。 一进屋清哑便平静了。 因为再闹也没用了。 那晚她和夏流星被卫昭掳来便被关在飞絮阁地底下。 这地下阴冷潮湿外面大厅的地上铺着水磨大青石板墙面和地面均往外渗水;房内却铺着厚木地板木地板上又铺了一层羊毛地毡虽然这样盛夏之时也凉飕飕的床上垫了锦褥子盖的也是蚕丝被。 她坐到罗汉床上双臂环住膝头默默想刚才的事、想方初想怎样才能往外传递信息让他来救自己。 卫晗想要和她说话见她不理也没趣。 她悄悄地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丫鬟在外面应答。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身大红喜服的卫昭来了。明明喜气洋洋的礼服穿在他身上也冷冷的把火热都凝练成了寒冰。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个安静的少女。 她脸上没有愁苦反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猜她定是在想方初想他的誓言。 原本他想通过今天的事让她明白外面已经没有她容身之地然后死心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为他织锦织布一辈子! 结果方初破坏了他的安排。 说不定还窥见了他的秘密。 他有些不安暗自思索对策。 “这下你有期盼了。”他站了很久才开口。 清哑抬眼见是他又收回目光懒得理他。 “既然如此就好好活着。”他慢慢走进屋说道。 清哑听后忍不住又抬眼看他目光疑惑。 卫昭轻轻一笑道:“今日之后你该天天盼着他来救你吧?既然这样就好好帮我做事。若是你没了用处我又何必留你!” 他在罗汉床的另一头坐下来正对她。 清哑打量他——俊秀无双冷如寒玉。 她想起一句台词“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便认真问他:“你是少见的少年才俊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卫昭和她对视良久才道:“谁让你有本事呢。” 清哑困惑再问:“你已经很富有了就算用金子打一个棺材装你卫家也打得起还这么费心捞钱干什么?” 对她的变相辱骂卫昭并不在意。 他道:“你不懂。” 男人拥有了权势和财富才会觉得成就! 清哑无语确实弄不懂他。 以前就看不透他果然思维方式异常。 卫昭又道:“别这样看我。其实我也算救了你你该报答我。外面已经没有你容身之处。就算方初当众发誓又能怎样?你若出去一样会被人耻笑羞辱。不如就此销声匿迹。” 清哑道:“那是我的事!” 卫昭道:“却由不得你!” 清哑道:“你想一辈子囚禁我休想!” 卫昭道:“和夏流星比我不过是图你的技艺咱们彼此合作;他却是要强占你。你若一意孤行让我没了希望留着你还招祸别怪我狠心。我劝你还是别坚持的好。方初正忙着救你呢!” 冷冷的语气就像他人一样。 清哑道:“你尊重我我才会帮你;否则……” 卫昭不等她说完就道:“这个你放心。若要女人我身边多的是。我钦佩你是你身怀的技艺又怎会羞辱你!” 清哑看向他座下的床铺道:“那就请你站起来!” 一个新郎跑到她床上坐着算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7章 迷惑(二更求月票) 卫昭愕然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慢慢站起身。 他心内有些不舒服他比韩希夷和方初不差为什么如此嫌弃他?从来只有女子见了他暗送秋波的就算谢吟月和严未央也不会对他摆脸色没有人像她这样对他。 很快他找到理由:他掳了她来她当然恨他。 等日子长了她脱身无望后便会对方初失去信心。到时候他再略施柔情手段不怕她不动心。她见他一直对她呵护尊敬便会死心塌地跟他了然后他便才色双收。 对于自己的魅力他有绝对的自信。 所以他一点不急打定主意慢慢同她耗。 他便对她道:“明天我来希望看到你在织机上。记住还有一个月便是织锦大会了希望今年卫家能拔头筹。” 清哑目送他离开暗骂“利欲熏心的混蛋!” 忽然她想起夏家庄子那位夫人被夏织造囚禁了二十多年苟且偷生只为了一个目的:想法子逃出去对心上人说一句话;现在卫昭正这样囚禁着她。 她会不会也等上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告诉方初:她听见他的话了她不会让他绝后的。 她焦急地思索如何对外传递信息。 再说卫昭离开后连穿过两道铁栅栏门两道门前都有婆子把守。接着他又转向左边通道。通道尽头是间密室分里外两间。里间屋内粗柱上用铁链锁着一个人卫晗蹲在他面前。 他一走进去。便听见一声低吼“走开!” 原来是夏流星正怒斥卫晗。 他讥讽道:“难怪我会输。卫少爷连妹子都舍得利用谁能胜他?卫姑娘既为了利益勾引我又何必装深情?叫我恶心的很。” 他垂眸端坐不愿意再看她。 卫晗被羞辱含泪说一定会帮他离开这里。 正说着卫昭就进来了。她急忙收住话。 对于夏流星。卫昭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他冷冷道:“你不舍得利用妹子为何把她送去京城?” 夏流星一见卫昭便红了眼。 他道:“我送妹妹进京是去嫁人。” 卫昭道:“这更糟。你妹妹搭上的可是一辈子。我妹妹眼下却毫发无损往后照样嫁少年才俊。绝不会嫁一个糟老头子。” 夏流星悔恨不已怪自己不该相信卫晗。 卫昭瞅他道:“怎么你不服?” 夏流星道:“我当然不服。若不是这贱人……” “啪”一声卫昭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卫晗扑过去抱住哥哥胳膊。哭道:“哥哥别打他!” 卫昭推开妹妹。冷笑着对夏流星道:“你还做梦呢!你那庄子早被人发现了庄子里的人都被关了。若不是我把你带到这来只怕你早就被送去官府这会儿就要被砍头了。” 夏流星道:“你胡说!” 卫昭道:“信不信由你。我不清楚那人为什么没将郭织女再次失踪的消息公开。想来想去。若是方初必定是为了维护她的清白。” 他一面说一面双眼闪烁算计光芒。 夏流星则颓然瘫倒。绝望之极。 卫昭不再理他命卫晗:“走!上面还有许多事呢。” 说完强拉着妹妹走了。 卫晗还不肯从。还不住哀求。 卫昭停下脚步看着她严厉道:“你若不好生着在人前露了破绽别说我不饶他连你我、连卫家都要遭受灭顶之灾。你真要这样?” 卫晗不说话了含泪低下头去。 他兄妹离开飞絮阁去了主院。 卫昭先去书房唤出心腹命令道:“从今日起给我盯紧了方初和韩希夷还有郭沈两家有任何动静都要来回报。再有飞絮阁再增加人手要严加守护!” 来人闷声道:“是公子!” 卫昭安排毕又往各处周旋应酬一番最后才去新房。 新娘王杏儿正等着他呢。 再说方初回到小石桥后立即派人四处查找清哑下落见人就问。不但他自己这样还鼓动郭家、沈家、方家和严家一齐撒出大批人手寻找。又四处张贴告示称能提供线索者重重有赏。 黑风疑惑地问:“这样动静是不是太大了?” 方初断然道:“就是要这样!你每搜查一处地方先做出瞒着人的模样但最后又要走漏风声让外人知道。记住了?” 黑风道:“记住了。” 方初道:“那去吧。” 黑风便迅速离开了。 然后方初给郭家的张恒秘密传了信。 次日他又乔装改扮召集所有新进管事往金氏作坊议事。 他让金管事和牛二子出面应对自己却避入内间。 金管事便对那些新来的引见牛二子:“这是咱们牛少爷金氏作坊的少东家。今儿让大家来是有重要事情交代。” 众人“唰”一下将目光投到牛二子身上。 有认识的忙赔罪说不知他是少东家以往多有得罪云云。 牛二子今日穿了一身宝蓝锦衣腰束玉带配着金项圈、玉坠、荷包手摇折扇右手食指上还戴了枚镶绿宝石的戒指双眼滴溜溜地转看去又清秀又灵动正是一个不安分的富家少爷形象。 他咳嗽一声道:“爹爹让我来——”里间方初打了个寒噤心想这儿子未免大了些——“是有重要事情交代你们做。若是做的好了都重重有赏年底还能提升月银明年的差事也看这次的表现。” 才说到这众人就忍不住了一齐问“果真?” 牛二子道:“当然真了。比真金白银还真!” 众人喜不自禁忙问什么事、如何做。 牛二子把脸一板道:“都不要吵!你们各人领一桩事通力合作最后成功了大伙都有赏。谁要是干不了趁早说我给你换;要是领了又不好好做坏了事从此你就没机会了。” 众人急忙答应都说这法子好。 牛二子便一一分派起来。 他随手一指便叫出某人名字并根据他以往擅长分派他任务又问他可有难处和要求有便说他给予调整和补充。 众人原见他小还有些轻视一番吩咐下来再不敢小瞧他。 里间方初暗自点头自始至终都没露面。 从这日后牛少爷便带着一帮人活跃起来。 他出手迅速接连吃进许多破产的小锦商然后摩拳擦掌立等官府拍卖查封的贪官产业好择优吃进从中渔利。 卫昭听人回报说方初发了疯一样找郭织女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乱碰还带着各大世家都跟着一片忙乱。 他很疑惑怀疑方初故布疑阵。 然这****收到一则消息疑虑尽释:有一女子自称欧阳明玉在钦差面前状告谢家大太太和夏织造指证谢大太太是她孪生妹妹欧阳明珠于二十五年前和夏织造合谋陷害她将她囚禁在夏家庄子一关就是二十五年。然后欧阳明珠假装病死金蝉脱壳后冒充欧阳明玉之名嫁入谢家成为谢家大太太。 欧阳明玉说她数日前曾在庄内见过夏流星和郭织女夏流星掳去郭织女逼她织锦织布为夏家谋利。原本好好的忽然有天夜里庄子里服侍的人都被迷晕唯有他二人不知所踪。 夏家庄子就这样被曝光出来。(未完待续。) ps:朋友们今天有事加不了更了抱歉!以后我会努力的(*^__^*) 正文 第498章 真假 王大人断定:夏流星一定将郭织女转移了。 他一面下令各处搜捕夏流星解救郭织女一面又下令传唤欧阳家、谢明理夫妇等相关人到堂问话。 这消息引起的震动不亚于郭织女被污妖孽一事。 最受震动的是上一辈人如严纪鹏、方瀚海、谢明理他们。 严纪鹏不假思索就信了如此方能解释缠绕在他心头的疑惑还有多年的不甘。他既愤且痛几乎不能支持。 谢家谢明理看着多年同床共枕的妻子颤声问:“你是谁?” 谢大太太面色苍白得吓人比平日更显柔弱。 见丈夫质问她沉默半响似乎想怎样回答。 不等她回答门口传来一道声音:“她是我们的娘亲是爹的妻子!” 接着谢吟月走了进来目光坚定。 她对谢明理道:“父亲你与母亲相亲相爱这么多年可曾厌弃怀疑过她?母亲为妻为母可曾有半点不尽职尽责?若没有不能因为一个名字就质疑母亲。母亲是你的妻子不管她叫什么名字!” 谢明理看着女儿神色痛苦。 这可不仅仅是一个名字那么简单! 欧阳明玉是上一辈的天之骄女性格明快集美貌和才智于一身。虽然她不曾像谢吟月、严未央和郭清哑这般抛头露面担任少东、处理商务却也名声远播丝毫不输给这些小辈。 欧阳明玉曾与严纪鹏情投意合论及婚嫁。 谢明理偶然间见了欧阳明玉为之痴迷。上欧阳家提亲。 然后欧阳明玉便舍弃了严纪鹏选择了谢明理。 现在有人指称谢大太太不是欧阳明玉这事还能简单吗? 谢大太太仿佛明白丈夫的困窘轻声却坚定地对他道:“我是你的欧阳明玉!”似保证似澄清。 谢明理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谢吟月也微笑道:“我知道娘就是欧阳明玉。” 他夫妇便带着谢吟月上公堂了。 今日公堂。比前几次都更加肃穆、紧张。 所有该来的人都来了。 卫昭也来了却更关注方初。 这一场审讯牵涉到上一辈恩怨。谢家再一次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也牵涉郭织女安危和去向;还牵涉夏织造等官员的最终命运和他们聚敛的那些财产的处置。 郭守业冷笑地看着谢明理。 他最近特别信佛和吴氏早晚烧香拜菩萨因为种种事端都表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比如这次帮清哑的和尚和商家们这是郭家的善报;再比如眼前的谢家。还有夏织造明显就是恶报到了嘛! 幸亏他有了这个信念支撑所有才未倒下。 因为他坚信:他的闺女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当告状的欧阳明玉上堂后众人再一看谢大太太。都倒抽一口冷气——果真一模一样! 她们谁是欧阳明玉谁是欧阳明珠? 严纪鹏只和夫人对了一眼便确认她是欧阳明玉。 不是因为他发现什么特殊的记号。而是她的眼神。 ——那眼神他太熟悉了! 他没有激动地上前和她相认。而是转向谢大太太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 谢明理心陡然往下一沉道:“严纪鹏你敢辱骂我妻子?” 严纪鹏道:“你也是无耻的伪君子!” 尚未审讯他们先吵了起来。 王大人大怒厉声喝道:“每人掌嘴十下!再有扰乱公堂者掌嘴二十!” 一阵“噼啪”声后堂上安静了气氛也更加沉肃了。 王大人沉声将夫人状告内容宣布后要谢大太太作答。 谢大太太叩首道:“民妇就是欧阳明玉。” 又望着夫人凄声道:“欧阳明玉若是被人囚禁断不能苟活至今只怕早就以死明志了。不管当年发生什么妹妹既然活着已是万幸为何要这般陷害姐姐?” 这是指夫人若真是欧阳明玉就不该活着。 严纪鹏再次忍无可忍跳起来骂道:“贱人你好恶毒!” 夫人冲他摆手示意他不必急躁。 然已经晚了他又挨了二十个嘴巴子。 可怜严老爷愣是被打成了猪头加上他满眼仇恨和痛苦实在叫人不忍凝视方瀚海和方初干脆左右夹住他怕他再冲动。 王大人又传夏织造上堂喝令他招供:被他囚禁在庄子里的女子到底是欧阳明玉还是欧阳明珠。 夏织造不敢看夫人只低声道:“欧阳明珠!” 谢明理夫妇同时松了一口气。 夫人道:“大人这狗官丧尽天良所言不足为信! 王大人问道:“你还有何证据?” 夫人铿然回道:“自然有。” 因转向谢大太太讥讽地笑道:“你不是我再装也装不像的。再装你还能把身上的病给装没了?” 谢明理和谢大太太同时变色。 与他们一起变脸的还有欧阳家的人两个都是女儿这般对簿公堂不管谁胜谁负最终伤心丢脸的都是亲人他们要怎么办? 王大人追问:“欧阳明珠有什么病?” 夫人道:“先天气血不足百般调治都不曾好。” 王大人立即命请明阳子先生上堂为她们两位诊脉。 立即有衙役奔出传人。 谢大太太急辩道:“民妇曾难产亏了身体。” 她连怀两胎都没有保住直到第三胎才险死还生产下谢吟月。所以谢吟月年纪比严纪鹏的大儿子要小许多甚至方瀚海比谢明理晚成亲两年方初也比谢吟月年长一岁。 夫人冷笑道:“是难产亏了身体还是身体不好导致难产不是诊断不出来的。再不然还有当初帮你养胎的大夫可以作证呢。” 谢大太太流泪道:“妹妹你定是打听我生产伤了身为什么一定要借这个由头诬陷姐姐?况且先天气血不足也不是治不好的。你治好了病本是好事姐姐岂不百口莫辩了?” 夫人叱道:“叫你别装我你偏要装!欧阳明玉遇事会像你这般哭哭啼啼吗?别丢人了!你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不敢认顶着我的名头活在这世上不仅欺瞒天下人还欺骗自己真可怜你!你也就能骗骗谢明理罢了。他当年只见过我一面才会被你骗过去。” ******** 早上好朋友们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499章 内幕 谢大太太冷笑道:“欧阳明玉若被人囚禁岂能苟活!” 夫人也冷笑道:“我确实该以死明志没有死不是我胆小贪恋人世而是因为你——”她声色俱厉地指着谢大太太——“你和夏明杰这个狗官合谋陷害我也就罢了毕竟他是官既然窥视我欧阳明玉我们惹不起!可是你为何要顶着我的名头嫁给谢明理使我背负移情别恋、忘情负义之名?使严老爷尝尽相思之苦还被人耻笑?你真是我的好妹妹不仅害我失去清白还玷辱我的尊严!我苟且偷生到今日就为了出来揭开这一切!就是为了告诉他:我欧阳明玉从不曾忘情负义!我没有移情别恋!我从未喜欢谢明理!!!” 谢明理面色铁青刚要搭话被谢吟月止住了。 一来她怕父亲随意插话再被王大人掌嘴;二么她也不愿父亲插话。也不知怎的她面对夫人有些心虚还有些敬佩敬佩她被囚禁二十多年却始终如一。也许是因为夫人和母亲有相同的容貌是她的亲姨母她无法像面对郭清哑时理直气壮。 她对夫人有这感觉夫人看她也感觉特别。 夫人有些恍惚觉得这姨甥女真像年轻时的自己。 夫人犹豫了:今日谢吟月必定受到她母亲牵连若再将她蓄意怂恿夏家故技重施、陷害郭织女的手段在此揭露只怕往后她就没了活路了。算了还是不要说了吧横竖方初会救郭姑娘的。她母亲的事已经给了她教训希望她以后能改过。 她不忍心伤害这个风华正茂的姨甥女! 她便转向严纪鹏。问他:“你信我吗?” 严纪鹏哆嗦道:“我信!我信你!” 夫人眼神明亮道:“鲲鹏展翅——” 严纪鹏接道:“美玉焕彩!” 夫人微笑道:“这就好了。其实我真活够了多一天都活不下去。我这就让人瞧瞧欧阳明玉是怎样的性子——”一面说一面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就往脖子上一抹。一面还不忘对谢大太太意味深长道——“你永远也做不了欧阳明玉!” 严纪鹏在她说“活够了”时。就感觉不妙甩开方瀚海父子冲上前去然已经晚了。夫人已经血溅公堂! 王大人及一干上下人等都目瞪口呆。 谢吟月捂住嘴眼中有了泪意瑟瑟发抖。 严纪鹏只来得及抱住欧阳明玉悲痛道:“你怎忍心……” 才说了几个字。忽想起什么转向方初喊道:“是舅舅错了!舅舅知道错了!我不会在意的……”声音充满悔恨。 众人都不解其意。 只有方初明白:严纪鹏这是回答他当日在马车上的问题“若是当年欧阳姑娘选择了舅舅。若是她也遭遇郭姑娘一样的事舅舅会抛下她不管吗?会嫌弃她辱没名节吗?”当时严纪鹏没有回答;现在他后悔了! 等了二十多年。才等来了重逢。 刚重逢便遭遇死别这样的人间惨剧谁能经受? 他看着悲痛欲绝的舅舅泪水模糊了视线。 仿佛。眼前的夫人变成了郭清哑。 他觉得恐惧不已浑身绷紧—— 他一定不许这样的惨剧发生在清哑身上! 绝不允许!! 严纪鹏抱着夫人不住落泪。 夫人看着他。道:“他……他不是人把我……跟猪一样……圈养我……生了……两个……孩儿都……抱走了……帮我找……他们……把我……埋在……那……” 夏织造也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呆呆地看着夫人。 听了她临死怨言他流泪喊道:“我那是怕你教他们不认我我并没有亏待他们哪!我把儿子当嫡子培养把女儿当嫡女养。这次出事我怕连累他将他送回到你身边让你们母子团聚。你不是见过了吗?李妈妈没告诉你真相?就是女儿弄丢了我也吩咐星儿找……” 他急切地说着仿佛这样就能赎罪、挽回她的心。 夫人双眼蓦然瞪大却再不及说任何话头便耷拉下来。 临去的一瞬间她仿佛记起那个青年她还骂他“小畜生!” 这一瞬间她的悲愤达到顶点:他不但强占了她还教导她的儿子也强占民女把他教得跟他一样她真是死不瞑目啊! 严纪鹏看着那双睁得大大的眼睛彻底失去理智疯狂喊道:“夏明杰你这个狗官!”又转向谢大太太即刻就要杀人的模样。 方初顾不得扰乱公堂之罪上来死命拉住他含泪道:“舅舅冷静些!欧阳……姑姑定不希望你这样。舅舅别让她去的不安心。” 方瀚海对谢大太太咬牙切齿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虽然欧阳明玉已存死志但谢大太太刚才句句相逼欧阳明玉纵然不想死也不得不死。还有这桩旧案与郭清哑被害被掳何其相像。他不认为是夏家父子自己的主意光妖孽一项就不是他父子能谋划的出必定有谢家的参与。 二十五年前夏明杰和欧阳明珠联手陷害了欧阳明玉! 二十五年后夏明杰父子和谢家母女联手陷害郭清哑! 谢明理听见霍然转头怒视他。 方瀚海也目光凌厉地瞪视他毫不相让。 堂上有些乱王大人急命衙役上前维持秩序。 但是这次他没有叫人驱逐严纪鹏更没有掌嘴。 他看着这一幕深深叹息。 夫人和谢大太太跪在一处她抹脖子后谢大太太呆呆地看着和这个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似乎不敢相信她已经去了怎么上一刻还在辩驳下一刻说去就去了? 不争了? 也不等大人判决了? 混乱中她听见了方瀚海的话悚然而惊。 她急忙转头看向谢明理他正和方瀚海对峙他色厉内荏不及方瀚海神色凌厉;她再看向谢吟月女儿也略显慌乱地看着她。 她目光一冷心中迅速有了决定。 就在这时明阳子来了。 谢大太太不等王大人命他为自己把脉就朝上叩首道:“民妇招认:民妇是欧阳明珠当年与夏织造合谋欺骗姐姐又冒名嫁入谢家。” 此言一出堂上更是一片哗然。 ******** 月底求月票。今天有加更呢!(*^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0章 明志(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即便夫人自杀大家猜十有八九她就是欧阳明玉但此刻谢大太太亲口招认还是引起轰动。因为如此一来谢家再次颜面扫地谢吟月受其母连累比上次受堂妹连累更甚。 谢明理控制不住地颤抖感到未知的恐惧。 王大人连声命“肃静”因问欧阳明珠缘故。 欧阳明珠缓缓讲述理由:其一便是夏织造逼迫欧阳家不能挡;其二则是她爱谢明理可谢明理当时求的是姐姐;其三是为了让严纪鹏死心减少对他的打击和伤害以免他失去姐姐后颓废不振。 严纪鹏怒骂道:“毒妇!你休要再装模作样!” 欧阳明珠坚定道:“这事经过欧阳家老祖母点头的。我虽痛心却也无可奈何。这世上为家族奉献的女子还少吗?自古民不与官斗便是对上了我们又岂能讨得了好去?眼下郭织女便是最好的例子!” 方初听到这怒气勃发严厉瞪向她。 她把这件事同清哑被掳相提并论暗示众人:郭清哑就是另一个欧阳明玉已经失了清白;即便被救回来也只能像欧阳明玉一样自裁以死明志断无苟活的可能! 她说的那么自然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她在含沙射影。 若他挑出这点别人只会以为他对谢家有偏见、无理取闹。 真是恶毒之极! 方瀚海冷笑道:“姓夏的逼迫你们事先告诉欧阳明玉了吗?没有!说老祖母知道老祖母已经不在人世如何证实?还不都是你一面之词。你身为妹妹如此恶毒地算计一母同胞的亲姐姐还毫无廉耻地冒用她的名声嫁人难怪谢家女儿会是那样的货色!” 他也听出不对来了毫不客气地反击。 夏织造终于将目光从欧阳明玉的尸身上挪开。 欧阳明玉的死让他大变样他完全无所顾忌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谢大太太道:“明明就是你想嫁给谢明理又怕不能遂心如意。才向我献计怂恿我霸占你姐姐现在却装无辜都推到我头上。欧阳明珠。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你阴险狡诈狠毒且没有担当永远也比不上欧阳明玉!” 他与其说在为自己辩解不如说为欧阳明玉讨公道。 他痛悔万分! 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僵持他还是输给她了! 郭守业、方瀚海等人都鄙夷地看着谢大太太。 谢吟月身形一颤。却没有出声。 这时候她出头只会自取其辱唯有沉默。 谢明理看向王大人希望他责罚他们擅自开口扰乱公堂之罪。 王大人却没有如他愿却问道:“欧阳明珠你有何辩解?” 谢大太太平静道:“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大人不信民妇也无法。这一切都是姓夏的逼的。姐姐被他霸占后第二年他便告诉我说姐姐因为难产死了。谁知竟是骗我的!大人要把这一切都算在民妇身上。也无不可就算我欠姐姐的欠欧阳家的——”说到这转向谢明理嫣然一笑——“老爷欧阳明珠并不逊于欧阳明玉!” 说罢飞快抓起地上的匕首也往脖子上一横。 谢吟月骇然尖叫一声“娘——” 谢明理怔了一瞬也大喊道:“太太——”一面扑了上来抱住谢大太太。哆嗦道:“我不管你是欧阳明珠还是欧阳明玉我们夫妻多年情深义重还抵不过一个名字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谢大太太便欣慰地笑了。嘴唇蠕动了下。 谢明理看清了她说的是“你知道的!” 是啊他刚才就预感到了:她今天必须死! 否则谢家、他们的女儿和儿子就完了。 这一刻他心中对欧阳明玉产生一丝求而不得的不甘和愤恨:欧阳明玉终究是不同的!欧阳明珠哪怕死都是跟她学着来的! 二十多年前的陈年往事。根本辩不清牵扯出越多对她羞辱越重所以她根本不去辩她只说了一遍始末缘由然后便自裁了。 她本身就是人证! 她用行动说明了真相! 她用生命将谢家逼到了绝境! 她也不担心她的儿女因为她活着才会两难:一头是名节一头是骨血妻不妻、妾不妾无论怎样选择都会遭人耻笑;她死了给儿女留下一个刚烈的母亲也给他们留下了退路。 最可怕的是她激起所有人的公愤连夏明杰都开始不顾一切地反咬将过去现在所有事招供出来为她讨公道。 谢明理心中翻江倒海但欧阳明玉已经死了他无法对她泄恨他便仇恨地盯着严纪鹏喊道:“你逼死她了!你满意了?” 又对夏明杰骂道:“你这狗官!” 严纪鹏伤心未减岂能容他! 他笑出了眼泪道:“满意!很满意!这毒妇早就该死了!” 谢明理目眦尽裂叫道:“严——纪——鹏!” 夏明杰则道:“不错这毒妇要不死天理难容!” 谢吟月跌跌撞撞爬过来痛哭道:“娘——” 她心中又平添一段恨:欧阳明玉死了人人都同情她;母亲死了他们还不满足还要咒骂她这都是因为谢家家道衰落了。 谢家为什么会衰落? 因为郭清哑因为郭家! 她一定要郭清哑生不如死! 一会儿的工夫里一双姐妹皆死于非命。 欧阳明珠到底是蓄意谋害并顶替姐姐之名还是为欧阳家着想、并为了让严纪鹏死心不得已才顶替姐姐之名成了谜。 夏织造供称谢家暗示他、促成他图谋欧阳明玉和郭织女无论是二十五年前还是二十五年后都没有任何真凭实据都是他自己一面之词;他所谓的暗示语言也都平常比如郭织女自小没有老师教导比如她忽然声名鹊起等等都无法证明是谢家唆使人参与其中。 谢明理悲愤控诉说他将污水往死人身上泼。 谢吟月不做任何辩解只抱着母亲的尸体痛哭。 王大人无法审定只能待查。 不管怎样谢家的危机却因此解了。 欧阳明珠虽害得欧阳明玉这般下场但她自己也赔了性命死者为大方初本该唏嘘的然他面对谢吟月的哀哭却没有半点同情心肠甚至痛恨不已并觉得心寒心塞。 别人或许不知道欧阳明玉今日对谢吟月高抬贵手放了她一马方初却知道。欧阳明玉在夏家庄子与清哑夏流星相处了三天对夏流星陷害并掳走清哑的内情很是清楚简直就是二十多年前她自己遭遇的重演。她在上堂前曾表示决意要揭露谢家母女真面目狠狠打击谢家。可是刚才她却没有这么做。不是忘了而是她心软了。她注视谢吟月那一刻方初在旁都看到了。 可是同为姐妹的欧阳明珠是怎么做的? 她不但没有悔改之心临死前还狠狠踩了郭清哑一脚既挽救了谢家和谢吟月也为女儿打击了对手堪称绝地反击。 这种行径方初如何会同情她! 郭守业看着这情形浑身发颤手冰凉。 他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他的清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像欧阳明玉一样下场的。 郭大全紧紧攥着爹的手安慰他:“没事没事。” 经过这一幕审讯夏织造再没费什么力气他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所有罪行都交代了:他和欧阳明珠合谋偷梁换柱囚禁了欧阳明玉;他陷害郭织女确实想将二十多年前的事重演就是利用郭盼弟偷梁换柱将假织女烧死将真的囚禁到庄子中以满足他儿子的夙愿;还有他历年来与湖州临湖州两地官员的勾结、他所有贪赃枉法欺压商贾之事、他采用各种手段聚敛的财产、郭家专利案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书吏记录了一张又一张纸可谓罄竹难书! ******** 姑娘们都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__^*)月底求月票啦……(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1章 难退 最后王大人判了夏织造与一干贪官斩立决飞报京城审批;一面又将下令将所有查抄出来的财产整理成册不能移动的如作坊铺面等以及官眷奴仆等就地发卖;一面又发下海捕文书各处搜拿夏流星解救郭清哑。 堂下众人听得激动不已——终于将贪官搬倒了! 卫昭对方初道:“方兄这下可放心了。郭姑娘也一定能找回来。” 方初道:“若真这样简单就好了。你没看见欧阳姑姑的下场?” 卫昭道:“郭姑娘吉人天相定能平安无事。” 方初道:“人言可畏我怕她扛不住。” 卫昭仔细打量他:除了满目的忧心和焦灼并没有其他情绪于是拍拍他肩膀以示鼓励又道:“等找回来一切都要靠你了。” 方初坚定道:“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口气自信而坚决听得卫昭一愣。 他不禁诧异方初到底哪来的这底气? 方初目光炯炯地看着堂上静静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体面的婚姻让所有闺阁女儿都羡慕你的荣光和幸福!” 堂审结束后欧阳家长子欧阳明哲要将欧阳明玉的遗体带走严纪鹏不让他受欧阳明玉所托要亲自安排她后事。 “你以为她还愿意回欧阳家?”他怒视欧阳明哲。 “难道你要带她回去?”欧阳明哲觉得不可思议。 “她不会去严家。我自有处安置她。”严纪鹏冷冷道。 欧阳明哲想阻止又觉得没意思人都死了还争什么?况且妹妹在公堂上亲口托付严纪鹏众人都听见的。不如遂她心愿。 于是他便任由严纪鹏带走了欧阳明玉。 严纪鹏在严家一私宅设置灵堂准备停灵三天就下葬。 他纵然知道欧阳明玉绝不愿进严家的门也为她难过不已:娘家不愿回夏家不愿回严家不能进可怜这世上没有她立足之地。便是做鬼也是孤魂野鬼。而他居然也束手无策! 思及此他痛断肝肠。 同时谢家也摆开灵堂。 此事再次在霞照城掀起了一股议论热潮。谢家、严家和欧阳家首当其冲受影响最大然后就轮到才与谢家定亲的韩家了郭家和方家受牵连。 韩老爷听说此事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韩太太骇得几乎也晕倒。急忙令请大夫急救。 然韩老爷这次晕倒非同小可竟几个时辰不能醒转。韩太太只怕他大限已到强忍恐慌和悲痛命人飞速去寻找韩希夷。 他也不知去了何处。想必还是到处寻找郭清哑。 到晚间韩老爷才悠悠醒转。 夏日的夜晚蛙鸣阵阵。提醒他还活在喧嚣的尘世。 烛火映照下韩太太守在床头。正盯着他。 见他醒来她泪水泉涌而出握住他的手。 韩老爷艰难张口喃喃道:“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韩太太哽咽道:“不!老爷想多了。我听说方家老太太和大老爷也来了霞照也不许方大少爷娶郭姑娘。就是方瀚海夫妻也是为难的。只是方初已被出族他们管不了他而已。” 韩老爷道:“还是错了!” 韩太太就再劝不出了。 她明白他指的是跟谢家的亲事。 韩老爷双目无神地望着床顶微声道:“这是我们背信弃义的报应吗?来得……这样快?只可惜……” 可惜改不了了! 欧阳明珠死了洗刷了她蓄意谋害姐姐欧阳明玉的嫌疑没有令谢家蒙羞但是聪明人根本不需要证据自然能体会其中曲折。 但韩家这时候却不能退亲。 若退了更里外不是人了。 除非谢家能主动退亲。 这似乎有些奢望。 韩老爷努力运用残存的神智想捋清此事利弊终发现不对:儿子求谢家主动退亲都这么长时候了谢家也没人出面。他本来还挺高兴的现在看来人家是早有算计。 韩老爷是戌初时分(晚七点)咽的气韩希夷不在身边。 谢家下午才往韩家报的丧韩家晚上就往谢家报丧。 谢吟月正在母亲灵前哀哭闻信一呆于悲痛中产生强烈危机。 打发了报丧的人她看向一旁的父亲他从衙门回来一直呆呆的。 谢吟月便对谢天护道:“你在此守候。我伺候父亲去歇歇。” 谢天护哪有心情理她哭得不辨天日。 谢吟月和锦绣一起扶起谢明理进入后堂内室伺候他靠在躺椅上然后又命锦绣去端些饮食来自己面对父亲跪下。 “父亲韩伯伯去了。”她轻声对他道。 谢明理目光涣散毫无反应。 谢吟月又轻推他又重复一遍。 谢明理才把目光投向她似乎问她说什么。 谢吟月再次重述一遍“韩伯伯去了。” 谢明理眨眨眼努力想“韩伯伯是谁”。 好一会神思才聚拢来想起姓韩的是他亲家然后他目光陡然一凝——什么他去了!怎么就去了? 他立即想起今日公堂上的情形: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胜过严纪鹏抱得美人归原来都是一场笑话真正的欧阳明玉恨他入骨;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恨的是他的妻子死了被他们活活逼死了! 他今日颜面无存! 谢家今日颜面无存! 韩老爷定是知道了欧阳明玉的事才突然离世的。 谢吟月见父亲眼神清明了这才提醒道:“父亲谢家正处在生死存亡关头。虽然母亲当年是奉欧阳老祖母的意思但别人怎会信。这事必须欧阳家出面澄清。” 谢明理静静思索。 好一会他才问:“你舅舅来了吗?” 谢吟月点头道:“舅舅来了。我安排在明堂那边。” 明堂原是她二叔二婶住的院子他们回祖籍后就空置了。 谢明理又问:“欧阳明玉停灵在何处?” 谢吟月道:“听说在严家一处私宅。” 谢明理听了冷笑:“我还以为他会迎她进严家大门呢!” 一面道:“我去见你舅舅。” 谢吟月便扶他坐起正好锦绣端了些参汤来她忙接过去亲自伺候父亲喝了才命人送他过去。 谢明理去了明堂气势已不同刚才眼神悲愤且犀利盯着大舅子欧阳明哲不语大有兴师问罪之态。 欧阳明哲心虚目光躲闪不敢和他对视。 ******** 早上好姑娘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2章 担责(二更求月票) 谢明理占据了上风这才沉声道:“欧阳明玉被囚禁那么多年心中有怨气我不怪但我谢明理有何辜?明珠又何辜?她们姐妹还不都是为了欧阳家才落得如此下场!指责欧阳明珠固然会带累我儿我女欧阳家也休想脱了干系!——从此谁敢娶欧阳家的姑娘?谁愿做第二个谢明理?” 欧阳明哲苦涩道:“然此事……” 谢明理厉声道:“此事是欧阳老祖宗的意思不该由明珠来担!” 欧阳明哲愕然有些不知所措。 谢明理冷冷道:“明早你去那边。老祖宗临死前十分内疚说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是孙女明玉你该去把这话告诉她。” 这责任欧阳明珠不能担欧阳家也不能担只能由欺压百姓的狗官夏明杰来担欧阳家是被狗官所逼才不得不屈服。 欧阳明哲颓然道:“我明白了。” 次日一早他便去往欧阳明玉的停灵处。 谢吟月谢天护也随他一起去拜祭姨母。 外面又起了新的传言。 郭家得到韩老爷去的消息哪肯放过这机会郭大全和沈寒秋当即安排:今日一早就在外宣扬说韩老爷被气死了。谢大太太这样的女人教出来的女儿能好吗?韩家想退亲又不能退所以韩老爷激怒攻心悔不当初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们想借此打击谢家却将内情估摸个*不离十。 严纪鹏为欧阳明玉设了灵堂严家一干长幼都去了另外方家、郭家、沈家等人都来拜祭。 陈氏也亲自来了一则她着实钦佩欧阳明玉。二十多年后与严纪鹏重逢在公堂上并未叙过多的亲密私情只为自己正名;二则人都死了她又何必不贤惠与死人争持有何益呢。 欧阳明哲等人来后上香痛哭。 众人听欧阳明哲哭诉说欧阳老祖宗临死时犹放不下欧阳明玉。说对不起她。顿时明白:谢家为了替谢大太太洗清陷害胞姐的罪名把主意打到死人头上来了! 严纪鹏当即跳起来大骂欧阳明哲。 “你还是人吗?明玉人都死了你还不能还她一个公道!两个都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偏袒欧阳明珠那毒妇?”他双目赤红地咆哮。 “你打量着维护了欧阳明珠就是维护了欧阳家的声誉?真是糊涂之极!欧阳家的主事人若是如此糊涂陷亲于不义陷亲于不顾。比出一个歹毒不孝女更可怕!”方瀚海一针见血地戳穿了谢明理用心。 欧阳明哲无言以对又无法改口。唯有痛哭掩饰心慌。 谢吟月没想到这边来了这么多人又是这般情形。 她强撑着并不辩解任何话带着弟弟上香叩拜道:“吟月替母亲向姨母赔罪。望姨母在天有灵原谅母亲。姨母若有任何怨气都对吟月来吧。吟月愿替母亲赎罪!” 谢天护也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祭完谢吟月拉着谢天护便向外走去。不与众人招呼对于严纪鹏和方瀚海的指责也不辩解。 经过方初面前她感觉到方初看着她。 她忍住不看他最后忍不住还是看向他。 他目光淡淡的甚至带了点嘲笑看穿了她的用心。 她回了他淡淡一个笑与他擦身而过心中道:“笑吧看谁笑到最后!”等郭清哑回来她很期待还能看见他这样笑。 路上她反复权衡:“将欲取之必先与之”眼下她不但要帮韩希夷找到郭清哑还要帮他救郭清哑如此方能保住和韩家的亲事。 她请了与王杏儿交好的一个姐妹在适当时候去探望王杏儿。 谢家姐弟走后严纪鹏恨极不住痛骂欧阳明哲。 当日街面上议论此事的又多了些内容说欧阳明玉看夏织造倒了无可依靠了才出来证明自己;若是夏家依然荣耀她也不会出头了自然继续做她的夏家贵妾。 严纪鹏一怒之下冲去韩家灵堂。 韩希夷是夜半时分赶回来的。 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他痛悔异常——他终究还是做了不孝子明知父亲没多少日子了竟然没在他身边伺候汤药陪伴他最后时光。 韩太太忍泪告诉他韩老爷临终时留下遗言:和谢家的亲事由他自己做主他收回断手出族才能退亲的条件。 虽如此说她却面现愧疚。 因为这遗言并不能改变什么。 看着呆怔的儿子她忽然坚定道:“你放心娘马上去找谢家退亲。这门亲是娘和你爹替你定下的。是我们害了你。韩家不能娶郭姑娘同样也不能娶欧阳明珠的女儿。可怜你父亲本来还能撑几天听说了这件事承受不住才……去了!” 韩希夷急忙拦住她。 他痛苦道:“没用的。谢家不会认的……” 若能认这罪名欧阳明珠也不会在公堂上以死明志了。 现在韩家上门以此为由退亲即便谢家原来愿意退的这时也不能退。一退便意味着承认了欧阳明珠的罪行。若韩家紧逼最终可能会导致谢吟月也以死明志替母明志。 韩太太听后颓然跌倒在椅子上。 韩希夷干涩地安慰母亲:“这事还是交给儿子吧。我原本就和谢大姑娘说好要退亲的。娘何必出头被人骂背信弃义、出尔反尔。” 韩太太道:“就怕她不肯退。” 她已经不信任谢吟月了。 欧阳明珠的行径让她心寒。 韩希夷沉默越发难受。 他转过身对着黑漆的棺木禁不住哭道:“父亲……” 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 可他能说什么呢? 父亲临死犹惦记他的亲事可见爱子之心。之前逼迫他放弃郭清哑也只能说是父子想法不同并非刻意为难他。这些日子他奔波在外固然有心忧清哑的原因也有埋怨父亲、躲避父亲的意思此时想来更觉愧疚抚棺痛哭。 痛哭一阵后还要打理置办丧事一夜不曾歇息。 次日正在灵前跪着向前来祭拜的人回礼严纪鹏就来了。 ******** 朋友们今早上的第一更我昨晚设定时不小心点了“即时发布”所以这更算第二更了。咳咳不是我斤斤计较是因为进度跟不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3章 女儿(第三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也没太冲动先恭敬上香然后对着棺材抹泪数落道:“贤弟你说你精明了一辈子临了被一个恶毒的女人给骗了:她陷害亲姐冒名顶替姐姐嫁人无耻无情无义至死还不肯悔过把亲姐姐身陷囹圄不得出诬陷成贪图富贵。这等女人你却和她结为儿女亲家你让你儿子从此怎么在人前抬头?你韩家还有什么颜面!” 数落完了转身就走留下韩希夷呆若木鸡。 白色帐幔后韩太太更是浑身颤抖掩口低泣“老爷!” 韩总管派人打听消息回来了说外面传言韩老爷被活活气死了还说欧阳家的人承认欧阳老祖宗临死时觉得愧对欧阳明玉言下之意就是说这件事是欧阳老祖宗允许的欧阳明珠没有陷害姐姐。 韩家母子对视一眼心情更沉重。 韩太太愤怒道:“不!我绝不让她进门!” 为了儿子为了尸骨未寒的夫君为了韩家为了至交欧阳明玉她无论如何都要退了这桩亲事! ※ 另一个受这桩陈年旧案打击的是欧阳明玉和夏明杰生的一双儿女——夏流星和夏流萤。 在湖州府城郊外一处山坳里严纪鹏等人将欧阳明玉下葬。 这是她临终的遗愿虽只说了几个字严纪鹏却听懂了。 她不愿葬入夏家祖茔也不能葬入欧阳家祖茔。 她说“把我埋在那……”就是指这山坳。 这里本没有什么特别有一个小小的山塘几株松树而已。之所以被她惦记是因为当年严纪鹏教她骑马时无意中闯入进来。后来他们就常来这里玩。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地方! 方瀚海父子三人、严氏欧阳家人陈氏和严未央都来了。 下葬后严氏等人竭力劝严纪鹏离去。 这几日他身心俱疲。形容憔悴他们都担心他。 严纪鹏也没有坚持随他们离开了。 人都死了且他自己也儿孙满堂。再做一副痴情模样徒惹烦恼而已且让活着的亲人寒心。其实他一直将她装在心里即便以为她嫁给了谢明理也是一样。只不过那时候装的她是不完整的。只限于他们相识的那几年。现在看来他没弄错因为嫁给谢明理的不是欧阳明玉。 方初和方则留了下来。 然后鲍二爷和夏流萤从山上走下来。 方初看着他们心情有些复杂。 夏流萤怔怔地看着那座新坟止不住泪如雨下。 她不知怎么跪下的放声痛哭。 哭声中记起多年前她去周庄小住避暑李妈妈带她到一处院门前。看见里面有个女人很美。她问李妈妈那是谁。李妈妈回说那是老爷宠爱的一个妾。她皱眉问那为什么被关在这里?李妈妈叹气说她不肯屈从老爷。 她当时很不屑地撇撇嘴神色不以为然。 李妈妈求她进去跟那女人说说话她拒绝了。 她想道:“既然不肯屈从为何还留在这里?真要做烈女三尺白绫就解决问题了。既留下可见还是屈从了。” 今日她才明白:死固然很容易。还有比死更难的! 她的母亲苦苦煎熬等了二十多年就为了一个信念而造成母亲此生悲惨命运的。正是她的父亲这让她情何以堪! 现在想来她之所以和谢吟月投契就因为谢吟月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却忘记了自己曾见过这么一张相似的面容。 她不知哭了多久哭得嗓子都哑了。 鲍二少焦急地和她并排跪着。想劝又无从劝起。 暮色昏沉时夏流萤才停止哭泣只木然看着坟茔。 鲍二少低声道:“你若想守墓我明日就让人来搭个草屋。今日先走吧晚了山上不方便夏日蛇虫都多。” 夏流萤没理他。 好一会她木然问:“我父亲怎样了?” 鲍二少便看向方初方则。 方初道:“三日后在菜市口行刑。” 夏流萤闻言再次落泪。 她该恨父亲呢还是该伤心? 她真不知道了。 鲍二爷度其心意嘀咕道:“这样的人你去送送也就尽了心意了不必为他伤心。这样也好往后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夏流萤猛转脸对着他问:“是吗?” 鲍二爷看着那红肿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对。 果然她冷笑又问:“你难道不是正做着和我父亲一样的事?你难道不是要强占我一辈子?你跟我装什么好人!” 鲍二爷神色阴晴不定想说什么终究未说。 方初道:“你若不想跟着她今晚就跟我们走。” 夏流萤看着鲍二爷不语仿佛等他的话。 鲍二爷沉默半响才低声道:“你想走就走吧。” 夏流萤却道:“你们让我去哪儿?去官府投案然后再被当做犯官家眷发卖给人做奴仆或当歌妓?” 方初道:“这你放心自然有人安置你。” 夏流萤道:“谁安置我?欧阳家?还是谢家?这两家我都不可能相认。再不然你们让我去投靠严家?呵呵那才是笑话呢!” 她的声音嘶哑又绝望。 天下之大已经没了她的容身之处。 她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对鲍二爷道:“我跟你走!但是从此你无权管束我我不是你的人。若你相逼我即刻死给你看!” 鲍二爷忙道:“好!我答应你。” 夏流萤又对方家兄弟道:“我谁也不靠!” 谢吟月、严未央能做女少东撑起一个世家;郭清哑一个村姑能做织女兴起一个郭家她为什么就不能建立一份家业? 她决定从此要代母亲活活出不一样的人生来。 因为她是欧阳明玉的女儿! 听说了城中发生的事和传言她便继承了母亲的仇恨将对姨母欧阳明珠的恨转移到谢吟月身上发誓不让她好过。 那三人看着略显柔弱的少女神色异样。 鲍二爷首先回应:“你这样有志气我一定帮你。” 夏流萤冷冷道:“谁帮谁还不一定呢。” 方初打量了夏流萤一番道:“我会将你母亲住过的庄子还有李妈妈几个伺候过你母亲的人都买下来。等你有能力了就来找我。” 这是严纪鹏交代的。 ******** 明天会加更滴(*^__^*)还有清哑就要脱身了。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4章 吃醋 夏流萤道:“谢谢你。” 接着又道:“我真不知道哥哥会把郭姑娘带去哪里。” 母亲的遭遇让她感同身受更深地体会到父兄所为对郭清哑造成的伤害因此想趁早挽回可惜她也不知清哑如今下落。 方初点点头道:“我信你。” 说话间天色更暗了几人便收拾出山。 因次日夏流萤还要进山祭拜守墓当晚鲍二爷和她就歇在山外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 晚饭时节珍嫂的男人来向他回报说船老大找他。 他正陪夏流萤吃饭闻言道:“没空!叫他明儿再来。” 珍嫂男人听了答一个“是”转身就走。 夏流萤忽然道:“等等。” 鲍二爷便又叫住珍嫂男人。 夏流萤对鲍二爷道:“你该去见他。” 鲍二爷皱眉问:“为何?左不过是些乱七八糟的事。” 夏流萤道:“你现在就靠这个过日子不好好打理难道还指望别人供奉你?或者你想学方则他们经营织锦织布?你有经验吗?有本钱吗?别做梦了!还是你想干别的买卖行当?” 鲍二少疑惑问:“你的意思是……” 夏流萤坚定道:“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咱们不妨就做这水上装运的买卖……” 鲍二少目光就亮了。 ※ 卫家飞絮阁地下密室。 夏流星静静地听卫昭讲述审讯夏织造经过。 卫昭的声音隐含讥诮“听说你是她儿子她可是死不瞑目。” 夏流星蜷缩在木柱下缩成一团。 等说完。卫昭冷冷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夏流星依然枯坐在柱下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啜泣声发出。 与妹妹夏流萤不同的是:夏流星不是为母亲哭是哭自己。 他哭自己为什么会有欧阳明玉这样一个母亲! 他想:“姑且不论父亲对她一片深情竟把庶子和嫡子身份调换就说她跟父亲生了两个孩儿。却还一心惦记着外面的情郎。难道是一个母亲该做的?她只顾思念情人就不思念自己的孩儿?父亲纵万般不好但我和妹妹何其无辜。竟然不肯为了我们屈服。若她认命有父亲在找欧阳明珠报仇本是很容易的事何须弄得如此下场!”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坚持?” 他低低的哭声在密室内嗡嗡回荡。 是问欧阳明玉。也是问郭清哑。 那个夫人竟然就是他的母亲! 怪不得李妈妈要他陪她用饭。 可是。她叫他“小畜生”! 这声“小畜生”如同撒在他伤口的盐让伤口更痛;还提醒他:他的父亲二十多年都没能打动他母亲他又怎能妄想征服郭清哑呢? 另一边清哑正对着满脸怒气的王杏儿。 王杏儿就像抓住丈夫金屋藏娇的外室般。居高临下地对清哑道:“你居然在这里?哦我明白了:是夫君救的你!” 她自说自话将卫昭化为救美的英雄。 又警告清哑道:“你别想多了。夫君面冷心热。一向爱助人你又对卫家有恩。所以他才救你没别的意思。” 清哑想:“面冷心热能用在卫昭身上吗?还爱助人呢真是太自恋了!他救我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没别的意思才怪呢。” 她便垂眸懒得理会王杏儿反正她一向话少的。 王杏儿见她这样又嫉妒又难受想那卫昭若不是深爱郭清哑又怎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她藏在这地下她可是妖孽! 她逼近清哑问:“你要一直待在这里?” 清哑受不了心想谁要待在这了? 因抬眼看向王杏儿要问她怎这样蛮不讲理。 这一瞧却瞧出不对来了。 她心中一动忙道:“我不想待在这。你让我走好吗?” 她小心翼翼的像个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神情中还有一丝窃喜。因为她觉得王杏儿好像比较容易骗的样子决定骗一骗她要是能因此逃出卫家那可就证明郭织女的心机长进一大步了。 谁知王杏儿轻笑道:“你想陷害我让夫君厌弃我对不对?哼我是那么不能容人的吗?你放心住下我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一面回头命肖乳娘选两个丫头下来伺候郭姑娘。 肖乳娘忙答应和她对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清哑有些跟不上王杏儿的思路十分想不通明明见她很吃醋的样子也不喜欢自己住这里怎么自己要走她又不许呢? 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王杏儿的心思:唯恐把她放走了会惹卫昭生气不如就留在身边找由头慢慢折磨。出嫁前肖乳娘可是教了王杏儿许多内宅的斗争手段呢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了。 清哑不肯放弃决定刺激一下王杏儿。 她细细叹了口气故意道:“卫少爷是人中极品我再不走就怕走不了了——”天地良心卫昭可不就是个“极品”吗但王杏儿对“极品”的理解显然是另一回事因此差点咬碎一嘴银牙——“我要不走又怕连累了卫少爷。我可是妖孽窝藏妖孽是要被抄家砍头的。王姑娘我留下来你真的能容我?” 王杏儿气呼呼道:“叫我卫大奶奶!” 她讨厌清哑叫她“王姑娘”好像不承认她是卫昭妻子一样。 清哑忙又问一遍:“卫大奶奶你真愿意我留下来?” 一面在心里期盼:“说真话!这对我很重要!” 一面用眼神鼓励她:“吃醋吧嫉妒吧把我赶走吧!身为卫大奶奶你有这个权利也必须这么做维护你自己的婚姻幸福!” 王杏儿面色阴晴不定仿佛在想其中得失和放走清哑的后果。 不等她想好卫昭便走来了。 清哑惋惜不已有些悻悻地撅嘴怪他来得不是时候。 她可不敢当着卫昭的面哄骗王杏儿因此随手从床头拿了一本书低头装看书耳朵却竖起来听他夫妻两个说话。 卫昭见了王杏儿眼神微缩问:“你怎么来了?” 王杏儿忙换上笑脸迎上前道:“我见你老也不回去我就找来了。怎么你救了郭妹妹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这样有情义我很高兴呢。” ******** 早上好姑娘们估计还有两章清哑就要脱身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5章 土豪(二更求月票) 她真的很高兴觉得卫昭有才有貌有情有义比方初和韩希夷那些人都强:方初和谢吟月退亲最不是东西;韩希夷先对郭清哑百般示好郭清哑一失踪他就和谢吟月定亲了也不是东西。 但卫昭可以有情义郭清哑却不能无耻地贪恋这情义。 卫昭并没有因为王杏儿夸赞开心冷冷地审视她。 王杏儿有些受不住他的目光怕他看出自己嫉妒。 正竭力维持笑容忽听卫昭道:“走!”转身就先走出去了。 王杏儿愣了下看向清哑——清哑也抬头看她很无辜——气哼哼地轻跺了下脚和肖奶娘一起走出去。 到外面卫昭冷冷地对守门的婆子道:“去领十板子。再要是随意放人进来你们知道后果!” 婆子战战兢兢答应了心目中刚过门的卫大奶奶威信骤降。 卫昭吩咐完又对王杏儿和肖乳娘道:“官府正在找郭织女若你们不想被抄家就把嘴给我闭紧了。再有郭织女在下面琢磨新织锦这也是为了我卫家。你没事不许去打搅她。” 王杏儿和肖乳娘都变了颜色。 王杏儿更觉得卫昭深爱郭清哑气得要死。 然她面上却大度笑道:“我听夫君的。” 她心思浅显伪装不到家这笑便口不对心因抱着卫昭胳膊说话看上去更像是对他撒娇其实眼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卫昭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 他道:“我还有些事晚些回去。你帮我准备夜宵。” 王杏儿急忙答应很是振奋。 一转身卫昭便安排了两个人盯住妻子。 这且不说他去书房招来人问:“方初在做什么?” 来人回道:“方少爷在买官府查封处置的产业。” 卫昭听了沉吟“这样啊。”又道:“下去吧。” 等来人退下他想:“我也该动手了。” 他也在等这个机会。卫家有了郭清哑更该扩大根基了。 又想方初没有全力找郭清哑可见他并不知她下落。因害怕坐失良机不得已只能先顾这件事扩大产业要紧想罢放心不少。 方初寻机购买贪官产业分明暗两手进行。 明里是他自己出面。挑挑拣拣的购买十分谨慎。 暗里则是牛二子出面那手笔比他还大整个是土财主少爷习气。众商家都不知霞照从哪冒出来这样一号“牛少爷”因为牛二子除了跟方初去过一趟汇通钱庄外其余时候没和他一块露面过所以无人知道他是方初才买的小厮。 这日夏织造名下最大的周记开始拍卖了。 早在此前市面上就传言:周记是夏织造的产业做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这次因为夏织造获罪被查封账面上留下许多不干不净的首尾;其二夏织造被关押许多天周记内里早被官差们掏空了就剩个空架子;其三听说官府还想顺着这条线找夏流星呢。 传言纷纷之下原本想买的也都缩手了。 各世家中沈家严家方家没兴趣扩张所以没来;韩希夷本来一定会来的。但他父亲新丧自然不会来凑这热闹;曾家刘家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余力扩张也没来;剩下高家。高云溪在方则陪同下来了;谢吟月原本就有染指的打算不料平地起风波谢大太太出事她便无力也无心争夺了。 方初自然来了和卫昭相遇互相招呼。 卫昭问道:“都说周记是空架子。方兄怎么看?” 方初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没有好处卫兄弟会来?只是传言也非空穴来风损伤是肯定的。这就要看价格是否公道了。” 卫昭眼中露出赞赏之意道:“方兄所言甚合我意。” 方初淡淡一笑。 因打量到场诸人原本该到的韩希夷没来心知是韩老爷过世的缘故暗想到底相交一场回头去上一炷香、尽个心意吧。 拍卖开始方初和卫昭都谨慎出价。 待喊价涨到五十万两时方初停止叫价。 卫昭心里也大致是这个价位因他很想吃下周记所以不肯死心还硬着头皮往上加价。 那时加价的人已经很少了其中就有黑马牛少爷。 很快加到了五十二万两这已经突破了卫昭的底线。可恨的是那狗屁不通的牛少爷还在跟他较劲还在往上加价。他欲罢不能进退不得十分恼怒。 那边牛二子也难受也觉得价喊高了。 虽然少爷有交代叫他只管放手拼搏但他要显示自己的本领当然是以最优惠的价格拿下来为妙了因此不住嘀咕。 旁边人嘲笑他:“那可是卫少爷你能争得过人家?” 牛少爷不满道:“不是世家吗?世家还在乎一个小作坊跟我一个小孩子争什么气度!” 那人道:“人家有的是银子。要是让你给争去了岂不是没脸面!” 牛少爷道:“他要这么争就算赢了也没脸面。世家做事都是有算计的为了一口气做亏本的买卖那是他卫大少爷该干的事吗?” 那人奇道:“你既知道亏本怎么还争?” 牛少爷道:“还不是我爹要买个坊子织锦不然我们在霞照怎么存身。要是我家在这边有作坊我也不争这破烂坊子了。” 那人道:“哦这样啊!” 卫昭听见了他们说话暗道晦气也不知哪里钻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财主浑身弄得金光闪闪跑这来充当世家子。 真正的世家子像他那样举止吗? 装模作样活像个小混混! 他便萌生了退意。正如牛少爷所说为了一口气做亏本的买卖并不能显示他的手段赢了也没脸面。横竖后面还有机会:他算准曾家和刘家将要被群狼给撕了他正好跟着分一杯羹。 于是他便停止加价。 最终牛二子以五十二万五千两白银拿下周记。 卫昭冷冷地瞅着那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心想:“就让你先帮大爷经营好了。迟早有一天你买的这些都要归卫家。” 他并非吹嘘这牛少爷毫无根基只顾花钱买作坊难道买回来就能生银子吗?简直是暴发户嘴脸。迟早要出大问题的。 等这小子经营不下去的时候他再出手。(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6章 发动(三更求月票) 尘埃落定时方初心情稍稍晴朗。 周记因是夏织造的私产经营虽一般全靠夏织造提携但工坊、织机和人工等都是一流的别的不说单织机一项就堪比各大世家十分先进精良所以方初才如此大费周折地拍买。 有了周记加上之前聚敛人手和物资他起家的根基稳固了。 这些都是为清哑准备的! 接下来两天他和牛二子又抢了不少拍卖资产。 这日是夏织造等一批贪官被处决之日。 霞照几乎万人空巷菜市口人头攒动都来看这个昔日在霞照一手遮天、掌管大靖纺织业几十年的织造官被砍头。 人潮汹涌中各种议论也漫天飞有两方面话题最热烈: 一是针对夏家查抄出的巨额财产大家感叹人生无常、任你有千般手段聚敛再多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二就是和夏家打擂台的郭家都说民不与官斗截止目前来看这场官民相斗是两败俱伤:郭家郭织女失踪夏家夏织造丢官丢命。 刑场外谈论郭织女刑场上的夏织造也在想郭织女、想儿子。 他父子可以说栽在两个女人手里一个是欧阳明玉一个是郭清哑。二十五年前是夏家最鼎盛的时候他赢了;二十五年后他输了夏家倒了儿子和郭清哑行踪不明。 这时候他期盼郭清哑和儿子被找到。 因为如今儿子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刽子手举起钢刀的那一刻他想:为什么世上会有欧阳明玉和郭清哑这样的女子百折不挠、宁死不屈?如果他没有选择对郭清哑下手他这仕途会不会多延续几年呢? 钢刀反射太阳的光芒耀花了他的眼。 他笑了! 他觉得他此生无悔。 虽然落得眼前这个下场但他得意过风光过。也恣意逍遥精彩过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囚禁欧阳明玉。 他真的喜欢她! 贪官被斩刑场外一片喧哗。普通百姓还好那些破产败家的商贾都疯狂高呼“报应”“杀得好”还有人放鞭炮。 郭家郭守业听人来报说夏织造人头落地了。只说了一个字“好!”然后就去了吴氏房里。吴氏早已在等候。两口子拈了香点燃恭恭敬敬去观音像前叩拜祈求菩萨保佑清哑平安归来。 刑场外夏流萤躲在街角看着前方欢呼的人潮捂住嘴痛哭。 鲍二少爷站在她身旁也感觉到悲凉任谁看见自己的父亲被杀不但没有人同情反而欢呼庆贺。心里恐怕都不会好受。 行刑结束后鲍二少便打算替夏织造收尸这也是他们今日来的目的早找好了两个乞丐给了银子打发他们去办这事。 还没等他和夏流萤行动便看见有人上前了。 原来是卫晗暗中指使夏氏族人出面替夏织造收尸这样民众也无话可说;若是别个人出头恐怕要被人骂死。 卫晗回去后。亲手做了菜肴备了酒来到飞絮阁地下密室。 她将酒菜一一摆在夏流星面前轻声道:“大人去的很快。没有受罪。我还看见他笑了。已经让夏家族人出头将大人葬入夏家祖茔。你且安心就在这给他祭奠一杯酒吧。” 说着帮他斟了一杯酒又递上银箸。 夏流星黯淡的眼神蓦然聚拢盯向她。 卫晗被他盯得很难受。鼓起勇气迎向他道:“你不必如此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此地的。” 夏流星听了并没有大喜依然盯着她。 “你真心爱我吗?”忽然他问。 “当然。”卫晗不安地点点头。 “那就去官府告发说郭织女被关在卫家地下。”他道。 既然逃不出去他宁可被官府抓住。以他的罪行应该会判流放。只要熬过那几年还有机会再起好过被关在这地下一辈子。 卫晗脸色顿时煞白浑身颤抖起来。 见她这样夏流星目中露出讥讽的笑容。 卫晗站起身无措地往后倒退。 夏流星讥讽的目光一直追随她把她逼出了密室。 一出密室卫晗就泪如雨下匆匆往外跑跟看守夏流星的婆子撞了个满怀也没理会。 要她在哥哥和心上人之间做选择这太残忍了! 被她撞的婆子看着她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 这婆子是卫昭的乳娘也是他的心腹。 她便去告诉卫昭说夏流星鼓动小姐告发少爷。 卫昭听后无言半响才道:“妹妹不会害我的。” 婆子急了道:“少爷女大不中留少爷要防着些。” 卫昭摆摆手命她出去了。 婆子无法从此特别防范卫晗。 ※ 这日晚间方初接到张恒急信:已经探查到清哑被关押在卫家飞絮阁地底临水墙面上嵌有玻璃卫家防守森严。 方初激动万分和黑风圆儿等人商议后取搓洗干净的羊肠并以同样粗细的竹管贯穿连接、绑紧达到足够的长度后潜下深水练习出力撞击等行动;又请了治丧鼓乐仪仗为救清哑做准备。 他又问圆儿这几天卫昭的动向他命他监视卫昭的。 圆儿说卫昭有几天没出家门了听说卫大奶奶病了。 方初听后皱眉:卫昭有这么深情吗? 他才不认为卫昭会在家陪生病的妻子。 这中间定有缘故他便命人盯紧卫家一面又悄悄告诉了刘心请他找明阳子出面帮忙到时将消息透露给钦差让官兵出面围住卫家明里暗里一齐动手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 他这里紧张忙碌卫家也不平静。 清哑日夜想法子脱身不甘心坐等人来救再说别人也不知她被卫昭半路掳来了又怎么救?她便把主意打到那水墙上嵌的玻璃上想“多大的力量能击碎这玻璃呢?”若是把玻璃敲碎了她就可以从水里脱身了。 这不算异想天开若在夜深人静时突然发难不是没可能成功。 她目光在屋里转一圈没找到可以敲击玻璃的锤子最后落在座下的椅子上。黑紫的雕镂檀木椅质地十分坚硬。她站起身试着搬了搬好沉重根本举不起来。 她反而欢喜想:“以后每天晚上练习举重。” 等练熟了“哗啦”一声砸碎水墙就能自由了。 ******** 还有一章等不及的朋友可以明早再看二月最后两小时有月票的朋友速速投递不然就作废了。再预定三月的保底月票。我贪心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7章 疯狂(四更求月票) 她微笑想着重去东面屋里织锦。 这幅织锦也有奥妙:是一幅银杏图给卫昭镶屏风用的恭贺他新婚之喜也是卫家送去参加织锦大会的作品。到时候郭家人或者方初、韩希夷见了便会发现此图织的是五桥观音庙前的那株银杏就会知道她在卫家了。 她做了两手准备将来还会有第三手、第四手。 总之她绝不能像欧阳明玉一般被关二十多年。 正自信满满地筹划卫昭带着王杏儿来了。 等进来卫昭回头吩咐道:“管家带人在外面守好了。” 管家答应一声忙转身去了。 王杏儿一见清哑便骂:“妖孽!是你害死了周姑娘!” 清哑听得莫名其妙想“这又是唱哪一出?” 她无辜的模样更令王杏儿恼火吧啦吧啦一股脑全说了出来:“你还装!是你弄手段把砒霜换了放进我和周姑娘的燕窝里……” 原来昨晚上在卫昭身边伺候的周姑娘被毒死了经查是吃了肖奶娘做的冰糖血燕所致。王杏儿也吃了一口所幸没有性命危险。 卫昭请来岳父将详情告之道:“她本是对周姑娘下手谁知害人害己连累到杏儿。我待要送她去官府但这家丑怎可对外宣扬!” 王父恶狠狠道:“送去官府做什么就让她把那燕窝给吃了!” 他心知一定是女儿授意奶娘对女婿身边人下的手他颜面无光不拿下人抵罪平息女婿怒气难道要把女儿送官? 于是肖乳娘就被处置了。 今日王杏儿才被救醒来元气大伤。 卫昭说天太热将她挪来飞絮阁调养。 王杏儿一见清哑便向卫昭告发“实情”: 肖乳娘本是要毒死清哑的。 因为之前她曾在清哑的饮食中做手脚。也没别的歹心不过是要教训清哑要她明白谁才是当家奶奶。谁知下的药却长了脚般跑到王杏儿的饮食中去了。害她拉了几天肚子。 主仆两个惊疑不定分析后得出:是郭清哑这个妖孽耍手段移花接木将灾难转移到王杏儿身上了。 王杏儿害怕极了也不放心起来。 她和肖乳娘商议。要除掉郭清哑“这也是为了卫家好。不然夫君迟早要被这妖孽迷惑最终弄得卫家家破人亡。我拼着被责罚也要帮卫家除了这个祸害。” 她主仆一心谋划却忘记了一件事:郭清哑是妖孽她能将灾难转移一次当然也能转移第二次。 事实证明了她们忽视的问题结果害死了周姑娘。 清哑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这都说的什么呀? 她要是有那些手段。还能让谢吟月和夏流星给算计了? 她忍无可忍道:“不是我!” 王杏儿道:“你还想抵赖?就是你这个妖孽。” 卫昭忽然道:“不是郭姑娘是我。” 王杏儿瞪大眼睛口吃道:“是……是……你?” 卫昭点头道:“是我。” 很坦率没有半点要隐瞒的样子。 王杏儿失魂落魄地问:“为什么?” 清哑也吃惊地看着卫昭心中同问。 王杏儿不待卫昭回答便仇视地看向她已经认定是她迷惑了夫君所以夫君才为她出气连结发妻子也不顾了。 果然卫昭道:“你们害人咎由自取!” 王杏儿红了眼睛。道:“我可是你妻子!” 卫昭道:“那又如何!”并不为所动。 当着清哑王杏儿觉得颜面扫地呜呜哭了起来。 清哑并没有因此感激卫昭她实在想不通:既然发现了下毒的事。不是应该阻止吗怎么能以牙还牙将毒药换到对方的饮食中?王杏儿可是他的妻子当中还牵连一个无辜的人。这比听见王杏儿下毒害她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卫昭见她像看怪物一样看自己道:“看我做什么?她要害你你听了倒不吃惊;听说我把药换了。倒吃惊了。你这样善良活该你被人欺负成这样。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也绝不会乱杀人。我所作所为都有道理。便是送去官府那奴才也是死罪!” 清哑问:“那周姑娘呢她又有什么错?” 卫昭道:“周姑娘?你都没见过她又怎知她无辜——”他脸上现出讥讽的笑容目光冷声音更冷本就阴寒的地下室骤然能凝冰——“十多年前周家和我二叔合谋一夜之间我三叔、我母亲、我大哥、我小弟都死于非命我父亲瘫痪、人事不知像活死人一样卫家长房独剩了我和妹妹……” 他大哥本和周家定有婚约然二叔夺得掌家权后这婚约变成了堂哥的。他忍辱负重多年寻机报仇。他长大了长成了俊美的少年。那一天他遇见了周姑娘没费多少手段便让她死心塌地地跟了他…… 后来他报了仇二叔、堂哥都死了他重掌卫家。 再后来他和周姑娘幽会被人发现周家只好送她来卫家做妾。 再后来周家逐渐衰落以至于没落凋零。 当然这衰落不是无缘无故的是他一手造成的将原本从卫家谋去的财产又夺了回来还收了利息。 他冷笑道:“瞧有副好皮囊还是很管用的。” 王杏儿听得心惊肉跳觉得有些不安仿佛大难临头。 清哑则沉默不想发表意见。 像这样大家族的内斗太复杂了她可没那个能力评论是非。再说他经历这样的劫难行事偏执三言两语料也劝不过来。 卫昭又对王杏儿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娶你吗?” 王杏儿猛然后退惊恐道:“不……不知道。” 卫昭不厌其烦、细细告诉她道:“我二叔是为了争夺家产残害至亲;周家也从中得到很大利益;除了他们当时还有一个帮凶就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故意引我父亲坠入圈套。我查了很久才查清那人就是你父亲。” 王杏儿腿一软跌在地上哭道:“不不会的!” 卫昭道:“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也绝不会乱杀人。像周姑娘我一直容她在卫家待着。谁知她不知死活想把郭姑娘在卫家的消息告诉官府打量官府抄了卫家她就能报仇了。我还能留她?还有你你要是安分守己我就算夺了王家的财产也不会亏待你自然让你一直做卫大奶奶。谁知你也弄神弄鬼。‘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你们两个。” 王杏儿放声大哭起来。 卫昭眉头一皱喝道:“住口!再哭堵了你的嘴!” 王杏儿便咬住嘴唇压抑住哭声只小声抽噎。 清哑终于忍不住质问道:“那我呢?郭家应该没害过卫家吧还对卫家有恩。你为什么把我弄来关在这?” 卫昭点头道:“郭家对卫家有恩所以我把你从夏家庄子救出来。我并不曾为难你半分。虽逼你为我织布也是合作。因为你出去也是个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被视为妖孽何苦坚持?不如就留在卫家。” 清哑气道:“你把我关在这还说得这么好听!” 卫昭道:“这样把你关着确不是个事一旦被人发现你我都不得好下场。我今天带她来——”说到这他瞄一眼王杏儿——“就是要帮你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想了个主意:把你的魂魄移到她身上从此你就不用待在这地底下了。这地下潮湿阴冷待久了容易生病。你可以以卫家大奶奶的身份重新面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 “什么!” 清哑和王杏儿同时发出惊叫。 王杏儿是惊恐清哑是震惊。 ******** 阳春三月也是清哑的春天把你们的保底月票送给她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8章 赢家(求保底月票) 这样的主意真亏他能想出来! 卫昭不理王杏儿只顾对清哑劝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换魂后你虽然身份是卫家大奶奶但我不会逼你做我的妻子除非你自己愿意。如此一来就没有人能认出你了。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帮你达成比如暗中帮郭家。你要是就这样出去白白送了性命不说郭家没了你就那点根基是撑不长的。方初那你也不用担心等换了魂我就把你这具身体抛出去。他只当你死了自然也就放下了。伤心一段日子后他会娶妻、生子。这是最好的结果……” 听到这清哑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 他处处为她“着想”可谓机关算尽! 卫昭见她神情接着道:“你那天也听说了方家老太太和方家大老爷都来了霞照一是要方初认祖归宗二就是要为他定亲。为什么他们要插手此事?原因跟韩家一样。所以你别被方初那天的宣誓给哄骗了真要是他为了你和方家决裂你们能生活得安心吗?所以你换一个身体让人以为你已经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最主要是:他要趁着清哑还不知明阳子来的消息把她的魂魄换到王杏儿身上这样就算放她出去她也不敢承认她就是郭织女。若承认便等于承认自己是妖孽那只有被烧死的下场。 从此他就高枕无忧了再不用担掳劫织女的罪名。 他也不怕她寻死因为她不会眼睁睁看着郭家败落的她一定会坚强地活在王杏儿的身体里暗中帮助郭家。 清哑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是。她绝不会答应! 她绝不会让人操纵自己的命运! 是福是祸她都要自己面对。 她坚定道:“我不会答应你的!再说你怎么帮我们换魂?卫昭你太狠毒了!王杏儿是你妻子就算害过我那也是杀人未遂。你就这样判她死刑?” 普渡只会驱魂都不会还魂;慈恩倒是既会驱魂。又能还魂。但慈恩是绝不会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的。 她刚说完便见卫昭朝房门外看去“大师。” 接着。普渡老和尚便出现在门口。 清哑心中一惊但紧接着她便立即收摄心神摒除惊、怒等诸般情绪和杂念。七情不动陷入空灵境界。以对抗这老和尚。 这也亏了她前世的经历养成了单纯安静恬然的性子;今世又经历喜怒悲恐惊种种遭际心志越坚;那日又曾被普渡摄魂、慈恩还魂有了经验。一旦沉下心便再不被眼前事影响。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一定要坚守住心神! 普渡走进来。目光立即落在清哑身上。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最不希望清哑出去那一定是他。 连谢吟月都不会。因为她要看到清哑身败名裂巴不得清哑脱困出去然后被人唾弃、被人抛弃、忍受种种煎熬。 普渡则不同:只要清哑从此不再出现在人前那他和慈恩师傅就不用分出是非对错了他不会被人耻笑师傅也免于犯戒下阿鼻地狱所以他接受了卫昭的要求来为清哑换魂。 这些日子他为了钻研驱魂术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卫昭先请普渡坐下一面打量他神情。 因指着王杏儿道:“这就是织女要换的身子。大师也看见了:她下毒害人便是送去官府也是死罪并非为了给织女换身体故意杀她。至于织女换了身体后照样造福百姓也算是功德。” 普渡点点头心中好受许多他不能杀生的。 卫昭道:“那我们开始吧。” 王杏儿已经被这变故惊呆了又见卫昭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件衣裳而不是一个人更觉得恐惧以至于发不出声音。 等听到“开始吧”几个字她终于承受不住尖叫起来。 卫昭刚要呵斥她被普渡止住。 普渡看向清哑他巴不得清哑受干扰。 只有清哑被干扰心神大乱他才好下手。 卫昭想起那日在高台上的情形也明白了便任凭王杏儿叫喊。 清哑明知他们意图当然要忍住竭力无怒无喜。 普渡盯着她手腕上的佛珠对卫昭道:“把那佛珠取下来。” 清哑不等卫昭上前来碰他主动脱下佛珠放在床上。 卫昭拿过佛珠递给普渡。 普渡接过佛珠道:“等换了魂再给她戴上。” 然后他诡异地对清哑一笑口中念念有词。 清哑垂眸毫不理会他。 一场对决再次开始! 卫昭在旁看着仿佛见证一场神圣的仪式。 他内心一点不像外表冷漠相反十分热切。 “很快她就是我的妻子了。”他想。 曾经他想过娶郭清哑。 可是那时候他不能娶她顶多纳她为妾。 他图谋王家好久了必须要和王杏儿定亲而郭清哑居然骄傲的很不肯给人做妾他只得放弃。 这几年来他一直在旁静静看着她: 看着谢吟月和她相斗看着方初和韩希夷夹在中间辗转奔忙;那次她被谢吟月诬陷杀人时他就准备下手劫狱的结果她居然反败为胜;这次他又看着夏流星和谢吟月联手将她打落凡尘当所有世家都被卷入、哭的哭喊的喊时他出手了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她。 当然他此举有很大风险也有破绽。 现在只要把她的魂魄换到王杏儿身上一切就都完美了。 他自和王杏儿定亲以来一直暗中图谋王家的兴隆银号如今一切就绪兴隆银号很快就会归到卫家名下留着王杏儿也没大用处了。 回想这一切他产生极大的成就感。 这是属于成功男人的荣耀! 这荣耀凝聚了他的智慧和隐忍就像当年才十岁的他躲在花丛中冰冷的眼神好像蛇一样盯着二叔家的堂哥和他美丽的小未婚妻在园中玩笑心想:“总有一日你会成为我的!” 后来她果真成了他的。 她就是周姑娘。 现在郭清哑也成了他的。 因为隐忍他成为最大的赢家! ******** 朋友们为清哑即将脱困加油求三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09章 救美(肥章求保底月票) 外面正全力准备的方初听见张恒传信说看见普渡去了卫家略一深想大骇命所有人开始行动;又命人通知明阳子告诉钦差探知可靠消息郭织女在卫家请官兵包围卫家。 他一直没有告诉郭沈两家是怕引起卫昭警觉。 因为卫昭可是一直盯着那两家的若发现丝毫异动狗急跳墙之下来个杀人灭口伤害了清哑那可就坏了大事了。 所以他独自隐忍只利用张恒和细腰。 韩家韩家母子一直隐忍着没去谢家。 谢家也没有人上韩家来主动退亲。 两家都有丧事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对。 韩太太跪在灵堂前一面烧纸一面默默想:“我倒要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凌晨时韩嶂来禀告韩希夷说找到了雀灵。 韩希夷忙去告诉韩太太说要出去一趟为郭姑娘的事。 韩太太道:“去吧。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救回来。这是韩家欠郭家的人情。你父亲若还在也定会要你去的。” 韩希夷便悄悄出门了韩太太只对人说他悲伤过度卧床不起。 雀灵住在霞照郊外一庄内独自带个孩子雇了几个长工种地过日子。见面韩希夷告诉她当年实情说那晚与她洞房的人是卫昭而不是郭大贵并提出种种证明。 雀灵听后失神并未反驳不信。 不说不觉得这时看孩子俊秀面容是有些像卫昭却与郭大贵不太像。再联想卫昭事后对她的照顾哪里还不明白。 韩希夷恳切道:“卫昭如此利用姑娘一定有其目的。” 雀灵惨笑道:“当然有目的!” 韩希夷听这话有因忙问:“姑娘的意思是……” 雀灵含泪道她本就是卫昭埋伏在青楼的棋子原本是用来对付韩希夷等人的谁知韩希夷并不上当;后来郭家平地崛起。卫昭便让她想法子嫁入郭家。只是事情总不是那么尽如人意阴差阳错之下便成了这个结果。 韩希夷沉默了。怪不得雀灵对他痴情。 雀灵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问:“你是否以为我从前对你做戏?” 韩希夷尴尬地笑笑心想难道不是吗! 雀灵悲伤地摇头道:“不是。我是对你动了真情。也正因为这样卫昭才不准我再和你接触。命我想法子和郭家人联络上。恰好机会就来了。” 韩希夷深深叹息道:“是我连累了姑娘。” 心中却不大相信。 雀灵道:“关你什么事。都是我的命。” 因问道:“你来。就是说这件事?” 韩希夷神色一震忙道:“是这样郭姑娘失踪了我怀疑是卫昭和夏家合谋。掳劫了她。因猜姑娘和卫昭有些瓜葛想来问问姑娘可有什么线索。若是卫昭掳了人。会藏在何处?” 雀灵不假思索道:“一定在飞絮阁地下。” 韩希夷道:“飞絮阁?” 雀灵点点头道:“飞絮阁地上两层地下还有一层。里面十几间密室。正对湖水的墙面上镶嵌了大块玻璃。若真是卫昭掳了人就一定关在那里面。我以前下去过……” 韩希夷听得激动不已。 他来此是死马当活马医不料竟有收获。 至此他才相信雀灵是真的爱上了他。 这并不让他欢喜因为情债最是难偿。 他先郑重谢过她又建议道:“我回去便派人去查探。若此事属实卫家定要出事。姑娘既知卫昭一直利用你不如趁机摆脱她韩某愿效力。姑娘对韩某的深情韩某无以为报唯有提供一处安静地方让姑娘和孩子从此安静过日子。” 雀灵含泪道:“我就知道韩少爷是有担当的人。我要摆脱他还真要靠韩少爷。不然他终究会找到我的。” 韩希夷便要她即刻收拾他命人送她走。 将此事交代妥当他便匆匆离开了。 他回到城里发现官兵正往卫家去领头的将官正是林世子问明缘故急忙带人跟随他一同前往。 再说方初那边提前发动傍晚时分: 先是一队白漫漫的出殡送葬队伍打从卫家园子西面街道经过约莫有一百多人鼓乐铜锣敲得震天响亲人哀哭声更是此起彼伏夹杂着和尚念经声、吆喝下跪声、炮仗声把一条街吵得震耳欲聋。 牛二子还嫌不够热闹还传话“谁哭得最大声、最伤心有赏!” 顿时一声“爹呀——”惨嚎声划破长空。 那人的爹也在人群中扮哭听了气愤遂哭“儿啊——” 旁观人听了想这老汉声音还挺大的比孙子哭得还响亮。 这些亲属哭得死去活来惹得百姓们跟着掉泪。 又议论说“真孝顺”“白发人送黑发人”什么的。 这阵仗纵然隔了一道围墙卫家园内也受到波及。 卫家护卫也免不了侧耳倾听墙外这热闹却少有人想起出殡大多在早上谁家会傍晚出殡呢! 就在这个时候方初、黑风等人从水道潜入。 江南园林多通活水出水口有水闸拦住以防盗贼但张恒早在旁边挖了涵洞是以他们能顺利潜入直达湖中。 方初与藏在湖中荷叶下的张恒会合静静等候。 他如同猎豹般盯着湖水下面。 忽听远处一阵喧哗声传来是官兵来了他立即道:“下去!” 于是主仆数人口含竹管拖着羊肠一齐潜入水底单留细腰和另外一个人在水面牵引着羊肠另一端。防止出事。 他们个个携带一柄铁锤也为迅速沉水带来便利。 等到了水下黑风和方奎等人同时发力用铁锤猛砸水墙上的玻璃。 就听“哗啦”一声水墙被砸碎了湖水灌入厅内。 大家随着湖水被卷入内方初急切地盯着前方。 里面换魂也在紧张进行。 普渡坐在椅子上。正对清哑念念有词;清哑坐在罗汉床边。垂眸眼观鼻、鼻观心心如止水;卫昭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她。 王杏儿已经叫不出了瘫坐在地上神智有些失常。 卫昭却过去扶她起来送到椅子上坐下。道:“起来地上潮气大。要爱惜身子。要是把这具身子给弄坏了郭姑娘会嫌弃的。” 冷冷的声音透着关怀却让王杏儿浑身哆嗦。恐惧地看着他。 清哑眉头微皱又迅速平静好像没听见一样。 卫昭复又走过来。对她劝道:“对你来说换个身子就跟换件衣裳一样。并没有损失为什么一定要坚持用原来的呢?那个太惹眼了!” 这一刻清哑宁愿自己是聋子便不用听见这声音了。 可她不是聋子只能尽力淡化这话对她的影响。 清哑这样坚韧卫昭觉得有些心浮气躁了。 不知为什么他总不安心心跳的很急又看向普渡。 普渡早知道清哑心志坚定但是他却毫不担心因为这次没有时间限制他总有机会攻破她的心防将她魂魄逼出。 所以他表现得比上次在高台上要沉稳得多。 从上午到现在时光点点滴滴流逝。 王杏儿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眼巴巴地看着清哑。 这时候她全部希望都在清哑身上。清哑多坚持一刻她便能多活一刻。据普渡说只有先把清哑的魂魄驱逐出来才能下手用湿纸闷死她等她一咽气便将清哑的魂魄打入她体内早一刻晚一刻都是不行的。 这样静等自己的结局滋味可想而知。 她本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女子一向骄纵惯了的从未经受如此折磨过那堪承受;她又深爱卫昭他这样对她令她心碎神伤。因见他急切地盯着清哑她忽然绝望地想:反正都要死了要是把这具身体给郭清哑那就能常伴他身边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念头一起忽然心一松身子也跟着一松。 她便对卫昭道:“我想通了愿意把这身子给郭清哑。” 卫昭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奇怪她怎会想通的。虽然她愿意不愿意都是一个结果但谁会心甘情愿地赴死呢? 王杏儿又对清哑道:“郭姑娘你别坚持了就换了吧。爷说的对用哪个身子都一样。你这么护着我不计较我害过你我很感激你。不如你就答应换了也算成全我一片痴心——人虽然不在了身子还在他身边还能做他的妻子……” 清哑终因这番话坚持不下去了—— 疯子全部都是疯子! 明知不能动怒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痛骂。 这时普渡的声音蓦然大了起来仿佛雷鸣。 正在这紧要关头就听外面“哗啦”一声响接着轰隆隆水声咆哮夹着几声惊叫声传来卫昭沉喝“怎么回事?”目光投向门口 清哑虽一直坚持却没打算一直跟他们耗下去她一直在寻找机会打破这局面觑着这空挡忽然跳下床抬起脚尖踹向卫昭。 卫昭“哎哟”一声弯腰捂住胯下。 原来清哑一脚踢中了他的命根子! 清哑还不知道呢一脚命中后便如风一般向外冲去经过普渡身边时还不忘朝他秃瓢上猛砸了一拳头很用力的。 这老和尚之前奉皇命来辨认她是否妖孽她还能理解他的难处;可是今天居然为她换魂不惜伤害另一个生命她便忍无可忍了。 不偏不倚她砸中了砸得老秃瓢一歪! 可见这老和尚只是普通人除了装神弄鬼并不会什么少林寺“金刚护体神功”应该也没练过《易筋经》不然不会被打歪了头。 她觉得手砸疼了“嘶”吸了口气。 身后卫昭忍痛喝叫:“拦住……她……” 然外面轰隆隆的水声盖住了他的声音守在门外的管家和两个护卫见有人破开水墙冲了进来齐齐一呆刚反应过来要迎上前去忽然身边晃过一道人影定睛一看是清哑冲出来了急忙上前捉她。 清哑冲出来见对面一块玻璃墙全部碎裂湖水正如咆哮的巨龙般冲进大厅水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延、上涨也吓一跳。 再定睛一瞧数人随水卷进来有张恒有方初。 她泪水急涌脱口高呼“方初!” 跟着猛然高高弹跳而起直扑向前方巨浪。 这是为了躲避身后的捉拿也是为了避让前方浪头的冲击——大厅地势低湖水往里倒灌那水势的冲击力锐不可挡所以她只能跳跃而起就算明知落下来会被冲回去但能躲开一会也好能争取一线先机不至于再落入卫昭之手。 张恒冲在最前面自身冲力加上水势推动速度极快。 他一侧身让过清哑并反手狠狠在她后腰上一托再一送清哑就被抛向后面然后他便挺剑刺向她身后追赶的卫家护卫。 黑风也让开清哑直奔另一个护卫去了。 因为他知道方初就在自己身后。 方初早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清哑。 当那柔软的身体落入怀中他恍如做梦一般。 清哑也紧紧地攀住他肩膀对着他脸含笑道:“我听见你的话了。我不会让你不孝的。” 见面就把最想说的话说了一刻也不愿耽搁。 轰隆隆湖水冲击方初居然听得一字不漏。 他的喜悦就像这倒灌的湖水一般霎时填满心房的每一寸角落可是他来不及对她做任何表示他嘴里含着竹筒身子逐浪起伏前方是敌人虎视眈眈根本容不得他表示。 他抱着她接连翻滚避开巨浪中心退到大厅角落。 这里是水墙和东墙的夹角对于灌水的窗口来说是死角不受冲击水势平缓可以看清整个大厅的情形。 等站稳了他才放开她右手拔出嘴里含的小竹筒不住转动将因刚才翻滚而拧起来的羊肠理顺以免阻碍通气一面快速简洁地对她道:“待会跟紧我!” 清哑放开他该抓着他胳膊信赖道:“好!” 方初没空和她叙别情把目光投向对面。 ******** 奉献你们的保底月票吧此时方初和清哑最需要!(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0章 生死与共 因为卫昭、普渡和王杏儿都从屋里出来了大厅北面通道口也连续涌进四五个护卫和丫鬟婆子一进来就陷入水中尖叫扑腾。 卫昭盯着方初和清哑喝命:“把他们拿下!一个也不准放走!” 他身躯微微向前佝偻声音也发颤似强忍着极大痛苦。 后来的护卫却惊慌喊道:“少爷官兵来了!飞絮阁被包围了!” 卫昭便怒视方初寒冰般的眼眸中冷焰跳跃。 他不用问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方初谋划的。 方初迎着他淡漠一笑点点头。 虽然他要顾忌清哑名节但是首先他得在确保万无一失的情形下再顾这个名节;否则的话人都救不出去还要什么名节? 他的表现激怒了卫昭仍然命令护卫:“杀了他!” 张恒冷笑着扑向他道:“我先杀了你!” 先前守护在门口的护卫和管家都被他杀了后来的护卫和黑风方奎等人在水中混战见他冲卫昭去了立即有人上前接住。 大厅内轰隆水声、喊叫声一片混杂。 就这一会工夫水势已涨到墙腰每个人都被淹在水中。 普渡惊慌不已喃喃念道:“阿弥陀佛!” ——他触怒佛祖了吗? 卫昭打量一下形势艰难做出决定。 他朝着清哑冷冷一笑说了一句话虽然被水声盖住了清哑没听见但她最擅长的就是辨唇语。看清他说“你等着我!”接着他又狠狠地盯了方初一眼毒蛇一般森冷然后便招呼手下往北边通道游去。 普渡和王杏儿都跟着他。 王杏儿在水中扑腾喊“卫昭!” 清哑很无语这时候她还追卫昭。追上去赔命吗? 方初虽不知卫昭说什么。但他此时怎会放过他因喝命张恒等人:“一定要抓住他!千万不能放走了!” 卫昭这样的人放走了会有大麻烦的。 张恒一剑刺中一个护卫。大声对黑风道:“你保护少爷和郭姑娘我们去追!” 话音刚落就有官兵从上面冲了下来恰好拦住了断后的卫家护卫。还有普渡和王杏儿卫昭却窜入通道。往左一拐不见了。 张恒拼命和几个兄弟潜水追了上去。 大厅里方初见水位已经越过头顶砸碎的窗口处水势也缓下来忙将竹管塞进清哑嘴里。道:“走我们上去!” 清哑咬紧竹管冲他用力点头。十分听话。 两人便手拉手往玻璃墙入口处游去。 黑风和两个方家护卫跟在后面。 入水口。水势虽然不急了还是在往下灌形成一股暗流对他们产生排斥的推力仿若逆水行舟使他们不容易靠近。 方初和清哑几次冲过去又几次被推回来。 黑风急道:“少爷小心玻璃!” 窗口还有未掉落的玻璃尖角很容易刮伤人。 方初便不敢硬闯了生恐伤了清哑。 他便停下另想主意出去。 这时在大厅北面通道口韩希夷急匆匆冲进来一眼看见方初和清哑往水下潜去他毫不犹豫地往水中一扑冲他们游了过去。 他执着地盯着前面想“等我!清哑等我!” 那边黑风想了一个主意:潜下水底将之前丢弃的铁锤捡起来递给方初和清哑拿着然后大家都沉入水底慢慢摸索着走近墙边等看清了那出口才慢慢地跨了出去再放任身体往上浮。 这中间花费的工夫就长了。 清哑含着竹筒自然呼吸顺畅方初却一口气撑不到头憋得脸紫涨清哑急忙深吸一口气凑近他将竹筒拔出来塞进他嘴里。 方初待要不张口却迅速判断出利弊来:若这么推只怕反耽误了工夫而且竹筒会进水那时他们俩都不得好。 想罢急忙张口咬住竹管然后猛吸气。 走两步便停住示意清哑将竹筒拿回去因为他右手拿着铁锤左手被清哑牵着且没有手指无法自己完成这一动作。 清哑也不跟他客气她才一会儿就憋不住了。 虽然两人脸挨得很近但这么拔出来塞进去的免不了要灌些水进竹筒再被他们吞进肚子等跨入墙外已经喝了不少水了。 一跨到墙外方初便把铁锤一丢单手搂住清哑腰用力往上一窜就听“哗啦”一声瞬间他们就窜出了水面。 外面正是傍晚时分彩霞满天。 皮肤接触到夏日闷热的空气清哑感觉到逃出生天了。 她眨眨眼睛将睫毛上的水抖落一面迫不及待地四下打量一面咬着竹筒用力吸气好像还在水里还不习惯奢侈地张嘴呼吸。 可是她真觉得呼吸困难了。 原来那羊肠又被拧了。 方初帮她拔掉竹筒有趣道:“有嘴干嘛不用?还有鼻子呢。” 清哑便望着他笑像头一回认得他。 他也含笑看着她却没有丧失应有的警惕用眼角余光关注周围情势:岸上许多官兵正四处迫使卫家壮丁护院束手就擒或者将婆子丫鬟们往一处驱赶园内鸡飞狗跳;前方藕荷丛中细腰按事先安排的准备了乌篷船见他们上来了急忙撑过来。 忽然身边“哗啦”一声水响黑风等人也上来了。 跟着又一声“郭妹妹”韩希夷也窜出水面抹一把脸上水目光热切地看着清哑几乎喜极而泣。 清哑一愣道:“韩兄?” 她没想到他会来救自己。 他不是已经和谢家定亲了吗? 韩希夷惭愧道:“我来晚了。” 他看向方初既感激又酸楚。 感激他救了清哑酸楚自己终究来晚了一步。 清哑道:“谢谢你来救我。” 方初瞅了韩希夷一眼轻推她道:“走去船上再说。” 韩希夷盯着他搂着她腰的手目光不能动了—— 这举动好像有些亲密了很不寻常! 细腰已来到近前喜悦地叫道:“姑娘!” 这也是之前就计划好的:等救了清哑便悄悄从水上离开将清哑被卫昭掳劫一事隐瞒下去以免从卫家大门出去泄露了消息。 清哑也看见了细腰对方初点点头向她游过去。 细腰激动地放下竹篙伸手拉她上船。 韩希夷也要跟上去却被方初一横身拦住了。 韩希夷看着他淡笑似乎问“你想干什么?” 方初也淡笑着似乎答“你不能过去!”(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谢谢大家各种支持鼓励无以回报只能加更。虽然最近赶得有些紧但这个时候原野不会松懈的。三月第二天把你们的月票撒给清哑和方初吧这是属于他们的阳春三月!o(n_n)o~~ 正文 第511章 选他(二更求月票) 韩希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救了她我一辈子都感激你。≧頂點小說你凭什么不让我过去找她?能拦得住一时还能拦得住一世?” 方初道:“不能。” 韩希夷道:“那为什么还要拦?” 方初问:“你过去做什么?” 韩希夷坚定道:“我要带她走!” 方初再问:“然后呢?” 韩希夷道:“我会娶她!” 方初好整以暇道:“我好像记得你定有婚约!” 韩希夷道:“我会退亲!” 说完就绕过方初往船边游去。 这一次方初没有拦他。 韩希夷到了船边一手扒住船舷对舱内清哑道:“郭妹妹我定了亲可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父母定的。他们恐怕我父亲支撑不下去所以才定的。我已经和对方说清楚了只等救了妹妹就退亲。” 清哑迎向他他目光很真诚很坦然。 她轻声道:“我没怪你。我们又没定亲。” 韩希夷喜悦道:“就知道郭妹妹会体谅我。” 清哑摇头道:“可我不能答应你——”说着看向他身后的方初——“我不能让方初不孝!” 韩希夷呆住了。 这算什么理由? 又心惊:那天她在水下听见了方初的宣誓。 这也表明:别人说他抛弃她而选谢吟月时她没听见他出头澄清。她当时一定期盼他回答。说他不想和谢家定亲。 他急切道:“郭妹妹你听我说那****没有当着人澄清不愿娶谢大姑娘。是不想令她太难堪。其实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也已经答应我等我救出你就主动说服谢家二老提出退亲。” 清哑轻声道:“所以你就选择让我难堪?” 韩希夷慌道:“不是!我是想先救出你和谢家退了亲咱们在一起了事实便能说明一切。郭妹妹我希望能两全其美。” 清哑道:“当日江明辉也对谢吟风不忍。后来我们退亲了。” 韩希夷呆了一呆随即颤声道:“不。这不一样!我没有犹豫我心中已经做了决定只是选择了迂回的处理方式。你不知道和谢家定亲当日我就要退亲的——头天已经和高家退了一次——可我爹说……我爹坚持不答应。他身子不好。我不敢违逆他。所以我才和谢大姑娘私下商议。先救出你再由谢家主动退亲。” 他本想说出父亲要他断手出族才肯退亲的话但又怕清哑听了受打击所以改了口。 清哑道:“你父亲没错你也没错。” 韩希夷希冀道:“那你是原谅我了?” 清哑道:“我不能答应你。” 韩希夷急道:“为什么?” 清哑道:“因为我选了方初!” 她不想再和他争执了不管他的决定是怎样的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良人。 她也不会怪他。也没理由怪他。 韩希夷红了眼睛颤声叫道:“不!郭妹妹。我知道你心里生气怪我没有处理好这件事。你想打我骂都可以就是不要赌气——拿自己的终身赌气!” 清哑道:“我没有赌气。我说真的。” 韩希夷追问:“你真喜欢方初?” 清哑道:“当然。” 韩希夷道:“我不信!感情怎能说改就改呢?” 清哑道:“没改。我早就喜欢他……” 韩希夷道:“你骗我!” 清哑道:“我没骗你。” 韩希夷道:“你以前从未有这心思。” 清哑很认真道:“有些人面对一辈子哪怕互相扶持也不一定有爱;有些人只相处很短时间却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不管你信不信那天我在下面听了他的宣誓就决定把自己托付给他了从此生死不弃!” 她说早就喜欢方初是指和方初在五桥观音庙一段渊源:那时方初只是一个邋遢的渔夫没有家世、身份、容貌;他们之间没有过往的恩怨纠葛也没有横亘一个谢吟月也没有名利纠缠。但是她很信任地把自己的双手交给他把性命托付给他还想把他揽入郭家留在身边被拒绝后还很惋惜。 所以当方初和渔夫合二为一时她的心意再难动摇。 这中间的种种曲折一言难尽外人怎能明白。 韩希夷以为她一怒之下才选了方初也难怪。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深深打击了韩希夷。 他抠住船舷的指关节发白如万箭攒心。 他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她真选择了方初! 赌气也好报救命之恩也好她真的选择方初了! 他再一次输给了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他看着她面上不断往下滚水珠也不知是湖水还是泪水。忽然他松开手回过头一把揪住方初衣领目光愤怒、悲伤、失落、不甘复杂之极。 清哑急了道:“你干什么?放开他!” 一面就要扑下水来却被细腰拽住。 方初左手断掌抵在韩希夷胸前右手也迅速揪住他前襟一面对船上细腰等人命令道:“你们先走!在前面等我。” 黑风等人便将船撑入荷叶丛中。 细腰也拉清哑道:“姑娘进去。” 清哑被她扯进船舱还频频向后张望—— 那两人可别打起来才好。 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件值得炫耀的事。 细腰不许她看道:“姑娘别管他们没事的。” 她知道方初不会给韩希夷好脸色巴不得他这样。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韩谢定亲姑娘被人议论得不堪她忍了一肚子气见了韩希夷不生气才怪呢。 清哑无奈只得坐好焦急地等待。 后面方初和韩希夷互相怒视。 良久方初先问:“你真要退亲娶她?” 韩希夷道:“难道我不能?你不是早就知道!” 他为了这一天费了多少努力! 方初厉声道:“不能!你以为谢吟月真会主动退亲?真是痴人说梦!要退也是被你和郭姑娘逼的退亲。别人也会指责郭姑娘报复谢大姑娘破坏韩谢两家婚约。谢大姑娘若因此事有一点差池恶名都将被郭姑娘背上。之前迟迟不退你父亲刚过世你便违背他遗言退亲郭姑娘还会被指称用妖孽手段迷惑你使你不孝不义。你是嫌弃她处境不够艰难是不是?还要再雪上加霜是不是?” 韩希夷如被敲了一闷棍眼前一黑揪住方初的手不由自主就松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2章 查抄(三更求月票) 他叫道:“不会的!不会的!” 心里却知道一定会这样! 他后悔莫及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方初道:“你是真不明白?韩伯父亲上郭家表明心意要为你再定一门亲事郭家还敢奢望你做女婿吗?你双亲为你定下谢大姑娘你不敢反抗退亲害得郭姑娘声名狼藉;如今郭姑娘回来了你又拉她趟这浑水你想害死她?” 韩希夷再说不出话来。 方初又厉声道:“从你定亲那天开始从你没有果断退亲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丧失了和她在一起的机会!从此后我不许你再靠近她!不许你再伤害她!” 说完猛一推搡他就钻入水中去追清哑的船。 韩希夷独浮在水中茫然昏沉。 昏昏沉沉中他想起在五桥村观音庙抽的签: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当时慈恩为他解签说“是好签然得失仍在施主一念之间。”他便呵呵笑起来道:“果然在一念之间!” 笑声凄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又想起那日方初叫他立即跟谢吟月退亲他没有答应方初临走时丢下一句“希望你永远不要后悔”更是心痛如绞。 他哪里还要等“永远”他现在就很后悔! 岸上有人叫“少爷”他看去是韩嶂。 可是他目光越过韩嶂落在那游廊下又想起当日卫昭成亲时他和谢吟月就站在那里他被方初所激。正要当众表明自己非郭清哑不娶的心迹时谢吟月用话拦住自己然后掉头就走。 原来她真在算计自己! 他自言自语:“还是他最了解她。我就是个傻子。” “他”自然指的方初;“她”却是指谢吟月。 韩嶂不知少爷怎么了在水中又笑又落泪忙下去将他拉上来问:“少爷。咱们回去吗?” 韩希夷喃喃道:“回去?” 跟着一个激灵。坚定道:“对回去!” 他猛然甩开韩嶂疾步往前走。 他要回去。要见她!要当面问她! 飞絮阁回廊下有个军官将湖中情形全看在眼里却没有打搅他们也约束官兵不许官兵上前。等方初走了他才走进屋内。 屋里。林世子正听属下回报说卫昭跑了只抓到了夏流星、普渡、王杏儿还有卫晗。所有卫家家丁护卫仆妇也都集中看守房屋家产也都已经查封。 林世子立即下令:全城搜捕卫昭! 官兵们蜂拥而动。 接着卫晗被人从外带进来。 林世子见了她一惊。“是你!” “芷兰生于深林非以无人而不芳”。他在严未央出嫁当日见到的如芝兰般的女子居然是卫昭的妹妹。 卫晗也认出了他不禁问道:“哥哥做的事难道要祸及卫家?” 林世子反问:“你知道你哥哥做的事?” 卫晗便不出声了。 她不但知道卫昭做下的事还知道夏流星做下的事就算不是帮凶这知情不报也是罪。 她心中空空的了无生趣。 之前看着郭清哑被关押、被审问看着夏大人落马、夏家被查封看着夏流星和郭清哑被哥哥掳来囚禁她虽无力阻止却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 当卫家也沦落到这一步时她才明白——再强烈的感受也比不上亲身体会卫家是哥哥辛辛苦苦拼回来的其中付出了多少心机和努力没人有比她这个妹妹更清楚就要这样被查抄了吗? 林世子看着她心中很是不忍。 卫昭犯下的罪当然不至于祸及全家但是沾上了这类事官府还能放过吗?卫家可是大世家真要全抄了财产比夏家只多不少。朝廷会很乐意给国库多些收入。 至于罪名可是现成的:与夏织造官商勾结! 谁又会去追究到底是卫昭掳了夏流星还是和夏流星联手呢! 这时刚才在外面的军官走了进来在他耳边道:“郭织女已经救出来了。方少爷已经带她往那边去了。” 林世子听了点点头吩咐将卫晗带下去。 等人走后他吩咐那军官在这里主持特地叮嘱他道:“将卫姑娘单独关押好生看管不许怠慢了。还有吩咐下去:叫他们收敛些卫家罪名尚未确定不要闹得太不像样了。” 那军官是他亲随忙道:“是请世子放心。” 林世子交代毕带着几个人便出了飞絮阁。 才出去就听一阵大骂传来。 原是卫晗碰见官兵押解着一群仆妇往前面去其中就有卫昭的乳娘那婆子只当这灾难是卫晗去官府告发引来的因此见她就痛骂。 “不要脸的小贱人!为了一个野男人就把亲哥哥出卖了。枉少爷那么疼你我告诉了他他还说你不会害他。哪晓得你下贱无耻为了那野男人把哥哥都不要了……” 卫晗神色木然任她骂也不分辨。 这时夏流星也被带了上来和卫晗四目相对。 夏流星忽然对她冷清地笑笑道:“谢谢你成全我。”说着瞟了那痛骂的婆子一眼又道:“你耐心等我回来。” 婆子听了更加口不择言地痛骂。 其他丫鬟和媳妇子们也都用异样目光看着卫晗。 卫晗眼中沁满了泪泪水中夏流星的身影模糊了。 林世子对身边道:“去把那婆子嘴给我堵了!” “是!”一个亲随应声而去。 林世子看着卫晗背影走远才往水闸那边走去。 再说方初追入藕荷丛中见船正等在前面。 他心中一暖微笑起来加快手脚划动。 忽见身旁有几株亭亭玉立的荷花他想一想停下来上前折了两朵横在嘴里咬着再追了上去。 清哑已经看见他了急忙过来伸手拉他。 一面拉一面打量他神情颇为忐忑。 方初翻身上了船从嘴里取下荷花含笑递给她。 清哑接过去垂眸放在鼻子下闻一闻轻声道:“谢谢!”然后又抬眼瞅他想问他刚才和韩希夷说了什么又迟疑不得问。她有些不安怕他多心以为韩希夷不要她了她才转而选他。 ******** 晚上还有两更今天小爆发一下。总想停下歇息所幸在大家的鞭策下坚持过来了。但是原野需要鞭策更需要鼓励有月票的朋友请用月票鼓励作者;没有月票推荐票也可以只要你真心支持原野可以有很多种方式!谢谢大家!(*^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3章 爱意(五更肥章求月票) 方初察觉她微妙的心境且是因情而生也跟着微妙。 因轻笑道:“顺手掐的借花献佛。瞧这一池子都是。” 清哑心想:“那我也喜欢也要谢谢你。” 舱内只有她和细腰黑风等人在外面撑船。 细腰见方初进来了也主动避了出去。这次清哑能获救多亏了方初。她知道姑娘对他不一样了已经心许她也觉得方初是姑娘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所以待他便不同了。 方初坐下后便一颗心都在清哑身上了。 他恨不能再拥她入怀。 可是之前情势危急他抱着她可说是事急从权;眼下却是好好的外面还有人若他猴急地抱住她岂不成登徒子了! 他便忍住只看着她、打量她可还好。 清哑虽对他笑目光却有些躲闪似乎不自在。 她想他会生气吗? 之前她虽然一直没有答应韩希夷但和韩希夷走得近来往比和他密切多了。如今一夕之间她就转向他他会不会觉得她见异思迁、意志不坚定呢? 她便不时偷偷瞄他、打量他。 她的表现落在方初眼里却勾起他另外一番思量且十分痛苦。 他尽力温柔问:“想什么呢?” 清哑脱口道:“我认得你你是卖鱼的!” 方初听了眼睛一亮道:“你知道了?” 清哑用力点头道:“嗯!” 笑眯眯的模样好像说“你还想瞒我?” 方初也忍不住笑了道:“不是故意要瞒你的。” 正在这时外面撑船的黑风探头进来回禀道:“少爷。林世子来了。” 方初忙丢给清哑一个眼色弯腰走出舱房。 原来船已经到达水闸附近了林世子正等在那。 他应明阳子之请主动向王大人请缨带禁军来包围卫家解救清哑;又听了刘心的请求要将清哑被关在卫家一事给隐匿下来。需从水上离去。因此过来放行。 方初见了他忙施礼道:“多谢世子相助。” 林世子笑着摆手道:“不必多礼!” 又告诉他卫昭跑了。只拿到了普渡还有夏流星。 方初心中一沉道:“里外都围住了怎么还跑了呢?” 林世子道:“那下面有密道通出去。卫昭心思深沉。早有图谋又在地下建了这样一处地方。怎会不留退路。现在还不知密道出口在何处但我已经命人全城搜捕。回头再请王大人发下海捕文书全力缉拿定要将他捉拿归案。” 卫昭若不捉拿归案。郭家要不安心了。 方初按捺下心中不安向他致谢。 林世子转开话题问:“郭姑娘呢?可安好?” 说着。目光就瞟向船舱中一副想见佳人的样子。 方初想了想。唤出清哑来为他引见林世子又说今次幸亏世子带官兵围住卫家里应外合她才能顺利脱身。 清哑听了忙恭敬地道谢一面好奇地打量他。 林世子终于见到传闻中的郭织女未免多关注了些。 仔细端详一番后见她不像一般女孩子含蓄地垂眸回避也不是落落大方地应对却睁着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自己不由对方初一笑意味深长道:“织女果然名不虚传!” 清哑见他笑得暧昧不由问:“你是说我像妖孽吗?” 林世子忙摆手道:“不是。织女一点不像妖孽。” 又笑道:“若织女是妖孽这天下恐怕就妖孽横行了。” 方初忙对清哑道:“世子不是这个意思。”又向林世子赔笑道:“她性子单纯心里有什么口内便说什么再者这些日子受了惊吓难免多疑担心还请世子莫要见怪!” 林世子见他一副“我家孩子不懂事请你多担待”的模样笑意更深了道:“不会。” 方初又道:“多谢世子相救。我们还是先离去为妙晚了恐生是非。这里就有劳世子善后了。” 林世子忙说这是他职责一面命人开了水闸放行。 方初便和清哑告辞了他顺水出了卫家园子。 到了外面两人更松了口气对坐相视而笑。 方初对清哑道:“妖孽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师傅已经来了。” 清哑糊涂问道:“我师傅?是谁?” 方初道:“就是明阳子先生。帮你治哑疾的。” 清哑想了一想方道:“哦我记得。那老爷爷好……不修边幅。我的名字还是他起的呢。” 她本要说“好邋遢”的因觉不妥才改成“不修边幅”一面心里疑惑:难道他是什么神秘高人? 方初笑道:“可不就是他老人家。” 对她的迟疑和模糊丝毫没有怀疑也不想想:若明阳子真是她的师傅她会努力回忆才能记起来吗?也毫无被说破秘密的惊讶。 清哑看着他心下踌躇:要不要告诉他实情呢? 他一心为她她不该欺骗他。 可是若是他知道了实情不理她怎办? 她有些发慌有些害怕那个结果。 但是若他很在乎这点她欺骗他就不该了。 反复思量后她终于下定决心小心翼翼对他道:“方初明阳子先生确实为我治好了哑疾但却没教我……” 方初抢着道:“我知道没教你很久。这已经不错了比我强。我当年只得他指点过三天琴艺。说起来你我还有些渊源呢。” 清哑诧异道:“他教过你?” 方初道:“是。教了三天。” 因将他和明阳子下棋明阳子输了棋教他的事说了一遍。 清哑惊叹道:“你这么厉害?” 方初微笑道:“你怎不怀疑他棋艺差呢?” 很多人听了这结果首先就以为明阳子棋艺太差。 清哑道:“你这样人围棋肯定下的好。” 因为擅长布局谋划。 方初道:“你太抬举我了。” 停了会。清哑想起刚才的话题又道:“其实我……” 方初忙又抢道:“其实你什么都不用解释。师傅说了他怎么教的弟子无需告诉外人大靖也没有这一条律法规定。王大人已经认可他了也已经拟折子上奏皇上了。” 清哑急道:“其实我不是……” 方初再次抢道:“其实你不是妖孽这我知道。” 清哑傻傻地看着他。满心疑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拦她不让她把话说完难道已经知道她来历了? 他就差没亲口告诉她:我们在作弊。请你配合一下。 方初也确实在心里急:怎么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偶尔撒个小谎也是无伤大雅的! 清哑想:“骗别人可以不能骗他不然他以后知道了会怪我的。”于是她郑重道:“方初。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方初被她执着打败无奈道:“好。不过。眼下先不急。我已经让细腰给你家送了信这会子你哥哥他们怕是在前面等着接你回家呢。等以后有了空闲你再慢慢告诉我我一定仔细听。好吗?” 清哑想了想。道:“也好。” 方初松了口气看着她笑了。 其实清哑对他这样信任。他真的很喜欢。 想起她的遭遇他心又紧缩起来。斟酌一番又道:“等这件事情了结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不用理会这些是是非非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清哑听得一愣问:“去哪儿?” 方初道:“等计划好了我找几个地方你挑。” 这当中还涉及一些人事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清哑踌躇道:“那郭家的生意怎么办?还有伊人坊呢。” 方初道:“郭家有你哥哥伊人坊有表妹在你不用担心。” 清哑道:“可是我娘不舍得我。我也舍不得我娘。” 吴氏原先连将闺女嫁出绿湾村都不乐意后来好容易放宽了条件也不过是同意把她嫁给在同一个镇子的江明辉若她要跟方初去很远地方吴氏能答应才怪呢;况且清哑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家人。 因此她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们的买卖都在这里家也在这里住这不好吗?” 方初笑容一僵小心道:“没人认识你就不会说你闲话了。” 清哑道:“那有什么用?等住久了就认识了。” 方初断然道:“那就再换地方!” 清哑提醒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她觉得他好奇怪以他的阅历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躲着闲话走有什么用呢?在陌生的地方别人一开始不知你底细等熟悉你了或者某一天忽然发现你的过往说不定掀起更大波澜;倒不如坦然面对在原来的环境就算一时有什么事大家议论久了也就淡了、不新鲜了好过再受一次伤害。 方初也觉得清哑奇怪更痛苦——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韩家放弃她、另外结亲就没有让她窥见一丝端倪? 看着一派纯真无邪、毫不知愁的她他有些迷惑。 忽然他心中一动:难道夏流星和卫昭并未欺辱她清白? 对一定是这样! 若不然她面对自己不会这样坦然。 她一向心思清澈装不出来样子。 他激动起来跟着面色又一沉想:“即便她还是清白之身但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她怎抵挡得住羞辱!眼下她这样是因为不知人心险恶不知此事的恶劣影响;等她见识到了未必受的住。” 清哑见他神色变幻追问道:“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初见她起疑待要拿话搪塞过去想一想又觉得不如先跟她透点消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说不定就能应对她其实很坚强的。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你被夏流星带走有心人不会放过这个打击你的机会外面恐怕会传出一些流言。” 原来是为这个! 清哑松了口气。 因不屑道:“我才不怕呢。从和张……张什么的退亲后我就被人闲话。后来又和江明辉退亲还是被人说闲话。后来又说我杀了人现在又说我是妖孽……从小到大我听的闲话还少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要说别的她也许历练不够说到这被人用异样眼光打量、传闲话她敢说两世加起来没人比她经历更多了。 任他狂风暴雨来袭她自能遗世独立! 方初轻声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好!” 他看着清哑终于释怀了! 他想带她离开是怕她受不住周围人排挤;如果她不惧他又有何惧?若他刻意要躲避这一切证明他不是不在意清哑的名节而是很在意那和别人又有什么两样? 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该和她共同面对! 清哑见说服他了十分欢喜:她可以不必离开爹娘了。 方初见她欢喜也跟着欢喜眉梢眼角都是笑。 可是才一会他又担心起来可见陷入爱恋中的人忽喜忽愁、阴晴不定是转眼的事。 他想道:“她这样单纯到底懂不懂男女之事呢?别被欺负了还浑不知若被人拿来大做文章那时反措手不及。” 因此小心翼翼地问她:“他们没欺负你吧?你可受苦了?” 清哑道:“怎么没欺负!欺负惨了……” 方初当即变了脸失声问:“他们怎么欺负你了?” 清哑道:“把我掳走了呀!” 绑架还不算欺负吗? 方初松了口气安慰道:“你别生气等我帮你报仇!” 清哑撇嘴道:“不用你报他们自己现世报了。” 方初疑惑道:“现世报?” 清哑道:“夏流星想关我一辈子就像他爹关欧阳姑姑一辈子一样可是后来他自己被卫昭给抓去关着了你说好笑不好笑?卫昭就更疯狂了想要我一辈子帮他织布喊普渡过去帮我换魂想把我的魂换到他妻子王杏儿身上然后把我的身体抛出去外面人只当我已经死了这样就没有人认出我了。正换着你们就去了。” 方初尽管已经猜到一二也被这消息给惊呆了。 他愤怒道:“他果然不是良善之辈竟能这样狠心!” 忽然想起什么来抬手抚上清哑额头惊慌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头疼、不舒坦?脑子昏吗?……”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少了一魂一魄? ******** 这是二合一章今天五更完成了。当然比起那些更了一万几的原野还是很惭愧的。可是俺努力了!谢谢大家支持和鼓励!再呼唤求月票和推荐票(我好啰嗦!)(*^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4章 明天 清哑忙拿下他手嗔道:“我好的很。” 又“哼”了一声把小嘴一撇道:“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上回在台上是普渡奸诈我没留心才被他趁虚而入把我的魂魄给驱赶出来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还能上当?我就死死守住心神不管他们做什么我都不理他们。普渡从早忙到晚也没把我的魂给弄出来。后来你就来了。我一听见外面声音就狠狠踢了卫昭一脚我就往外跑。我还打了普渡一拳呢!” 方初看着她洋洋自得的样子一下子笑出声来。 清哑以为他不信急道:“我真打他了!” 方初忙道:“我信我信。你踢卫昭了?怪不得他脸色那么难看。” 清哑道:“那当然。我力气也不小呢。” 方初问:“你踢他哪儿了?” 清哑道:“好像是肚子——”说着目光顺着他肚子往下一面回忆当时落脚的位置——“再下面一点哎呀……” 她还没说完就惊恐地捂住了嘴。 因在船上为了维持身体平衡方初叉开两腿坐着的手撑在膝盖上见她神色不对忙顺她目光往下身一看心里一哆嗦。 他本能把两腿一靠合拢了同时嘴抽抽再抽抽把赞她厉害的话咽了回去干笑道:“你能有多大力气是他矫情!” 怪不得怪不得卫昭当时那样痛苦。 清哑心虚道:“是我也没用太大力……” 她说不下去了她当时可是运尽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脚尖加上她舞蹈的功底那么踢出去猝不及防之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卫昭恐怕要断子绝孙了! 她嘀咕道:“我是正当防卫。谁叫他帮我换魂的!” 方初忙道:“这是他咎由自取!哼一个连妻子都能下手的人你怜悯他做什么?普渡也丧心病狂。修行的高僧。居然为活人换魂!听你的意思他们竟不顾王杏儿性命、要她死?” 清哑点头道:“正是。” 便把卫昭和王家恩怨说了又说了王杏儿下毒害她。卫昭却把药换了导致王杏儿和周姑娘中毒乱七八糟都是家族斗争的血仇。 方初不料中间还有这些曲折。又惊又怕。 因道:“你能全身而退都是佛祖保佑。可见你福气深厚。” 又叮嘱她回家后不可随意外出。因为卫昭跑了。 清哑听了也紧张忙说她一定不乱跑。 方初又道:“你说夏流星想关你一辈子就像他爹关欧阳姑姑一样你可知道欧阳姑姑是谁?” 清哑道:“我知道。她都跟我说了。她是谢大姑娘的姨娘还是严伯伯以前的恋人……唉当时我都听哭了……他们真是太狠毒了!” 她忍不住又红了眼睛。一面后怕自己差点沦陷同样下场。 方初道:“她还是夏流星和夏流萤的亲娘。” 清哑吃惊地看着他。 方初点点头。道:“是真的夏织造亲口说的。” 清哑道:“那天欧阳姑姑还骂了他呢。” 方初又说起欧阳明玉姐妹自裁的事清哑听得唏嘘不已跟她们比自己能脱身真是万幸。 方初也后怕情不自禁就握住了她手。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明日我便上郭家提亲。” 清哑猝不及防地愣住“明……明天?” 这是不是太急了些? 方初点点头坚定道:“明天!” 多一天也不能耽搁不然流言满天飞了。 清哑犹豫了目光闪烁起来。 方初一看这样就知道她有事便看着她等她自己说。 清哑好容易才道:“恐怕不行。” 方初心一跳问:“为什么不行?” 清哑小声道:“你答应我个条件。” 方初道:“什么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办到都会去办。” 清哑见他着急忙宽慰他道:“也没什么就是你要经过我爹娘同意。他们同意了我就肯定答应嫁你。不然我不好违背长辈。” 经历了许多事后她对这古代婚姻有了深刻认识:那绝不是两人相爱就可以的两个家族联姻涉及许多问题。因此她不能不考虑郭守业夫妇的想法。他们那么疼爱她她不可能为了方初做出私奔或者未婚先孕等让长辈伤心的做法必须要征得他们同意。 怕方初在爹娘那通不过可不是她自恋是有缘故的: 第一方初和她曾有旧怨。 第二方初曾经是谢吟月的未婚夫而郭家和谢家有仇她要是和谢吟月的前未婚夫定亲少不得被人说闲话。 第三方初被出族左手还被斩断了这等于是残废。 因此三点她笃定他会在爹娘那碰钉子。 方初听说是这个却松了口气。 因解释道:“这上门求亲本就是征求你爹娘意见。” 清哑小心问:“你就不怕他们拒绝你?” 说着瞄了一眼他的断手觉得他太自信了点但她不敢说出来怕打击他自尊心。 方初一笑道:“这次拒绝下次再接再厉直到他们答应把你嫁我为止。” 清哑眼睛一亮道:“真的?” 方初道:“当然真的。” 清哑笑道:“这我就放心了。” 方初:“……” 清哑解释道:“我怕你脸皮太薄被我爹娘拒绝就灰心了。也不是说你不好他们不答应是我们从前吵过的我爹娘有些记仇。不过你放心只要看到你的真心我爹娘最后一定会答应的。你千万别半途而废。追女孩子最考验男孩子智慧的而且也能激发男孩子的潜力。所以你要不气馁不焦躁不退缩勇往直前……” 她滔滔不绝地说着鼓励他不要轻易放弃她。 看来爱情也激发了她的潜力她说话越来越流利了。 方初心中升起一股奇妙的感觉温柔地看着她只觉从未像眼下这般喜爱过她! 清哑正说着忽见他笑容暧昧才讪讪住口。 “我怕你打退堂鼓。” 顿了下她忍不住又添上一句。 方初保证道:“我一定不气馁不焦躁不退缩勇往直前!” 清哑垂眸抿嘴笑了。 刚才不觉得现在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方初唤道:“清哑!” 清哑抬眼看向他“嗯?” ******** 早上好姑娘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5章 团聚(二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初道:“我喜欢你这样子。” 清哑羞涩地低下头。 方初十分迷惑:刚才她说那些都没害羞怎么自己才说一句喜欢她她就害羞了? 清哑忽然又抬头对他道:“在我爹娘没答应你之前我不能私自出来见你。到时候你可别想多了误会我。” 方初安慰道:“我知道。放心我有办法。” 清哑好奇起来不知他有什么鬼主意。 想着又忍不住道:“你不许捉弄我爹。” 方初忍不住笑了道:“我怎么敢呢。” 两人说着话那船也不知行到何处了。 忽然前面黑风道:“少爷郭家船在前面。” 清哑听了忙站起来她好想家里人。 船一晃她便左右摇摆起来。 方初扶住她道:“别急等靠近了再起来。” 等上了那船彼此问好诸般情形自不必细述。 郭家来的是郭大贵一同来的还有刘心。 刘心见了清哑比郭大贵还激动一把推开人家亲哥叫道:“小师妹师傅正等你呢。哎哟师傅想你想得都头发都白了。他说不该把你丢在这不管每年只来看你一次才害你受了这大罪。不过你放心师傅老人家放话说了:往后谁敢再欺负你他就不给那人看病!” 郭大贵和方初等人一齐笑起来。 清哑努力半天也没叫出一声“师兄”没底气。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高兴。 彼此说笑很快船就靠近城西郭家园子。 清哑下船随三哥上岸。 方初想他们家人团聚一定有许多话说自己跟进去有些碍眼又有邀功的嫌疑。因此向他们告辞说今日暂不打扰了。 说完了却不走还望着清哑意犹未尽。不想就离开。 清哑看着他道:“明天。” ——千万别忘了! 方初点头道:“明天。” 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呢! 刘心诧异地问:“明天干什么?” 方初道:“明天请你吃酒。” 刘心眼睛一亮道:“好!” 清哑瞅着方初无声笑了这才走开。 方初看着她的背影融入暮色中右手从左手袖内掏出一截竹管来轻轻摩挲着。回味拥抱她的感觉和她共用一个竹管换气的情形。 当时情势很紧张无暇想其他。 现在想来那是他此生最美好的时刻! 清哑从卫家悄悄离开霞照城里却躁动起来。 林世子率领官兵将卫家园子团团围住立即引起各方注目纷纷派出人手到附近打听卫家犯了什么事。 然不等打听消息的回来城里就被提前宵禁戒严。 大批禁军涌往各条街道挨家挨户搜捕卫昭。 这些措施只能禁住普通百姓。似沈、方、严等人家都隐隐猜测此事和郭织女有关都各显神通撒出人手查探内情。 沈寒秋十分焦急紧张将所有高手都派了出去命“查明情形速来回我!”又命人去郭家探问官府可有消息给郭家。 很快郭家派人来告他“织女获救”他才放心继而大喜过望。 谢家谢吟月披麻戴孝。跪在灵前一张一张烧纸钱。 锦绣无声走到她身后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老爷叫姑娘去书房。【ㄨ】” 谢吟月没出声依然不紧不慢地烧。 将手上剩下的纸钱烧完她才作势起身。 锦绣急忙伸手搀住。挽了起来。 谢吟月款款走进书房尚未开口斜靠在椅内的谢明理就道:“官兵把卫家查封了。如今城里宵禁到处搜捕卫昭。” 谢吟月轻声道:“郭清哑要出来了。” 谢明理点头道:“我也这样想。还有古林看见希夷也去了。” 谢吟月沉默静静思索。 郭清哑出来好啊。她很期待呢。 只是韩家那边该怎么办呢? 父女两个对视片刻谢明理道:“且等等看他可上门要退亲。” 谢吟月缓缓摇头道:“不管退不退我们都不能被动等。” 因说了一番话谢明理点头等她离去才叫人来吩咐下去。 那韩希夷离开卫家含愤匆匆去找谢吟月。 行至半路又停住了想:“方初说她绝不会主动退亲我倒要瞧瞧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她主动退亲了我便再去找郭妹妹向郭妹妹认错说明我的真心。郭妹妹怪我没有及时退亲才选择方兄若知道我的苦心定会回头的。郭妹妹重视真情绝不会为了救命之恩而选择方兄的。若她不主动退亲我便知道她算计我……” 想到谢吟月利用算计他他便揪心难受。 不是被算计而难受是因为看错、信错人难受。 曾经的美好印象将被这算计颠覆! 他便径直回家去了一头栽倒在床上身心俱疲再也爬不起来也没有胃口进饮食满脑子都是和清哑方初纠缠的情形。 他越想越痛苦越痛苦就越不能释怀。 韩太太站在屏风外含泪看着儿子。 这一天到底还是来了! 她不敢想象他要为郭清哑伤心颓废多久。 原先定了谢吟月实指望她好歹能抚慰他一些结果不但不能抚慰反而成了他甩不掉的包袱和耻辱。 她不敢进去怕自己刺儿子的眼。 她又不放心悄悄命人请大夫来给儿子瞧瞧。 韩希夷在内听了灵机一动叫小秀来吩咐:“传出话去就说我病了不能见客。” 小秀领命而去。 韩希夷又唤了韩嶂来命他从明日起关注外面市井传言“尤其是关于郭织女的一有动静就来回我。” 韩嶂答应又问:“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韩希夷道:“叫人留心谢家。” 韩嶂听后吃惊地看着他。 韩希夷淡淡道:“去吧。” 韩嶂急忙道:“是。”这才去了。 ※ 且说清哑回到家又是一番悲喜交集。 清哑是真高兴。 经历这一劫后失而复得的感觉尤其强烈更珍惜亲情和家人;除此外感情也尘埃落定心里藏了个人和那个人的一切把心房填得满满的甜蜜蜜的根本掩饰不住。 ******** 朋友们今天初步定四更。我自己也吃惊能坚持想来是看见你们的鞭策和鼓励有和大家共同经历虚拟故事的激情仿佛在未知的世界亲身游历一般。再呼唤三月保底月票;推荐票也好(*^__^*)(我是不是该在早上求推荐票更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6章 清白(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吴氏等人则很伤心。 是为了清哑的将来。 先前清哑失踪他们顾不上考虑这事。 清哑一回来这事立即迫在眉睫。 当日韩老爷夫妇上门表明心意后又同谢家定亲给郭家和清哑闺誉造成很大伤害。那日方初在卫家公然宣称非清哑不娶算帮郭家挽回些脸面给了韩希夷和谢吟月一耳光。郭家因此动了和方家结亲的念头可是后来又发生一件事又让他们打消了这主意。 原来外面又传出流言说方初断手出族之人一无所有还是个残废因见郭清哑没人要了便趁机捡便宜想娶了她回来织锦织布以她为踏脚石翻身发家。 散此流言的人心思很恶毒:如此一来郭家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清哑嫁给方初了;方家也不会任由方初娶郭清哑虽然他被出族却是情形特殊方家不会任由他丢家族的脸面。 因此缘故郭家人才格外伤心愤怒。 见清哑笑灿灿地吴氏反更难受。 她的闺女她自己还不知道吗什么时候这样笑过? 一定是怕他们伤心所以故意装笑脸。 她可怜的闺女也学会隐藏心事了。 郭守业擦擦眼角道:“光哭做什么?先让清哑洗澡换衣裳。【ㄨ】” 一语提醒了吴氏忙叫清哑去洗澡说水都预备好了。 细妹这才上来扶清哑“姑娘!” 清哑道:“细妹别哭了。” 亲手帮她抹去腮颊上的泪珠儿。 细妹强忍着泪和众人簇拥着清哑回琴心阁。 走在园子里清哑见巧儿蹦蹦跳跳十分开心故意问道:“巧儿可想我?” 巧儿仰头道:“想姑姑。想得吃不下饭!” 清哑微笑想小孩子表达感情就是夸张但她不会戳破她很配合地心疼道:“怪不得我看你脸都瘦了。” 巧儿急忙道:“姑姑回来了。我使劲吃饭明天就长好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清哑忽然想起一事又叫盼弟上前来问:“盼弟你还好吧?” 她心里一直惦记盼弟。刚才见她好端端在家应该平安了所以就忽视了这时才问起。 盼弟见她问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 清哑吓一跳。忙拉住她问:“怎么了?” 一颗心直往下沉怕她被人欺辱了。 盼弟一个劲地哭又摇头不说话。 清哑急忙看向吴氏。 吴氏叹气说盼弟没事。 清哑纳闷道:“那哭什么?” 盼弟抽噎道:“我对不起你……清哑姐姐……” 清哑道:“你怎么对不起我了?” 吴氏又将前事含糊说了没提黄鹏恐盼弟羞耻。 清哑注视着盼弟道:“这不怪你。是我连累了你。别想多了。”又抬手为她抹去一滴泪珠儿“别怕了平安就好。” 她安静的目光比她的话更抚慰盼弟心灵。 盼弟平静下来。姐俩手牵手向琴心阁走去。 到了琴心阁无暇再说话清哑暂且丢开一切洗了澡又洗了头换了衣裳挽了发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地和大家重回到前面正堂。 进门便看见郭大全欣喜地叫“大哥!” 郭勤郭俭也下学回来了一齐大叫“姑姑”扑到她跟前一人扯住她一只手。只是死缠。 郭大全满脸笑容道:“小妹真回来了!哈哈哈……” 清哑道“嗳”了一声目光一转落在右手边一个老头身上原主幼时朦胧的记忆便清晰起来。带着感激脱口叫:“爷爷!” 明阳子板脸道:“什么爷爷!叫师傅!” 刘心呵呵笑道:“师妹故意的。” 清哑眨眨眼睛重新叫:“老师!” 一声叫出松了口气。 想想又跪下去真诚地冲他磕了三个头。 这算是真正拜师了。 沈寒梅机灵。早命人端了茶来示意清哑敬茶。 清哑接过去恭敬捧了道:“师傅请用茶。” 明阳子这才笑了一面接过茶喝了一口一面上下打量她一番暗自点头。又示意她起来到近前来道:“让师傅帮你看看关了这么些日子身子骨怎么样。看他们有没有打你。” 清哑忙起身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了把手搁在两人中间的方几上含笑看着他让他号脉;明阳子便伸手搭上她手腕。 郭守业等人就在旁屏息等待。 明阳子号脉毕眼中多了一层光彩因道:“身子好的很。” 清哑便看向爹娘道:“我没骗你们。娘别哭了。我真没受罪。我肚子饿了吃饭吧。” 吴氏急忙道:“好……吃饭。老三媳妇……” 慌慌地推沈寒梅示意她叫人安排。 沈寒梅忙吩咐丫鬟婆子摆饭摆在东厢。 清哑站起身对明阳子道:“老师请!” 明阳子道:“你先去我跟你爹说句话。” 清哑瞅了他一眼听话地带着侄儿们过去了。 等她一离开明阳子便对郭守业两口子道:“别伤心了!小丫头好的很清清白白的。我说你们就是瞎操心!” 吴氏听了惊喜万分“真的!” 明阳子没好气道:“我哄你做什么!她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哪用得着号脉。不过是为了宽你们的心。这孩子眼睛干净要是有什么事她哪儿藏得住能这样高兴吗?” 郭守业等人长出一口气卸掉心头一块大石。 他们为何这样害怕? 是怕清哑落得欧阳明玉的结局。 然吴氏没高兴一会便又瘪嘴伤感道:“就算这样外人又不晓得就是我们说了人家也不信还不是会扯闲话、糟蹋她。” 难道她要敲锣打鼓告诉人说她闺女是清白的? 那还不笑掉人大牙! 明阳子没词了人言可畏的道理他自然也清楚。 郭守业道:“先吃饭。”又对吴氏使眼色示意她忍着点别眼泪吧啦的在清哑面前露出痕迹让闺女多心伤感。 吴氏忙把眼泪擦了殷切地招呼明阳子师徒去吃饭。 她对于明阳子很感激真当菩萨一样供奉。 于是众人一齐去东厢用饭。 清哑感觉是最敏锐的一开始只当家人是喜极而泣可是该“泣”的也“泣”过了爹娘还是一副愁眉苦脸、强颜欢笑的模样如何能瞒得过她?她便不乐意了因为她心情好着呢不喜欢家人这样。 吴氏在她身边坐下她便问道:“娘我好容易回来了也没受罪怎么你和爹还这样伤心?” 疑惑的目光在二老面上来回打转。 ******** 三更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7章 姻缘(四更求月票) 吴氏急忙道:“没伤心。娘高兴!高兴!” 说着挤出一个难看笑容好像画了贴上去了的。 清哑撅嘴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她。 这动作表示她什么都知道别想骗她。 吴氏笑了一半便笑不下去了尴尬地向郭守业求救。 郭守业也不知如何是好飞快地瞄了大儿子一眼。 这种事还是他大儿子最会处理也容易说服人。 郭大全便微笑道:“娘伤心你好端端的被人说妖孽关了这么久不算还被姓夏的那个黑心的偷偷带走了怕人说闲话。” 他和方初想到一块去了:把实情说出来先给小妹心里垫个底再听见人传闲言闲语打击就没那么强烈和突然了。 因此接着又道:“我一直劝他们我说:‘从我们老郭家来了城里经历的事还少了?和江家退亲惹出多少事说什么闲话的都有不都挺过来了。后来也出了好些事我和小妹还被人诬陷杀人也都挺过来了。我郭家老老小小都不是怕事的人!咱小妹也不是那没出息的人!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愁什么?’爹和娘听了才好些。今儿是小妹你刚回来他们一是高兴二是想起先前的事生气所以才这样。小妹你别担心我们一起再多劝劝他们就好了。” 他本是为了劝爹娘同时顺带鼓励清哑别颓废说着说着情绪便激昂起来声音也高了。声气也壮了少主子的威严和气度便显露出来目光锐利神情凛然誓要和对手周旋到底。 郭守业等人固然警醒郭勤郭俭和郭巧更是肃然。 郭家再一次经历劫难三小迅速被催生成长。 清哑想起方初之前表现。恍然大悟。 她嗔道:“爹。娘就这事啊?像大哥说的我们家经历的事还少了。怕什么!好容易我死里逃生回来你们不欢欢喜喜的担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我本来好高兴的你们这样子。弄得我心里也不好受。我都吃不下去饭了!娘——” 她把头歪在吴氏肩上很委屈地叫她。 郭守业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道:“是爹和你娘老糊涂了没想开。她娘别难过了。闺女回来比什么都强。” 一面对吴氏猛打眼色命她不可再颓丧。 吴氏也连声说自己糊涂。十分抱愧。 她揽着清哑腰喃喃道:“娘不怕。老娘才不怕呢!” 郭大全笑道:“这下没事了。吃饭吧。” 拿起筷子就要招呼明阳子师徒吃饭。 清哑却又道:“你们是不是怕我嫁不出去?” 一言问出桌上安静下来。众人都忐忑地看着她。 清哑见大家这样神情便知道说对了。 因道:“其实。我……” 说到这停住了想要不要把她和方初的事告诉大家呢? 踌躇犹豫最后道:“其实你们不用担心……上回我和娘去五桥村不是抽了签吗?签上说……我定能嫁个好人家。” 她小声说着受不住众人目光低下头去。 郭守业等人眼中迸出亮彩。 他们终于发现清哑不同了:从来她都是安安静静的;可是今天那眉梢眼角都透出不一样的光彩她是真的高兴。 吴氏激动地问:“真的?” 明明就是她亲自陪清哑去抽签的可是她好像第一次听说般要再跟清哑确认一遍因为她心里清哑是得神仙帮助的说的准。 清哑道:“慈恩大师亲自解签还能错!” 慈恩大师那是郭家人心中另一个菩萨与明阳子等高。 吴氏便喜气洋洋地对郭守业道:“是是有这事。我脑子发昏都忘记了。大师亲口跟我说:清哑将来姻缘美满的很!!” ——他们根本无需为清哑姻缘发愁! 清哑又道:“差不多就在最近了。” 那肯定的口气好像菩萨连日子都告诉她了。 菩萨没告诉她方初告诉她了所以她有底气。 吴氏急忙问:“可说了什么人?” 清哑心虚道:“这个没说。” 郭守业对吴氏笑道:“时候到了就晓得了。” 至此全家人这才彻底丢开心思开怀吃喝畅笑起来连郭勤和巧儿几个小娃儿说话声音都大了吵不停。 明阳子看着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弟子觉得有趣极了。 因咳嗽一声正色对郭守业道:“这丫头我在她小时候就看出她福缘深厚将来必定有大福气。就算一时遇难也必定能逢凶化吉我才收她做弟子的。瞧这不都应了!” 说完还促狭地对清哑眨眨眼。 清哑尴尬忙站起来举杯向他道:“师傅弟子敬你一杯!” 明阳子白了她一眼道:“你那酒量从小就把酒当水喝别把师傅灌醉喽。我还是跟你爹喝。”说着冲郭守业举杯。 清哑傻眼有些接不下去。 这戏演得跟真的一样她功夫还不够。 郭大全笑道:“喝!刘兄弟你也喝!” 大家便都举起杯子一口饮尽。 清哑放下酒杯丫鬟忙又给各人再满上。 清哑趁机又对爹娘和大哥说:“我能织出毛巾了。大哥你要准备起来。这也是大喜事。” 她努力想让家人更高兴一些。 郭大全笑道:“我知道。坊子已经拆封了织工们都回来上工了呢。” 清哑急忙问:“都回来了?” 郭大全道:“都回来了。金氏作坊很讲信誉……” 清哑忙道:“不能都回来。” 郭大全奇怪道:“怎么不能回来?” 清哑道:“那金氏是我……有我一半的份子我出了五万本金。” 郭守业和郭大全听后惊得合不拢嘴。 清哑不等他们发问主动进一步解释道:“金氏是我和人合伙开的。当时为了安置咱们家的织工省得被人挖走了。” 郭大全哈哈大笑道:“小妹你真是太聪明了!” 郭守业忙问:“那怎么办?他们都回来好些天了。” 郭大贵也道:“金氏没跟我们说我们也不知道啊。” 清哑道:“没关系分一半人过去。咱们再招人用老人带新人半年生手就变熟手了。那一半给金氏也这么做。” 今日和方初见面太匆忙所以没来得及商议这事然她转眼就想到了这主意要两家一起壮大就不能把人全抽回来。 郭大全瞬间就明白了她意思道:“我明天去跟金掌柜商量。” 忽然想起什么又吃惊地问清哑道:“那牛少爷……小妹就是和牛少爷合伙的?他前日买下了周记呢。” ******** 朋友们四更送上。感谢所有打赏投票的亲们!那个还有保底月票吗?有的话请投给原野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8章 女容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哑摇头道:“这我不知道。” 心想这肯定是方初叫牛二子做的。 他真厉害他哪来的钱呢? 郭家父子再次震惊跟做梦一样。 因为若这情况属实那便表明:清哑虽被关押但是郭家资产却凭空涨了许多比他们之前辛苦经营几年利润还多。 郭大全觉得脑子有点晕晃晃头道:“先吃饭。” 众人又轰然欢笑起来劝的劝吃的吃热闹非凡。 吴氏彻底放下心思体贴地帮闺女夹菜不住问她想吃什么明儿她叫人做;又对沈寒梅道:“老三媳妇明儿请你爹来吃饭。亲家晓得清哑回来了肯定高兴。” 沈寒梅笑着答应了也帮清哑搛菜。 饭后郭守业父子叫了清哑去里屋询问被掳后情形。 清哑便细细告诉了他们明阳子也在座听着。 夏流星那一节还好反正早就知道了当听说卫昭掳了清哑还要普渡帮他将清哑和王杏儿换魂时郭守业父子都怒不可遏。 明阳子也吃惊不已说普渡堕入魔道了。 吴氏紧张地抱着清哑问:“后来呢?” 清哑道:“后来方少爷就带人砸碎了那水墙把我救出来了。” 说到“方少爷”三字时不由自主脸就红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心还直跳那场景真是惊心动魄又有种被英雄救美的甜蜜。 明阳子也点头道:“是方少爷给我送信请我去找王大人调集官兵围住卫家里应外合清哑才能平安回来。” 郭家人一呆没想到会是这样。 清哑悄悄打量爹娘看他们反应。 郭守业沉默了一会才道:“方少爷是个明事理的。日久见人心从他和谢家退亲我就看出来了。” 郭大全也点头道:“还有担当敢说敢做!” 吴氏欲言又止。她是想起了外面的流言。 即便这样清哑也欢喜不已觉得家人对方初印象良好如此一来。方初求亲就会少些折磨因此对明日无限期盼起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清哑便在清脆的鸟鸣声中醒过来。 转脸一看巧儿正翘着小脑袋睁着黑亮的眼睛看自己。原来她早醒了。不敢打扰小姑又忍不住想她就爬起来撑着手肘看她。 姑侄两个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一齐笑了。 “小姑你醒了!”巧儿大声道。 清哑一把抱住她在床上滚了几滚。 巧儿止不住笑笑声传到外面细妹也笑了。 这感觉真好! 清哑坐起来道:“起来!” 巧儿忙也一骨碌爬起来赤脚下床。 夏日清晨。园子里清凉的很姑侄两个跳了半个时辰舞然后沐浴、梳洗。 穿衣时清哑犹豫了:今天方初要来她穿什么好呢? 好容易挑了一身月白色问巧儿:“好看吗?” 巧儿见问觉得受重视用力点头道:“好看!” 清哑皱皱小鼻子嘀咕道:“好像素了。” 巧儿听了忙指旁边的红色道:“那就穿这个!” 清哑看了摇头。好像太艳了。 巧儿又连续为她建议:“这套。”“这件。”“这条裙子。” 清哑皆不满意。 她也不知今儿自己怎么了。 细妹看着柜子里挂的、床上扔的叠的各色衣裳也没主意。 这时细腰走过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浅绿的衣裙。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对清哑道:“就这套!夏天穿这个清爽。【ㄨ】” 清哑听了瞬间决定了道:“好!” 于是细妹忙和两个小丫鬟上前伺候穿起来。 细腰在旁看着露出满意神色。 她曾经很看不上吴氏的眼光。总喜欢要清哑穿一些红红绿绿、粉粉嫩嫩的颜色觉得太俗气。跟清哑久了她才发现:清哑就适合穿浅粉、浅绿等嫩颜色穿上后清新如带露的晨花。虽然一般少女都娇美如花但清哑的清新纯净却是无人能及。 所以她才不让她乱挑。 衣裳挑好了细妹帮清哑梳头。 细腰命令道:“简单挽个髻就好。”一面从妆盒中挑出一只并蒂玉兰簪子放在一旁道:“别的都不用了。” 清哑看见那妆盒忙挪到面前上下瞧。 这是方初送给严未央严未央又送她的。 细妹正帮她梳头她头动来动去的不方便忙道:“姑娘别动。”探头看一眼又道:“又不是才得的天天看还看不够?” 清哑微笑不语用手抚摸妆盒盒面觉得光滑润凉。 细腰在旁看见眼中带笑自知道她为什么要摸。 细妹帮清哑梳好了头又为她妆脸。 细腰再次命令道:“别涂脂抹粉!” 于是清哑顶着一张清水脸头上只插了一只玉簪就完事了。 她站在镜子前转了圈很满意对细腰道:“谢谢你。” 细腰白了她一眼。 清哑又道:“我来帮你打扮。” 她就喜欢拿身边女孩子当模特用。 细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时辰不早了客人说不定已经上门了。你还要帮我打扮吗?” 清哑听了一愣一下子就红了脸。 恰在这时沈寒梅身边的丫鬟来请清哑说前头来了人老爷和太太请姑娘过去。 说曹操曹操就到细腰神情更暧昧了。 清哑心跳起来想他怎么来这么早呢? 她东张西望一番问:“盼弟呢?” 细妹道:“在织机房。” 如今盼弟除了吃饭睡觉几乎住在织机房了。 清哑道:“我去叫她吃饭。” 细腰道:“让细柳去叫就是了。你去吧。” 她深知清哑心思推她先走。 清哑不好意思便招呼巧儿。 “吃饭喽!” 活泼可爱的巧儿大喊。 细腰想:“哼连点心事都藏不住都放在脸上!” 细妹忙交代小丫头们一通也跟了出去。 到前面一看却不是方初来了而是官差来了。 官差是请明阳子和清哑去衙门问话的。 此次以夏织造为首的江南贪墨案牵连深广涉及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六十多名连原湖州按察使杨大人都沦为阶下囚故而朝廷又从刑部和大理寺抽调数名官员下来协助王大人审理善后。 又因为此案是郭织女被指控为妖孽引出来的即便原告夏织造已被砍头所涉官员故交亲友也不肯轻易放过她。她平安归来王大人要结案刑部侍郎杨极却还要审问他师徒。 不过考虑明阳子的身份这次没有公开审理。 清哑听明缘由后看着明阳子叫:“师傅!” 她该怎么说? 要是露陷了怎办? ******** 早上好姑娘们!有月票么?没有的话推荐票肯定还没投出去请投给我吧!!!咳咳我中午不啰嗦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19章 还牙 明阳子神色自如板脸道:“到堂上听我说!” 清哑放心了用力点头。 师徒两个便一同坐车去衙门细腰和张恒等数人护送。 郭家其他人没跟去因为不许进去。 师徒两个进了织造衙门明阳子大摇大摆冲堂上王大人和杨大人拱拱手便在上首椅子上坐下了;清哑则跪下拜见钦差大人然后也被明阳子唤了起来站在他身边伺候。 杨极皱眉正色道:“明阳子先生郭织女是不是你弟子还要经过审问方可定论。先生若是袒护此案如何审理?还请先生体谅我等难处据实回答才好。” 明阳子瞪眼道:“我说你儿子不是你儿子要经过审问方可定论。你听了如何?” 饶是清哑一贯安静听了这话也差点笑出声来好险才忍住。 王大人等人也都神情异样。 杨极大怒道:“明阳子先生即便你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污蔑朝廷官员;更何况现在是在堂审。先生堂审时对主审官员如此无礼将我大靖律法置于何地?” 明阳子也怒道:“你是朝廷官员我乃皇室贵胄!你敢污蔑我将我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杨极道:“下官不敢污蔑先生。郭织女一案是皇上下令审理的。” 明阳子道:“我已经据实回答了。王大人也定案了。你待如何?” 杨极道:“其中细节尚有疑问恐怕无法对皇上交代。” 明阳子道:“还有什么细节?” 杨大人道:“先生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又如何教导她的?” 明阳子道:“此事与你何干?” 杨极道:“此是本案关键必须交代!” 明阳子道:“我说你儿子不是你儿子你在何时、何地和你媳妇生的。又是如何生的都必须交代!” 清哑崇拜地看着师傅无限敬仰。 杨极气得发昏生平未遇过这等事。 因看向王大人道:“大人皇亲贵胄便可无视公堂规矩?” 王大人刚要开口明阳子已站了起来。抢先道:“是你无视公堂规矩。有你这么审案的吗?你们要郭织女交代师承来历。我便来了。我‘明阳子’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还要交代什么?又凭什么要对你们交代?你当随便什么人都能让我明阳子收为弟子?笑话!那年三王爷托我收下郡主我还没答应呢。” 说完。气呼呼地坐下把脸扭向一旁。 王大人瞄了杨极一眼心想这是明阳子。可不是李居士。 因咳嗽一声端着架子沉声道:“本官觉得明阳子言之有理。他身份非比寻常。断不会为了替郭织女开脱而认她为弟子。先生自有风骨和规矩不愿交代授徒经过也是人之常情且符合行规。” 明阳子忙转过脸道:“这才对嘛!” 杨极冷笑道:“王大人如此定案。恐怕无法向皇上交代吧!” 威胁之意十分明显。 明阳子也冷笑道:“你是无法向皇上交代因为我今日来不是被告。我来是要告你——告你叔嫂通*奸产下孽子。谋害兄长!” 说完从袖中抽出一方折叠的状纸示意衙役递上去。 清哑惊讶极了:师傅原来早有准备? 杨极听了明阳子的话先是目瞪口呆;再看见他连状子也准备好了可见是有备而来瞬间脸黑如锅底。 王大人竭力维持严肃接过衙役送来的状子。 等看完不知如何说才好便又递给杨极目光甚是同情。 状子内容并不复杂就是状告杨极叔嫂通*奸生下孽种事败后害死了亲兄长还列举了他兄长有病不可能让他嫂子怀孕又指他侄儿出生的日期不对等等。 杨极看完“啪”一声将状子拍在案上喝道:“一派胡言!” 明阳子慢悠悠道:“胡言不胡言还要请王大人审问、查问。你侄儿是不是你儿子审问后才能定论。你别急嘛!你还是先交代你是如何与你嫂嫂来往的证明你们之间没有奸情;还有你兄长的死因也要彻查。” 杨极气得浑身哆嗦又无法可想。 他这才明白明阳子意图:只要一审问不管结果如何他的名声和官声算是毁了;更何况他的确与嫂子有染所以府中才有流言。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震慑其他官员:谁要是逼他交代如何教弟子的他就反问那人隐私。 试想谁家还没点不能对人说的隐私呢? 一时间其他官员都目光闪烁、心神不定起来。 清哑看看杨极再看看王大人最终低头看向师傅。 明阳子趁机对她教导道:“你记住:师傅不说不是固执而是没这个道理。你想想师傅是什么身份?那一帮奸贼陷害你我还没找他们算账呢倒要在这里交代我怎么教你的我还有什么脸面!从此阿猫阿狗都能来陷害一把。我还有三个弟子呢。回头有人质问你三个师兄来历难道我都要事无巨细地向他们交代?简直岂有此理!” 那模样觉得他一交代就跌了身份了。 清哑用力点头深以为然。 杨极便看向王大人因为他下不来台了。 王大人见他求救冷笑想:“真不识时务!明阳子是一般人吗?他既出头认了郭织女你们还妄想将‘妖孽’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无异于痴人说梦且不讨好。不如上奏朝廷听凭皇上处置为妙。皇上认可也好要明阳子交代细节也罢都不与我等相干了。” 因对明阳子笑道:“先生本官正审理郭织女一案先生要告杨大人须得向大理寺递交状子。本官眼下无权拘押审问杨大人。” 杨极听后悻悻暗想被这老东西气糊涂了忘了这点。 明阳子道:“那就上大理寺告。我正要去找皇上呢。” 王大人道:“如此这状子先奉还。” 把状子让人又还给了明阳子。 然后他一正身形道:“本官……” ******** 和你们商量一下今天不加更了周末再爆发。别走远等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0章 高明(第一更) 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杨极打断就见他笑道:“王大人刚才下官鲁莽冲撞了明阳子先生这里给先生赔罪了。下官想先生不愿详述如何教弟子的不如换一种方法证实郭织女身份。如何?” 王大人蹙眉问:“什么方法?” 明阳子警惕地抬眼看他想干什么。 清哑也高度警惕她想起了卫昭。 杨极笑道:“容易的很。下官想明阳子先生医术名满天下他的弟子定然也是医道高手。不如请郭织女为我等展现技艺如何?” 说完望着清哑得意地冷笑。 清哑傻眼暗想这姓杨的揪住她不放该不会和按察使杨大人是本家吧?把他亲戚倒霉的事怪到她头上去了。 她哪会什么医术? 她便看向明阳子。 王大人也觉不妙也看向明阳子。 明阳子却瞅着杨极不出声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点。 堂上其他人都对杨极佩服不已因为明阳子若是连这点也要推辞就说不过去了;再者他若说没教过清哑医术也不行他身为杏林高手收了弟子却不教本行只教些旁门杂艺谁信! 见明阳子不出声杨极故意道:“怎么明阳子先生该不会说你没教弟子医术、只教她弹琴作画吧?” 明阳子哈哈大笑道:“教了教了。我这弟子医术高明的很!” 清哑心中暗暗着急—— 师傅这件事可不能吹呀! 杨极忙道:“那便请郭织女为我等展现。” 王大人倒不敢插话了生恐说差了。 明阳子看了清哑一眼拉家常一般告诉众人道:“当日收她时一是怜惜她乖巧安静。二是她虽不善说话却聪明异常我便教她读书识字、弹琴作画医术也教。只是她身为女儿家又被爹娘捧在手心将来要她抛头露面悬壶济世怕是有些难针对这情形我教的东西便不同其他弟子——” 说到这停下。 杨极心想。来了。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王大人忙问:“先生教了郭织女什么?” 明阳子道:“诸位都知道扁鹊曾言道三兄弟中。其长兄医术最高次兄次之他自己最差。其长兄治病在病情未发作之前。便能铲除病因所以他的名气不得传出。只有他们家人才知道;其次兄治病治于病情刚发作时别人以为他只能治些小病因此只能闻名于乡里;而扁鹊治病。是治于病情严重之时人们见他扎针放血、敷药开方觉得他的医术高明。所以他的名声满天下。因此我便教这小弟子养生之道。防患于未然。如今她对饮食养生极为擅长单看她把郭家人调养得什么样就可见端倪。” 原来是这么个医术高明! 杨极鼻子差点都气歪了。 他咬牙切齿地问:“那先生想如何证实?难道要郭织女为我等做一顿膳食?” 明阳子击掌道:“大人所言正合我心意。这丫头的厨艺便是醉仙楼的厨子也比不上最擅长食补、食疗这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我都强。大人不信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凡尝过她手艺的人都印象深刻。” 言罢又对清哑道:“诸位大人奉旨审案不能徇私该有的过程一样不能少。今日你便拿出毕生所学为各位大人做一顿膳食也好让他们向皇上交差。记住要用心做。大人们常年案牍劳形为朝廷和百姓殚精竭虑又碍于官场人情吃喝应酬身子难免亏损你用心为他们调治也是应该的。” 这时候他显得很通情达理。 清哑忙点头道:“弟子遵命。” 真真是人老成精这么好的应对法子他怎么想起来的呢? 若论别的她都勉强;唯有这做吃的她不但前世善厨艺今生更是因为喜爱这里的无污染天然食材很是下工夫研究了许多美食。韩希夷还为她搜集过菜谱呢;刘心也教过她许多食材和药材的性质以及如何搭配和禁忌所以明阳子说她精通养生之道一点不夸张。 因望向王大人问:“在哪儿做?” 明阳子忙道:“还要烦劳大人给安排一间厨房。” 王大人道:“来人带郭织女去后院。交代给厨房:织女要什么都全力配合若没有即刻去买来。所有人手也都听织女调配。” 亲卫头领忙高声答应领清哑下堂去了。 明阳子忽想起什么冲着清哑背影叫:“师傅要吃小馄饨。” 这东西他听刘心说了三四遍今儿决意要尝尝。 清哑站定回头微笑道:“是师傅。” 又扫一圈众人才转身从容而去。 出去后把细腰张恒又叫上一齐去了后院入厨房。 张恒和细腰听说审案审到厨房做饭来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堂上王大人等也都觉得尴尬如此审案怕是古来也没有的。 可是为今之计也只能这样结案了。 便是杨极虽板着脸却没有再多话。 不然他能如何呢? 难道真要等明阳子把状子递交给大理寺审问他叔嫂通*奸? 那不是自找死路吗! 现在借机下台可以说是明阳子为了袒护弟子故意胡搅蛮缠是场闹剧明阳子也确实在闹;若状子真递交到大理寺那便要开堂问案他可丢不起那个人也禁不住审问。还有一条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兄长当年的病就是明阳子诊治的确实不能生育了那个侄儿确是他和嫂嫂通*奸所得。不过他没有杀兄他兄长是病死的。 明阳子十分惬意和王大人寒暄唠叨。 他常年在外行医去过很多地方见闻广博很快吸引了众人大家谈笑风生一面等吃饭。 王大人也不觉尴尬了自觉领了这趟皇差以来今儿过得最舒畅:审案没费什么力气还有美食可以品尝;吃完美食就能结案还结交了明阳子真乃一举三得! 一个半时辰后有人来请大家后院用膳。 于是众人移步后院去见证郭织女的“高明医术”。 饭菜都摆好了清哑站在门口道:“各位大人请——” 王大人率先而入举目一看:满桌菜肴都很普通并无奇特罕见的食材甚至都没有很珍贵的东西全是家常菜蔬不由微微替她捏了把汗心想别太难吃才好。 杨极也嗤之以鼻觉得清哑就是个会煮饭的丫头什么厨艺都是吹嘘。然形势摆在这里便是她手艺再差只要明阳子说这些菜肴养生调理肠胃、安五脏旁人还敢有二话! 其他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只有明阳子满心期待。 等坐下侍女们布菜众人吃了第一口均眼前一亮。 最后一桌菜吃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众人还意犹未尽。主要都是素菜不油腻又可口所以吃得胃口大开;数量也不多相比他们平日宴席的奢侈来说大家都没吃够。 正是这意犹未尽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很顺利的郭织女被控妖孽一案结案了。 清哑却不肯走了反被告为原告状告谢吟月与夏家父子联手陷害她为妖孽并用李代桃僵之计让郭盼弟烧死、将她囚禁等。 王大人问她可有人证物证。 清哑回道:“夏流星亲口告诉我的。” 王大人当即提审夏流星。 夏流星被带上堂王大人要他交代如何与谢吟月合谋陷害郭织女他没有立即回答却把两点寒星般的眼眸凝视着清哑。 清哑以为他想反口忙道:“你亲口对我说的。” 一面又对堂上道:“大人他那晚和卫晗去找我亲口对我说的。” 王大人刚想再喝问就听夏流星道:“我是说过。” 王大人便道:“那便从实招来谢吟月究竟如何参与此事?” 夏流星依然看着清哑认真道:“我很想为你出这口气可是恐怕很难。因为我也是猜测没有证据。” 据他说郭家退了夏家的聘礼后他们父子那段日子一直都不痛快绞尽脑汁想要郭家和清哑屈服。有次夏流萤听身边丫头说清哑太妖孽没有人教导一夜本领就上身等语急忙问她听谁说的。那丫头说听谢大姑娘身边的李红枣说的。于是夏流星便找李红枣查问。李红枣仿佛早有准备细细地告诉他所有清哑从小到大的事还为他找绿湾村的人作证言语中处处将清哑往妖孽上引导。 夏流星本聪慧略经提示便知道怎么做了。 其他环节前次夏织造都已经交代过。 王大人听后表示他不能据此传唤谢吟月到堂审问。 李红枣说的都是事实没有任何虚言构不成诬陷;她本与清哑有旧怨因不服清哑说三道四也正常扯不到谢吟月身上。 清哑对这结果很不甘对谢吟月是又恼又恨。 这样有智谋的一个人心思用尽只为了对付她若是把这心思用在织锦上就算不能超过她也能和她平分秋色何至于如此! 夏流星被带走时深深地望着清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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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没见到韩希夷小秀说他病了。不便见客。 送锦绣出门的时候迎面碰上静女。小秀问道:“少爷叫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待会儿就要送去郭家的。” 静女道:“已经准备好了正找管家差人去呢。” 锦绣心下吃惊故意问:“郭家有什么事吗?” 小秀道:“不清楚少爷叫准备的。” 锦绣只好匆匆回去告诉谢吟月。 谢吟月蹙起秀眉思忖: 难道韩希夷和郭清哑已经定情了? 韩太太怎会允许? 方初有没有插入他们中间呢? 她到底要不要提出退亲呢? 不提会让韩希夷起疑心;主动提看韩希夷往郭家送礼的情形她这么一提正中他意他就顺势答应了她也就没了退路。 怎么办? 思忖半日决定再等等看。 韩家的态度还要取决于郭家。 郭家么等流言的效果出来就有了。 ※ 再说郭家一上午也没有安宁。 清哑昨晚被救出来今晨便传遍了整个霞照大街小巷都在议论郭织女被卫昭掳去囚禁了多日、卫家被查封的消息。 人们同情、叹息还不忍—— 郭织女这一生算是被毁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亲朋故交都要上门探望的一时间郭家门庭若市。因郭织女遭遇非常事如今脱困不来探望不近情理;来了若待着不走好像成心探问人家隐秘丑闻似的也不妥。所以大多数人来后奉上厚礼、传达问候略坐下喝杯茶就告辞了。 沈亿三父子、严纪鹏夫妇、高老爷夫妇都去了。 曾家父子心如油煎硬挺着没去。不是不肯低头而是清楚低头也没用。这一上门被郭守业骂出来都是轻的严重的还不知会遭受什么羞辱。总之曾家和郭家再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刘大少爷能拉下脸去了如愿以偿被拒之门外。 韩家有丧事不便上门送了礼来。 这其中方瀚海夫妇尤其要来。 其一:郭家对方家有恩郭织女脱险他一定要来慰问。 其二:方初在卫家当众宣誓非郭清哑不娶现在郭清哑回来了作为方初的父母能不有所表示吗?若沉默郭守业会怎么想? 所以他和严氏携带厚礼上门了。 他的老谋深算在这次拜访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对郭守业很真诚毫不虚应恭贺了郭织女脱险又安慰他和他拉了许多家常里短的话比如儿女都是父母心头的肉等等一副要与郭家世世代代相交下去的恳切神情。 他没像韩老爷那样对郭家赔罪说不能娶他们的闺女因为方家之前并未同郭家有联姻的意思根本不必分说。 他也没代方初向郭家表露求亲的意思他巧妙地对郭守业诉苦说这孽子不服他管教已被他责令断手出族这次老母亲来狠狠骂了他一顿云云倒惹得郭守业陪他掉了几滴眼泪。 严氏在吴氏面前也是一样表现言辞更恳切因为她是真心疼清哑很为她落了不少泪。 郭守业父子均未感觉不对至少比韩老爷上门感觉好多了只有一点遗憾:他们到底对方初娶清哑是个什么态度呢? 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问的甚至都不敢提方初宣誓的事。 等方家夫妇告辞后沈亿三感叹道:“方老爷……唉也难为他了。能做到这地步至少比那些背信弃义的人要强很多了。” 郭守业急忙问:“他做什么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2章 提亲(三更求月票) 郭大全也专注听着。 沈亿三看他们糊涂解释道:“他很显然是不愿意娶清丫头过门的但你们两家事先没有提过此事所以他用不着像韩老爷那样特意澄清。本来方初当众宣誓非清丫头不娶他作为父亲怎么也要有所明示才对如今他抬出方初已经断手出族之事意思就是不管他了。郭家想招方初为女婿就招方初想娶清丫头就娶都与方家无关。” 郭守业这才明白方家夫妇来意满心苦涩。 跟着他怒气冲冲道:“这和韩家有什么两样!” 沈亿三道:“亲家听我一句劝:别生气了。他们这些世家虽然经商却也算书香门第有些人家祖上还是做官的很有些规矩。这件事怪不得他们。” 郭守业满心屈辱道:“我没怪他们。不是他们的儿子赶着来找我闺女的吗又不是我郭家想攀亲!现在做出这副假惺惺的模样成心让我们心里不好受。哼我好稀罕他们儿子吗!” 沈亿三微笑道:“你不稀罕他儿子就好。亲家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沈家是寒门发家比不得他们这些世家规矩多;我也不在乎那些个虚名清丫头的为人我也清楚所以我想趁火打劫和你亲上加亲。” 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还真有点趁火打劫。 沈寒梅派人回娘家请他时把清哑还是清白之身的内情告诉了他他是个不图虚名的人便生出了为第三子求亲的念头;恰好沈寒秋也提出要郭沈再度联姻父子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一拍即合。 郭守业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道:“亲上加亲?” 郭大全脑子灵光些只一瞬就明白了沈老爷的意思:这是要清哑嫁给才丧妻的沈家第三子——沈寒冰为继室。 他急速思忖这门亲事的可行性。 沈亿三主动解释道:“亲家我想为寒冰求娶清丫头。他才丧妻若不是清丫头出了这事我是断不会起这个念头的。一来毕竟是继室不好听。太委屈清丫头了;二来寒冰刚丧妻便物色继室。对前妻太无情无义。但眼下情况特殊我只好先提了。若亲家有意咱们便先定下来。等寒冰为妻子守孝满一年后再成亲。如何?” 郭守业便看向郭大全。 郭大全又看向沈寒秋他想知道沈家长子是个什么态度。 沈寒秋微笑道:“是我对父亲提这事的。我和父亲打算将海上的买卖停了。叫三弟来经管织锦生意。海上的行当太危险了。” 郭大全便对郭守业点点头又对沈家父子道:“我们也不是嫌弃继室不好。这要看我小妹的意思。若是小妹答应我们都没话说。” 郭守业想起昨晚清哑说的:她抽了好签一定能嫁给好人家;吴氏也说闺女会姻缘美满不禁眼睛亮了。莫非这姻缘就是指的沈家老三沈寒冰? 他无法不这么想: 一、沈家当然算好人家。 二、沈家老三他见过一次很不错的孩子。 三、他不早不晚死了媳妇。难道不是天意? 当然这话听起来不大好听。可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不是郭家人要她死是阎王要她死旁人也没法子是不是! 于是他道:“我也没别的说。就看清哑的意思。” 沈亿三很佩服他们有志气:都这时候了还坚持听清哑意见并不上赶着攀亲;而清哑性子他也清楚是不会随便对人托付终身的。换上任何一家处在郭家这境地管是断手出族的方初还是死了媳妇的沈家老三只要有人肯要都会赶紧答应下来哪还敢提条件。 沈亿三便道:“我近日亲自回去一趟和老三的岳家商量。咱们实诚人办实诚事一五一十说清楚才是君子的作派。我那亲家也是个通情达理的必定能体谅你我的苦衷;再者他女儿还留下个孩子也要人照应想必他也希望老三娶个品性好的继室将来能对他外孙女好一些。若他同意了我便带老三来这里给你们相看也让清丫头相看相看然后再论到下一步。” 他并无把握清哑一定会答应亲事因此口气很谦逊。 郭守业和郭大全一起点头觉得他此话有情有义。 商定后彼此相视而笑更亲近一层。 郭守业“哼”了一声道:“天底下男人都死绝了我闺女非要嫁他们那些人家吗?老子这回看看他们的嘴脸!” 沈寒秋劝道:“郭叔不必如此。往后只当平常相交就是了何苦弄得跟仇人一样。说起来他们只有欠郭家的若因此生了嫌隙反不美。” 沈亿三也劝说郭家要做无事一样才是容人的气度。 劝了好些话郭家父子才好些。 这时有人来回话说方大少爷来求亲了。 郭守业等人听了一愣。 郭守业拍桌道:“他还敢来!” 他想起外面那些流言还有方瀚海刚才的表现气得要命。 郭大全忙道:“爹这不怪方少爷。仔细算起来他救了小妹两回呢。昨晚是一回;妖孽案子里面明阳子师傅也是他找来的。” 郭守业这才想起来这人是闺女的救命恩人就算不答应亲事也不能怠慢不禁气闷不已问:“见了要怎么说?” 方家嫌弃他闺女他还不能痛快地拒绝亲事这事搁在谁身上谁也不好过。至少韩老爷上门的时候他话说得硬气还找了些脸面回来了;眼下对方初他却不能摆脸子。 郭大全笑道:“这有什么难的。自顾姻缘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也不提别的要求只要他家长辈出面不算过分吧?” 沈亿三拍手笑道:“大侄子这主意妙!” 沈寒秋也笑道:“这要求合情合理方少爷就没话说了。毕竟他救了郭妹妹若回绝太生硬了不好看。” 郭守业听了也觉这话合心意不得罪人。 于是他父子便出来见方初。(未完待续。) ps:一提就是两家!朋友们晚上还有两更。我的更新源源不断希望引出源源不断(奢望)的月票和推荐票。o(n_n)o~~原野是不是很执着?别奇怪作者求月票纯粹是一种自我激励行为看见月票榜上的名次往前挪她(他)就有创作的动力和激情因为这代表一种认可和拥护能拿奖金的毕竟只是那几个人而已。所以每天执着的求票几乎是每一个作者的习惯别嫌弃我! 正文 第523章 条件(四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今早上方初听说父亲母亲去了郭家直觉不妙。 方瀚海心机深沉断不会上门羞辱郭家然他也一定会做出最合理的处置还让郭家无话可说。 方初便不敢就去郭家想等父亲离开再去。 这是怕父子碰面发生难以应对的局面。 所以他选择避其锋芒。 好容易等方瀚海夫妇离开他一刻也不敢耽搁命下人抬着礼品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就往郭家来了沿途那媒婆还喜气洋洋地逢人就说她是替方家大少爷保媒上郭家求亲的。 到了郭家方初面上一派坦然心里很是忐忑因为他不知父亲有没有给他惹麻烦、下绊子。——韩希夷不就是被韩老爷给害惨了么当然他自己优柔寡断也是一方面。 因此他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准备收拾应对父亲留下来的首尾绝不做第二个韩希夷与金玉良缘失之交臂。 当看见郭守业和郭大全满面含笑地迎出来他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一面上前见礼一面微不可查地打量他父子的神情期望看出蛛丝马迹好早做准备。 郭大全忙拉住他客气让入上座命人奉茶。 然后他恳切道:“昨晚听小妹回来说是方少爷救了她我们一家子都对方少爷感激不尽。方少爷你真是君子。我郭大全出来做买卖的时候不长但这几年郭家经历的事情多上上下下也见了不少人物有些实诚有人阴险有人歹毒还有人霸道还有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都赶不上方少爷给我的印象深。” 方初见未来大舅子对自己如此评判受宠若惊。 因笑道:“郭大哥如此说小弟汗颜。从前小弟多有得罪处。也是不得已郭大哥和郭伯伯不记恨小弟便感激不尽了。” 郭大全笑道:“说的就是从前!都说‘日久见人心’从前我可是恨你恨得跟什么似的。谁能想到。有情义、讲公道的是你这个仇人落井下石的是整天对我们笑的人。唉我算是长了人情见识了!” 方初品出这是他的真心话心中暖暖的。【ㄨ】 任谁经历这些也会感慨万千。感叹世事无常。 可是他今日不是来闲话家常的他是来求亲的。 他看向郭守业在心里回味一遍措辞开口求亲。 因站起来正容向他二人道:“郭伯伯今日晚辈登门是有一事相求:向郭伯伯求娶郭姑娘。晚辈倾慕郭姑娘只是晚辈去年经历大变断手净身被赶出家门。一无所有因此从未敢奢望这门亲。近日郭姑娘遭遇劫难晚辈生死煎熬、度日如年方知此生不能没有她。为此晚辈发奋图强誓要娶她为妻!晚辈也听了外面的流言乃有心人故意恶心晚辈并踩踏郭姑娘。但是晚辈不会让郭家失望的。晚辈定会创出一份大大的家业以求能配得上郭姑娘。这是晚辈近日积攒的产业请郭大哥过目。待七月一日织锦大会之日晚辈一定要坐在二流锦商的首位!” 说完。将一份清单递给郭大全。 郭大全被他豪言给震住。 所谓二流锦商是相对织锦世家而言对于郭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二流锦商是很大家业了。 郭家若没有清哑和那牌坊真的什么都不算! 他很想看看那清单上都是什么却不好接的。 他便看向郭守业。一副等他做主的样子。 郭守业没想到方初这样诚恳且考虑得这样周到可见其诚心和对清哑的深情若非事先想好了回话他差点不知该怎么办了。 然一想起方瀚海他心肠便硬了起来。 因淡笑道:“方少爷人品好又有才能这我们都知道。再说方少爷还救了我闺女怎么说郭家都该感激方少爷……” 方初急忙道:“郭家对方家有恩在先晚辈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 郭守业道:“也不能这么说那忘恩负义的还少了?可是方少爷这结亲可是喜事两家结亲总要欢欢喜喜的若是不情不愿的不成亲家成仇家了。你说是不是?” 方初听他口风不对心往下沉嘴上还要说:“郭伯伯说的有理。” 郭守业道:“我想着外面人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无所谓——我郭家不怕人说。我也不在乎方少爷有多少产业我郭家从前就是乡下种地的我想只要人肯干这日子就能过好。方少爷既然诚心求亲我也不说那些虚情假话我只提出一条希望方少爷能做到:就是让方家长辈出面三书六礼正正经经地来求亲。这不过分吧?” 方初脸色顿时变了。 对于别人来说这要求一点不过分而且必须要做到;对于他来说这要求真过分明知他做不到还要为难他。 可是他无法恳求郭守业放弃这要求。 郭家要求他长辈出面从里子来说是希望闺女这门亲得到方氏一族认同得到方家长辈的祝福;从面子来说是希望这门亲不为世俗所诟病不为世人耻笑。 在织造行内方家和郭家都是有口碑的人家两家经常打交道、随时可能碰面年年织锦大会必定要碰面;清哑更是御封的织女若这织女不能得到公婆的认可那将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这羞辱并不亚于韩家上门婉拒婚事。 韩家婉拒婚事再难堪也只是当时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而方家长辈不承认清哑将时时提醒她丢了名节这一事实提醒一辈子。 他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道:“这要求一点不过分。请郭伯伯相信晚辈给晚辈一个机会晚辈定当竭力!” 郭守业眼看着他目中热切光芒黯淡努力强撑即便刚才只是敷衍他、原本没想同他结亲心里也难受的要命更明白想取得方家长辈支持这门亲是千难万难不禁又羞又怒脸色就沉下来。 方初见状觉得不宜再待下去急忙告辞。 ******** 贞洁名声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前都是很严重的一个问题。还有一章可能会晚一些姑娘们等不及可以明早起来两章一起看。放心原野不会赖账的(*^__^*)记得有月票的把月票投给我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4章 竹哨(五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郭家父子也不挽留郭大全客客气气地送他出来。 等出了郭家方初就思量开来:要说服方家长辈同意这门亲几乎不可能。因为这长辈可不单指他父母还包括方氏族中长辈他祖母便是第一人。况他一个出族之人如何说动他们? 但是他绝不会就此罢手的清哑还在等着他呢! 再难他也要去尽力一试。 不试便放弃不是他的行事作派。 他便命随从将聘礼送回小石桥他自带着圆儿黑风去方家。去方家之前他想见清哑一面。虽然知道这次过堂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他还是要亲眼看见她安然归来才能安心。 他便绕道往织造局方向走才到半路便看见郭家马车。 圆儿喜道:“来了他们回来了!” 方初忙闪身进入街边铺子避开来。 圆儿奇怪跟进去问:“少爷不去见郭姑娘了?” 方初紧紧注视外边马车口内道:“不去。” 若上前相见图惹闲言:有心人会污蔑清哑勾引他还有人会说他被郭家拒亲后转而来哄骗清哑总之没好话。 见马车旁的张恒神情轻松他便知清哑此行有惊无险便微笑起来轻轻提起腰间一挂坠拿在手上抚弄目光温柔如水。 那是一个小小的竹哨。 圆儿很迷惑:昨晚少爷回来将一截竹管宝贝似的攥着又用刀削成两截。恰好清园来了一个老篾匠回事他便让他用这竹管做了两个小小的竹哨。赶晚做好了今早他就穿上穗子挂了个在腰上。 看少爷这神情另一个怕是要送给郭姑娘。 方初忽然将竹梢放在嘴里轻轻吹响。 外面街上张恒警醒立即朝铺子里看来。 看见方初。一愣。 方初朝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他莫要吱声。 张恒便转头继续跟着马车走。 心下却思忖:少爷不是去郭家求亲了吗? 看这样子。被拒绝了?! 方初等马车拐过街角他才出来径往方家去了。【ㄨ】 经此一节街上流言又多了新话题:方少爷上郭家提亲被拒绝了。有人说郭老爷看透了他的用心不肯把闺女嫁他;也有人说是方老爷上门羞辱郭老爷了。就像韩老爷一样所以郭老爷不敢答应方少爷;还有人说是郭织女惦记韩少爷等着韩少爷退亲娶她呢所以郭家才拒绝方家少爷众说纷纭真假难辨。 再说郭家郭守业父子送走了方初转身回到内堂。 尚未坐稳便有人来回说韩家有礼送来。 郭守业板脸道:“退回去!” 来人答应“是”。匆匆去了。 这里郭守业刚和沈亿三说两句话又有西坊总管仇一来见告诉他外面流言:一说织女被卫昭掳去囚禁多日早已不洁;二说织女被救出后肯定会逼韩谢两家退亲要夺回韩少爷;三是关于方少爷趁虚而入想捡便宜娶没人要的织女。 郭守业听后再忍不住捶桌大骂。 沈亿三父子死命劝解哪劝得住。 郭大全也忍不住生气。无法静心。 郭守业发泄一通后当即决定:带清哑回绿湾村。 沈亿三沉声道:“避一避也好。就说织锦大会快到了织女要潜心创作织锦应付今年的大会。” 郭守业要回乡。不仅为了避风头还有另外打算。 经此一节打死他也不愿将清哑嫁给方初或者韩希夷了。但他又怕那两人勾引他宝贝闺女。不说别的之前韩希夷是怎么缠清哑的他可是都看在眼里。如今又多一个方初对清哑还有救命之恩。更危险了。所以他要把闺女带回去藏起来。 那两个家伙没他的允许休想再见到他的闺女! 主意已定急命人安排船只收拾行李准备回乡。 正忙着清哑满含喜悦地和明阳子师傅回来了进门先急忙忙来见爹和大哥一说过堂情形二找方初看他求亲结果如何。 众人听他师徒说堂审情形不由哈哈大笑。 郭家父子心头闷气散去好些脸上笑容也实在了。 清哑心不在焉地四处张望一番后问:“爹今天没来什么人?” 郭守业笑容一顿跟着就若无其事道:“怎么没来!好些人听见你回来了都来看你。还送了好些礼你娘和嫂子们在里面收拾呢。” 那方初来没来呢? 清哑看着爹清澈的眼中满是询问。 郭守业偏不说都来了哪些人。 清哑暗自纳闷:按郭家以往习惯若是方初来求亲爹和娘肯定会问她的意思。就算不乐意也会当面告诉她绝不会私下悄悄给推了还瞒着她。 她等了半天听他们“废话”说了一箩筐也不见提起方初她便忍不住了她想方初肯定来过了是爹故意不说。 她不是个会拐弯抹角的人便不肯再试探了。 她索性起来走去郭守业身边跟他挤在一个椅子里坐下双手抱住老汉胳膊直接问:“爹方少爷来过吗?昨晚他送我回来时说今天要来看我的。我早上走得急忘了对爹和大哥说一声。” 说着盈盈目光注视着郭守业。 郭守业受不住闺女目光逼问只好承认:“来过了。” 清哑忙问:“人呢?爹没留他吃饭?他救了我按礼我们该请他的。就算他不来我们也要上门去拜谢才对。” 郭老汉傻眼了忘了这茬了! 他到底年纪大心眼也比清哑多一转念便苦着脸道:“爹忘了。爹气得忘了。” 清哑急忙问:“爹气什么?” 是不是被方初给气着了? 她心中忐忑起来怕他们起冲突。 郭守业本是装的闺女一问他便想起外面的流言也不用装了他就红了眼睛咬牙切齿道:“清哑你不晓得外面那些人怎么说你——”他止住清哑要安慰他的话——“爹晓得你不怕人说可是爹听了还是生气。清哑我跟你娘和大哥说好了咱们下午就回家。” 清哑一呆“回家?绿湾村?” ******** 五更来了有没有熬夜的在看?其实我想问还有没有月票投(迷糊中只剩下这一个顽强的念头)?没有的话把今天的推荐票投给我吧吧!别被这情节迷惑了放心最近都会甜蜜蜜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5章 合力(第一更) 郭守业点头道:“嗳!你二嫂生了龙凤胎你还没见过小侄子呢。再说你也该回家去瞧瞧。因为你的缘故咱们家作坊被封家里好些人都作起反来了亏得你二哥镇住才没出大事。好容易你平平安安回来了当然要回去给人瞧瞧:你不是妖孽!你往那一站那些人就消停了。” 清哑不由自主地点头。 郭大全也说:“织锦大会没剩多少日子了咱们家还一点准备都没呢。我跟爹都想:你被关了这么久虽然不少吃不少穿到底受了惊又怄气不如回去安安静静地养些日子顺便准备参加织锦大会的东西好过在城里听闲言闲语就算不生气耳朵也烦是不是!” 清哑更无话可说了。 这是她身为郭家少东的责任。 因她的缘故这两个月不但亲人跟着悬心伤心两个作坊也陷入瘫痪各项人事都一团糟急需整顿恢复并稳定人心。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小儿女心事就置家中事业于不顾那爹娘就白疼她了。 因道:“好。走之前我还要去西坊看看。” 郭守业大喜和沈亿三对了个眼色很高兴。 清哑见状心中有数了:方初求亲肯定被拒绝了。 虽然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还是觉得焦心对未来有些拿不定生怕再次劳燕分飞。 她便叫人“张恒呢?叫他来我有事问他。” 说着见屋里人都看自己只得解释道:“张恒昨天追卫昭去了。昨晚他回来晚。早上我也没得空我就想问他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郭守业忙道:“快去叫来。我们也听听。” 过了一会张恒来了重述一遍追丢了卫昭的话。 原来卫昭穿过一道暗门后那暗门就合拢了。等张恒找来官兵破开那门顺着地道追出地面。卫昭早跑没影了。 郭家父子听后面色十分难看。 沈寒秋道:“郭叔别担心。这件事我来安排。” 郭守业忙道:“那就劳大侄子费心了。不找到他我不放心你妹妹安全。总不能时时提防着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沈寒秋道:“正是这话。” 见他们商议。清哑对张恒使了个眼色起身道:“爹我去收拾收拾还要安排一下。” 郭守业忙道:“你去吧。” 清哑出来对张恒道:“你等我一会。帮我送封信给方少爷。” 张恒笑道:“那好我在前面等姑娘。” 清哑便忙忙地去郭勤书房。写信给方初。 她在信中告诉他:她要回绿湾村了恐怕在七月一日之前没机会与他相见了又说了自己对金氏织工的安排问他可有什么其他打算。若有在回信中说明。还有他上午求亲到底是个什么情形呢?因当时只有他和她爹大哥在堂间。问别人也问不出个究竟。叫他告诉她她会视情形帮他出主意的。结束时。她鼓励他不管爹对他说了什么她都相信他有能力处理好。 写完重头读了一遍看有无不妥和不清楚的地方。 读完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在后面添上一句:我会想你的! 放下笔把信纸拿起来吹了吹抿嘴笑了。 她丢不下家里也放不下方初只好给他写信了。 这时候她忘了自己曾对他说过的话:在他求得郭家亲长答应亲事之前她不会私自与他来往。 她将信交给张恒却还不走想说什么又踌躇。 张恒等了一会不见说话主动问:“姑娘还有吩咐?” 清哑道:“我下午很快就要走了。” 张恒愣了下急忙道:“我马上去告诉少爷。” 说完匆匆就走先去管家那里打招呼说他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因为清哑回乡他必定是要跟着回乡的。 清哑见他领会了自己意思放心才回琴心阁。 然忙碌间心中总觉有件事搁不下似期盼着什么。 张恒先去了小石桥听说方初回方家去了心下踌躇。他的身份暂不方便暴露所以不敢去方家于是叫一个小厮去找方初。 方初以大无畏的精神回到家却没有冲动鲁莽。 他一路思索下来总结了两条: 其一此事不能硬来必须迂回解决。如何迂回呢?对付亲长须得逐个击破首先要从他爹娘身上下手争取爹娘支持。 其二对亲人不能用心机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因此他回家后没有去拜见祖母和母亲而是径直去了书房叫赵管事去请父亲来单独相见并嘱咐他别告诉祖母等人。 赵管事忙不迭答应赶紧去了。 方瀚海夫妇从郭家回来后就去了方老太太那儿。 方老太太便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只留方瀚漫、林姑妈在旁便问起去郭家问候的情形郭织女怎样等等。 严氏对老太太回禀说吴氏看着还好只没见着郭织女不知她到底怎么样;又告诉说外面各种流言唏嘘道:“说什么的都有真真是吐沫星子能淹死人。郭姑娘算是毁了。郭家想来也是强撑着。” 方老太太叹息一声道:“人平安回来就好了。” 又问:“郭家就没对你们说什么?” 这是担心郭家提及方初当众宣誓“非郭清哑不娶”一事虽然有点小人之心但确实怕被缠住赖上了。 方瀚海摇头郁闷道:“一个字没提。” 对郭守业他着实有些钦佩。 一个乡下农户爬上来的那风骨连他们这些世家也比不上。 这时候他们都不知方初已经上郭家求亲去了。 方老太太思索再三郑重道:“这么的不行不是长久之计。初儿的脾气你们都知道。我的意思是得帮他定一门亲!” 方瀚海一惊忙道:“定谁?他不会答应的。” 方老太太目光炯炯满有成算地分析道:“你听我说:韩家先定了高家女儿结果退了;后来韩老爷又为他定了谢大姑娘为此惹得郭家大怒。韩老爷难道真糊涂?” 方瀚海道:“他觉得韩小子对谢大姑娘有情不忍伤害她。” ******** 源源不断的更又来了期待你们源源不断的支持和鼓励!早上求票很虔诚的早课绝不是例行公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6章 提议(二更求月票) 方老太太道:“对就是‘不忍’。你们看韩家到这时候还没退亲可见韩老爷决定正确。” 方瀚海不满道:“正确?谢大太太做出那样无耻的事纵死不能赎其罪。韩老爷本来还能支撑几天的当晚就走了谁知不是被活活气死的!现在韩太太怕是正后悔莫及呢。” 方老太太也觉得说错话了忙纠正道:“我不是说他和谢家亲事结的对我是说他这‘不忍’用的好。” 严氏道:“娘的意思我明白是想为初儿找一户人家定下这女孩子必须让他在乎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忍退亲。是不是?” 方老太太笑道:“正是。” 严氏怀疑道:“上哪儿找这样人去?” 方老太太便把目光投向林姑妈道:“这里都不是外人就你们兄弟姊妹几个娘就直说了:我想把亦真许给初儿。” 方瀚海、严氏、方瀚漫都吃了一惊。 只有林姑妈事先得母亲告诉神色还算镇定。 方瀚海忙道:“娘怎么就能担保那孽子不会反对呢?” 方瀚漫也道:“侄儿性子拧恐怕不妥。” 方老太太胸有成竹道:“亦真可是他表妹!我们长辈做主为他们定下亲事他纵不愿既已成事实便不能再退更不会用激烈手段退亲否则不是误了他表妹一生?我孙子我知道最重情重义亦真又没错他绝不会这样对待她的。之前他断手出族也要和谢大姑娘退亲据我看肯定是谢大姑娘激怒他了。而不是为了郭清哑。” 方瀚海不得不承认母亲分析很对。 但是他总觉得还不妥也不踏实。 因不好反驳母亲只得道:“这样岂不太委屈亦真了?只怕妹婿也不能答应。”一面看向妹妹歉意地笑。 林姑妈也笑笑却没说话。 方老太太道:“一个是我孙子。一个是我外孙女。初儿要是不成器我怎么也不能把亦真许给他。你们可知道那周记是谁买下的?” 方瀚海忙问:“听说是一个姓牛的小子。” 方老太太噗嗤一笑。道:“可不姓牛吹上天了!他呀是初儿才买回来不到三个月的小厮。这几个月工夫跟着初儿折腾出好大一份家业。前儿又和初儿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硬是耍的一干人团团转。把周记给拿下来了。加上金氏作坊还有清园如今初儿可不是刚净身出户那会儿了。” 方瀚海和方瀚漫异口同声道:“什么!” 方瀚海是吃惊方瀚漫是欢喜。 严氏因帮儿子凑银子做本钱。知道内情所以表现还算镇定但也有些激动;林姑妈目光亮了几分。 方老太太对他们反应很满意。也很得意。 因主动对女儿道:“初儿要是不好我怎么舍得把亦真许他呢。他虽然断了手。可是样样出色。如今他是不肯回家了。一个人撑那么大的家业没个贴心的帮他怎么成。所以我就想到了亦真。虽然女婿是个官身也能为真儿选一个官家子弟然你不是没见识的小门小户出来的你该知道如今的官宦子弟大多不成器有出息的少。不是个个都能像严姑娘那样嫁得好。若是嫁得不好了外面看着光鲜夫君无所作为一辈子守着那样人哪有出头的日子。倒不如嫁给初儿至少不用受磋磨。” 林姑妈道:“母亲不用解释。初儿什么样人自小我就看得明白。便是他眼下没挣下家业将来也必定能挣来。我顾忌的是另外一回事:他心里装着郭姑娘强为他定了真儿恐怕终究不成。” 方瀚海道:“我也担心这个。” 方老太太道:“若是郭姑娘没事我提这主意强要他们分开不用你们说我自己打自己嘴巴!可是眼下郭姑娘是个什么情形还用我说吗?他年轻心热一意孤行等有一天发现那结果不是他能承受的就说什么都晚了!” 众人想那后果都面色沉凝。 正在这时外面蒋妈妈咳嗽一声道:“老太太。” 众人收声严氏上前开了门。 蒋妈妈进来回道:“大少爷上郭家求亲去了。” 这消息把几人震傻了。 方老太太吩咐道:“去打听郭家应了没有!” 蒋妈妈忙出去传命。 方瀚海和严氏对视一眼忧心忡忡:一方面对方初的坚持很不看好另一方面对方老太太的提议感到后果难测。 长辈们的商议被从后门进来的林亦真听见了。 她不敢去长辈们面前说自己的意见心急不已。 恰好这时赵管事来找方瀚海她便也趁机命乳娘找借口把母亲叫了回来私下劝阻她。 她道:“母亲这事万万不能硬来。纵然真如外祖母所说表哥事后不忍退亲勉强和我成亲然这样逼来的亲事我又有什么脸面?若他一怒之下离开我更是不堪。林家根基虽浅父亲好歹也是个官身如此上赶着和方家做亲太没有尊严了。” 她心里有些埋怨:外祖母说是孙子外孙女都心疼其实还是偏向孙子的外祖母只顾要挽回方初却拿她的一生做赌注。 林姑妈迟疑地问:“你不愿意?” 她觉得女儿对侄儿有些情义才答应老太太安排的。 林亦真红了脸道:“表哥不愿意。” 林姑妈追问道:“那你呢?” 林亦真道:“母亲不要问了。表哥和郭姑娘能不能成还是未知何必逼迫他伤了亲情?不如静观其变、顺其自然。母亲若是相信女儿就劝外祖母打消这念头。” 静观其变顺其自然? 林姑妈看着女儿沉思。 她知道女儿一向聪慧定是有了主意只是她女儿家脸皮薄有些话不好说得太露骨;再想想她刚才陈述的利弊便犹豫了。 最终她答应去劝方老太太。 林亦真才松了口气。 心思一松又想起方初的宣誓来怔怔发愣。 再说方瀚海来到书房见是方初来了不由一愣因在椅子上坐下没好气道:“你怎么回来了?郭家没留你用饭?” 方初不答上前跪下端端正正给他磕了三个头。 ******** 二更来了还会有三更四更……恳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ps:我悟出了一个真理:那就是凡涉及虐主角和主角遭难的情节不写肯定不行最好用春秋笔法模糊带过让你们知道有这回事就行了千万千万不能描写得太生动了让你们产生代入感会伤害你们美好的心灵;甜蜜蜜的情节要特别细致描写让你们跟着甜蜜蜜从而身心舒泰;虐坏人的情节绝对绝对要生动让你们感觉大快人心从而身心愉悦!你们说说原野总结得可对?痛心疾首中…… 正文 第527章 求爹(三更求月票) 方瀚海心中吃惊沉声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都已经出族了还摆出这副郑重的架势难道他要带着郭清哑私奔从此天涯海角躲着去? 想想这个儿子的脾气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死盯着方初心下急速思忖对策。 方初却抬起头认真对他道:“爹不论你以前对儿子做过什么儿子知道爹都是为了我好。包括上次爹逼我断手出族我不管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爹必定是为了我好而绝不是为了维护方家的脸面和方氏一族的利益。” 方瀚海蓦然红了眼睛“有什么事起来说。” 一向刚强刚硬的儿子在他面前做出濡慕小儿态他有些承受不住不比方则对他撒娇痴缠是家常便饭他反习惯了。 方初摇头继续道:“儿子自懂事以来没求过爹什么事这次儿子要求爹一件事。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求爹答应儿子!” 他是那么恳求地看着方瀚海看得他心中紧缩。 方瀚海面上依然维持沉着道:“什么事起来说。” 方初还是没起来道:“儿子喜欢郭织女请父亲成全。” 方瀚海忙问:“郭家拒亲了?” 方初点点头“父亲求你帮帮儿子。” 方瀚海不信道:“怎么会呢?今儿我和你娘去拜访并没说什么都是客客气气的礼物他们也收下了;我还特意在郭老爷面前提及你被出族骂你。说从此管不着你了就是你无论做什么都与方家无干了怎么他们还拒绝了呢?” 方初激动地叫道:“父亲!” 他跪着往前膝行了两步抓住了方瀚海的手。 他就知道父亲是为他好的果然果然! 方瀚海只当出什么事了。慌忙连同那断手一把捉住。急切地问:“怎么回事?你快说!” 方初红着眼睛道:“郭伯父也没直言拒绝而是提出一个条件。” 方瀚海眼中射出犀利的光芒问:“什么条件?” 管他要什么。以方家的能力应该不难办到。 方初道:“郭家要方家亲长出面三媒六聘求亲。” 方瀚海听后呆若木鸡。 只略一回思他便明白了郭守业的心思。也无话可说——他为儿子打算人家郭守业也要为女儿打算。这要求合情合理。 但这合情合理的要求他却无法应承。 在儿子期盼的目光中他艰难道:“为父不仅是你的父亲还是方家的家主。为父不能无所顾忌!” 这一刻。他恨不得也被出族就无所顾忌了。 方初道:“那……父亲帮我想想办法。父亲一定有办法!” 他希冀地看着父亲觉得他年纪大些。经验丰富些见识广博些。肯定能想出好办法来。 方瀚海哪有什么好办法叹息道:“初儿你一定要娶郭姑娘吗?欧阳明玉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连你舅舅都没办法……” “我一定要娶她”方初叫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方瀚海深吸一口气道:“这事一定通过你祖母。正好你大伯也在咱们去跟他们商议商议。” 方初想迟早总要面对大家的去就去吧。 于是他便怀着决然的心情随父亲往祖母那边去。 方老太太院子方瀚漫、林姑妈和严氏又被请了过来。 待听说缘故后一向深沉的方老太太这次却连犹豫一下都没有斩截道:“这不可能!初儿不是祖母心狠然方家不止你一个子孙还有许多族人。这件事后果太严重祖母不能答应你。” 方瀚漫也坚决反对道:“不错。初儿你不能任性。你三妹妹定的陈家九月成亲;你四妹妹也已经定亲。陈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比我们都清楚若是得知你娶了郭织女哪怕你三妹妹上了花轿他们也会退回来的。你四妹妹也一样。你上次退亲已经害得纹儿受累了这次不能再任性了。” 他是个忠厚老实人一旦认定的事绝难转圜见侄儿一意孤行也顾不得留情面了说话就很不客气。 提及方纹退亲一事方初无言以对。 便是对那酸秀才看不上眼妹妹终究是受他连累了。 方瀚海和严氏一致沉默不言与之前大不相同。 方老太太明白他们的心思这是不忍心逼方初。 她也不逼他们出头亲自与方初对阵因趁方初对方纹退亲一事内疚的当口接着道:“我就不说韩家了韩家定了谢家如今也难受;我只说你舅舅难道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若不是重情义的欧阳明玉也不会为了他煎熬了二十多年。结果出来后还不是走了绝路!难道她不想活?那也要能活得下去才成也要世俗能容她才成。她不得不死因为这世上已经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不要说了!” 方初本来跪着的这时霍然站了起来。 他红着眼睛看着这些亲人。 方瀚海急忙道:“初儿你祖母并未说错!” 急急以目光提醒他不可莽撞。 严氏也过来道:“快向你祖母道歉。” 又赔笑着对婆婆道:“他糊涂了不是有意冲撞娘。” 方老太太沉着脸道:“我自己孙子我清楚!” 因看向方初淡声问:“你打算如何?” 方初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道:“你们说的对!你们都对!是我异想天开只顾自己叫各位长辈为难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 众人一怔被他突然转变弄得惊疑不定。 方老太太更是探究地看着他。 方初坚定道:“郭姑娘我是一定要娶的!长辈们不便出头我理解往后不会来麻烦你们了。但是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已经离开方家只因血脉斩不断长辈们才放不下我。别的关心我都感激只有一点:若是长辈们想要为我定亲还请三思而行——不管定谁定一家我退一家!伤了父子祖孙情分还在其次毕竟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无论怎么吵闹生气都还是一家人;若是害了人家闺女终身可不能怨我。” ******** 三更来了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28章 信物(四更求月票) 林姑妈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好险亏得刚才把真儿的话对母亲说了不然眼下岂不难堪且伤了亲戚情分。 方老太太按捺住心惊面上却道:“这个你放心祖母知道你的性子断不会强你。你虽年轻经历眼界都不比我们差能力比我们也强有些事你自己经验过体会过后将来不用我们说你自然能明白。往后你有什么难处还是要来跟我们说。今日之事我们虽帮不上不会事事都帮不上。” 她婉转地留下退路等方初浪子回头。 方初也未拒绝微笑道:“谢祖母关心。” 又正色道:“请祖母原谅孙儿任性。孙儿并非忤逆。长辈们一番苦心无非是希望我过得好并光宗耀祖。孙儿定会朝这两个方向努力。虽不能按长辈指定的道路走然孙儿自信最后必能殊途同归!” 他的口气自信且坚决坚定不移。 方老太太和方瀚海等人都动容也无话可说。 若是方则说这话他们定会斥责他不知好歹;但对方初他们还真不敢断定他就一定是错的虽然他们眼下不肯认同他。 至此这话题无法再谈下去了严氏忙叫上茶点。 方初去一旁坐下喝了一杯茶便起身告辞。 方老太太明知留不住也不好留任他走了。 方瀚海和方瀚漫矜持地坐着没动林姑妈和严氏送他出去。 在门口看见林亦真姐妹和方纹方初停下和他们招呼。 林姑妈便道:“纹儿真儿代我们送送你大哥。” 方纹忙跑过来。欣喜道:“大哥来了?怎么就走吃了饭再走吧。我都好些日子没见你了……” 林亦真打断她话道:“纹妹妹表哥有事呢。” 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闹方初。 方纹这才想起清哑来忙住嘴。 兄妹们便说说笑笑往外走去。 快到前面女孩们不便再送了林亦真便停下脚步。对方纹和林亦明道:“我有句话想同表哥说。你们先回去等我。” 方纹和林亦明虽疑惑还是和方初招呼一声转身走了。 方初笑问林亦真:“表妹有什么话?” 林亦真直视着他的眼睛。问:“表哥真要娶郭姑娘一点不在乎……她曾……曾被人掳走过?” 方初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林亦真轻声道:“我想听表哥的真心话。” 方初道:“真心话就是:我不在乎!不是因为同情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在我心里她一直是纯洁的。是‘出污泥而不染’的水芙蓉。” 林亦真一震低声道:“我懂了。” 又强笑道:“我佩服你表哥。也……也很羡慕郭姑娘。” 这回换方初一震一时间看着她不出话来。 林亦真沉默一会。复又抬眼对他道:“你别怪外祖母和舅舅他们。他们有他们的难处会这样处置也是人之常情你要体谅。” 方初道:“我并没有怪他们。” 林亦真点头。又道:“你要当心外祖母她可能会帮你定亲。” 她不知方初刚才在几位长辈面前做了防范。想起外祖母想利用自己钳制表哥的行为不便明说便换一种方式提醒他。 方初感激道:“谢谢表妹提醒。这个我会处置的。” 林亦真道:“那好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若有什么事我和纹表妹会叫则表弟告诉你。你要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也告诉则表弟。” 方初再次道谢因听见圆儿叫他才匆匆告辞。 林亦真看着他走远方才转回头慢慢走去。 方初到前面就见圆儿正焦急地等待。 听说张恒找他他忙和圆儿赶回去。 路上圆儿察言观色揣度大少爷此行无功而返便半劝半安慰他道:“大少爷如今郭姑娘回来了比什么都强。余下的事咱们慢慢想法子。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把牛二子也找来——那小子鬼主意多——咱们仔细商议商议没什么事干不成的。” 这话方初爱听因此对他一笑道:“好。” 圆儿倒一愣没想到他真听进去了。 方初打马前行并不颓废失落。 忙忙赶回小石桥张恒把清哑的信交给他才知道她下午就要回绿湾村不由着急起来现在已经是午后了呢。 他便问张恒郭姑娘可还说了什么。 张恒说姑娘把信交给他没有就走站了半天想了半天他问她还有什么吩咐她才又特地加了一句说她下午很快就要走了。 站了半天? 想了半天? 方初随着他述说脑子里自动浮现清哑当时模样:一定是犹豫再三生怕自己不重视这信所以特地提醒张恒说她“下午”就要走了这是想在临走前见他一面呢。 他心里又甜蜜又急迫又慌张同时几个念头在脑海闪过便急忙回身坐下略思忖一番才提笔飞快写起来。 飞快写了回信连同另一个竹哨一齐封了交给张恒。 张恒问:“少爷不去送郭姑娘?” 方初道:“去。你先回去把这个交给她。我让黑风跟你一块过去看他们走哪个码头。待会我送圆儿回清园帮我办一样事。” 张恒道:“哦那我走了。” 方初没理他又在看清哑的信。 看到最后一句“我会想你的”不自觉地微笑。 张恒一边走一边心想:什么送圆儿分明是送郭姑娘。 因叫上黑风一块出去。 黑风见那信封鼓鼓的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张恒道:“一个竹哨子。” 又纳闷地问:“少爷送这个给郭姑娘合适吗?” 黑风听后意味深长地笑了道:“合适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了。你只要跟郭姑娘说这竹哨是用穿羊肠的竹管做的一共做了两个大少爷一个姑娘一个。她听了准高兴。” 张恒奇道:“这又是什么缘故?” 黑风回头看看见没人留心才凑近他耳边嘀咕道:“那天你去追卫昭我们从水底下出来大少爷和郭姑娘共用一根竹管换气。” 张恒恍然大悟地笑了。 ******** 四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ps:早上定时发布时留言是玩笑的你们没看出来?看来我幽默的水平很僵。如果我再不怕死地说一句“看见你们生气我很开心”会不会被砖头拍死?然后本文因为作者壮烈牺牲成为残本郭清哑和方初结局成谜…… 正文 第529章 书信(第一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回到郭家被告知清哑去了西坊。 郭守业和吴氏听说城里流言成风又惊又怕想立即把清哑带走远离是非之地欧阳明玉的下场对他们可谓刻骨铭心生怕清哑有任何闪失。 可是清哑不愿意就走她记挂着郭家作坊。 也幸亏她坚持才化解了另一场隐形危机。 外面流言纷纷郭家的织工当然都听说了而郭织女被救到现在也没露面更使她们心慌慌的出去都低着头觉得没脸。 午后清哑忽然带着福儿、盼弟来到西坊。 所有人都停止织布都看向她。 没有神情萎靡没有目光躲闪她们看见了一个清新纯真的少女一张洋溢着喜悦的笑脸还是那样安静又似乎有些不同。 见大家都看自己清哑报之一笑。 众人也不知谁开的头一齐都笑起来纷纷道: “姑娘回来了!” “织女回来了!” “少东家回来了!” “清哑姐姐!” “太好了!” “姑娘看着还好一点没瘦。” “听说姑娘能织出毛巾了真的吗?” …… 面对各种问候清哑也一一回应: “我回来了。” “是能织毛巾了。” 众人见她一如往常甚至精神更佳喜不自胜。 有人迫不及待问:“姑娘我们什么时候织新毛巾?” 清哑道:“等些日子。这些织机都要改造。” 众人都笑道:“那可要好长时候了。” 郭翠莲反驳道:“织机改起来也快。先改好的先织还不耽误工夫。” 清哑点头道:“等织锦大会应该差不多了。” 众人听了都欢喜不知不觉都走下织机来到清哑身边将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问她平安、将来打算等。 清哑并不忌讳也不隐瞒告诉大家说她只是被关押。并没有受罪又说她下午就要回乡下去走之前来看看大家。 “姑娘要走?”有人吃惊问。 “嗯。回家看看。还有织锦大会就要到了我回去准备织锦。城里太乱了。吵的很不如乡下安静。”清哑解释道。 “原来这样。”大家放心了。 “你们安心做事等我回来。”清哑又道。 “姑娘放心去吧。我们等姑娘回来。”众人都向她保证。 清哑的精神气象一点不像狼狈逃走而是紧张忙碌让她们安心的同时。也给了她们许多期待都雀跃不已。 总之清哑这一来为郭家稳定了人心还鼓舞了士气。 她只待了一小会就离开了。 她走后众女工还兴奋地嘀咕: “哼姑娘好的很那些人净嚼舌根。” “可不是我一看就晓得了:这姑娘和小媳妇可不同。走路都不一样的。咱们少东家那可是清清白白的女儿!” “真的你看出来了?” “当然你们年纪轻不如我们有年纪的眼睛毒。” “嫂子那你快说说姑娘和小媳妇哪里不一样了?” “哎哟哪里都不一样:眉眼、屁股、腰、走路姿势……” “哈哈哈……” 这些话听得那些尚未成亲的女孩子脸都红了。 她们羞是羞却对此事抱着无限的好奇竖着耳朵想听明白:这女孩子成亲了和没成亲到底区别在哪。怎么就能看出来了! 蔡氏和一干管事媳妇对此情形只装没听见。 她们觉得这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可以对抗外面的流言。 再说清哑离开西坊后还想去金氏看看。那是她和方初合作的坊间。她心系它不亚于郭家作坊。可事方初自己都没公开他是金氏的东家如果她去了会不会坏了他的计划呢? 她犹豫片刻决定等张恒回来再说。 回到家发现张恒已经回来了。带来了方初的信。 清哑急忙接过拆开来。 里面除了信笺还有个竹哨子。 清哑狐疑地将竹哨子又装进去先看信。 方初在信中告诉她: 她父兄拒绝了亲事。可能是受外面流言影响觉得他方初是冲着郭家技术去的对清哑不真心。所以他将努力挣一份家业摆在郭家面前证实自己的能力。同时他也会孜孜以求地取得她父兄的好感让他们接受他。叫她不要多想专心准备应对织锦大会。还要她相信他他一定不气馁、不焦躁、不退缩勇往直前越难越能激发他的潜力。又说了金氏的运营。然后提到竹哨说他用昨日换气的竹管叫人做了两个竹哨他自己一个另一个送她;又说他会偷空去绿湾村看她到时候用竹哨联系;最后说有事让张恒给他传信。 他并没有透露郭守业要求方家长辈出面的条件怕清哑知道了徒增烦恼夹在他和家人中间左右为难。 清哑看完脸上漾起静静的笑。 因方初在信中说:他早就命金掌柜采用“以老带新”的方式为金氏召集了一批织工。金氏往后走“分散经营”的路子除了本身固有的织工外有家贫买不起织机的金氏提供织机;初学手艺不精的金氏派熟练工免费教导学成后与金氏签订长期用工合同一签就是十年。所以她不打算去金氏露面了。 就让金氏作为方初的底牌等关键时再亮相人前吧。 这时张恒在旁提醒道:“姑娘这哨子是少爷用换气的竹筒做的一共做了两个。我们少爷一个姑娘一个。” 他一不小心忘记了:他现在可是郭家人。 “我们少爷”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呢! 清哑却没在意只顾拿起那竹哨翻来覆去地看眼前浮现昨日在水下和他共用一根竹管换气的情形她喝了好多水呢。 把竹哨放进嘴里用力一吹声音清脆嘹亮。 她便笑起来又连续吹了好几下。 巧儿听见哨声跑过来道:“姑姑我看看什么响。” 清哑便递给她说:“别弄坏了。” 巧儿拿着猛吹一气舍不得还她了说:“姑姑这个给我吧。” 清哑忙拿回来宝贝地塞进荷包道:“这个不好。我画个样子叫人做几个好的你们一人一个。” 巧儿嘴里道:“好。”眼睛却疑惑地盯着清哑荷包想:“不好怎么还跟宝贝一样收着?肯定是好的。小姑怕给我弄坏了。” ******** 早课坚持求票推荐票还在的请投给原野吧为了后面的甜蜜!(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0章 不靠(二更求月票) 清哑说完抬头见张恒还等在旁边呢忙道:“你快去准备吧一会儿就要走了。” 张恒忙道:“嗳!”忙转身去了。 郭织女脱困后立即返回乡下但临行时并不灰溜溜的而是声势浩大郭大全和郭大贵率领一众管事都来景江码头送行沈家父子也送沈怀谨来了更有大批箱笼礼品络绎不绝地往船上搬。 郭大贵指挥下人道:“小心些别掉水里了。” 一旁郭守业对郭大全交代道:“我们回去了家里全不用你操心你专门盯着城里这边。卫昭害你小妹就算他跑了也没用你就告他和夏家官商勾结一定要把卫家给抄了。还有夏流星看大老爷怎么判他。最轻也要流放吧?还有谢家也要盯着……” 他一边说郭大全一边点头答应“嗯”“是”等。 沈亿三道:“亲家放心有寒秋帮大全呢。” 沈寒秋表示已经派出了人全力搜拿卫昭。 郭守业这才好受些看向另一边。 清哑正站在水边到处张望不肯上船。 吴氏催道:“上去吧太阳毒。” 她只当清哑被关久了所以不愿待在屋子里闷着哪知道她心里牵挂方初等他赶来相见呢。 细妹撑开一把伞举起来遮在清哑头上。 清哑不想上去因看见一趟趟搬行李的人上下往返不停便找话问吴氏:“怎么这么多东西?” 吴氏笑道:“这不是你才回来也没想到今天就要回家也没买什么东西我就把上午他们带来的那些礼全装上了。等回去。亲戚来看你各家都送一些也沾些喜气也是个人情。” 说完又催一遍清哑上船。 清哑无法只得和她上去了。 上船后立即走到舱房窗户边。向岸上张望。 恰在这时。方初骑着一匹白马和圆儿等人来了。 见了郭守业等人他急忙下马招呼。“郭伯伯郭大哥。”又与沈亿三父子招呼眼角余光早把周围扫了一圈没看见清哑。便留心船上去了。 郭大全笑问:“方少爷这是去哪?” 方初微笑道:“回乌油镇。” 郭守业听得笑容一僵心想也太巧了些。 沈寒秋意味深长道:“真是巧了。正和郭伯父同路。” 方初道:“晚辈不回去。是他回去。”他指向圆儿。 圆儿便堆起笑脸对众人招呼。 沈寒秋眼中笑意更深道:“方少爷倒体恤下人。” 方初笑而不答。 一时行李搬运完毕郭守业告辞上船。 方初目送郭家船离开码头。忽听得竹哨声连绵不绝心中一跳便对着江水微笑起来。可惜郭大全等人在旁。不然他也掏出哨子来吹此起彼伏。便是没有言语和她也是心意相通的。 郭大全见他自得其乐颇有佛祖“拈花一笑”的自如很是狐疑又不能领会其意犹如查案之人发觉蛛丝马迹无奈就是找不到证据。码头上人声、水声各种响动杂在一起他做梦也不会将竹哨这玩意儿和安静的小妹联系在一起所以不得其门而入。 沈寒秋也觉得不对也狐疑地看着方初。 方初转头冲他一笑。 沈寒秋也一笑趁机告辞和郭大全等人掉头而去一路上心里只是疑惑想方初那时表现究竟为何。 船上清哑在窗边对着岸上努力吹竹哨。 远远的她看见他朝这个方向笑了。 她也微笑虽然不知他看见自己没有。 正甜蜜忽然吴氏走进来问:“清哑做什么呢?”等看见清哑手上拿个竹哨吹着玩嗔道:“这么大了还玩这个!” 因拿过去翻来覆去地瞧问:“谁做给你的?” 清哑忽闪着黑眼睛好一会才道:“细腰买给我的。” 说着心里别扭极了这撒谎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吴氏将竹哨还给她拉着她手往外走一边道:“到这边来坐。你师傅跟你爹讲古呢。” 原来明阳子师徒也随郭守业等人一同回乌油镇。 清哑依依不舍地离开窗户随娘去了。 她心中虽一丝牵绊系在霞照城等见了明阳子听着他风趣的谈笑丰富的见闻加上感激他救命之恩便将对方初的思念暂且按捺下去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各种美食伺候这刚认的师傅顺便向他请教学习养生之道。 明阳子见她果然聪慧乖巧越发喜欢自觉这徒儿认的划算。 刘心趁机道:“师傅小师妹是不是很好?” 明阳子瞪他道:“比你强十倍!” 刘心无所谓道:“我也觉得是。” 那时清哑正在用锅煎鱼是刚才郭守业从江中捞上来的刘心便跑去看师妹做鱼等着下酒自觉这日子赛神仙。 且不说清哑一行人回绿湾村再说城里。 岸上方初和郭大全等人告辞后送了圆儿上船才离开。 才出码头迎面碰见严纪鹏的小厮找他。 小厮道:“舅老爷在前面茶楼等表少爷说话。” 方初心中一动忙和黑风等人随着小厮去了。 码头外的长街拐角有间清幽的茶楼严纪鹏正等在雅间内见了方初也没说话只挥手命他坐下又示意小厮斟茶。 方初知他有话说忙接过茶壶命那小厮出去。 等关了门方问:“舅舅找我有事?” 一面为他续满茶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严纪鹏道:“你娘请我来安慰你。” 停了下又道:“你爹也给我送信叫我来劝你。” 方初猜也是这样不禁沉默。 严纪鹏又道:“你二舅母也找过我说想把你然表妹许你。亲上加亲。你大表嫂天天唠叨明里暗里怂恿你大舅母劝我替暮阳和梅家的女儿定亲。这些人、事都是因为郭姑娘而起。” 方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问:“舅舅的意思呢?” 严纪鹏看了他半响忽然笑道:“不管你怎么做舅舅都支持你!” 方初松了口气。道:“这我就放心了。” 严纪鹏喝了一口茶。叹道:“别怪你祖母。” 他神情有些落寞活到这么大年纪热情褪去不少。比方初更能体会人情世故、世俗无奈懂得什么叫“身不由己”。 方初摇头道:“我并没有怪他们。我在家说往后不再麻烦他们了并非失望赌气而是真心的。虽然我很想娶郭姑娘。但也不会置家族于不顾更不敢连累弟妹们。否则万难心安。” 严纪鹏欣然点头道:“就知道你是明事理的。” 又问道:“到底郭家是怎么回事郭老爷怎会对你提出那样的条件呢?虽然合情理但你已经被出族。这事人人皆知此其一。其二郭姑娘目前这境况。也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你又对她坚贞不屈。在她还下落不明时便当众宣称非她不娶。这样的人他还看不上?莫非真像传言说的他担心你一无所有是冲郭织女一身技艺去的?” 方初摇头道:“不是舅舅想的这样简单。” 遂将爹娘拜访郭家情形、外面流言、他上郭家求亲经过、回家恳求长辈做主等事悉数告诉了严纪鹏并分析其中厉害。 “郭家这也是没办法如今方家所为并不比当日韩家强多少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我被出族所以方家管不着我而已。” 严纪鹏吃惊道:“你在郭家答应郭老爷要方家长辈出面求亲又在方家答应你祖母不再麻烦方氏一族你……究竟要怎么样?” 方初道:“不怎么样!” 严纪鹏愕然不解。 方初望着窗外沉声道:“我谁也不靠!郭家坚持要方氏一族承认这亲事无非怕他闺女被方氏一族羞辱耻笑;若我建立小方氏声势名望不逊于方氏一族郭家还会在乎那边吗?方家不肯为我出头无非是怕我娶了郭姑娘连累族中子弟前程;若我足够强大那些和方氏联姻的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因为我娶了郭姑娘而退避三舍方氏一族的人又怎会因为这个不承认我的媳妇!” 严纪鹏拍桌喝彩道:“好说得好!” 忽又笑道:“本来舅舅还头疼怎样帮你想来想去也没主意。你既有这等想法我倒好办了别的不行助你发家还能做到。说来听听你想怎么做?” 方初笑道:“暂时还不用舅舅帮忙。等需要时再找舅舅。” 严纪鹏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那郭家那边能等得及吗?郭姑娘突然回乡该不会郭老爷要送她去庙里吧?按说不会他最疼闺女的。” 方初失笑道:“怎么会!郭姑娘回家筹备织锦大会的作品。” 严纪鹏恍然大悟道:“我说郭老头爱女成命断不会送她去庙里的。既如此他要是把郭姑娘嫁给别人呢?不是舅舅打击你你有这志气是好然短期内想让人刮目相看有些难呢。” 他怕外甥气馁才说得婉转其实心里觉得十分艰难。 方初道:“郭姑娘不会嫁别人的她一定会等我!” 严纪鹏眼睛一亮“你们已经……” 方初对他点点头垂眸脸微红。 ******** 继续啰嗦:二更求月票、推荐票(*^__^*)关于清哑的心思与前文情节呼应:清哑病重昏迷时郭守业父子曾为了她跪求江家深受耻辱这事对她来说刻骨铭心所以她绝不会利用父母对她的宠爱要父母再受委屈的只会慢慢磨转。(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1章 五福(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忽又抬眼坚定道:“至于我当日在卫家就说了她一日不归我便一日不娶;一世不归我便终身不娶。今日我也一样她一日不嫁我便一日不娶;一世不嫁我便一世不娶。这短期也好长期也罢都阻挡不了我们!” 严纪鹏觉得喉头发哽眼中发热。 他再次道:“舅舅帮你!舅舅一定帮你!” 他想起了欧阳明玉。 他没有保护好她致使她悲惨一生死不瞑目。 如今外甥和郭清哑的事摆在眼前给了他弥补的机会他发誓定要促使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以完成自己的夙愿。 方初似乎看出他难受忙道:“过几日等我把手头事安排了就请舅舅陪我去一趟绿湾村。” 严纪鹏忙问:“好。去干什么?” 方初坚定道:“去求亲。虽然明知会被拒绝但还是要去。一月去两次月月都去坚持不懈。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决心也让郭家知道我的决心看到我的努力;还要让他们别忘了这件事不能忽视这件事时时刻刻挂着这件事。” 严纪鹏愣了下忽然哈哈大笑指着外甥道:“你就直说自己不要脸皮了死缠烂打到底就是了……” 方初也忍不住笑了想:“死缠烂打就死缠烂打。” 严纪鹏一面笑一面想象郭守业黑如锅底的脸有些心虚道:“要是郭老爷忍无可忍拿大棒子撵我们爷俩怎办?” 方初道:“不会吧?伸手不打笑脸人咱们上门求亲又不是抢亲;再说舅舅又和郭家一向交好他怎么能拿棒子撵我们呢?” 说到最后口气却有些不确定起来。 因为他想起从前做过的一个梦:就是上次断手后他在乌油镇昏迷不醒。清哑弹琴唤醒了他他那天梦见他被郭守业带着全家堵在水上痛揍了一顿梦的可清晰了到现在他还记得呢。 严纪鹏没发现他异常。道:“说的也是郭老爷怎么说也要给我几分颜面。再说你救了郭姑娘就冲这个他也拉不下脸来。还是别瞻前顾后。先助你立起来要紧。说起这个我还是要问你:你到底可有计划?说来我听听我也帮你参详参详。” 不怪他急以他目光衡量方初目前根基太浅算来算去也就一个编竹丝画的清园虽说比一般人富在他眼里就是一穷小子。 方初道:“我想在今年的织锦大会上露脸。” 严纪鹏精神一振忙问:“可要舅舅提供织锦给你?” 方初摇头道:“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 严纪鹏眼珠一转又问:“郭姑娘答应帮你?” 方初再摇头:“就算她要帮我也不能接受不然我求亲就真有目的了。” 严纪鹏好奇死了不知他有什么杀手锏。 因又问道:“可要银子?没本钱可没法做生意。” 方初见舅舅想法设法帮他笑道:“暂时不用等要用的时候我一定找舅舅。”跟着冷下脸道:“舅舅郭姑娘已经回来对曾家和刘家不能手软了。还有请舅舅派人搜寻卫昭下落。” 严纪鹏郑重点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和你爹早合计了。想必沈家、高家和韩家也不会袖手旁观。” 打击曾家和刘家也是壮大他们自身。 这个机会他们是绝不会放过的! 严纪鹏顿了下。叹道:“韩老爷做了件蠢事。韩小子可难了!” 方初听后沉默。 舅甥两个又闲话几句方初便告辞。 他出来后改装后悄悄去了金氏作坊。 牛二子见了他欢喜地迎上来道:“少爷来了。” 方初脚下不停往内院走。口中问道:“你姐姐那里准备怎么样了?虞姑娘可有新进展?” 牛二子道:“有有!昨晚她们织到好晚。少爷随我来看。” 一面引着方初往内院东厢房后去了。 在东厢后罩房内有一台大花楼机两个女子正在织锦。 牛二子叫道:“姐姐大少爷来了。” 二女停下来一齐下机向方初见礼。 方初摆手道:“不用多礼。” 牛姑娘直起身腼腆地退到一旁。 方初目光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停驻在另一个少女身上。 这少女十五六岁生得清爽俏丽且举止落落大方。她是周记的织工兼意匠名虞南梦奴籍。原是罪官之女被夏织造使手段弄出来放在周记从八岁开始培养至今已有相当的根基。 方初反复查询后将她抽来和牛姑娘一起织锦。 虞姑娘坦然承受方初注视。 方初问:“姑娘可有领悟?” 虞姑娘道:“略有点。少爷请看——” 便走向一旁的大方桌展开一幅图纸示意他看。 牛姑娘也跟过来铺开一块锦缎正与那图纸相符。 虞姑娘道:“这是前天织的。昨天上机的样品尚未织出来。” 方初仔细看了那锦点点头;又走过到花楼机旁看正在织的锦看完转身对她们道:“算不错了。如今这个局面想要有惊世骇俗的突破根本不可能唯有在花色上下工夫。只要花型独特一定能脱颖而出。我想各家都会尽展所长我们不妨反其道而行之。” 说到这冲牛姑娘点点头。 牛姑娘忙走出去须臾拿来一幅图铺在桌上。 虞南梦对此并不在意她刚来自然不如牛姑娘受信任。 方初对虞南梦道:“这图案适合有年纪的人穿。你看如何?” 虞南梦见图上绘制的是“五福捧寿”图案由五只蝙蝠围绕一个寿字组成;又听方初道:“五福一曰福二曰寿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终命。‘攸好德’即‘所好者德也’;‘考终命’意为有善终。此图寓意福寿双全。”(注释) 虞南梦想了想。忽然灵光一闪道:“别家都竞相在年轻女子穿的花色上下工夫少爷独把功夫用在老人身上。恰好今年皇太后七十大寿这款锦来的正当其时……” 方初一惊。目光锐利地盯向她。 他没想到她脑子转这么快又对朝中事这样了解不由狐疑起来。 虞南梦察觉疑惑地问:“我说的不对吗?” 方初目光一松点头道:“对。虞姑娘很聪明。” 又漫不经心问道:“你怎么知道皇太后今年七十大寿?” 虞南梦道:“听周东家说的。他听夏大人说的。” 方初又问:“这么说。你早就知道周记是夏大人的私产?” 虞南梦道:“不知道只知道周记一直受夏大人暗中照应。我原以为是周老爷会逢迎、送了好处给他才这样。” 方初点点头不再追问。 虞南梦指着那图纸问:“这就织吗?” 方初道:“织。分别用黑底衬暗红图案、藏蓝衬暗红、黑底衬金色、暗红衬黑色、暗红本色凸显花纹……各种颜色搭配都织出半匹来选合适的留用。”想想又加上一句“你们若有想法也可试着织。” 虞南梦和牛姑娘一起点头。 牛二子在旁静听不敢插嘴打断这时才找到空挡插话问:“少爷。这次织锦大会咱能露脸吗?” 方初道:“你肯定会露脸。我必定要带你去的。” 虞南梦噗嗤一声笑了。 牛姑娘瞅着弟弟也笑又瞄一眼方初十分喜悦。 牛二子却不尴尬十分振奋道:“我要好好准备。姐帮我做一件好衣裳还要做鞋子做荷包……” 方初急忙截断他皱眉道:“这些东西你自吩咐人做就是了。何必劳动你姐姐。她这些天都要忙哪有工夫替你当丫鬟。” 牛二子醒悟忙道:“知道了。” 方初又吩咐一番方才乘船离开。 在水上。他又细细思索一遍今后计划忽然想起舅舅说“韩小子可难了”眼前浮现韩希夷和谢吟月的面容不由怔住。 韩希夷可退亲了呢? 退不了真要娶谢吟月? 方初觉得这结局跟做梦一样。 他想韩希夷韩希夷也正想他。 当听韩嶂回说外面的流言后。韩希夷久久不能言。 他知道他今生和清哑无缘了。 “我欠你一只手!” 他将左手举到眼前喃喃道。 或者说他欠她一份决心和勇气。 当日他大可以不斩手直接冲入谢家宣告自己非郭清哑不娶便什么事都没有了。父亲再生气还能将他杀了? 他真傻竟这样相信谢吟月! 他体会到方初挥刀斩断手掌的心情还有他的怒吼“对谢吟月我问心无愧!”静静地笑着仿佛想起什么好笑的事。 若脸上没有泪水不断往下滚那便自然了。 正在这时静女走进房手里托着一盏冰糖燕窝粥。 她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将托盘放在他面前矮几上轻声道:“大爷吃点东西吧。就算伤心也要注意身子不然老爷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说着端起碗送到他面前。 韩希夷不接看着她问:“静女你喜欢我吗?” 静女一愣就红了脸跟着想起什么又白了脸。 但她还是忠实地点点头低声道:“是。” ******** (注释:五福是清朝的一款织锦吉祥图案。) 今天三更八千字晚上木有了!(*^__^*)再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2章 条件(第一更) 韩希夷又问:“我不能收你你恨我吗?” 静女忙摇头道:“静女怎么会恨大爷呢。静女只希望大爷好好的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婢子卑贱人物不用大爷为婢子操心。” 韩希夷道:“好不枉我教导你一场。等父亲丧事了了你便嫁过去吧。赵之和那里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静女觉得他今日很反常不禁滚下泪来道:“谢大爷。” 韩希夷道:“哭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的规矩。别说你就是大爷我也是要成亲的。” 静女越发哽咽起来。 记得不久前大爷也是准备成亲满脸都是喜气洋洋的要打发她和陶女;今日他说到“成亲”二字口气却充满了萧索。 韩希夷吩咐毕不再多说端起碗就吃起来。 吃完命静女叫管家来。 静女给管家传了话便回房发怔。 正呆着陶女进来了。 陶女见她脸上有泪痕忙问:“姐姐哭了?” 静女擦了眼泪道:“谁哭了。” 陶女道:“我明明见姐姐落泪。” 静女道:“你别管我。我问你大爷让你选人嫁你可想好了?” 陶女不情愿道:“急什么。老爷才过世哪里就说这个。” 静女正色道:“我劝你还是多想想吧。” 陶女道:“姐姐今儿怎么了?也学那起子多嘴嚼舌的媳妇老婆子管起我的事来。姐姐有这精神不如想想自己。” 静女看着她摇头叹气。 那边韩希夷对韩总管吩咐道:“请高僧看个日子。准备将老爷灵柩移回家去。” 韩总管急忙应道:“是。”转身就去准备了。 韩希夷又去知会母亲和族中长辈。 韩太太见他忙前忙后却丝毫不提和谢家的亲事心急如焚。她以为老爷临终留下遗言儿子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和谢家退亲的。至于退亲后再上郭家求亲她并不担心因为郭家不会答应的。 谁知。韩希夷却是提也不提。这可怎么办? 难道他舍不得退亲? 韩太太着急了定亲时是利用儿子对谢吟月不忍;现在。她却巴不得儿子狠心些千万别对谢吟月不忍心。 韩总管很快转来说高僧拟了日子三日后适合动身请灵。 韩希夷便忙碌起来。一面派人先回临湖州安排接应事宜一面打点行装动身启程。一面和诸亲友辞别。 但是他始终没有上谢家也没有给谢家送信。 谢吟月见韩家杳无音讯心沉入谷底。 与此相对应。是方初义无反顾地坚持娶郭清哑。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还要输给郭清哑吗? 谢明理怒气横生拿定主意:横竖要退亲。这次他定要退得轰轰烈烈让韩家和郭家都沾染一身臭! 于是。在韩老爷移灵前一日他带着谢吟月上韩家送行。 谢家有丧事不宜走亲访友但韩谢定有婚约韩老爷移灵回乡于情于理他这个亲家都该上门相送。于是他便来了。当着来韩家祭拜的客人他要看韩家母子如何提出退亲拿什么理由退亲。 等他到韩家韩希夷一应礼数都不缺如别人一般接待却只字不提亲事。若他和谢吟月没有之前的约定谢明理自然安心;眼下却是极不安心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 他刻意在韩家族中长辈聚集的屋子坐了一面与众人周旋一面使小厮去请韩希夷和韩太太前来。 等二人来后他问韩希夷:“听月儿说你要退亲?是郭姑娘回来了要你退亲吗?还是你父亲的意思认定月儿母亲是陷害欧阳明玉的罪魁所以留下遗言命你退亲?当着众位长辈你直说好了。” 口气不见愤怒却咄咄逼人。 这两条他自信无论哪一条韩希夷都不敢认。 若认了第一条就证明郭清哑刻意坏人姻缘报复谢家;若认了第二条就证实已故的韩老爷不厚道连官府尚不能断明是谢大太太陷害姐姐欧阳明玉欧阳家也已澄清他怎么能凭此退亲呢? 退亲是小事给谢家抹黑是大事谢明理必定不依! 韩氏族人一齐把目光对准韩希夷。 韩希夷神情不变、镇定如常也不否认也不解释道:“此事还要请谢大姑娘来才好说清楚。” 转头吩咐丫鬟去请谢大姑娘她在女眷那边。 谢明理没有阻止他女儿来了还是一样要说缘故。 谢吟月来后见过众位长辈然后对韩希夷点点头。 这是表示她做好准备了同意退亲了。 韩希夷却看着她问:“外面流言是不是你叫人传的?” 谢吟月做了各种打算没想到他会问出这话。 她俏脸一沉眼神转冷道:“你说是那便是好了!” 跟着又轻笑道:“其实我已经答应退亲了你又何必费心找理由呢?和和气气地退亲不好吗?非要像你那好朋友一样说我陷害郭清哑故意诬陷她杀人故意唆使夏流星强占她为自己退亲寻求理由。我以为你会相信我不料也是这样。既然你心中已有定见认定是我散布流言我再辩解又有何益?也无需辩解。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她面对一干长辈坦然无惧甚至还有些轻蔑。 谢明理也虎视眈眈地盯着韩希夷。 韩希夷点头道:“我相信你。” 谢吟月对他的反应再次出乎意料。 韩希夷又道:“我相信你。相信你没有诬陷郭姑娘相信你没有唆使夏流星强占郭姑娘相信你没有散布流言也相信谢伯母没有陷害欧阳明玉相信你们都是无辜的。” 谢吟月怔怔地看着他。 他越这样说她不喜反惊心中忐忑。 韩希夷又问道:“看来你对方兄恨意颇深。那么我再问一句:我韩希夷可曾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若有还请姑娘告之。” 谢吟月更不安但她无从回避艰难道:“没有。” 韩希夷点头道:“很好。如此我就放心了。” 谢吟月和谢明理惶然不知他放心什么。 韩希夷道:“好了话都说开了——” 谢明理站起来道:“慢退亲的事你到底怎么说?” 韩希夷淡淡一笑道:“我正要说——我有一条件若是谢大姑娘答应了两家便结秦晋之好;若是不答应请恕我即刻要退亲。当然若是谢大姑娘不愿嫁我自己想退亲那我也自当从命。” 谢明理一惊追问道:“什么条件?” 谢吟月也盯着韩希夷。 韩太太也紧张地盯着儿子。 ******** 每天早晨起早虔诚地抢票没有月票的别忘了把推荐票给原野哟原野十分感谢o(n_n)o~~再感谢所有打赏和正版订阅的亲们讨厌看盗版还来指责的人!很讨厌!很很讨厌!差点忘了祝各位美眉们三八快乐朝白富美迈进!(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3章 字据(二更求月票) 韩希夷慢声道:“也没什么。就是我韩家连续受郭织女恩惠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而谢家和郭家有仇怨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我的条件便是:若与我韩家结亲便要以韩家利益为重以夫君为天不得违背我的意思做出任何危害郭家、伤害郭织女的事。若有一次不管与我成亲与否、生子女与否一经我察觉立即退亲或休弃!!!绝不会容第二次!” 谢吟月觉得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僵住。 谢明理也大怒刚想发作忽然脑子一转觉出自己可笑:谁家女儿出嫁后不是以夫家利益为重不是以夫君为天?难道他要告诉人说他的女儿要以娘家为重以娘家利益为先? 果然众人都道:“这是自然的还用说!” 韩太太也站了出来道:“不错!郭织女心性纯良表里如一若非遭遇劫难而我家老爷的身子又实在等不得我们早和郭家定亲了。郭谢两家仇怨深重而我韩家又断不会与郭家作对。大姑娘若答应做我韩家媳妇这条件是一定要遵从的。我韩家绝不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使阴谋害人的媳妇。若有凭她是谁也只有休弃一条路!” 这话有两层意思: 其一是警告谢家父女无论他们如何掩饰韩家都心明如镜韩希夷不能娶谢吟月若他们有自知之明最好主动退亲。 其二谢家若坚不退亲谢吟月将来可要小心了。 妩媚的女子显出冷酷的一面。 她想起躺在棺中的韩老爷。 韩老爷已是将死之人早死晚死几天她原也不会计较。她耿耿于怀的是老爷带着遗憾和羞愧走的死不瞑目。 她却无法为老爷弥补这遗憾了却这心愿。 谢家把韩家算计死死的真欺人太甚! 既然如此谢吟月想嫁入韩家就得想想那后果。 谢明理板着一张脸心中狂怒—— 韩家母子这是在逼他们退亲还要占据‘理’字。 谢家若不答应这条件。是谢家无理。谢吟月无理且往后很难再嫁别人因为谁肯娶一个不顺从夫君的人为媳?谢家就算退一步答应这条件。谢吟月嫁入韩家面对韩太太也没有好日子。 谢吟月也明白自己面临的艰难局面。 她看向韩希夷。 韩希夷盯着问她追问:“姑娘觉得这条件如何?” 谢吟月木然道:“此人之常情。” 韩希夷又道:“我自问从不曾做过对不起姑娘的事不会导致姑娘恨意难消吧?若有趁早说明。免得到时心结难解。把责任归于我。” 谢吟月轻声道:“不会。” 她已经被他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韩希夷问:“那姑娘愿意嫁我吗?愿意答应这条件吗?” 若不愿。就是她自愿退亲了也就不关韩家的事了。 谢吟月看着他的眼睛反问:“你愿意娶我吗?” 韩希夷凝视她良久淡淡一笑。道:“能得姑娘如此‘费心’青目看顾希夷三生有幸。怎敢‘辜负’姑娘。姑娘最了解希夷的看似精明。有时傻得可笑。好在希夷还肯上进傻事只会做一次。” 他刻意在“费心”和“辜负”上加重语气。 跟着又身子微微前倾轻声对谢吟月道:“其实郭姑娘那天一出来就跟方兄走了她根本就没选择我。” 说完看着她意味深长地笑只是眼底没有笑意。 谢吟月眼前一黑有短暂的失明。 她终于明白韩希夷为什么上来就问是不是她散布的流言了因为郭清哑根本没想嫁给他又怎么会怂恿他退亲呢?她散布流言的行为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暴露了她自己。 可是他没有戳穿她。 戳穿后逼她退亲会连累郭清哑。 他便当众提出这个条件赌上了自己的终身。 谢吟月想清楚后心中滚滚翻腾——坚持这桩亲事还有意思吗? 一瞬间她生出放弃的念头。 放弃他选择曾少爷就没这么累。 可是她又很不舍。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固然有为郭清哑的考虑但走到这一步不都是因为他曾经无条件信任她、为她谢吟月考虑才造成的吗?若他像方初一样毫不留情他早退亲了。 他说“费心”和“辜负”时她清楚看见他眼底的伤痛。 是被她伤害背叛的伤痛。 她想:“若我真放下过往能不能挽回他的心呢?” 她敏感地觉得:若退亲她今生将与幸福失之交臂。她对他也不是一点情义没有的。所以她不愿屈就曾少爷想方设法设计他、挽留他因为她心里有他!方初之外就剩他了。 她便深吸一口气道:“我愿意嫁你。愿意遵夫为天绝不做任何危害郭家和郭姑娘的事!” 谢明理满心憋屈地看着女儿。 韩氏族人都松了一口气。 韩太太心沉入谷底。 韩希夷点点头没有失望失落也没有高兴仿佛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他抽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据请谢吟月和谢明理签署姓名以做证据。 这一次不但谢吟月变色连韩太太也吃惊地看着儿子。 谢明理终于忍不住了怒道:“你这是欺人太甚!” 韩希夷正色道:“晚辈为了慎重才以字为据好过事后牵扯不清。再说谢家和郭家的仇怨又不是什么隐秘而我韩家受郭家恩惠绝不会与郭家为敌。谢大姑娘既进我韩家门便要守我韩家家规。” 谢明理还要再说被谢吟月拉住了。 她道:“父亲韩兄所提条件乃为媳者本分。之所以立字为据一则韩兄觉得亏欠郭家二则也是约束族人的意思。我既答应为韩家妇更要遵从这点从此将谢家和郭家的恩怨抛开。” 说完接过字据走到桌旁挥笔签下名字。 既已做了抉择她便不会再讨价还价徒惹韩希夷反感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期望消耗殆尽将来她还有什么指望? ******** 努力地赶更新把方初赶到清哑那去我就能歇口气了!(*^__^*)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4章 错,错,错!(三更求月票) 韩家族亲纷纷点头觉得谢吟月还算通情达理。 本来他们对这门亲是不满意的可是定亲的是韩老爷他已经去了;二来谢大太太姐妹也都双双毙命欧阳家又暗示欧阳明玉被囚一事责任不在谢大太太韩家想退亲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韩希夷逼谢家低头算是挽回了一点脸面。 字据立了两份韩希夷和谢吟月各持一份。 韩希夷收起字据对谢明理道:“家父新丧谢伯母也才仙逝且近期诸事烦乱不宜在热孝中成婚只能等守孝期满再行大婚了。” 谢明理点头道:“正该如此。” 婚事议定后众人便商议起灵之事。 韩太太借口头晕不支先行告退。 谢吟月主动上前扶了她往后面去。 韩太太也未推辞只是神色冷冷的并不和她多话。 谢吟月心知缘故只好勉力支撑强做镇定。 将韩太太送入后堂歇息谢吟月退出。 在后院她碰见陶女。 那时韩谢两家亲事终定的消息在下人中传开了。 之前早就定了的但人人都知道韩希夷四处奔波想法子退亲如今他亲口说不退了可见是真定了。 头一个高兴的是陶女在她心里谢吟月嫁进韩家必定能容她留下;若是郭清哑嫁进来她肯定会被韩希夷打发出去。 她恭敬地向谢吟月见礼说“恭喜谢大姑娘!” 谢吟月微笑道:“不用多礼。东西都收拾了吗?” 陶女见她说话和气胆子大了几分道:“正在收拾。大爷说。也不用收拾太多只捡要紧的带着就成了。横竖再过些日子就是织锦大会还会再回来的带来带去的也麻烦。” 谢吟月一面点头一面上下打量她。 陶女也打量她越看越觉得她大气雍容、气度非凡心下想便讨好她。给她留个好印象。将来等她进门了她才会被信任。 因道:“姑娘要喝茶吗?这边来。” 谢吟月也看出她有话说乐得听一听。便点头允了。 她便带着锦绣随陶女进了旁边一耳房坐下。 陶女一面熟练地烧水沏茶一面同谢吟月说话。 她把谢吟月狠夸了一番大有未见而神交之意。 谢吟月并不得意。只问韩希夷近期守灵情形、身体状况。 陶女奉上茶叹道:“老爷去了。大爷当然伤心。这还不算还要为郭姑娘日夜悬心。——姑娘莫怪我多话实在是奴婢们看不下去了。也不知大爷怎么回事竟对郭姑娘这样死心塌地!大爷从前什么性子。奴婢不说姑娘想必也知道。之前郭姑娘没出事的时候有一回大爷从外头回来说从此不去秦楼楚馆了。还要把我和静女都打发了嫁人。姑娘说他这样儿可不是痴狂了?那郭姑娘也太霸道了些。亲事还没影儿呢就逼大爷先打发身边人。” 谢吟月听了吃惊不已问:“那你们……” 陶女道:“静女选了人家我还没有。” 说着脸就红了一面低头弄衣带低声道:“我和静女说换上谢大姑娘定不会这样不能容人。” 谢吟月没有说话只静静喝茶。 锦绣站在她身后就跟没长耳朵一样无声无息。 陶女见谢吟月不出声不知她什么心思想想又道:“大爷这一遭虽然受些折腾往后就顺遂了。等以后他就会想明白老爷为他选了谢大姑娘是为他好。老爷的眼光还能有错!” 明明是奉承的话谢吟月听了却觉得刺心。 她想韩老爷临去之前怕是后悔和谢家定亲的吧。 喝了两杯茶谢吟月便起身告辞。 陶女送她去前面方才转来。 韩家忙着动身谢家父女很快告辞。 离去时两人再去灵前给韩老爷上香韩希夷陪一旁。 谢吟月拈香鞠躬口中道:“请韩伯父放心侄女定不会辜负韩伯父的期望给韩家丢脸。” 然后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中。 韩希夷看着她轻声道:“希望你不要后悔。” 谢吟月抬眼直视他坚定道:“绝不后悔!” 韩希夷审视她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 良久他才道:“后悔也没有用。” 谢吟月点点头表示她明白。 于是转身和谢明理走了。 灵堂内白色的帐幔后韩太太听见儿子和谢吟月的对话无声流泪。等他们走后她才低声哭道:“老爷我们害苦儿子了!” 她好后悔好后悔! 韩希夷送出灵堂望着谢吟月的背影心疼难忍。 曾经他是那么欣赏她、信任她。 曾经她是那么自信、骄傲、大度。 那时候她若是多看他一眼他也会喜悦半天;承蒙她看得起他如今竟这般费心算计他只可惜错过了时机一切都不对了! 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 谢家遭遇打击吗? 郭清哑比她遭遇更多! 想起清哑他更难以忍受觉得自己一生都是错错错! 他转身疾步走向书房“叫管家来!” 韩总管急忙忙擦着汗跑进来问:“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韩希夷道:“等我们走了你留下来全力运作哪怕今年的织锦全部降价也要把曾家的客户抢过来。趁他病要他命!刘家也一样。想必沈家严家方家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你只要配合他们就成。” 韩总管大声道:“是。” 韩希夷道:“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他声音有些疲惫想今年的织锦大会又不知会有怎样的风云变化他竟不能预测应对。别的都还好他生怕清哑会受辱。 韩总管退下后韩嶂来了。 韩希夷道:“去找人把刘大少爷养外室的事透露给刘大奶奶。” 韩嶂道:“是。” 韩希夷又问“卫昭可有消息?” 韩嶂摇头道:“官兵把城里都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人影。想必他也知道自己处境艰难所以逃出城去了。” 韩希夷道:“继续留心查找。” 跟着又嘱咐道:“雀灵那里要特别留意。” 韩嶂点头让他放心。 一切安排妥当韩希夷才率领族人扶韩老爷灵柩回乡去了。 途中经过绿湾村时他忍不住侧耳倾听想听见熟悉的琴声。 可惜那时正当午时什么也没听见。 他只得怅然而去。 再说谢家父女从韩家出来后一路无话。 等回到谢家谢明理才问女儿:“你真的答应他?” ******** 晚上还有更新。朋友们低谷很快就翻过去了你们要像原野求月票一样执着(*^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5章 打击(1)(四更求月票) 谢吟月从容道:“为何不答应?我们要的结果不就是这样吗!郭清哑回来又怎样韩家还是不能娶她;方初虽然说娶她方家长辈却不答应再说郭家也没脸嫁。外面流言四起郭清哑不得不躲回乡下。今生今世她都别想嫁好人家;也别想再在人前风光。只要她在织锦大会上露面她便会遭人践踏!哪怕她一辈子不露面提起她人们照样会想起她是个毁掉名节的织女。” 这个结果她很满意所以她决定收手了。 若不适可而止她将不止失去方初还会失去韩希夷。 报复郭清哑固然重要那也犯不上搭上她的终身。 她错过了一次绝不会再错过第二次! 谢明理听了她一席话点头道:“是我气糊涂了!眼下我谢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也该退一步收敛。就按你说的。虽然希夷逼你签下那样的字据但我相信若是郭家对我们下狠手他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谢吟月道:“正是如此。” 说完忽然怔住心内不由想道:“当年若是也能这样想那方家和方初……” 她忙转身就走嘴里道:“我去看看母亲。” 就往灵堂去了不愿再回想往事。 下午曾少爷来谢家祭拜。 他想求见谢吟月。 谢吟月避而不见。 这时候她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大意不得。 曾少爷对谢明理道:“你们终有一日会为今日的选择后悔的。” 说完转身就走。 等他走后谢明理哂笑觉得他自不量力。 ※ 谢吟月想要收手。郭家怎肯让她如意。 郭大全命人在外散布以下消息: 第一:二十五年前欧阳明珠无耻陷害欧阳明玉。 第二:谢吟月无耻算计韩希夷原本和他说好等郭织女回来就退亲结果却死皮赖脸不愿退还反咬韩家一口韩家后悔莫及。 第三:谢吟月算计方二少爷结果害得杨姑娘给方家做妾。 郭大全也知道。韩家是不可能退亲了。他散布这些纯粹是为了膈应谢家和谢吟月还在韩家人心头扎一根刺等谢吟月嫁入韩家。一碰这根刺就会引起他们疼痛从而对她嫌恶讨厌。 沈寒秋牢记当日立下的誓言:等清哑找回来他腾出精神了一定不放过曾家和刘家。还有谢家。 “妖孽案”沉冤得雪使得曾家和刘家信誉大受打击。各商户因他们对郭家恩将仇报纷纷避入蛇蝎沈寒秋趁机不断蚕食两家客户方家、严家、高家也都一齐出手。给了两家沉重打击。 谢家也遭受同样吞噬岌岌可危。 谢明理为儿子谢天护向史舵求娶他的第五女为谢家寻求海外拓展牵线搭桥。但遭到史舵婉拒。 谢明理非常生气。 若论以前谢家绝看不上史舵这样的海商。除了钱丝毫没有底蕴哪配得上和谢家这样的儒商世家联姻。 谢天护见此情形做出一个谁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约了杨箐箐来谢家和她关在屋里一下午没出来然后便去禀告父亲和大姐他要娶杨箐箐。 谢明理看着儿子问:“你疯了?” 谢天护坚决道:“我和杨姑娘情投意合请父亲成全。” 谢吟月道:“你和杨姑娘情投意合?我看你是和方则情投意合所以才替他解围!天护你太叫我失望了!” 谢天护红着眼睛道:“你也太让我失望了!你害方则不算还害了杨姑娘。她哪里惹你了?” 谢吟月呆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弟弟。 “啪”一声脆响惊醒了她。 原来谢明理狠狠甩了儿子一巴掌。 她急忙上前拦住父亲道:“父亲不必动怒。弟弟还小慢慢和他说他会明白的。”又对谢天护道:“那件事是意外……” 谢天护捂着脸大喊:“我不明白!你们以前是怎么教我的?难道以前教的都是假话现在做的事才是你们真正的手段?大姐说那件事是意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面对这样的弟弟谢吟月束手无策。 谢明理怒道:“我绝不答应这门亲事!” 谢天护可是谢家下一任家主怎能娶杨箐箐这样平庸的女子为当家奶奶! 谢天护道:“我和杨姑娘有了肌肤之亲。” 谢明理气得又要打他“孽子你母亲才去了几天尚未下葬你还在热孝中便在她灵堂前做出如此荒唐事!” 谢天护站那不动任他打。 谢吟月拦住了道:“爹别听他瞎说。” 杨箐箐才多大谢天护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事。 不过恐怕两人真有了肌肤之亲比如亲吻拉手什么的。 她急速思忖想主意化解。 谢天护难过道:“你们别费心思了。杨姑娘我是一定要娶的。若你们不答应我就带她走。” 说完转身就出了屋子。 他回到自己院子杨箐箐正在他屋里眼巴巴地等他。 看见他眸中露出一抹亮彩。 见他神色不大好又惶惑问:“谢伯父……不答应?” 谢天护对她笑一笑道:“没事。” 杨箐箐觉得这回答很勉强低下头心乱如麻。 她不知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很茫然。 谢天护在她对面坐下来问:“你可知道方则为什么不愿娶你?” 杨箐箐又羞又气扭脸道:“我也不想嫁他!” 谢天护却自顾道:“因为你在严家踩踏郭姐儿言辞尖酸刻薄。” 杨箐箐一呆本能就想辩解然看见谢天护神情心中一沉。 谢天护道:“女孩子第一切记不可轻言是非不然再美再有能力也算不得好了。你记住了往后谨言慎行。” 杨箐箐哭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改……” 谢天护道:“只要你改了这个毛病我就会对你好。” 杨箐箐拼命点头道:“我改!我一定改!” 外面天色暗了谢吟月身边的锦绣来请杨箐箐去观月阁说话。 谢天护板脸拒绝了道:“天晚了我要送杨姑娘回去。” 杨箐箐也畏惧地看着锦绣不敢跟她去。 ******** 坚持四更的人坚持求月票有就投给原野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6章 打击(2) 锦绣将这情形看在眼里无奈只好回去复命。 谢吟月听后暗叹:恐怕这门亲避不开了! 她弄不懂弟弟的心思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天护亲送杨箐箐回去一路想:他这样做是想挽回些家人造成的恶果至少杨家不会再恨谢家;方家也会念他一个人情;外面人会不会也因此对他有所改观呢? 他眼眶一热心生强烈的孤独感觉。 返回途中他遇见方初。 他忍不住向方初讨主意:如何才能说服爹和大姐答应他娶杨箐箐又不至于弄得父子姐弟反目。 方初吃惊道:“你要娶杨姑娘?” 谢天护道:“是。” 方初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其实你不必如此。这样也许会令事情更糟将来若你们过得不好了会滋生许多事端。” 谢天护坚决道:“我决定了便不后悔。我会对她好的。” 方初看着长大的少年心情有些复杂。 他道:“我不能帮你出主意。” 谢天护怔怔道:“你不肯帮我?” 方初道:“我不能帮你。这件事你去找韩少爷吧。” 他若是插手谢家定以为是方家利用谢天护摆脱杨箐箐;韩希夷是谢家未来女婿比他更合适过问这件事。 谢天护懂了:方大哥如今不便管他了韩大哥才是他未来姐夫。 韩大哥愿意帮他吗? 忽然他想起母亲就是因为她和姨母一段往事才导致韩老爷突然去了顿时心生无处躲藏的惶恐。 他回去想了一晚。次日还是给韩家传了信。 ※ 刘大少爷养外室的消息被刘大奶奶知道了。 刘大奶奶娘家是大盐商原是私盐贩子起家她表面贤良其实内心彪悍的很得知夫君养外室大怒之下带人去砸了那院子命人将那外室打得半死不活。又将一个才两岁的孩子带回了刘家。扔到下人屋里。 刘大少爷倒不心疼外室他心疼儿子。 再者这事也太丢脸面了! 他辛辛苦苦树立的好形象全给毁了。 他便和刘大奶奶狠狠吵了一场。拂袖而去。 暗中命人监视他的沈寒秋发现他的行踪不动声色地布置谋划。结果发现刘大少爷又去了一处隐蔽小院和一女子幽会。事后追查那女子是北方一大商行贺家的女儿正是刘家大主顾。 沈寒秋冷笑:勾*引女人还兼顾买卖。刘大少爷好算计! 他也没做什么命人将此事透露给刘大少爷岳父。 刘的岳父早就知道了。也是韩希夷命人刻意透露的而且更详细:刘大少爷和贺姑娘谋划接她进刘家要做二房奶奶;又说刘大奶奶如何泼辣不讲理表面装贤良。他要找机会休她回娘家那时便可扶贺姑娘为大奶奶和他做正经夫妻。 “我早已忍受够了她!” 这是刘大少爷常对贺姑娘说的话。 盐贩子怒不可遏。带着太太杀上刘家。 此事闹出来刘大少爷面临两难抉择:要么和贺家决裂。要么和盐贩子岳父决裂二者共存不可能。 贺姑娘也不弱抬出刘少爷要下聘娶她的话逼他表态。 刘少爷一来确实忍受够了彪悍的刘大奶奶二来刘家正逢困难的时候他需要贺家支持相帮便一狠心以刘大奶奶不贤善妒为名写了休书给她将她休回娘家迎贺姑娘进门。 盐贩子气疯了动用各种手段对刘家进行打击。 刘大少爷很郁闷:以前没见岳父帮刘家这打击起来却颇有实力这不是成心和他过不去吗!早拿出这实力来他也不会休妻了。 ※ 撇开城里不提再说乡下。 绿湾村郭家大院。 从清哑被指控为妖孽、作坊被查封后郭氏一族便人心不稳。好容易明阳子出现清哑被救有望还没来得及高兴人又失踪了。 这下郭氏族中彻底乱了起来。 在有心人挑拨下传言清哑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便有族人提出分家分产说郭家作坊是大家共同建立起来的没有大伙儿帮衬哪有如今的牌坊郭家呢。现在要散伙了当然都要分一份。 若非郭大有强势镇住郭家产业就要被霸占。 然清哑失踪多日不归那些人便贼心不死。 恰在清哑回来这日大伙又来闹了。 若耶溪南边郭家新宅二房院内阮氏正和盼弟娘郭三婶坐在堂间说话。她虽然才生产因为家里出事早不做月子了每日都和亲朋邻里妇人们周旋。 “我好好的闺女跟她姐姐进城一趟就出了这事叫我心里怎么好过?她还这么小将来怎么办?侄媳妇你说句公道话:盼弟难道就白白被祸害了?”郭三婶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问。 “三婶别瞎说盼弟哪被祸害了?有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娘吗?别人还没说呢你自己先糟蹋起她了。”阮氏不悦道。 “我说了也要人肯信!”郭三婶不满地叫道。 “那三婶说你想怎样?”阮氏套她口风。 “我的意思是:我们盼弟是为坊子出了力气的我和他爹也成天在坊子里忙现在盼弟被她姐姐连累了你们要拿一笔银子出来赔。”郭三婶把心一横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来意说了。 说完了把眼睛盯着阮氏以为她要生气或者讨价还价。 阮氏眼皮都没眨招手示意她近前来说话。 郭三婶疑惑地上前阮氏凑近她耳朵低声道:“你知道盼弟是怎么被人掳走的吗?她一有空就跑出去跟个男娃见面我小妹让她去府城见世面她也不去结果被人家给骗了……” 成功地看见郭三婶变脸阮氏也放下脸。 她冷冷道:“你要我们赔银子是怕人不晓得盼弟出事是不是?出了事讨银子这不就是卖闺女么!你叫她往后怎么见人?她姊妹还没怎样呢三婶倒在这里天天吵等盼弟和小妹回来你要怎么说?” 郭三婶就哭起来。 阮氏道:“三婶别哭。要哭回家去哭我还忙着呢。” 一面高声问丫头后头闹什么。 丫头忙进来回说她已经打发人去瞧了。 郭三婶见不理她也没趣呆坐着。 若耶溪北边郭家西坊管事屋内郭氏族人都聚集在这里郭里正也在座郭大有坐在上方听大伙嚷嚷要分产。 郭大有问:“盖这作坊你们谁出了一分银子?” 众人一滞有些不自在。 一汉子道:“大有话不能这么说。盖这作坊我们是没出银子可是我们整日在这里做事没有大伙儿帮衬单凭你们一家能做这么大买卖起来吗?”(未完待续。) ps:起早求票没有月票的请把推荐票甩给原野吧!咳咳天天求一是不求就木有二是因为不提醒大家容易忘记了。推荐票投了第二天还会自动生成不投就浪费了所以我得勤快些提醒。推荐票可以通过提高经验值来获得。在“个人中心”首页的“成就”菜单下有个“任务”栏进去做任务就能增加经验值。有些任务是可以反复做的花点时间就能增加许多经验值。然后到“成就”菜单下“经验值等级”栏升级就能获得更多推荐票了。这是我看见《宁小闲御神录》的作者风行水云间发布的公告学她来的喜欢仙侠小说的朋友可以去看那本书卖得很好(*^__^*) 正文 第537章 杀鸡(二更求月票) 郭大有冷冷问道:“哦这么说当初是我们求你们来的?” 那汉子道:“不就是二伯求我们来的么。” 郭大有猛一拍桌子站起来厉声道:“我爹那是求你们吗?那是看在一家子是亲戚都姓郭的份上捎带上你们发财!不然我们花银子哪儿请不到人?当初可怎么说的?我爹说‘有好事不想着你们是我们不对’咱们亲戚互相帮衬只求别有一天也跟姓江的一样说出‘要不是我们帮忙你郭守业能发财’这样的话来就好。你们都忘了?” 他猛地从桌下抽屉内抽出一份合约拍在桌上道:“你们忘了不要紧我这里还有章程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 众人想起当初的情形更难受了。 然让他们放弃也舍不得眼下郭家就像一块肥肉郭守业父子已经护不住了与其让外人来瓜分了不如分给郭家自己人。 一叫老蛮的汉子道:“我们也不要别的不是每年都按股分红吗就把那股分还我们就成。” 众人急忙附和说“对对就要那股分。” 郭大有似笑非笑地看向郭里正“大爷说呢?” 郭里正老脸作烧喝道:“那股分是白送的。还什么还!” 郭大有道:“还是大爷记性好。那股分是为了给你们每年分红用的你们并没有出一分银子。你们要分也成把今年的分红分了往后就没你们什么事了。从此这份子我们收回。” 有人急忙道:“好就要今年的分红。” 他想着能捞一点是一点。 郭大有环视众人。问:“谁跟他一样要分红?” 跟着提醒一句“今儿拿了分红往后就没有了”。 众人都犹豫了。 老蛮不依还要分作坊的东西。 好几个男人被他鼓动齐刷刷站了起来。 郭里正急忙拦道:“都做什么!想造反了?” 可惜没人听他的。 众人七嘴八舌道:“这是我们该得的。” 没动的人都看着郭大有看他如何处置。 若是他退后一步他们便都要上前一步。 郭大有站起来抬手指着老蛮鼻子厉声道:“有胆老蛮你去把那牌坊给砸了一人扛一块回家。兄弟我就服了你。去啊——” 老蛮等人被他厉色给震住。一时不敢动弹。 “牌坊”二字提醒了他们:那可是皇上钦赐、工部监造、巡抚大人亲自来宣旨并观落成礼的御制牌坊! 屋里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人阮秀带着四五个护院冲了进来。 他们一人手上提着个大棒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众人。 郭里正生怕出事。急忙道:“大有有话好好说。” 又对众族人道:“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坐下呢!” 郭大有不理他掏出五两银子砸向老蛮。道:“今年经营几个月又停产这么久。按说一点分红没有不过我也不亏你就分你五两红利从此你再不是我郭家作坊的人。你的份子也没有了。” 一面对旁道:“阮秀拉他出去!” 阮秀便大步走来拖起老蛮就往外走。 老蛮还不依。哪里架得住阮秀力气大。 郭大有道:“再闹就送去衙门!” 老蛮吓一跳不吭声了。被拖了出去。 郭大有又问:“还有谁要拆伙?要走趁早!” 那几个跟老蛮闹事的刚想说话被郭里正瞪眼止住。 他喝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发财的时候一个个往上凑现在才出一点事就造反窝里横活该你们受穷一辈子!” 他侄儿道:“大爷清哑都不见了……” 郭里正道:“清哑不见了不是还有我们吗?那织机还是大有做出来的呢;那天钦差还说就算清哑是妖孽郭家的作坊和封赏都还归郭家皇上不收回。你们慌什么?” 这些日子他心里也慌可他比众人都看得明白:别说郭家没事就算清哑没了皇上也不会收回郭家牌坊和封赏;再者郭家还有沈家这个亲家沈家那可是有钱人;再退一万步说那郭守业父子四个是好欺负的人吗?瞧连一向不露声色的郭大有发起威来都吓人。 众人见郭里正这样说都没了主意。 正犹豫的当口有小子飞跑过来在外边高喊:“回来了回来了!清哑姐姐回来了!二伯伯他们都回来了!” 郭大有霍然站起来几乎热泪盈眶。 郭里正也颤声问:“在哪?” 小子在窗外回道:“到绿湾坝了。” 郭大有便飞步走了出去众人呼啦啦跟上。 阮秀又迎面跑来说逮着两个媳妇偷纱线看那情形还不止偷一次了仓库对账少了好些存货。 郭大有脸一沉叫“带过来!” 郭家的织女回来了得了消息的绿湾村人一窝蜂地涌去绿湾坝码头观看。清哑毫无狼狈形色脸上带着微笑牵着盼弟下船迎着各种各样的目光走来遇见认识的还点一下头。 大难不死又回来了她特别的开心。 她感觉盼弟很瑟缩便牵着她示意她别怕。 盼弟心中奇怪:清哑姐姐遭了那么多事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呢? 虽然想不通但清哑的坦然鼓励了她她觉得好多了。 吴氏本不想让清哑见人的想坐小船回去郭守业见清哑不怕便道:“越躲着人越说。就这么走回去吧。让人看看咱闺女好的很。往后再听见谁嚼舌根当面拿大耳刮子扇她!” 吴氏忙点头招呼沈怀谨巧儿都跟上。 丫鬟婆子们围随浩浩荡荡从围埂上往郭家去了。 村里人见了这阵仗都说郭家又抖起来了! 郭守业两口子带着清哑一回来便看见郭大有惩治人——两个偷纱线的媳妇每人打二十板子打得鬼哭狼嚎。 听说缘故后郭守业神情淡淡的一句话也没说。 清哑则只顾高兴地和郭大有说话。 郭大有心疼地问小妹:“可受罪了?” 清哑摇头道:“没受罪。长胖了。” 一面示意二哥看自己腰身。 郭大有已成亲的人又心细见她眼中笑容纯粹彻底放心下来。 巧儿又叽叽喳喳跟爹说长道短三人竟把旁人都忽视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8章 儆猴(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郭里正等人在旁看见这情形知清哑无事也完全放下心来更是喜出望外都向郭守业两口子问候。【ㄨ】 他羞愧道:“他二叔我没把家里看好。我老了管不住他们了。” 郭守业道:“不怪你一个个都被银子烧红了眼。” 那几个随老蛮闹着要分家产的汉子见状不妙心虚万分。 有个机灵的便往郭守业跟前一跪哭丧着脸道:“二伯我们混账不是东西不该听人挑唆跑来跟大有兄弟闹。二伯看在我爹份上饶过我们这一回吧!”说完不住磕头。 郭守业不出声只是看着他们。 郭大有悠闲地问道:“刚才一个个不都吵着要走吗?那就走吧。回头郭家再遇见什么事还要走还麻烦不如趁早走了干净。” 众人面现羞愧说不出话来只朝郭守业磕头。 清哑本静静地看着忽然问郭大有:“二哥就没有一个贴心帮咱们的?要是有就该赏。” 赏罚要分明才能激励人。 下回再有事就不敢这样闹了。 郭大有听了眼睛一亮道:“有有好多。这次发现她们偷东西的就是秦嫂子。她一直守在这用心的很。” 清哑道:“那就赏!” 郭大有立即吩咐道:“叫秦嫂子来。” 一时有个妇人被叫了来。 郭大有把缘故说了赏了她十两银子又特别说这是他小妹叫赏的就因为她忠心、做事踏实。 秦嫂子大喜忙向清哑致谢。 清哑道:“这是你应该得的。” 兄妹俩一番举动尤其是清哑的表现很让一直担心郭家会垮掉的人都畏惧起来生恐之前闹事把差事给闹没了。 郭守业见人人目光瑟缩这才对郭大有点点头。 这是示意郭大有来处置西坊一直由他管的。 郭大有便吩咐管事将近日坚守职责做事的人拟出名单来。都要大赏;然后看向地上跪的几个本家兄弟道:“他们几个每人扣三月工钱。”又问“服不服?不服就像老蛮一样回家。” 那几人感激涕零都说“服”字。 郭守业这才让他们起来。又都让散了。 吴氏领着沈怀谨等人去前面郭守业便要召集管事等人商议事宣告清哑回来了工坊将全面开工。 他们父子父女先进屋坐下。 郭守业对郭大有道:“你赶走老蛮留下他们几个。做得好!这些人要说也没多坏都是一群没见识的老实疙瘩见是风就是雨。要是一齐都撵了正事他们做不来背后使点小坏就够我们受的。你还能天天看着他们?把老蛮一个人撵走从此他就是个活生生的教训叫大伙都看见这就是背叛我郭家的下场!” 郭大有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清哑道:“那两个偷东西的人呢?” 郭大有笑道:“也留下。有这一回下回她们再不敢了。不用我们说往后人家跟她们做事。都不放心她都会盯着她。” 一时郭里正带着众管事进来 郭守业便宣告说郭家全面复工将一应事项都分派下去他近日将代管西坊一切事因为郭大有要和清哑改造机器。 一个时辰后郭家复工的消息便传遍了全村。 老蛮回家后被老娘和媳妇抱怨后悔不已。 他也曾托人向郭守业求情然郭家定要拿他“杀鸡儆猴”。怎肯网开一面他这辈子是别想回郭家做事了。 当晚郭家大摆酒宴为清哑压惊。也为招待明阳子师徒。 次日起清哑便和郭大有钻入工房改造织机。 两日后一台新的织机改造完成阮氏和清哑亲自操作织出了第一批柔软浓密的毛巾。 “等织锦大会再公开。” 清哑对郭守业和二哥道。 于是。郭大有便带人日夜改造织机。 清哑则和盼弟福儿冬儿等人全力准备新织锦。 一晃七八日过去了这日方初和严纪鹏乘一华丽的坐船带着丰厚的礼品来到绿湾村第二次上门求亲。 郭守业看见方初差点没叫出“怎么你又来了?” 他的嘴没叫但他的眼睛表达了这一层意思。 方初虽然之前说得豪迈此时面对老汉那不欢迎的神情还是有些尴尬亏他经久考验所以还能撑得住。 严纪鹏只当没看见郭守业的郁闷对他笑道:“郭老哥我来看你了——”郭守业目露怀疑提醒他们刚分开不到十日不用如此惦记——“好吧我不是来看你我是为外甥来求亲了。” 郭守业还能说什么? 别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人家上门求亲是脸面就冲严家和郭家的交情再加上方初救了清哑就得笑脸接待人家。 于是先什么也不说先让入堂上喝茶吃果子。 等寒暄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他才诚恳对方初道:“方少爷你是个出色的男儿这我都知道。但你也不能背着你爹娘长辈娶亲我闺女也不敢嫁你不然被人吐沫淹死。” 方初忙站了起来看向严纪鹏。 严纪鹏赔笑道:“郭老哥我算不算他长辈?” 郭守业道:“你是他长辈可舅舅再大还能大得过他老子?” 严纪鹏道:“郭老哥你忘了一件事:我这外甥被出族了!他眼下不算方家人。所以他老子娘无法为他出头。但是——”他见郭守业要反驳急忙抢在他前头飞快道——“他爹娘心里是同意他娶郭姑娘的。这个千真万确!” 郭守业不信道:“方老爷心里同意?” 方初赶紧证实道:“我爹同意。那天我去求他他亲口说的。他还说他到郭家特别告诉郭伯伯说我已经被出族意思是他管不着我的事了。可是他身为方家家主明里不能出头……” 说到这他有些心虚因为这证明方家不肯承认清哑。 果然郭守业质问道:“我闺女不能见人么?” 方初急忙道:“当然不是。” 郭守业道:“那他这样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还不如韩老爷呢。韩老爷说话让人生气好歹他有胆量肯承认;你爹心里同意嘴上不敢说也不敢出头。我清清白白的闺女怎么就丢他的脸了?既然这样你还来求什么亲?我不敢把闺女许你。” ******** 三更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39章 哨声(四更求月票) 特别强调“清清白白”四个字。 他实在憋屈:若清哑真没了清白他也没话好说;可清哑明明好好的不过在外头住了些日子什么事都没有就成不清白的了;而清白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拿出来给人瞧怎么办? 方初明白他所指不禁红了脸。 他可没嫌弃清哑这个。 这话他也不好明说所以他也觉得憋屈。 严纪鹏忙道:“我妹婿并不是怕丢脸而是没法出头这不是外甥已经出族了么。——出族就不算方家人了。他要是怕丢脸怎会让外甥娶郭姑娘呢?郭姑娘是个大活人又不能藏起来。等娶了人人就都知道了。想瞒也瞒不住啊!” 郭守业道:“人人都知道他还不承认不就等于指着我闺女的脸说她不清白、失了名节么?” 严纪鹏头疼道:“外甥已经出族了!” 又苦口婆心劝道:“不是我说郭老哥你为何要坚持这个呢?我这外甥别的我都不夸你要找个和他相当的人来也容易但他对郭姑娘那情义你就找不出一个能比得上的人。你想想韩小子吧连退亲都办不好亏他之前还有脸说娶郭姑娘!” 郭守业不说话了因为这点还真没人比得上方初。 在卫家婚宴上清哑下落不明他就敢当着人喊非她不娶说明他是真心喜欢清哑的。 郭守业不由抬眼打量方初。 方初从容又恭敬任凭他打量。 郭守业看后觉得这孩子真不错。 他便在心里骂方瀚海:好好的赶儿子出族真是猪脑子! 严纪鹏又趁机在旁历数嫁给“被出族人”的各种好处:嫁过去上面没有公婆管制不用请安立规矩。小夫妻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不用和兄弟争家产所有挣来的银子都归自己明明白白还显示他们的本领;婆家那边不被接纳正好经常回娘家“老哥你不是最疼闺女么必定舍不得她出嫁。如果她嫁人了还能经常回娘家你不高兴?” 郭守业被他说得晕晕乎乎。十分动心。 可是他一想到方家不肯认他闺女。他闺女将来走出去都要被人笑话他马上又清醒了又不乐意了。 他道:“还是不成。再好。他们还能一辈子躲着不见人?织锦大会的时候碰见方老爷和方太太怎么办?你别跟我说你外甥出族了不算方家人了我晓得方少爷经常回家的。要是清哑嫁他了。他回家敢带清哑吗?带过去了方家会让清哑进门吗?” 一连串的问把严纪鹏都问傻了。 这才发现想说服一个爱女如命的爹有多么的难! 方初在旁认真听他们对话。觉得郭守业讲的都在理。 所以他第二次求亲可以说又失败了。 但是他并不气馁准备屡败屡战。 这一次也不能无功而返多少也要收点成效才成。 于是。他歉意地对郭守业道:“郭伯伯说得对是晚辈考虑不周到。郭伯伯慈父心肠为郭姑娘这般着想都是应该的。这事晚辈再想法子。下次定叫郭伯伯满意。” 还有下次? 郭守业急忙道:“方少爷你别在这费精神了。还是找个合适的人成亲吧。我晓得好多人都想嫁你。不瞒你说我……” 方初坚定道:“晚辈曾发誓非郭姑娘不娶怎能轻易退缩呢!” 郭守业便说不下去了满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刚才想说“我打算和沈家结亲”听了方初的话急忙刹住暗想这人牛性子可不能告诉他和沈家结亲的事不然不知闹出什么事来。还是等沈家老三来了把亲事定了他见没指望了他自然就肯回头了。 于是他反劝方初:“唉你这孩子你爹那其实也是为了你好。这天下做父母的谁不巴望自个的孩子好呢!” 一副“你就听你爹的吧”的神情。 方初觉得怪怪的却聪明地不吱声。 又想:好容易来了求亲不成见清哑一面总可以吧? 他便有些心不在焉、坐立不安目光悄悄扫向外面期盼清哑会突然出现。 严纪鹏会意故意问郭守业道:“怎没见二侄子和郭姑娘?” 郭守业道:“他们都在忙。大有在做织机清哑在织锦。不是织锦大会就要到了吗正赶货呢。就怕人吵关在屋里忙连饭都不出来吃都要人送进去。有时一天一夜都不出来呢。我想见一面都难。” 严纪鹏听这口风直接把见清哑的机会给堵死了。 方初听了却心疼起来想设计织锦最伤眼睛她这么累别伤了眼睛才好;还有吃饭正常吗?睡觉正常吗? 正想着忽觉有人看他严纪鹏也咳嗽。 抬眼一瞅郭守业正狐疑地打量他呢方觉走神了。 他忙集中心神应付老汉和他说起生意买卖上的事来。 郭守业巴不得只说买卖如此便不用纠缠亲事。 就听方初建议他万不可把所有订单都押在官方虽说宫中和官府的银子最好赚但也最难赚。好赚因为利润大;难赚打点难遇见上面有难处便拖欠货款不给也不是没可能。 郭守业忙道:“这我听沈老爷说过。” 方初道:“皇商就是图个名头。我们各家都把列为贡品的织锦按数上贡其他则自己售卖。像郭家这样若全部棉制品都销往宫中和官府上下打点的费用就不是小数。万一遇见灾年或边关打仗国库困难收不回货款也是有的且容易被官员勒索。” 严纪鹏证实确实有这样情况。 郭守业听得心惊忙问可有好法子。 方初道:“反正郭家所有技术都是公开的并非独家经营就以根基太浅为由让一部分给别人做剩下的自己售卖。以郭家的名声是不愁卖的。这样既保证皇商地位又不至于出事血本无归。” 郭守业连连点头觉得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郭家根基浅可经不起折腾比不得他们世家。 方初又说北方天寒提议他将销售路线向北方扩展还有西部和海外;又说为了省运费和缩减成本最好在其他棉花产地建立郭家分铺和作坊…… 他在家针对郭家的情形狠下了一番功夫的此时侃侃而谈十分从容有见地严纪鹏都刮目相看更别说郭守业了。 他也不求别的务要求给郭守业留个好印象。 如此谈谈讲讲转眼过午那边酒宴已经准备好吴氏亲自来请他们去隔壁屋用午饭指挥丫鬟婆子上酒送菜送果。 方初见了吴氏也打叠起笑脸趋奉。 吴氏也客客气气的满脸笑容并不冷淡他。 她最疼闺女闺女就是她的命方初救了她闺女怎么说都要好生感谢结亲的事是另一回事不能因为这个就忘了救命之恩。 用罢饭方初先离席说头次来郭家要去附近走走看看。 郭守业要派人带他去他推辞了说不走远。 郭守业便任凭他去了。 方初在院门前站了朝田野眺望一阵又转回来。 “怎么得见清哑呢?”他想。 因瞅见附近没人忙从荷包里掏出那竹哨放进嘴里用力吹响。 停了一会又吹了一声。 隔了一会再吹一声。 第三声刚落就听院内传来一声竹哨应和。 他大喜激动地迈进门槛朝声音来处走去。 进院后就见丫头婆子在上房进进出出端茶送水还在伺候严纪鹏和郭守业并无别个人来也不见清哑。 方初走到墙根处又吹了一声竹哨。 跟着他便听见后院传来哨声。 ******** 又坚持了四更!不知还能坚持到何时朋友们用月票鼓励作者吧!推荐票也行!(*^__^*)别心急明天就转折了。郭家此时就算答应亲事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将是另一轮虐女主的开始彻底解决根源才是关键。对方家和方初也是一样。名节问题是悬在清哑头上一柄利剑真能杀死人的!看多了古言你们还不知道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0章 太贵(第一更) 他松了口气喜悦地想:“原来清哑就在后面。这真是‘咫尺天涯’了。想我二人近在咫尺这么半天也不得见面。若没有这竹哨这相思还得一直持续下去。幸亏当初我想到做竹哨。” 瞅见前方有一角门应该是通后院的心下明知在人家里不该乱走脚下却不听使唤不管不顾地就走进去了。 进了门只见庭院内有好大两棵青松在日光下愈显冷翠。 院内静静的连蝉声都没有。 他想郭家伺候的人真少若是我们家哪个屋子没人呢! 他忙又吹了一声哨子。 然后又听见前方传来一声应和。 他觉着是从前面正屋发出来的急切地就想过去心想:“就算被郭伯伯抓住了我就说我信步走进来的。还能把我怎么样?” 忽然想起方则如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总算冷静下来恢复理智——万一他也撞见一女子正做什么那可怎么办呢? 他忙停住脚步急速往后倒退。 退到门口站定然后又吹了一声哨子。 吹完双眼紧盯着前方耳朵也竖起来。 这一回他清晰地听见哨声从那松树上发出来。 他还看见浓密的松树树冠一阵晃动心中说不出的怪异。然后在他错愕的眼神中一个丫髻小女孩从树冠中钻出来再顺着树干“跐溜”就滑下地“蹬蹬”朝他跑来。 “方叔叔!”巧儿大惊小怪地叫。 “巧儿?”方初苦涩地问。 “方叔叔什么时候来的?就你一个人来了——”小女娃说着探头朝他身后找寻仿佛想看他身后可藏了人——“暮阳哥哥和暮雨姐姐没来么?” “他们没来。巧儿。你怎么躲树上?”方初问。 “我……我写字累了出来玩会儿。”巧儿道。 她目光躲闪语气有些心虚。 因为她是悄悄跑出来玩的。 之前清哑出事她和郭勤郭俭很会看眼色见大人们心烦便不敢惹他们操心整日读书习字。虽然不能立竿见影。马上学一身本领为大人分忧。但大人们瞧见了都露出欣慰的眼神。那眼神鼓励了他们所以他们更加努力地学习。 如今清哑回来了。这刻苦学习持续了些日子她便支持不住了。今儿好容易等吃完饭偷个空甩掉整日跟着她的丫鬟银锁自个跑出来躲在树上玩。谁知吹竹哨引来了方初。 方初哪知她这些心思只顾想“她哪来的竹哨?” 他便问她:“巧儿。你这竹哨哪来的?” 巧儿道:“我小姑给我的。” 方初不能淡定了:那竹哨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他怀疑张恒没和清哑说清楚竹哨的来历。 又一想:“不对我在信中告诉清哑了这竹哨是用当日换气的竹管做的。她怎么能送给巧儿呢?肯定是巧儿闹着跟她要她无法。才送给她玩一会子。” 他心中迅速做出决定:要从巧儿手上把竹哨拿回来。 小孩子粗心万一给弄丢了就麻烦了。 这东西无可替代! 他便对巧儿道:“我听你那竹哨很响给我瞧瞧好不好?” 巧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觉得他目光有些热切。 这热切她最熟悉郭勤若是看上她某样东西的时候。就会露出这样热切的目光。 她手捂住荷包眼珠转呀转问:“你想要我的哨子?” 方初被戳破心思老脸有些挂不出有些尴尬。 巧儿道:“你要用东西跟我换。” 方初忙道:“好我跟你换!” 说着便解下荷包在里面翻找。 他今日来时做了万全的准备:郭家长辈要讨好下人也要收买因此叫圆儿去定制了许多小巧的银如意、银元宝、银豆子还有小片的金叶子带在身上以方便打赏给郭家下人。 那如意、元宝什么的都是打赏下人用的当然不能用来打发巧儿;银豆子也不好给小孩子若是不小心吞进肚去可就麻烦了;只有那金叶子檀树叶型脉络分明又精致又值钱还能拿出手。 他便捡了几片金叶子出来。 他翻找的时候巧儿眼不错地瞅着呢。 她见过各种金锞子如平安如意、步步高升锞子郭勤还得过状元及第金锞子但是她没见过金叶子因此不认得。 她很喜欢那亮灿灿的树叶忙道:“五片树叶换一个哨子。” 方初干笑了下道:“巧儿真大方!” 果然递给她一叠金叶子也不知五片还是多少片。 巧儿这才从荷包里掏出个竹哨子递给他。 方初赶忙用手去接一入手便觉不对:这竹哨要大一些不如他做的那个小巧。再送到眼前一看果真不是。 当初那竹管因为要穿羊肠太粗可不成。用那样的细竹管做出来的竹哨当然精致小巧了。而且他的竹哨上可是有记号的:一个上面刻了“初”字一个上面刻了“清”字都是他亲手刻的。 带清字的在他手上带初字的给了清哑。 他看向喜滋滋数金叶子的巧儿叹气—— 这恐怕是世上卖得最贵的竹哨了! 巧儿数完仰头问:“方叔叔你还要竹哨吗?我那还有。” 没有她也可以让人再做。 她发现这树叶子是金子做的觉得赚了所以想再扩大买卖哪怕方初再要三五个或者十个她也能保证供应。 方初:“……” 巧儿失望地问:“不要了?” 方初深吸一口气笑道:“一个就够了。巧儿我问你:你姑姑呢?” 巧儿道:“姑姑上工去了。” 方初疑惑:“上工?” 巧儿点头道:“姑姑天天吃了饭就去河那边上工。” 原来清哑觉得工作要和生活分开所以像前世上下班一样早上去工坊晚上回家并把这叫做“上工”。 方初恍然大悟原来清哑不在家在工坊里呢。 可怜他白费了半天的工夫。 巧儿问:“方叔叔你来我家做什么?” 方初犹豫了下才道:“我来求亲。我想娶你小姑。” 巧儿吃惊地瞪大眼睛道:“哎哟你早不来。” ******** 早上好姑娘们!!然后求月票也别忘了顺手把推荐票扔给我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1章 见面(二更求月票) 方初更吃惊问:“怎么了?” 直觉有大秘密。 巧儿上前一步小声告诉他道:“我听我爹对我娘说:爷爷要把小姑许给沈家三叔。等沈家三叔来了就定亲。” 方初有些乱急忙问:“沈家三叔?是谁?” 他记得沈亿三有四个嫡子其中三个都成亲了还有一个年纪幼小这沈家三叔莫不是沈家其他房头的子弟? 巧儿道:“沈家三叔就是沈家三叔。” 方初想了想试探地问:“不是说你沈家三叔已经成亲了吗?”刚说到这忽然想起那日圆儿和他分析各家情形时说沈家三爷媳妇难产死了沈大太太回去治丧去了。 果然巧儿说道:“三叔媳妇死了。” 方初心一沉脸也跟着一沉。 巧儿察言观色问:“方叔叔很想娶我小姑?” 方初看着一本正经的小女孩也一本正经地点头。 忽然他问:“你可想把你小姑嫁我?” 方大少爷想讨小孩子的口彩试下可吉利。 巧儿却瞅着他不说话。 方初奇怪问:“你不答应?” 巧儿道:“我要回去问我小姑。” 方初暗赞她聪明机灵没有随口答应人。 就听巧儿又问:“你真不要哨子了?” 方初郁闷道:“不要了。” 这时他听见前面传来说笑声该是郭守业他们吃好了。 他忙对巧儿道:“天热快回去吧。” 巧儿也听见前院的声音忙转身跑回屋里。 方初便退了出来。回到上房。 郭守业和严纪鹏已经喝了茶正坐着说笑呢。 方初此时心中七上八下的恨不能问郭守业是不是想把清哑许给沈家三爷然他是来求亲的求亲不成也要给郭家二老留个好印象而不能真死缠烂打留下恶劣印象。 看看日头也该告辞了。 因此。他便对严纪鹏道:“舅舅。叨扰了郭伯伯这半日工夫咱们也该走了。舅舅晚上去我那清园歇一晚去。” 严纪鹏会意忙站起来。对郭守业告辞。 方初也对郭守业道:“郭伯伯请再给晚辈些日子晚辈定会给郭伯伯一个满意的结果。” 郭守业急忙道:“方少爷你不必这个样子……唉!” 严纪鹏笑道:“郭老哥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求亲的。” 绝不会知难而退! 郭守业没了主意。 因送他们出来。吴氏在东次间听见声音也忙出来相送。 她笑道:“严老爷。方少爷下回再来玩啊!” 这本是一句客气话送人时候例行要说的。 方初却笑道:“多谢伯母。我们一定会再来的!” 吴氏笑容僵住看向郭守业。 郭守业瞪了她一眼——你说错话了! 方初也没在意。他在想:怎么能在离开前见上清哑一面呢? 圆儿帮他达成了这个心愿。 先前郭守业让朱顺安排人招呼圆儿等跟来的随从。 圆儿活络就对朱顺问长问短。十分客气。 他问道:“朱管事我那天看见明阳子先生和刘大夫跟郭家船回来了。他们在哪儿?我们少爷和刘大夫最好的。我想看看他去。” 朱顺忙道:“明阳子先生就在郭家门房那儿替人看病呢。每天都有好多人来老远的都往这赶。他们两个都忙得很。” 圆儿眼睛一亮道:“那朱管事找个人带我去可好?” 朱顺笑道:“我刚要去河那边有事。我就顺路带你去。” 圆儿更喜欢了一路和他说话成功地问出内情:原是明阳子贪图清哑做的美食不愿外出就放出话来在郭家门口摆了摊子行医。于是十里八乡得了消息的人都来找他瞧病。清哑每日亲自做饮食孝敬师傅晌午也会送饭去门房给师傅吃。 圆儿激动不已心想这下肯定能见着郭姑娘了。 两人过了若耶溪到了对面。 朱顺看见前面老宅大门内有个女孩子提着食盒正出来正要喊圆儿早已喊了出来:“细妹妹!你去哪儿?” 细妹回过头来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圆儿欢喜道:“我随少爷和严老爷来的。” 又问道:“你去给明阳子先生送饭怎么郭姑娘没来?” 一面说一面朝老宅门内张望。 细妹道:“姑娘正在忙。” 朱顺见他们认识忙请细妹带圆儿去他自去办事去了。 圆儿就对细妹笑道:“细妹妹我们少爷来向郭老爷求亲就在前面屋里说话呢。你帮忙去告诉一声郭姑娘好不好?” 细妹道:“这事有老爷做主告诉姑娘做什么?” 说完拿眼瞪圆儿意思是“休想哄我”。 圆儿见说她不通只好另想主意。 这时他们到了郭家西坊大门外的门房前只见吵吵嚷嚷的许多人把三间门房都挤满了外面还排着长队都是来看病的。 一护院见细妹来了忙赔笑道:“细姑娘来了!” 又冲人群道:“细姑娘给老人家送饭来了你们让让。总要让老人家吃饭不吃饭饿着肚子怎么帮你们看病?自己先就饿晕了。” 一面说一面示意人群散开让细妹和圆儿进去。 两人便进去了明阳子和刘心正在里面忙呢。 细妹将食盒打开将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在小方桌上。 圆儿见状忙走过去帮忙帮着摆碗筷。摆好了见食盒内还有一小坛酒忙又开了封把酒也给斟好了。 细妹见他手脚麻利。不由瞅了他一眼。 两人很快弄好那饭菜和酒香就飘满了屋子。 明阳子给面前人开好了方子丢给刘心忙站起身走过来吃饭。看见圆儿疑惑道:“你这娃娃怎么来了?” 圆儿忙扶他坐下先端起酒杯送到他面前。笑道:“先生。我是跟我们家大少爷和严老爷来郭家提亲的为我家大少爷求娶郭姑娘。” 声音很高屋里屋外的人都听见了。 顿时闹哄哄的声音都停了。都瞧向圆儿。 实在是这话题太吸引人了大伙儿都想听一听。 明阳子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笑眯眯地问:“你家大少爷又来求亲?他上回不是被郭老爷给回了么。怎么今儿又来了?” 强调一个“又”字表示不是头一回了。 圆儿手快地帮他布菜。搛了菜放下筷子再斟酒嘴里笑道:“我们少爷发过誓的非郭姑娘不娶。所以郭老爷一天不答应。他就一天不放弃;一年不答应他一年不放弃;一辈子不答应他一辈子不放弃!这才来第二回呢。算什么!” 言下之意少爷娶定了织女。 众人大感兴趣。问道:“你们少爷是谁?谁家的?” 圆儿道:“我们少爷姓方织锦世家方家的大少爷!” 又一人问:“他真发誓非郭织女不娶?” 圆儿道:“那还能有假!霞照城好多人都听见的。那是在卫大少爷成婚的那天那时郭姑娘还下落不明呢我们少爷就当着许多人面说:郭姑娘一天不回来他一天不娶;一辈子不回来他终身不娶!” 里里外外的人“轰”一声炸开了议论纷纷。 刘心抓完了药走来瞅圆儿笑:“小鬼头精!” 细妹见众人议论的热烈待不住了忙忙地走了。 圆儿还坐在那与人高谈阔论说他家少爷娶郭姑娘的决心如何坚决往后他要跟着常来郭家的。 他的话被看病的人带回去迅速传遍十里八乡。 细妹匆匆回到清哑的工作室将清哑拉到一旁把刚才的事告诉她又说方初在前面。 清哑吃惊地问:“你说方少爷又来了?” 细妹点点头等她示下。 清哑哪里还能待得住忙收拾一番往若耶溪对面去。 走到溪边浮桥那里便碰见郭守业送严纪鹏和方初正往水边来要乘船去往绿湾坝码头看见方初她眼睛就亮了。 方初也瞬间目光炽热注视着她挪不开眼。 清哑忙上前见礼道:“严伯伯方少爷。” 方初却仿佛听见她叫:“方初!!!” 严纪鹏呵呵笑道:“才向你爹问你你爹说你忙。你就来了。” 方初也微笑道:“郭姑娘!” 浑厚的嗓音外加目光都在询问她:有没有想他呢? 清哑红了脸对他轻轻点头。 正甜蜜之际感觉郭守业一直盯着她因对爹道:“我才听人说严伯伯来了就来拜见。”严纪鹏是长辈来到郭家她理应出来拜见。 郭守业笑道:“你严伯伯正要走呢。他想去方少爷的园子看看。我正送他们上船。”一面问身边人“方少爷那个小厮呢?” 那人道:“去看明阳子老先生和刘大夫去了。” 郭守业忙令他去叫圆儿于是飞快去了。 吩咐完郭守业便看向方初颇有监视的意味。 方初察觉不好再盯着清哑看便转开目光。 清哑便看出来了:爹防着方初大概他求亲又被拒绝了。 她心里有些难过。 虽然知道若是她坚持要嫁方初爹娘也会依从她但她还是希望他们能真心接纳他而不是因为她威逼那会伤了他们的心。 她便轻轻叫道:“爹!” ******** 二更求月票、推荐票感谢所有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大爱你们!!!(*^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2章 让我来!(三更求月票) 方初听见这怯生生的声音知她左右为难了。 他急忙笑道:“刚才我和郭伯伯说起买卖的事很投契呢。” 郭守业也觉闺女神色不对忙打哈哈笑道:“可不是。方少爷帮爹出了许多好主意。要说他们大家子出来的人就是不同眼界、见识都不是我们乡下人能比的!” 严纪鹏道:“你这话可过了。你闺女难道比人差了?” 郭守业就看着清哑呵呵地笑连谦虚也觉得不必。 在他心中他闺女那是天底下一等一的! 清哑就拉着爹的胳膊问:“方少爷帮爹出了什么主意?” 一面把目光一溜扫过方初。 方初正看她呢二目相撞齐齐心一跳。 两人急忙转开目光生怕被郭守业发现了。 郭守业道:“方少爷说……” 就站在水边简短把方初建议郭家做的规划说了出来。 严纪鹏问清哑:“郭侄女觉得我外甥想的如何?” 他以为清哑一定会感激、赞赏方初然清哑想了想才道:“我要好好想想。因为我有个主意恐怕会跟他的建议有冲突。等我和爹哥哥们商议了才能决定。” 严纪鹏急忙问:“郭姑娘又有什么主意?” 方初也盯着清哑等她说。 因为每次郭家宣布一项新措施必定不同凡响。 清哑歪着头一笑道:“先不告诉你们。等织锦大会再说。” 严纪鹏呵呵笑道:“姑娘卖关子呢。” 方初则看着清哑宠溺地一笑对织锦大会期待起来。 郭守业得意极了。 很快圆儿被叫了来方初和严纪鹏便告辞上船离去。 方初没敢和清哑多说瞄了岸边的张恒一眼。意思是有事找张恒送信给他;清哑则根本没说话目光已经流露了一切。 船行了几丈开外忽然清哑道:“瞧这红鲤鱼又来了!” 方初听见这话一震顿时想起在五桥观音庙的银杏树下卖给她的那一对红鲤鱼知她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由望着船后痴了。 清哑撩起裙摆。蹲在水边。看着船消失在碧荷尽头也痴了。 郭守业道:“清哑起来回去了。外头太阳晒。” 清哑这才站起身。和他一块往回走。 路上她小声问:“爹方少爷是来提亲的吧?” 郭守业无法隐瞒只得道:“嗳。是来提亲的。” 清哑又问:“那爹……怎么说的?” 郭守业道:“爹没答应。” 两人已经走过了浮桥吴氏迎面走来。清哑便站住认真问他们:“为什么呢?方少爷不好吗?” 郭守业和吴氏对视一眼下定决心般将外面流言和方家的态度都告诉清哑。末了说:“清哑方少爷有情有义可是他家里不答应娶你。虽然他出族了。可还是姓方。你想连他爹娘都不肯承认你。你嫁他有什么脸面?往后见面有什么意思?一辈子都要被人说。” 清哑听后久久不语。 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她要方初一定通过自己爹娘这一关现在方家不接受她也是人之常情她有什么理由责怪方初呢? 她也不会放弃。 方初正努力她当然也不能退缩。 于是她问道:“要是方老爷他们答应了爹就答应吗?” 郭守业道:“可是方老爷不会答应的。” 清哑道:“我是说如果。如果他们答应了呢?” 郭守业踌躇了他还真没想过这个呢。 他已经准备和沈家结亲了沈老爷亲口求的亲。 他便道:“清哑方老爷不会答应的。爹提那条件是让方少爷有个台阶下就像当初你对韩少爷一样。他救了你爹不好驳他的面子。等他把方老爷磨转心意还不知到哪个猴年马月呢。爹准备帮你找个好人家等你定了亲他就不好再来了。” 清哑道:“我知道爹是为我好。不管爹找什么好人家谁比得上方少爷?他在我生死不知的时候就敢说非我不娶。我在卫家地底下都听见了。好多人都听见了。” 郭守业没词了。 吴氏小心问:“清哑你……要嫁方少爷?” 清哑微笑道:“我听爹和娘的。我这么说是提醒爹别错过了好人。” 郭守业看出来了:闺女中意方初但是顾忌他们的感受所以变着法的劝他们。 他不由感动忍不住心中就退了一步。 因道:“要是方少爷能说动方家承认你我就答应这门亲。” 清哑喜悦不已道:“嗳。要是他不能咱们就不答应。” 一副和爹娘共进退的模样。 郭守业和吴氏不禁相视而笑。 一转身清哑回去西坊工作间继续忙。 她命人叫了张恒来问他外面流言和方家态度。 这些事郭守业刚才说得很含蓄清哑猜他肯定对自己有所隐瞒想是太难听了所以不好对闺女说的。 张恒便详细地将所有情形都说了。 清哑问:“你是说方家老祖母最反对?” 张恒点头把这门亲对方氏一族的影响都说了。 他毫不避讳因为清哑要知道最真实的情况才好做决定他不想隐瞒她是相信她有能力帮到自家少爷。 清哑听后沉吟好一会才道:“我先想想。你下晚来接我放工。我有信给你。” 张恒忙答应后去了。 下午清哑无心做事一直思索。 到放工的时候她将一封信交给张恒。 张恒便传出去送往清园。 方初接信拆开一看信上写着:“我爹你搞定你爹让我来搞定。” 搞定? 他怔怔地想了很久猜是“说服”的意思。 可是她怎么能说服方瀚海呢? 方初急了心里猫抓似的一刻也待不住了。 严纪鹏已经返回霞照方初滞留在清园就是等清哑的信。如今信来了他看了又舍不得走了想见她问问清楚。 于是他给张恒传了信说明晚去见清哑。 张恒得信后急忙告诉了清哑。 清哑听后又紧张又害怕又期待。 她想拒绝心里又不舍得有些期待方初来。 想答应又觉得有些不妥很害怕他来。 最后她还是答应了便紧张起来一天都不安宁。 既然拿定了主意她便准备起来。 ******** 今天三更七千字晚上没有了。我实在支撑不住了要歇一歇/(tot)/~~还有每次感谢都忘了提:腾讯的读者台湾的读者云起的你们的支持原野也看得见感谢你们。现在推广的渠道多了不止女生网这里了。但请朋友们注意不要用ios买字数听说那个收费都归苹果作者分享不到。(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3章 联弹(第一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这件事想瞒过细腰和细妹是不可能的她便告诉了细腰。【ㄨ】 细腰冷冷地看着她好半天不说话。 清哑心虚道:“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细腰白了她一眼根本不信。 她自去找张恒两人也不知怎么嘀咕的等回来对清哑道:“晚上听我的。细妹到时我在外边守着你跟着姑娘。” 细妹道:“是师傅。” 清哑也老老实实地听从细腰安排。 晚上她安排沈怀谨和巧儿功课后禀告了吴氏一声带着细腰细妹来到若耶溪南亭在水边弹琴。 正是六月中旬月色好水中荷花开得也好。 清风吹动亭内的纱幔送进阵阵清香还有蛙鸣。 清哑觉得每一个毛孔都扩张开来感知夏夜的所有动静和气味加上心中鼓胀的期盼和渴望一齐随着琴声流泻。 对岸张恒请阮秀带人在老宅和西坊来回巡梭几遍不许上夜工的雇工靠近这边他自己摇了小船在若耶溪上来回巡视。 等觉得时辰差不多了才亲去水闸处接了方初进来。 小船在水上轻轻划动方初望着月下黛青色的荷叶、泛着莹光的荷花耳听得袅袅琴音只觉恍如梦境。原以为书中说的才子佳人幽会都是鬼话谁料自己有一天也干起这事。 他有些想不通:怎么就不顾后果地来了呢? 小船靠近南亭方初上岸细腰接住送进亭去。 借着亭外的月色清哑看清了他停止弹奏。 方初走近她身边蹲下身握住她手急切的心忽然就安定下来。清哑并不躲闪双手反握回去。包住那半截断掌。 方初心中一荡瞬间沦陷掌心的柔滑令他不足几乎不假思索地。他一伸手揽她入怀抱着她坐在腿上他则坐上了她的凳子。 这时候什么细腰张恒什么规矩礼法。统统都忘了。 “清哑!” 耳鬓厮磨间他低声唤她。 也不是想说什么就是想叫她。 “方初!” 清哑也叫他窝在他胸前很安心很踏实。 静静地依偎了一会方初终于想起来意在她耳边问道:“你有什么法子说服我爹?”想想又跟着问:“‘搞定’什么意思?” 清哑忽起顽皮之心仰头道:“不告诉你!” 鼻尖触及他的下巴有些刺痛。 她问:“你长胡子了?” 语气很惊异。 方初:“……” 他不长胡子岂不成女人了! 他无声失笑。把她搂紧了去吻她额头。 怀中的人柔软清香令他意乱神迷浑身都不安分起来情不自禁从额头一路吻下来眼看就要含住那樱唇忽听外面叫“清哑。” 他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不敢动弹。 清哑被他亲吻柔软的感触令她又新奇又甜蜜。终于他要吻她嘴唇了。她慌张羞涩起来将头往后一退便听见那声“清哑”。 是吴氏见清哑出来有一会了。不放心便找来了。 到附近因没听见琴声以为她结束了才叫她。 清哑忙道:“嗳我再弹一会。” 一面挣扎着坐好。手按上琴弦拨弄起来。 这时候她怎么可能弹得好。 方初听实在不成调忙搭上右手想帮忙。 两人一左手一右手就这么弹起来。 先是杂乱不堪但他们仿佛找到了共同的兴趣:既可以练习传情达意以求心灵相通又不必说话还不使外面人怀疑。 于是他们便一心一意地协调。 一遍下来稍显生疏。 两遍下来可以同步。 三遍下来心领神会。 方初右手弹拨。 清哑左手呼应。 一曲毕又一曲起。 每当一支曲子联弹熟练他们就再换一首。 无休无止不知疲倦地弹下去直到月儿西斜。 这感觉真好就如对面倾诉心声浓浓情意、爱意、喜悦恰似水乳交融灵魂高度契合精神合二为一! 其中妙处只有他们自己能体会。 别人纵听出来也只以为是一个人发出的。 夏夜琴音催生了蓬勃的生机! 吴氏先还在外等后来见清哑不住弹纳闷地想:“怎么弹这么久也不嫌累呢?”就低声催细腰道:“叫姑娘回去睡吧。熬太晚了不好。” 细腰道:“再等会儿。” 清哑弹琴的时候不喜人打搅郭家人都知道。 吴氏便不敢进去打断闺女就一直在外站着。 她也不为别的因为卫昭跑了这成了悬在清哑头顶上的一柄剑总让郭家人担心所以吴氏不放心清哑晚上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亭内两人停了下来。 方初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柔情满怀又想亲近。 偏偏吴氏听见琴声一停又叫“清哑”。 清哑只好道:“来了娘。” 因推方初耳语道:“你快走吧。” 方初想起前事忙问:“你有什么法子说服我爹?” 清哑道:“这是秘密。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你要相信我。” 方初亲她腮颊一面道:“我相信你。” 可是他还是舍不得松开她舍不得走。 外面传来脚步声清哑道:“快走!我爹知道了要打你!” 一句话把方初吓清醒了他可不认为清哑在开玩笑或者威胁他他绝对相信郭守业能干得出这样事:带着儿子拿大棒子撵他! 他倒不怕挨打只怕事情败露后连累清哑。 他便烫了似的急忙松开揽她腰的手。 清哑觉出他动作觉得他怪可怜的挨过去在他脸上轻啄了下算是安慰他一面推他起身。 方初本来咬牙下了狠心起身被她这么一吻仿若被点了穴道又动不了了看着她喃喃道“清哑!雅儿……清清……” 声音渐模糊微颤迷蒙…… 清哑便推不动他了也痴了。 外面吴氏又叫了一声已经到了亭外。 方初终于理智回归再不敢耽搁迅速站起来几步跨到亭子北面栏杆处翻身跃了下去。落地的时候碰着什么物事还热乎乎的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 此处应有鲜花和月票推荐票!!你们真狠心昨儿才几张月票订阅也减少。我决定今天多多加更让你们内疚!(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4章 归还(二更求月票) 定睛一看却是细妹。 她一直守在亭外栏杆下靠墙根坐着。 看见方初出来愤愤瞪着他。 他又愧又尴尬也不知这小丫头刚才都听见了什么。 又一想他除了亲了清哑两下然后就一直在弹琴应该没什么破绽留下便放下心来冲细妹子点点头上了船。 亭内吴氏和细腰进来帮清哑收拾琴、茶具和果盘。 细妹也从外边进来了。 吴氏问:“张恒呢?” 清哑晚上出来张恒一定要在附近守护的。 张恒在水上答应道:“太太我在这。” 吴氏走到栏杆边撩起纱幔朝外看。 清哑紧张极了也跟着走过来。 那小船不带乌篷的就是普通小舟方初无处可躲情急之下一翻身溜下了水连头都缩进了水下。 被逼到如此地步他不觉懊恼反觉得惊险又刺激。 他想起刚才和清哑相处的美好心情愉快得很就控制不住地咧嘴笑。一笑那水就“咕嘟咕嘟”往上冒泡。 张恒代少爷尴尬又怕吴氏发现只得用身子替他挡住一面还要高声和吴氏说话以掩饰少爷“美的冒泡泡”。 他便问:“姑娘不弹了要回去了吗?” 吴氏道:“我们就回去睡了。” 张恒道:“我送太太和姑娘过去。” 跟着跳下船就上岸去了打算把人引开。 临走时压低声音对水中道:“小心些阮秀在那边。” 若是方初被抓住了那可就丢人了! 方初也知厉害静静躲在水里等他回来。 熬不住了就悄悄探头出来透口气。 透了气后又缩回水中憋着。 静静的他就着月亮洒下的清辉看着身旁的荷叶荷花。回忆起刚才两人联手弹琴的情形觉得从未如此幸福畅快过又觉不可思议:怎么两人能情发一心、同起同落呢? 岸上清哑也同样幸福愉快。 她对吴氏感到很歉意。暗自发誓这样的事再不能做欺骗爹娘是不对的还是想法子堂堂正正地和方初结亲就能正大光明地相处了。 她挽着吴氏胳膊叫道:“娘!” 吴氏笑道:“今晚弹这么长时候。不累?” 清哑猛摇头道:“不累!” 真不累她从未如此快乐过。 那美妙的滋味如同甘醇般滋润着她的心灵。 吴氏感受到闺女的喜悦忍不住摸摸她的手也喜悦地笑了。 走到郭家后门口清哑惦记方初怕他出事忙回头对张恒道:“我们到了张恒你回去吧。晚上谨慎些千万别出事。” 张恒会意道:“是。姑娘!” 遂站住眼看着她们母女进了院子才回头。 到水边他叫了方初也不敢让他上船就叫他跟在船后头潜行往水闸那边划去。 果然他的谨慎是对的才走一段阮秀不知从哪跑来到水边问他:“张师傅。怎么还没歇着?姑娘已经回去了呢。” 张恒道:“嗯。我再去那头看看嘱咐他们几句。” 阮秀敬佩道:“张师傅真谨慎。” 因回头也对值夜的人道:“你们也都打起精神来仔细看好了。” 众人答应了一声又四处巡视。 张恒捏了一把汗。直把方初送出郭家水闸外又等了半天等远处传来一声竹哨声表示他已经安全回船了才算放下一颗心。 方初一路回思咀嚼和清哑幽会的美好回到清园。忽然想起有一重要事忘了叮嘱清哑:就是郭守业要把她许给沈家老三的事。 他很相信清哑不会背弃他但并不因此而掉以轻心。 想到这他待不住了连夜准备回霞照。 霞照卫昭和夏流星掳劫织女一案已经判决:夏流星流放北方苦寒之地;卫昭杀妻杀妾掳劫织女还要逼她换魂官府发下海捕文书在全大靖缉拿他;普渡触犯国法并犯下杀戒被押解回京囚禁;卫晗知情不报虽有情弊也被判关押三月。 至于卫家的家产凡在江南的都被没收入官。 除此外卫家祖籍岷州还有大量产业则保留了下来。 方初才回到小石桥林世子便来访。 他告诉方初:“夏流星被流放到极北之地。” 方初道:“这事我也听说了。” 林世子盯着他问:“你不会在路上对他下手吧?” 方初心中一惊笑道:“世子何出此言?” 林世子道:“没什么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夏家已家破人亡此去极北夏流星若有命活下来那是他的造化;若挨不过去那是他的报应。你若为了赶尽杀绝致使双手沾染上血腥是极不智的行为。须知夏家虽倒了亲朋故旧还有些。你就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方家和郭姑娘着想凡事三思而后行。” 方初正色道:“世子放心我本商贾怎敢做那等事!况且夏流星是欧阳明玉的儿子看在舅舅面上我也希望他能改过自新。” 林世子微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因又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方初道:“这是你的卖身契还给你。” 方初没接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世子笑道:“那人不敢要。你是方家大少爷即便被出族那也曾经是方家大少爷。把你收做奴才太惹眼了。再说你若真娶了织女让织女的夫君做奴才更是找死!” 到时候连皇上都会盯上他以为他胁迫织女谋利。 方初恍然又尴尬:倒像他原先用心不诚了。 林世子笑道:“爷说:方少爷重情重义一诺千金他‘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成就方少爷一片真情也是一桩美事。若有朝一日他有难处时方少爷能真心为他筹划、在能力所及范畴内给予援手他便感激不尽了。” 方初急忙站起来道:“承蒙贵人看得起方初定不忘此大恩!” 他答应飞快一是无退路二是怕林世子起疑心。 不做奴才当然好但这个人情欠着并不让他觉得轻松。试想以那人的权势和地位要他一个商人出面做的事能是小事?私心里他对那人佩服万分:这可比收他做奴才要高明多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5章 流放(三更求月票) 林世子笑眯眯道:“方少爷爽快!怪不得佛家劝人向善这做善事就是让人心情愉快。织女也是因为心善在遇难时才得许多人不计代价帮助。方少爷一念真情也得了回报。若再能抱得美人归便是喜上加喜!怎么我听说你求亲遇见难处了?” 方初道:“是有些麻烦。” 林世子道:“可有我能帮得上的?若有就直说。” 方初忙道:“谢世子!然这是我自身问题还得靠自己。” 林世子道:“如此我便不多说了。对了皇上已经下旨为郭织女正名:往后若有人再拿妖孽一事诬陷郭织女严惩不贷!” 方初听了大喜露出舒心笑容。 林世子见了心中一动想起了那如芝兰一般的女子来。 卫晗为了卫家为了夏流星将自己卖给他了。 他明知她心中深爱夏流星却没有拒绝。 情深不悔他对卫晗应该没到那个地步吧! ※ 郭家也没对夏流星落井下石。 因怕大哥和沈寒秋报复夏流星清哑特地叫人带信到城里说她和欧阳明玉有一面之缘看在欧阳明玉面上“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家人不要对夏流星赶尽杀绝“做事留一线”也算积德。 严纪鹏更不用说了特特告诫方初不可为难夏流星。 流放极北很多人都到不了地方原因可以有很多若夏流星死在半路谁知是怎么回事呢。 这日。夏流星被两个公差押解上路。 披枷带锁走到霞照城外他回首看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水乡古城在心中坚定道:“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眼前浮现一张安静的面容心微微扯了下。 转身大步前行。 前面路旁停着一辆很普通的马车。 他也没在意径直越过去。走远。 马车内。卫晗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想起他昔日贵公子的风采捂住嘴。低声暗哭。 林世子轻声问:“怎么不下去招呼?” 卫晗无力摇头。 他是那么骄傲怎会愿意她看见他现在的样子;再说他也不愿意见她因为他沦落到如今地步。都是她害的。 林世子叹了口气吩咐马车回城。 两个公差押解着夏流星。下晚时投宿到江边一渔村。 吃饭时两个公差才吃了一半就扑倒在桌上。 夏流星警惕地看向旁边就见里屋出来一个村姑。定睛一看他吃惊地叫道:“妹妹!” 夏流萤含泪叫道:“哥!” 兄妹执手相望悲喜交集。 鲍二少爷也出来了。冷冷地站一旁。 夏流星皱眉问:“你怎会跟他在一起?” 嘴里问着脑中却急速电闪。将往事串联起来已知是鲍长兴当日掳走了妹妹。不由脸一沉习惯性就想发作。转念又一想正是因为鲍二少爷出手妹妹才免于遭难倒是因祸得福了。 果然夏流萤含糊地将前事说了一遍。 夏流星便恶狠狠地瞪着鲍二少爷。 鲍二少爷不满他到如此地步还摆贵公子的派头冷笑道:“干嘛这样看我?我虽掳了夏姑娘却丝毫没有轻慢她。不像你专门欺压良善女子落到如此下场也是报应!” 夏流星大怒霍然站了起来。 夏流萤忙拉他坐下道:“哥别争了。” 又低声道:“他没说错他并没欺负我。” 夏流星气道:“那是他欲擒故纵!” 他对郭清哑用的是同样手段自认看穿鲍二少爷的心思。 夏流萤道:“欲擒故纵也好什么也好回头再说。哥让他先帮你把这东西去了吧。快咱们还要赶路呢。” 夏流星问:“干什么?” 夏流萤道:“逃跑啊!” 夏流星道:“然后呢?我就一辈子躲避朝廷缉拿?”他摇摇头沉声道:“我不会做缩头乌龟的。我要堂堂正正地回来!” 夏流萤吃惊道:“极北之地那么苦你活不下去的!” 命没了还怎么回来? 夏流星坚定道:“我一定能活下去!” 夏流萤没辙了求救似的看向鲍二少爷。 鲍二少爷有些意外倒有些佩服夏流星了。不过这样也好他正不愿救夏流星呢。救了他往后他就要跟着他们了实在麻烦。 他淡淡道:“随他吧。男人都有自己的活法。” 夏流萤还不肯放弃还要说。 夏流星阻止道:“别说了妹妹。看见你安好我就更放心了。你且安心过自己的等几年哥哥回来再来找你。哥哥一定会恢复夏家荣光的也要接你回去。” 夏流萤落泪道:“还夏家呢!哥哥难道不知……” 夏流星打断她话道:“我是夏家儿子!” 口气不容置疑! 夏流萤怔怔看着他终于发现不对:他一直没提他们的娘。 她小心问:“娘埋在前面山里哥哥要不要去拜祭?” 夏流星木然道:“不去了。她未必肯认我这个儿子!” “小畜生”三个字蹦出脑海他心疼如绞。 夏流萤不满道:“哥娘受了那么多苦……” 夏流星重重喝道:“好了!” 夏流萤一愣。 夏流星指那两个公差道:“把他们弄去房里。你们走吧。” 夏流萤还要说被鲍二少止住。 他唤了小二进来扶公差自己对夏流萤使了个眼色道:“走吧别打搅夏少爷。他明日还要赶路呢。” 夏流萤又看了哥哥一眼才随着鲍二少走了。 两人出了那村店疾走一程鲍二少才放慢脚步对夏流萤冷笑道:“你还想指望他?他想霸占郭姑娘连亲生的娘遭遇同样的事也觉得理所当然。他刚才的样子一定是怪你娘没屈从你爹还害得你爹出丑。啧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夏流萤正难受闻言喊道:“住口!” 她便哭着跑了。 鲍二少爷追了上去。 ※ 朝廷关于妖孽案的旨意下来了。 这日传旨太监在王大人等一干官员陪同下去到郭家城西作坊传旨郭守业和清哑都不在郭大全郭大贵出面接旨。 圣旨明示:郭家织女乃皇室宗亲明阳子先生高徒若有人再借妖孽之名污蔑她严惩不贷! 除此外为了安抚郭家和郭织女太后和皇后均有大量赏赐各色金玉奇珍名器和书画、锦绣绫罗、药材吃食等满满摆了一院子。 郭大全激动不已高呼叩谢天恩。 ******** 此处应有掌声附加月票和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6章 造势(四更求月票) 此次随同传旨太监一道下来的还有新任织造官诸葛鸿。 夏明杰等一批官员落马有人愤恨有人欢喜欢喜的人中就有诸葛鸿。他在吏部等实缺好久了本来绝对没有可能到江南织造局来做织造官的这可是天大的肥缺但郭织女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因此他对郭家印象极好决意要笼络郭家。 他心中暗笑夏明杰蠢:这世上漂亮女人多的是贪图织女美色太得不偿失若是好好笼络郭家何至于如此下场! 他待郭大全接旨后和颜悦色上前安抚他问这问那。 郭大全忙恭敬地参拜新父母官不敢有半点怠慢。 诸葛鸿十分满意还特意问郭织女今年可参加织锦大会。因为清哑被掳劫名节受损朝廷猜她会带发修行从此隐在幕后为郭家出力。也正因为这样钦差没有强令她前来接旨。 郭大全肯定道:“参加。小妹回乡就是准备去了。” 诸葛鸿眼中闪过异色很快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心中却诧异不已:难道织女不退隐? 这可奇了她可怎么敢到人前来呢! 带着疑惑一干官员离开了郭家。 郭家作坊织工们便蜂拥出来欢呼雀跃之声不绝入耳。 郭大贵当即下令:所有大小管事和织工一律奖赏一月月银。 郭大全送走钦差和传旨太监回来和弟弟商议一番郭大贵又道:“再加一月赏两月月银!” 织工们都乐开了怀连上工都没心思了。津津乐道此事。 仇管事等人在各工坊间来回催促叫“别吵干活了”也不大管用也没人肯听他们也不好罚的只得任大家高兴去。 城里。街头巷尾、酒楼茶肆百姓也都在议论此事。 有人叹道:“虽然妖孽罪洗清了。可到底失了名节往后难嫁人了。” 其他人附和道:“可不是方家就不肯要。方家长辈不点头。郭家就不敢嫁。哪怕方大少爷被出族了那也是人家儿子!” 说着人人唏嘘惋惜不已。 然很快沈家就放出消息:沈家正为沈三少爷求娶郭织女。 这是沈寒秋收到父亲传信。得知他和三弟岳家谈妥后作出的安排。 这日他在沈家别苑举办酒宴。宴请各路大小商贾。 宾客云集觥筹交错之际起坐喧哗之间有人询问沈家和郭家联姻一事是否确实。可下定礼了。 沈寒秋笑道:“再真不过了。” 众人便看向一旁的郭大全。 郭大全心想这事还没定呢讪笑着不知如何回应。 众人见他这样又都狐疑地看向沈寒秋。 沈寒秋正容道:“郭姑娘品性刚烈。虽落入歹人之手然她聪慧过人。以性命要挟宁死不屈最终安然脱困。这样贞洁烈女我沈家绝不容错过!所以三弟刚丧妻父亲便对郭亲家提出求亲。” 众人神色异样忙问:“郭老爷可答应了?” 沈寒秋笑道:“尚未答应。因我三弟还没来。家父已经回乡安排带三弟前来霞照到时两家对面商议亲事。” 史舵关心方初忙道:“方少爷可是发誓说非郭织女不娶的。” 众人纷纷点头说这事人尽皆知。 沈寒秋傲然道:“他求他的我沈家绝不退后!” 史舵打趣道:“你们两家别打起来了。” 众人哄笑都问郭大全私心属意谁家。 郭大全哪里能回上来直瞪沈寒秋不明白他今日怎么了引得众人谈论这样敏感话题要他怎么答呢? 沈寒秋笑道:“这事还要看郭织女。郭织女品性高洁谁人不知!当日她在严家曾说:她绝不会学那些欺世盗名之辈还说‘真想娶你的人绝不会在意世俗眼光’。之前方少爷当众宣誓决心也算惊世骇俗;我沈家当然不能落后也要表明决心才是。” 说罢又戏谑地拍拍郭大全肩膀道:“郭兄弟你别怪大哥唐突。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他很快就要和三弟来了。我先在这说一声也算替父亲和三弟表明沈家上下的决心。还望你能在郭老爷和郭妹妹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哥哥谢你。” 郭大全讪笑道:“这个我也要问我爹。” 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笑声中无数人窃窃私议并转开了心思。 刚才沈寒秋说的话大有深意: 首先就是郭织女品性刚烈在劫难中保住了清白之躯。 其次沈家不重虚名要和方初争夺媳妇;方家重虚名不支持方初方初再重情重义也没有胜算因为郭织女厌恶欺世盗名之辈。 那些商贾们纷纷动了念头。 他们比不得织锦世家势力盘根交错他们无需太忌讳。 他们只要向郭家奉上真心没准就能捡一个大便宜。因为沈家虽好沈三少爷到底是刚死了妻子的继妻的名声不好听;方家更不用说长辈不同意呢此时他们不趁机去郭家提亲更待何时? 因此酒宴尚未结束好些人就借口离去。 沈寒秋从容送客眼中笑意深远。 郭大全来到他身边低声埋怨道:“瞧你闹得!” 沈寒秋笑道:“一家养女百家求嘛!” 郭大全疑惑道:“你是说……” 沈寒秋高深莫测道:“你就回家等着应付提亲的吧。” 郭大全将信将疑地回去了。 果然自下午起郭家门前就络绎不绝地来人。 郭大全这才明白沈寒秋用意:是要借此机会造势挽回清哑的声誉和名望减少掳劫给郭家和清哑带来的恶劣影响。 他面对各路来的求亲者打叠起十分笑脸周旋。 除非特别不像样的他当场委婉回绝;若是人品家世不错的他都没有把话说死留给爹娘和小妹来挑选决定。 另一边蔡氏和沈寒梅也笑吟吟全力接待女客。 一连两天郭家都是如此忙碌。 虽忙却一个个都喜气洋洋十分有脸面。 消息传出更多求亲者登门简直“门庭若市”。 ******** 稍后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7章 干股(五更求月票) 原本那些诋毁方初的人是别有用心如今这传言更加激励起来说方老爷狡猾又要面子又要里子:面子上维护家族体面不肯聘郭织女为媳;私下却怂恿已出族的儿子跟郭家死皮赖脸地缠妄图不花本钱就把人弄进门里外都不失。↑頂點小說 方瀚海听后气得倒仰还有被说中心思的羞恼。 方老太太却很沉着告诫他不必在意。 这点小风浪算得了什么! 她另有一番思量:既然方家不能让方初退让若郭家能令方初死心那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因此她倒希望更多人上郭家求亲希望郭织女能挑中一个如意郎君从此生活美满。等郭织女有了归宿方初就只能死心了。这样不伤和气地解决问题比强逼方初要好得多。 她道:“那孩子够苦的了。咱们就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韩家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她宁可方家受委屈也不愿背上背信弃义、踩踏郭织女的名声因此毫不在意。 方瀚海满心苦涩和难受并不是因为外面流言。 他是为了儿子! 他既不能出头帮儿子又不能出头阻止他。 不能帮儿子眼睁睁地看着他孤军奋战很难受;不能阻止儿子眼睁睁听他受人诟病、怀疑他求亲动机不良很丢脸。 谢家谢吟月听说郭家求亲的盛况久久不语。 本已打算放下仇恨的她。心头再次升起不平: 郭清哑遭遇如此大变还能得人垂青而自己只是受娘连累。兢兢业业地算计才保住了亲事上天为何待她如此不公? 她心性也坚韧略颓丧了一会便恢复如常。 她暗想:“不过都是表面风光。若她真能被方家用花轿抬进门我才佩服她!从此就服了她!” 于是摒除杂念一心一意为母守灵。 方初将郭家热闹看在眼里。却无暇过问。 卫家半数产业没收入官他再度出手日夜都忙。 这一次。他多了严纪鹏在背后鼎力相助借鸡下蛋在湖州和临湖州两地吞并数家作坊拆分处置后。只留下合适人手和精良织机。使周记的规模再度精练壮大。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兴隆银号。 兴隆银号被卫昭暗中动了手脚半数都归于卫家。 卫家被查封兴隆银号跟着坍塌。 在这节骨眼上王老爷不堪打击一命呜呼。 仵作检验他早已中了慢性毒已侵入五脏六腑。 王杏儿被卫昭无情伤心。又遭丧父打击病倒了。 王家便只剩下个才七岁的儿子。面对虎视眈眈一班族人和上门讨债的客户银号铺面内也被叫嚷着兑现提银的人堵满了。 王氏族人便想将兴隆银号变卖后还债顺便中饱私囊。 债主和买家们闻风而动纷纷上门压价。 眼看王家就要败家破灭方初带着严暮阳和郭勤来了。 严暮阳是严纪鹏委托方初带着出来长见识、学历练的;郭勤么则是方初主动要带的为了清哑他要笼络郭家上下连小一辈的侄儿侄女也不放过郭勤作为下一代主事人最该笼络。 严暮阳以严家小少爷的身份和郭勤一道向王家递了帖子说要拜见王治即王杏儿的弟弟。 王家不敢怠慢他忙迎了进去在花园凉亭相见。 王治今年才七岁大的聪明才智没有富家子的淘气顽皮染了一身。然近日家中遭逢大变:父亲离世姐夫潜逃姐姐差点死于非命银号瘫痪种种事端令他迅速成长学会了看人眼色知道人人都看他小好欺负要来霸占王家家产。 严暮阳和郭勤见了他也不拐弯抹角就同他谈判用小孩子的方式告诉他:王家面临破家危险若是将兴隆银号卖了无论卖多少银子都不够还债的还要搭上他家的其他产业和金银珠宝。现在有一个人来帮他问他合作不合作。 王治问:“谁帮我?” 严暮阳道:“方大少爷方初。” 王治疑惑地问:“他是谁?为什么帮我?” 严暮阳道:“他要你兴隆银号五成的干股。就是说:他帮你把兴隆银号保存下来你把兴隆银号分一半给他。” 王治不懂翻眼道:“他要我就给吗?不给!” 严暮阳耐心道:“不给你就完了。要是给你就不用被人逼得卖掉兴隆银号。从此后他帮你经营银号保证将来银号的价值不少于现在卖价的两倍。等你长大了他就把银号还给你。当然你要分一半钱给他。” 王治听得一知半解但还是很糊涂。 郭勤在旁不耐烦了——怎么这么笨呢? 他便掏出五两银子对王治道:“比如兴隆银号现在值五两银子你卖了拿来还债你什么都不剩了。要是你不卖让方少爷帮你管将来能翻两倍就是十五两。你分一半给他自个还剩七两五。你还是赚了。听明白了吗?” 王治这下听明白了但他又道:“你们要骗我呢?” 严暮阳和郭勤相视一笑道:“方少爷说了去衙门立合同请官老爷作证。将来你长大了想拿回兴隆银号也去官府。” 王治想了想道:“我去问我姐姐。” 如今他无人可以依赖唯有王杏儿可以信任。 严暮阳道:“好。我们等你。” 王治便跑去找王杏儿。 王杏儿年龄大些就算不懂商务买卖也知这合作是双赢的局面比卖掉兴隆银号强太多了。然她是出嫁女且卫昭之前就陷害过王家族人怎会让她插手娘家财务她也没有理由再服众。 弟弟幼小使不动那些人怎么办? 王杏儿想起一位族叔。在王氏族人中别有用心的很多也有实诚忠厚的这位族叔便是其中之一。 王杏儿便命请他来。 那族叔当然不希望王家就此败落听了方初的合作条件后当即答应。他本就信任方初人品再听说要经官府作证更放心了。 于是经他周旋后双方最终达成了合作。 方初接手兴隆银号后立即开始解决眼前危机。 ******** 狠心的你们有没有一点内疚呢?那我可要老生常谈地求订阅、求月票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8章 情敌(第一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兴隆银号之所以陷入瘫痪是卫昭造成的:他化名造出数个商户分别从银号中贷出十万、二十万、五十万不等总计达几百万的款项。【ㄨ】如今这些人销声匿迹银号无法收回放贷;而另一边存银的商家客户听见风声纷纷要求提现银号无银支付可不就瘫痪了。 方初早在卫昭成亲之前就命圆儿私下调查王家的兴隆银号原是为了查卫昭的老底结果却发现他图谋王家的秘密。 卫昭逃走了当日为他办事的管家等人还在。 方初揪出两家化名商户摆出证据控告卫昭侵占王家财产要求卫家赔偿。 卫家在江南的家产已全数被官府没收没的赔偿。 要官府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那是休想! 方初又岂肯放弃! 他让王治出面上告要卫家以岷州的所有产业抵偿。 若真这样判下来破家的就换成卫家了。 卫家如今也一片混乱无人作主卫晗从林世子口中得知此事找来管家询问。管家不敢隐瞒说卫昭从王家挪出的几百万分别存进了各地钱庄杜家的汇通钱庄就有几十万。 卫晗命他将所有银钱归还王家保住卫家。 管家知她身后有人撑腰卫家还要靠她忙答应了。 就这样方初为王家追回了丢失的财产。 但是这并不能解救王家于水火。 方初又再出手:先命银号敞开支付零星兑现;至于大笔提现的商户他亲自出面解决方家、严家、高家暂不用操心首先就是沈家只要沈家先收手其他人就能安心、稳定。 方初约沈寒秋喝茶仍然带着严暮阳和郭勤。 沈寒秋见了他意外道:“原来是你!” 方初笑道:“正是小弟。还望沈大哥能高抬贵手。” 沈寒秋连犹豫都没有爽朗笑道:“既然是方兄弟接手兴隆银号。那还有什么可说的。愚兄不信别人还不信贤弟吗!” 因唤随从进来吩咐说兴隆银号的存银不必提现了。 随从急忙去知会经办此事的管事。 见他如此果断方初忙起身感谢。 沈寒秋笑道:“咱们的交情。说谢就疏远了。” 方初笑道:“沈大哥这样说小弟不再矫情。” 沈寒秋问起事情经过好奇地指着严暮阳和郭勤道:“他俩这是……跟着你学习呢?” 二小得意地对笑与有荣焉。 方初就将经过说了一遍。 沈寒秋露出敬佩神色道:“方兄弟好手段!” 方初含笑不语。忽然问:“听说三少爷就要来了?” 沈寒秋笑道:“是。应该就在这几天快到了。” 话音才落外面人回“大少爷老爷和三少爷到了。” 沈寒秋对方初笑道:“瞧刚说他他就来了。” 遂站起身歉意道:“请恕愚兄失陪。咱们改日再聚如何?” 方初也站起身含笑道:“早就听闻沈老爷几个儿子个个不同凡响。好容易三少爷来了小弟正想认识认识。沈大哥能否引见?” 沈寒秋一愣随即意味深长道:“愚兄正有此意。原怕方兄弟忙银号的事脱不开身。既然这样咱们就一块过去晚上小酌几杯。” 于是两人带着两小一起离开茶楼去往沈家别苑。 沈家十分热闹郭大贵也陪沈寒梅回来了。 沈寒秋和方初进去时他父子女婿正在花厅喝茶说笑方初目光一扫便落在一个相貌略似沈寒秋的青年身上猜他是三少爷沈寒冰。 果然是在外闯荡大世界的世家少爷。玩世不恭中带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凶狠使得原本俊朗的外貌透出一股粗犷和豪迈。 看见沈寒秋他大笑起身张开双臂拥抱大哥。 那模样哪像刚死了媳妇的人。倒像才娶媳妇的人! 兄弟两个寒暄几句沈寒秋便为弟弟引见方初沈亿三和郭大贵也招呼方初落座。 沈寒冰诧异道:“可是发誓非郭家妹妹不娶的方大少爷?” 方初注视他含笑道:“正是在下。” 沈寒冰道:“那你可要白费心思了。” 方初故意不解问:“三少爷此言何意?” 沈寒冰断然道:“因为我要娶郭妹妹!” 方初并不吃惊随口道:“如此甚好。就让我们拭目以待。看郭姑娘最终会花落谁家。” 沈寒冰道:“你肯定比不过我!” 方初道:“哦何以见得?” 沈寒冰举起左手道:“至少我手脚健全。你却少了一只手。” 方初道:“有时候一只手足矣。” 他想起和清哑联弹的情形面上浮现自得笑容。 沈寒冰虽不认同“一只手足矣”的论调但见他从容不迫地笑对自己身体残疾毫不在意便知这点打击不了他遂不再争辩。 他又指着沈亿三、沈寒秋和郭大贵等人道:“我老子、我大哥、我妹夫我们沈家上下都支持我;你呢?你们方家上下都不同意你娶郭妹妹。你拿什么跟我争?” 沈亿三见两人见面就较劲上了倒要看方初如何应对因此也不阻止和沈寒秋对视一眼一旁静观结果。 郭大贵却有些尴尬不知倾向谁才好。 方初不慌不忙以手抚胸道:“这是选婿又不是打架人多势众有什么用?若论其他我都比不上三少爷但我待郭姑娘的真心却是三少爷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沈寒冰道:“这我承认。我听说你救了郭妹妹几次可见你待她真心。相信郭妹妹若嫁了你你一定会对她好。但两姓结亲不可能只你们俩关起门来过日子。逢年过节总要合家团聚;日常来往也会走亲访友。到时候方家不承认郭妹妹你让她脸往哪搁?你总不能一辈子把她藏在家里不准出来见人吧?” 方初心一沉对他的重视上升一层。 因不想堕了气势反击道:“听说三少爷新近丧妻为何不见半点悲伤之色?旧爱芳魂不远就要另结新欢了!” 沈寒冰道:“我急匆匆赶来正是为了旧爱。” 方初道:“哦这是什么缘故?” 沈寒冰道:“我妻子不幸离世丢下我和女儿无依无靠正要找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来抚慰照顾我二人亡妻才能放心去投胎。” 方初讥讽道:“原来你是想找郭姑娘照顾你们父女。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多找几个下人伺候就好了。” ******** 姑娘们早上好!早起求一切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49章 结伴(二更求月票) 沈寒冰不悦道:“我是真心要娶郭妹妹!我刚才说我们沈家上下都支持我其中就包括我亡妻还有在襁褓中的女儿。甚至还有我岳家他们说想收郭妹妹为义女把这门亲延续下去。你比得上我?” 方初还真比不上心里不舒服极了又不肯认输。 因道:“进门就当娘郭妹妹怕是没经验。且后娘最难当。” 沈寒冰道:“那也比嫁你强!回头郭妹妹见了方老爷可怎么称呼呢?称呼‘爹’人家不答应;称呼‘方老爷’太失礼你说怎办?” 方初哑然和沈寒冰炯炯相对。 沈亿三这才笑道:“好了!都别争了!这事我看还是交给郭亲家选择去。他挑中了谁就是谁不然你们打起来也没用。” 方初和沈寒冰一笑这才撂开不提。 此后大家天南地北地聊无半点不协。 因沈家父子商议下一步行程要去郭家沈寒冰便挑衅地看着方初道:“我明日就去郭家求亲方少爷何不一起去?” 方初道:“正有此意。大家一同去也热闹些!” 郭大贵闻言瞪大了眼睛十分错愕。 沈亿三也忍无可忍觉得这两人此刻看起来又傻又蠢样。 求亲还结伴同行亏他们想得出来! 沈寒冰还说:“要说热闹你们方家谁陪你去?长辈不出面怕是不成。我们沈家有我爹、我大哥——”沈寒秋急道:“明天我还有些事爹会陪你去。”沈寒冰又改口——“我爹陪我去。你爹呢?” 方初见他戳自己软肋十分郁闷。 只得道:“我舅舅会陪我去。” 沈寒冰哈哈笑道:“舅舅再大也大不过老子娘!” 方初也笑道:“老子娘再强也不如自己强。不管什么人。将来终究还是要靠自己。” 沈寒冰想了想道:“那倒是。” 两人终于在这点上达成一致。 因约定:明早一起上路去绿湾村求亲! 从沈家出来方初送严暮阳和郭勤回家顺便去严家找严纪鹏商议明日再去绿湾村求亲。 转身严暮阳将郭勤扯到一旁。严肃问:“你真要看着郭姑姑嫁沈家那个死了媳妇的三少爷?他还有个拖油瓶呢。” 郭勤道:“这事我也没办法。我们家我爷爷当家。” 严暮阳道:“那你想想法子。帮我表叔。” 郭勤道:“想什么法子?” 严暮阳不满道:“你往常不是鬼主意最多吗?怎么这会子笨起来了。明儿你也跟着回家去见机行事。” 郭勤犹豫实在是这件事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插手的。 严暮阳见状威胁道:“郭姑姑要是嫁给沈家三少爷。一定不好过!后娘是最难当的吃力不讨好。你别是笨得想不出主意吧?” 郭勤被激将生气道:“那方叔一只手还没了呢。” 严暮阳也生气简直像揭了他自己的短。因道:“一只手没了什么关系表叔一文钱没花就把兴隆拿下来了。谁有他这本事?你有?” 郭勤无言以对。想了想才道:“方家瞧不起我们郭家看不上我小姑我们还能上赶着把闺女往他家送?我们才不丢人呢!” 这会子他发了傲性。觉得爷爷就是没错。 严暮阳觉得理亏了空泛地安慰道:“这不过就是个面子问题。面子能值几个钱——”郭勤听到这鄙视地瞪他因为他平常最要脸面。常说我们世家如何如何——“你就回去你对郭姑姑说。我表叔非她不娶她不能变心不能嫁别人千万要等我表叔。她要是嫁了别人我表叔怎办呢?” 同时他心里想巧儿也不能嫁别人要嫁只能嫁给他。 郭勤没再和他争道:“那我就回去。我问问我小姑想嫁谁。我小姑要不想嫁方叔叔你可不能怪我。” 严暮阳知他愿帮忙了喜悦道:“你去你去!” 郭勤这才去了。 严家书房严纪鹏看着方初吃惊道:“又去?” 方初慎重道:“舅舅沈三爷要去郭家求亲!” 严纪鹏道:“他爱去就去了!” 方初道:“那怎么成!万一他们定了亲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严纪鹏摆手道:“没那么简单!我看郭姑娘对你大有情义不会随便答应沈家的。一初你想向郭家表明决心是好事但三天两头地往郭家跑容易惹人嫌觉得你死缠烂打。明儿还是不要去了。” 方初焦急道:“舅舅这事大意不得。” 严纪鹏语重心长道:“一初你冷静些!” 他觉得外甥急躁了不像平日为人行事的作派。 方初却有自己的思量生恐错过就不能挽回了。 并非他不自信以他的眼光评价:沈寒冰很主动且充满侵略性他怕清哑抵挡不住这样的男人;再一个缘故就是沈家长辈支持这门亲事而相对的方家长辈不支持可想而知郭守业会选谁。 因此两条他是一定要跟去绿湾村的。 有他在场郭沈两家便要定亲他也要给搅和了! 他便道:“舅舅郭姑娘虽对我有情义但她最听长辈话的也曾要求我:一定要征得她父母答应才肯嫁给我。如今我方家长辈不支持我娶她沈家长辈支持沈三爷娶她我怕她坚持不住。” 严纪鹏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跟去。” 方初问:“为什么?” 严纪鹏叹气道:“讨人厌嘛!” 这样三番五次上门不叫“诚心”叫“纠缠”很讨人厌的! 方初心想:“讨人厌也要去。不去他们定亲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他眼前便浮现沈寒冰带点匪气的笑容浑身都不痛快。 严纪鹏打量他神情又叹一口气——今天他叹了许多气——道:“你可以想法子提醒郭姑娘叫她千万等你。你自己不能去。你去了就是讨人厌!别忘了你是方家大少爷得顾忌脸面!” 话说到这个地步方初只好放弃。 看着他怏怏而去的背影严纪鹏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好受便不容方瀚海好受。 于是他就去方家找方瀚海要和他“同甘共苦”。 ******** 别被表面迷惑三少和方初将成为莫逆之交!谢谢你们订阅投票支持最近不是*难为你们了为了你们我加速赶!(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0章 同行(三更求月票) 他对方瀚海道:“沈亿三带儿子上郭家求亲去了。人家儿子老子齐心协力;可怜外甥没人靠只好来找我这个舅舅。我倒愿意让他靠可人家沈三少爷嘲笑他说‘舅舅再大也大不过老子娘’。唉!” 方瀚海终于如他所愿不好受了脸拉老长。 严纪鹏斜了他一眼道:“板着脸有什么用!你就不能出头好歹帮着出个主意也让你儿子少操心些。你没看见他那样子胡子拉碴都老了好几岁。去了两次郭家郭老哥没赶他出来完全是看在他救了郭姑娘份上。换别人没长辈支持就上门求亲早被骂走了。” 方瀚海没好气道:“你怎知我没想法子?” 那也要能想得出来才成。 郎舅两个便对坐喝闷酒。 再说方初回去后叫来圆儿和牛二子吩咐:“我明天要回清园。这里就交给你们两个了。圆儿你在明;二子你在暗中协助圆儿。” 牛二子吃惊叫道:“这么忙时候少爷还要走?” 圆儿也赔笑道:“是啊少爷兴隆银号的事还未清呢。” 方初不悦道:“还有什么事?大事已经妥了就还剩些小事。那都不算事。若你们连这点子事都不能担当经办要你们何用?” 牛二子不敢说话了。 圆儿眼珠一转便有了对应便道:“少爷只管去。差不多的事我就自己拿主意;实在是大事不能决断的我就飞鸽传书给少爷。” 方初满意地点头觉得还是圆儿更老成。 牛二子心想:“若真是大事鸽子腿能承受住吗?” 方初安排妥后次日凌晨。便去景江码头与沈家人会合。 沈家父子一行随从众多郭大贵和沈寒梅、郭勤、沈怀玉也都去了礼品也多一担一担往船上搬;相比之下方初就带了几个随从也没有礼品显得十分寒酸和清冷。 沈寒冰奇道:“你不是要求亲吗?就空着手去?” 方初从容回道:“昨晚我回去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不去了。” 沈寒冰道:“你放弃了?” 沈亿三也奇怪。也看着他。 方初笑道:“当然不是。我想沈老爷和三少爷今次上郭家若是郭家允了亲事还好;若是婉言拒绝了说不定会怪我坏了好事。我还是不去的好。如此才公平。” 他虽不能去话说得十分敞亮、大度。 沈寒冰瞅着他哈哈一笑道:“是怕讨人厌吧?” 方初险些脱口说“你才讨人厌!” 沈亿三问道:“那方贤侄这是……” 方初道:“哦我回清园。” 又对沈寒冰道:“若是三少爷有兴趣。到时不妨和郭老爷他们一道去我那园子瞧瞧挑几幅竹丝画。” 沈寒冰笑道:“有机会必定去。” 寒暄毕。各自分头上船顺景江而下。 一路无话双方到乌油镇附近分道扬镳:沈家父子继续顺流而下去往绿湾村;方初则岔往清园方向。 到清园后。他立即给张恒传信命他关注沈家求亲进展。 清园离绿湾村近他觉得自己和清哑的距离也近了;距离近了。便能针对突发状况作出应对不像在霞照鞭长莫及。 做好安排后。他便开始漫长的等待。 绿湾村沈家一行下午到达绿湾村。 豪华气派的大船停泊后身手矫健、衣饰华丽的健仆们抬起披红挂彩的礼品一担担往码头上卸下;又有许多穿红着绿的丫鬟媳妇簇拥着沈家父子和郭大贵夫妻下船来。 绿湾村村民纷纷涌来都看直了眼。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是来求亲的。 郭守业闻讯欢喜亲去绿湾坝迎接亲家。 见面各种欢喜客套也无需细述到郭家后让进上房奉茶献果又命人收检礼品老老小小都开怀、上下仆妇都奔忙。 待坐定后郭守业夫妇都把目光投注到沈寒冰身上。 沈寒冰没有面对方初的张狂含笑而坐任他们打量。 郭守业十分满意对吴氏道:“亲家来了叫大有和清哑回来。” 吴氏“嗳”了一声忙吩咐人去老宅请二爷和姑娘来家。 等不大时候人回道:“姑娘正忙说有什么事等她出来再说。” 郭守业就尴尬了对沈亿三道:“这些日子都这样。忙起来忘了吃饭的时候都有的。我跟她娘有时一天都看不见她。” 沈亿三笑道:“亲家不用说我都听怀谨说了。要说清哑就是这股劲头叫人喜欢做事认真。亲家别让人打搅她。横竖我们也是要在这住两天的。等她晚上回来不就见着了。” 郭守业忙道:“有时不用等晚上。说不定一会就出来了。” 吴氏就去看沈寒冰看他什么表情。 沈寒冰道:“郭叔郭婶子不用忙咱们自家人不必多礼。” 吴氏欢喜道:“不多礼不多礼。” 郭大贵便和三舅兄说话又领他去郭家大院各处赏玩。 这中间不时有人找郭大贵沈寒冰便道:“大贵你忙去我自己逛一会就在这院子里又不会丢。” 郭大贵见这样便说回头来找他自己去了。 沈寒冰慢慢晃悠走进若耶溪南亭在栏杆旁坐下歪靠在柱子上听外面“啾啾”鸟鸣、水上鸭子“嘎嘎”声、两岸狗吠声鼻端闻着各种花香想这地方虽比不得家里园子精致却有着独特的乡村田园风光倒也自在。 想着脑子便迷糊起来觉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见一阵说话声警醒过来。 “是谁来了?” “沈亲家。三少爷和三少奶奶也回来了。” “什么时候到的?” “下午到的。” 沈寒冰探头向外看去只见若耶溪的浮桥上走来两个女孩子前面那个身材优雅、亭亭玉立;后面的好像是个丫鬟。 他心中一动已知来人是谁。 他便静静地注视着她。 清哑过了桥忽有所觉停住脚步朝亭内看去只见一个青年男子歪靠在亭内柱子上双臂环胸懒懒的痞痞的眼神却很凶悍侵略性明显一看就不好惹。 两人目光相撞他微微一笑她满眼疑惑。 清哑回头看向细妹以目询问“那是谁?” 细妹也看见了也不认得轻轻摇头。 清哑便再将目光投向沈寒冰上下打量猜他是何人。 ******** 三更来了继续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1章 三少(四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寒冰见她居然不害羞、不回避心下赞许想她看着安静其实很大方胆子也够大的也不惧礼法规矩。 他便起身准备上前招呼。 这时浮桥上又来了几个人是沈怀谨和巧儿。 沈怀谨看见沈寒冰惊喜地叫“三叔!” 忙赶过来对清哑道:“这是我三叔。” 又对沈寒冰道:“三叔这是郭姑姑。” 沈寒冰已经来到近前对清哑笑道:“郭妹妹好。” 清哑神情一松释去疑惑回了一礼道:“没想到是沈三哥。” 沈寒冰妻子才去她没想到他会来霞照。 沈寒冰笑道:“来的有些突然。” 他本是试探清哑是否知道他来意然清哑根本不知道听了这话心里很以为然觉得他确实来的够突然的。 又猜他来霞照有什么要紧事吗? 她忍不住又扫了他一眼。 无他沈寒冰给她的印象太特别了不太像沈家其他人。 彼此见礼后结伴往新宅行去。【ㄨ】 沈寒冰问道:“郭妹妹每天都这么忙吗?” 清哑道:“差不多。最近忙些。” 她心急织锦大会所以最近格外用心。 说完了便安静下来。 沈寒冰悄悄打量她觉得她天生安静不是因为矜持也不是因为害羞她察觉他在看她还向他看回去呢。 他便也不出声觉得找话和她说显得很啰嗦还虚伪客套。 到前面郭守业沈亿三见他们一同回来了喜出望外。 说笑一阵清哑被郭勤扯到一旁。 郭勤将沈家来求亲的事告诉了清哑问她嫁谁。 清哑听了吃惊不已原来沈寒冰是冲她来的! 她去到二嫂房中。逗弄两个小侄儿玩。 瞅个空子她命细妹叫吴氏进来告诉她道:“娘这亲不能结。” 吴氏忙赔笑问:“你不喜欢你沈三哥?” 清哑摇头道:“我今天才见他。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吴氏从她手上接过郭孝一面摇晃一面低声道:“清哑娘晓得你有主意。三少爷才死了媳妇就来跟你提亲。你听了也是不痛快。我们也不是就赶着要嫁你。都是外面人嘴碎喜欢嚼闲话往你头上泼脏水弄得你名声不好。我们怕耽误了你。沈亲家喜欢你不在乎这虚名就说要和我们结亲。你要相中了三少爷就先定下来等一二年再成亲。” 清哑无可反驳只好道:“这就像拉郎配!” 吴氏嗔道:“说亲不都是拉郎配。” 清哑没话说了想爹娘对她算好了。还肯和她商量换一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把亲事定下了再告诉她她又能怎样? 她又问:“你们不是答应过方少爷:只要他说服方家长辈出头就答应亲事吗?现在又和沈家说这是脚踏两只船。” 吴氏武断道:“方家长辈不可能出头!” 清哑忙道:“这也不一定!” 吴氏疑惑地看着她问:“方少爷跟你说什么了?” 清哑忙摇头道:“没有。” 吴氏便数说了一通理由证明方家长辈不可能出面接纳她。又道:“要说我也挺喜欢方少爷这个人的。可他再好他爹娘不认这亲事我也不能把你许给他。那是害了你!江老婆子你没忘记吧?” 提起江大娘清哑更无话说了。 但她又不肯放弃。便道:“那也不能和沈家定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方少爷说服了方家长辈来出头这边你又把我许给沈家那可怎么办?两家到时候要吵起来了。” 她尽量把事情严重化。 吴氏将信将疑道:“不能吧!” 清哑肯定道:“能!他可聪明了!” 吴氏忙问:“谁?方少爷?你怎么知道?” 清哑张着嘴“啊”了一声脑子急转一圈才道:“他想出那个法子下水救我。一般人都想不出来。他还帮我找了师傅。” 吴氏承认:“方少爷确实很能干。” 清哑趁机道:“所以不能定亲。” 吴氏想想道:“那我和你爹说先不定。”又对清哑道:“你也好好瞅瞅你沈三哥。别人家不像沈家这么通情理。我就怕……” 她看着清哑暗暗叹气想她还是没亲自面对所以不知轻重等她真嫁了人整天被人嘲笑羞辱她就知道艰难了。 清哑其实也知道艰难的所以心情有些沉重。 晚饭后她离开众人去了若耶溪边。 她走进南亭依偎在栏杆旁望着溪内青荷粉花出神。 “三少爷。” 外面传来细腰的招呼声。 清哑便知是沈寒冰来了。 听见脚步声在身边停下她没有动。 “你不愿嫁我!” 很肯定的语气而不是询问。 清哑转过身望着他。 他很高大之前两人相对她只及他下巴。 “三嫂去了你不伤心吗?”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 “人总要死有什么可伤心的。”他随口道声音漠然“我在海上跑生死见惯了。遇见这样事从不会哭天哭地伤心。这次回来她没到门口接我以前我回来她总是接到门口看见我就笑。我就不大习惯回屋也没找到她就看见一团肉球小小的会动会哭我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 清哑便坐正了认真听一个硬汉以特殊方式表达伤感。 她轻声问:“孩子还健康吧?” 沈寒冰道:“哭起来像猫叫软得像豆腐……” 清哑道:“听二嫂说刚生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沈寒冰道:“我走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显手摸了才能觉得鼓鼓的。算日子她生的时候我不在。她就说女人大肚子很难看她不想我看见她丑样子。等我回来了孩子也生了。她在我眼里永远是美丽的。” 清哑觉得眼睛有些热。 两人都不说话都沉默着。 良久他又轻笑道:“郭妹妹你别担心亲事。我们是来求亲的不是来逼亲的。你要是不愿意没人能逼你。” 清哑仰面看着他道:“沈三哥是奉命来相亲的?” 沈寒冰噗嗤一声笑道:“是。父亲对我说有一门好亲事等不得叫我立马来霞照。我就来了。我来了一看觉得郭妹妹人如其名。” 清哑道:“那是沈伯伯谬赞。” ******** 四更送上有月票的顺手支持一下呗!晚安!(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2章 吃醋(一更求月票) 沈寒冰蹲下身子和她平视认真道:“我不是谬赞。郭妹妹人很好。不要把那些污蔑你的话放在心上。亲事上也不要委屈自己。若妹妹不能嫁一个合心意的男人不妨考虑我。我带你出海去。广阔的大海不会管什么女人名节海上有许多海岛风景很美。我在两个岛上都买了田地还有许多奴仆。在那里生活自由自在。” 清哑道:“谢谢沈三哥。” 沈寒冰道:“谢什么我这也是为自己。” 清哑心想:“我是谢你不强求我还给我留后路。” 这人表达感情硬邦邦的就像他人一样。 沈寒冰又道:“来之前父亲去找了岳父就是你三嫂她爹说了要为我娶亲的事。岳父也听过你的事。他很愤慨当时说若郭家应了这门亲他就出面认你做义女让两家亲戚继续来往也算对外面有个交代表示我沈家上下连前妻娘家都认可郭织女。” 清哑动容问:“他不在乎我的名声?” 沈寒冰摇头道:“岳父最豁达的。” 顿了下又道:“你再想不到他身上还有功名呢是个举人。” 清哑更吃惊了读书人不是最重规矩吗? 仿佛看出她的心思沈寒冰解释道:“岳父并非不重名节相反他十分看重名节。只是他与那些俗人想法不一样。他常说君子当表里如一沽名钓誉之辈才看重虚名。” 清哑心中很不平静。 沈家做到这样地步难怪爹和娘满意。 这里不是她前世光凭两个人相爱是不够的。哪怕这爱刻骨铭心若是伤害了身边人终究不能得到幸福。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这件事! 沈寒冰看着静坐沉思的少女忽想起方初来问道:“妹妹对那个方少爷怎么看?他今天还要跟我一块来求亲呢。后来又说不来了。想是觉得自己已经来过两次了两次都被拒绝。再来未免讨人嫌。” 清哑心一跳。不答反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沈寒冰沉吟道:“还算有担当也有气魄。” 清哑听了十分喜悦尤其这话是从沈寒冰嘴里出来。按说他和方初算情敌情敌都夸可见方初是真好。 沈寒冰接着道:“可是郭妹妹我也要提醒你:若不得方家长辈认可这门亲。妹妹千万别答应嫁他。他那海誓山盟听着好听当不得日子过。往后你要面对的困境绝非你能想象的。大家族的倾轧和斗争不是你这样女孩儿所能经受的。我爹把九妹许给你三哥固然看中郭家有前途还有一个重要缘故就是郭家人口简单。父子兄弟都和睦友爱九妹嫁进来肯定能过得开心。你要是嫁入方家。就算不和他的长辈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些事也避不开。” 清哑再次道:“谢谢沈三哥。” 又道:“但我和方少爷有患难的情义。我相信他会说服家人。到时候还望三哥能体谅我。” 沈寒冰道:“他要能做到三哥替你备一份嫁妆。” 清哑道:“真的吗?” 沈寒冰道:“当然是真的。” 清哑就笑了。 就着朦朦的灯光沈寒冰仔细打量她似乎明白她的心意。 他没有再继续个话题转而说起海外见闻来。 清哑听得津津有味。 若耶溪对岸张恒看得郁闷极了代自家少爷吃醋又诧异沈寒冰到底跟清哑说了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博得她欢心呢? 据他平日看来姑娘可不是容易被哄的。 他便走过浮桥走近亭子想看看究竟。 细腰上前一步拦住他“你做什么?” 张恒不悦道:“你说呢?你身为丫鬟不守在姑娘身边让她和沈三少爷单独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不是雪上加霜?” 细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忽然道:“你吃醋了。” 张恒正要绕过她去闻言脚下一个踉跄。 细腰道:“你在为你家少爷吃醋。” 她已经知道张恒和方初就是五桥观音庙上的渔夫。 张恒站稳了板着脸道:“我说的是实情。就你这样当差就该扣月钱。上次失职你还没忘记吧?” 提起那件事细腰恼羞成怒。 她冷冷道:“我记得有天晚上我把一个男人引进来和姑娘相会孤男寡女单独待了一晚上。你怎不去向老爷太太告发我?” 张恒哑口无言。 亭内清哑听见外面低语声对沈寒冰道:“该回去了。” 一面同他走出来看看细腰在和谁说话。 张恒立即将目光投在沈寒冰身上。 沈寒冰也未忽视他也上下打量他似掂量他的底细。 张恒见他气势狂放迫人出于练武者的本能浑身戒备同时也代他家少爷警惕戒备认为这是少爷最大最危险的对手。 他心里这样认为就如实向少爷回禀了。 方初当晚收到他的飞鸽传书看见他形容清哑和沈寒冰相处“谈笑风生”满脑子疑惑和不解:清哑什么时候跟人谈笑风生过? 在他印象中唯有那次听他说笑话时她才大笑出声。 想象她和另一个男人“谈笑风生”他无法淡定了决定明天就去绿湾村看看可不能让她给人骗了于是连夜准备起来。 次日凌晨他便带着几个人上路了。 因为出发早到绿湾村的时候才早饭后。 一进郭家大院笑语喧哗声扑面而来。 他跟着张恒绕过老宅往前看就见若耶溪边郭大贵、沈寒冰、沈寒梅、清哑、郭勤兄妹、沈怀玉兄妹大大小小许多人正采藕摘荷花玩呢小孩子们又兜虾热闹非凡。 看见清哑满面含笑他心中涌出一阵酸意。 这就分出亲疏来了他们是亲戚所以彼此相处随意;哪像他来了连清哑面也见不着说什么“忙得连吃饭工夫都没有”。 对了清哑怎么不忙着准备织锦了? 心里抱怨着面上一点不动声色走近了和他们招呼。 清哑看见他双目大放光彩叫“方初!” 方初也喜悦地看着她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 早上好姑娘们!赶早求月票别忘了把推荐票扔给我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3章 赶趟(二更求月票) 郭勤飞奔上坡高声道:“方叔叔来了!” 一副和他很熟悉的样子看得清哑奇怪不已。 巧儿也叫“方叔叔!” 心里想:“难道方叔叔还要买竹哨子?” 沈寒冰诧异极了问方初:“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不来的吗? 方初从容回道:“昨日捉了些鱼送来给师傅尝尝。” 沈寒冰满眼鄙视“送鱼?方少爷真好兴致!” 又指着若耶溪嘲笑道:“这条水虽不是大江里面倒也有不少鱼。刚才我和妹婿还抓了不少呢。方少爷特特送来的鱼想必是这水里没有的。” 若是平常见的鱼看他怎么揶揄他! 方初点头道:“正是。我这鱼是清园山坑石洞里长的和别处的鱼味道不一样。不信三少爷问郭姑娘就知道了。” 清哑忙道:“是。那鱼烧汤特别鲜。” 说着就叫了沈寒梅到坡上来看。 小豆子将装鱼的大瓦罐倾斜示意她们看。 沈寒梅问:“这是什么鱼?” 小豆子道:“黄辣丁。” 清哑见那罐子外套着竹编篓子很精致方便提、挽、挑又能保护罐子不容易被碰碎便用双手搬着瞧夸“这个设计好”。 小豆子听说忙回身从背篓中拿出许多小玩意儿摆了一地都是竹编的:有指头大小的蚂蚱、知了小猪小鸭子圆圆的苹果似的小篮子小笔筒针线包等等各有特色。 巧儿和沈怀谨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地挑拣。 清哑也十分欢喜问道:“这都是你们那编的?好精致。” 小豆子就告诉她:“少爷说姑娘和巧姐儿肯定喜欢亲自挑了这些来。这是圆儿哥哥让他们闲着没事的时候编的。说是能练习手艺;做的好的。挑出来送去铺子里卖他们也能赚些零花银子。” 清哑赞道:“圆儿就是聪明。” 说罢抬头对方初笑:你也很聪明!聪明的主子带聪明的奴才。 方初也笑了就知道她会喜欢。 沈寒冰看不下去了。 他问方初:“怎么你爹没来?” 方初一滞又气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因回道:“没来。” 跟着反问:“我看三少爷很开心想必不再为三嫂难过了。” 沈寒冰便不吭声了。 沈寒梅见三哥难堪忙低声对清哑道:“三嫂去了三哥其实很伤心的。他都放在心里不像别人哭啊笑的。都搁在脸上。” 清哑点点头昨晚她就看出这点了。 郭大贵正要打圆场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喧闹。 众人抬头看见从院外进来许多人面上喜气洋洋随从也挑着礼物簇拥着一个俊面少年在朱顺引领下往浮桥这边来。 一队过完后面又进来一队。 这些人干什么的? 清哑和沈寒梅疑惑极了。 方初和沈寒冰却看出门道来了。 等那些人到桥头郭大贵迎上去。 “他们是……”他笑问朱顺。 “这都是来求亲的。” 朱顺回道。一面飞快地瞄了清哑一眼。 清哑有些发愣不是说她失了名节无人问津吗? 那这么多人上门求亲是怎么一回事? 她强烈怀疑这些人的来历别都是代替人来相亲的其实正主儿都是歪瓜裂枣或者有残疾离死不远了吧? 心里这么想眼中就带出疑惑来了。 见她这样沈寒冰和方初不约而同朝桥头走过去。 “哟求亲赶趟来了!” 沈寒冰大咧咧道一面打量头一个少年。 那少年姓朱生的容颜俊俏。乃是送郭家参王的那家商户长子后来清哑把那参王又转赠给韩希夷让他为韩老爷续命。 朱少爷被他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强撑着没躲闪。 因问朱顺道:“请问这位爷是?” 朱顺笑道:“这是沈家三少爷。也是来求亲的。” 又指方初道:“这位是方少爷。” 都是来求亲的! 朱少爷看沈寒冰的目光就不同了有底气不少。 方初也打量那几个少年。 扫了一圈和沈寒冰交换目光。 两人虽未说话但心中“英雄所见略同”:这些人跟他俩不是一个层面的可以不必理会! 那几个少年也在打量他俩也有估量:一个刚死了媳妇。是个二婚的家里还有个拖油瓶;一个断手出族老子娘都不肯为他出头纯粹来捡便宜的都不足为虑! 心里彼此轻视面上却客气寒暄。 那几个少年又把目光投向沈寒梅和清哑看服饰和发髻都猜清哑就是郭织女有人便矜持起来表示他很内敛;还有人声音大了不少显示他性格很豪迈;还有人摇着扇子显风流…… 沈寒冰看不过去了对郭大贵道:“带去前面见郭叔吧。” 朱顺忙请大家上浮桥往对岸行去。 郭大贵义不容辞地陪着去了。 沈寒梅想自己是媳妇这家里来了这么多客人她该去前面帮着婆婆张罗应酬的于是也起身要随郭大贵一起去前面。 郭大贵忙回身拦住道:“你别去!你玩你的。” 当着人沈寒梅脸儿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郭大贵却不管小心翼翼地扶她下桥依旧交给沈寒冰嘱咐道:“那边有娘和二嫂不用你去。你只管陪三哥。三哥也是要人陪的。” 沈寒冰也道:“小九你别去。你去了还添乱。” 清哑也道:“三嫂回头我们帮师傅炖鱼汤。” 原来沈寒梅怀孕了因是头一胎她又生的娇贵全家都捧瓷器似的生怕她有个闪失凡事都不让她沾手。 沈寒梅享受夫君和哥哥的宠爱连小姑子也心疼她满脸幸福依旧回来和清哑一处挑拣那些小玩意。 那几个少年见沈寒冰和方初都不动也都不想走也想和清哑一处玩乐无奈朱顺和郭大贵催他们走;再者他们才来理应先拜见郭家家主陈述来意才是遂不甘心地走了。 清哑瞅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过桥去了不禁看向方初小心翼翼的生怕他看见这么多人来求亲会不自在会对她产生误会。 方初也看向她看她可对哪一个少年投注关切目光。 两人目光相碰同时一笑。 ******** 二更求月票、求订阅!还有两章就进入新情节了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4章 准话(三更求月票) 方初问:“摘这些荷花做什么?” 清哑道:“做点心。” 想想又加一句“回头我做些你带回去吃。” 方初欣喜道:“我去帮你摘。” 说着就要上船去摘荷花。 又想如果清哑能跟上来就最好了。 沈寒冰看了这一幕心想:“最终结果还没定呢你就当自己是郭家女婿了?那也要把你爹请过来才行。” 因对方初道:“你一个大男人摘什么荷花!让怀谨和巧姐儿带丫头们去摘。听说当日方少爷潜下水去救了郭妹妹咱们就下水去抠两根藕上来给厨房添一碗菜。这时候的藕最嫩了。如何?” 在深水里采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憋很长一口气在水下淤泥中摸索或者干脆嘴里含一根芦苇管子潜在水底。 沈寒冰这是刻意为难方初。 清哑和沈寒梅听了一愣都觉不妥。 清哑道:“有人抠。” 意思叫他们别下去。 小福子和另一个孩子正在水里忙活哪用他们两个少爷下水在人家作客把衣裳弄湿透了总不好。 方初对她笑道:“没事。” 又对沈寒冰道:“只要不用爹出头的事我都奉陪。” 沈寒冰顿时笑容僵硬。 方初这是指沈寒冰老是挤兑他不能请方家长辈出面来求亲也趁机讥讽沈寒冰事事依赖长辈不是自己真本事。 沈寒冰干笑一声道:“这个不用爹咱们自己下去。” 说着就要系紧外衣下水。 清哑见他们不听劝忙走到溪边来。 “别下去。”她虽不知两个男子之间怎么回事但也感觉不太对劲因指着郭勤等人派给他们一项任务“你俩看着他们别淘气出事。” 说着仰面看二人怕他们还不肯听。 方初觉得一低头就能碰触她的额。 他便想起那晚的亲吻恨不能再吻一下。 他忘了和沈寒冰较劲。忘了下水采藕。只顾看她禁不住柔声问:“今日怎么有空出来?不忙吗?” 清哑见他不提下水了微笑道:“忙。沈三哥他们来了。三哥三嫂也回来了所以歇一天陪他们。” 方初听了心里酸溜溜的想沈寒冰与她关系并不近也不熟。不过是头一次来郭家她居然“拨冗”接待。可见对他印象不错。 正发酸不满忽觉身旁有些异样。 转脸一看沈寒冰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呢。 他忙若无其事地笑道:“歇歇也好。不然眼睛受不住。” 清哑点头道:“嗯。要劳逸结合。” 方初不肯放过这个与她说话的机会继续找话说。目光一转。看向水中忙问:“上回你说鲤鱼又来了。怎么它们常到岸边来吗?” 那对红鲤鱼对他们而言可是有特殊的意义的。 清哑微笑道:“不是的。没人的时候它们才会游上来。还有晚上。在月亮底下静静的。它们也会来。灯笼照得见很漂亮。” 方初顺口问:“真的吗?” 他觉得她好像在说一个优美的故事声音让人着迷听了故事的内容眼前浮现月光下的女孩在水边看鱼的情景也令人痴迷。 沈寒冰咳嗽了一声。 方初醒过神道:“我去摘荷花。” 尚未动脚便看见院外又进来一队人也挑着披红挂彩的礼箱。 方初便看向清哑眸光亮亮的。 清哑有些尴尬还有些心虚挺内疚的仿佛觉得是自己不好所以引来了那些人求亲。 那些人走到浮桥边对这边张望。 沈寒冰便对方初道:“走我们也去。” 方初点头道:“好!” 两人一致决定也要去前面看郭守业怎样应对这些来求亲的就算不担心被抢了媳妇看看热闹也不错。 方初又对清哑使了个眼色让她回避。 清哑便和沈寒梅等人去了老宅。 她叫丫鬟将方初带来的鱼收拾了亲自下厨为明阳子做鱼汤一面想:也不知爹如何应对那些求亲的人。 因这事最终还要落在她头上她把鱼下锅后吩咐小火熬煮然后就坐在椅子思索对策。 等鱼汤煮好她已经有了主意。 将汤盛起来吩咐细妹先给师傅送去。 然后她便带着细腰往新宅那边去了。 郭家主屋厅堂郭守业、沈亿三陪着一干求亲者吃茶说笑。 他心下很是踌躇: 他虽与沈家说好了但清哑不太愿意中间还夹着一个死缠不退的方初;方初坚持不退让他也答应等方初说动方家长辈出面但据他看来这机会很渺茫;那两个若都不成退一步就要从后来这些人里选一个所以眼下不能一口回绝了。 可不回绝又怎么说呢? 反复思量不得要领。 忽然朱顺走了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郭守业忙起身出来往后面去了。 后院清哑正等着见了他叫:“爹。” 郭守业忙道:“清哑什么事?” 清哑问:“爹怎么跟那些人说的?” 郭守业道:“爹还没跟他们说。” 清哑道:“爹你这么对他们说……” 因凑近他小声说了一番话。 郭守业闻言松了口气笑道:“好。爹就这么说。” 他便返回屋里半句不提亲事只招呼众人吃喝。 方初将他举动都看在眼里疑惑他有了什么决定苦于无法探知心痒痒的十分难受强自坐着看一帮人闲扯;想要去找清哑又不便去料定他去的话沈寒冰那个土匪一定会跟着。 沈寒冰果然盯着他。 这一屋子少年他只对方初感兴趣。 两人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看向那些正对郭守业卖力表现的少年;看不到一会又都收回目光百无聊奈。 一个半时辰后酒宴准备就绪所有人入席。 沈寒冰便找方初喝酒。 方初神色自若地应了。 他决定要把酒量好好练习练习正好让沈寒冰陪他喝等把酒量练好了他娶了清哑闲时就可以和清哑在花间月下对饮了。 清哑可是喝不醉的! 于是他便和沈寒冰你来我往地对饮起来。 沈寒冰懵然不知自己正做陪练。 其他求亲的看不惯他们这样坦然自若找茬来了。 有人肃穆地问沈寒冰妻子如何去世的劝他节哀;有人关切地问方初怎么方老爷没陪他一块来是不是忙得抽不开身。 方初和沈寒冰对视一会同时大笑不止。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随郭守业父子重回主屋厅堂喝茶说话。 说不两句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郭守业—— 是该给个准话的时候了! ******** 三更求月票、求正版订阅!(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5章 回归(四更求月票) 郭守业自然明白当下咳嗽一声坐直了端起架子对众人道:“你们来郭家求亲那是抬举郭家。可我就一个闺女虽不大说话性子最刚烈对女婿要求也和人不一样亲事一定要她自个瞧准了……眼下我闺女忙着准备织锦大会的东西没空……” 他说了一篇话主要是:清哑将在织锦大会后公布选婿结果! 众人听后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十分憧憬。 方初便焦急起来。 清哑说她会搞定他爹到底怎么搞定呢? 他心里很不踏实。 他看向沈寒冰懒懒地歪靠在椅子上仿佛对郭守业说的那些漠不关心或者说他是胜券在握? 得了回复后众人不好再留一拨一拨告辞离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方初还没动。 沈寒冰走过来在他身边椅子上坐下问:“方少爷还不走?” 方初瞅他一眼道:“你不也没走!” 沈寒冰道:“我们是亲戚。” 方初听了很无奈也很不忿又无法。 这时郭守业过来对方初歉意道:“方少爷我答应等你就会等。不过我们也有难处老这么等也不是事。你刚才都听见了:织锦大会后我闺女就要定亲了。到时候方少爷要是还不能让方家长辈出头可就怪不得我了。” 方初忙站起身道:“郭伯伯所言晚辈能体会。郭伯伯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晚辈都不会怨怪郭伯伯也不怨郭姑娘。” 郭守业听了感动。倒不知如何说才好了。 因仔细看他遗憾地想方瀚海这儿子真不错! 又气愤地想这老家伙这么爱面子就不肯为儿子出头等我清哑嫁了沈家将来把沈家带兴旺了。瞧他后悔去! 话说到这份上。方初也只好告辞。 沈寒冰和郭大贵送他出去。 走到若耶溪浮桥那方初看向老宅希望还能见清哑。 沈寒冰一眼看穿他心思。催道:“走吧。还赖着干什么!横竖到时候就能知道结果只管在这磨磨蹭蹭的。有这工夫不如回城里找你老子想法子去。” 方初瞪着他心下十分怪异。觉得他不像来求亲的倒像清哑哥哥一样。唯恐这些求亲的人欺骗了她反复挑剔。 他不肯就走瞅人不注意掏出竹哨吹响。 清脆的声音。引得郭大贵四处张望看是哪儿发出来的。 然后好几声竹哨声从老宅里面传出来。 郭大贵便笑道:“这些皮猴子!” 他以为是侄儿们吹的。 郭家孩子对吹竹哨情有独钟! 方初想起巧儿的竹哨。颓然放弃不再吹了。 正认命地往外走。清哑却匆匆从老宅出来了。 他大喜站住等她一面道:“郭妹妹我走了。” 清哑想要说什么又不好说的等走到他面前才轻声道:“你放心回去吧。等我消息。” 方初幽怨地看着她——就不能告诉他么? 他真的很着急、很担心、寝食难安呢! 清哑瞥见郭大贵和沈寒冰都目光炯炯地看着自己歉意地对方初笑一笑催道:“去吧。” 方初想城里还有许多事他确实不能耽搁在儿女情长上若误了正事到时候更加被动于是一咬牙转身大步走了。 清哑看着他走不见了还没转身。 沈寒冰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 清哑一转头撞入他深思的眸中仿佛被看破了心思脸微红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三哥。” 沈寒冰若无其事道:“回去吧。我能看看你织的锦吗?我这回来霞照好些朋友托我为他们挑选新式样的锦缎要弄些出海。” 清哑道:“好。” 两人便往老宅里走去。 院子里巧儿正拿着一个竹哨子跟沈怀谨比划:“……卖了六片树叶子。方叔叔买的。我后来叫他们又做明天带去城里卖。” 清哑听见“方叔叔”几个字忙问:“巧儿什么树叶子?” 巧儿便跑到她跟前从荷包里掏出一片金叶子说:“我卖竹哨子给方叔叔。他给我这个。六片。” 清哑看着金叶子瞪大了眼睛。 沈寒冰也奇道:“用金叶子买竹哨?还六片!方少爷什么时候这么蠢了?要这么蠢做买卖早亏死了还做什么少东!” 沈怀谨大些懂事些微笑道:“想是故意送巧儿的。” 巧儿生怕人说她贪便宜忙道:“不是的!是买的!” 一手交树叶一手交竹哨的。 沈寒冰弯腰瞅着小女娃道:“那你说说他怎么买的?” 巧儿就把那天的情形重述了一遍。 沈寒冰恍然大悟想问题出在“我小姑给的”那几个字上因瞅着清哑十分了然。 清哑知他误会了又不好解释有些尴尬。 她便哄巧儿说竹哨和金叶子价值不等不可以这么换。 谁知巧儿却拧起来很想不通:这买卖交易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又没人逼又不骗怎么就不能做了? 要说骗也是大人骗小孩。 她一个小孩子还能骗方初? 清哑说她不通十分头疼。 沈寒冰和沈怀谨一齐都笑起来。 清哑不便带沈寒冰去工作室那儿女孩子多便让进堂间坐了吩咐沈怀谨去告诉盼弟把新织的锦拿来。 少时盼弟便抱着一大抱五颜六色的锦来了。 盼弟看见沈寒冰一愣急忙低头将锦缎放在桌上小声对清哑道:“都在这。”然后就逃也似的跑了。 她现在很怕见陌生男子。 沈寒冰也没在意只顾看那些锦缎。 一边看一边赞道:“郭妹妹果然有才。” 清哑道:“不是我一个人织的。像这个还有这个都是刚才来的我堂妹盼弟织的。连设计带织都是她自己弄的。” 盼弟遭劫难后仿佛开了窍又能静下心整日琢磨纺织跟清哑学了几年的东西便融会贯通进步极大清哑很开心。 沈寒冰顺口赞道:“不愧为姐妹!” ※ 再说那些上郭家求亲的回去后关于郭织女要在织锦大会后选定夫婿的消息就传开了成为织锦大会前夕最热门的消息。 人们都奇怪:她怎么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宣扬此事呢? 猜不透清哑和郭家的心事便翘首盼望织锦大会到来。 清哑自那日后又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六月二十二日她去了湖州府城。 沈寒冰、郭大贵带人陪同前往。 六月二十九日清哑和严未央联袂从府城返回霞照。 那时霞照繁华如旧并没有受天灾、官场交替、商场动荡以至于格局变换的影响甚至热闹比往年更甚因为这种剧烈震荡意味着更多机会吸引了好些人来这里找机会来了。 得知郭织女到来的消息各家都躁动起来。 ******** 朋友们呼唤订阅!你们的每章订阅支持能让水乡在畅销榜上挂个尾巴看了很开心。请支持原野!(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6章 高兴(一更求月票) 七月一日人人都想去锦绣堂想看郭织女。 准确地说是看被掳劫过的织女首次亮相人前。 方家方老太太听见说清哑大摇大摆地来参加织锦大会又吃惊又钦佩好奇心旺盛就想去锦绣堂看看这个传闻中的织女到底是什么样子竟然让自己的孙子如此痴狂。 方瀚海赔笑道:“儿子以为母亲不宜去。母亲可是方家老祖母见了郭织女太过轻慢则显无情太亲热了又叫人误会。” 方老太太一想可不是吗这才不甘地歇了心思。 方瀚海擦了把汗自去和严氏商议。 最后他们夫妻带着方则去锦绣堂。 严家依然是严纪鹏带着严暮阳、严未央。严未央作为出嫁女本不会来的但她要为伊人坊挑选最时兴的锦绸便来了。 沈家沈寒秋已经去了南方依旧经管瓷器买卖织锦这一块就由沈亿三带着沈寒冰和沈怀玉经管。 高家高老爷满脸喜气、兴致高昂带着儿子女儿一起出现。 高云溪这段日子大显身手获得了家人认可又半推半就地答应了方家的亲事高老爷父子万分开心特别宠她。 韩家韩希夷安葬了父亲后就返回霞照。听见清哑如期赶来参加织锦大会他悲喜莫名既想见她又怕见她。 最难捱的是曾家和刘家对织锦大会简直恐惧。 之前他们受各家联手打压已经大伤元气但曾少爷明白那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打击将在织锦大会上。 到时若他们签不到订单就此败落是必然的。 因他们两家在妖孽案中的表现商誉毁损加上几大世家联手打压。又与郭家反目再得不到郭织女支持签不到订单也是必然的。 卫家彻底在织锦大会上消失了。 谢家谢天护再次做出惊人之举:他要接手谢家少东。 他对谢明理和谢吟月道:“大姐既已定亲。又在孝期就不要参加织锦大会了。安心在家为母亲守孝等脱了孝服正好出嫁。” 谢明理呆呆地看着儿子这是要夺权吗? 他板脸道:“天护。你想干什么?你姐还没出嫁!” 谢天护道:“那就在家守孝!我这么大了还不能出头经管买卖吗?父亲若觉得儿子不成器就留下大姐掌家把我嫁人好了。” 谢明理听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谢吟月心情黯然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反劝谢明理道:“父亲弟弟能这样想是好事说明他长大了。再说谢家正要韬光养晦。并不指望在这次织锦大会上出风头就让弟弟接手少东好了。” 谢明理看着儿子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他也觉得是该让儿子好好历练了。 方家不也让方则接手了吗。 谢吟月又对谢天护道:“不过我还是要去的。” 谢天护警惕道:“大姐做什么一定要去?” 谢吟月淡淡一笑道:“难道我还会惹事?我既已答应韩家的条件怎会出尔反尔。不过是去瞧瞧罢了。” 谢天护断然道:“有什么好瞧的!大姐都瞧了这么些年了不厌烦吗?还是在家刺绣是正经。” 谢吟月终于变色淡然崩裂。 她道:“那就请弟弟带姐姐去散散心吧。” 说完对谢明理福了福先告退了。 谢明理严厉叱责儿子:“为什么这样对你大姐说话?” 谢天护木然看着门口不语。 他这样对大姐说话有用吗? 大姐强势惯了的。他根本压不住她。 七月一日霞照万众瞩目的日子。 郭家人还没来锦绣堂先就掀起一波轰动。 引起轰动的是方初主仆。 方初带着圆儿、牛二子两个小少年以及牛姑娘和虞南梦两个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天字五号廊亭惊掉一地眼球。 大家不仅惊讶他占据那么靠前位置还震惊牛二子这个霞照新冒出来的土少爷居然跟在他身后做小厮! 这意味着周记是被方初拿下了。 周记如今已改名为“舒雅行”。 《广雅》云:初舒也。即展开布帛准备裁剪的意思。 舒雅行。暗合了方初和清哑的名字。 方家廊亭内高云溪吃惊地问方则:“金氏也是你大哥的?他还占了兴隆银号五成干股?” 方则笑道:“正是。” 又小声道:“什么我大哥不也是你大哥么!” 高云溪瞪了他一眼十分娇媚。 一旁高老爷也对方瀚海竖起大拇指。 方瀚海谦虚地笑笑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波热潮尚未退入口处便传来此起彼伏的招呼声: “郭老爷来了!” “郭织女好!” “郭大爷!” …… 于是前面天字号和地字号廊亭的人全部屏息等待。 很快郭守业、郭大全、清哑带着郭勤、郭巧、盼弟走进锦绣堂另有仇管事和细腰细妹等人跟在一旁。 在他们后面沈家人落后一丈来地也进来了。 今日依然是细腰帮清哑装扮的依旧是浅绿的衣裙素面朝天清新娇嫩如同才抽嫩芽的兰草。 一路走来她虽未开口却面含微笑以目对人致意。 在场均是富贾凡有点年纪的男人哪个不是阅女无数、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郭织女冰清玉洁仍然是处子之身。 难怪难怪她能坦然面对一众目光。 这也就是郭织女换一个女孩子未必能做到这样镇定自如因为郭织女心思纯净无邪我行我素从不大理会世俗眼光和言论的。 清哑等人照直向天字一号廊亭走去。 经过五号亭时早等待多时的方初看向清哑目光浓烈深邃不见底。嘴角洋溢着淡淡的笑。 清哑也回了他一笑却没有停留。 等走到通道尽头郭勤等人进了天字一号廊亭清哑则和郭守业郭大全去了官厅。先拜见诸葛鸿。 诸葛鸿见郭家人如此识趣十分欣慰。 他仔细打量清哑一番和颜悦色道:“郭织女起来。本官早闻织女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想必今日织女定有创新!” 清哑清脆圆润的声音响起:“是。今日民女向大人敬献毛巾纺织技术还有织锦。民女还代郭家宣告:从此郭家无秘密!” 诸葛鸿心头一跳急问:“此话何意?” 清哑道:“就是说从此我郭家凡有创新必定献于朝廷。” 诸葛鸿目光大盛连声道:“好好好!” 又深吸一口气道:“本官定具本上奏将郭家忠心如实禀告皇上。” 他刚上任便遇见这样好事。简直是鸿运当头! 清哑便恭敬地将一叠文书和图纸递交上去然后盈盈告退。 郭守业父子也叩头然后告退出来。 这是清哑和父兄商定的郭家下一步发展规划:郭家但凡有创新都要敬献给朝廷不能像其他商家一样敝帚自珍。郭家女儿以钻研纺织为目标不负郭家织女的称号和那牌坊;郭家子孙朝仕途努力即便不能立于朝堂也以耕读纺织为主业。 专利算是在这异世尝试失败了。 出来后清哑站在官厅前的平台上看向下方。 下面所有人也都抬头看着她。 忍不住的她就展开笑容。 然后。那笑容就像水中涟漪不断扩散、扩展。 她紧闭着嘴唇竭力想忍住却怎么也忍不住。 因为。这一刻她想起前世爸爸在家常诙谐地说一句经典台词“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她不能这样大叫便微笑道:“我回来了!” 有点羞涩还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羞怯的女儿态由衷的喜悦让人心柔软。 下面的人就发现她双目抑制不住地流光溢彩。先愕然接着情不自禁被她感染了心境也不知是谁开的头鼓起掌来。 一人带头其他人跟随竟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刻大家都对她充满了敬佩。 她将一众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都漠视了。不是刻意漠视而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她让人领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花中君子不被风刀霜剑、冰雪严寒所逼越逼开得越灿烂、越娇艳。 面对掌声清哑就站在上面朝众人笑。 静静地灿笑无声的绚烂的! 方初低声自语道:“这么高兴!” 他可是愁死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面对此情此景谢吟月失魂落魄不敢相信。 她这时才惊觉:谢天护不让她来也许是对的。 她坚持要来无非是想看郭清哑的下场。 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先是方初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聚敛了不亚于二流锦商的家业和根基锋芒毕露。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接着原该被人践踏和嘲笑的郭清哑却被人欢呼和吹捧。 她耿耿意难平:一个被掳劫、失踪数天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若无其事、理直气壮地站在人前?怎么能那样坦然地面对世俗眼光? 她往韩家那边一看更加心冷如坠冰窟。 韩希夷痴痴地看着上方那个女子目光既欣慰又不舍刺得她眼疼;之前郭清哑没来时他看上去萧索又寂寥可不像这样。 清哑下来后诸葛鸿便宣布织锦大会开始。 ******** 有没有跟清哑一样高兴?高兴就把月票和订阅赏给她好了!推荐票也是不能忘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7章 就打你!(二更)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官上任众商家自然要拜见。 当下天字号所有主事人进入官厅磕头;地字号和人字号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走出廊亭跪在通道中磕头。 诸葛鸿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勉力了众人一番声称今后与大家官民齐心不负圣恩、不负百姓为大靖纺织业共同努力。 这中间他特别提到郭织女将毛巾纺织技术敬献给朝廷还宣称“从此郭家无秘密”不愧是御口钦封的“织女”襟怀广阔、心怀大义、造福百姓…… 洋洋洒洒一篇赞美之词十分推崇郭家和清哑。 他言明要将此事上奏朝廷为郭织女请功。 商贾们都十分惊讶再次为郭家耳目一亮。 妙在郭家这举措并不伤害任何人利益反而为别人创造了更多机会带来更大利益怎不叫人推崇! 所有人都对前景无限期待。 诸葛鸿满意地结束了训话命人开始评选织锦。 排在前十的差距依然不大郭家依然牢牢占据首位。 除此外另有两家从背后杀出一是谢家一就是方初。 谢吟月看过清哑的画稿和方初退亲后再不受当初誓言约束放开思路突破创新是必然的;方初对清哑转让给各世家的技术很熟悉加上他手中有清哑十幅画稿创新突破更加容易。 接下来就是宫中派遣下来的太监和宫嬷挑选锦缎了排在前十的都要进官厅若锦缎被选为贡品便可签下宫中订单。 趁这空挡清哑叫了盼弟起身往锦绣堂右前方通道走去。 细腰和细妹立即跟了上去。 那后边是女官房如厕之地;男官房在左前方。 谢吟月眼角余光瞥见等了一会也起身向那边走去。 郭家姐妹如厕转来。顶头便碰见谢吟月李红枣和锦绣分别跟随在她左右眼看就和清哑面对面。 谢吟月很淡然并不打算对清哑怎样。 她答应韩希夷的。当然要做到。 她不出声李红枣却不会沉默。 她恨极了清哑安静纯洁的样子。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恶心清哑的便是什么也不说也要以自己的存在提醒清哑:她曾被人掳走过、已经丧失了清白怎么还有脸到这繁华场中来现眼? 考虑到之前清哑面对众人坦然无惧。李红枣觉得暗示不起作用她便对清哑轻蔑冷笑眼看就要走到清哑面前时又低声道:“真不要脸!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还敢出来见人!” 细腰目光一冷探手将她揪了过来掐住她脖子。 “贱人你不想活了?”她对李红枣骂道。 李红枣毫无惧色胜利地看着清哑—— 叫人来评理呀说她骂织女、惩罚她好了! 她就是要挑起事端。引起人注意然后让人议论清哑郭家越分辨就越抹黑;她反正是贱命一条、名声也坏不介意为此再被掌嘴。 谢吟月停住脚步蹙眉看着李红枣。 她没想到李红枣会说出声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方式因为露了行迹。纵使李红枣不是她的奴仆别人也会当是她的人。她的人当面羞辱织女她有管教不严之责。 李红枣话已说出口再收不回来了。 她便把目光转向清哑。似乎在问怎么办。 若是清哑揪住这事不放她便要当众惩治李红枣给清哑交代、平息清哑怒气但这样一来。事情闹开清哑也没了脸面。 想罢她虽有些歉意却保持着从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语从来不会妄言。 清哑到郭家这几年要说没受郭家人一点影响那不可能! 她根本没看李红枣。直接走到谢吟月面前在所有人连同细腰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此事时她抬手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谢吟月两个耳光然后揉揉手因为打疼了。 细腰傻眼手下松了李红枣挣脱了也不知道。 李红枣更傻眼是她骂的人清哑怎么打谢吟月?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清哑居然动手打人了! 她想:“她被关疯了!” 一定是这样。 谢吟月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哑颤声确认:“你敢打我?” 清哑回道:“我早就想打你了!” 谢吟月怒了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清哑道:“我就要打你!今天咱们不比织锦不比弹琴不比喝酒不比阴谋诡计咱们就比打架!你们都不许帮忙!” 最后一句话是对细腰细妹说的还示意她们看住锦绣二人。 然后她飞快伸出两手各抓住谢吟月一只胳膊就要动手。 细妹心中掂量双方实力:姑娘天天练习跳舞的谢吟月大家子小姐一天到晚被人伺候着应该打不过姑娘想罢果真不去帮忙。 细腰则想后果:若是自己上前把谢吟月给打了后果将很严重;若是姑娘打了她……哼打了不就打了么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也不上前帮忙也不劝阻随她们去。 盼弟紧张得直扭手心中想:“帮不帮?帮不帮?不帮姐姐吃亏怎办?帮了人家说姐姐没理怎么办?等等看等等看……” 她两眼盯着清哑和谢吟月眼珠随着她们转。 锦绣急了想姑娘自小尊贵哪比得上郭清哑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刚才她已经打了姑娘两耳光要是再伤了姑娘可怎么办;李红枣则想清哑虽是乡下的那也是被郭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哪会打架这是气疯了可是谢大姑娘更不会打架还是拦一拦的好。 两人都想上去阻止可是细腰细妹根本不让她们上前。 锦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心想还有这样做丫鬟的就算不怕将大姑娘打伤了出事便是郭清哑受了伤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时其他去如厕的女子及仆妇经过这里都停住观看;又有好事的忙去叫郭家和谢家人;再者她们两方冲突的动静也惊动了人。 郭大全、沈寒冰、方初、韩希夷、谢天护等人都急忙来了。 就见清哑正和谢吟月正扭在一起僵持着脸对脸。 众人都急了其中尤以方初和韩希夷比旁人更着急。 方初叫道:“郭姑娘莫要冲动!” 韩希夷也道:“谢姑娘快松手!” 谢吟月气得要吐血—— 是郭清哑抓着她的她怎么松手? ******** 在你们看得正急的时候很没眼色地插上一句:求那个订阅和月票然后我便快速潜水。(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8章 规矩?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新官上任众商家自然要拜见。 当下天字号所有主事人进入官厅磕头;地字号和人字号以及其他所有人都走出廊亭跪在通道中磕头。 诸葛鸿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勉力了众人一番声称今后与大家官民齐心不负圣恩、不负百姓为大靖纺织业共同努力。 这中间他特别提到郭织女将毛巾纺织技术敬献给朝廷还宣称“从此郭家无秘密”不愧是御口钦封的“织女”襟怀广阔、心怀大义、造福百姓…… 洋洋洒洒一篇赞美之词十分推崇郭家和清哑。 他言明要将此事上奏朝廷为郭织女请功。 商贾们都十分惊讶再次为郭家耳目一亮。 妙在郭家这举措并不伤害任何人利益反而为别人创造了更多机会带来更大利益怎不叫人推崇! 所有人都对前景无限期待。【ㄨ】 诸葛鸿满意地结束了训话命人开始评选织锦。 排在前十的差距依然不大郭家依然牢牢占据首位。 除此外另有两家从背后杀出一是谢家一就是方初。 谢吟月看过清哑的画稿和方初退亲后再不受当初誓言约束放开思路突破创新是必然的;方初对清哑转让给各世家的技术很熟悉加上他手中有清哑十幅画稿创新突破更加容易。 接下来就是宫中派遣下来的太监和宫嬷挑选锦缎了排在前十的都要进官厅若锦缎被选为贡品便可签下宫中订单。 趁这空挡清哑叫了盼弟起身往锦绣堂右前方通道走去。 细腰和细妹立即跟了上去。 那后边是女官房如厕之地;男官房在左前方。 谢吟月眼角余光瞥见等了一会也起身向那边走去。 郭家姐妹如厕转来。顶头便碰见谢吟月李红枣和锦绣分别跟随在她左右眼看就和清哑面对面。 谢吟月很淡然并不打算对清哑怎样。 她答应韩希夷的。当然要做到。 她不出声李红枣却不会沉默。 她恨极了清哑安静纯洁的样子。 她今日来就是为了恶心清哑的便是什么也不说也要以自己的存在提醒清哑:她曾被人掳走过、已经丧失了清白怎么还有脸到这繁华场中来现眼? 考虑到之前清哑面对众人坦然无惧。李红枣觉得暗示不起作用她便对清哑轻蔑冷笑眼看就要走到清哑面前时又低声道:“真不要脸!不知道被几个男人睡过还敢出来见人!” 细腰目光一冷探手将她揪了过来掐住她脖子。 “贱人你不想活了?”她对李红枣骂道。 李红枣毫无惧色胜利地看着清哑—— 叫人来评理呀说她骂织女、惩罚她好了! 她就是要挑起事端。引起人注意然后让人议论清哑郭家越分辨就越抹黑;她反正是贱命一条、名声也坏不介意为此再被掌嘴。 谢吟月停住脚步蹙眉看着李红枣。 她没想到李红枣会说出声这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方式因为露了行迹。纵使李红枣不是她的奴仆别人也会当是她的人。她的人当面羞辱织女她有管教不严之责。 李红枣话已说出口再收不回来了。 她便把目光转向清哑。似乎在问怎么办。 若是清哑揪住这事不放她便要当众惩治李红枣给清哑交代、平息清哑怒气但这样一来。事情闹开清哑也没了脸面。 想罢她虽有些歉意却保持着从容。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语从来不会妄言。 清哑到郭家这几年要说没受郭家人一点影响那不可能! 她根本没看李红枣。直接走到谢吟月面前在所有人连同细腰还没想好怎么处置此事时她抬手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谢吟月两个耳光然后揉揉手因为打疼了。 细腰傻眼手下松了李红枣挣脱了也不知道。 李红枣更傻眼是她骂的人清哑怎么打谢吟月?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清哑居然动手打人了! 她想:“她被关疯了!” 一定是这样。 谢吟月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哑颤声确认:“你敢打我?” 清哑回道:“我早就想打你了!” 谢吟月怒了质问道:“你凭什么打我?” 清哑道:“我就要打你!今天咱们不比织锦不比弹琴不比喝酒不比阴谋诡计咱们就比打架!你们都不许帮忙!” 最后一句话是对细腰细妹说的还示意她们看住锦绣二人。 然后她飞快伸出两手各抓住谢吟月一只胳膊就要动手。 细妹心中掂量双方实力:姑娘天天练习跳舞的谢吟月大家子小姐一天到晚被人伺候着应该打不过姑娘想罢果真不去帮忙。 细腰则想后果:若是自己上前把谢吟月给打了后果将很严重;若是姑娘打了她……哼打了不就打了么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她也不上前帮忙也不劝阻随她们去。 盼弟紧张得直扭手心中想:“帮不帮?帮不帮?不帮姐姐吃亏怎办?帮了人家说姐姐没理怎么办?等等看等等看……” 她两眼盯着清哑和谢吟月眼珠随着她们转。 锦绣急了想姑娘自小尊贵哪比得上郭清哑乡下长大的野丫头刚才她已经打了姑娘两耳光要是再伤了姑娘可怎么办;李红枣则想清哑虽是乡下的那也是被郭家娇生惯养长大的哪会打架这是气疯了可是谢大姑娘更不会打架还是拦一拦的好。 两人都想上去阻止可是细腰细妹根本不让她们上前。 锦绣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心想还有这样做丫鬟的就算不怕将大姑娘打伤了出事便是郭清哑受了伤她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那时其他去如厕的女子及仆妇经过这里都停住观看;又有好事的忙去叫郭家和谢家人;再者她们两方冲突的动静也惊动了人。 郭大全、沈寒冰、方初、韩希夷、谢天护等人都急忙来了。 就见清哑正和谢吟月正扭在一起僵持着脸对脸。 众人都急了其中尤以方初和韩希夷比旁人更着急。 方初叫道:“郭姑娘莫要冲动!” 韩希夷也道:“谢姑娘快松手!” 谢吟月气得要吐血—— 是郭清哑抓着她的她怎么松手?(未完待续。) 正文 第559章 曝光 沈寒冰乐了赞道:“打得好!” 这小丫头挺泼辣的省得他出手了。 韩希夷忍无可忍喝道:“都住手!” 可惜没人听他的。 外边细妹谨记清哑的话把锦绣看得死死的;细腰一用劲把李红枣甩出老远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然后忙过来解救清哑。 里面众人已经分开清哑和谢吟月。 方初又喝命盼弟松手郭大全也拉盼弟才松开了。 郭大全忙扶起清哑帮她揉头皮连声问:“可疼不疼?” 又愤怒对谢吟月道:“谢大姑娘你下手太毒了!” 方初也脸色难看地盯着谢吟月白皙的手那手指缝里还残留着好些根头发猜想清哑头皮大概被扯破了吧。 韩希夷顺着方初目光一看又心疼又恼火;一抬头却发现谢吟月也发散钗乱也是一样狼狈怎么说都不是痛苦万分。 谢天护已扶起谢吟月锦绣也过来为她整理。 谢吟月看见方韩二人目光又听了郭大全的话悲愤欲绝道:“她姐妹俩打我一个你们怎么没看见?光看见我揪她头发了!还有你们——”她指向方初和郭大全——“两个男人帮凶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真是英雄行为。好很好!” 她太可笑了还说收手呢! 怎么收手? 这收手是有前提的:好比债台高筑的人在赌场押上所有家当希冀来个大翻身便可连本带利偿还所欠的债务从此再不染指赌场;倘若没能翻身。输了不但血本无归还债上加债如何收手? 今生今世她和郭清哑再无转圜! 细腰帮清哑整理衣裳拢顺头发她也回过气来了。 她跨前一步直视谢吟月道:“我就打你了!谢吟月你再敢背后弄鬼害我。我绝不饶你!” 谢吟月没有回答。看清哑的目光却冷然。 韩希夷见这样知她有异也目光深邃。 方初更是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谢吟月。 官厅诸葛鸿听说郭织女和谢少东打起来了吃惊不已急忙和方瀚海、严纪鹏等人赶过来。其他如严氏和严未央等也都来了。 众人到近前正好听见清哑警告谢吟月。 诸葛鸿威严地问:“出了什么事?” 谢吟月收敛了愤恨。上前参拜道:“大人是民女一个仆妇言语不恭惹得郭织女生气。她一怒之下打了民女。” 方初冷冷道:“郭姑娘好像不是为这个打你。” 郭大全笑道:“谢大姑娘这事真是巧啊!你早不去官房晚不去偏偏我小妹去了你们也去了。还带着李红枣一块去。——谁不知道她对我小妹干的那些事!唉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们都是尊贵人。怕你们听了脏了你们的耳朵。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你说我小妹躲都躲不开你走到哪儿都能碰见你你和我小妹真是缘分不浅!” 这等于指称谢吟月就是带李红枣找清哑茬来了。 他最底层出身骂人通俗易懂还不粗鄙听得人忍无可忍。 这点谢吟月、方初和韩希夷都是领教过的。 谢天护却涨红了脸——他不让大姐来就怕碰见这样事。 大姐偏要来原来是成心要郭清哑当众出丑。 谁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他恨恨地看向李红枣暗想回头就把这惹事的贱婢给卖了。 李红枣正要挺身承认拖清哑下水被少年这么一看吓得低下头不敢吭声了。并不是谢天护多有手段然谢天护可不是谢天良她在这阳光少年面前有些自惭形秽抬不起头来。 清哑以目示意大哥和方初都不要说了自己对谢吟月道:“你不用费心思让我丢脸我堂堂正正比你有名节有气节!” 又对韩希夷道:“那天你告诉我说:你跟她说好的等救了我出来就和她退亲是骗我呢还是骗她?还好我从没指望你才没自讨没趣。不然她今天还不知怎么羞辱我呢又说我抢她的未婚夫了。” 她后来也知道外面流言了气愤不已。 韩希夷颤声道:“我没骗你!我也没骗她!” 两人寥寥数语便将韩谢两家定亲内幕曝光。 这可是当事人亲口说的不是传言可比。 谢吟月感觉像被扒光衣服一般耻辱止不住颤抖。 她竭力忽视众人异样目光对清哑道:“郭织女自然有名节有气节一定会被八人抬花轿娶进门。我在这先恭祝织女大喜!” 韩希夷忍无可忍喝道:“好了!别说了!” 又对谢天护道:“扶你姐姐去歇息。” 谢吟月轻笑道:“怎么我有说错吗?” 韩希夷怎好指责她讽刺清哑毕竟她那话字面上听没有不妥。 方初目光犀利再次当着一干众人坚定宣告:“你没说错!我一定会用八人抬花轿迎她进门!” 这次他不是唱独角戏清哑和他并肩而立也坚定道:“我当然会被八人抬花轿娶进门而且是夫家倾族相迎。你等着看好了!” 夫家倾族相迎? 这是说方家会对她倾族相迎吗? 谢吟月惊诧不已不知她哪来的底气。 不但她惊异围观众人也都惊异尤其是方瀚海夫妇。 诸葛鸿见两人是为旧事争执也不好决断也不好斥责——都是娇滴滴的女儿家——因道:“既然没事了都散了吧。郭织女和谢大姑娘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 于是众人忙都散了不好再围观。 方初低声问清哑:“还疼吗?” 清哑看着他轻轻摇头怕他担心。 另一边韩希夷面色肃然神情沉默。 谢吟月心冷如寒冰。 细腰命细妹:“伺候姑娘更衣。” 细妹急忙去廊亭取备用的衣物来服侍清哑去更衣梳洗。 谢吟月也去官房更衣梳洗。 锦绣堂的官房十分精致分割成一间间单独净房且设置齐备。 谢吟月坐在妆台前锦绣为她梳洗;李红枣取来伤药为她涂抹。对着镜子她怔怔地看着里面那个女子还不敢相信她被郭清哑打了而且方初是帮凶韩希夷偏向郭清哑。 梳妆完毕她依然不动。 锦绣不敢催她起身出去。 出去会面对什么? 她都不敢想象。 ******** 先为昨天防盗给亲爱的你们带来的麻烦再次致歉!手机客户端的先从书架删除再加入书架就能看改正的了;电脑网页看的刷新应该就可以了。防盗效果:昨晚那章比中午多出一百多人的订阅!就那几小时。我挺吃惊的。不过真心不想害支持我的朋友们麻烦感觉净折腾你们去了。这样的事以后我少做。还望有条件的能正版订阅支持原野。众人拾柴火焰高原野需要你们大家支持每一份订阅、每一张月票和推荐票、打赏都是你们的心意我都看得到!(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0章 盯上(二更求月票) 李红枣低声道:“是我连累了姑娘。” 她后悔了没想到清哑竟敢当众打人。 锦绣冷冷道:“你知道就好!” 谢吟月冲着镜中摆手道:“不用埋怨她。便是她今日不开口这笔账郭清哑迟早也会找我算的。” 锦绣和李红枣都沉默了。 总不能躲在官房里一辈子最终谢吟月还是出来了。 虽然昂首挺胸也隐隐感觉别人看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心知是清哑说破亲事的结果之前种种算计尽皆落空自己反落得一无是处越发不堪容忍恨之欲狂。 她告诫自己:郭清哑丢尽名节都不怕她怎能害怕! 于是更加从容淡然要不输给郭清哑镇定。 正行间曾少爷迎上来挡在她面前看着她不语。 谢吟月冷淡问:“曾兄有何事?” 是来笑话她的吧? 笑话她选了韩希夷自食苦果。 果然曾少爷道:“你还没看清他?” 谢吟月道:“谢曾兄提醒。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曾兄以前不也有过。那时我并未怨怪曾兄。” 曾少爷道:“你真忍受得了这侮辱?” 谢吟月道:“有什么不能忍受!既是对手交手难免有输赢。谁规定每次都赢的?当初她所受的羞辱比我更加百倍。” 用郭清哑的遭遇跟眼前相比她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曾少爷看着她觉得不可思议。 那目光让谢吟月很不舒服道:“曾兄还是想想自己吧。” 说完便走了。 这一次曾家岌岌可危了。 谢吟月回到自家廊亭。就见谢天护指李红枣对管事道:“把这贱婢给我拉去卖了!卖得远远的!” 谢吟月急拦住道:“慢!她不是谢家奴仆你无权卖她。” 谢天护咬牙道:“那就赶出去!所有铺子作坊都不许收留。” 谢吟月终于忍无可忍冷冷道:“你一定要这样?别人欺辱姐姐你也要跟着欺辱?你长大了现在就嫌弃姐姐碍眼了!” 谢天护看着大姐难受不已。“你还护着她?” “你确定要留下她?” 廊亭外传来淡淡一声问。 谢家姐弟转脸一看。是韩希夷。 韩希夷看着李红枣目无表情。 这在他是很少见的他对女子一向尊重。 谢吟月便说不出话来。 李红枣辱骂郭清哑。她无法和韩希夷争持若非是清哑先动手打她韩希夷定然要依照两家签订的字据退亲。 退亲的后果眼下她更承受不起了。 李红枣明白自己再不能留了。 她后退一步。跪下对谢吟月叩头道:“大姑娘不要为了我和少爷争。不值当。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大姑娘走到哪也不会忘记大姑娘的。大姑娘也请放心我一定活得好好的!一定!” 仿佛承诺什么似的她坚定地说了两遍。 谢吟月含泪。转过身去一句话也没说。 李红枣明白谢吟月的心意并非冷酷无情。而是无法保她她的离开是谢吟月的耻辱和失败。 她没有再说。站起来转身就走了。 韩希夷这才对谢天护点点头。 谢天护招呼他坐。 韩希夷道:“该去官厅了。” 又对谢吟月道:“你脸上有伤最好别去了。” 谢吟月轻笑道:“也好。” 目光有些嘲弄仿佛说“你还有眼睛看见我脸上的伤?” 韩希夷当没看见和谢天护招呼一声出去了。 郭织女和谢少东厮打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六道回廊之间传了个遍众人纷纷询问、打探又为没能亲眼目睹那精彩场面而惋惜恨不能像演戏一样让事情重新再上演一遍好让他们一饱眼福。 天字一号廊亭内严未央不敢相信地问清哑:“你真打了谢吟月?她也和你打了还揪你的头发?” 她去的晚没看见清哑和谢吟月过招是听别人说的。 清哑静静道:“嗯。” 严未央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打人呢?” 清哑不悦道:“她那样害我我怎么不能打她了?” 严未央扶额道:“我说错了。我是说你怎么会打人呢?” 清哑道:“我怎么就不会打人?” 严未央还傻傻地看着她还不能接受。 她自小顽皮脾气也急拿鞭子抽人常干的所以打架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清哑是个极安静的人谢吟月又是极矜持端庄的人这两人打架还在织锦大会上打架她实在无法相信。 清哑没空理会她了要去官厅了。 严未央只得起身回严家那边去。 在严家廊亭前顶头碰见韩希夷。 她招呼道:“韩少爷!” 韩希夷停步忙微笑招呼:“蔡三奶奶!” 严未央打量他依然和从前一样的风流飘逸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想起刚才一场冲突他何曾这样丢脸过? 她心中一酸眼睛红了。 “韩兄你还好吧?” 很关切的口气绝没有幸灾乐祸。 “还好。劳三奶奶问候。” 韩希夷彬彬有礼道谢。 “我相信韩兄。韩兄最潇洒的人既做了决定定不会悲秋伤春总能解决好方不负韩大少的名声。”严未央真诚道。 “谢蔡三奶奶鼓励。”韩希夷微微垂眸道。 一面让开示意她先过。 严未央点点头便走进严家廊亭。 坐下后犹在想:“真是造化弄人!他曾经那样痴迷谢吟月如今得到了。不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满心凄凉叫人看了不落忍。” 一号廊亭内严未央和清哑说话时巧儿和沈怀谨在旁听着。 巧儿便心中立下誓言:从今晚开始她要好好练功! 从前她缠着细腰学武功不过是小孩子图新鲜。先还认真。后来就成了苦差事了。夏天容易流汗她更加不愿意苦练。今日清哑和谢吟月打架给了她强烈警示:若再不肯下苦功。倘或有一天再和梅子陵碰上了呢?又或者跟梅如霜对上了呢? 那两人成了她假想敌成了激励她上进的动力。 休息一会清哑和父兄一起往官厅里去。 郭大全问清哑:“头还疼不?” 清哑道:“不疼了。” 郭守业气道:“揪了那么一撮头发还能不疼?大全你怎么也不帮你小妹。当你面让你小妹给那黑心女人揪头发你死人啦!” 郭大全小声道:“我要下手的。好些人看着。我就不好下手了只能劝架。不然人会说我。盼弟倒帮了她姐姐一把。” 郭守业对清哑道:“回头让细腰教你打两拳。省得下回吃亏。” 郭大全:“……” 清哑才要说话发现已经到官厅偏厅了便丢开。 因走到上首两椅一几前。让郭守业和郭大全坐。 郭守业坐了郭大全退到他身边站定示意清哑坐另外一把椅子。清哑也没客气。待会她要签署合约的便坐下了。 其他人也陆续到了。一个个都把目光投向清哑。 清哑目光清澈安静如常。 众人不禁羡慕起她来。 有时候想太多纯是庸人自扰。 像郭织女这样想打人就动手打完就不想了真好! 可惜他们做不到他们每走一步都要算计。 待诸葛鸿来后选拔开始了。 太监宫嬷们选衣料很快凡出色优良的都列为贡品由那家锦商敬献给皇宫;还有些被列为皇宫专用不许民间使用。 郭家不织锦清哑设计的锦缎没有像往年一样让给众世家经营今年只让给沈家经营;另郭家专营皇宫各类毛巾织品。 众人对此在意料之中无人敢怨怼。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失落的尤其是曾家和刘家。 谢家和方初都不是皇商无权经营上贡锦缎。 谢天护便让给韩家经营。 韩希夷并不想要韩家自己有上贡的织锦他不愿欠谢吟月这个人情可是也不好驳回那身不由己的感觉令他很难受。 方初的“五福捧寿”赢得所有人一致赞叹。 最后这款锦被指定太后七十寿辰专用。 他自然是要交给方家经营生产了。 方瀚海被众人艳羡的目光看着十分自得。 得子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众人在称赞方初时免不了把目光投向郭织女猜测这一对如何结局方家又将如何面对。 郭守业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很郁闷。 他不由瞅了清哑一眼不知她到底有何打算。 原来清哑也没有告诉他具体内情所以他和方初一样急。 曾家和刘家只签了很少的订单。 这是一个信号曾少爷感觉到没落的危机和惶恐面对这种乌云压顶的趋势他却没有挽回的良策心思沉坠。 他看看沉稳坐在那里的方初再看看清哑脑子一片糊控制不住地就问:“听说郭织女要在织锦大会后选婿成亲。可是真的?若这样我等可要早些备下厚礼了。” 清哑道:“不错。我要成亲了。” 她正要说这事呢。 曾少爷笑问:“哦是谁家少年有这福气?” 厅内安静下来连散场准备起身的诸葛鸿也停止动作。 众人先看向清哑然后又把目光投向方初再转向沈寒冰。 那目光含义明显:到底郭织女会嫁他们谁呢?还是说要另外选一个听说最近上郭家求亲的人很多虽比不得方沈两家实力雄厚比寒门小户总要强许多。 方初比谁都紧张不知清哑会如何出人意表。 虽然他并不惧怕但就这样说出来好吗? 他还没说服他爹呢回头方瀚海和郭守业再吵起来或者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他紧张方瀚海也紧张。 他不敢抬眼垂眸竖耳听清哑怎样回面上却竭力作无事样。 忽然他以超常的敏锐力感知到有人看他。 猛一抬眼正和清哑黝黑纯净的目光相撞。 他心一跳艰难地朝少女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清哑也笑了很甜美。 方瀚海不知为什么心生不妙有种野兽被猎手给盯上的感觉。 ******** 谢谢大家支持!再努力求月票、求订阅、还有推荐票!(未完待续。) ps:朋友们今天就两章五千多字。别走远哦等我攒几天再爆发。我觉得攒稿子比攒钱还难呢。从上月三十一号开始一直每天更七八千有时一万我要缓一缓觉得吃不消了。今天看了下后台防盗章居然高出其他章两三百订阅了这是逼我防盗么?好痛苦! 正文 第561章 公媳 就听清哑问道:“方伯伯那年也是在这锦绣堂你曾说不论郭家遇到什么困难哪怕不去求方家方家也不会袖手旁观。可还算数?” 方瀚海坚定道:“当然算数!” 清哑道:“那现在我要嫁人了我要请方家全族上下都来恭贺祝福我可有面子能请得动?” 方瀚海心中“咯噔”一下嘴上却飞快回道:“这是我方氏一族的荣幸。方氏族人定会前来恭贺织女成婚大喜!” 清哑又道:“我还要请你和方伯母为我主持婚事。可肯赏脸?” 方瀚海道:“能为织女效力是方某的荣幸。方某定不辱使命!” 清哑又问:“你准备送我什么做贺礼?” 方瀚海赔笑道:“自当奉上厚礼……” 清哑道:“你们欠我的人情心里一直不安我都知道。这次我成亲给你们还人情的机会。方伯伯我要你帮我准备所有成亲所需要的用具和用品——”说到这她蹙眉想了想接着道——“首先要打一张上好精美的拔步床。还有……” 听到这众人再听不出奥妙来算白活了。 他们都同情地看着方瀚海—— 未来儿媳妇向他出招了看他如何接招。 你不是不肯出头吗? 我非叫你出头操办不可! 方初没想到清哑会想出这样的招数。 他又喜又忧紧张地看着方瀚海。 方瀚海等清哑数完肃然道:“没问题这些都包在方家身上。” 方初不由佩服父亲这个时候还能保持镇定。可见其定力。 清哑道:“我还想请严伯伯和沈伯伯为我保媒。” 严纪鹏立即站起来道:“当仁不让!” 沈亿三也站了起来笑嘻嘻道:“侄女就不托我我也是要争这差事的。我们两家可是亲戚。” 他很享受地看着方瀚海十分惬意。 清哑忙感激地谢他们。 等他们坐下她又道:“还有个问题……” 方瀚海心一哆嗦不知她还会提出什么要求。 清哑道:“当日。韩老爷曾上郭家。亲自向我爹说明韩家不能娶我这样的人为媳——”韩希夷羞愧地低头不敢看众人——“虽然我爹很生气。还骂了韩老爷。但是我却以为韩老爷是个耿直的君子行事磊落。他有无奈没有办法。宁愿把话说在明处也不愿欺骗我们。我心里很感激他!” 韩希夷猛抬头。看向清哑目光似哭又似笑。 清哑却注视着方瀚海认真问:“方伯伯刚才我提的要求你答应了。有没有让你为难?我这样的人是不是无耻下贱不值得方家全族上门恭贺?是不是不配你为我主婚?是不是不配方家为我准备成亲用品。如果是。你现在就说出来。我不想事后听见别人说我逼你方家是为了还人情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方瀚海哪敢有半点犹豫。不等她说完就站起来坚定回道:“不!织女品性高洁刚烈不屈冰清玉洁!方瀚海心甘情愿为织女亲事尽力!方家能获郭家邀请参加成婚礼这是方家的脸面!” 他生恐回答慢了被人指虚伪奸诈、忘恩负义不如韩老爷。 他也怕伤害清哑因为她真的冰清玉洁、单纯直接。 清哑又问众人:“成亲是大事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希望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所以我都邀请你们去。你们可有不愿去、觉得去了就是丢脸、就是玷辱了你们家姐妹名节的?趁早说我不会怪你们。韩老爷对我爹说了那样的话我很钦佩他一样请韩少爷吃喜酒。” 韩希夷嗓子眼发热道:“韩某一定前往!”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道一定去还要备重礼。 清哑点头道:“这就好。” 又对方瀚海道:“听说方家老祖母来了待会我想同方伯伯一起去方家看望她老人家。方伯伯可欢迎?” 方瀚海道:“方家将扫榻以待倒屐相迎!” 说完回头对身后管事吩咐道:“你马上派人回去传话叫她们准备迎接织女。去醉仙楼定上等席面中午宴请郭织女。” 管事答应“是”急忙就出去了。 清哑见说妥了放下心来一面又细细搜想还有什么没想到的要及时想到当面提出来才好于是陷入沉思。 厅内上至诸葛鸿下至一干商贾都满眼敬佩地看着她。 方初对清哑刮目相看—— 当着这些人与方瀚海过招毫无怯意已经令他吃惊了;她还提出去方家与祖母面对这得多大的勇气和魄力! 他越看她越爱想想又要笑又不敢笑怕人骂他不孝。 方瀚海还绷紧神经等清哑以防她再出人意表。 她可是正蹙眉思索呢。 等待的时候他仔细打量少女。 忽然清哑抬眼对他看过来。 他忙对她笑很和蔼。 清哑也微笑安静的很。 见她没打算再说什么了他终于忍不住问道:“请问郭织女青目选定了谁家少年为夫婿?” 这是明知故问。 但他一定要问。 他并非不如韩老爷君子坦荡若清哑直言要嫁入方家他也会坦诚自己身为方家家主的无奈。 可是清哑并未这样说。 她不说他就来问。 若清哑答说嫁给方初他便能翻转局面: 首先他会告诉他以前不肯出头的苦衷以明心志; 其次眼前情势立即翻转在他面前清哑就不能是郭织女了而是他未来儿媳妇就矮了一截必须对他这个未来的公公尊敬就不能用刚才的语气和他说话。 清哑微微低首有点羞涩道:“到时候就知道了。” 竟然不说! 方瀚海郁闷死了。 严纪鹏笑着问:“那织女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清哑肯定道:“八月十八。” 八八意味着发她也是想讨吉利的。 众人便齐声恭贺起来。 清哑笑吟吟地受了很幸福很甜蜜。 方瀚海和严纪鹏对视一眼觉得这日子有点紧。 可眼下不是商量这事的时候他便对郭守业道:“还请郭老哥赏脸和郭织女一起去寒舍坐一坐咱们喝一杯。” ******** 这章我原准备防盗的大清早不想惹你们心烦我还是放弃了。瞧我多体贴!这文的女主清哑有许多缺点但是她有一个最大优点:直面任何困难包括自己内心的软弱。呼唤月票为清哑助威!!求订阅、求推荐票感谢所有支持原野的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2章 登门(二更求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郭守业硬邦邦道:“我和沈亲家还有事就不去了。” 自清哑向方瀚海提出要求来郭家父子都懵了。 他们满腹疑惑又不能当众问清哑又不好阻止怕清哑难堪只能装糊涂;但他们绝不会去方家若去了就成了郭家逼方家了。 闺女怎么想的他不管他坚决要方家长辈出面三媒六聘地迎娶清哑。虽然清哑刚才逼得方瀚海当众答应那也是逼的不是人家自愿的;方家心里不承认这门亲他也不认方瀚海这个亲家。 可是他又很担心闺女去方家会吃亏。 怎么办呢? 他便板脸盯着方初。 这意思是我闺女交给你了你要是敢让她在方家受委屈了休想我把她嫁给你。 方初迎着老汉的目光坚强挺立。 一时大家散去方瀚海回到方家廊亭。 那时严氏已经得了管事出来传话了。 她迎上来低声问:“织女真要咱们主婚?” 方瀚海脚下不停大步往里走嘴里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准备稍后咱们去请织女一同回家。” 这事可是大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严氏忙应了一声吩咐收拾东西。 方瀚海在椅上坐了展开折扇急速扇风又把衣领松开。 一面扇一面扭头朝外看。 方初跟了父亲过来站在亭外和方则说话。 方瀚海盯着大儿子问:“可是你出的主意?” 方初忙走过来回道:“不是。儿子以祖宗名义起誓。” 方瀚海微哼一声不再追问他心下沉吟:“看郭守业父子那模样应该也不知情。难道是织女自己的主意?” 心底深处隐隐佩服清哑并无被威逼的羞恼。 因为这给了他一个堂堂正正为儿子主持婚事的机会。 方初悄悄打量父亲想他今日可被逼狠了若非平日养气工夫深厚只怕当场就要恼羞成怒了;这会子是不是在想对策呢? 他便替清哑担忧起来。 方瀚海一抬眼。看见儿子的眼神很不悦冷哼一声道:“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初尴尬转过脸去。不敢再吭声。 正在这时许多商贾往方家廊亭走来。 方瀚海急忙站起身将大家迎入亭内。 一问原来是准备要和方家签单的。 一拨未去一拨又来了。方家廊亭前挤得水泄不通。 方瀚海忙赔笑对众人道:“各位见谅!今日方某不得闲暇。待会郭织女要去方家拜访方某身为主人要尽地主之谊。明日散场后方某在园内摆酒设宴请各位移驾前去咱们把盏言欢。如何?” 众人忙道:“织女造访方老爷该陪的。咱们明日再去方家叨扰。” 说完各人留下名帖一一告辞离开。 留帖子是方便方家准备酒宴。 不然这么多人。谁记得你要去! 人人临去时都和方初热情招呼、问候那情形不但方家未受郭织女坚持要嫁方初的打击反而因此才被追捧、被哄抬。 方瀚海心思复杂之极。 好容易人都散了严纪鹏过来三人便往天字一号廊亭去了。 天字一号亭内郭守业正忧心忡忡地问清哑:“清哑你这样逼方老爷为你们出头办亲事合适吗?他面上不说。心里不定怎么气呢。” 郭大全也点头也担忧地看着小妹。 清哑道:“爹你放心。我一定让他心甘情愿。” 郭守业道:“嗐!他不会心甘情愿的。” 清哑道:“我有办法让他心甘情愿。” 郭大全听出门道来了急忙问:“小妹你是说。你有办法让他们心甘情愿娶你过门刚才那个不算数?” 清哑点点头道:“嗳。刚才那个不算。我这是要他们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来不及。” 当然也有向世俗示威挑战、扳回脸面的意思。 他父子对视一眼同声问:“什么办法?” 清哑道:“我先不说。” 又抱着郭守业胳膊叫“爹。你就放心吧。” 郭守业没辙了什么都依闺女的。 想想闺女刚才真威风又欢喜地笑了。 忽想她要去方家忙又问:“你一个人去方家成么?你又不大说话的。要不叫你大哥陪你去也能照应。” 他怕闺女受辱照他说最好别去。 清哑道:“我就一个人去!你们都别去!你们去了反而不好。” 那口气有孤身闯虎穴的决然。 郭守业还是满心不踏实还想说。 这时沈家父子走了来。 沈亿三道:“亲家让清丫头自个去吧。她心里都有数。” 郭守业忙迎上去尴尬道:“亲家你看这……” 再一瞧旁边沈寒冰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沈寒冰大致估摸他心意笑道:“郭叔不用有芥蒂。只要郭妹妹自己觉得好怎么样都行。” 郭守业感激不已想沈家到底是实诚人家比那些人都厚道。 清哑招呼道:“沈伯伯沈三哥。” 沈寒冰对她道:“多带几个人跟着。” 说得也像清哑去探虎穴似的。 正说着方瀚海夫妇和严纪鹏、方初来了。 清哑飞快地瞄了方初一眼二目相碰彼此心动了动许多无法言喻的感情灌入其中然后她便转开目光冲严氏叫道:“方伯母。” 严氏忙拉住她笑道:“我来接织女。” 只说得这一句竟说不出别的来。 实在是她心情微妙不知如何和她相对。 方瀚海则再次邀请郭家父子同往。 清哑不等爹说话就道:“我爹和沈伯伯还有事没空。就我闲。” 方瀚海呵呵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 遂向郭家父子告辞请清哑走了。 郭家父子送清哑去后自和沈家父子会同一班商贾去吃酒。 在两边廊亭热切瞩目下严纪鹏和方家夫妇亲自陪同清哑向锦绣堂外走去。方瀚海和严氏将清哑夹在中间并和她轻松说笑十分亲切毫不冷落她。 方初兄弟则落后一步带着管事随从跟在后面。 方则瞅着哥哥笑心想平白的比郭姑娘矮了一等呢。 方初若无其事不理会弟弟戏谑的目光。 从官厅出来韩希夷一直神思恍惚。(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3章 会面(一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他眼前不断晃过清哑和方初的面容:方初为了清哑反复上郭家求亲一再被拒却坚不放弃;清哑今日又为了方初当众对方瀚海提条件变相逼方家长辈为儿子出头还主动上方家探望方老太太虽然他现在还不能预料他们的结局但两人情投意合、同心协力的举动震动了他的心。 如果韩家没有放弃清哑是不是也能峰回路转呢? 最终未必就是不能承受之后果。 不能想不敢想想了他就更痛苦。 另一个被震动的是谢吟月。 她听谢天护回来说了清哑在官厅的举动还不敢相信。 当亲眼看见方瀚海夫妇陪着清哑走来她才不得不相信又疑惑:郭清哑怎么敢对方瀚海提那样的条件?怎么敢去面对方老太太? 不是怀疑郭清哑的勇气。 她从来就不认为清哑缺勇气。 她很清楚清哑虽安静脾气却最坚韧清高。 她是奇怪:这样清高的人面对方家的排斥不是应该坚决反击、维护自尊吗?就像对韩家那样。怎么会自甘堕落地求上门呢? 在她眼中清哑这举动就是在向方家倒求! 她想不通只好梗在心里。 自此心中牵挂清哑和方初的结局比他们本人还要关切。 清哑随方家夫妇出了锦绣堂方瀚海和严纪鹏骑马严氏和清哑坐车一齐往方家别苑去了。 马车内细妹比清哑还紧张。 她看看和严氏说话的清哑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姑娘仿佛清哑不是去方家做客而是要去上战场一样。 闲言少述很快到了方家别苑门口。 方老太太带着林姑妈仆妇等人摆开排场在门口迎接。 这样做足礼数一是因为清哑虽年轻。却是御封的“织女”且她刚才在锦绣堂当众说要来方家拜访方家自不能失礼多少人都盯着呢;二则是方家欠郭家恩情。于情于理都该隆重接待清哑。 马车停下严氏先下车然后回身扶清哑。 方老太太深邃目光便投注在那少女身上。 清哑一下车也将注意力放在被众人簇拥的老太太身上。 她心中不是没有忐忑的。 之前曾想只要方初的祖母不像江大娘那样蛮不讲理。她都能应对。后来一想也不尽然:若江大娘一直蛮不讲理在乡里还不臭名远扬大嫂娘家和江家一个村大嫂肯定不会提这门亲。只能说她与江大娘天生相克所以无论她怎么做江大娘都嫌不好。 眼前方初的祖母会不会也这样呢? 她会把方初断手出族、发誓娶她的种种都怪在她头上吗? 怀着这样的忐忑她随严氏向方老太太走去。 方初再忍不住了越过方瀚海等人赶上前来。 他生怕祖母对清哑摆脸子、让清哑难堪。 双方见面严氏笑向清哑引见道:“这便是老祖母。” 清哑微微蹲身道:“见过老太太。” 方老太太将清哑的忐忑看在眼里暗想“是来探探我们口气的”。忙笑容满面地亲自扶起她执手端详心里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孩子那干净清亮的眼神纯净无邪只有小孩子才有。 她便笑道:“真是好孩子!闻名不如见面。” 又对林姑妈等人道:“怨不得你们都说郭织女心性纯良。我今日见了果然不假。比我想象的更好。” 众人都附和她纷纷夸赞清哑。 清哑微笑也觉得方老太太比自己想象的要好。并非觉得容易亲近相反她觉得老太太极不容易亲近那慈和中隐含威压。令人尊敬却不敢放肆亲近。——应该是胸有丘壑的老人! 方老太太见清哑听了夸赞不骄矜自得也不上赶着讨好谄媚自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多言却又注意众人说话。对她的印象又好了一分心里便有些惋惜遗憾。 她若不经意的目光从方初脸上一扫而过问道:“初儿也回来了?” 方初忙道:“见过祖母。” 方老太太“唔”了一声道:“你还记得回来看我就好。” 方初有些尴尬因为他今天回来是因为清哑。 清哑又分别见过林姑妈等人一一招呼。 别人都还好只有林亦明看她的眼神很不善让她奇怪。不过林亦明给她的印象就是有些骄傲是个喜欢抬着下巴说话的小姑娘她也就不以为意了只当她本来如此。 寒暄毕众人簇拥着清哑去了主院正堂。 这安排也有讲究的:清哑只是一个小姑娘郭家长辈也没来方老太太在这里接待她那是当她织女、郭家少东;若是让入内宅娘儿们陪坐着说笑那才是当自家亲戚和孙媳妇待的。 清哑毫无知觉哪里能想到那些呢。 方老太太便坐了上方主位清哑坐在右首第一位方瀚海和严纪鹏、严氏和林姑妈分别在对面和旁边相陪方初等人只能坐下边。 坐定后丫鬟们便流水般将香茶果品捧了上来。 清哑打量一圈众人看向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笑道:“才接到纹儿父亲送回来的消息说织女要来。老身想你们在大会上忙了一上午只怕已饿了临时准备酒宴来不及便做主叫人去醉仙楼定了席面待会就能送来。织女请先用些茶果。” 清哑说道:“冒昧来访打扰了。” 方老太太笑道:“这是哪里话!织女能来看老身是老婆子的脸面。” 方初不满意祖母拿场面话应酬清哑心里急的很。 林亦真瞅他一眼微微摇头示意他别急躁。 方初便忍着且听那一老一小对话。 就听清哑问:“老太太身体还好?” 方老太太道:“还好。人老了头痛脑热免不了的。” 清哑认真想了想道:“富贵人容易养尊处优不大活动然生命在于运动要是每天早上起来打一趟太极拳最养生了。” 方老太太含笑点头似乎很赞成的样子。 因对清哑道:“其实什么保养都是虚的。人老了就盼着儿孙顺遂、家宅安宁看了喜欢不操心劳神就不容易生病了。” ******** 今天有加更。先感谢所有支持水乡的你们爱你们!再喊一声:求月票推荐票各种票票!(未完待续。) ps:  推荐某某宝的新书《小花农奋斗历》。我还没写书就看她的《秀色田园》很喜欢。很多读者把水乡当种田文但这是一篇经商文商场情场斗争交织喜欢看种田文的去看某宝的新书吧。 简介:梦想还是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有点闲钱有点闲养点花草种几分田。 没有什么大追求的裴妍表示这就是她的终级梦想。 (简介无能无视它吧。总之这是一个平凡的小花农奋斗的故事) 正文 第564章 保证(二更求月票) <b></b> 清哑道:“我爹娘也说家人平安健康比什么都强。” 方老太太笑对众人道:“瞧天底下当爹娘的心肠都一样。” 严氏忙道:“这是自然的。人年轻时候难免想这想那;等成了亲有了儿女那一心就在他们身上了就望着家人好。” 林姑妈也道:“所以年纪大的人行事就多顾忌。” 方老太太道:“不顾忌能成吗?家要顾儿女也要顾。他们又经历少思虑不周做长辈的再不替他们多想些越要出事了。” 方瀚海垂眸不忍看清哑。 方初则一直悄悄留心清哑听见祖母和姑妈话里有话地暗示很不悦但他也知此时不是妄言忘行的时候且看清哑怎样应对。 清哑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忽有所悟因看向方初的断手想:“老人家看见这么优秀的孙子手被斩断了肯定心疼死了不知多难过呢。难怪他们一个个都这样。” 她便道:“老太太也别太操心了。须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有些事看似不好结果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方初就微笑低头端起茶杯喝茶。 方瀚海愕然抬眼看向郭织女。 最终他断定:她根本没听懂母亲暗示! 方老太太也察觉了虽笑容满面心里很郁闷:这好比有人装扮一身精彩戏服在戏台上又唱又跳作出种种动作表情卖力地表演半天结果去发现下面看戏的是瞎子。那感觉可难受了。 她并非没有涵养和胸襟的老人也不像一般大富之家骄横作派因此虽不愿娶清哑也绝不会明里对她讥讽羞辱。 这是气度也是品性。 但清哑今日上门带着目的来的她必须表明态度。 因此她又道:“说是这们说。长辈哪有不为晚辈操心的。就说织女这次遭难。郭老爷和太太能不愁吗?现在你平安回来了他们就好了、也不愁了。可见你福缘深厚菩萨都保佑你的。” 清哑道:“是这样。我那天脱困回家。我爹娘看见我还哭呢。” 方老太太忙道:“那是高兴的。” 清哑摇头道:“不是。他们是担心外面人说我闲话。” 方老太太一下子顿住探究地看着清哑。 这丫头是故意说这话吗? 众人也都神情微妙不知如何谈论这话题。 实在是这话题太敏感了。 清哑却自顾自道:“我就劝他们。说我退了几次亲还怕人说。人总要自尊自强自立。别人才会尊重你。我爹娘才没难过了。” 方初更笑为了掩饰把一杯茶全喝光了。 丫鬟忙过来为他续上。 方老太太含笑点头说“织女心性非比常人。” 严纪鹏也拍桌道:“说的好!” 他是为欧阳明玉喝彩。 清哑同欧阳明玉秉性相似。都单纯明净。 方瀚海和严氏等人也都称赞清哑。 只有林亦明看着清哑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方初察觉看过去她才转开目光装作无事一样。 方老太太道:“说到亲事。老身正要问织女:听说织女在锦绣堂宣称八月十八就要成亲。还委请了纹儿父母主婚。此事当真?” 清哑心想“来了”便道:“是真的。” 方老太太忙问:“定的谁家?” 众人也忙都竖起耳朵。 清哑道:“还没选定。” 方瀚海心道:“你就是不想说!” 方老太太诧异道:“怎么还没选定?又说成亲?” 清哑解释道:“是没选定。晚辈正在选。不过这不耽误成亲我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还请老太太、姑太太、少爷姑娘们还有方氏族亲都去吃一杯喜酒。”把之前的话重又说了一遍。 方老太太等人都愣住了。 这是说:她不一定会嫁给方初? 方瀚海有些恍然这便说明了为什么之前在锦绣堂清哑坦然对他提出那么多条件毫无异样;也说明了她为什么敢来方家。 因为她根本没想嫁给方初! 方初也疑惑起来怀疑清哑一直在骗他。 她知道方家不接受自己怕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因此故意哄他说有法子搞定他爹其实她已经选了沈寒冰。 这想法让他无法忍受焦躁不已。 他便要站起来要上前问她。 这时方老太太和清哑一齐看向他。 方老太太目光深沉带着威压。 清哑目光清澈对他轻轻摇头。 他便暗自思忖:“此刻就算问了又有什么用呢?我尚且不能说服祖母和爹娘她又有什么办法。问出来只会令她更受羞辱。” 于是他便按捺下焦躁打算回头找机会再问。 方老太太见他安定了才重新转向清哑。 她心里也猜清哑为了不使方初为难已选了沈寒冰。 她便对她更高看一眼。 唉可惜了! 因笑道:“原来是这样。老身听见说织女成亲以为选定了良人。” 清哑看她半响忽然问:“老太太是怕晚辈选方初吧?” 屋子里安静下来连伺候的人都不敢再动作。 方老太太尤其震惊。 她幸亏没喝茶没吃东西否则肯定被呛。 老太太默默在心里收回之前对清哑的评判觉得她不是瞎子她眼亮心也亮在她面前其他人里外透透亮。 好在老人家久经风浪很快就恢复常态。 她对清哑感叹道:“织女这话老身不好回的。老身只能说大家子外面看着风光其实有种种难处和约束不便——”说到这指向方纹道——“就说纹儿以前也定了一门亲的。后来她大哥和谢家退亲那家子听说了这事便说方家背信弃义初儿断手出族是不孝不义一纸文书来把亲给退了。织女说说这可不是无妄之灾?现如今他三妹妹和四妹妹都定亲了他三妹妹九月里成亲我们是一点也不敢妄动。” 清哑面色沉静道:“晚辈理解。” 方老太太追问:“织女真能理解?” 清哑肯定道:“能。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牵连到两方家庭。若是一桩姻缘不能为双方家庭带来欢笑而是带来灾难就不该结!” 方老太太颤声问:“织女真这样想?” 清哑道:“晚辈真是这样想的。老太太晚辈知道你担心什么请放心若因我的缘故连累方家姑娘晚辈绝不结这门亲!不但我这样我还保证劝方少爷也放手不让他做不孝不义之人。” 方老太太和方初霍然站起身。 ******** 二更求月票推荐票还有加更。(未完待续。)( ) 正文 第565章 搞定(三更求月票) 方老太太沉喝道:“好!不愧是郭织女!不枉我孙子如此看重你果然非一般女子可比。”——谢吟月拍马也赶不上! 方初站起来本想叫“不可”阻止清哑的听了祖母这话气得什么也说不出了。明知她非一般女子可比也知道孙子看重她还不让孙子娶她这是亲祖母吗? 严氏看着儿子红了眼睛。 方瀚海忽觉意兴阑珊垂下头去。 严纪鹏和林姑妈等人也都各有思量。 林亦真看着清哑发怔—— 她这样保证岂不成全了自己? 仿若迷雾中破开一线光明她心急跳起来。 因偷偷朝方初看去见他面色颓丧复又感觉失落这般患得患失面上神色自若手底下把个丝帕绞来绞去却不自知。 林亦明见姐姐这样心下暗暗思忖。 清哑也看见方初颓丧的脸色心知为何趁着方老太太高兴忙又问:“若晚辈不会连累方家姑娘老太太是否就能接纳晚辈了?” 方老太太想都没想便断然道:“那是自然!似郭织女这样的女子任谁家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她想清哑都做了保证了她又何必不大度些夸赞几句能让清哑心里熨帖和安慰不至于太过颓废也能挽回些颜面;再说清哑也当得起这夸赞她也是真心夸赞清哑。 清哑欢喜道:“谢老太太!” 也站了起来郑重朝方老太太大礼参拜。 方老太太心里一惊: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吗? 她一面细细回思刚才说的话看可有漏洞一面急叫蒋妈妈上前搀扶清哑起来。 方初也疑惑怎么清哑一副“搞定”他祖母的模样? 他便迟疑要不要出头表明决心呢? 正在这时外面媳妇来回说醉仙楼的席面送来了。 严氏忙起身出去吩咐将宴席摆在东面三间花厅内。 媳妇们忙去安排。 严氏返身进来对婆婆道:“娘。席面送来了。我让摆在花厅。那里凉快还能看见园内景致。咱们这就请织女过去吧。” 方老太太仔细回忆一遍和清哑刚才对话觉得并无漏洞想自己太多心了。便丢开起身对清哑笑道:“郭织女请!去吃饭吧。” 清哑便盈盈起立。 方老太太亲自携了她手并肩走出去。 众人围随鱼贯而出。 至花厅方老太太状似无意地安排座位:她和方瀚海、严纪鹏、严氏、林姑妈几位长辈陪同清哑一桌。却把方初搁在弟妹们一桌上。 清哑并不觉异常也未和方初眉来眼去。 方老太太看在眼里对她更加满意了。 方初很不满意却也识趣不动声色坐在弟妹中间。 方老太太感激清哑安心要敬她、捧她、给她应有的体面;方瀚海夫妇也觉得清哑受了委屈该安慰她因此无不尽力招呼。 醉仙楼的上等席面十分丰盛山珍海味齐全。 喝的是红酒用的是白玉杯。杯体雕刻花中四君子。 丫鬟们斟酒毕后退一步让开。 方老太太端起杯子对清哑道:“郭织女请!” 方瀚海等人也都端起杯请清哑。 清哑没有说话也端起杯等方老太太喝了她才喝干。 方老太太忙命丫鬟为她布菜劝她多吃。 略歇一歇老太太又单独敬清哑一杯。 长辈敬酒当然要喝。但清哑体恤老太太年纪大了不宜喝酒遂多嘴道:“老太太可能喝?要不然就喝一口吧。” 方老太太笑道:“今儿老身实在高兴。喝两杯没事。” 说完干了又命方瀚海等人。“你们也都敬郭织女一杯。” 想想又问清哑:“织女能喝酒吗?这是红酒不那么烈。” 方瀚海忙笑道:“不妨事。郭姑娘有些酒量。” 方老太太听了忙道:“那你们可要好好敬一敬她。” 于是方瀚海、严纪鹏、严氏、林姑妈都敬了。 清哑也全干了。 一来她知道他们只当她是郭织女故而和她平起平坐;二来她有些酒量若能喝而不喝就是矫情。所以她全喝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何况她是晚辈。 接下来她便回敬他们。 从方老太太起挨个敬了一圈。 “老太太请!” “方伯伯请!” “严伯伯请!” …… 一圈下来她脸上如同染了胭脂那眼越发水润清澈。 严纪鹏笑道:“听未央说你能喝我还不大信谁知是真的。来严伯伯再敬你。”说完仰头干了。 清哑道:“晚辈不敢当严伯伯敬。” 严纪鹏道:“那就不说敬。你陪严伯伯喝一杯怎么样?” 方瀚海道:“正是。咱们都别说敬了。今儿织女就陪方伯伯和严伯伯喝个尽兴。郭织女行事大气便是等闲男儿也比不上。方家能请来织女那是脸面也是荣幸。” 清哑当众做了保证并不使他轻松相反他若有所失很是惆怅难过因此急需借酒浇愁;看看那边方初闷闷地坐着心更揪紧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将来可怎么面对他呢?再看看眼前方家不敢娶、不能娶的郭姑娘更加惭愧更想抛开一切痛快畅饮一番。 他俩都这么说了清哑还能拒绝? 她也有自己的小算计:之前保证已经令方老太太开怀了眼下就要“搞定”未来公公和舅舅。 反正她有些酒量就算替方初尽孝、陪长辈开心好了。 她在家的时候每晚都陪郭守业小酌三杯红酒父女对饮郭守业可幸福了。 于是她道:“长辈有命晚辈自当从命。” 说完端起杯仰头喝干也不说话就看着那两人笑。 丫鬟执壶上前又替她斟满了。 严纪鹏拍手道:“痛快!比我家未央还爽快!” 因对方老太太道:“郭姑娘和我家未央最是投契做什么都想着她。那伊人坊就是她们合伙做的。” 清哑道:“严姐姐能干我省了好些事。” 方老太太感叹道:“郭家胸襟广阔从不敝帚自珍我们这些世家都比不了。” 严氏问:“怎么我听未央说伊人坊要在霞照开分铺?” 清哑道:“是。” 严未央来霞照这也是原因之一。 方老太太忙问详情。 清哑说了又道等开张之日要请各家光临。 严氏林姑妈都说必去要请清哑帮她们裁几套好衣裳。 如此边吃喝边闲聊在方老太太刻意引导下话题再未涉及亲事只谈些织锦买卖行内的事。 方瀚海数杯酒下肚兴致高昂起来问清哑道:“郭家宣告‘从此无秘密’是织女的主意吧?” ******** 三更来了晚上还有四更。怎么今天才三张月票呢?还有两张是昨晚投的。这不科学原野被打击到了!!感谢所有订阅和打赏的朋友们月底再列打赏清单谢谢大家支持!!(*^__^*)还要求月票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6章 醉酒(四更求月票) 清哑道:“是我跟爹娘哥哥们商议的。” 方瀚海洒然一笑根本不信。 他道:“这是极好的策略。郭家根基浅正要借织女的才能在朝中树立名望和口碑赚钱倒在其次了。小辈们也可选择走仕途与我们这些世家走不同道路。如此几十年后绿湾村牌坊郭家必定是大靖独一无二的纺织之家既清贵又体面。” 清哑听了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欢喜的很。 她等方瀚海说完端起酒杯道:“敬方伯伯。” 方瀚海见她双眼闪亮很认同自己的话高兴地喝了。 严纪鹏也发表高见:“郭家刚起步精力有限不必急于扩展将来也不必往大处扩张守住根本才最要紧。” 清哑同样敬佩也端杯道:“敬严伯伯。” 方瀚海又道:“织女可专心培养族中女孩子钻研纺织……” 清哑又敬了他一杯。 然后又敬严纪鹏。 然后又敬方瀚海。 …… 三人你来我往方老太太在旁已经看得呆了。 她三杯过后蒋妈妈便过来阻止她再喝。 清哑等人也都不再敬她。 她便在一旁陪着开始还劝清哑吃菜又叫方瀚海等人让清哑吃酒后来发现清哑任凭喝多少都眼清如水便不敢吭声了。 她不吭声了清哑开始说话了。 她也没别的废话她只敬酒! 是因为感激而真“敬”。 方瀚海和严纪鹏既是长辈又是男人不喝好意思吗? 方老太太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忙对严氏和林姑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出面帮忙向清哑敬酒。她这样安排也不是安心要清哑喝醉是怕清哑将方瀚海和严纪鹏灌醉那也太丢人了! 严氏和林姑妈忙轮流向清哑劝酒。 清哑因觉得自己是晚辈她们每敬过来一杯她必定要回敬一杯;方瀚海和严纪鹏忙又来敬她。她又回敬…… 方老太太面对这情形。无计可施。 她要开口叫他们别喝了吧方瀚海之前可是说了今日要尽兴的眼下他们喝得正开心。怎能算尽兴呢? 若强去打断他们会不会让郭织女以为她嫌弃她了? 刚被婉拒亲事的女孩子心理脆弱的很不能刺激人家。 她便想一个圆满的说辞。要不着痕迹的打断他们。 很快她想到了一句她便对方瀚海道:“别喝了。织女娇滴滴的姑娘家。你们要把她喝醉了看郭老爷明天不找你们算账!” 方瀚海已经喝多了道:“谁喝醉了?” 又问清哑“你喝醉了?” 清哑摇摇头。道:“我喝不醉。” 她实话实说。 方瀚海和严纪鹏哈哈大笑一齐端起酒杯道:“来再喝!” 再同清哑干了一杯后。命丫鬟“斟酒!” 丫鬟们急忙上前又满上。 方老太太急忙看向严氏。严氏已经双眼迷蒙望着清哑只是笑;再看看林姑妈脑袋直晃悠;最后她看向清哑正认真听方瀚海说话她怀疑地想:“她怎么就不知道主动不喝了呢?” 她开始怀疑清哑安心要方瀚海他们醉。 这丫头其实一点都不简单! 另一桌上方家兄弟姊妹们看这边情形也看呆了。 方初见爹和舅舅那模样无声闷笑。 他心情总算开朗了许多。 心情一好他酒兴也上来了因端杯向方则道:“来干了!” 细数起来今日可是家宴一家子骨肉聚合正该开怀畅饮。 方则见大哥敬自己不敢怠慢忙陪着喝了。 哥俩喝罢方初又举杯邀请方纹、林亦真、林亦明。 方纹见大哥忽然豪兴起来和方则对视一眼十分忧虑觉得大哥是悲痛过度所以借酒浇愁。 待要不喝罢又恐他愁闷郁积在心里憋出病来。 想来想去最后想大哥喝醉了也好一醉解千愁嘛! 她便凑趣说:“大哥好兴致我们都陪大哥喝。” 于是他兄弟姊妹也你来我往喝起来喝到后来难免猜拳行令声音渐大与这边桌上交互争辉。 只有林亦真看出几分不对频频望向这边桌上。 因对方初道:“大表哥郭姑娘酒量很好舅舅他们……” 说到这停住把眼看方初意思提醒他舅舅好像喝多了呢。 方则是知道清哑酒量的也低声对大哥道:“爹要喝醉了。咱们要不要也过去敬一杯?” 他孝顺不忍看爹出丑。 方初道:“别去。” 方则狐疑地看着他。 方初咳嗽了一声道:“祖母不希望我们过去。” 方则道:“可是爹都要醉了。” 方初嘀咕道:“自找的。” 非要当清哑是织女要尊敬她那就尊敬吧。 方则问:“大哥说什么?” 方初笑道:“没什么。来咱们再……” 一语未了眼角余光扫过那边忽然瞪大眼睛只见方瀚海一脸正容对清哑道:“郭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爹……” 说得很沉痛口齿清晰仿佛很清醒。 可是方初知道:爹已经醉狠了开始酒后吐真言了。 清哑不知他醉了很感动忙道:“方伯伯别说这话。” 方老太太一见不妙再顾不得脸面急忙对严氏道:“你老爷醉了快扶他进去歇一歇叫人端醒酒汤来伺候他喝。” 严氏哼了一声道:“醉死了才好!这老家伙敢剁我儿子手我要跟他和离!”跟着“啪”一拍桌子杀气腾腾地站起来。 方老太太看着不断冷笑的儿媳妇饶是上了年纪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也错愕不已一时间居然回不过神来。 蒋妈妈急忙在她耳边道:“太太也喝醉了。” 方老太太这才醒悟紧急想主意。 那边方初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娘也喝醉了。” 又听严纪鹏哭道:“我对不起明玉……” 林姑妈又对严氏道:“二嫂别怪……我……二哥……大不了……我把亦真陪给你做儿媳……” 方瀚海端着脸对严氏赌气般道:“和离就和离!你跟那个孽子过去纹儿则儿跟我过从此咱们两不相干!” 严氏道:“好!拿纸笔来——” 说着伸手向身边丫鬟要纸笔要写和离文书。 方瀚海也在腰边掏摸取他的印章。 ******** 四更送上。原来你们都有好多票……求求求月票支持!另:清哑已经搞定了就等掀底了。猜猜清哑做了什么猜中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7章 质问(求月票) 方初再不能坐视不理急忙和方则跑过来。 林亦真方纹几个也一拥过来扶爹的扶爹搀娘的搀娘还有严舅老爷要拉他们离开;方初趁空问清哑:“你怎么样?” 方老太太忙笑道:“郭织女还好没喝多。” 看清哑的目光简直跟看怪物一样。 清哑不知那几人喝醉了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怔住混乱中听见林姑妈说的话立即警惕地看向她——她想把林亦真陪给谁? 待林亦真来了她又看林亦真听见方初问才摇头道“我还好……哎哟!”她想站起来证实自己很清醒结果一摇头便感觉眼前人影乱晃脑子也迷糊了。 原来她也不是喝不醉的嘛! 方初吓一跳急忙扶住她。 方老太太大喜因为郭织女终于也醉了! 这才对嘛这才符合常理。 她觉得心里舒畅多了忽一眼瞧见方初搂着清哑满眼爱怜恨不得要抱着她走急喝道:“放开她!”口气严厉之极仿佛方初不是她孙子清哑才是她孙女她做祖母的在呵斥轻薄她孙女的登徒子;一面又命丫鬟婆子上前扶清哑。 两个丫鬟忙上前来方初皱眉带着清哑一让闪开。 他不放心虽然这是他祖母的大丫鬟可是祖母不赞成他娶清哑的把人交给她们倘或出事呢? 那丫鬟伸手扶了个空神色尴尬之极。 忽然林亦明走过来道:“我来扶郭姑娘去歇息。” 方初闪开更快且狐疑瞅了她一眼因为他觉得林亦明今儿也很古怪他也不信任她因吩咐道:“叫郭姑娘的丫鬟进来。” 林亦明气得扭手帕子想“郭清哑就那么高贵连我都不能碰了?” 方老太太见孙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便亲自上前要拉清哑。 清哑昏昏沉沉间还惦记一件很重要的事。听见方初声音忙抓住他衣襟仰首问:“林姑妈……要把亦真陪给谁?” 扶着母亲刚走到花厅后门的林亦真听见了满脸作烧脚下加快。拖着母亲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 方初慌了神又尴尬忙哄清哑道:“管她陪给谁!” 清哑不依觉得这事很重要坚持道:“怎么能不管呢!” 方初着忙。又不便当众分说焦急得很。 方老太太正过来了硬从方初手上把清哑抢过去。 听了清哑的话老太太很欢喜原来织女对她孙子不是没有情义的这让她扳回些脸面;又觉得心虚觉得现在让清哑知道方初娶林亦真的事也太伤她自尊了有些不厚道她也哄道:“你听错了。” 她想清哑喝多了。糊弄她混过去就完了。 清哑却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辩解道:“没听错。” 方老太太见她不好骗又道:“你喝醉了。” 清哑晃晃头说:“我没……喝醉。” 好这可真是醉了! 大凡喝醉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喝醉。 方老太太把清哑交给匆匆赶来的细妹吩咐“送织女去六姑娘那歇息。蒋妈妈你多带几个人好生送去不可有闪失。” 蒋妈妈忙答应了自去安排。 方初也对细腰低声叮嘱道:“小心些看着姑娘!” 细腰目光怪异地看着他——这可是你家! 一时忙乱后人都送走了。剩下媳妇们收拾残席。 方初送方老太太回去后又去看望父亲和母亲。 方老太太歪在软椅上感觉好似打了一场大仗似的骨头都散了。命一丫鬟为她捶腿一丫鬟为她揉肩脑子里还想刚才的情形。 蒋妈妈回来她忙问道:“郭织女怎样?” 蒋妈妈笑道:“还好。她两个丫鬟伺候着呢。我们的人不好上前的怕手生了她不习惯。就由她们去了。” 方老太太点点头不言语了。 静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你说这孩子怎么那么能喝呢?” 蒋妈妈笑道:“有些人天生的善饮。” 方老太太道:“还好她也醉了不然等明天你老爷和舅老爷怎么出门见人呢!又是弄那么大阵仗请回来的。” 蒋妈妈心想就算这样老爷和舅老爷明天也尴尬。 方老太太也想过来道:“你去嘱咐丫头们把嘴闭紧些。” 蒋妈妈摇头道:“越是要瞒越是瞒不住等传出去倒更丢人了。再说也不能为了这点子事对下人打打杀杀的叫人知道岂不更笑话?不如随它去。真要传开了也不过说郭织女善饮把咱家人都喝倒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还显咱们待客周全呢。” 方老太太道:“你说的在理就不必理会了。” 方老太太又想起清哑的保证默默思忖。 再说方纹院里方纹亲自带人将清哑安置妥当又叫人端了醒酒汤来给清哑喝了然后细妹伺候清哑洗漱毕又换了柔软棉衣准备小睡一会解酒。 方纹不便打扰忙带着丫鬟就出来了。 清哑陷入迷糊状态正要睡外间林亦明来了。 细腰拦住她问:“姑娘何事?我们姑娘已睡下了。” 林亦明道:“这么快就睡了不洗脸了?骗谁呢!你去回她我有话对她说。” 细腰见她来者不善更不让她进了。 林亦明怒道:“你懂不懂规矩?主子的事你敢决定?” 她太生气了都防得她像恶人一样难道她还会使手段害郭清哑?她可是有身份有教养的女孩怎会像那些心思卑劣的女孩子一样! 细腰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去告诉清哑。 清哑便说“请林二姑娘进来。” 细腰便出来引林亦明进去。 林亦明进去一瞧清哑换了身碎花睡衣正靠在精巧的雕花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一点看不出醉酒的样子十分乖巧柔顺。 细腰进来就没再退出去和细妹一起站到床边。 她这防备的架势让林亦明更恼火当下也不坐也不问候清哑下巴一抬就质问清哑道:“你其实心里很想嫁我大表哥对不对?” 清哑想都没想很安静点头道:“对。” 林亦明又问:“你对外祖母和舅舅下保证并不是真的要放弃这门亲而是以退为进想获得他们认可最终达到你的目的。对不对?” 清哑依然安静回道:“对。” 一面心想这女孩儿好聪明把我的心思都猜中了呢。 ******** 早起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今天还加更!等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8章 急死你!(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林亦明厉声道:“你怎么能骗他们呢?” 清哑道:“我没骗他们。” 林亦明道:“那你说不嫁大表哥怎么又要嫁?” 清哑迷糊的思绪顿时清明起来警惕道:“谁说我不嫁他了?我是一定要嫁他的!”不然这些日子她忙来忙去为的什么? 林亦明气得指她道:“你……你出尔反尔!” 清哑道:“我没有!” 林亦明断然道:“你不能嫁我表哥!” 清哑道:“我非嫁他不可!” 她原是懒懒靠在床上的说到这想努力往起爬坐直了省得输了气势。结果头是晕的身子是软的刚撑起来又“扑通”一下歪倒兀自坚定道:“我就要……嫁他!” 细妹急忙上前扶她坐好。 林亦明道:“你不能嫁他!” 清哑道:“我偏要嫁他!” 林亦明道:“你敢嫁他!” 清哑恼了连声道:“我就嫁他!就嫁他!一定要嫁她!” 语气很坚定很执着。【ㄨ】 忽然她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林亦真警惕地问道:“你干什么不让我嫁他?是你自己想嫁他?” 一定是这样方初那么好肯定有女孩子喜欢他。 这想法让清哑高度紧张仔细打量林亦明揣测方初喜欢她的可能性还有怎样阻止她跟自己抢方初。 这一回她死也不会再把男朋友给弄丢了! 林亦真羞红了脸叱道:“谁说我要嫁表哥了!” 清哑根本不信她道:“那你还不让我嫁?” 林亦真道:“我是怕你连累方家表姐表妹们。” 细腰和细妹被两人争吵弄得面面相觑。 外面方初听清哑执着地叫“我就嫁他!就嫁他!一定要嫁她!”一阵震颤从心底向四肢扩散情不能自已原本该对林亦明的行为恼火的竟也不生气了痴痴地想:“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他服侍父亲母亲安睡后到底不放心清哑。因此来看她方纹和大哥最贴心的忙带他来了在外间就听见了林亦明和清哑对话。 方纹也受了极大震动。想郭姐姐总算没有辜负大哥。 她听林亦明越说越过分就要进去阻止。 方初看见一把扯住她对她摇摇头。 他想听听林亦明还说些什么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 方纹虽然困惑。但还是听从了大哥的意思。 里间细腰走到林亦明跟前冷冷道:“林姑娘这件事不是你能管的。请回吧。我们姑娘要歇息了。” 林亦明推开她叫道:“郭清哑你说了不会连累方家姑娘的!” 清哑道:“我没有。” 一面示意细腰别赶她。 这是在方家她想说就让她说好了。 细腰只得闪开退到一旁。 林亦明道:“你要嫁表哥就会连累。你可知道织锦世家牵连有多广?你以为凭你织几块布获得认可。就能把你被人掳劫过的事压住了?今儿压住了明儿还会有人提;今年压住了明年还会有人提你今生今世都别想洗掉这个污点。” 清哑道:“我说不会连累!我有办法!” 林亦明道:“你能有什么办法?要真有办法方家不会做表哥不会做?你不过是要拖住他罢了。你要真是为表哥好为方家好就该主动退让找一个人嫁了别再让表哥为你牵肠挂肚的。——不是有好些人都争着要娶你吗!” 清哑道:“我说了我有办法!” 她懒得同她解释了。只说这一句。 林亦明急死最好! 林亦明果真很急见她冥顽不灵便使出杀手锏因冷笑道:“我劝你别白费心机了。外祖母已经为表哥相准了亲事。就是我姐姐。哼她堂堂知府女儿比你一个失了名节的商家女子强万倍!这事二舅舅和二舅母也答应了。只是表哥在人前发了誓要非你不娶所以方家不好转圜罢了。若你坚持要嫁表哥也行但是休想得到方家长辈认同!你可想仔细了!” 她之所以来找清哑一是为了林亦真。二是为了方家。 她以前总听母亲说外祖家如何很不屑想方家不过就是个有钱的商人而已。母亲说方家不是一般的商人是皇商本就是官宦人家。她想皇商也是商也是低贱的。这次来方家住闲时听母亲和外祖母说话才知道方家根深叶茂、底蕴深厚到什么程度。 方家人虽不便做官但与许多背景深厚的官宦之家都有牵连。说句不中听的像她父亲这样没根基的知府方家还没放在眼里。她父亲其实是靠方家提携才走到这一步。也因为此方老太太才张嘴就要把林亦真许给方初一点不觉得方初配不上林亦真。 知道这些后她对姐姐嫁大表哥就很期待了。 她也隐隐知道姐姐心仪大表哥更想帮姐姐。 她来找清哑是嫌外祖母之前话说得太含蓄又不信清哑真会放弃这门亲恐生变故故此来对清哑把话挑明让清哑认识到严酷现实彻底对方初死心从而放弃方初。 清哑酒上头两眼睁不动只凭着一股执着回应林亦明。 当林亦明说方老太太要把林亦真许给方初时她无法安静了。 她睁大眼睛震惊地问:“你姐姐?林亦真?” 林亦明见她终于失常得意道:“就是我姐姐!不比你强?” 清哑不信道:“方初不会娶你姐姐的。” 林亦明嗤笑道:“你说什么呢!大表哥从小儿就和姐姐很好不过我爹任上离得远大家没想到这层而已。后来表哥和谢大姑娘定亲就更不会想这个了。到表哥退亲离开方家才和你扯上。若是我们早些来方家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表哥还能看上你?” 清哑道:“他说过非我不娶!” 林亦明道:“就算这样方家也不会承认你。” 清哑越发恼了道:“我说有办法不连累方家!” 林亦明也恼了道:“你总说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清哑道:“我就有办法!我就不告诉你!” ******** 二更送上求各种票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569章 只娶你! 林亦明主动败退丢下一句“你就冥顽不灵吧”转身跑了。——她要去把这事告诉外祖母要揭露郭清哑的真面目说她不是真心为方家着想之前保证都是骗他们的。 在门口她差点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抬头一看竟是方初板脸看着她。 她有些慌乱不敢直视他匆匆道:“我来看郭姑娘。” 说完绕过他就跑连方纹在后喊她也不理。 方初也不追她也不管她急忙大步往里间走。 进去后只见清哑愣愣地坐在床上细腰和细妹正在旁说什么忙问:“怎么没睡?”一面坐到床沿上把手去摸清哑额头。 细腰没好气道:“怎么睡?你那好表妹硬是闯进来找姑娘吵架把姑娘酒都闹上头了。” 细妹醒悟清哑穿着睡衣呢急忙扯过一床锦单替她盖上。 清哑却抓住方初的手道:“你别娶你表妹!” 方初见她着急急忙哄道:“不娶不娶!你别信明表妹胡说。她小孩子心性乱说的。” 清哑道:“你祖母为你们定了亲。” 方初断然道:“这是没有的事!” 又凝视着她轻声道:“就算定了我也会退掉的。你放心。” 方纹也急忙道:“郭姐姐我也没听说这事。” 清哑追问:“你真不会娶表妹?” ——林亦真可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方初道:“我不娶她。” 清哑自语道:“你是不能娶她。表兄妹不能成亲的不然生的孩子容易会是残疾。可能不会说话是哑巴。” 前世天哑给她留下了阴影所以她这么吓唬方初。 方初听了这说法很奇怪略一想便知和她神秘的来历有关。 她这样在乎他。他又心疼又感动胸口涨得满满的。 遂柔声向她保证道:“我谁都不娶只娶你!” 为了加强安慰。他将她拥在怀内轻轻拍打。 清哑仰面问:“真的吗?” 方初低首回:“真的。” 四目相对。彼此看进对方眼底刚兴起的波澜便平定下来。 方初又低声安慰:“别怕啊……” 清哑乖乖点头“嗯”手揪紧了他胸前衣襟。 方初头低下去就要触及她鼻尖了。 方纹看得羞红了脸暗怪大哥鲁莽这房里还有人呢。 偷偷瞄一眼细腰细妹想要叫她们出去吧又觉得荒唐:人家丫鬟自然是要护着自己姑娘的。哪有她这样的把人家丫鬟撵走为自己哥哥轻薄人创造机会的? 细妹咳嗽道:“方少爷姑娘困了让姑娘睡一会。” 方初也知道这样不妥他能感知细腰虎视眈眈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没有将他赶走是看在清哑面上可不是怕他或者纵容他这样。 正好清哑打了个酒嗝他便低声道:“看酒呕上来了。躺一会吧。我不走。就在前面等你起来就来看你。” 清哑也觉眼皮沉重点点头。身子慢慢往下溜。 睡下了还努力睁眼还不忘对他咕哝:“千万别娶表妹。” 方初再保证道:“不娶。这事亦明胡说的你别信她。” 清哑这才闭上眼口里又道:“她不让我嫁你我偏要嫁!” 方初轻笑道:“嗳!你好厉害!” 清哑嘴角浮现隐隐笑意淡若水纹。 方初这才起身对细腰细妹道:“好生看着姑娘。醉酒很难受的中间别叫醒她。随她睡到什么时候。要是天黑还没醒就告诉我。我派人去郭家说一声。” 细腰看着他没吱声细妹忙答应了。 方初又回头看了看清哑。见已睡熟才和方纹离开。 去妹妹屋里坐了兄妹两个下棋。 方纹有些心不在焉捻着一枚棋子迟迟不落下。 忽然她抬眼对方初道:“大哥你只管娶郭姐姐好了。我不怕连累。要是有人因为你娶了郭姐姐就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那样人家。大不了我不嫁将来大哥养着我。” 方初怔怔地看着小妹妹眼窝发热。 良久他伸手捏捏方纹鼻子道:“好。” 方纹就高兴地笑了这才重新低头思索落子。 方初微笑看着她道:“刘心做了许多养颜膏都是极好的。他受你清哑姐姐委托带了不少给我让交给你。回头我叫人送来。” 方纹惊喜问:“他会做养颜膏?” 方初道:“明阳子先生师门对美容养颜极擅长宫中嫔妃用的美容养颜膏都是他们制作的。刘心当然会。” 方纹失声道:“他以前都不做的!” 方初道:“他哪有闲心做这些学了就存脑子里发霉了。这回和明阳子先生住在绿湾村因为你郭姐姐有天偶然要跟师傅学美容方子他才帮着调制了不少。有好几种呢。” 方纹眉开眼笑道:“这下好了等用完了就找他。” 又道:“哼他想偷懒不做都不行!” 方初看着她开心的模样目光异常明亮。 他若不经意道:“他倒是有空的就是懒散的很不肯做。” 方纹道:“我一逼他肯定就做了。他最怕我磨人了。” 方初戏谑道:“我代他发愁了!” 方纹得意地笑起来。 方初却敛去笑容看着她若有所思。 方初一面和妹妹下棋中间又去探望了父母两次否则只顾儿女情长不顾父母不是为人子之的孝道。 林家姐妹一下午都没出现。 林亦真因为母亲在酒宴上说了那话羞愧的很借口伺候醉酒的母亲刻意躲着清哑和方初;林亦明怕方初责怪她欺负清哑不敢出现且她又去找方老太太告发了清哑更不敢来了。 客院内林姑妈已经醒来目光炯炯有神。 林亦真忙上前伺候梳洗。 林姑妈对着镜子整理妆容一面问女儿:“你舅舅他们怎样了?” 林亦真道:“刚使人去看了说都还没醒呢。” 林姑妈叹道:“喝了那么多一时哪能醒。” 林亦真回身接过丫鬟递来的醒酒汤让母亲喝又问:“母亲觉得还好?头疼吗?” 林姑妈一气喝了醒酒汤示意伺候的人下去。 待人都走了室内只剩她母女她才道:“我没醉。” ******** 三更求月票!你们急啥呀横竖方老太太已经答应清哑了。清哑不说自己的办法因为她也在等结果没法说;原野不说……因为不能剧透!(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0章 算数(求月票) 林亦真欲言又止好一会才低声道:“那母亲为何……” 不等说完就低头想起当时情形连耳根都红了。 林姑妈道:“我若不借酒把话说出来什么时候说?那丫头既然已经和老太太下保证了这门亲就肯定做不成了。” 林亦真想起清哑的承诺还有大表哥震惊的神情心里越不自在道:“可老太太也承诺她若她能不连累方家姑娘方家就接纳她呢。” 她总觉得清哑问那句话是有深意的不是随口问的。 林姑妈摇头道:“谈何容易!” 想想再次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林亦真也想:是啊这件事无论如何转圜也无法补救了。 林姑妈看着女儿道:“我的儿娘也不是鲁莽不知轻重的。那丫头脾气你也看见了什么都敢说。咱们若是太含蓄容易被动。横竖当时大家都喝醉了你二舅妈连和离的话都说了呢谁又会当真?我也借醉说出来真也好假也好先给那丫头提个醒儿。” 林亦真沉默就觉得还是尴尬。 母女两个正低声细语的时候林亦明回来了。 气鼓鼓地进门在姐姐身边坐下道:“这个郭清哑太狡诈了!” 林姑妈忙问怎么了林亦真也看着妹妹。 林亦明道:“她那话哄你们呢其实她是想嫁大表哥的!” 林姑妈道:“这我们都知道。你表哥那样对她她感动也是常情。若不是她遭了那些事这门亲也能结。” 林亦明站起来气道:“不是!她那是用话先稳住外祖母和舅舅。其实有另外的打算。她亲口跟我说她一定要嫁大表哥对着我喊‘偏要嫁!就要嫁!就要嫁!’瞧瞧连姑娘家的矜持羞耻都不顾了。” 林姑妈吃惊不已道:“这怎么可能!她有什么打算?” 林亦真则问妹妹:“你去找郭姑娘做什么?” 林亦明道:“她能有什么打算?左不过说她不会连累方家姑娘。娘想想这可能吗?我瞧她就是想拖住表哥。拖到后来表哥除了她也没法娶别人了。她就遂了心愿了。” 又回答林亦真道:“我瞧她不对劲。我就去找她问明白。果然她不是省油的灯。瞧这一出一出的不是一般的心机手段呢。还都说她单纯都是骗人的!她敢在锦绣堂和谢吟月厮打。敢逼迫二舅舅为她主婚敢耀武扬威上方家来怎么会简单!” 林亦真怔住了心下微微失落。 清哑对方老太太下保证。令她隐隐对未来滋生了希望觉得前景可期。而且不用逼迫表哥因此她很感激清哑的成全。 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这回事。 林姑妈沉吟道:“若她真用这等手段别说你外祖母。连你舅舅舅母也要瞧不起她了。若这样她还不如直接嫁你表哥横竖他已出族的人。方家管不着他又何必大张旗鼓上方家来?” 林亦明道:“那娘说。她想干什么?” 林姑妈道:“难道她真有什么好法子?” 林亦明道:“她能有什么好法子?也别把她想太过了。” 林姑妈摆手道:“别小瞧她。她能走到今日连谢大姑娘都一再败在她手下哪是简单的。” 林亦明还不服气嘀咕说“都是见不得人的心机手段!” 林亦真忍不住教导妹妹:“她要真是心思深的也不会当着你喊偏要嫁表哥那样的话了。你还说人家没有姑娘家的矜持你自己呢?你这样莽撞地跑去质问她就有姑娘家的矜持了?若是让大表哥知道了怎么想咱们?” 林亦明心虚低头小声道:“大表哥去了。” 林亦真吃惊道:“你是说大表哥听见你和她争了?” 林亦明道:“不知听没听见。我出来正撞见他和纹表妹。” 林亦真道:“你呀你怎么说你才好!” 林姑妈忙道:“你妹妹确实莽撞。不过这事是你外祖母先说的郭姑娘也当众下了那样的保证你妹妹不知轻重去问她内情也不算过分。趁此机会倒要瞧瞧她到底想做什么。” 林亦真无奈道:“不管怎么说娘还是装醉吧就不要再出去了。妹妹也别出去了。”她也不出去了。 林姑妈点点头依旧躺下歇息。 一面又使人打听老太太那边动静。 ※ 再说方纹这边傍晚时分蒋妈妈来了几次看清哑醒了没有。 最后方老太太亲自来了。 她是听蒋妈妈说方初一直守在方纹这便急忙赶来了。 方纹和方初将她让进来扶在榻上坐了又命丫鬟上茶。 方老太太注视着方初似乎问“你守在这是铁了心了?” 方初坦然迎着她目光意思“正是。” 方老太太知他不可能退让便转开目光不同他较劲横竖她是拗不过他的她只要郭清哑退让就行了。 她便问方纹:“郭织女还没醒来吗?” 方纹道:“刚去瞧了还没醒。” 正说到这就有小丫鬟来回说郭织女醒了。 方老太太忙站起来见方初也迈步便瞅着他不动了。 方初见她这样也不敢动了。 这是方家他已被出族了他若较真逼得祖母也同他较真祖母就能发话赶他走他哪里还能进去看清哑呢。 方老太太见他识相很满意自和方纹进东间去了。 方初猜也猜得到林亦明肯定在祖母面前说了清哑不是祖母来看清哑怕是不会放过她心里便焦灼的很。 原地转了几圈想起之前清哑的应对他慢慢平静下来。 清哑虽不善心机。行事却每每出人意表连谢吟月也难在她面前占上风他有什么可担忧的不定最后郁闷的是祖母呢。 他很不厚道地想着对那个安静的人儿期待起来。 东间清哑睡了一觉起来神清气爽。并不头疼。 细腰问明后。啧啧称奇。 细妹更是用崇拜的目光看姑娘。 才梳洗装扮完毕方老太太就来了。 老太太先慈和地问候清哑可觉得头疼难受。又问可喝了醒酒汤又叫端燕窝来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清哑微笑谢过说她没事了。 方老太太仔细打量她。果然精神清爽了笑叹道:“织女真是天生的善饮。你不知道。纹儿他爹和舅舅还躺着呢。” 她也不遮遮掩掩那反小气说出来还好些。 清哑听说未来公公醉成那样神色不安。 这算不算不孝忤逆呢? 方老太太见她尴尬。微微对蒋妈妈使了个眼色蒋妈妈便示意方纹和其他丫鬟婆子都跟她出去了。 细腰想了想也示意细妹和她出去了。 虽然她忠心。但方老太太要背着人对清哑说的话做下人的听了肯定不妥。且她以为清哑是嫁定了方初的对他祖母必须尊重。 方老太太对细腰的识趣很满意。 等人都走后她从容看着清哑淡笑不语。 清哑也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有什么话说。 方老太太见她毫无被揭穿的忐忑不确定她是真单纯无邪还是大伪似真。鉴于之前的经验她觉得对清哑说话不能含蓄含蓄纯粹是浪费心思。反正现在没人便直接问好了。 她便道:“织女之前对亦明说的都是真的?” 这话问得高明不提说了什么让清哑自己招认。 清哑点点头道:“是真的。” 老太太笑容更淡了又问:“那织女先前保证还算数吗?” 清哑点头道:“当然算数。” 老太太皱眉又问:“听说你坚持要嫁初儿?” 清哑再点头道:“是。” 老太太目光锐利起来道:“你先没说这点。” 清哑道:“老太太也没问我。” 老太太嘴扯了扯有些郁闷。 她深吸一口气指出疑点:“这和你的保证自相矛盾。” 清哑道:“不矛盾。老太太不是答应我说只要我不连累方家姑娘就接纳我吗?老太太说的不算数?” 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老太太。 ——咱俩到底谁说话不算数? 方老太太看着少女无辜又委屈的眼神思路有些混乱。顿了好一会她才理清思路问道:“织女是说你有办法嫁入方家还能不连累方家姑娘?” 之前林亦明可没告诉她这个。 林亦明也不是故意不说而是根本不信清哑能做到以为这不过是清哑的借口和托词罢了最后还是要让方家受连累。 清哑点头道:“是。” 方老太太摇头道:“我不信。” 清哑道:“我若做不到就不嫁!” 她看方老太太的目光很不解好像在说:“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能做到我就嫁;做不到我就不嫁。” 横竖那是她的事你操什么闲心呢? 方老太太更加郁闷深深吸了两口气。 她生出一股无力感面对清哑无处下手。 清哑和方老太太出来后方初看二人神情觉得清哑安静如常祖母却不动声色。不动声色意味着在掩饰内心他可以肯定祖母和清哑的过招是祖母败了。 他便迎上去问:“郭姑娘可还好?” 目光深深地凝视她十分关切。 ******** 早上好!谢谢所有正版订阅支持水乡的朋友们再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1章 相通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哑便喜悦道:“我好了。这就告辞了。” 方初意有所指地问:“这就走吗?” 清哑道:“是。打扰了一下午也该走了。明天还要参加织锦大会大家都有好些事呢。” 她急着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要引走方初。 她醒来后并没有忘记林亦明来找她的事她记得清楚着呢。 她不觉得林亦明是危言耸听、威胁自己。 她想林亦真是个优秀的女孩子优秀的女孩子总是容易引人注目的。方初和林亦真是表兄妹相处久了或许会日久生情。不是她不信任方初她是怕方初和江明辉一样。江明辉就是常和谢吟风见面对谢吟风生了怜惜爱恋之情最后才不能决断。 所以她不能给方初和林亦真发展的机会。 她有些纳闷怎么凡表妹总是住在表哥家呢? 林黛玉是死了父母无依无靠被贾家接去了;林亦真父母健在到方家原是走亲戚的怎么住着就不走了? 她便据此断定两家有结亲的意思。 且说眼前方老太太挽留了一番清哑坚持要走老太太便亲自送她出去浩浩荡荡一群人和迎接她时一样排场。 可是方老太太却觉得气势弱了许多:己方损兵折将少了方瀚海夫妇、严纪鹏和林姑妈只有方初方则方纹兄妹三个站在她身边连林家姐妹都躲着方初没敢出来。【ㄨ】 分别时老太太见方初也要走不痛快了。 她笑问:“一初也要走?唔你一向忙的很。” 这是讽刺方初:有空陪郭清哑就没空陪祖母。 方初忙走上前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祖母我必须得走。若留下人看着还以为方家长辈同意我娶郭织女了。” 方老太太一震立即醒悟。 方初缠着郭清哑、跟着郭清哑来方家。那都不出奇因为他早就发誓非她不娶;若他以被出族的身份公然住在方家外人定然以为方家长辈认回了这个儿子并赞成他娶郭清哑。 方老太太看着方初暗骂“小狐狸”。 在孙子这没占到上风。她决定在清哑那找补回来。 老太太拉着清哑的手亲切地嘱咐她常来玩又看着她意味深长道:“希望织女莫忘了自己做的保证。” 清哑坚定道:“不会!我说话最算数。” 跟着也提醒:“老太太也别忘了答应我的话。” 老太太笑容一滞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简直是笑话! 她一把年纪了什么事没经见过。居然能被一个黄毛丫头给算计了?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跟她打机锋简直对牛弹琴。 她倒要瞧瞧这丫头有什么本领扭转乾坤。 老太太巩固一番心理也掷地有声道:“老身虽是妇道人家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一老一小赌上了方初是见证人。 方初又喜又忧。 喜的是清哑能入祖母的眼。 忧的是不知清哑和祖母赌了什么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有没有怕连累他、所以暗中选了沈寒冰;还有她先前一直害怕自己会娶林亦真也要向她再剖明心迹解释。省得她不安心。 有的没的想了一堆直到离开方家还在想。 他跟在清哑马车边马车里的人像磁石一般吸引着他。他搜肠刮肚想找个什么借口上车和她说话或者看看她。 清哑上车时看见方初也翻身上马。 觉得拐带成功她抿嘴笑了。 马车启动她不用对外看也感知他在车外轻声道:“他也来了?!”好像在问细腰又好像自言自语。 细腰不知她心思。特地对外瞧了一瞧道:“来了。就在外面。” 清哑含笑点头尽管她早已知道了。 和人说说他能弥补他不在身边的空虚。 然她不是善于交谈的。接着就无话了。 要是方初在身边就能有许多话对她说。 她便想叫他上车来又找不到理由叫他上车。 再说她答应了爹娘在方家长辈出面之前不能和他私定终身。否则爹娘会伤心的;她也答应了方家若是不解决名节问题就不嫁给方初省得连累方家姑娘。 思前想后她细细叹了口气。 爱情之路布满荆棘她走得很艰辛呢! 悄悄将窗帘掀开一点点对外看。 只见他挺直了腰身坐在马上侧脸轮廓很刚毅。 “待会儿请他去家里。他送我回来该请他进去喝杯茶。”她想忽然眼前出现郭守业和吴氏面容心一沉“爹不欢迎他呢。还是等那件事办妥了再请他他也有面子。” 想到那件事她不免又有些焦急…… 细腰和细妹瞅着她就这一会工夫脸色变了几变:先是笑接着蹙眉接着又叹气接着又失落然后又焦急…… 细腰受不了了道:“姑娘若想见他我叫他上来就是了。” 清哑急忙摇头道:“别叫!” 方初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能事事都指望他呢。 她也要为他做些事而不是成为他的负担和累赘! 她拿定了主意叫细妹打开一个文具箱拣出一只硬笔铺开纸刷刷写了一行字命递出去给张恒交给方初。 方初正想怎么上车会佳人忽然接到传书忙展开来看上面写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是叫他暂且忍耐。 他不由苦笑觉得自己还不如清哑有决断、有毅力只管缠绵不舍只想儿女情长就不知道“忍一时煎熬得长久恩爱”。 眼看到郭家门口马车停住清哑掀开车帘。 方初忙也勒住马看向马车内。 清哑什么也没说就用那会说话的眼睛凝视他。 他便“看”出她许多心声并自动延展、弥补她未尽之言比她用嘴说的多的多铺天盖地将他淹没。 他眼中也满是柔情不断漫延将她缠绕。 忽然清哑对他眨眨眼一笑放下帘子。 马车又继续走了一直驶进郭家院门。 方初没有跟进去因为她“说”今天不请他进去了叫他耐心等她一定不会辜负他将来有一天会堂堂正正地当他是郭家娇客迎他进门;她也会堂堂正正地以方家儿媳的身份被方家迎进门。 “淘气就是让人放不下!” 他在心里抱怨心上人脸上却在笑。(未完待续。) ps:  今天没有加更了。原野没心情码字。一直以来我都很坚持不大受书评区言论左右。说得好听是有主见说得难听就是顽固分子。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不受书评影响不过我不愿说而已。这不是好习惯。应该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我并不是跩到油盐不进也更了解原野。昨天码到后面甜蜜蜜的时候上线传第三更就看见了评论忽然就没了码字的心情。我知道读者吐槽更多是出于对书的关切但因为作者面对所有的读者情节进展到不同阶段总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汇总那些吐槽发现这书一无是处很郁闷!(奇怪我怎么不去汇总赞赏的评论呢?)既然没心情码字勉强码是对你们不负责就更慢些吧用存稿。你们继续吐槽(绝没有讽刺的意思私心以为吐出来才更健康)我去修修头发。广州的天雾蒙蒙的春雨醉人转一圈想必心情会好些! 正文 第572章 嫁妆 “少爷!少爷?少爷?” 圆儿见少爷笑得高深莫测且一个表情不变觉得怪渗人的便小心叫他怕他魂魄出体跟着郭姑娘进去了要唤醒他。 方初回神不悦地瞅了小厮一眼觉得他今天不够往常机灵譬如人家睡得正香且正做好梦的时候被人吵醒了不恼火才怪呢! 圆儿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哪冲撞少爷了。 “咱们去哪少爷?”他赶忙问。 “去兴隆银号。”方初沉声吩咐道。 说完拨转马头一抖缰绳催马而去。 清哑在努力他也要努力。 现在他就去兴隆银号安排一桩事。 卫昭这个人实在厉害他在图谋清哑的同时也凭着超常的远见预测到曾家和刘家的下场并且暗中做了谋划。 曾家和刘家对郭家落井下石商誉受损经营早就悄悄下滑。 曾少爷决策失误又无法回头只好破釜沉舟。 五月中曾家在兴隆银号借贷一百万刘家借贷八十万均是用各自名下产业为抵押期限是三个月。 方初是在清点兴隆银号的账目时发现的。 他便知道卫昭在算计曾家和刘家。 因为就算是应急以两家的实力也根本不用借贷。定是他们听了卫昭哄骗说是请他们照顾岳父的生意他们觉得自己实力强不愁还不上就近借了到期还了便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谁知情势急剧变化现在他们真还不上了。 那方初就不会手软了! 再回头说郭家见清哑马车进门在门房等候的小丫头急忙飞奔去上房报信。 杨安平家的便匆匆赶过来一面搀清哑下车一面道:“老爷和太太正等着姑娘呢。叫人来看了几次。” 清哑道:“爹回来了?” 杨安平家的道:“回来了。大爷也回来了。” 清哑便知他们不放心自己。 当下也不耽搁便去了吴氏屋里。 吴氏见了她。一把拉住。双眼严苛地把她上下一扫想从她脸上神情判断她在方家可受了委屈;一面嘴里问出一连串的话:“方家老太太人怎么样?狠不狠?可说你什么了……” 嘴里问着脚下不停。拉闺女在罗汉床上坐了。 清哑先叫“爹大哥”然后回答娘:“没有。老太太人很好。” 吴氏根本不信大惊小怪道:“人很好?你别是没看出来吧!她们有年纪的人。有事也是搁在心里头脸上看不出来心思的。那一家子老小都是狐狸!” 她心里。闺女就像小绵羊一样方家人都狡猾如狐。 郭守业点头道:“方老爷心深的很是个老狐狸。不像韩老爷我还能骂他一声‘不厚道’出口气;方老爷嫌弃你。我连骂他出口气都不能。——他啥也没做阿我要是骂他我就成了不讲理的了。” 清哑不料爹娘对方家人这个印象。 她就移坐到爹身边帮他抹胸顺气。 “别气了。爹。”她劝道。 郭守业见闺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心疼了。 他想。对闺女说这些干什么? 白叫她操心。 要说也是去对方瀚海说! 他便道:“爹才不气。你去了方家他们都说什么了?” 郭大全也问:“方老太太都说了什么话?” 他唯恐小妹听不懂老太太暗示想让她把原话说一遍他听他来分析判断其用意。不得不说他考虑很周全。方老太太等人说的话若被他听见了将是截然不同的效果。 清哑道:“方老太太亲自到大门口接我的。晌午从醉仙楼叫的席面。老太太、方伯伯和严伯伯他们都陪我喝酒……” 她将方家接待她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 因为她觉得方家人对她很好把这些告诉爹娘和大哥能让他们对方家人印象好些。毕竟将来两家是亲戚她不能在中间挑事应该两面调和。故而她隐去了自己对方家人的保证也隐去了林亦明对她的质问和指责。这些若让爹娘知道了可了不得! 郭守业听说清哑把方瀚海夫妇、严纪鹏和林姑妈都喝倒了哈哈大笑还使劲拍打身边茶几幸灾乐祸溢于言表“这老家伙这下可现眼了!” 清哑推他嗔道:“爹——别笑人家。” 郭守业忙道:“爹不笑了不笑了!” 然那嘴任凭怎么努力也合不拢。 吴氏和郭大全也都瞅着清哑笑。 笑一会吴氏忽然道:“这些人陪你一个小女娃喝酒不是成心欺负你么?就算你能喝也不能这么对你。” 她多心了想大家子有教养的女儿谁这么喝酒的? 别是方家借这个笑话讽刺清哑吧! 清哑愕然觉得娘有些阴谋论。 方老太太有什么用心她不敢断定但她相信方初若方家人羞辱她方初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郭守业也道:“这个应该不会。严姑娘也喝酒的。谢大姑娘那回还被清哑给喝倒了呢。方瀚海就算欺负清哑他自己不是先醉了么!” 说着又问清哑:“你走的时候他们都还没起来?” 清哑道:“嗳说都还没醒。” 郭守业又笑起来决定明儿去锦绣堂一定要好好“问候”方瀚海出这一口气谁让他瞧不上他闺女的! 被郭守业惦记的方瀚海直到次日凌晨才醒来。 严氏急忙带人上前伺候他穿衣洗漱。 两人对面彼此目光躲闪都很尴尬。 虽说昨日闹和离是在醉酒状态但儿子断手一事是梗在他们心中一个结借着撒酒疯宣泄出来了。酒醒后居然都没忘记。 严氏也不正眼看他一面为他系腰带一面自顾自道:“娘叫你走之前去她那一趟。听说郭姑娘又坚持要嫁初儿。” 方瀚海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严氏便将昨日后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昨晚便酒醒了尴尬地去婆婆那里认错。 方老太太体恤她为儿子的一片心也没怎么苛责为难她因将林亦明从清哑那探来的口风以及自己和清哑打赌的事说与她听。 方瀚海恍然道:“我就说不对:若非嫁初儿。她要方家为她准备嫁妆就罢了。怎么床也要我们打制呢?婚床一般都由夫家来做的。既这么说那就对了。她其实就是要我们帮初儿筹备亲事。” 严氏道:“娘也是这么说。” 方瀚海道:“那你就好生为他筹办。” 严氏道:“是。我今日就不去锦绣堂了得把这事理出个头绪来。理一个清单。郭姑娘说八月十八成亲没多少日子了怕来不及呢。” 她实在没脸见清哑借着这事回避。 方瀚海会意。道:“也好你就在家准备。” 两人说着这件事。把昨日撒酒疯的尴尬暂丢开了。 方瀚海说婚床不用再费心打造原来家中已经为方初准备好了就用那个吧也省得赶日子。 严氏摇头道:“不妥。” 原来。那婚床是为方初和谢吟月成亲准备的床围栏上刻有日月星辰挂檐、横眉处更是雕镂众星捧月。针对性很明显。 虽说雕日月星辰寓意守护适合每一对夫妻。但有谢吟月这个前未婚妻存在若将这床拿来送清哑便是故意刺她眼了。 方瀚海听后急忙道:“你想得很周到是我糊涂了。就按你说的婚床重新打造。把那个留下送给族里亲戚用吧。” 严氏道:“是。我今日就安排人回去办。” 方瀚海又道:“我看你得亲自回去一趟从库藏中挑些好东西既要珍贵又要合用。这也是他该得的。” 说到最后一句语声有些低沉。 严氏也不说话心里很不好受。 明明是儿子娶媳妇却弄得跟嫁儿子一样当然不好受。 一时方瀚海穿戴洗漱完毕又喝了一小碗细粥也没敢吃别的东西才往母亲那里去请早安顺便问昨日之事。 方老太太见他面色有些萎黄没好气道:“知道那丫头能喝还不当心。你就这样小瞧她?” 她昨日后来又找人把清哑的事细细问了得知清哑曾经一人喝倒严未央、谢吟月和高云溪三女失悔不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若她事先知道这段故事昨日绝不会安排他们喝酒;即便要喝也只会敬一圈意思意思何至于弄到那个下场。 方瀚海惭愧地笑笑因问起昨日后来情形。 方老太太便说了一遍。 又道:“我们都小瞧了那丫头都被她算计了。” 方瀚海度其心意问道:“母亲对那丫头印象如何?” 方老太太想了一想忽然“嗤”一声笑了道:“我活了这么大还没在一个小辈面前吃过这样亏、丢过这样脸。——这丫头不错!你说她不言不语的怎么那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方瀚海忙赔笑道:“母亲既觉得她好管她用什么法子。若真能不连累方家嫁进来那是好事。应该高兴才对。” 方老太太道:“就怕她不能。” 方瀚海道:“母亲不可小瞧她。她很能出人意表的。” 方老太太道:“我不敢小瞧她我是觉得这事无可转圜。就算她请了皇上下旨赐婚也不能堵住悠悠众口。且越是下旨赐婚越坏事人家会说她仗着一个师傅用权势压迫方家接纳她。” 她昨晚想了一宿清哑会用什么法子破局想来想去也只想到明阳子身上若明阳子去找皇上赐婚不是不可能。 但是赐婚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方瀚海不得不承认母亲分析的对。 他道:“母亲别急我先探探看吧。横竖她自己保证过的到时候咱们若有不到之处郭家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方老太太要他找机会提醒清哑:圣旨赐婚是没用的。 方瀚海沉默一会才道:“好。儿子会跟她说。” 母子又说了几句话方瀚海才告辞出门。 到前面严纪鹏正等着呢两人一块去锦绣堂。 锦绣堂比昨日更热闹。 方瀚海郎舅两个一到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他们。 这是想探知昨日郭织女拜访方家的消息。 ******** 依然早起求订阅、求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ps:原野谢谢大家各种鼓励支持!没加更不是拿乔是没写。坦然承认会受你们影响!但这并不表示原野拒绝你们吐槽相反我希望听见更多不同的声音听你们真实的想法(恶意的我会自动忽略)。很迷惑也不知后面的内容会不会让你们喜欢。书评区也反应人性种种每个作者都会在意要不然很多作者都建立群来和读者沟通呢。原野没精神打理所以才从未建群但书评我是一直关注的。 正文 第573章 柳暗(求月票) 方瀚海抖擞精神神色如常地招呼大家。 来到通道前端见郭守业正在沈家廊亭内和沈亿三说话。 郭守业一见方瀚海满脸歉意道:“方老爷你还好吧?你说你们一家子那么客气母子夫妻郎舅兄妹四五个陪我闺女喝酒。她不大出去吃酒的也不晓得酒桌上的规矩长辈跟前要谦让些哪能叫喝就喝呢?唉我听说把你们都喝醉了。我一夜心里都不安。我说了她一顿。今早起我就早早地来了要跟你说‘对不住’看在我面上别跟她小女娃计较……” 拉拉杂杂说了一通把个方瀚海羞得脸发紫。 严纪鹏也尴尬不已。 周围的人跟听了奇闻一样都瞪大了眼睛。 要根据郭守业说的“母子夫妻郎舅兄妹”来算最少也有五个五个长辈“陪”一个小姑娘喝酒还都喝醉了岂不怪哉! 沈亿三也笑道:“方老爷方家对郭织女可真尊重。这阵仗比接待朝廷官员还要体面了。不过她一个晚辈你们也该温和随意些太过正式讲究了岂不让她拘束?” 方瀚海心中更加苦涩。 沈亿三比郭守业说话要高明、含蓄的多且点明了方家母子意图:把郭织女尊敬着、捧着就是不拿她当亲近晚辈待生恐人误以为方家承认这门亲事把清哑当孙媳妇了。 郭守业见方瀚海脸色难看心里畅快极了。 因想“叫你瞧不上我闺女!也不让你好过。” 方初早来了远远看见父亲和舅舅进来惦记他们昨日醉酒就要上来问候请安。那两人却停下和郭守业沈亿三说话。虽然他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见方瀚海脸色不好也知不对便急忙走过来。 还没到沈家廊亭前沈寒冰迎了出来。 沈寒冰皱眉看着他道:“方少爷。你也算一身本事怎么连爹娘都不管你?还是你不是他们亲生的?你要没本事娶就别强出头!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害得郭妹妹为你出头。又是当众提条件又是上你家拜访跟倒贴一样变尽了法儿也没得你父母说一声好。你还算个男人吗?” 他很愤怒说得很不客气。 方初怔住。无言以对。 这番话同样被方瀚海等人听见了。 方瀚海对儿子的难堪感同身受且一样觉得难堪。 沈寒冰又瞄了方瀚海一眼轻蔑道:“什么狗屁世家!都是沽名钓誉!你们家要是出一个郭妹妹这样的女子你就烧高香吧!” 沈亿三见方瀚海面上挂不住佯喝道:“寒冰不可无礼!” 沈寒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既然嫌弃郭妹妹就不要上门求亲;既求了便要诚心对待。现在算怎么回事?儿子来求一副情深不悔、非卿不娶的架势死缠着郭妹妹不放;老子为了维持世家的脸面。端着架子死不松口。外面的传言还真一语中的:方家这是想面子里子一齐顾就不顾人家死活难堪了!” 方瀚海冷笑道:“沈三少爷真酸气冲天哪!年轻人要看开些这姻缘是要讲缘分的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没有缘分再诚心也没用。况且三少爷才丧妻不久不用如此心急。” 他把沈寒冰一番指责说成吃醋了还顺便讽刺沈寒冰无情义。 沈亿三忍不住佩服这老家伙太厉害了。气成这样转眼就能反击还说得顺理成章、滴水不漏。 沈寒冰正要再还击回去方瀚海已经堆起一脸笑。走向一旁嘴里热情招呼:“郭织女早!” 原来是清哑和严未央手拉手过来了。 她也是看见他们好像吵起来了忙和严未央过来看。 面对方瀚海她很不好意思叫道:“方伯伯!” 目光上下打量他——你还好吧? 方瀚海也上下打量她然后呵呵笑道:“看织女这样子。昨儿没受罪。不像方伯伯和严伯伯昨晚醉了一宿呢早上爬起来头还疼。刚才你爹和沈老爷还抱怨我们说我们身为长辈老脸皮厚欺负小辈。他们不知道我们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唉不说了说了丢人!不过酒还是要喝的。改日有闲方伯伯再请织女!” 清哑眼睛一亮忙点头道:“一定去。” 未来公公主动邀请多大的面子能不去吗! 郭守业等人都诧异极了——怎么方瀚海忽然这样亲切起来? 方瀚海无视周围诧异目光又对清哑道:“你方伯母今天没来我特意留她在家为你置办成亲的东西。过一天她还要回湖州府一趟从库藏里挑选合用的送来。” 清哑感激道:“谢谢方伯伯。” 强忍住欢喜矜持地不去看方初但她知道方初一直看着她不由自主红了脸娇艳的很。 方瀚海道:“谢什么!你让方伯伯为你操办终身大事是看重方伯伯是方伯伯的脸面。就是我想起有一个事还要问你——” 清哑忙问:“什么事?” 方瀚海疑惑道:“那婚床也要我们打制吗?” 不等清哑回答又解释道:“不是我舍不得花费实在是怕织女不懂这规矩:这婚床通常都由夫家来置办的。” 说完眼看着清哑看她怎么回。 他还是逼清哑当众亮底细。 若清哑承认嫁方初立即在他跟前矮一截要当他公公敬重他便扳回些颜面往后在清哑面前也能端着公公的架子。 清哑不承认也不行除非她要嫁的人死了爹娘她请他代替对方高堂置办婚事否则这婚床以眼下情形来看怎么都不该由方家制作。 清哑能说选的夫婿没爹娘吗? 当然不能说了就是咒方初父母。 清哑当然不肯说说了就把这事摆在明面上来了也意味着她在逼方家现在还不是说的时机。因回道:“没事制就制全套。这床就当方伯伯给我的陪嫁。多一个床我摆在另一间屋里。” 方瀚海干笑道:“那好。那我就叫他们制了。” 一面心想这丫头口风怎么这么紧呢! 说说笑笑的总算把刚才那一幕度过去了。 众人从他和清哑一番对答中品出了微妙变化:似乎他借着这个机会承认了这个儿媳妇而且很开心。 方初不禁惭愧关键时刻还是得靠他老子出面。 他瞅着沈寒冰微笑道:“三少爷别给你郭妹妹添乱!” 这是提醒沈寒冰好好地做“哥哥”吧其他的就别肖想了。 沈寒冰无所谓地耸耸肩仿佛刚才的发作只是一时兴起或者故意当众刺激方瀚海逼他做出反应的。 方瀚海转身看向众人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因对郭守业笑道:“郭老爷‘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这些老的能不操心就别操心随他们去吧。” 他儿子非郭清哑不娶他管不了儿子;郭清哑也钟情他儿子女大不中留郭守业同样也管不了所以他俩谁也别埋怨谁。 郭守业干笑道:“那是。我这个人最有儿女心肠从不为难儿女也干不出来让儿女断手出族的事。” 方瀚海听了一滞跟着又若无其事道:“郭老爷确是个有儿女心肠的人。不过郭家如今也不比从前了。有一天郭老爷也能体会到我们这些世家的艰难和身不由己。” 说着目光扫过郭守业有些居高临下。 他想郭家这点根基算什么怎知我等世家家大业大少东的亲事更是牵连深远与他说那些不得已无异于对牛弹琴。 郭守业哪看不出他神情瞬间气得脸沉下来。 清哑和方初见不妙忙一齐上前清哑对方瀚海招呼方初拉着郭守业去一旁将两人分开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4章 花明(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哑对方瀚海道:“方伯伯别生气。” 方瀚海见她清澈的目光带着恳求和歉意想她对自己提出一堆要求虽然有逼迫方家嫌疑但也让他有正当理由出头为儿子张罗婚事;昨日她又踏入方家和老太太周旋讨老太太一个承诺就为了能堂堂正正地嫁给方初他真的很欣赏她、很中意这个儿媳妇。 他忙慈祥笑道:“我跟你爹说笑的。” 清哑疑惑问:“真的吗?” 方瀚海道:“真的。”又亲切道:“那床我已经叫人打制了你可还有什么特别要求?有就告诉方伯伯方伯伯叫你方伯母告诉他们。你还想要什么也都告诉方伯伯。我们家别的不多收藏的东西还不少。你想要什么只管说方伯伯都为你置办。” 那口气好像清哑是他闺女。 这公爹真好! 清哑满心喜悦羞道:“这个我也不大懂呢。方伯伯你年纪大有经验你……你就当娶媳妇一样办就行了。我也没什么特别要的就是……就是一定要准备周全要热热闹闹的!” 她想方初被出族了成亲时方家人都能来他才高兴。 方瀚海咳嗽一声笑眯眯道:“好!我就当娶媳妇一样办。” 他终于发现昨天犯了个错误:不该变尽法子试探清哑引起她警惕应该采用怀柔亲切的手段对待她只怕早就让她松口了。 看着少女那欢喜的模样把嫁方初、并得到他这个父亲认可当成最幸福的事方瀚海慈父心肠大发因想:“怪不得郭守业那老家伙这么心疼闺女。这闺女真让人心疼。嗯她认我做公爹了!” 清哑也觉得公爹接纳她了。 另一边方初也对郭守业歉意道:“郭伯伯我爹昨天喝醉了……” 郭守业想他几次救清哑又对清哑一片深情。不畏艰难坚持求娶也难将对方瀚海的气撒到他身上也软了下来;反怕他心里膈应忙也说自己跟方瀚海说笑的。 刚才方瀚海对清哑的态度。勉强算是承认了这门亲虽未过明路确有他的为难处借着这个台阶郭守业心一软便也退让一步。 他也知清哑是嫁定方初了。看方初便不同了。 一个女婿半个儿他当方初是整个儿子。 因对方初道:“你们家规矩大你爹凡事都不肯出头。我郭家不要这个脸面豁出去变着法儿也要把所有人都请来把你们的亲事办得风风光光的。你就别愁了。等织锦大会完了家去好好准备。要是有什么事就找大全商量咱们两边凑合着一起办。” 方初大喜过望激动道:“多谢郭伯伯!” 郭守业又咳嗽一声道:“有空去看你大娘她也惦记你呢。” 方初忙不迭道:“嗳!嗳!” 他简直跟做梦一样。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等郭守业走开他忙向清哑走去。 “没事了?”他问眼中神采飞扬。 “搞定!”清哑笑灿灿道。 “我也‘搞定’你爹了。”方初学着她说。 “真的?”清哑不相信。 “是真的。”方初肯定地点头。 清哑看着他忽然心跳加快。【ㄨ】 这样一来他们就离成亲不远了她想从此能和他正大光明地相亲相爱又害羞又欢喜;忽发现他目光太炽烈受不住而垂眸却舍不得走开脚下扎了根一般站在他面前。 这时。好些人都进来了喧笑声大了起来。 方初轻声道:“过去吧。” 清哑点点头两人便并肩朝天字一号廊亭走去。 方初悄声问道:“你是不是请明阳子先生出面为你请圣旨赐婚?” 他也跟祖母一样也想到这点。 清哑忙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大脸面。我又不是公主。” 方初倒诧异了。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后又想:她瞧着没有心机但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这几年看得还少吗!她说“搞定”他爹果然就搞定了;既和祖母打赌肯定也有必胜把握不然不会拿终身赌的。她可是说了“偏要嫁他”呢。 想罢他很信任地对她一笑不再追问。 很快到一号亭。 严未央上来打趣道:“还没说完?那也等散了找个安静地方再说。这地方人来人往你们也不怕人看见?唉你们什么都不怕!” 她对这两个人除了佩服还剩佩服。 清哑和方初对视一眼各自又转头。 清哑一转头便与九号亭内谢吟月目光碰个正着。 清哑便昂然抬首——要看她笑话休想! 谢吟月昨日和清哑打了架今日就算不想来也得撑着来否则别人定然以为她羞愧得不敢现身了。 来后便将郭方两家冲突一幕看在眼里。 方瀚海待清哑和蔼亲切她看得刺眼拒绝猜想他已经接纳清哑这个儿媳只当他是在人前做戏他惯会做戏的。 可是清哑那样开心方瀚海真在做戏吗? 正想着就见清哑冲她抬首挑衅。 她轻轻一笑云淡风轻。 她想:“就算你请了圣旨来也无济于事。那时才更笑话呢!连方家也要被人笑话说被逼娶一个不名节的媳妇。真是无知村女!” 她昨日回去和父亲分析猜清哑敢当众放大话定然是请了明阳子出面求皇上要请圣旨赐婚以势压人。 殊不知这样一来更加欲盖弥彰。 所以她嘲笑清哑是无知村女。 她等着清哑被人嘲笑就像焦急等待掀盖看骰子点数的赌徒。若期望实现她便不算输得血本无归总能捞回一点本儿。 漫无目的目光和严未央相碰不由一怔。 严未央梳着妇人髻穿着也不复未嫁时的飞扬很端庄贵气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出“幸福”二字。和谢吟月目光相对她微微颔首神色间竟有丝丝同情。 谢吟月顿时心中羞怒。 当年处处不如她的女子竟嫁得这般风光如意;而她先被退亲后靠算计才得以保全和韩家的亲事就这样昨日还遭受郭清哑当众羞辱难怪严未央会同情地看她其实在可怜她。 她冷笑想:“你凭什么可怜我?” 至少严未央一直暗恋的韩希夷现在是她的未婚夫。 想当年所有少年都拜倒在她的裙下严未央无人问津。 锦绣五少东中严未央就是谢吟月的陪衬! 回忆往昔辉煌谢吟月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方初时时注意清哑便是不看她的时候那眼角余光也是留意的因此将她和谢吟月不动声色的对峙尽收眼底。 ******** 早起求订阅、求月票求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5章 气象(求月票) 他心疼她曾受的苦却坚决不希望她变得和谢吟月一样被仇恨操纵整日被折磨。因此他扯了她一下低声道:“我过去了。待会散了等我我们一块去你家。” 清哑一惊犹豫道:“去我家?” 她现在还不敢带他回去呢。 方初微笑道:“别担心。郭伯伯刚才让我去的。” 清哑失声道:“真的!” 方初看着她点点头。 清哑霎时把谢吟月忘到九霄云外了。 方初丢给她一个只有两人能懂的眼神自回自己亭里。 很快锦绣堂内忙碌起来。 相比其他世家门庭若市曾家和刘家廊亭前门可罗雀。 除了少量亲朋往年与两家签单的客户都流失了全涌向其他世家连方初廊亭内也是熙来攘往令人眼红。 面对这情形曾家父子努力强撑着。 这情形比突然打击更叫人难以承受。 突然打击骤然降临来了就来了;眼下这样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并体会那过程心如油煎如同受剐刑。 越是规模庞大的基业越经不起这样的流失。 因为规模大支撑的费用也大那些机器、织工、各地作坊铺面和一应人手、往来货运等等一旦没了相应收入来维持便是几天也损失不起;不比小户人家便一月不做生意损失也有限。 若收缩规模便如山峦崩塌、大厦倾覆再难挽回了。 当初谢吟风事败后谢家就遭受到这样的灭顶之灾。 谢吟月很有魄力及时出手壮士断腕把损失降到最低加上方家当时没有退亲才保住了谢家。 如今曾家比谢家当日情形更不堪。谢家是受谢吟风连累曾家却是诚信和商誉毁损而造成这毁损的正是曾家的当家人。 面对此情形。曾少爷紧张思索。 他想他并不比方初和韩希夷差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法子? 一定会有法子的! 思索的时候他将目光投向方初那边。 如方初这样刚成立的摊子若没有源源不断的收入支持运转。也是水中月但是他却成竹在胸、从容不迫。 史舵一干海商就不用说了肯定是和他签单的;方家的老客户们也不会被他父子决裂的表象迷惑也要分一杯羹给他;还有许多临时看风向的客户因为新织造官对郭织女的重视因为郭织女和方初的微妙关系也纷纷涌来。 那光景舒雅行已经远远超越了周记鼎盛时期的气象。 牛二子把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圆儿飞快填单。完了交给一旁管事核对最后才到方初手上签名、盖小印。 圆儿手快对牛二子道:“早叫你练习你就是偷懒不听!” 牛二子无暇和他分辨心想:“我要再不偷懒晚上没的睡了。” 这些日子他是日也忙、夜也忙恶补学问。 谁让他底子差呢要恶补的东西太多了。便是不睡也学不够。 牛姑娘和虞南梦在旁伺候众人端茶递水、拿东拿西。 清哑和严未央事情少各家挑了些合适的织锦便闲了。 因见方初那边忙得很。清哑踌躇想要过去帮忙。 严未央听后一把扯住白了她一眼道:“你能不能矜持一点?你去了叫人怎么想?” 清哑无辜道:“怎么想?” 严未央道:“太明显了!” 清哑道:“这事谁不知道?” 她昨天都当着人那样说了谁还猜不到! 严未央瞪着她。拿她无法可想。 她道:“反正你别去听我的没错。” 清哑只好看着方初的五号亭人来人往。 一时严未央走了清哑瞄一眼桌上的点心有了主意:她就去给方初送点心去。昨晚她回家也不用设计了也不用织锦了闲着没事就带着丫鬟们弄了许多好吃的孝敬明阳子师傅。这点心是今早才出的新鲜的正好拿去让方初尝尝。 她便端着点心和细腰往五号廊亭去了。 方初正和商户说话一眼瞧见她急忙迎了出来柔声问:“怎么来了?”心里明知她想来看他。 清哑把手中碟子往他面前一送道:“给你送点心。” 方初听她说的冠冕堂皇眼中溢出笑意来也不说破当时就捡了一块道:“我尝尝……嗯好吃!” 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说好。 清哑道:“我做的呢。” 方初顿时觉得这点心不一般了忙接过碟子将她让进亭内 众商户纷纷起身都招呼“郭织女”闪开空挡让她进去。 清哑也含笑对众人点头。 牛姑娘和虞南梦急忙招呼她坐又上茶。 清哑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进去后东张西望问方初:“这么多人可要我帮忙的?”忽瞅见牛二子正噼里啪啦计算订单总值她顺口就道:“五万五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 算珠声停止牛二子一看正是五万五千八百九十六两二钱。 圆儿急忙填上。 清哑又报出下一个数“四万贰仟陆佰八十九两”。 牛二子急忙开始拨算盘拨完数目不对。 他便仰头看向清哑咧嘴一笑。 清哑道:“你再算一遍。” 方初命令道:“再算一遍!” 牛二子急忙又算了一遍真是他错了清哑对。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叫道:“郭姑娘你是怎么算的?” 清哑微笑道:“算多了就快了。” 她时常和二哥修改机器常调整数据设计织锦图也常要计算。有时来不及或者没有纸笔便用心算。算多了就熟练了。上回被囚禁更是时时运用心算。 众人听了都惊叹不已。 牛二子喜滋滋道:“有姑娘帮忙可快了。姑娘看一眼就能知道结果还准。我连算盘也不用拨了。圆儿你快写让姑娘报给你听。” 圆儿却瞪了他一眼道:“姑娘是你能使唤的吗?” 果然方初瞅一眼二子道:“不用算了!” 命圆儿只记商户名称和下单数量又朝众人笑道:“无需赶着签记下数量就成了。明日我在醉仙楼宴请诸位。到时将合约给各位过目再签字。若是今日签完了我可要省下这一顿酒饭。你们可怪不得我!” 众人一齐哄笑都说不放过他今日不能签。 说笑一阵有那知趣的便告辞晓得方少爷因为郭织女来了所以不肯干活了陪佳人要紧。 须臾众人便一散而空。 ******** 求月票下午有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6章 心疼(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初便叫清哑坐了当她面喝茶吃她做的点心。 清哑看着他脸上一直漾着微笑。 因见圆儿等人都瞧着忙示意他们也吃。 圆儿乐得尝尝不理少爷警告的目光连吃了两块一面吃一面赞好;牛二子根本没看见少爷目光所以不知他心思也吃了两块方初忙将碟子拿走了。 虞南梦和牛姑娘脸嫩见方初这样不好意思吃。 才说了两句话又有人来了圆儿都照方初说的处置。 谁知人源源不断地来方初竟然没工夫和清哑说话。 那些人原是瞧见清哑在这边才过来的。清哑不走他们便找借口也要过来走一趟看个究竟。既来了当然得下单否则探头探脑的张望不被方大少爷骂才怪呢。 方初渐渐瞧出不对来: 好些与他从无交集的人也来下单他有这么盛名吗? 就算他名声还好舒雅行刚建立也吃不下这些数量。 以他往年执掌方家的经验来看目前接下的数目不比方家往年在织锦大会头一天接的少这还得了? 又有三个商户进来的都是曾家的老主顾。 方初忙站起来招呼“周老爷王少爷蒋大爷。” 那几人忙寒暄客套又客气地向清哑问好。 清哑含笑站起来和方初并列仿佛女主人。 那几人看着他们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几位都是很有实力的客商看了舒雅行推出的织锦花型除了那五福捧寿不能定外其余都下了数额很大的订单。 方初面不改色地接了又笑道:“等上面有了消息这五福捧寿能在民间售卖了在下一定及时告诉各位。” 最好的锦缎都是先由皇宫用一般禁止民间售卖。 等过一阵子。才会开禁许商家售卖给普通人。 这五福捧寿估计要等太后寿诞以后才能开禁。 三人相视一笑道:“正是为这个来的。若是方少爷肯接。先预定都成只要抢先一步。” 方初笑道:“我倒想收你们的定金可又不敢。回头不知什么日子才能发货你们还不埋怨死我呢往后再不信我了。” 说笑一阵子。方初又道明日宴请他们三人才告辞。 等人走后清哑指那一摞只记了数量的合约悄问方初:“你能生产那么多吗?不如让你爹帮你织。” 方初微笑道:“不用。这些我还应付得来。往后日子常呢和那边牵扯容易说不清。除非紧迫应付不来不然还是自己解决。” 清哑“哦”了一声。 方初见她不甚了了的样子低声细细告诉她:方氏族人多若是和那边经常牵扯方家其他房头定会以为方瀚海和他勾连。中饱私囊。 清哑恍然大悟。 郭家人口简单所以她没想到。 她舍不得走只管和方初说话。 方初也不叫她走只等散场便要和她一起去郭家。 和曾家刘家的惨淡相比谢家算不错了。 这要得益于韩家来人大多看在韩希夷的面子。 谢家根基深厚且谢吟月往日声望极高若非堂妹通*奸*杀人的恶劣影响即便她和方初退亲。她的声望也不曾动摇;然这次谢大太太丑闻曝光尽管谢明理百般遮掩到底还是被人诟病;再就是昨日清哑和谢吟月直面冲突并说出韩谢两家定亲内幕。韩希夷又亲口承认彻底颠覆了谢吟月在商场的形象和声望。 方初的至交好友大多也都同韩希夷交好。 韩家廊亭史舵等人一面和韩希夷说笑偶尔瞟一眼方初那边收回目光后便看着韩希夷微不可查地叹息:若是韩老爷没有插手韩郭两家联姻。今日这里又将是怎样的盛况! 韩希夷神色淡然对他们的异常恍若未见。 然眼角余光瞥见五号亭时心中却觉刺痛。 七月二日织锦大会散场时人们发现:方大少爷和郭织女并肩而出并紧跟郭织女马车后往郭家去了;方瀚海面对这情形没有半点不快和忧愁十分的淡然。 人们议论纷纷都道两家结亲已经成了定局。 传言又道:方瀚海这是借着未来儿媳给搭的台阶下来了乐得以还郭家人情为借口冠冕堂皇地出头为大儿子主持婚事。 郭家城西宅院。 梅林内在一棵梅树下的石桌旁方初正和清哑下棋。梅林小径入口有两个小丫鬟守在那外面还有婆子值守。这是怕有人闯来惊动他二人因梅林靠近沈寒梅的住处也怕沈寒梅的人过来不知方初身份而被惊吓。 方初摆开棋局一面和清哑说话: “你会下吗?” “会一点。” “我教你。你这么聪明很容易学的。” “你觉得我聪明?” “你不聪明世上没有聪明人了。” “那你不告诉我求亲的事。” 早说她早就帮他出主意了。 “是我笨。” 方初笑吟吟地承认错误。 清哑道:“你才不笨呢。你最坏了。” 方初故意道:“我坏吗?” 清哑用力点头道:“嗯。你可坏了。我头次见你被你气得想打你一巴掌……” 方初一听赶紧岔开话题指着棋盘道:“这一步要这么走……” 尚未说完清哑便从善如流将棋子捡了起来放在他指的地方。 方初忙拦住道:“哎呀这可不行!举手无悔。” 清哑道:“我这不是在学吗。” 方初道:“学也不行。要养成良好的棋品。” 清哑道:“那你告诉我干什么?” 方初道:“我告诉你错在哪里。” 清哑道:“错了就要改。” 方初道:“你记在心里下次改。” 清哑道:“小孩子走路跌倒了你不让他爬起来要坐在地上坐一辈子?” 方初没词了忍不住点了下她鼻子瞅她笑道:“你怎么这样会说话了?那天把我爹给问得一句不敢否认答得又快又急。” 清哑抿嘴笑把那枚棋子放下。 又抬眼道:“我在家都想好了的。” 方初道:“我从未见爹被人逼得那样过别说是你一个不善心机的小辈了还是他未来儿媳妇。这件事定要被人笑话他好一阵子。” 清哑不信道:“他今天对我很好很亲切。” 想想又加一句“跟我爹对我一样。” 方瀚海亲切? 方初简直听见奇闻。 他道:“你竟然能得爹欢心。便是对纹儿他也是严肃的;则儿老喜欢和他歪缠他也是呵斥的多。” 清哑喜欢听这个也不下棋了笑眯眯听着。 因闲着无事看见碟子里有点心就拿起一块来吃。 方初闻见香气抬眼看她。 她见他右手上捏着棋子忙将手里剩下的点心塞进嘴另拿起一块送到他嘴边黑亮的眼睛望着他示意他咬。 方初先注视那细白葱嫩的手指心中一荡忙张嘴咬了一口恨不得连手指也咬住终究还是没敢放肆细腰细妹在那边呢。 他很享受她这样对他便不肯丢下那粒棋子让她喂他吃。 清哑丝毫不觉过分喂了一块又倒了杯茶送到他嘴边请他喝做的十分自然仿佛一直来就是如此。 等方初喝完又用帕子帮他擦擦嘴角水渍。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前她看方初的断手心里也同情会叹息却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疼把照顾他当成自己该做的。 梅林中十分阴凉和风鸟鸣沁人心脾。 方初有些醉了! ******** 木有四更朋友们看完洗洗睡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7章 过去式(求月票) 等吃完两人继续下棋。 清哑重又问:“你我聪明?” 方初望着棋盘思索一面道:“聪明!” 清哑问:“我和你表妹谁更聪明?” 方初终于落子随口问:“哪个表妹?” 他有很多个表妹。 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见清哑闪烁的眼神心下已经明白了不由一笑道:“你是真表妹?” 清哑头有紧张地看着他。 方初道:“真表妹有真表妹的聪明你有你的聪明。” 清哑迷惑了:那到底谁更聪明呢? 方初道:“真表妹很聪明的。时候也在我家住过一段日子。学起东西来严表妹总被她比下去常常很不忿呢。” 清哑问:“你怎么没喜欢你真表妹却喜欢谢吟月呢?” 她听了方初的话心里不自在想探问方初对林亦真的心意又不好意思。昨日的事都过了他也了不会娶表妹自己还吃醋好像很气。所以她就换一种方式来比较、来探问。 她觉得自己还是蛮机灵的。 方初神情一僵有些不想回答。 他又想:他和谢吟月定过亲的谢吟月曾是他未婚妻此乃不可抹煞的事实他该和清哑清楚他的过往。 于是他缓缓道:“谢大姑娘十二岁便跟着谢老爷历练。那年在织锦大会上谢家和另外一家的织锦在伯仲之间。难定行首。她站出来以精准的分析指出自家织锦不足之处推对方为第一。年纪。胸襟和气度无人能及。只那一次她便扬名丝织业这一行……十四岁那年她接掌谢家少东行事大气雍容气度不输男儿……” 清哑听得很认真也很怀疑—— 他的是谢吟月吗? 她怎么觉得像另外一个人呢! 方初自然看出她的疑惑黯然道:“自从你出现在锦绣堂。她就变了。我想她初遇强劲对手…………难免会起争胜之心;且商场上斗争手段层出不穷是非曲直难断。因此虽不喜欢她这样却从未起退亲的念头。江明辉被杀你被诬陷入狱我才下定决心要退亲。我是绝不会娶一个蓄意害人命的女子为妻的。还是在她未嫁女孩儿时。这太令人惊悚了!可是后来。谢吟风事败谢家根基动摇想起她曾经的美好我又改了主意希望她能回头……直到她再次对你出手……” “……希夷一直不肯相信她变了怪我辜负她就是因为从前她太美好他无法相信。这一次……希夷受打击太大了!她真不该那样对他。她恨我。还有个理由;可是希夷从不曾对不起她她怎么能算计利用他呢……她现在心里眼里只有报复。谁也拉不回头。” 清哑见他神情沉重很同情便伸手握住他手安慰道:“这不怪你。她爹都管不了她呢。” 方初从回忆中惊醒怪异地看着她道:“她爹管她?她爹是在后推她在后面煽风火!” 他觉得自己实在想多了:清哑根本不在乎他和谢吟月的过往她根本没吃醋!也对她最单纯的不会吃醋。 刚想到这就听清哑问:“那你和真表妹呢?” 方初:“……” 他决定收回“她不会吃醋”的评价。 他也不想回答她。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威胁道:“你再问我就娶表妹!” 清哑惊住闭住嘴不敢吭声只猛头。 方初见她这样乖顺微微一笑放开她可怜的鼻子又替她摸了摸柔声道:“我谁也不娶就娶你!” 清哑讪讪的怪不好意思的。 她也不是瞎吃醋在她心里:谢吟月那是方初的过去式一去不复返了;林亦真是现在进行式若是她不能赢了方老太太林亦真在方老太太全力支持下极有可能成为方大奶奶她能不警惕吗! 方初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很心眼。 她和韩希夷以前也论及婚嫁就差没定亲;她脱困那天韩希夷也来救她还要她跟他走方初都没吃醋呢所以她决定管住自己不许吃醋! 她怕方初怪她要岔开刚才话题故意看向梅林外道:“也不知沈三哥来了没有。他下午来的。” 沈三哥沈寒冰? 方初心中一凝狐疑地看着她—— 和他在一起她居然期待沈寒冰! 他一直不敢觑沈寒冰。 沈寒冰刚勇果断积极主动认定了清哑什么断手、宣誓只要对清哑好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绝不会瞻前顾后;最可怕的是他还有沈亿三和沈寒秋支持才不管什么世俗眼光和非议。 他私心以为:沈寒冰只是认识清哑太晚且成亲太早否则清哑那根本没他和韩希夷什么事统统都得靠边! 因此缘故他不能淡定了。 他便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和沈三少爷很熟吗?” 清哑道:“不熟。沈三哥是这次才来郭家的——”她也知道避讳很心地避开求亲这个敏感的话题刻意解释——“他起很多海外见闻很有趣。他去到过很多地方呢。还在岛上买了地和房子还有奴仆。他要带我们去玩。我和三哥三嫂都很想去玩。” 到后来她满脸向往。 前世她去过夏威夷去过巴厘岛今生还没见过大海呢。 方初笑问:“沈三少爷很凶你不怕他?” ——沈三少爷像个土匪一样不适合你这么安静的人儿! 清哑忙道:“沈三哥看着凶其实人很好的。” 方初暗自腹诽:沈寒冰哪里好了?最没情趣! 他叹道:“唉!三少爷也不幸三嫂走了丢下那么的孩子他可要受罪了。我听母亲吃奶的孩子最难养了常爱生病。若没了母亲格外难养。” ——你要跟他就是继妻还是后娘! 清哑用赞赏的目光看他道:“没想到你这么细心。孩子是难养活所以我向师傅问了喂养孩子该留意的禁忌和方法都写给他了。” 方初觉得和她谈沈寒冰简直是找罪受。 还是下棋吧看她悔棋也比听她讲沈寒冰好过。 他便挥手道:“接着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8章 来历(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哑便一心一意陪他下棋。 严格来说是他陪她下棋。 在清哑第五次悔棋后方初捉住她白嫩嫩的小手不敢相信地质问道:“你这样人怎么这个棋品?不许再悔棋!” 这要说出去太丢人了! 他要彻底根治她这毛病。 清哑求道:“先下三盘。” 意思是这三盘让她悔棋过了三盘她就举手无悔。 方初哪里肯信她对她说了一堆下棋要遵守的规矩希望将她调教成跟她织锦一样出息的人才。 清哑一概点头依允十分肯“纳谏”。 可是每当方初指出她的错误时她必定要悔棋。 方初不依反复捉她的手、捏她的鼻子对她谆谆教导;每当这时候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在她清澈的目光下他溃不成军乖乖让步。 不过他也发现一个现象:清哑很聪慧进步神速凡是他指点过的错她从未再犯。但是她因下的少缺少灵机应变的能力更多时候是凭借良好的记忆在记棋路。 他哭笑不得道:“不能这么下!” 细腰和细妹坐在另一边树下细妹在打络子;细腰什么也没干闲着实际上是守着清哑。【ㄨ】 她看着那两个人厮闹微微笑。 不经意间她脑子里会浮现另一张面孔代替了方初而将清哑换成自己不由心一颤忙闭一下眼将这念头赶出去。 细妹站起来看看那边道:“我去拿些果子来。” 她便放下没打完的络子顺着碎石小径走了出去。 少时她又端了两盘果子转来:一盘葡萄。一盘水梨;两个小丫头跟在她身后端着铜盆拿着手巾。 将果子送去清哑那边放在桌上。道:“姑娘洗手吃果子吧。” 清哑忙站起来叫方初洗手吃果子。 小丫头不敢抬眼看方初一怕他人。二怕他手。 方初哪里会留意她们自洗了手和清哑吃果子。 小丫头将剩水泼在树下拿着盆走了。 细妹还不走手执一柄檀香扇站在清哑身边为她扇风。 清哑忙道:“你帮他扇去。” 说着左手拿起方初的扇子自己扇起来。 方初没有左手所以她让细妹帮他扇。 方初道:“不用。又不热。” 因瞅着细妹道:“你自去忙我有话问你姑娘。” 细妹撅着嘴。不满地看着他心想:哪里有话问姑娘明明就是把她指使走了好占姑娘便宜。先前又是捏姑娘鼻子又是抓姑娘手她都看见了。姑娘也怪被欺负了也不知道生气。 清哑以为方初有什么重要事道:“细妹你去吧。” 细妹只好道:“我和师傅就在那边看着。姑娘有事叫我们。” 说完警告地看了一眼方初:你小心些不然师傅不饶你! 方初瞅着细妹子有趣地笑了还对她点点头。 他指使走细妹。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清哑说要告诉他她的来历总也没机会说。眼下就是好机会:他实在不想看她悔棋了所以想听仙女下凡的故事。 细妹一走清哑抓起一串葡萄。先摘了一颗送到他嘴边问:“什么话?”忽闪忽闪黑眼睛一副等待倾听的模样。 方初张嘴吃了葡萄看着她慢慢嚼。 吃完又看向她手上。 她很乖巧不等他开口。立即又摘了一颗送来。 一连吃了四五颗清哑又削梨。 削好了递到他右手上。 她没有再追问因为他在吃东西。 他吃的时候她不时用帕子帮他擦指缝里留下来的梨汁。 方初看着她照顾自己心里十分柔软。 这样的清哑安静柔顺又天真纯洁铁汉也能化为绕指柔他为之迷醉有她一切都满足了。 等两人都吃完他才握住她手问:“你是从哪来的?” 清哑一惊这才想起前事。 她瞄了一眼细腰细妹那边悄声问:“你猜呢?” 她很好奇他是怎样看待她的。 方初伸出一根手指朝头顶上指了指“从那来的?” 清哑眨眨眼困惑地想:“那儿?从树上来的?” 看方初笑吟吟的模样她忽然醒悟:他以为她从天上来的。 天哪他不会当她是织女或者七仙女下凡吧? 怪不得他一点不在乎她的神秘原来将她想得这样美好! 若发现想错了他会怎么样? 若发现她真是幽魂附体他又会怎么样? 会像那些人一样把她当妖孽看吗? 会抛弃她、从此对她退避三舍吗? 她一颗心沉入谷底惶恐地看着方初。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深爱方初的她不敢想那后果! 方初笑问:“怎么不说话?” 问完忽然觉得她有些不对:那眼神怯生生的好像受惊的小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犹豫不决又惶恐不安。 他慢慢敛去笑容尽力柔声问:“怎么了?” 清哑不能不说因为她答应过他要说的。 她道:“我不是从天上来的。不是仙女下凡。” 她像交代罪行的犯人一样坦白从宽。 方初瞅了那边梅树下细腰和细妹一眼站起来对清哑伸手道:“来坐了半天了去走走。” 清哑便站起来把手递给他由他握住了。 方初牵着她顺着碎石小径走去。 走了好一段距离才站住低头看着她眼睛轻声却坚定道:“不管你是妖魔还是鬼怪我都能接受!” 清哑急道:“不是!我是人!是人!” 他脑子里想的都什么跟什么呀一会是天仙一会是鬼怪就不能把她想正常一点吗? 她忘了一点:若来历正常又怎能附在郭家女儿身上呢? 方初见她急了忙安慰道:“我知道你是人。你当然是人!你别急慢慢说你从哪来的?要是不想说不说也行。我不是非知道不可的。” 清哑仰面望着他红了眼睛。 他抬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道:“乖别哭!” 他这样大度包容她她忍不住就想哭。 但是不是因为伤心是开心! 所以她眼含着泪又笑了。 一笑眼泪就滚了下来。 方初忙为她擦拭轻轻的很温柔。 ******** 谢谢朋友们支持!下午有加更再求订阅、月票和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579章 穿越(三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她也开口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我那天……等醒来就在清哑身上了。” 方初困惑道:“那原来那个清哑呢?” 清哑摇头低声道:“不知道。恐怕已经……” 她没说下去但他明白她的意思。 方初安慰她道:“你别想太多了。你想你都能来这那她怎么不能去你那里呢?说不定她这会子正在你家和你爹娘吃饭呢。” 清哑眼睛一亮—— 是哦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上去呢? 就说嘛失恋就气死了不可能! 她为原主还活着高兴起来。 方初见她释怀了放心了又问道:“你可能说出你原来的家在什么方向?北方?南方?海外?” 清哑摇头道:“不在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你们这里同我们那里不太一样所以我应该不是从七八百年后来的。我以前学的历史一直到唐朝都和你们一样唐朝以后就变了不是大靖是宋朝……” 她努力向他描绘她所知的中国历史还有地理。 她没有上过学没有系统地学过地理历史所掌握的不过是一些常识罢了。【ㄨ】但是历史朝代更迭她还是了解的地理方位也大概了解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方初听后眼中爆出异样神采反欢喜起来。 他道:“那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们那个世界都有什么?风俗是怎么样的?你以前也会织锦吗?你跟谁学的琴……” 面对他源源不断的问题清哑有些招架不住。 头两个问题太泛一言难尽。 她便回答第三个问题道:“我以前不会织锦。” 方初惊道:“不会?” 清哑道:“不会。清哑会。” 方初便知她说原主了。 因道:“她很聪明。” 清哑点头道:“是。我把我前世学的知识和她会的融合在一起我又肯下功夫钻研就能突破了。” 方初道:“你也很聪明。” 清哑又道:“我跟我妈妈学的琴。妈妈就是我前世的娘。” 方初问道:“你前世也是大家闺秀?” 清哑道:“不是。” 她告诉他前世的家庭构造和这里不同很少有这里的大家族。 方初听说她那里儿女成亲后都分出去单过。而且后来都是独生子女吃惊的很。 两个不同世界有太多不同问题是问不完的。 两人站在梅林中。一个问一个答十分投入。 方初见她平静下来微笑道:“怪不得你这样害怕。你跟我们是一样的人自己都不知怎么来的。又怎么会是妖孽呢!” 清哑道:“是我也好奇怪呢。” 看着她刚被泪洗过的清澈眼眸他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来的。你来这因为我们前世有缘。雅儿你是为我来的!” 清哑被他低沉温柔的嗓音蛊惑了。 她喃喃道:“是吗?” 方初道:“是的雅儿!” 声音越低沉头也往下低要去亲近那红唇。 忽然一声“清哑”传来他一哆嗦猛抬头。正看见一片树叶晃悠悠落到她头上忙伸手捡起捏在手中不舍得扔一面转过身去对来人做出笑脸装作刚才帮清哑捡树叶的样子。 来人是吴氏。 准女婿来了她总放不下总想来看看。 看见并肩站在树下的一对人她情不自禁就笑开了花。 “快要吃晚饭了。我来喊你们。”她道。 “娘!”清哑放开方初迎了上去。 方初还不曾恢复过来。维持笑容不变。 偷香差点被捉个现行亏他遇事沉着才没失态。 可呆呆的也不行总要说点什么才好。 “这么早就吃饭了?”他问道。 “不早了。郭勤都放学了呢。”吴氏瞅着他笑。 刚才。她看见方初帮清哑捡树叶了——没看见他要偷香——觉得这孩子心细如今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哪都好! 说着话几人便出了梅林往前面来了。 到前面等摆饭的工夫。方初陪郭守业说话。 郭守业说郭大全命人回来送信说晚上要应付客人不回来吃了;沈寒冰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来了就他们几个吃饭。 方初顿时身心舒泰不用为沈寒冰悬心了。 因郭守业问起他父亲态度和用心他正色回道:“郭伯伯我父亲确难为我出头。这件事我不敢隐瞒不然就是骗郭家骗郭妹妹。但是有一点我能保证:将来我定要把我这一房经营得红红火火不靠方氏一族名声撑脸面还要为他们增脸面也让外面所有人不敢小瞧我。唯有这样郭妹妹嫁了我才有出头之日才有脸面。” 郭守业听后道:“这话实在。伯伯爱听。” 一面欣慰地和吴氏对视一眼觉得这女婿靠得住。 若方初花言巧语说些好听的他反不喜欢了。 吴氏道:“你能这样想我们就放心了。这也不是做不到郭家几年前还在绿湾村种地呢现在不也进城来了!” 方初道:“伯母说的是。” 清哑见他们终于能和睦相处了高兴不已。 她歪在吴氏怀里吴氏抱着她笑着和方初说话;巧儿也跑来三人挤在一处;郭俭见了忙跑去郭守业跟前挤在爷爷怀里靠着。 方初见这情景只觉得好温馨。 郭守业问道:“你家里准备怎样了?” 方初忙问:“郭伯伯指什么事?” 同时心里升起不妙的感觉:郭守业绝不是问他织锦签单或者织锦生产的事恐怕是问亲事。可是他一直求亲不成功也没准备。不是不重视而是想着等亲事定了各样事同郭家商量着来要看郭家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才好着手置办。 他原想从定亲到成亲怎么也要几个月应该来得及。 谁知清哑昨日在织锦大会上宣布八月十八成亲他当时就急了。这两天正想要打发人回去清园安排呢又抽不出人来。主要是这件事不交给贴心的人办他不放心最好是他亲自回去。 果然郭守业诧异道:“亲事啊!你都没准备?” 方初忙道:“晚辈是这样想的:这事还得和郭家商议来办。就说那清园是一定要问问郭妹妹的意思怎样布局、怎样建造晚辈不能只顾自己。刚才正想问郭妹妹呢。” ——没问是因为光顾着和清哑甜蜜去了没来得及问。(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0章 差距(求月票) 郭守业方明白觉得他这样考虑也对。 吴氏又道:“他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又要忙买卖又要忙亲事方家又不肯帮他。可怜把他劈成两半也不够用。” 口气既同情又埋怨觉得方瀚海夫妇太狠心了。 清哑忙坐正了对方初道:“方伯伯不是说帮了么。” 方初道:“是。我只要把清园弄好就成了。” 清哑道:“我帮你设计布局。” 方初宠溺地笑道:“好!” 很显然这一建议获得她芳心认可。 两人有情有义的模样落在二老眼中他们更笑得合不拢嘴。 郭守业想方瀚海不管儿子他不能不管女婿。 于是端起架子教训道:“你才起家别弄得像你们这些世家造园子似的中看不中用。过日子就要有个过日子的样子。不管什么造出来都要合用不然就别花那个冤枉钱。” 方初心思一转诚恳请教:如何才能合用。 郭守业就道:“家门口一定要有个菜园子。这方便!甭管下雨下雪说声想吃走几步就能摘回来不费事;你把家里弄得再好看这些吃喝拉撒不在跟前就不方便!你们这些人家的园子好看是好看一点不合用。我们这园子是老三媳妇陪嫁的我看不过去我叫她弄个菜园子出来省得去街上买菜了。田地又隔的远摘了送来时候一长就焉头巴脑的不鲜活。” 方初沉吟点头觉得这条可以考虑。 清哑忙告诉他道:“有个菜园子在家门口是方便。刚从地里摘的菜味道都鲜一些;要是放的时间长了就没那么鲜美。” 这个她体会最深刻了。 方初立即决定菜园子就放在后院。 郭守业又道:“也喂些牲口。像鸡一定要喂!” 方初傻眼! 身为世家公子他只会吃鸡不知喂鸡。 再说。养鸡弄得满院子鸡粪怎么办? 郭守业一见他神情便知他不以为然。 他便教导他:“小门子小户还喂鸡呢大家子连主子带奴才上上下下少说也有几十口。不喂鸡哪成!那一天一天的剩饭剩菜小孩子吃东西漏在地上的不喂鸡不都糟蹋了?糟蹋粮食雷要打头的!你们家每天灶上的潲水都去哪儿了?” 方初疑惑道:“什么潲水?” 清哑为他解惑道:“就是洗碗水。要喂猪的。” 她原也长在城里来郭家后才知道这些。 方初虽是古人。但从小锦衣玉食哪里知道这些! 他为自己“见识”浅薄汗颜惭愧道:“这个晚辈以往从未留意过。想必被下人拿去家里了吧?再不然给穷苦人家挑走了?” 他口气有些不确定没敢说是不是倒了。 郭守业跌足叹息掰着手指头为他算账:“这要是喂几头猪到年底一头就是好几百斤肉。就算你们有钱不稀罕那点银子。把猪肉赏分给织工和下人们他们也欢喜;再不然杀了给坊子的织工添碗荤菜一年到头辛辛苦苦地忙逢年过节伙食总要丰盛些他们才喜欢。我家里就是这样猪也有羊也有鸡鸭也有……” 随着他的述说方初瞪大了眼睛。 他操作规划方家买卖涉及大靖各地作坊和商铺;也计算过小到一匹锦的成本和利润。还真没算过这鸡猪的家常账务。 不过种地出身的郭守业也把这笔账算得有理有据不容小觑。 方初到底非寻常之辈迅速做出回应:“郭伯伯说的晚辈都记住了。只是我向来不管那些事——不是嫌利小不管。是顾不过来。回头晚辈叫个人来专门跟郭伯伯讨教这方面问题回去再好好安排。” 郭守业这才想起:准女婿从小就被当做少东培养的管的都是大买卖从不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忙道:“你叫个人来我跟他说。” 方初暗想。叫圆儿来那小子机灵定能哄岳父高兴。 吴氏笑起来嗔着老爷子道:“他哪知道这个!他从小都是被一堆丫鬟伺候长大的怕是都没见过鸡——”说着又转向方初——“要说过日子人家有的畜生是要喂。每日里早上听见大公鸡叫爬起来也快;天黑了有狗守在家门口睡觉都踏实。” 方初回想郭家大院虽少了精致和富贵但田园风味浓郁确实和大户人家的园子感觉不一样。因瞄了一眼清哑想:清园将是他们生活的地方既要造得精致也要有过日子的乡野风味。将来他们的孩子都要在那里长大岳父岳母的话也在理。 他便道:“郭伯伯和伯母说的晚辈记住了。回头就这么安排。虽说是过日子的话也是风雅事。那陶渊明诗里都说‘方宅十余亩草屋**间。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可是流传极广的佳句。” 清哑被他打动对未来家园十分期待。 郭守业则听得一愣一愣的:和准女婿说盖房子院子怎么背起诗来了?“十余亩”“草屋”“狗”“鸡”他都听懂了合起来却不懂了。 方初见岳父岳母接不上话有些尴尬。 他原是奉承岳父岳母把他们说的过日子的话和文人的诗作联系起来鸡零狗碎的事便上升到文学艺术的高度就没想到他们听不懂。在他们面前卖弄文辞这不是嘲笑他们没学问么! 巧儿大声道:“方宅十余亩草屋**间。……” 一口气把方初刚念的都背了出来。 方初趁机赞道:“巧姐儿真聪明!听一遍就记住了。” 郭守业和吴氏才都笑起来十分自豪。 郭俭忙也背就没巧儿记得多忘了两句。 清哑又教巧儿和郭俭背全部的《归园田居》。 这时沈寒梅来请说饭摆好了。 众人便起身去吃饭。 厅内只有郭守业、吴氏、清哑和方初几个人沈寒梅带着郭勤等小辈去另外屋里吃。原本她是要在这张罗的因她是年轻新媳妇方初又是未来姑爷她便不好来了;蔡氏是大嫂年纪大些留下了。 方初一见这情形忙道:“勤儿就跟我们一起吧。” 郭勤不小了又是男孩子该多些人情历练。 ******** 早上好!谢谢大家支持早起求订阅、求月票和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1章 错觉(二更求月票) 郭守业明白他意思很高兴道:“勤儿你就留下。” 于是郭勤也留下就坐在方初身边。 蔡氏见儿子这样受重视顿时满面荣光。 吴氏觉得方初大家子出身今儿又是作为准女婿上门大意不得;她又看不上蔡氏哪里是会张罗的人便叫她自去吃饭自己亲自起身张罗盯着人准备茶水手巾等用具生恐有一点疏漏。 清哑坐在郭守业旁边帮爹倒酒。 斟满了又给方初斟。 接着是她自己和吴氏连郭勤都斟了。 “娘过来坐。”她招呼吴氏。 “你们先吃。”吴氏飞快地扫了方初一眼笑道。 方初那是人精忙站起来道:“伯母不必这样客气当晚辈是子侄一样待就好了。太客气了晚辈心里还不安呢。” 郭守业就道:“你就来吧。一家子要亲亲热热的摆那些排场是做给外人看的是不拿他当自家人待。” 方初讪笑着只好说“是”。 郭守业这话暗示:昨日方家接待清哑虽然隆重并非看重她恰恰是因为不肯承认她做方家儿媳不当她是自家人。 这岳父没学问所有心机都是从人情历练出来的。 吴氏就来了和郭守业把清哑夹在中间。 郭守业便对方初举杯道:“来就当家里一样。” 方初忙道:“是。郭伯伯请!” 吴氏举杯一面对郭勤道:“勤儿你陪你方叔叔。” 郭勤忙道:“嗳!” 举杯站起来对方初道:“方叔叔请!” 于是大家一齐喝了。 郭勤便劝方初吃菜又指哪些菜是他小姑弄出来的是吃了外面什么菜发灵感改进的如何改进的说得头头是道;郭守业笑着补充又道:“你方叔叔什么没吃过。要你卖弄!” 方初道:“不能这么说。早听说郭妹妹善烹饪我今儿可有口福了。”眼望着她。心里想“将来一辈子都有口福了”。 清哑正为郭守业吴氏斟酒闻言对他许诺说“下回你来我亲自做给你吃。”一点没有因为爹娘在旁不好意思。 方初道:“好!” 满眼都是欢喜。 郭守业和吴氏也满脸欢笑。 方初终明白清哑昨日在方家为何那般表现。 她坐在二老中间不声不响帮他们斟酒、搛菜不声不响和郭守业碰杯。父女对饮郭守业一脸都是幸福看得方初都嫉妒死了。 不过清哑和吴氏只喝了三杯。 三杯过后便叫人收走了酒杯。就吃饭了。 吴氏怜爱闺女不住帮清哑搛菜。 帮清哑搛了又帮方初搛一副慈母心肠。 倒是对郭勤她道:“勤娃子你是大人了凡事都要有个样子自己要吃什么别缩手缩脚的自己就搛。也别光顾自己也让你方叔叔吃。你方叔叔大家公子。你要跟他多学些礼数。” 郭勤忙道:“嗳奶奶我记得了。” 清哑端着碗很安静地吃着眼睛却不时看向方初见他和家人相处愉快并无拘谨或者应付不耐心里喜欢吃的比往常都香。 方初一面和郭守业夫妇说话一面不时也看一眼清哑。 她笑眯眯的模样落在他眼中。成了最好的下酒菜。 这样和她一桌坐着吃饭被当做新女婿的感觉很新奇。 以前他去谢家的感觉跟这完全不一样。 他暗自想:庄户人家人情味道的确浓些。 他觉得郭守业两口子对他是真心疼爱。与他前几次来郭家表现截然不同。也许是爱屋及乌他们疼爱清哑所以连带地认可了他。 他也摸到些窍门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 饭罢他站起离席道:“吃太饱了。我得站站。” 果然这话引得郭守业和吴氏一齐笑起来十分高兴。 吴氏急忙吩咐丫鬟上茶又叫人收拾残席。 郭勤道:“方叔叔你多走两圈肚子就下去了。” 吴氏听了拍了他一巴掌嗔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 清哑走过来关切地问:“要不出去走走吧。” 方初很想去但他看了郭守业一眼道:“不用。我还有事同郭伯伯商议。” 按说吃了饭天也不早了他该告辞的。 可是他舍不得离开清哑。 不走总要找个理由吧。 他便重新提起之前的话题和郭守业商议亲事筹办以及清园的改造建设。 涉及闺女的终身大事郭守业立即重视起来。 清哑也关注地看着他要参与商议。 连吴氏也把事情交代给杨安平家的也走来听他们说。 方初见吸引了他们很满意。 他一面让郭勤去取纸笔来好画图纸解说的一面先和郭守业商议筹办婚事问他有何特别要求。 清哑道:“这先不急。看你爹那怎么弄。” 郭守业才想起清哑已经把此事压给方瀚海了。 他忙道:“就是。你先别管看那边都弄些什么东西你再看情形安排。别重了样白费银子事小东西还没处搁。” 方初一想也是因道:“正该如此。” 郭守业又道:“不是我说你到底是他亲儿子又为方家累死累活做了这些年他为你置办些家当都是应该的。要是他置办得还像样你就不要在另外费事了也省些银子。你那坊子才开张哪处不要用钱!将来要花费的地方多着呢。横竖我们也不为难你。总要为将来留些余地不能光图亲事好看、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精明算计的本性流露无疑这次是帮女婿算计方瀚海。 方初看着未来岳父不知该说什么。 他有种错觉:他是郭家儿子不是方家儿子。 一时郭勤拿了纸笔来铺在当中圆桌上。 方初便去桌边坐下将清园的图样画了出来。 清哑、郭守业夫妇都围过来看。 方初对着图讲解给他们听特别是清哑:“这山上都是竹林。这山半环绕过来围着一个湖。湖心有座岛岛上目前就建了烟雨阁。烟雨阁另一边就是景江支流我们那叫小景河……” ******** 下午有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2章 筹备(三更求月票) 弄明白清园的地形大家便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岛大不大?要是不大就别造院墙了反正外边都是水。” “不造院墙好敞亮!” “外面可以不要院墙里面内宅没院墙不成。” “对。根据地形盖几个独立的院子。” “到山上怎么去?” “划船过去。” “不如在这地方建一座石拱桥又好看又方便。” “好!我正有此意。也不造石拱桥那个太寻常了。我有次去到一个地方看见一座廊桥全是木头搭建成的他们把这结构叫‘鹊架’意思就像喜鹊搭窝极有特色。回头我就请他们来造一座。” “好就照你说的。这水边上建一圈水上游廊。” “此意甚好!夏日凉快。” “把菜地就搁在这浇水方便。” “菜地我想等房子盖好了就在后院开出一片地种菜养鸡养猪也都放在后面。” “鸡搁那不成。鸡要祸害菜秧子。还是搁前面。” “那不好!回头弄得满地鸡粪小孩子踩了怎办?” “对不容易搞卫生。” …… 清哑到底是城里长大的刚来时对乡村生活感到挺新鲜后来还是觉得不习惯几年下来才适应了但方初一提到小孩子踩鸡粪这种可能性她便马上联想到卫生问题赞同他的主张了。 方初便满含深意地看着她。 她便想:刚才说什么来着? 对他说“小孩子”! 她便脸红了躲开他目光。 方初心中微漾觉得这时光真美妙。 当然若是没有旁人在就更好了。 吴氏用胳膊肘捣了捣郭守业使眼色叫他别再说“鸡猪”之类的话。方初是大家子少爷要他跟他们一样生活不可能。清哑虽是他们闺女也是捧在手心养大的怎么能跟他们一样呢! 郭守业会意。便不啰嗦了只看他们俩如何规划。 当下方初指点清哑勾勒重新绘制一张清园图出来。又在各处标注:这里建房屋院落那里造凉亭水边搭回廊水上架廊桥山上盖雅苑。园中仍然以竹林为主。因为要供应竹丝画编制。其他果木花草为点缀……一一都安置妥当。 等图画出大概来两人相视而笑。 便是郭守业等人在旁也不能使他们稍减一分幸福和喜悦。 方初离开郭家时虽然很不舍但这不舍之后被强烈的期待占据令心情充实、雀跃不至于剩下空虚。 他回去后一连几天都紧张忙碌:既要巩固应酬老主顾还要交结拉拢新主顾和他们签单、吃酒;晚上回来和圆儿牛二子商议。选拔贴心得力管事先回清园安排请匠人、准备材料等;还要抽空去方家找方瀚海父子商议婚事筹办。 严氏次日便回湖州府隔两天便装了一大船货物返回。 因为全是贵重珍藏所以特地请了镖局护送。 祖籍那边方瀚漫也接到二弟的手书也忙碌起来。 方氏族人对此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这不是逼咱们吗?” “对!我们宁可付银子还了这人情好过被逼。” “方家要被人笑话死了!” “二老爷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 方瀚漫喝道:“怎么说话的呢?你要付银子人家还不卖你呢。你又能如何?再说织女此举虽是逼但占据了‘理’字。欠了这么大人情人家又没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请你去吃酒恭贺。这都不能做到。岂止是薄情寡义能形容的!还不如姓曾的呢。” 一少年道:“她要不是嫁方初我们当然不会说二话。” 方瀚漫重重道:“是一初要娶她!” 众人便都不吱声了。 大家都觉得方初是被郭清哑迷昏了头。 一族老问:“大嫂(即方老太太)也不管这事?” 方瀚漫道:“老太太要不点头二弟怎会来信让我准备!” 吵嚷嚷的最后还是都按吩咐的各自准备去了。 这也充分显示了方老太太和方瀚海母子在族中的威信显示了方氏一族内部尚无大矛盾冲突。根基稳固。 这些事方初虽也能料到却不会管自有父亲料理。 他忙里偷闲要抽空去见清哑。 清哑这几天也在忙。 她还在乡下时便着手准备开伊人坊分铺。为此特地写信给严纪鹏请他让出严家三旺街的一处铺面又将左右隔壁的铺面也都盘下来了扩大改造作为伊人坊在霞照的分铺。 涉及严未央的事严纪鹏立即办得妥妥的。 如今这分铺改造扩建差不多完成清哑和严未央约定下午去瞧瞧若有不合意的地方趁早改进因为已经定了七月七日开张。 方初知道这事中午他在醉仙楼宴请一干商贾后找了个由头早早告辞要去伊人坊分铺会佳人。 今日沈家也在醉仙楼宴请客人。 沈寒冰出来碰见方初问他去哪。 方初镇定道:“去方家。” 沈寒冰目光锐利地盯着他道:“去方家这么急干什么?” 方初道:“自然有事。” 沈寒冰点头道:“如此告辞!我要去郭妹妹那瞧瞧去。” 说完翻身上马带着两个随从往三旺街去了。 他跑出好一段方初才回神恼恨地瞪着他背影。 当下也不敢耽搁也上马跟去了。 沈寒冰回头见他跟上来了哈哈大笑。 方初也不理他自催马上前。 再说伊人坊分铺铺子管事早已将坊内做工的匠人都撵走回避只留一人答应回话。本说好是工头留下的他总揽整个工程能比旁人说得清楚。谁知一个时辰前有人叫走了他到现在也没来。 这时严未央和清哑已经乘马车到门口了。 张恒过来问:“人可都清理了?” 管事心里很恼火面上赔笑道:“那工头儿不知死哪去了。说好的姑娘要来查看他倒没影儿了。” 张恒便皱眉道:“叫个熟悉的来替他。” 不过是问两句话又不是非他不可。 管事松了口气忙答应了。 正要去安排忽见街那头过来一个人可不就是那工头! 他便惊喜道:“来了工头来了!” 又呵斥道:“你去哪了?等你半天!” 那工头仿佛知道失职忙顺街跑过来。 张恒扫了一眼便没留心了走向马车迎清哑。 严未央和清哑都下了马车往铺子里走去。 忽听街道另一头传来马蹄声转眼来到近前。 细妹抬头一看对清哑道:“是方少爷来了。” 清哑听了忙站住看向那边。 细腰细妹、张恒甚至严未央和随从也都看向那边。 方初见了清哑隐隐露出笑容。 忽听旁边沈寒冰怒喝道:“小心!!” 跟着就见他从马上飞跃而起直扑前方。 ******** 晚上有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3章 袭击(四更求月票) 方初目光一转就见那工头正冲向清哑骇得魂飞天外也从马上飞跃而下要去救援。 清哑听见叫声警醒后发现工头已经到了眼前。 因巧儿下车就奔向严未央去了此时她和沈怀谨站在一起。 她不确定他是单冲自己来的还是怎样急切之下伸手猛推开沈怀谨同时上身后仰弯曲弧形然后高抬腿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那人袭击再连续两个侧手翻躲开了他。 张恒和细腰早冲过来严未央的护从也纷纷发动。 但他们都不如沈寒冰迅疾他凌空下扑又连踩两个人肩膀硬是“飞”向那工头人未到铁拳已经送了出去。 那工头盯着清哑想:怪不得少爷说她懂武功。今日拼着被她踢一脚也要拿了她。只要拿住她便可要挟这些人。 他都想好了拿住后立即喝“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然后他就带着清哑上前面准备好的马车就能顺利离开。 正想到这感觉后背心如被雷击剧痛袭身。 沈寒冰那一拳力敌千钧几乎将他砸了个对穿身子被砸飞出去重重落在街对面的铺子门口头撞在台阶上脑浆迸裂红红白白流了一地眼见不活了。 沈寒冰雄姿英发如大鹏展翅落地后正好扶住侧手翻结束站起来的清哑;而清哑优美的动作带动色彩鲜艳的衣裙恍若当街翩翩起舞哪里像生死悬于一线的逃命呢! 等两人站定看呆的一干路人才轰然叫好。 张恒细腰也才到跟前都脸色难看的很。 方初更落后一步赶来看见清哑无事又是庆幸又是难受。庆幸清哑无事难受心上人居然在自己面前被别个男子给英雄救美了。 若是沈寒冰今日没来会怎样? 他不敢想象! 沈寒冰倒没说什么。见他来了就将清哑交给他自己就去街对面铺门口看那工头。 方初把清哑上下一打量问:“你没事吧?” 清哑摇头道:“我没事。” 声音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刚才她全凭反应迅速。仗着身子灵活才躲开一劫其实她也害怕的不过情势危急顾不上罢了现在想起来身子不禁发抖。 方初当然看得出。也不顾当街了紧紧握住她手低声道:“别怕!别怕!好了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竭力想她安定下来。 清哑靠在他怀里怏怏的不复刚来的兴奋。 方初更心疼忍不住就揽住她腰。 这一抱便觉得她身子发软往下沉坠。 他慌忙抱紧了对细腰道:“上车去!” 细腰点头。扶住清哑另一边。 清哑勉强道:“不用。” 待会还要去看铺子装修呢。 这时严未央过来厉声喝道:“这是谁?敢当街劫人!” 伊人坊的管事哭丧着脸跑来解释工头的来历。 方初沉声道:“恐怕不是本人。” 果然街对面沈寒冰毫不嫌弃地搬着那死尸脑袋三搓两错从他面上搓下一层粉下来转眼那工头就面相大变。 管事见了惊叫:“这不是工头!” 方初对严未央道:“今日别看了。清哑受了惊我先送你们回去。这事也要交给衙门处置回头我再来应付。” 严未央点点头。看清哑的模样也是没心情了。 清哑忙道:“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她不想耽搁正事且事情已经过了再害怕就娇气了。 方初心想也好进铺子和严未央说说话。把刚才的事混过去她就不想了不然心头一直害怕反而不妙。 于是大家陪着清哑进了伊人坊。 方初留下张恒等人守在那才过街对面去查看。 他见了那乔装的工头肯定道:“这是卫昭的人。” 他对这人有点印象。不过那时他只是卫昭身边普通随从眼下看来居然是高手看样子还是心腹。 沈寒冰便惋惜道:“早知如此我下手轻些就好了。” 方初不答朝街道两头张望寻找蛛丝马迹。因发现一辆马车停在街角忙带人过去查看。 等到近前发现马车内空空的。 旁边有街坊道先前看见那工头赶着车来的把车停在这他就往伊人坊去了。谁知竟是坏人专来害织女的。 方初便命人将车赶到伊人坊门前。 这时县衙的捕头带着衙役们来了询问事情经过查验死尸询问街坊邻居等等忙个不停。 差头儿赔笑着请沈寒冰去县衙录案情。 沈寒冰板脸道:“回头我自会去!” 那差头儿就不敢说话了—— 这尊爷凶神恶煞一般眼前这死尸都被他砸成一摊烂泥了恐怕骨头都砸碎了实在令人害怕的很他哪敢和他用强! 这铺子叫集香茶楼门口砸死了人掌柜的也没敢吭声。 一来他精明的很深知伊人坊开在对面只会带动他家的生意;二来他知道这些人都有来头的他惹不起。 方初回来令修葺伊人坊的工匠们带衙门捕头去到他们工头住处查找线索他才和沈寒冰进伊人坊来看清哑。 严未央正安慰清哑:“瞧你那身手挺利索的嘛。要是你拿出和谢吟月打架的拼劲没准你就把那工头打趴下了。” 清哑微笑起来觉得心里好多了。 巧儿又道:“姑姑你别怕等我学了本事帮你打。” 小女娃越发觉得学好武功迫在眉睫。 沈怀谨感激地拉着清哑悄悄摩挲她手安慰她。 虽然那工头不是冲她去的但郭姑姑在紧要关头先护着她这令她非常感动觉得郭姑姑真是善良又有担当。 正说着方初二人就进来了一齐看向清哑。 方初关切地问:“可好些了?” 清哑忙站起来道:“没事了。” 一面悄悄深吸一口气尽力像平常一样。 沈寒冰则问:“你那时用的什么功夫?” 清哑略一愣脱口道:“侧手翻。” 沈寒冰念了一遍:“侧手翻?什么武功?” 清哑道:“这不是武功。是练习……跳舞的。” 锻炼身体灵活和柔韧性的。 众人一齐都笑起来。 ******** 稍后还有加更等不及的先睡明早起来看也是一样的!晚安(*^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4章 请赐(五更求月票) 清哑向沈寒冰道谢。 沈寒冰挥手道:“跟沈三哥客气什么!” 说笑一阵大家便陪着严未央和清哑查看铺子规划布置。 方初走在清哑旁边轻声又问:“好了吗?” 他还记得她当时发抖的样子。 清哑也轻声道:“好了。” 他便安心了陪着她四处看不时问些问题引她和严未央回答、解说使她渐渐把心思集中到眼前来忘记刚才的惊吓。 霞照的伊人坊与府城的伊人坊一样格局。 两人看后指了几处地方吩咐改动。 这是因为方向和光线不同所以要改。 管事都记了下来保证说三天后一定能开张。 清哑等人这才离去。 方初原定是要带清哑在外面吃的如今也不敢在外吃了和沈寒秋一起送她回家然后再去衙门问案情并帮助追查。 回到家的清哑被保护起来进出都有许多人跟着。 她见细腰俏脸冷如霜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有句话叫‘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吗谁能一刻不松懈呢。” 细腰仍然不能释然。 一次失职就罢了又来一次她真气死了! 傍晚的时候方初来了。 他告诉郭守业和清哑等人:找到了那个工头他被塞了嘴绑在家里。根据他提供的线索官府对城里再一次彻查找到另外两个卫昭的随从不过没等审问就自尽了。虽然没能抓住卫昭好歹削减了他的力量他身边应该没什么得用的人了。 郭守业虽然放心了仍然气得大骂不止。 方初带了许多小玩意来给清哑其中有清园送来的精致竹丝画镶嵌的各种式样的扇子可以扇风也可以挂在墙上当点缀。 清哑都摆在桌上。爱不释手地挑捡。 方初柔声问:“喜欢吗?” 清哑道:“当然喜欢!” 巧儿也道:“很喜欢!” 一面也跟着翻捡、挑选。 忽想起什么对方初道:“沈三叔也送了我们许多檀香扇。很香的!” 清哑补充道:“是从海外带进来的。” 方初脸一板命令道:“你就用我这个!” 清哑一怔抬眼打量他。小心求证:“你在吃醋?” 方初忙否认:“没有。难道你不该用我帮你做的?这可是我特地叫他们设计然后挑选了一套总计十二类做了出来给你。” 清哑忙道:“我用我用。” 一面对他微笑满眼了然。 方初脸有些发热。咳嗽一声。 清哑被袭事后大街小巷迅速传遍:沈三少爷当街杀人郭织女武功高强两人联手把歹徒打得死无全尸! 这次传言才热了两天就被另一股热潮压下去了。 七月六日有些实力强的世家七月五日晚便得了京城消息:郭织女借助高巡抚之手上呈一份手书给皇帝除了献上毛巾纺织技术外还自请朝廷为她赐造“贞节牌坊”。以表彰她刚烈清白! 她在书中写道: 女子名节大如天丧失名节者不能苟活。 但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分若是被人掳劫不问皂白便自尽于家于国无益徒令“亲者痛仇者快”这死便“轻于鸿毛”;而民女不畏恶势力在险恶情势下与歹人周旋正是将死看得“重于泰山”不肯轻易放弃生命。最终民女保全了清白之身。归来后织出毛巾。上报效了国家下造福了百姓又不使亲人白发人送黑发人集大义、孝心和刚烈于一身。可谓三全其美是真正的贞洁烈女! 然自民女归来传言纷纷指民女失去名节实为不公! 因此民女愿被验明正身恳请朝廷赐造贞节牌坊! 这要求引起朝堂上下一片哗然。百官和士林均皆争论不休。 若是其他女子哪怕是皇亲贵族提出这要求也只有被嘲笑讥讽的份被叱为异想天开但眼下提出这要求的是郭织女。 郭织女乃是民间奇女子:她因公开织布机等技术造福百姓被皇上钦赐“织女”称号并赐造功德牌坊;她曾被诬陷杀人后却一举翻身洗刷了冤屈;她曾被指称为妖孽附体引无数人为她奔走营救;她被掳劫失踪数天人人皆以为她失了名节。 她却平安归来先奉献毛巾纺织技术宣告“从此郭家无秘密”再上书求赐“贞节牌坊”。并非携功请赏不过请朝廷为她证明清白而已。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无法不重视此事又为此事委决不下。 因为在大靖贞洁牌坊只会赐给两类女子: 一类是烈女烈妇通常是死人是殉夫或为守贞抗拒而死。 另一类是节妇是活人既为夫守节二十五年以上的寡妇。 郭织女尚未成亲肯定不能算节妇只能算烈女。 贞洁牌坊赐给活的烈女尚无这个先例。 烈女牌坊就有赐给活人的比如东汉的赵娥但那不是表彰贞洁乃是表彰她替父报仇的节义行为。 皇帝头疼了! 学究们沸腾了! ※ 方家方瀚海“啪”一拍桌子站起来激动道:“好好!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一招!真不愧是御封的织女!” 他匆匆赶去母亲那将此事告诉她。 方老太太瞬间失神沉吟好一会才道:“没这个先例只怕……” 因问儿子:“难得她肯如此用心。这确是一招妙棋。你看朝廷能答应她吗?” 方瀚海肯定道:“朝廷定会答应!” 又解释道:“她也不是自不量力的。其一她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其二她数次向朝廷奉献纺织技术还承诺‘郭家从此无秘密’有功于国家和百姓;其三她确实刚烈不屈保全了清白之身;其四她有个好师傅;其五我等便使尽浑身解数也要让这牌坊赐下来!” 方老太太目光一凝郑重道:“既这样那你尽快去安排。” 方瀚海应道:“是。” 于是匆匆去了。 他走后方老太太往后一歪靠在榻上。 “我输了。”她叹道。 ******** 明早更新会延迟望谅解!求正版订阅、推荐票和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5章 接纳 “老太太赢了!恭喜老太太!”蒋妈妈笑眯眯道。 “说的也是。”方老太太略一沉吟也意味深长地笑了。 “郭姑娘能想到这个可见对大少爷是用心的。”蒋妈妈道。 “那孩子确用心不枉一初为了她吃了许多苦头。”方老太太想起清哑和自己打赌、和林亦明争吵的事满意地点头。 “现只等朝廷赐造牌坊下来方家就能迎大奶奶过门了。”蒋妈妈凑趣道想逗引老太太高兴。 方老太太淡漠地笑着没有接话。 她暗想:“还用等朝廷旨意!那丫头都做到这一步了我方家若还不做决断还坐等朝廷旨意下来就真成了欺世盗名之辈了。与那些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有何两样?此次不论朝廷是否赐造牌坊给丫头方家都要三媒六聘、大张旗鼓地迎她过门以明心志。也正好趁机看清楚:与我方家相交的哪些是真君子哪些是沽名钓誉之辈。这一次就算他因此退亲臭的也是他们!” 想罢坐起身吩咐道:“你即刻去安排:明日七月初七伊人坊开张白天想必那丫头不得空;请她晚上过来就说我专为她办七夕会。把亲朋故交的女儿们都请来为她助兴。” 蒋妈妈虽惊异还是立即道:“是。” 当下急忙唤了两个得力大丫鬟去安排张罗。 等到外面正碰见林姑妈和林亦真过来瞧老太太。 林姑妈小时也在蒋妈妈手下带大的自有一番情义。 林姑妈笑问:“蒋妈妈这是去哪?” 蒋妈妈心下一转忙笑道:“姑太太来了。这不是老太太刚吩咐说明日七月初七老太太要为郭织女办乞巧会。我这里赶着去告诉太太好给亲朋至交的女儿们下帖子、安排宴席酒果。” 林姑妈听了一惊笑问:“母亲怎么这好的兴致?” 目光却流露疑惑似询问蒋妈妈缘故。 林亦真也诧异觉得事情蹊跷。 蒋妈妈道:“是二老爷刚来说:郭织女已向朝廷请赐贞节牌坊。” 林姑妈失声道:“贞洁牌坊?这不可能!” 蒋妈妈道:“这我老婆子就不清楚了。” 说完歉意地对她母女笑了笑。告退了。 她只能说这么多也算尽一份心意。她是知道林姑妈心思的。若这边事情定了那边林姑妈还蒙在鼓里还做不可能打算。未免不妥。透个口风让林姑妈有个心理准备老太太未必就怪她多嘴。 林姑妈惊疑不定地和林亦真对视一眼。 林亦真垂眸道:“娘我想起来:妹妹约我去看纹表妹呢。” 林姑妈道:“那你快去吧。” 林亦真便转身走了。 林姑妈自进屋去绕过屏风。便听见里面说笑。 她笑问:“母亲这样高兴?” 方老太太忙招手道:“正有件好事要对你说。” 林姑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 两丫鬟一个忙倒了茶来然后和另一个微不可查地瞅了一眼说:“老太太我们回去做针线了。” 方老太太挥手道:“去吧。” 两丫鬟便退下了。 方老太太看着女儿道:“郭织女向朝廷请赐了贞洁牌坊。” 林姑妈道:“刚听蒋妈妈说了。母亲这能成吗?” 方老太太道:“成不成的方家都要接纳她。” 林姑妈便沉默了。 她不是没有见识的妇人正因为她有见识有才智方家才让她嫁给了林姑爷。林姑爷坐到如今知府位置她功不可没。所以。方老太太一说她便明白了。 方老太太叹道:“这件事谁也没想到。那孩子确实用心良苦!亦真……另觅人家吧。好在此事尚未说开只有我和你哥哥嫂子知道。” 林姑妈想起那日醉酒醉话不禁红了脸。 郭清哑对这事可是门儿清楚亦真可丢脸了! 她艰难问道:“就没有转圜了吗?” 方老太太摇头道:“你糊涂!这事已经闹上朝廷天下尽知怎么转圜?再说之前不答应是不得已;如今再不答应。可不要毁了一初终身!他又怎会甘心娶亦真?强要他娶就是害了亦真。” 林姑妈便不说话了。 ※ 沈家沈亿三也得了消息。 他二话不说命沈寒冰:“快叫人告诉你大哥让他安排人推动此事。他做这个拿手。还是让他安排妥当些。” 沈寒冰忙去传信。 ※ 谢家谢吟月听了这消息如雷轰电掣。 这事对郭清哑来说办成了她便能被方氏一族认可被风光迎娶她不仅不会给方氏一族丢脸。反而会给方家带来荣耀;对于她谢吟月来说却不仅仅是嫉妒眼红而是灭顶之灾。 韩希夷会痛悔万分韩太太也会羞愧万分。 原先他们也后悔和谢家定亲但心底总有一个念头支撑:郭清哑确实失了名节韩家确有苦衷和无奈这事他们没错。 现在郭清哑用这种方式证明了自己也证明了韩家有眼无珠。 她谢吟月的存在将时时提醒韩家人这一点。 韩太太羞愧之余会将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 韩希夷痛悔之余会时常想起若不是她算计他一定能和郭清哑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将一辈子都惦记郭清哑! 简而言之谢吟月没了未来。 她呆呆地想:“她怎么能想到这主意?” 这不仅需要智慧还需要勇气。 任何女子在遭遇这样的劫难后在被世俗如此诟病后都只有躲藏逃避的份谁还能有勇气亲自上书朝廷求赐贞洁牌坊? 头一次她失了信心怀疑自己真不如郭清哑。 她惶惑了匆匆去找谢明理。 “父亲要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她含泪道。 “放心我不会袖手旁观的。她想要给自己竖牌坊那也要看世俗容不容!这样都能立牌坊那些守寡几十年的女子怎么办?那些以死明志的女子怎么办?”谢明理一面安慰女儿一面分析给她听。 “可是她确实全身而退还对朝廷有奉献。”谢吟月道。 “哼真相有用吗?”谢明理冷笑“你且莫慌这事利用得好不但她不得牌坊还会比原先名声更臭。这可是她自找的!” 那些老学究和满口义理道德的君子们最杀人不见血! 谢吟月茫然:她还有机会翻身吗? ******** 抱歉更晚了!本文架空延续丑菊的大背景历史从唐代以后拐弯进入大靖。如果是明清那个对女子残酷变态的时代这贞洁牌坊的情节我绝不会用!(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6章 丰碑 韩家韩希夷听见这消息怔怔坐了好久。●⌒頂點小說 忽然他对空中惨笑道:“父亲你心心念念担忧的名节问题她解决了。她给夫家带去的不是耻辱而是荣耀!”跟着又痛苦地低头自语:“是儿子自己不够坚决不怪父亲!” 她竟然要为了方初竖起一座贞节牌坊! 他心中锐痛痛悔万分。 痛得受不住他踉跄起身去书架上翻找。 找了许多典籍和史书一齐堆在书桌上。 然后他便埋首书堆中。 翻阅查找摘录了半天他写了一篇文章。 韩希夷的名声一半在商另一半在士林。 他的诗文很受一些文人欣赏所以才交结了夏流星、蔡铭、高大少爷等许多读书人和官宦子弟。 他写这篇文章是为清哑助威的。 他在文中列举: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本朝永平年间玄武将军张灵儿女扮男装隐藏军营四五载和其兄长玄武王立下赫赫战功;本朝英武年间玄武将军被特许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参政议政。两代帝王均推崇女子自强自尊自立可见名节在里不在表只重虚名者乃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郭织女的经历与她们有异曲同工之妙。 …… 写罢又仔细修改润色务必不使人抓住把柄和漏洞。 然后他将这文叫韩嶂派人送去青山书院。 一切安排妥。他才颓然松弛倒在椅内。 暮色降临的时候他命人送酒菜进书房。 然后。他便自斟自饮喝得酩酊大醉! 静女和陶女走进来收拾。 陶女大惊道:“大少爷怎这样滥饮?这最伤身了!” 静女看着憔悴的韩希夷红了眼睛低声喝道:“别啰嗦!” 一面扶起韩希夷和陶女合力将他挪到里间床上。 郭家在京城的势力弱所以知道消息最晚。 下午清哑正和盼弟等人检查明日开张准备物事。小丫头来报方少爷来了。 清哑忙吩咐一番迎了出去。 方初见了她。也不说话双目炯炯地看着她。 清哑见他大不寻常忙拉了他手问:“怎么了?” 方初柔声道:“没什么。” 因对细腰道:“我和姑娘去园子走走。” 细腰知他有事点点头。和细妹跟在后面。 方初便牵着清哑。走进园子。 穿花过柳一直走他一直没说话。 清哑很喜欢这样安静地和他走但是他刚才表现有事的样子她便有些忍不住在一假山前停步问:“到底什么事?” 方初拉着她往假山石上一靠。抱着她就吻了上去。 清哑吓一跳本能想逃——后面还有人呢! 方初不容她逃。含住她唇用力吸吮。她刚开始挣扎他又突然放开她。他捧着她脸看进她眼底低声问:“你要为我竖一座牌坊?” 被他突然袭击惊得闭住呼吸的清哑一得释放就张嘴大口喘气然后就听见他问她脑子还迷糊茫然道:“你说什么?” 方初道:“牌坊!”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知道牌坊的事了。 她就笑了问:“这样行吗?” 方初道:“当然行!” 清哑又问:“你喜欢吗?” 方初见她像个讨赏的孩子为满足她自为得计的得意心理遂宠溺地配合道:“喜欢!我听见了真是又惊又喜!” 清哑轻轻笑出声来眼中喜悦也溢出来。 方初低声道:“就是委屈你了。” 声音有些黯哑好似伤感。 清哑道:“不委屈。” 方初道:“你这是为我竖的牌坊。” 清哑道:“我为我们的爱情竖一座丰碑。” 在她前世贞节牌坊被视为埋葬女人青春的封建糟粕;今生她要用这牌坊来成全自己的爱情义无反顾地愿被它制约、束缚从此她要视名节如性命一般了。 方初目光幽深不见底喃喃问道:“清哑你这样对我要我怎么爱你?我该怎么爱你?若我有任何不测你……” 前面清哑听得十分动情眼中沁出水光。 接着她便听见了后一句。 她懊恼很怪他在此时说这样不吉利话真是乌鸦嘴! 她想用手去捂他的嘴然他捧着她的脸她嫌抬手上去麻烦索性抱住他腰踮起脚凑上去吻他用自己的嘴堵住了他的嘴。 方初吐出模糊两字:“清哑……” 他觉得捧着她脸拥有不够完整也改为抱住她腰。 入手是纤细柔软的腰肢他脑中疑惑“怎么这样细?太瘦了。”手顺势下滑摸到丰盈隆起模糊中又想“好像也没那么瘦。” 他便搂着她陷入痴狂忘记身周一切。 后面细妹张大嘴巴第一反应就是要冲过去解救姑娘。 细腰果断拉住了徒弟。 她看着那两个拥抱热吻的人急忙转身。 跟着她以比刚才转身更快的速度又转了过来。 她眼睛抽、嘴角抽、心里砰砰跳还得瞪大眼睛仔细盯着他们周围密切关注任何异动生怕又被什么人钻了空子。 这情形真尴尬! 她不想看视线所及却避不开那一对身影。 细妹不满道:“师傅!” 细腰低声道:“闭嘴!” 看样子得教这徒弟武功以外的东西了。 细妹只好不甘地闭嘴心里猜姑娘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若是被逼的她绝不饶方初;若是自愿的…… 不可能姑娘怎么会自愿被人轻薄呢! 细妹子坚定地认为:一定是方初在占姑娘便宜。 假山边一对人终于分开了。 方初看着面色酡红的清哑轻轻用手指抚弄她殷虹的唇轻轻叫她:“清哑清哑……” 叫不两声又想凑上去。 清哑无力躲闪悄声道:“别好热!” 天热他身上更热连带她也跟着热体内像有团火在烧。 方初便顿住了忽听附近传来两声咳嗽。 一是细腰愤愤示意:“别当我们是瞎子!” 一是细妹愤愤警告:“你别再得寸进尺!” 方初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们一眼并不惊慌尴尬。 清哑却把头埋在方初胸前闷声道:“她们看见了。” 方初好笑想:“正是看见了才要分开她倒反往我身上躲。” ******** 晚上没有加更!我也想天天天更一万可惜理想是丰满地现实是骨感地我写不出来等我再攒文吧(*^__^*)!谢谢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把掌声和鲜花砸给清哑吧(其实是月票推荐票)她很用心为方初付出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7章 支持 他当然不忍笑她因怕她羞又想她说热再者他自己这样面对她也煎熬的很索性还牵起她的手道:“去那边。” 于是两人又开始漫步游园一面说话。 方初问她怎么想起这主意的。 清哑理所当然道:“不是说我失了名节吗?贞节牌坊不就是证明名节的吗!我家有了一座牌坊再盖一座牌坊正好凑一对。还有我问了师傅怎样证明我是处子。师傅说他会制守宫砂。我就想叫他们用守宫砂替我验明正身好了。” 方初一个忍不住差点又要停下抱住她亲密。 好容易忍住了道:“我去找了林世子请他帮忙。” 来之前他急匆匆去找林世子请他援手。 此事不容有失他什么也顾不得了! 林世子比他更早得到消息笑吟吟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叫他放心说“朝堂、翰林院、国子监、青山书院和碧水书院凡是有读书人的地方都不会对此事袖手观望。” 他听了才放心才来问清哑详情。 清哑抢前一步侧身和他对面道:“我也找了人帮忙的!” 方初见她又得意了故意问:“你找了谁?” 清哑道:“严姐姐呀!我和她商议一起写申请书给皇帝然后请高巡抚帮忙转呈;严姐姐又让蔡三爷等消息出来立即在书院和国子监造势联合一批学子写文章为我辩解。我考虑周到吗?” 方初没想到她做的这么充分把自己要做的都做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她说她又聪明又能干。 清哑十分开心。抱着他手晃啊晃! 方初低头道:“我爹和娘肯定会亲自来郭家下定的。” 清哑抬头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 她终于能让爹娘挺直腰杆嫁女儿了! 两人正情浓时细妹在后回道:“姑娘严姑娘来了。等姑娘商量正事呢!” 清哑忙对方初道:“严姐姐来了。我们过去。” 方初点点头依旧牵着她往回走。 到前面尚未进屋便听见严未央干脆爽利的说笑声进去一看。吴氏婆媳正陪着严未央。满屋子人笑语喧哗。 方初见都是妇人女子忙对吴氏行礼找个借口告辞。 严未央笑道:“让表哥去吧。这下他可忙了。清哑。你把婚期定得太近了方家要赶死了。我姑姑这些几天晚睡早起辛苦得很!” 吴氏等人一齐都笑。 清哑不说话且送方初出去。 到门口。方初停步却不走。 清哑也含笑看着他。也不催他好像不是送他走而是和他一起来看风景、闲逛来了。 两人缱绻难舍自己不觉得。旁人看得发急。 终于方初道:“明儿等我散了我们一块吃饭。” 清哑点点头说“那你快些来。” 方初一本正经地点头。说“明儿没什么事应该能早早散场。” 细妹看得狐疑不已:你倒是走啊!怎么还不走啊? 方初抬眼看看天。好像才发现天不早了说“那我走了。”然后又看着清哑似乎等她说告别的话。 清哑道:“你去忙吧。我也要忙了。明天开张呢。” 方初忙道:“明天多带些人。” 说着又对细腰叮嘱道:“和张恒谨慎些安排。” 细腰冷冷地在心里回道:“这话你之前已经说了两遍了。” 方初没等到细腰回应神色不悦地看她想“这丫头太不精心了。” 细腰忍住踹走他的冲动忍气道:“是。” 方初这才转身走了。 细妹盯着他背影默默数:“回头回头!咦竟然没回头?!” 她奇怪自己这次怎么会判断失误。 清哑转来严未央告诉她:“你就等着嫁人吧。三爷说了好些人都真心支持你赞你‘心性明朗贞洁刚烈’是一等一的奇女子!” 清哑坐到她身边问:“真的吗?” 严未央捏了她腮颊一下道:“我还骗你!” 这时外边人回说方家有人来递帖子。 清哑和严未央都奇怪便让了进来。 来人是方老太太身边伺候的婆子恭敬地递上请帖说老太太亲为郭织女举办七夕会请明日务必赏光。 清哑接过请帖看了对婆子道:“请回禀老太太说晚辈明天一定去!”停了下又加上一句“替我谢老太太费心操持。” 婆子见她眼中闪烁喜悦也笑了。 又恭敬地回了吴氏几句问话吃了一杯茶方告辞了。 等她一走严未央站起来拍手道:“成了!” 众人都笑人人高兴不已。 清哑这才有了嫁人的自觉性矜持低头有些羞涩。 严未央不容她羞涩拉着她做这做那很快她便没空想了兴致勃勃地安排伊人坊开张的事。 七月七日伊人坊开张。 清哑今日没去锦绣堂郭守业和郭大全去了。 对于郭织女自请赐造“贞节牌坊”一事诸葛鸿态度明确。 他联络霞照县令以霞照父母官和织造行业父母官的身份上奏朝廷支持郭织女请赐造“贞节牌坊”以表彰她的刚烈品行和节义行为。 往大处说这是他表彰地方百姓、教化民众的职责。 往小处说是他钦佩郭织女品性、为她正名的手段。 他可是理直气壮的很谁也挑不出他的错来。 今日是织锦大会最后一日诸葛鸿新官上任头次主持这样盛会结束时自然有一番慷慨致辞说时神情谦和、笑容满面。 公事毕他笑容一收神情端肃当众宣布了他和关县令对郭织女的举荐赞她孝义并行、刚烈坚贞正是烈女典范;他又宣告:今晚他将与夫人亲自为郭织女举办七夕盛会诚邀诸位锦商携家中少男少女参加共度七夕。 说是“诚邀诸位”其实受邀人数有限。 属官奉命下来发请帖接帖子的也不过三十来家。 那些没接到的只好叹气谁让他们名望实力都不够呢! 诸葛鸿笑眯眯道:“各位若是无事可早去准备。” 事实上他昨日才决定此事故而有些仓促。 众人哪里会挑他不周之处且都要回去告诉家人准备带谁来穿什么衣裳都不能随意于是便纷纷告辞。 ******** 早起求各种票票!快月底了朋友们搜搜票夹有月票的恳请支持水乡!(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8章 来了! 一转身郭守业便被众人围住恭贺之声此起彼伏。 有那机灵的连方瀚海一起恭贺贺他得此佳媳。 郭守业听了紧紧盯着方瀚海看他作何反应。 方瀚海笑着团团作揖感谢大家又趁机向众人致歉:因诸葛大人和夫人要亲自为郭织女办乞巧会方家安排的乞巧会便要取消了。 转身看见郭守业解释道:“老太太原说今晚要为织女办乞巧会的昨儿帖子都发出去了。谁知诸葛大人竟有了安排。我们怎好与大人争持的?这是大人一片爱护之心也是体面。我们的安排定要取消了。” 郭守业呵呵笑道:“那是自然。” 又道:“老太太费心了。” 方瀚海道:“老太太爱护晚辈。当日与织女言谈投契的很!” 郭守业心中很是怀疑他的话却也不会煞风景点出。 众人见他们一派和睦相处的样子都知方郭结亲已成定局了。 方初对诸葛鸿的安排虽高兴却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惦记着去伊人坊找清哑呢于是和众人虚应一番就要率先离开。 这时牛二子弟弟牛三子一溜烟跑来了。 方初问:“什么事?” 牛三子扫了一眼周围没吱声而是扯着他衣袖示意他弯腰低头然后凑近他低声说了一番话。 方初听了神色不变却对众人抱拳笑道:“在下先走一步。” 沈寒冰不知从哪钻出来和他并肩而行。 方初瞅他一眼忍住没吭声。 沈寒冰却闲闲地道:“瞧你这点出息!这时候还担心我跟你抢媳妇。” 方初心道:“蠢材!我是嫌你碍眼!” 面上却没同他啰嗦想起三子说的事。他心急的很脚步加快。 身后韩希夷瞧着他们的背影脚下不受控制地也跟上去了。 伊人坊今日开张各家女眷都来捧场那是不用说;便是不想来捧场也禁不住新式衣服样子的吸引。要来瞧瞧。 一大早。三旺街上香车云集宝马汇聚。 美人们纷至沓来少年们也闻风而至。 伊人坊对面的集香茶楼丝毫没受沈寒冰摔死人的影响。人客爆满所有雅间昨日便被预定得一个不剩没有预定的便只能在大堂里就坐了。就这还没位子呢新添了不少桌椅。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今日在大堂坐也有好处。可听见各路消息。 一切只因茶楼来了许多莘莘学子都是冲清哑来的。 清哑请赐牌坊的事传出了文人们反响很大。 霞照繁荣堪比州府人口、税收超过上等县城。其他相应配备也齐全。比如县学就有两百学生就读。如郭勤就学的****堂之类的蒙学馆更是好多大多都是准备上京赶考的学子们举办的。 大凡少年人热情冲动。最容易激发血气之勇;他又念了些先贤的文章学了些齐家治国的道理。对忠孝节义自有一番见解因此得知清哑请赐牌坊的事——只是一个消息清哑如何自请的内容一概不知——先觉荒谬不可思议细想便觉忿忿不平了。 许多人都觉得织女在沽名钓誉与那些含辛茹苦、几十年如一日守节的节妇们争抢实在太让人失望;况且她先后几次退亲又被掳劫失踪数日虽令人同情哪里还有名节可言。 朝廷若真赐牌坊给她将是对忠孝节义的践踏! 这些人中有个叫余辅的尤其不耻。 余辅是秀才原和贾秀才是同窗。 他深为贾秀才之死不值细数起来此事和郭织女大有干连;再者江明辉之死也和郭织女脱不了干系;方初更为了郭织女断手出族;夏流星那样有才情的贵公子也因为郭织女家破人亡落个流放下场;还有风流才子韩希夷也因为郭织女名声受损这郭织女真像个灾星谁沾上都没好事——他倒不去想因清哑受惠的商家和天下百姓可见世人多喜欢自以为是——他绝不会让她得逞! 昨日他和一帮书生谈论此事内中有人道如今朝廷上下和士林学儒都在议论此事郭织女再有功也不能堵天下悠悠众口若有人敢阻止他们谏言下手逼迫陷害郭织女将因此名声扫地。 众人都道有理再者都怀一腔热血岂会害怕! 是以他们商议后将人分成三拨:一拨是身上有功名的去县衙找关县令陈述学子们对此事的意见;一拨口齿伶俐的今日一大早来到集香茶楼找机会引郭织女来劝她收回请建牌坊的念头;还有一拨则去了市井找城里出名的守寡节妇要她们出面和清哑争夺这贞节烈女的名额。——此名额每个地方都有限定的! 余辅因对清哑印象很不好自请来茶楼。 他们要引人注目加上书生清贫囊中羞涩无银定雅间再说要定也没有了于是在大堂内要了两张桌子摆开阵仗。 环顾周围就见人声鼎沸大都在议论伊人坊: “马车一辆又一辆都过了十几辆了。” “下来的都是千金小姐和有钱的太太奶奶们。” “你坐那窗边算占便宜了。” “那是我一大早就来占了这位置。” “郭姑娘真是聪慧。这回织锦大会又占了行首呢!” “可不是。她织的那毛巾我见过哎呀软的不得了!” “真是奇女子……” “再聪慧有才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余辅听得再忍不住提高声音一声喝出满堂静止。 见楼上楼下一众茶客目光都被自己吸引来余辅十分激动很享受这备受瞩目的感觉以至于身子有些轻颤面色也变得潮红。 与他同来的书生们吓一跳没想到他这样肆无忌惮忙扯扯他示意他别太过火了。他们是来劝说的可不是来挑事的。郭织女不是一般女子在百姓中很有些名声若是当众侮辱她别说郭家人不放过他们便是这茶楼里喝茶的闲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余辅轻蔑地看了同伴一眼很不耻他们胆怯表现。 他明白大家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是有些怕的。 郭家还罢了沈家、方家、严家那可都有钱有势! 可是他余辅不怕! 今日是他一个机会—— 若能一举成名引起朝中某人赏识又或者被某个名儒赏识比他寒窗苦读要省好些事说不定从此就平步青云了。 因此他傲然站起扫视上下一副直言敢当的模样。 ******** 588这章节好吉利!好兆头!订阅票票一齐都来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589章 戳破(求月票) 锦商中方初他们还在锦绣堂尚未散场;郭家和严家都来了人在对面伊人坊帮忙眼下茶楼只来了刘心和龚先生坐在方初定的雅间内喝茶呢余辅这一嗓子就被他们听见了。 龚先生在霞照文人圈内颇有名望又一向与方初、韩希夷等人交好今日来茶楼可不是来瞧热闹的正是为了清哑请赐牌坊一事。他心里对此也有些疑问想当面问方初。 圆儿和牛二子倒是早来了就为的是留意有什么情况。 刘心走出雅间站在栏杆边冲楼下道:“你倒说说我师妹怎么沽名钓誉了?我师妹做的那可都是实在事老百姓都知道的。这次织锦大会她还说郭家从此无秘密。你能做到?” 余辅见有人出来应答还是郭织女的师兄大喜。 他强忍激动哼了一声道:“她请赐牌坊就是沽名钓誉!” 刘心火了道:“放屁!我看你在这胡言乱语才是沽名钓誉!是不是老也考不中想借此机会成名啊?” 余辅恼羞成怒脱口道:“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她这样都能赐牌坊那青楼的清官人也能赐牌坊了!” 却没有人跟着他笑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静了一瞬突然大哗说什么的都有。 刘心一拍栏杆骂道:“混账东西!” 跟着就“蹬蹬”跑下楼来要找他算账。 龚先生也厉声喝道:“余辅!你枉读了圣贤书!” 因怕闹出事也跑下楼来。 圆儿见这人分明就是来找事的先拉住牛二子吩咐牛三子速去锦绣堂给方初送信然后他才和牛二子往楼下来。 牛二子边走边问:“不去对面送信?” 圆儿翻眼道:“今儿头一天开张姑娘忙着呢谁有空理这酸秀才!咱们两个去对付他那是抬举他了。” 牛二子道:“说的也是。” 到楼下余辅他们桌旁已经围了好些人。 茶楼掌柜的也来了。不悦道:“客官要喝茶要聊天我们欢迎;客官在这里闹事可不成。” 集香茶楼和伊人坊对面正要靠它带动生意呢;再者。余辅拿郭织女和青楼的清官人比他怕牵连到自己所以才说这话。 余辅冷笑道:“我怎么闹事了?我连说句真话都不能说了?” 刘心道:“你那说的什么狗屁话!” 扬手就想去揪他衣领。 龚先生急忙拦住刘心然后严正地对余辅道:“余辅你若还是个君子。就当众道歉收回刚才的话!” 余辅有些心虚那句话原是他愤愤不平时在心里想的不知怎的刚才就脱口而出了如今想要收回不可能要他道歉更不能。 他便避实就虚转向今天来的正题高声道:“郭织女确实造福了百姓也对朝廷有功她的遭遇我们也都同情。但她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朝廷赐贞节牌坊给她。若赐她那些守节的节妇怎么办?那些殉节的烈女又怎么办?” 同来的书生见他这几句还像个话忙纷纷接道: “正是。我等以为郭织女此举十分不妥!” “郭织女一心为百姓这行径却是与孤寡节妇争风。” “方家大少爷不是发誓非她不娶吗?她只管嫁他就是了何必又请赐牌坊徒惹人说闲话议论她清白正是自取其辱!” “这不符礼部规定。她既非节妇又非殉节而死先被夏少爷掳走数日。接着又被卫少爷囚禁在地下数日早已失节怎能赐牌坊!” 龚先生和刘心等人反驳: “赐与不赐那是朝廷的事。是皇上的事干你何事?” “师妹品性刚烈还聪明机智所以才能平安归来怎算不得贞节烈女?难道非一头撞死了才算烈女!” “哎哟还读书人呢!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说空话。又有什么气节?读书人要都像你这样咱们大靖就麻烦了。” “就是!你说郭姑娘不好你有什么本事都干了什么大事你说一两件出来给大伙儿听听让我们也佩服佩服你。就怕说不出来!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能像郭姑娘织布造福百姓读了一肚子书锦绣文章写不出来学长舌老婆搬弄是非你倒学了个全。你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他呀这是想借着郭姑娘出名儿呢!” “我说呢他不好好专心读书管人家立牌坊的事来了。” “他那书都白念了。说话不干不净。” “对我大字不识也比他嘴巴干净。” 后面几番话是圆儿和牛二子说的。 他俩一个从小伺候人惯会看人眼色说话;一个在市井中打滚的惯能跟人斗嘴也不辨织女该不该竖牌坊只变着法的损余辅。 又有那茶客跟着起哄骂一干书生。 余辅气得瞪眼夹杂不清地和他们争吵。 然后方初郭大全沈寒冰韩希夷等人就来了。 他们往茶楼门口一站原本乱纷纷的大堂陡然静了下来。 方初目光如炬在大堂内扫一圈最后落下余辅等一干书生身上因沉着脸走过来一面问:“是谁说郭织女沽名钓誉?” 牛三子一指余辅道:“就是他!” 方初在余辅面前站定冷笑道:“是你吗!” 肯定的问更是让他自己再承认一遍。 余辅强自镇定昂然道:“就是我!” 恰好牛二子见主子来了加上郭大全沈寒冰等人个个不好惹他要仗势出气出风头哪管后果因此急忙告状高喊道:“他还说要是郭织女能立牌坊青楼的清官人也能立牌坊了。” 圆儿拉也没拉住他气得踩了他一脚。 方初郭大全等人面色都变了。 “你找死!”沈寒冰扬起拳头就要打余辅。 方初一把拉住他感觉拉不住了示意郭大全等人一齐拦他。 虽然余辅言语辱及清哑但这当口沈寒冰若像昨天一样一拳把余辅给打死了哪怕只是打伤也给清哑带大麻烦所以得忍住。 郭大全气得想扇余辅耳光但他还是听方初的拦住了沈寒冰。 余辅见此情形先是又惊又怕又见他们到底没敢动手果然忌惮心下暗自得意不已便又冷笑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模样。 方初把他上下一扫道:“这位兄台郭织女一再公开纺织技术既有功于朝廷又造福百姓这都被你说成沽名钓誉。那请问兄台:不好生读书思报朝廷在这摇唇鼓舌难道不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想踩踏女子的名节踏青云路你真好算计!只是太有失我辈读书人的气节了连青楼的女子也不如!” 余辅脸“轰”一下涨得通红愤怒地看着方初。 ******** 各位早上好今天有加更呢!月底了朋友们搜搜票夹有月票的恳请支持水乡!(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0章 打击(二合一求月票) 一转身郭守业便被众人围住恭贺之声此起彼伏。 有那机灵的连方瀚海一起恭贺贺他得此佳媳。 郭守业听了紧紧盯着方瀚海看他作何反应。 方瀚海笑着团团作揖感谢大家又趁机向众人致歉:因诸葛大人和夫人要亲自为郭织女办乞巧会方家安排的乞巧会便要取消了。 转身看见郭守业解释道:“老太太原说今晚要为织女办乞巧会的昨儿帖子都发出去了。谁知诸葛大人竟有了安排。我们怎好与大人争持的?这是大人一片爱护之心也是体面。我们的安排定要取消了。” 郭守业呵呵笑道:“那是自然。” 又道:“老太太费心了。” 方瀚海道:“老太太爱护晚辈。当日与织女言谈投契的很!” 郭守业心中很是怀疑他的话却也不会煞风景点出。 众人见他们一派和睦相处的样子都知方郭结亲已成定局了。 方初对诸葛鸿的安排虽高兴却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他惦记着去伊人坊找清哑呢于是和众人虚应一番就要率先离开。 这时牛二子弟弟牛三子一溜烟跑来了。 方初问:“什么事?” 牛三子扫了一眼周围没吱声而是扯着他衣袖示意他弯腰低头然后凑近他低声说了一番话。 方初听了神色不变却对众人抱拳笑道:“在下先走一步。” 沈寒冰不知从哪钻出来和他并肩而行。 方初瞅他一眼忍住没吭声。 沈寒冰却闲闲地道:“瞧你这点出息!这时候还担心我跟你抢媳妇。” 方初心道:“蠢材!我是嫌你碍眼!” 面上却没同他啰嗦想起三子说的事他心急的很脚步加快。 身后韩希夷瞧着他们的背影脚下不受控制地也跟上去了。 伊人坊今日开张各家女眷都来捧场。那是不用说;便是不想来捧场也禁不住新式衣服样子的吸引要来瞧瞧。 一大早三旺街上香车云集。宝马汇聚。 美人们纷至沓来少年们也闻风而至。 伊人坊对面的集香茶楼丝毫没受沈寒冰摔死人的影响人客爆满所有雅间昨日便被预定得一个不剩没有预定的便只能在大堂里就坐了。就这还没位子呢。新添了不少桌椅挤得水泄不通。 不过今日在大堂坐也有好处可听见各路消息。 一切只因茶楼来了许多莘莘学子都是冲清哑来的。 清哑请赐牌坊的事传出了文人们反响很大。 霞照繁荣堪比州府人口、税收超过上等县城其他相应配备也齐全。比如县学就有两百学生就读。如郭勤就学的****堂之类的蒙学馆更是好多大多都是准备上京赶考的学子们举办的。 大凡少年人热情冲动。最容易激发血气之勇;他又念了些先贤的文章学了些齐家治国的道理对忠孝节义自有一番见解因此得知清哑请赐牌坊的事——只是一个消息清哑如何自请的内容一概不知——先觉荒谬不可思议细想便觉忿忿不平了。 许多人都觉得织女在沽名钓誉与那些含辛茹苦、几十年如一日守节的节妇们争抢实在太让人失望;况且她先后几次退亲又被掳劫失踪数日。虽令人同情哪里还有名节可言。 朝廷若真赐牌坊给她将是对忠孝节义的践踏! 这些人中有个叫余辅的。尤其不耻。 余辅是秀才原和贾秀才是同窗。 他深为贾秀才之死不值细数起来此事和郭织女大有干连;再者江明辉之死也和郭织女脱不了干系;方初更为了郭织女断手出族;夏流星那样有才情的贵公子也因为郭织女家破人亡。落个流放下场;还有风流才子韩希夷也因为郭织女名声受损这郭织女真像个灾星谁沾上都没好事——他倒不去想因清哑受惠的商家和天下百姓可见世人多喜欢自以为是——他绝不会让她得逞! 昨日他和一帮书生谈论此事内中有人道如今朝廷上下和士林学儒都在议论此事郭织女再有功也不能堵天下悠悠众口若有人敢阻止他们谏言下手逼迫陷害郭织女将因此名声扫地。 众人都道有理再者都怀一腔热血岂会害怕! 是以他们商议后将人分成三拨:一拨是身上有功名的去县衙找关县令陈述学子们对此事的意见;一拨口齿伶俐的今日一大早来到集香茶楼找机会引郭织女来劝她收回请建牌坊的念头;还有一拨则去了市井找城里出名的守寡节妇要她们出面和清哑争夺这贞节烈女的名额。——此名额每个地方都有限定的! 余辅因对清哑印象很不好自请来茶楼。 他们要引人注目加上书生清贫囊中羞涩无银定雅间再说要定也没有了于是在大堂内要了两张桌子摆开阵仗。 环顾周围就见人声鼎沸大都在议论伊人坊: “马车一辆又一辆都过了十几辆了。” “下来的都是千金小姐和有钱的太太奶奶们。” “你坐那窗边算占便宜了。” “那是我一大早就来占了这位置。” “郭姑娘真是聪慧。这回织锦大会又占了行首呢!” “可不是。她织的那毛巾我见过哎呀软的不得了!” “真是奇女子……” “再聪慧有才也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 余辅听得再忍不住提高声音一声喝出满堂静止。 见楼上楼下一众茶客目光都被自己吸引来余辅十分激动很享受这备受瞩目的感觉以至于身子有些轻颤面色也变得潮红。 与他同来的书生们吓一跳没想到他这样肆无忌惮忙扯扯他示意他别太过火了。他们是来劝说的。可不是来挑事的。郭织女不是一般女子在百姓中很有些名声若是当众侮辱她别说郭家人不放过他们。便是这茶楼里喝茶的闲人都不会放过他们。 余辅轻蔑地看了同伴一眼很不耻他们胆怯表现。 他明白大家嘴上说不怕其实心里是有些怕的。 郭家还罢了沈家、方家、严家。那可都有钱有势! 可是他余辅不怕! 今日是他一个机会—— 若能一举成名引起朝中某人赏识又或者被某个名儒赏识比他寒窗苦读要省好些事说不定从此就平步青云了。 因此他傲然站起扫视上下一副直言敢当的模样。 锦商中。方初他们还在锦绣堂尚未散场;郭家和严家都来了人在对面伊人坊帮忙眼下茶楼只来了刘心和龚先生坐在方初定的雅间内喝茶呢余辅这一嗓子就被他们听见了。 龚先生在霞照文人圈内颇有名望又一向与方初、韩希夷等人交好今日来茶楼可不是来瞧热闹的正是为了清哑请赐牌坊一事。他心里对此也有些疑问。想当面问方初。 圆儿和牛二子倒是早来了就为的是留意有什么情况。 刘心走出雅间站在栏杆边冲楼下道:“你倒说说。我师妹怎么沽名钓誉了?我师妹做的那可都是实在事老百姓都知道的。这次织锦大会她还说郭家从此无秘密。你能做到?” 余辅见有人出来应答还是郭织女的师兄大喜。 他强忍激动哼了一声。道:“她请赐牌坊就是沽名钓誉!” 刘心火了道:“放屁!我看你在这胡言乱语才是沽名钓誉!是不是老也考不中想借此机会成名啊?” 余辅恼羞成怒脱口道:“哈哈真是可笑之极!她这样都能赐牌坊那青楼的清官人也能赐牌坊了!” 却没有人跟着他笑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静了一瞬突然大哗说什么的都有。 刘心一拍栏杆骂道:“混账东西!” 跟着就“蹬蹬”跑下楼来要找他算账。 龚先生也厉声喝道:“余辅!你枉读了圣贤书!” 因怕闹出事也跑下楼来。 圆儿见这人分明就是来找事的先拉住牛二子吩咐牛三子速去锦绣堂给方初送信然后他才和牛二子往楼下来。 牛二子边走边问:“不去对面送信?” 圆儿翻眼道:“今儿头一天开张姑娘忙着呢谁有空理这酸秀才!咱们两个去对付他那是抬举他了。” 牛二子道:“说的也是。” 到楼下余辅他们桌旁已经围了好些人。 茶楼掌柜的也来了不悦道:“客官要喝茶要聊天我们欢迎;客官在这里闹事可不成。” 集香茶楼和伊人坊对面正要靠它带动生意呢;再者余辅拿郭织女和青楼的清官人比他怕牵连到自己所以才说这话。 余辅冷笑道:“我怎么闹事了?我连说句真话都不能说了?” 刘心道:“你那说的什么狗屁话!” 扬手就想去揪他衣领。 龚先生急忙拦住刘心然后严正地对余辅道:“余辅你若还是个君子就当众道歉收回刚才的话!” 余辅有些心虚那句话原是他愤愤不平时在心里想的不知怎的刚才就脱口而出了如今想要收回不可能要他道歉更不能。 他便避实就虚转向今天来的正题高声道:“郭织女确实造福了百姓也对朝廷有功她的遭遇我们也都同情但她不能因为这个就要朝廷赐贞节牌坊给她。若赐她那些守节的节妇怎么办?那些殉节的烈女又怎么办?” 同来的书生见他这几句还像个话忙纷纷接道: “正是。我等以为郭织女此举十分不妥!” “郭织女一心为百姓这行径却是与孤寡节妇争风。” “方家大少爷不是发誓非她不娶吗?她只管嫁他就是了何必又请赐牌坊徒惹人说闲话议论她清白正是自取其辱!” “这不符礼部规定。她既非节妇又非殉节而死先被夏少爷掳走数日接着又被卫少爷囚禁在地下数日早已失节怎能赐牌坊!” 龚先生和刘心等人反驳: “赐与不赐那是朝廷的事是皇上的事干你何事?” “师妹品性刚烈还聪明机智所以才能平安归来怎算不得贞节烈女?难道非一头撞死了才算烈女!” “哎哟还读书人呢!你除了会耍嘴皮子说空话又有什么气节?读书人要都像你这样咱们大靖就麻烦了。” “就是!你说郭姑娘不好你有什么本事都干了什么大事你说一两件出来给大伙儿听听让我们也佩服佩服你。就怕说不出来!瞧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也不能像郭姑娘织布造福百姓读了一肚子书锦绣文章写不出来学长舌老婆搬弄是非你倒学了个全。你把读书人的脸都丢尽了!” “他呀这是想借着郭姑娘出名儿呢!” “我说呢他不好好专心读书管人家立牌坊的事来了。” “他那书都白念了。说话不干不净。” “对我大字不识也比他嘴巴干净。” 后面几番话是圆儿和牛二子说的。 他俩一个从小伺候人惯会看人眼色说话;一个在市井中打滚的惯能跟人斗嘴也不辨织女该不该竖牌坊只变着法的损余辅。 又有那茶客跟着起哄骂一干书生。 余辅气得瞪眼夹杂不清地和他们争吵。 然后方初郭大全沈寒冰韩希夷等人就来了。 他们往茶楼门口一站原本乱纷纷的大堂陡然静了下来。 方初目光如炬在大堂内扫一圈最后落下余辅等一干书生身上因沉着脸走过来一面问:“是谁说郭织女沽名钓誉?” 牛三子一指余辅道:“就是他!” 方初在余辅面前站定冷笑道:“是你吗!” 肯定的问更是让他自己再承认一遍。 余辅强自镇定昂然道:“就是我!” 恰好牛二子见主子来了加上郭大全沈寒冰等人个个不好惹他要仗势出气出风头哪管后果因此急忙告状高喊道:“他还说要是郭织女能立牌坊青楼的清官人也能立牌坊了。” 圆儿拉也没拉住他气得踩了他一脚。(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1章 我娶(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早上好朋友们!起早求订阅、月票推荐票。昨天590章内容改正了不会重复收费的。在电脑上看的朋友现在看就是更正后的内容;在手机客户端看的先将本书从书架删除然后再重新加入书架再像从前一样下载就是更正后的内容。 ************ 余辅不信他会娶盼弟为妻勉强道:“三少爷要纳妾?” 众人都看向沈寒冰也都以为这样。 沈寒冰断然道:“不!等本少爷为前妻守孝期满就三媒六聘迎娶郭二姑娘进门为正妻。绝不失言!” 众人都吃惊不已又都看向盼弟还不敢相信。 郭盼弟也茫然只以为沈寒冰在帮自己装脸面其实是不会娶她的。他怎么可能看上她呢! 清哑被这一幕闹晕了看向大哥问怎么回事。 郭大全轻轻摇头也不知怎么回事。 沈寒冰挑眉道:“你们都不信?别以为本少爷是跟这迂腐老爷作对才要娶;也不是看亲戚情分才要娶本少爷找媳妇很挑剔的眼光很高的随便什么女子休想入本少爷眼!” 余辅讥讽道:“那三少爷究竟看上郭二姑娘哪点?” 沈寒冰很郑重地对他道:“第一郭二姑娘重情重义。她这次遭难全被郭织女连累她却从未怪郭织女。上次和谢大姑娘打架她冲上去帮她姐姐下手利索姐妹情深叫人感动。这样的女孩子娶回家放心肯定是贤妻!不像有的女人自己不如意就怨怪到别人头上一再使手段害人娶回家就是个祸害。” 这等于不提名骂谢吟月。好些人都听出来了。 韩希夷闭紧了嘴坚忍住后退的压力。 方初道:“三少爷这一分析令我等茅塞顿开。” 沈寒冰笑道:“这是其一。第二你们大概不知道吧。郭家新出的织锦有两匹都是郭二姑娘织出来的。她现在已经被郭织女教出来了!哼郭家第二个织女本少爷当然要下手抢了。” 众人这才真正吃惊起来一齐看向郭盼弟。 沈寒冰却转向朱少爷。笑道:“朱少爷你刚才是不是也起了这心思?可惜你脸太嫩了。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后悔也没用了。我告诉你求亲下手要快晚了就被别人抢去了。” 一面意味深长地看向方初。 方初明白他意思:若非他已先娶妻郭清哑怎么也轮不到他方初! 朱少爷被沈寒冰激起斗志道:“不错!在下原本是想求娶郭二姑娘的。在下……刚才没好意思说。但是这没关系。三少爷只是求了而已人家还没答应呢还没通过父母呢。怎知我就没机会了?” 说完看向盼弟希望她能注意自己。 他觉得沈寒冰像个土匪似的女孩子不会喜欢的。 盼弟却低着头没看他。 沈寒冰道:“本少爷要让你把媳妇抢去了我把沈字倒着写!” 声音掷地有声显示决心。 好多女孩都嫉妒地看着盼弟:织女获得方初真情她有这个实力和名望;盼弟凭什么获得沈三少的青睐?就凭两匹锦?她们才不信盼弟能和清哑比她们心里认定是沈寒冰为了帮清哑解围才顺水推舟求娶盼弟。 总之。她们觉得郭盼弟今儿走了****运! 清哑不管盼弟选谁那由郭三叔三婶决定。 她把目光投向余辅质问道:“你不是说没人肯娶我妹妹吗?” 余辅冷汗直冒急道:“那……那也是他贪图郭二姑娘会织锦。若郭二姑娘只是个普通女子。甚至丑陋女子沈三少爷还愿娶她吗?” 沈寒冰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道:“你果然迂腐!好好的谁愿娶丑陋普通的女子?家世、人品、才智、相貌世人嫁娶都要讲究这些。谁不想找才貌双全的——”说着拿手指向女孩子们——“你问问她们:是愿意选我这个高大威猛的沈三少爷还是愿意嫁你这个没品行又懦弱的书生?” 高云溪急忙高声道:“当然选沈三少爷了!” 反正她已定亲了不怕。况还是帮方初和清哑呢。 其他女孩子们虽含羞却一齐掩嘴笑起来为沈寒冰助威。 余辅羞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沈寒冰冲女孩人群中命令道:“郭二姑娘站出来!像你姐姐一样问迂腐老爷:你有没有人娶关他屁事!” 盼弟猛抬头看向他。 他对她鼓励地点点头怂恿地指向余辅。 盼弟一咬牙侧身从清哑身后挤出来昂首挺胸、双手提着裙摆闭着嘴眼神不善地盯着余辅直直走过来。 余辅本能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盼弟逼近一步照他脸呸了一下骂道:“绣花枕头一包草!我有没人娶要你管?又没叫你娶!就你这草包样子我宁愿一辈子做尼姑也不嫁你!念了两句书就轻狂没骨头了。你有本事你怎不去考个状元榜眼?站到金銮宝殿上你再管我姐姐立牌坊的事。皇帝没准还问你要不要帮我姐姐立呢那时你再说不迟。这会子你吃闲饭管淡事跟个婆娘一样在这扯你管得着吗?正事不做闲事有余我们村的大嘴婆也比你强百倍……” 滔滔不绝一番话听呆了一干人。 乡下女子肯定比不得大户人家女儿大方、从容但被逼急了也不会像她们讲究矜持那骨子里的泼辣就爆发出来了。 余辅不知如何回气急败坏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句盼弟懂立马回道:“你娘不是女人?你是男人生的?” 沈寒冰看着她乐得哈哈大笑。 他觉得自己眼光准太准了! 众人也都跟着他哄笑起来。 清哑也欣慰地看着盼弟觉得沈寒冰把她的勇气逼出来了。 余辅恼羞成怒。 他同伴要镇定些正色对盼弟道:“郭二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吧我们读书人学的就是古往今来为人处世的道理。你姐姐不是普通女子请赐牌坊一事更是牵连深广我们当然能评说。怎么是管闲事呢?” 盼弟就不知如何回了。 方初立即接上道:“你既说古往今来那赵娥以女子之身手刃杀父仇人正是活着的烈女。她能立碑立传郭织女怎不能?” 韩希夷也站上前道:“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在男儿群中待了多少年?本朝永平年间玄武将军女扮男装混在军营四五载和其兄长玄武王立下赫赫战功;至英武年间玄武将军被特许以女子之身位列朝堂、参政议政。两代帝王均推崇女子自强自尊自立可见名节在里不在表。若都似你等这样揪住表面名节说事花木兰和玄武将军岂不都是失了名节?你们敢把这话对外说吗?” 那人急了道:“但她们都没有被赐牌坊。”(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4章 蠢材!(月底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章节内容都调整过来了。【ㄨ】等责编大人把章节名改了就全部对上了。抱歉后台新版有些改变难以调整。 ******* 方瀚海见儿子这般表情心中警惕:清哑在织锦大会上把他使得团团转后去方家拜访又把他喝得酩酊大醉莫非她棋艺也惊人? 遂打定主意回去要找人下两盘练练手。 最近他忙昏了头脑子都不好使了。 至此这场闹剧才喜庆收场。 赵怀惭愧又难堪对清哑深深一揖道:“在下鲁莽望织女和方少爷海涵。”说完也不待他们回应掉头就走。 方初却叫住他道:“赵兄等等。” 赵怀转身垂眸问道:“方少爷还有何指教?” 方初走到他面前沉声问道:“今日到底怎么回事?你别跟我说你们这么多人不约而同地想好了来对付织女。” 赵怀忙道:“不是。是我们听说织女请赐牌坊就议论起来……” 方初打断他话问:“听谁说的?谁先说的?” 赵怀抬眼疑惑地看着他。 方初道:“我只怕你们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呢。” 赵怀神情慎重起来便仔细将昨天的情形告诉他。 另一边余辅等人也要走。 郭大全上前一步挡住他似笑非笑道:“迂腐老爷你忘了一件事。” 余辅听见“迂腐”二字就有气又说不上来什么谁让他名字叫“余辅”呢因忍气问:“什么事?” 郭大全道:“你还没对我小妹赔礼呢。” 余辅瞪大眼睛道:“凭什么要我赔礼?” 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说的话神色一僵。 郭大全淡淡道:“想起来了?” 余辅不语梗着脖子不肯道歉。 沈寒冰走来也眼神不善地看着他。 方瀚海正与清哑说完话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圆儿忙凑近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方瀚海笑容一收看向余辅的目光冰冷。 清哑却道:“我不用他道歉!” 郭大全还不肯退让。以为小妹心善不想追究。 清哑坚定道:“我定能请下这个牌坊!” 方瀚海就明白了:等朝廷为清哑赐造牌坊后曾放话“要是郭织女能立牌坊青楼的清官人也能立牌坊”的余辅会怎样?那就是狂妄藐视朝廷!任他有天高的才华。谁还敢用他? 方瀚海便对郭大全道:“让他走!” 余辅还未会意过来还以为他们忌惮呢趁机就要离开。 赵怀一心二用一面和方初说话一面关注这边。见状急忙过来挡住他喝道:“你还不快给郭织女道歉!咱们今日确实有些鲁莽知错就改方是君子的襟怀。”一面下死眼朝他使眼色。 余辅不忿觉得赵怀是惧怕方家势力才屈服。 龚先生看得直摇头心想这就份眼力还想做官? 方初也想:这家伙如此蠢笨定不是主谋。 最后还是另一个书生感觉不对扯着余辅一块向清哑道歉。清哑正和那几个寡*妇说话淡淡地应了。 他们认错不认错她根本没当回事。 他们自己要管闲事、钻牛角尖别人有什么法子。 余辅等人匆匆离开赵怀却被龚先生扯住留了下来。 方瀚海目光在大堂四下一扫当仁不让出面收拾残局。 他先对严未央吩咐道:“我有话对郭姑娘说对面你先应对客人去。带姑娘们也过去吧。这里人多人杂女孩子不宜久留。” 严未央忙应“是”遂招呼众女重回伊人坊。 林亦真离开时。扫了清哑一眼神色黯然。 方瀚海又问方初道:“你在这里定的雅间呢?” 他算定儿子今天肯定在此定了雅间。 方初忙道:“在楼上。” 因命圆儿带老爷和舅老爷他们先上去。 方瀚海朝正和几个寡*妇坐一桌说话的清哑瞅了一眼对儿子道:“我们先去你待会和郭姑娘上来。” 接着。他又和龚先生招呼一声才转身。 圆儿便领着几位老爷到上二楼雅间去了。 韩希夷也和龚先生、赵怀去了另外雅间。 待人都走了方初才看向和老婆子们说话的清哑。怕那几个寡妇忌讳男子接近他也没敢过去就在旁边桌子坐了等她。 那边清哑正对章寡*妇等人道:“我是托巡抚大人转书给朝廷。恳求皇上赐牌坊不会占霞照县的名额。” 章寡*妇朝另两人看了一眼道:“原来这样。” 一个婆子忙道:“就算占我们的名额也不要紧。只要织女能风风光光嫁人我们心甘情愿相让。” 另一婆子也附和说这是积德的好事情愿相让。 清哑感动道:“不用让。大娘们不容易。” 说着主动为她们斟茶又请吃点心。 章寡*妇扫一眼周围闹哄哄的都是男人看她们的目光满是探究便觉得很不自在;又见方初在那边等清哑她便道:“我们该走了。这不是我们来的地方。” 另两人也连忙起身也说要走。 清哑也不留亲送她们到门口。 转身方初已经在旁了正注视她。 她欢喜忙对他笑。 最近她看见他就不自觉地笑。 他也微笑道:“去楼上。父亲和郭伯伯他们等呢。” 清哑道:“好。”随他一起往楼上走去。 上楼的时候方初牵起她手低声问:“还生气吗?” 清哑侧首对他摇头道:“不气了。” 想想又解释道:“我不是怕他们。我才不怕他们呢。我生气是因为他们把大娘找来了让我们当着人打擂太卑鄙了!” 方初点头道:“我知道。” 他想说今日的事绝非偶然又止住了知道她最烦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了不愿她为这些事烦心还是他来解决应付吧。 一时两人到了雅间见了长辈们回禀了结果。 方瀚海道:“坐下。我有话问你们。” 清哑便挨着郭守业坐下方初在她身边坐了。 清哑坐下又站起来执壶帮各位长辈并郭大全、沈寒冰、方初都斟了茶安静的样子十分乖巧。 方瀚海露出赞赏神情对这儿媳妇越发满意。 他等清哑坐下喝了两口茶歇了会才道:“郭姑娘把请赐牌坊的事细说一遍我们听听大家也好斟酌应对。” 他昨日已做了安排现在又问不过是谨慎起见怕遗漏了什么关键处好趁早拾遗补缺。 清哑便将去湖州府城找高巡抚的事说了一遍。 又道:“皇上肯定会答应我的。” 众人一齐看向她不知她哪来这么大的信心。 清哑解释道:“皇上欠我人情。” 众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5章 看穿(月底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家看看目录章节顺序和内容都改过来了。其实只有590章是防盗其他则是后台换新版原野不熟悉放错了卷才导致混乱。昨天和责编弄半天都改过了。我问了责编大人更正的内容起点网很快就会显示但云起、腾讯、台湾分站要慢些不能同步更正。请大家见谅! ****************** 方瀚海瞅着她想她是不是把他和皇帝相提并论、一般对待了?一面逼他出头为儿子主持婚事率方氏全族去恭贺儿子成亲;一面上书逼皇上为她赐造贞节牌坊两边一齐动手。 一定是这样! 在她看来他方瀚海和皇帝都欠她人情。 这儿媳妇还真是…… 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清哑。 清哑见他们这样表情以为没听明白。 于是她又详细解释道:“我做了那么多事还答应将来郭家凡有创新技术都奉献给朝廷皇上当然要赏我。我不要他的赏我就要他帮我造一座牌坊。这也没有违反朝廷规定不算徇私枉法。我是符合贞节烈女标准的——”说到这开始掰手指头分析、列举——“我被贪官陷害又被夏流星和卫昭先后掳走囚禁我刚烈不屈宁死不从同他们英勇抗争、斗智斗勇百般周旋。最终我凭借自己的机智和勇敢成功获救还保全了清白。朝廷不应该表彰我为烈女吗?我自己提出来还省了皇上的事呢。” 这总结性的评论是她给皇上写申请的初稿。 她哪里会写正规的奏折通篇都是她的心里话保证说她是清白的还说她今后凡有创新都奉献给朝廷叫皇上不用赏赐她别的东西要赏就赏个贞节牌坊给她好了。她很需要那个。当时蔡铭看后心抽抽半天毫不犹豫地提笔删了许多反复精简。又教她重些。 这心里话她便一直憋着眼下总算都倒出来了。 说完了期待地看向众人。 沈亿三打哈哈道:“清丫头分析有理。” 严纪鹏也道:“皇上说不定就答应了。” 方瀚海却端肃着脸告诫道:“这事还不一定。你小人家不知朝廷人事复杂。就算你于朝廷有功那也是身为臣民的本分。怎能说皇帝欠你人情呢!真欠了你也不能说。你当这是做买卖呢。” 清哑忙点头受教。又道:“方伯伯问我我才说的。” 郭守业也道:“是啊方老爷问她才说在外人跟前她才不会多嘴。平常她见人都不大说话的很少话的。”——他闺女最好了。 方初也急忙道:“我觉得皇上肯定会答应。” 方瀚海没好气道:“我是教她知晓世道艰险。” 方初道:“儿子只是觉得清哑常别出心裁。” ——不是连你也搞定了么! 清哑虽天真了些但她做这些都是为了他他心疼赞扬鼓励她还来不及呢又怎忍心笑话她。 方瀚海见两人一个疼闺女一个疼未婚妻。只把他当外人很生气;又在心里鄙视儿子没原则因而看穿他将来:肯定惧内! 沈寒冰道:“我觉得方老弟说得有理。有时候我们想太复杂了反而误入歧途。郭妹妹想问题简单直接却常能切中要害因此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此次请赐牌坊若是不可行想那蔡知府和高巡抚绝不会替她审查并转呈;既上达天听想必认为可行。” 这一次严纪鹏等人都点头认同。 清哑眼中流露出由衷的喜悦。 她终于努力争取了方家的认可。 拥有这样的爱情。她幸福且心安。 她见方瀚海还板着脸好像不高兴忙道:“方伯伯今天晚辈做东。请方伯伯吃饭。严伯伯、沈伯伯、高伯伯都来。” 一副孝顺讨好未来公公和舅舅的模样。 沈亿三失笑道:“要请也是方家请怎么轮到你请呢。” 方瀚海很舒畅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因咳嗽一声想端起长辈威严对清哑说话一张口不自觉声音就温和下来像怕吓着清哑似的。就听他道:“你有这孝心就够了。也不必忙于这一时。伊人坊今儿开张。那边来人多你不能不去应付。我跟你爹还有大事商议这就去醉仙楼吃饭。混一会便要去诸葛大人府上了。你们也早去准备晚上早些过去拜见诸葛夫人。” 清哑忙点头。 方瀚海又沉声吩咐方初:“你陪着她去。这些日子要好生谨慎再不要发生前天那样的事。其他事你就别管了!” 方初便明白了:方家正式接手清哑请赐牌坊的事调查今天书生发难内幕向郭家求亲下聘礼、迎娶等事都由他这个老子出头了做儿子的只管照顾好未婚妻别再出事就成了。 他站起身垂手道:“是。” 方瀚海道:“去吧。” 方初便对清哑道:“你先等一等我去隔壁瞧瞧就来。” 清哑点点头看着他去了。 郭守业趁机低声叮嘱闺女一堆事。 清哑一面点头一面也悄悄告诉爹沈寒冰当众宣告要娶盼弟的事要他私下问沈伯伯这事是真是假。 郭守业吃惊瞟一眼沈寒冰微微点头。 沈寒冰察觉先开口道:“郭叔侄儿有一事相求。” 郭守业忙道:“你说你说。” 用满怀期待的眼神鼓励他。 沈寒冰道:“侄儿想求娶郭二姑娘为妻。望郭叔允准。” 郭守业迟疑道:“你真的要娶她?” 一面把目光投向沈亿三——你知道吗? 沈亿三疑惑地看着儿子问:“郭二姑娘是谁?你郭叔就你郭妹妹一个闺女哪里又有个二姑娘。” 清哑忙道:“就是盼弟。” 见沈亿三依然懵懂又道:“就是要代替我烧死的堂妹。” 沈亿三这才恍然大悟方瀚海等人也都想起来了。 若说郭盼弟这些人是半点不知道;若说妖孽案中作为郭织女替身被掳的女子他们则印象深刻盼弟也因此扬名。 沈亿三就看着儿子要他给解释。 方瀚海等人也都看着沈寒冰。 郭大全一见忙赔笑道:“这个事是这样的……” 就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从头说了一遍。 又道:“这是沈三弟好心帮着解围我们也没当真……” 沈寒冰大手一挥截断他话道:“郭大哥别说了!我再好心也不能把终身大事赔上。就算是娶继妻那也要慎重。我是真看上郭二姑娘了。她心性没的说织锦也没的说人又泼辣就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郭妹妹再带她两年她就出色了。” 沈亿三见儿子如此说倒慎重起来。 因对郭守业道:“回头我再和亲家商议。” 他想着回头去问沈寒梅郭盼弟其人到底如何。(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6章 微妙(二更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沈寒冰忙道:“要快。还有个人也要求她呢别再被人抢了。” 严纪鹏一个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方瀚海也忍俊不禁。 沈亿三咧咧嘴道:“还有谁要求亲?” 他心里疑惑:难道这个郭盼弟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以至于儿子像方初一样要非卿不娶了? 郭大全笑道:“就是上回去郭家的朱少爷。” 郭守业想起来了觉得朱少爷和盼弟更配些。 这时方初转来了在方瀚海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方瀚海点点头这才示意他和清哑离开。 方初和清哑穿过街道时对面伊人坊的二楼严未央、严未然和林亦真姐妹从窗户内看个正着。林亦真见方初撑着油纸伞呵护着少女免得她被日头晒细腰张恒紧随左右笑容便浅了。 严未央瞥见心里暗叹了一声。 因自言自语道:“过得真快!当日清哑拍卖画稿当众逼表哥签下保证书好像还在眼前谁知那保证竟都成真了。” 林亦明道:“谢大姑娘到底还是被她抢了未婚夫。” 严未央道:“表哥岂是能被女人抢的?清哑根本没抢。和谢家结仇这件事上是清哑先放下反而得到了;谢大姑娘一直不肯放下所以才一再失去失去表哥的亲事失去他的信任。” 刻意加重“放下”两个字自是为了提点几位表妹。 她还有一句话不便说出:她也因为放下韩希夷才能获得现在的美满姻缘可见退一步的确能海阔天空。 林亦真聪慧过人一听便明。 她幽幽道:“郭姑娘这番苦心既是为方家也是为大表哥使他免做不孝不义之人不但令人钦佩更加令人敬服。” 这算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严未央赞赏地瞅了她一眼。 清哑带着方初进入伊人坊。从大堂右边角门一僻静通道上楼。上楼后左拐便是清哑的私人起居室专门给她来伊人坊上工时用的。起居室并列两间左面是闺房。右边是书房兼厅堂。都临街临街的墙面上开有大玻璃窗。 厅堂被槅扇罩隔成里外套间。 方初便在外间茶几边靠椅内坐了。 因打量整个屋子:套间内窗户上悬挂米白起墨竹的轻纱用雕镂精美的原木钩勾起;窗下左边是琴案右边安置了一大玻璃缸。里面养着水莲莲下各色金鱼;当中一张圆桌配四个绣凳墙角又有两盆幽兰静室生香。外间侧全是书柜、书架满满的书、画和图册陈列加上宽大的书案等扑面而来的都是书卷气。 他又把目光朝左边闺房看去透过月洞门只看见一只半人高的青花山水人物方形大花觚并紫檀条案上青烟袅袅的小玉鼎。里面便看不见了。 清哑对他道:“你在这等我我去那边看看。” 一面说一面提起青花团龙纹提梁壶为他倒茶。 方初笑拍身边茶几:“先坐一会。” 一副舍不得她走的样子。 清哑果真去另一边坐下把茶递给他“喝茶。” 方初接过茶喝了一口。 她就两手托着腮撑在茶几上看着他。 方初也看着她目光沿着她五官描摹。 什么也不说情丝静静缠绕。 正在甜蜜时外面有人说话。 然后细妹进来道:“姑娘墨玉来请姑娘。说严家送饭来了蔡三奶奶请姑娘和方少爷过去吃饭。” 清哑听了忙对方初道:“一起去。” 一面起身去拉他很高兴他们可以不用分开了。 方初道:“会不会冲撞了客人?” 口里这样说早已站起来。随着清哑往外走。 到门口墨玉笑着接道:“不怕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都回去准备晚上的乞巧会去了。才得了消息说织造大人邀请呢。” 方初恍然又疑惑道:“可是大人没请几家呀。” 墨玉笑道:“所以她们才要忙忙地赶回去都去钻门路、找人带去了。这可是不多得的机会谁不想去呢。” 方初和清哑这才明白。彼此一笑。 至那边饭菜早摆好了只有严未央表姊妹们在;方纹特意陪高云溪和郭盼弟等女在另外房间吃省得她们当着大哥面不自在。 严未央举杯对方初笑道:“表哥咱们姊妹特地陪你和郭妹妹吃饭恭贺你们心想事成、百年好合!” 还没成亲呢先把这恭贺的话说了。 方初含笑道:“谢各位妹妹盛情。” 目光扫一圈众女仰头干了。 清哑见席上全是方初表妹尤其是林亦真是方老太太为方初准备的“替补队员”即便她眼下和方初大事已定也不由得不关注。 她目光纯粹向来看人直透对方心底;严未然和林亦真心里本就有一段微妙心事哪禁不住她这样看不免露出局促形态。 清哑立即发现:林亦真和严未然都不对劲! 这纯粹是女儿家的直觉或者说是情人对伴侣的直觉:感觉她们对方初刻意躲闪又忍不住悄悄关注;对自己时眼神失落黯然又羡慕嫉妒又想摆出坦然模样那一种微妙情态明显的很。 严未央才是真坦然尽管一直和方初说话。 又譬如林亦明对清哑气鼓鼓的但也就止于此。 清哑便留意那二人心里无限疑惑又忐忑不安。 她赤裸裸的怀疑眼神林亦真首先承受不住先举杯道:“郭姑娘姑娘今日一席话令人敬服;也为闺阁女子增光增色将来必是一段佳话流传于世。我敬姑娘一杯祝……祝姑娘和表哥相守一生!” 清哑举杯相迎道:“我们一定会相守一生。”说完陪她饮了。 放下杯子想了想又道:“其实我最佩服严姐姐……” 刚说到这方初给她夹了个清蒸狮子头在碗里冲她温柔一笑示意她吃“舅舅家的厨子清蒸狮子头做的最美味。你尝尝。” 清哑当然喜欢可是那狮子头有小儿拳头大她觉得太大了。 才一犹豫方初立即用筷子分成两半夹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清哑对他笑一笑低头吃起来。 吃一口道:“很鲜嫩。” 方初侧首问她:“还要吗?” ******** 月底了朋友们拜求月票推荐票!这一周水乡没有广告推荐位全靠你们推荐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7章 服装秀(月底求月票) 清哑摇头道:“不要了。你吃。” 方初才吃起来。 林亦明见不得两人亲密故意打岔问清哑:“郭姑娘刚才说最佩服严表姐什么?” 清哑咽下口里的东西刚要说话方初又舀了一勺龙井虾仁来了“尝尝这个。清新鲜美的很一点不腻。” 清哑忙又低头吃虾仁。 林亦明暗暗恼火。 清哑吃了一口虾仁刚抬头方初又道:“帮我舀些鱼羹。” 排座时清哑特地坐在他左手边就是怕他左手不便好帮助他的此时听他要鱼羹忙放下筷子帮他去舀。 舀了两勺鱼羹在他碗里瞅着他眼底露出了然——你不想让我说严姐姐的事不想我暗示林表妹她们! 方初见她这眼神不由一笑算是招认了。 清哑冲他轻轻皱了皱鼻子没再提之前的话。 于是她便一心一意伺候他吃饭。 众女便发现方初看一眼那道菜再看向清哑清哑立即就帮他搛来;她搛来了他吃了必定要对她微笑点头赞许也不知是赞菜好还是赞她搛的对他口味。 严未然和林亦真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一时饭毕撤了碗碟端上茶来。 大家便喝茶闲聊气氛才轻松了。 严未央健谈说起今日开张情形“比湖州府那间铺子开张轻松多了。这边官宦少都是行内熟人;我又带了两个针线师傅来都是老铺子做熟了的也不用郭妹妹亲自出面都能应付过来。” 林亦真道:“今儿晚上要参加乞巧会。若你们早些日子开张咱们还能穿着新做的衣裳去。都穿新衣裳那看了才整齐呢。” 严未央失笑道:“说得像你没有新衣裳一样。” 清哑道:“女人衣柜里总少一件衣裳。” 严未央等人略一回思都明白过来一齐都笑了。 因说起各地时兴的衣服款式、古往今来服饰的变迁等众女谈兴越发浓了。充分显示女孩子对服饰的天生兴趣。 方初坐在那听她们说并不十分插言也不特别留意哪一个大多时候注视着清哑。一副陪同她的模样。 清哑偶发见解林亦明总是鸡蛋里挑骨头想出各种理由打击她总说她过于大胆又说她设计的衣服不适合闺阁女儿穿等等。 清哑倒没和她争辩。因为两人观念跨越时空差异呢。 但她总挑清哑清哑便不耐烦因对方初道:“你说男子眼中的女儿家和女子看的不同我想起来:其实女人的衣服应该由男人来评才合适。我爸爸……我爹就常为我娘选衣裳。” 她差点说漏了嘴急忙改口。 听了这话严未然等人还没怎样毕竟她们和郭守业吴氏不熟严未央吃惊道:“郭伯伯帮伯母选衣裳?”——他能有那个情趣? 清哑要点头。艰难地点不下去。 方初目光一闪道:“这话倒是。你们刚说了那么多我都没插嘴因为和你们看法不一样。”把话题轻轻岔开了。 林亦明急忙问:“怎不一样?” 林亦真和严未然也都注视他好奇清哑说的“男子眼中的女儿家和女子看的不同”那么在他眼里她们是怎样的呢? 虽羡慕他和清哑谈这样的话题她们却是万万不敢问的。 方初被众女注目。并不局促道:“我觉得清哑说的对诸般衣物视场合不同穿着若赴宴总以端庄大气高雅等为主;在家总要轻松随意。便大胆些也无妨;若外出游玩要突出亮眼、简便活泼……” 林亦明冲口道:“你就偏向她!” 林亦真忙喝道:“妹妹别胡说!表哥说得有道理。” 因见方纹进来趁机站起来告辞说纹妹妹晚上还要去乞巧会呢要早些回去准备大家便都纷纷起身。 方初和严未央派了妥当人护送她们。 待人都走后。严未央对清哑二人笑道:“我要小睡一会。你们请自便。”还调皮地对清哑眨眨眼。 他二人回到这边清哑对方初道:“我没说。” 没头没脑三个字细腰和细妹听了都糊涂。 方初却知道她指刚才他拦住她不让她用严未央的选择来点拨表妹的事见她一副卖好的样子他道:“我记着呢。” 清哑目光从他脸上溜过笑仿佛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一样表示“你记着就好。”不定哪天她就翻出来了呢。 方初便想这是欠她一个人情了。 他欠她许多许多一辈子都被她攥在手里。 他也不坐下在屋子里打转看她书柜里都收了什么书那些图册都是什么。抽出一本翻开来看原来里面绘制的是各类服饰图样。 正看着清哑送了杯茶来给他。 眨眨眼又小声道:“等我一下。” 他不知她要干什么眼看着她闪身进了闺房。 他虽然很想跟进去却不好跟进去。 他便心不在焉地翻看图册一边等她。 不大工夫她又出来了换了一身浅黄绣黑金穿花蝴蝶的衣裙出来也不是特别新奇的样式纤腰束起不盈一握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也不出声只以秀目询问:“好看吗?” 他眼睛一亮点头道:“好看。” 想了想又道:“你穿这样的显活泼些。” 清哑欣喜一闪身又进里间去了。 方初纳闷他还没细评呢。 须臾清哑又出来了又换了一身粉红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然后两手抱着他右臂轻轻摇晃眼看着他笑。 方初柔声道:“很好看。像荷花仙子。” 话音刚落她又轻捷地闪入里间。 方初这下知道了便靠在桌边含笑等待。 果然一会工夫她又换了一身出来了依然在他面前转圈走几步然后笑着居然一蹦到他跟前拉住他手仰面问:“好看吗?” “这么开心?!” 他想一面深深看进她眼底。 同时心里生出冲动想抱住她。 她被他的目光看羞了又要回身走。 他忙反拉住她道:“我还没说呢。” 她立即站住虚心等待他提意见。 他好奇地问:“这些衣裳是?” 清哑道:“样品!” 方初“哦”了一声。 清哑又道:“我做模特。” 方初疑惑道:“磨特?” 清哑道:“就是……当衣裳架子。” 短短几个字方初听懂了。 他道:“我来帮你装扮。” 说完拉着她走进月洞门。 ******** 清哑:朋友们早上好!月底了搜搜票夹还有月票咩我快和方初成亲了你们不送几张月票恭贺我?没有月票推荐票也成礼多人不怪!(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8章 处*男(月底求月票) 这是一间精致优雅的绣房床帐箱柜齐全博古架上各色陈设墙上挂着山水画又有一幅“宁静以致远”的字是清哑自己写的。 到妆台前他将清哑扶坐在绣凳上亲自为她挑选首饰佩戴;又告诉她这衣裳在领口斜襟绣什么花带什么手镯系什么样的腰带穿什么样的绣鞋……十分有见地。 清哑对着镜子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方初不在意道:“见多了就知道了。” 一面把一颗金绿色猫眼石的耳坠往她耳上挂。 那白嫩透明的耳垂捏在手中如同软玉他心一颤。 清哑忽然转过头问:“你帮许多女人打扮过?” 因她转头方初穿滑了手没穿上听了这话手一抖那猫眼石便掉在地上“叮”一声清脆细腻的响。 他急忙弯腰捡了起来黑着脸瞅她。 “不许胡说!哪有许多女人。” 他被她的丰富想象给气着了。 他何曾帮女人打扮过连谢吟月都没这荣幸。当然谢吟月也不会带他进香闺把衣裳一套一套穿给他看。——她和清哑完全不是一样的女子。 呵斥了一声见清哑无辜眨眼他又心软了放柔了声音解释道:“亏你这么聪明。我出身织锦世家从小什么好衣料和衣裳首饰没见过?就是要靠这个锻炼眼力不然如何分辨织锦品质高下和优劣!” 清哑这才明白歉意地对他笑笑。 他重新帮她穿上耳坠又道:“不许瞎想!” 清哑听话地点头道:“嗯。我相信你是处男。” 方初看着镜子中的少女。如木雕泥塑。 清哑见他不动了诧异地看向他。 方初一见她这样急忙拿起另一只耳坠帮她穿生恐她问出“难道你不是处男”这样的话来。他脸烧得厉害猜她说的“处男”就是指“童男子”。从来只听说“处子”没听过说“处男”的。 “处男”真亏她能想得出! 他本来就手残了一只。如今更穿不利索了。 手抖啊抖的。他终于帮她穿上。 他松了口气退后决定再不干这苦差了。 为何说是“苦差”呢? 和少女耳鬓厮磨他怎能不心猿意马;可是她一派天真。懵懂无知很享受他的伺候衬得他心思卑劣、用意不纯竭力装做无事人一样。只专注挑选衣服首饰觉得自己简直是活受罪。 清哑站起来。到大穿衣镜前左照右照地看。 一看之下那光彩照人的效果果然与她素日形象不同典雅中透出贵气来。有股大家闺秀的韵味。 清哑道:“晚上我就穿这身。” 方初含笑点头道:“我就是为你晚上准备的。” 清哑喜欢舍不得脱转来转去好一会。 因想起还要试其他衣裳给他看。忙叫他出去。 方初慢慢转身出去坐在椅子里等。 这时光又幸福又痛苦。 待要说不要她试穿了。又舍不得—— 这机会是随便能赶上的吗? 少不得忍耐些陪她开心。 于是清哑继续表演她的服装秀。 也不是白看的她觉得方初很有眼光每套衣裳她都请他指点优劣适合哪类人穿、在什么场合穿等;又作些添加修改、配什么珠宝首饰所有建议和意见她都认真笔录下来。 鉴赏了一套又一套方初也看得眼花缭乱。 同时他心也止不住躁动身体也跟着躁动不安。 幸亏墨玉过来请问:她奶奶问郭姑娘什么时候动身去诸葛府上。清哑伸手掩口秀气地打了个哈欠说:“我困了怎办?” 方初急忙道:“那就睡一会。” 又对墨玉吩咐道:“叫你们奶奶等一会。去太早也无用。” 墨玉忙去告诉严未央。 这里方初对清哑道:“你进去睡一会。我叫人去郭家告诉伯母一声要她们走的时候从这里绕一下接上你咱们一块去。” 清哑上午和书生们对阵下午演示了半天服装秀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听他的劝去里间床上休憩片刻。 方初哄得她睡了自己也在外间椅子上歪着闭上眼狠狠松了口气调整平复躁动的身心。 ※ 夕阳西下的时候清哑第三次来到织造府走在通往莲花湖的青石路上遥望莲花堂两岸楼台亭轩她心里只有一个感觉:物是人非。 织造府的花园依旧美如仙境主人却变了。 来参加乞巧会的客人也不是同一拨人了。 诸葛鸿子嗣并不兴旺只有一子一女长女诸葛瑜今年才十二岁儿子诸葛瑞今年十岁所以他夫妇只得亲自操办乞巧会。 他借着为清哑出头的机会趁机邀请有头有脸的商贾们将这乞巧会办成了他进驻霞照的首次富贵圈聚会。 因江南刚经历大灾他也刚上任自然不好美酒盛宴、歌舞升平那是递把柄给御史弹劾只需弄些茶水果子招待众人喝茶罢了横竖这些锦商们都是富豪不在乎他的吃喝。 如此省事省心又送了人情十分划算。 女子在南岸轩堂;男子在北岸这点并没有改变。 谢吟月谢天护都没来。 商家不比朝廷官员要按制丁忧守孝商家有人亡故买卖是无法停的还得出头做生意。但类似今日这样的聚会有孝在身的人是不便参加的。韩希夷也是一样但他却来了。 蔡铭在傍晚时也赶到了一是来接严未央再就是为清哑请赐牌坊的事来告诉她朝廷方面的相关进展。 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同窗好友。 内中有一叫崔嵋的举子和赵怀是同乡遂去探望他。 正好赵怀余辅等人在集香茶楼铩羽而归正在告诉另一拨往关县令处谏言的书生们详情经过;又说郭织女义正言辞说他们只会对着遭难弱女子“夸夸其谈”众书生如何肯认这个罪名! 崔嵋听后很不满也很不屑。 他不但有才学且通晓官场权变安心要在仕途上大显身手、一展宏才。他有些家世背景与夏流星、蔡铭等人交好。他极赏识谢吟月初次结识她时她已经和方初定亲他才没有别的想头。 ******** 方初:你们多投月票推荐票吧清哑那丫头只顾数票就不会老想着追究我是不是处男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599章 合奏(1)(月末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对于谢、郭、方几家纠葛崔嵋自有一套理论和看法: 他以为商场与官场没什么两样这织造行业更与官场息息相关几家纠葛无法用对错来衡量不过都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 胜者为王败者寇谢吟月输给了郭清哑所以她便付出了一系列代价承受了一个女子不能承受之后果非是她做得不对;若她胜了郭清哑不是无声无息消失便是被当做妖孽烧死。 郭清哑一介农户之女短短几年让郭家跻身于锦绣堂与织锦世家齐名自有她过人之处并非她比谢吟月品格高尚。 郭清哑几次退亲、又被掳劫居然要朝廷赐贞洁牌坊实在是难以叫人信服。她说是为了方家认可更可笑了靠赐牌坊为其正名不是沽名钓誉是什么? 但清哑质问余辅那些话无不义正言辞关于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之说他自思也难以驳回;也不会蠢到去指责一个女孩子不该活着回来孝亲长、报效国家、造福百姓他要另辟蹊径。 因此缘故崔嵋等人央求蔡铭带他们一起赴会。 蔡铭不以为意以为少年风流想借机瞧美人而已就带他们来了。诸葛鸿也未敢小瞧他们谁知他们中将来不会出个状元榜眼什么的甚至位列宰辅也不是没可能都客气接待了。 莲花堂北岸敞厅内诸葛鸿听说方瀚海在集香茶楼当众允了儿子和郭织女的婚事哈哈大笑恭贺方瀚海和郭守业喜结亲家。 众人都识趣都纷纷朝二人贺喜。 方瀚海和郭守业皆喜气洋洋一一答谢。 正喜庆的时候忽听有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瀚海敏感不对朝说话人瞧去。 正是崔嵋。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看着众人。 方初见父亲沉脸不愿他亲自和一个晚辈争持挺身而出。问道:“崔二爷这话大有深意啊何不说明?闪烁其词岂是君子所为。” 崔嵋道:“正有一事不明要向方少爷请教。” 方初道:“请讲!” 崔嵋道:“郭织女品性高洁自不必说。在下也曾听人言道织女一向不在乎世俗眼光。率真执着我行我素;这次为了得到方家认可居然上请朝廷赐造贞洁牌坊实在与她素日言行不符。方家先不认可这门亲事现在又承认了岂不是不看重织女人品看重牌坊?这是娶牌坊呢还是娶一个名声呢?” 蔡铭抢先道:“方家被织女诚心感动并不在乎牌坊赐与不赐。现在牌坊并未赐下来方家不是已经认可这门亲了吗!” 一面说一面不满地瞅他。 若事先知道他会这样发难。定不带他来。 崔嵋嘲讽道:“那也是郭织女此举闹得沸沸扬扬方家有了面子才顺水推舟答应的。追根究底还是为了名声和脸面而已!” 换言之此举就是沽名钓誉! 方初冷笑道:“人生在世谁不要名声和脸面?崔二爷寒窗苦读若说一心报效国家没有半点扬名的私心说出来恐怕在场没有人会相信。只要立身正这并不丢人;就怕居心叵测那便是国之不幸了。” 崔嵋笑道:“方少爷说得有理。在下正是为了立身扬名、光宗耀祖。才寒窗苦读。这么说方家确是因为牌坊才娶郭织女的?” 方瀚海被这刁钻的推论惹恼了张口就要回应。 方初拦住父亲也含笑道:“是与不是。随便世人评说。只要我与郭姑娘甘之若饴又关他人什么事呢?我听蔡三爷说崔二爷眼光阅历都不凡。既如此崔二爷当知任何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若眼下崔二爷不能体会他人难处有朝一日等进入仕途必能会亲身体验。那时还希望崔二爷说话能如今日这般理直气壮。” 崔嵋道:“非是在下爱管闲事。郭织女本不在乎这些为了方家认可她。被逼得向世俗低头岂不是沽名钓誉?这桩亲事也不过是个交易无非是为了一个‘利’字而已。” 方初冷笑道:“这桩亲事是不是交易并不由你说了算。我等行事重在本心做出来任人评说;不像某些人只会嘴上夸夸其谈。” 说完冲对面高声道:“郭妹妹今日七夕之夜承蒙织造大人和夫人为你举办这乞巧会你我该当答谢;再者这恐怕将是你成亲前最后一次参加乞巧会当留下一曲以作纪念。与愚兄合奏一曲如何?” 对面静了一会一道清润的声音答道:“好!” 众人本为崔嵋大胆犀利的话吃惊听了这话更吃惊—— 他一只手只剩下半截如何与郭织女合奏? 方瀚海被崔嵋惹得大怒但他心机深沉惯了当然不会贸贸然当众怒斥一个后生晚辈哪怕泄出一点被撩拨的怒气也有损他的颜面因此一面思忖回应一面看儿子如何应对。 听方初要和清哑合奏一曲他也傻了。 崔嵋疑惑道:“方少爷说要‘合奏’?我没听错吧?” 方初道:“你没听错。” 崔嵋问:“方少爷如何与郭织女合奏?” 方初道:“这有何难!情深不悔、心意相通自能合奏。” 这算是反击他“这桩亲事不过是个交易”的话。 崔嵋倒疑惑起来没敢嘲笑他且看他如何。 蔡铭韩希夷等人都盯着方初都紧张起来又疑惑:吹箫?弹琴?吹笛子?无论哪样就凭他缺了四指都无法完成啊! 清哑虽然不知这边出了何事但她信方初因此一口答应了。诸葛夫人下帖子请她时就已经对她打过招呼了说晚上要请她弹琴故此她今日是带了琴来的就是从方家买的蕉叶琴。 当下细妹捧了琴来交给清哑。 方初也踏上拱桥向对岸行去。 到对面游廊下清哑早已等候。 见面他微微一笑什么也未说从她手中接过琴来两人并肩朝水边凉亭走去又一起登上凉亭二楼。 那时天色尚未全暗他们一举一动皆在众人眼中。 ******** 方初:三月最后一天了你们的票别留着浪费了存入舒雅行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0章 合奏(2)(月底求月票) 到上面清哑问:“弹什么?” 方初道:“今晚七夕你说弹什么?” 清哑便不出声了只是笑。+◆ 她示意他先坐。 她因为他手断了事事让他先落在下面众人眼中则是她对未婚夫婿恭敬又不失体贴很守女子本分。 方初拉她一起坐下看着她柔声道:“今晚咱们尽情弹。” 清哑听话地点头。 方初便朝下面看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以左手半截手掌托起清哑右手放到背后“把右手背起来。省得他们说我们作假。” 清哑便明白了全力配合他。 手背好了看着他悄声问:“可以了吗?” 方初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看她因为想看她所以就看她;还为了静心要摒除心中杂念摒除刚才和崔嵋争论的怒气方能全心全意地投入操琴。 这样当众联弹不为卖弄不为输赢。 这是用全部的情感来体验他们的爱。 清哑很快被他吸引也痴痴地看着他。 从第一次见面争吵到如今坐在一起他们走过了漫长的一段人生旅程也经历了沧桑的心理历程他们都无怨无悔。 两人深情凝视眼中只有彼此忘记了下面的人。 清哑忍不住道:“方初我喜欢你!” 方初柔声道:“我也是。时时刻刻都想你!” 清哑呢喃:“方初!” 方初轻语:“清雅!” 凑近她一些喃喃道:“爱你之心。天地可鉴!” 清哑想了想道:“爱你之心星月为证!” 说完。还抬头瞧天上—— 嗯有一弯月牙也有星星! 方初被她天真的模样逗得想笑又柔情泛滥自问道:“要怎样爱你呢……” 想拥她入怀亲她怜她在星空下坐到地老天荒! 怎样都不够心中都不足。老像缺了一块不圆满须得将她嵌入体内合二为一。方能满足。 清哑忽想起来道:“还要弹琴呢。” 手先就按了下去。 方初也伸出右手。 下面人看呆了—— 难道他们要各出一只手弹琴? 不等他们试想这种可能性上面琴音已经传了下来。 众人坐不住了一起蜂拥至游廊下。仰面盯着那两人。 无论南北两岸。在前看还是在后看都看得很清楚:他们背着两只手各自只出一只手一按一弹互相配合。 可是听在耳内明明是和谐的琴声。 岂止和谐。简直无法形容的美妙。 似龚先生、韩希夷等人无不是音律高手。皆听出琴音虽纯净却充满浓浓情感;这情感超脱了世俗的爱恨情仇升华到极致“情到浓时情转薄”清淡隽永的琴音令人沉迷而不自知。 世人都说知音难觅。 伯牙相遇钟子期乃千古知音。 眼前二人联手操琴心、神、意无不高度契合。 这般水乳交融又岂是“知音”二字可以形容的? 南岸女子中林亦真捂住嘴泪如雨下。 其他女孩夫人稍通音律的均听得落泪因为感动。 若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相知相爱的人夫复何求? 什么牌坊什么宣誓不过是他们解决世俗问题的手段而已。他们心中并不需要这些来证明他们的爱他们彼此已深深将对方刻入心中如同那天上的月亮无论升起落下都恒久存在。 韩希夷情不自禁起声唱道: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既不能融入她也要陪伴她、守望她! 哪怕这歌是给他们做陪衬他也无悔! 一曲唱完已是满脸泪水。 至此他才信清哑脱困那日对他说的“有些人面对一辈子哪怕互相扶持也不一定有爱;有些人只相处很短时间却如‘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龚先生自语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上面方初和清哑已经弹完《迢迢牵牛星》又转入下一曲…… 他们一直不停地弹奏沉浸自己的世界中。 众人更吃惊:能联手弹一只曲子可以说他们练习多熟练了;会弹这么多随时能弹新曲只能说他们真正达到了心神合一的境界! 崔嵋发现自己闯祸了。 今日一过方初和郭织女联手弹琴的事将传遍天下郭织女为方初请赐牌坊的举动会更得人心获得更多支持;他却嘲笑这桩亲事不过是个交易为的是个‘利’字什么后果可想而知。 他也顾不得听琴了急速思忖应对措施。 方瀚海忘了崔嵋这个始作俑者听得双目湿润。 他暗自庆幸在得到清哑请赐牌坊的第一时间就决定接纳她没有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总算对得起儿子对得起方家。 方初和清哑这一弹就是一个多时辰。 直到天色全黑一弯上弦月挂在天上两岸游廊下各色彩灯都点燃绚丽的光芒照在水上水莲格外朦胧神秘美丽非常;月、灯、水莲等印在水中上下交织和着琴声更添旖旎。 不知何时琴音停住四周一片寂静。 没有人鼓掌没有人喧哗。 人们静静地看着上面那对人满心柔情久久不散。 寂静中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崔嵋浅薄误会了方少爷和郭织女的深情深感惭愧。还望方少爷和郭姑娘能海涵!” 方初看着下面那个弯腰作揖的身影轻哼了一声。 “反应真快!此人不简单。”他想。 “他做什么了?”清哑低声问。 方初道:“回头再告诉你。” 说完左臂抱琴右手牵着她小心翼翼下亭。 下来严氏和吴氏早在下面等候了方初将琴交给严氏清哑交给吴氏对清哑笑一笑说“我过去了。” 清哑道:“嗯。你去吧。回头我雕个花瓜给你吃。” 方初笑道:“你雕我肯定能认出来。” 严氏吴氏笑眯眯地等着两人说话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等他们说完了方初上了拱桥才一左一右拥着清哑往大花厅来。 ******** 方初清哑:三月最后一天祝愿大家爱情甜甜蜜蜜!那个还有把月票投舒雅行吧放心舒雅行将来前景广阔!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1章 得与失(求保底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初到北岸崔嵋接住再次道歉。 方初淡淡道:“崔举人不必如此。在下说过在下和郭姑娘做事重在本心世人如何评说那也由得他。” 崔嵋笑道:“虽如此说到底是在下浅薄了当致歉!” 方瀚海道:“郭织女刚烈清白敢堂堂正正向朝廷请赐牌坊就不怕天下人评说方显她光明磊落。崔举人自然也能说上一二。倘若织女藏头缩尾不许他人妄言岂不是心怀鬼胎!” 崔嵋嘴上道:“那是那是。” 心下却想道:“上午才在茶楼威胁众人现在又说得这般大气!” 方瀚海似瞧出他心思一般冷笑道:“虽说郭织女不怕任何人评论却也不能任人恣意污蔑。似余辅等人在市井中恶意中伤郭织女岂是读书人所为?而崔举人当着诸葛大人和县尊大人和诸位的面提出看法堂堂正正大家有问有答才是辩驳的意思不会让人怀疑心怀叵测。” 崔嵋干笑两声道:“方老爷说的是。” 郭守业见他那样还想说两句丧谤话出气被方瀚海拉住了。 方瀚海道:“走咱们去那边和大人说话。” 蔡铭也忙过来打哈哈方将这一节混了过去。 因将崔嵋拉到廊外阴影处皱眉道:“你今日所言确有些出乎人意料。早也没听见你有这层意思?” 早知他这想法他也不带崔嵋来了。 崔嵋赔笑道:“不过替郭织女有些不平罢了才多嘴说了两句。蔡贤弟原谅愚兄唐突。” 蔡铭似笑非笑道:“是吗?我怎么没觉得你是为郭织女不平到像是为别人鸣不平似的。” 崔嵋忙笑着挽住他道:“贤弟若非愚兄这一唐突你等怎能听见这无上妙曲?还是两人联弹。这可是旷古未闻的奇事。” 蔡铭道:“这说得倒是。你还有功了!” 崔嵋呵呵笑道:“不敢居功但求贤弟别怪我就是了。” 说罢两人重新进了大花厅。 方初正向诸葛鸿躬身道:“谢大人为郭妹妹费心!” 诸葛鸿急忙扶起他感叹道:“郭织女如此大义。本官做些小事是应当的。你们这一对人真感人至深哪!本官今日算见识到了。” 又对方瀚海道:“有如此佳儿佳妇方老爷好福气!” 又转向郭守业道:“郭老爷也好福气!” 众人纷纷恭贺。一时间厅内气氛活跃起来。 龚先生和蔡铭等方初应酬一圈后便将他拉到一旁询问他如何做到和清哑联手弹琴的是否练过多日等等。 方初含笑一一解释。 众人惊叹不已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韩希夷坐在角落阴影中形单影只。 再说对岸清哑回到花厅诸葛夫人带着女儿诸葛瑜迎上来。诸葛夫人拉着清哑的手赞道:“郭织女真天资过人。和方少爷情深义重令人感佩!” 一面对诸葛瑜道:“瑜儿郭姑娘琴艺非凡你有机会要向她讨教。若能得郭姑娘指点一二是你莫大的荣幸。” 诸葛瑜满眼钦佩地看着清哑道:“是。” 清哑倒不知如何说好了。 想了一会。道:“诸葛妹妹若有兴趣可去找我。” 她也不好说上门教谁知人家是不是客套呢。 诸葛夫人却很欢喜说只怕打搅她云云。 她主张女儿亲近清哑给了其他人强烈暗示:她这官家夫人小姐都不嫌弃清哑可见清哑被赐牌坊已是准的了。 严氏满面春风笑道:“她们女孩子正该多亲近。” 一时间众女蜂拥而至围着清哑问这问那。 方纹张口闭口“清哑姐姐”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清哑并无忌讳无论她们问织锦织布还是别的。都能作答虽然话语简洁却让女孩儿们不受忽略对她亲近起来。 清哑受捧。郭家女儿跟着受捧:盼弟和巧儿都被人围着有本来就和她们交好的也有刻意来攀交的还有安心巴结的。 盼弟说话很小心话语比之前少多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前次在严未央的婚宴上无心之言给清哑姐姐带来莫大祸事。如今恨不能把嘴巴缝上不说话才好。 巧儿就不同了在一众小女孩中如鱼得水。 她扯着严暮雨道:“暮雨姐姐我们放河灯去。” 严暮雨却问:“巧儿你会两个人弹琴吗?” 说着眼光瞟向那边桌上清哑的琴很想试试的样子。 梅如霜梅如雪等人闻言也都期盼地看着巧儿。 她们这点年纪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心意相通以为清哑和方初联手弹琴是什么了不起的技法巧儿是清哑的侄女一定学了。 巧儿很享受众人羡慕追捧的目光这荣耀是姑姑带给她的;但世上任何事都有得必有失眼下她就面临难堪了这也是姑姑带给她的。 因见众人都瞧她她又不能撒谎说会只得老老实实道:“我还没学会。”其实她今天才知道姑姑能两人合伙弹琴。 众女孩听了一齐失望。 梅如霜恨铁不成钢道:“你太不用心了!” 巧儿羞愧急道:“我也不能一天就学会弹!饭也要一口一口地吃我就使劲吃我也不能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呀!” 她深深觉得:作为织女的侄女压力很大。虽然天天有好吃的再不用为个鸡腿和哥哥弟弟争但她觉得自己不如从前快乐了。 要学认字要读书姑姑说这是基础不认得字什么也学不成。 姑姑在织锦大会上得了头名还被封为织女她得学织锦织布。 姑姑开了伊人坊女孩子们都羡慕她要学设计衣裳、学画画。 姑姑和谢吟月打架让她立志要学练武。 姑姑和方叔叔联手弹琴她被逼得又要学琴。 姑姑会做菜、会跳舞、会喝酒…… 小女娃想着姑姑会的那些真心觉得很疲累——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干就想放河灯许个愿。 许愿内容:早晨多睡会白天多玩会功课少点大人的希望低点严暮雨她们别老什么事都跟她比她其实很不容易的! 可是严暮雨她们看她的目光好像她有这样一个姑姑白白浪费了什么也不学太不争气了。谁知道她的苦处和心酸? ******** 小女娃巧儿:作为郭家长孙女我容易吗!要我学琴得砸月票推荐票鼓励/(ㄒoㄒ)/~~(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2章 调*戏(求保底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严暮雨见巧儿颓丧忙安慰她道:“你慢慢学。学会了教我。” 忽然又想巧儿就算跟郭姑姑学没几年也学不会不如自己直接跟郭姑姑学郭姑姑肯定比巧儿教得好。明天哥哥学堂里休沐找个理由和哥哥一块去郭家玩奶奶不说爷爷是肯定赞成的。 于是她急忙又道:“巧儿明天我去你家玩好不好?” 巧儿爽快道:“好。明天方叔叔要去我家提亲你一块来。” 严暮雨欢喜道:“真的吗?我爷爷说他做媒人呢。我就跟爷爷一块去。” 小女孩们听了羡慕:方家果然要和郭家结亲了! 梅如霜心痒痒的难受高声问:“郭巧儿你请不请我?” 那腔调好像赌气只要巧儿回说“不”她便要指责巧儿小气。 巧儿眼珠转了一转故意拉长声音道:“当然——”梅如霜瞪大眼睛死盯着她似乎预见她说不请嘴巴已经撅了起来——“请你!” 梅如霜怔了下才咧嘴笑了。 她嗔道:“算你还大方!我带一样好东西给你。” 巧儿笑眯眯道:“好。如雪姐姐也来。” 她也挺会做人的了。 梅如雪微笑着点点头。 巧儿趁机道:“我们放河灯去。好好玩的!” 小女孩们便叽叽喳喳地商议折河灯;折好了又跟蝴蝶一样飞去河边争相点蜡放灯。 北边严暮阳、郭勤等男孩子玩得无聊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反正他们还小呢在诸葛瑞领头下一溜烟从拱桥上窜过来了。 看见放河灯他们眼馋。都往河边蜂拥而来。 郭勤在地上捡了一块帕子用两指捻着荡了两荡朝前问道:“谁的手帕子掉了?不要我扔了啊!” 前面。梅如雪正下台阶呢闻言忙朝腰间一摸再朝袖中一摸都没有急忙回头跑来道:“我的!是我的!” 到郭勤跟前。郭勤却不还她。 他嬉皮笑脸道:“你说是你的谁知是真是假?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吗?有记号吗?要是你贪便宜说是你的我不给你。” 梅如雪道:“上面有我的名字。不信你看!” 郭勤忙把那帕子拎的高高的吊在眼前端详果然发现下面边角绣有一朵梅花还有个“雪”字;凑得近了鼻端闻见一股淡淡的清香他却故意道:“哎呀什么味儿?好臭!” 梅如雪红了脸跺脚道:“你……你还我!” 郭勤道:“就不还你!你能怎么样!” 把手指不停摇晃。拿帕子打着圈绕着玩。 梅如雪想来抢又不敢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沈怀玉瞅了梅如雪一眼对郭勤低声喝道:“别闹了!快还给梅姑娘。小心你爷爷骂你。” 严暮阳也重重喝道:“郭勤!” 郭勤见梅如雪眼中有泪光倒不好意思了因道:“跟你闹着玩的。这么小气。没意思!” 说着走上前用双手托了那帕子恭恭敬敬弯腰道:“梅姑娘还你的帕子。刚才跟你说笑的请原谅小生无礼了!” “小生无礼”。这是听戏听来的。 沈怀玉嘴抽抽忍了半天才忍住笑。 梅如雪脸更红了比先更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郭勤。 他要是一直恶形恶状她还习惯些呢。 她一声不吭地扯过帕子。掉头就走。 郭勤还弯着腰呢觉得手上一空抬头纳闷道:“这就走了?也不说声谢谢。真是的!”遗憾地拍了拍手。 严暮阳低喝道:“你出息了!敢调戏我表妹。” 郭勤不依了高声道:“谁调戏她了?” 严暮阳吓一跳急忙去捂他的嘴。 沈怀玉正容道:“郭勤不可放肆!” 梅子陵等人则怒视郭勤。又忌惮他敢怒不敢言。 梅如霜等人在河堤下也将这一幕都看见了。 梅如霜对巧儿控诉道:“你哥哥欺负人!” 巧儿道:“谁欺负人了!我哥哥推她了?踩她了?骂她了?打她了?一样都没有!这还叫欺负人那你哥哥那天害我跌倒了你怎不说?”她并非护短哥哥天天在家对她说话都是这样的所以她一点不觉得他在欺负人。 梅如霜说不过巧儿急道:“那你哥哥怎不敢对沈姐姐这样?” 郭勤正在她们头顶河堤上也不走石阶下来就从上面一跃而下轻轻松松站定满不在乎道:“对沈姐姐说又怎么了?说就说!” 因冲沈怀谨作揖道:“沈姑娘小弟这厢有礼了!那个明天你做什么?还蒸石头吗?” 严暮雨等人奇怪一齐问:“蒸石头?” 沈怀谨很镇定地瞅郭勤一眼淡然道:“淘气!” 然后就转头和梅如雪说话、放河灯。 郭勤冲梅如霜做了个龇牙咧嘴的鬼脸顺河边跑了。 梅如霜吓得倒退一步差点跌进河里被巧儿一把给拉住了。 梅如霜问:“沈姐姐蒸石头干什么?” 巧儿噗嗤一声笑起来。 沈怀谨道:“我学蒸馒头蒸得硬了郭勤说像石头。” 小女孩们一齐脆声笑起来。 梅如霜因对巧儿道:“你哥哥太调皮了!” 口气就不像原先那么冲了。 巧儿不服气道:“你哥哥才比我哥哥调皮!” 两人又争论起来。 梅如雪放走了一个河灯静静地看着它飘远…… 笑语喧阗中林亦真悄悄走到一旁隐在灯影暗处。 严未然注意到也走了过去。 “林表姐。”她轻声叫道。 “严妹妹怎不跟她们一块玩?”林亦真问。 “太多人插不上话。” 严未然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林亦真。 “咱们去那边走走吧。” 林亦真无事人一样随口邀请她。 严未然点点头两人便顺着游廊往上游莲花湖行去。 她们的丫鬟急忙上前不远不近地跟着。 将笑语声抛在身后越来越远两人都觉得轻松许多。 她们一直沉默结伴而行又不需要彼此开解、安慰都把目光投向身边水中欣赏灯光映照下的水莲独自美丽。 走近莲花湖那边灯少了光线有些暗两人才站住。 靠在栏杆上严未然深吸了口气。 “林表姐相信命中注定吗?”她幽幽问。 ******** 郭勤:欺负外面女孩子比欺负小堂妹还要爽(嚣张地笑小爷我这辈子是不会被女人束缚的!)求月票、推荐票你们千万要支持我一直到我掌管郭家那一天。指望郭巧儿是不行的女娃儿总要嫁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3章 偷听(求四月保底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不信!”林亦真断然道。 “可是郭姑娘和表哥就像命中注定的经历那些事换一个人不死也进庙了却都不能分开他们。”严未然怅然道。 “就算命中注定也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郭姑娘无论做事做人都尽心尽力所以她得到了;那失去的人只能怪她自己不珍惜不是上天待她不公。”林亦真道。 “表姐一点都不嫉妒?”严未然侧首问。 “严妹妹说笑了。我嫉妒什么。似表哥和郭姑娘这样真情只有让人羡慕的。若我也能得遇这样良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林亦真柔和的声音轻飘飘地飘向水面。 在河对岸石阶下崔嵋蹲在水边面前一片荷叶挡住了他。 他悄悄探头朝对面张望看是谁在说话。 两个娇俏的女孩站在灯光下那“若我也能得遇这样人便是付出性命也甘愿”令他心中一动仔细打量那个鸭蛋脸面的少女。 就听另一个圆脸的少女道:“亦真表姐好心胸!” 原来她叫“亦真”崔嵋暗暗猜测她是谁家女儿。 林亦真道:“这跟心胸没关系。听了表哥和郭姑娘弹琴严妹妹不感动?我是很感动的。” 严未然道:“我当然感动。好羡慕他们!” 后一句话很是怅然。 林亦真没有接腔。 她心里也有诸多感慨但是她能搁得住心事;她觉得严未然今晚失了平静若再言语逗引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这对她来说并不是好事。她也不想听严未然对自己吐露心声。有时候别人的秘密还是少窥探的好。 崔嵋听了她们对话暗自揣测少女的心思。 因他一直蹲着腿有些僵便轻轻挪了一下。 谁知便惊动了水中游鱼碰了荷叶簌簌轻响。 林亦真很警觉立即朝这边看过来。 崔嵋急忙缩回头。生怕被她们发现了。 林亦真似乎看见黑乎乎的一晃睁大眼睛疑惑搜寻。 搜了一会没发现什么。但她心里终究不踏实对严未然道:“妹妹我们回去吧。这里阴凄凄的怪怕人的。” 严未然点点头收拾失落的心情。重回那热闹处。 看她们主仆走远了崔嵋才站起来。 “亦真是谁家的姑娘?” 他慢慢走上石阶上了北边游廊。 今晚他真是运气不好因为不平说了一句话却惹来了方初和清哑联手操琴。虽然他事后及时认错补救依然被众人鄙视排斥。若没有这惊世的联弹只是当场辩驳他决不至落下风;就算辩输了也会让人觉得他直言敢说。不会因此而鄙视他。 此事并没有让他对清哑印象转变他觉得她邪门。【ㄨ】 “难怪谢大姑娘一直输给她。”他想“还真妖孽!” 一路想着又回到大花厅笑容不改地融入众人。 去年七夕清哑玩得很开心。那时她心里没别的事就纯粹欣赏这古老的习俗。今年不同了她玩的时候老牵挂方初老想象着他就在身边和自己一起看她雕花瓜、放河灯。这才有趣。 方初不能陪在她身边她便想法子与他传递情义。 她费心雕了一个花瓜随同众女作品一起送到北岸。 当方初看见半边西瓜上掏出一条半圆形的沟壑。里面灌满了乳白色的奶汁吐出中间小岛;又有苹果和蜜瓜雕的房子安置在岛上;又有许多绿色的黄瓜丝插成一片竹林;再有芒果雕的花儿橙皮剪成的小船木桥等眼睛一亮——这不是清园概要嘛! 不过。雕刻者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房子歪歪斜斜的竹林像刚遭遇暴风雨侵袭过…… 他急忙双手捧过西瓜拿个勺子就吃起来。 嗯味道很好奶汁加了蜂蜜调拌的房子里面还有内容不知是用几种果子调拌的混合物很香甜。 蔡铭疑惑道:“这半边西瓜你能吃了?” 方初微笑道:“我渴了。” 蔡铭:“……” 直到告辞出来方初和清哑才在门口相见。 他迎上来轻声道:“圣旨下了。” 清哑惊问:“真的?” 方初道:“真的。蔡三爷说的。” 清哑幸福得只知道笑而已。 方初又道:“明天等我。” 明天方家要上郭家下聘。 清哑忙点头。 才说了这两句就听另一边两人的娘对话不由会心一笑。 严氏对吴氏道:“这几天都忙这事唯恐有遗漏不周之处我是睡也睡不安稳——”吴氏听到这倒觉不好意思的正想要客气两句忽听她又说——“睡着了我都能笑醒了!” 吴氏心情大好奉承道:“太太经办过大事的人比我们有见识。我才慌张呢都不知怎样办才好弄得乱糟糟的。” 严氏忙道:“你别太费心。这事原该我们这边多出力的。你养了她这么大又把她教的这样出色就是最大的功劳了。” 说到这两人不约而同看向方初和清哑。 方瀚海和郭守业告辞罢一看两妇人还在那喋喋不休觉得女人年纪大了就是啰嗦因道:“太太有这说话的工夫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早就上郭家去了。”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 严氏瞪了他一眼才和吴氏告辞。 又和清哑叮嘱两句才心满意足地上车去了。 回到方家别苑夫妇二人和方初忙去见方老太太。 今日方瀚漫也赶到了带了许多珍藏的东西来。 老太太、林姑妈正陪他说话看见方瀚海夫妇和方初忙问今晚乞巧会办得如何可有大事发生等等。 方瀚海不等坐下便道:“京城有消息了:圣旨下了。” 方老太太追问道:“果真下了?这么快!” 方瀚漫也问道:“朝廷真赐了她牌坊?” 一面看向方初还不敢相信这件事。 方初点头道:“真赐了。” 如今他可畅快了当然面上还保持沉着稳重。 方瀚海瞅了儿子一眼心想“你小子真有福气”一面苦笑道:“真赐了。根本没用我们出力。钦差已经动身上路往湖州府来了。” 刚才到家管家就送来了京城的传书证实了蔡铭的话。 ******** 清哑方初一齐伸手:消息准了月票推荐票都撒来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4章 定亲(求四月保底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方瀚海想起上午在茶楼清哑说“皇上欠我人情”还笑她天真呢。其实她说的再实在不过了:她有功于朝廷朝廷赐牌坊给她不违反律法民心又合她意可笼络她继续为朝廷效力何乐而不为呢! 皇帝之所以先做出为难模样应该是造势先让朝廷百官和文人学儒谏言然后再下旨这样既显公正又达到在天下人面前为清哑正名的效果是他把事情想复杂了。 一时间上至方老太太下到丫鬟仆妇都喜气洋洋。 林姑妈也敛藏了失落露出高兴的样子。 虽然方家表示不管朝廷是否为清哑赐造牌坊方家都会三媒六证迎娶清哑但他们还是希望朝廷能赐下来这不仅是为清哑正名也将带给方家荣耀和光辉。 方老太太不断颔首笑道:“这丫头是个有福的。” 方纹又说起哥哥在乞巧会上和清哑姐姐联手弹琴的事。 方则补充一面打趣道:“祖母什么是‘如臂使指’?大哥用自己的左手也没有和郭姑娘的左手联弹‘如臂使指’。”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方老太太吃惊地看着方初心里也如方瀚海一般暗自庆幸之前没有强硬地棒打鸳鸯。想到这不免对清哑更加满意:不是一味勾引方初与方家决裂而是想方设法替方家着想取得这皆大欢喜的局面是个有分寸识大体的当得起方家宗妇。 她忙问严氏道:“各样定礼都准备好了?” 严氏道:“准备妥了。还有下大定的礼正在准备。” 方老太太起身道:“走去瞧瞧去。” 严氏忙上前和蒋妈妈一起扶了她。 众人呼啦啦跟随往主院这边来。 到主院只见管事正指挥下人将各样喜饼喜果茶叶酒等装箱、贴红封人来人往、搬东拿西十分忙碌;进内堂管事媳妇也带人将各类珠宝首饰古玩等装箱。这些暂未贴红封还要请严氏过目的。 见严氏等人来了管事媳妇忙迎上来。 严氏便扶老太太一一看过去。 金、玉如意各一对六证的尺子、梳子、镜子、秤、斗、剪刀都是金制。龙凤呈祥的锦缎、各类彩绣另有各类镶珠嵌宝的头面首饰数套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方初含笑听着祖母和母亲等人指指点点又说这个好喜庆;又说那个太俗要换下来等琐碎话。一点不觉得烦。 这些都是为他准备的他看着亲切。 在屋里转了一圈他不知不觉转出去了。 因问管事们那些喜果喜饼都有什么讲究用意。 管事一一都告诉了他。 他一时想起一事不明就去问严氏。 严氏被他闹得头疼推他道:“你别管!娘都准备好了。” 方初心想“我定亲怎能不管呢?” 林姑妈主动帮二嫂张罗出主意分派十分尽心。 方老太太见了暗暗点头觉得女儿有心胸。 如此全家足忙到子时后。吃了宵夜方老太太等人才去歇了;严氏方初等人只草草歇了一个时辰又爬起来接着忙。 次日辰正时分待严纪鹏、沈亿三来了加上官媒三媒六证都齐了方抬了定礼隆重去郭家下定。 方瀚海夫妇和方初也都亲自去了。 这动静立即传遍了全城。 城西郭家早敞开大门迎接。 郭守业夫妇不看聘礼排场只看方瀚海夫妇亲自上门。便十二分满意再别无他求了。 双方见面其客套喜悦也不必细说。 郭守业嘴里和方瀚海说着客套话眼睛却瞟向一旁的方初:新女婿穿着大红绣如意纹箭袖。十分精神;一字横眉下双目凛凛透着这个年纪少年少见的稳重和威严不禁笑开了花。 吴氏更是忘乎所以到失态也不知嘴里都说些什么。 她的闺女终于要出嫁了! 方瀚海见这样。强烈感觉儿子被觊觎转念一想郭家那个待嫁的少女过些日子就要被抬进方家他又释然了。 于是他毫不见外地挽起郭守业手当先而行。 到正堂分宾主坐下方初和沈寒冰紧挨着。 官媒先居中说些吉祥喜庆的场面话。 接着方瀚海摆出十足的诚意做足了低头娶媳的姿态向郭守业说了一套话:称赞郭家养的好女儿引得百家来求;说他早就想求的只是为家业名声所累竟然不能为儿子出头很是惭愧;到底还是织女有智慧和勇气想出了这法子全了方家的脸面;方初能娶到这样的媳妇那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云云听着舒服还不容人轻慢十分有气度和胸襟。 对比之下郭守业表现则尽显庄户人家本色。 他也不置气了也放低姿态说郭家小门小户高攀了方家;但又说他老郭家找女婿没别的要求只要闺女好并不想高攀富贵;接着就狠夸了方初一番意思郭家看中的是方初这个人而不是方家的家世;最后问小两口成婚后住方家呢还是单住呢? 他估摸着方家要让方初归宗便试探方瀚海具体打算。 能归宗当然好但大家族有大家族的烦难且人多嘴杂他怕清哑那性子应付不来。他私心里是希望女儿女婿成亲后单过的。最好住清园那块离郭家近将来他去看女儿外孙方便。 方瀚海忙道:“一初算是自立门户了……” 他昨晚和母亲密议到深夜才做出这深谋远虑的决定。 只听了这一句郭守业就满意地笑了。 接下来两亲家商议具体成亲步骤沈亿三和严纪鹏等人也纷纷建议气氛十分和谐热闹。 随着一条条商议定两家管事下人奔进跑出都跟着忙碌起来。 方初看着一屋子喜气洋洋的人有种尘埃落定的幸福。 之前他虽也甜蜜却一直悬着心的不如现在踏实。 若拿十年寒窗跻身仕途来比他这求亲他救出清哑那次只能算中了秀才;到郭守业接纳他为女婿算是中了举人;等方家允了这门亲才算闯过春闱这一关;今日定亲好比殿试高中。 有父母出面他也不用操心了只等着做新郎便好。 要说他心里还是有些焦灼的就是想见清哑。 他便四下打量想找机会离开去找她。 ******** 人间四月天方初和清哑定亲了!朋友们多多撒鲜花和月票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5章 男八卦(求四月保底月票) 沈寒冰正瞅他呢见他这样嘲笑道:“横竖都熬到这会儿工夫了你就再忍忍。你现在跑去找郭妹妹那也不合规矩是不是。” 方初横了他一眼懒得跟他斗口。 沈寒冰道:“你要去咱们一块去。” 方初狐疑道:“你去干什么?” 沈寒冰道:“我找郭二姑娘。” 强调一个“二”字省得方初多心。 方初忽然对他起了好奇心。 因觉得这么去找清哑确实有些莽撞还是等会直接跟岳母说一声大大方方地去见她更妥当。现在么他想听听沈三少爷到底是如何对郭二姑娘动真情的或者他根本没动真情纯粹是为了帮清哑解围? 一想到沈寒冰这样肯为清哑牺牲他便难受得不行。 他为清哑承受不起这份情他自己更“消受”不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方大少爷想八卦一回。 他便问沈寒冰:“三少爷真对二妹妹有意?” 沈寒冰道:“那是自然!” 方初道:“我不大信呢。” 沈寒冰破天荒没有跟他急眼而是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没想这么快就娶媳妇。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媳妇刚没了……” 他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亡妻在他心里不是没有分量的。 “我也没别的太大心思只想找个贤惠的女子过日子。郭妹妹当然好”他瞅了方初一眼有些悻悻的“谁知被你抢先了。” 方初提醒道:“是你横插进来的。” 沈寒冰不同他争继续道:“我家那些庶妹总嫉妒我爹宠爱九妹暗地里对九妹很不满。上回爹要和郭家结亲她们以为爹要利用联姻来笼络郭家一个个都害怕得要死。生怕被爹嫁到郭家来。结果我爹把九妹嫁到郭家来了。她们想嫁富贵人家爹就让她们如愿以偿。她们这才相信爹没有偏心对她们也是一视同仁的。你说说亲姐妹都这样。别说堂姐妹了。郭二妹妹被郭妹妹连累却不记恨她对她像以前一样我想这样的女孩子心性定不会差。” 方初点头道:“乡下女孩子纯朴的多。” 沈寒冰不屑道:“乡下女孩子怎么了?我先瞧她畏畏缩缩的。见了我连头也不敢抬也不敢看我还以为是个没出息的。谁知那天郭妹妹和谢大姑娘打架她硬挤进去帮忙泼辣的很。我便知她其实胆子不小。果然昨天对那书生她那小嘴一套一套的把个迂腐秀才给骂得头都晕了。当时我就满意了——我媳妇一定不能软弱!” 说着呵呵笑张开双臂摊在椅子扶手上。十分惬意。 方初也笑了因问:“还有呢?” 沈寒冰道:“当然还有!我沈家三少爷怎么也不能娶个平庸的女子。她跟郭妹妹学了一手织锦的手艺不算还会设计。就冲这个我更满意了。再让郭妹妹多带她两年比世家女子难道差了?” 方初盯着他问出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一点就不知对沈寒冰来说是不是同样重要。他问道:“那三少爷到底喜不喜欢二姑娘呢?” 沈寒冰瞪着他道:“说了这半天你还没明白?” 方初智商被怀疑心抽抽两下。解释道:“我是问你到底是看中她身上这些优点还是看中她这个人?” 比郭盼弟优点还多的女子比比皆是。 沈寒冰道:“这有差别吗?” 方初垂眸决定不和他讨论这高深的问题了。 沈寒冰不满了道:“你这副样子。当我莽夫呢?我好歹也念了几本书在肚子里的!你别跟那些酸溜溜的文人一样跟我扯些相知相许、情深不悔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沈三少既然求娶她就一定和她白首偕老比你那海誓山盟、联手弹琴不会逊色半分!” 方初觉得沈三少爷语气有些酸。似乎在……嫉妒! 他微笑道:“我是怕三少委屈自己。” 委屈自己事小说不定误了郭家好闺女。 郭盼弟经历过挫折的若嫁去沈家沈寒冰不能真心对她她又没有大家子女儿的应对能力和手段生活会很不幸。 沈寒冰道:“哼你一定是觉得郭二妹妹太平庸了瞧不上她以为我不是真心求亲。我告诉你:我觉得她如同浑金璞玉比那些大家子女儿强多了。我眼光很准的。不信你等着瞧:郭妹妹再带她两年我再亲自出手调教她一番两年后你再瞧!” 见他这样说方初这回真信了。 他好奇问道:“你要怎样亲自调教?” 沈寒冰斜眼道:“这怎么能告诉你!” 方初想象他带着腼腆的盼弟长见识、练胆略挥金如土买东西、嚣张跟人吵架等噗嗤一声笑了自以为看穿了他打算。——沈寒冰是绝不会教盼弟学大家闺秀风范的。 他道:“你不能去找二妹妹。” 沈寒冰问:“为何?” 方初语重心长道:“你这样热心人家不知道你是心急为女儿找后娘还以为你忘却旧情急着娶新妇呢。不过不热心也不成郭家以为你不是看中二妹妹是找她去当后娘。这个分寸你可要拿捏准了。” 沈寒冰被他绕的头晕眼神不善地质问:“你说怎样分寸?” 方初道:“你刚才也说了你与我们不同。你是娶继妻!亡妻才走没几天你就这样热心往二姑娘面前凑二姑娘怎么想?你该托人委婉问明白了再行定亲。等过了一年之期再择日成婚。” 沈寒冰皱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方初刻意强调“你与我们不同”先打击了他一番然后才自荐:“我去告诉郭妹妹让她帮你问问二妹妹的意思。你就别去了。” 沈寒冰道:“如此就多谢了。” 方初微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沈寒冰觉得他笑得不大对似乎有些深意。 然他没机会追究此事了方初趁着吴氏带严氏往后堂去时站起来问:“伯母郭妹妹在哪?我有事同她说。” 吴氏听得一愣。 ******** 早上好朋友们!沈寒冰道:“我亲自出马调教媳妇。不信等着瞧和你们赌月票下注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6章 姑父(求月票) 方初说的很正色毫不急切和轻浮倒像真有事和清哑说一般。再者这门亲不是循常规来的若循常规来吴氏还记得恪守规矩不在今日让他见闺女。可如今她早把他当亲女婿待了嘴比脑子更快一步答应:“她在园子里。我让人带你去。” 方瀚海等人闻声停止说笑都看过来。 吴氏这才想起这似乎不大合规矩。 见她眼神闪烁方瀚海轻轻咳了一声道:“去吧。有什么事一并都说清楚。离成亲也不剩多少日子了过了今日便不好再见了。这是规矩!咱们就算不守那些繁文缛节该有的礼法还是要遵守。” 严纪鹏急忙道:“正是。事情要说礼法也要守。” 他二人都这样说了郭守业还能怎么说? 只能默许了况且之前方初又不是没来过。 方初忙躬身对父亲和岳父道:“是。” 吴氏便唤了一丫鬟来带方初进园。 沈寒冰眼睁睁瞅着方大少爷堂而皇之去了。 方初才进园就遇见疯跑的郭勤严暮阳等小少年把个园子当嬉戏场了无所不至、无所不为。 问明缘故郭勤忙道:“我带方叔叔去。” 遂殷勤地在前引路一边和他说些闲话。 与主院那边喧嚣热闹不同琴心阁很安静。 小轩窗内方初和清哑对坐。 并没有腻在一处你侬我侬方初伏在梳妆台上一时低头写写画画一时抬头问清哑一两句;清哑手里做着针线边和他说话。 “我想。湖心岛上花草以梅兰竹菊为主。竹是原来就有的其他几样依地势间错种上各季都有景赏。” “嗯。” “你还有什么要添的?” “园子里铺青石路。” “好。我原要铺卵石路的。” “主干路用青石铺其他的小路铺卵石。” “嗯。还有吗?” “帮我装修一间大屋子铺木地板墙上镶镜子。我跳舞用。” “好!这个就放在卧房旁边。我也可以在里面锻炼身子骨。再铺上大幅绣毯将来孩子们也能在里面打滚。” 方初说着抬眼。深深看着清哑。 清哑觉得。以前怎没发现他两道浓眉这样黑呢衬得下面眼眸特别深邃。她每每触及那目光就仿佛一脚踩空般陷进去。“扑腾”半天才能挣扎出来;有时挣扎也出不来跟陷进泥里一样。 这感觉令她很不自在有些心慌。 她暗暗奇怪:与他在一起她一般都很安心自如。当他是亲人般信赖并依赖并不害羞得不敢说话。相反话变多了;眼下面对他又清晰感受到异性的陌生和新奇心颤颤的。 方初习惯了清哑莫名其妙害羞的情形。 女孩子么只有对着心爱的人才会如此表现。 他是男子。自然不会像她一样还很享受她在自己面前娇羞躲闪越不肯放过她。要开发她这方面潜力以言语逗引她。使她脸红心跳、欲迎还拒那种滋味才美妙之极呢。 就听低沉醇厚的声音问:“这是做什么呢?” 清哑轻声道:“做鞋面。” 他又问:“给谁做?” 清哑道:“你的。”飞快地瞄了他一眼。 方初心下了然:待嫁的女儿要给夫家人做鞋袜衣裳她也开始准备了呢。因道:“再帮我做一条腰带。” 清哑便看他身上衣服问:“配这件衣裳的?” 方初站起来让她看更清楚又道:“这件也行。最近多穿红的花色都是吉祥如意喜庆的。你比照这样配就好。” 清哑便留心打量他:挺拔的身材宽肩窄腰红衣衬得他神采夺目双目对着自己更是异常明亮。他这长相不能归属俊俏一类但很帅。许是经历得多他目透睿智举止自信稳重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强势威严直追方瀚海。 方初见她眼不眨地盯着自己心莫名浮动。 好一会他问:“看够了吗?” 清哑见他笑醒悟过来瞅他道:“坏!” 方初觉得那一眼流波婉转妩媚之极。 清哑一向目光沉静少起波澜像面镜子映照人这样娇媚可是少见的他心跳快了不枉当了半天“衣服架子”值了! 这时郭俭从外飞跑进来大喊“小姑!” 清哑见他一头汗忙接住他揽在身前拿帕子帮他擦汗。 “在哪玩的?” “跟哥哥他们在园子里玩。” “他们人呢?” “和姐姐们在后面。” 郭俭靠在姑姑身上任她擦两个眼睛却上下打量方初。 方初也打量清哑这个小侄子心中评价他:不如郭勤精明活络不如巧儿聪明伶俐挺实诚一个孩子。 忽然郭俭仰头问清哑:“姑姑这个还换吗?” 清哑手一顿似乎尴尬。 她飞快地瞟了方初一眼。 方初那多精明立即发现她目光闪烁有些心虚。 不对这孩子话中有故事! 这故事还和他这个未来姑父有关。 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瞅着清哑—— 你说不说说不说? 清哑受不住便道:“我退了两次亲小孩子不懂事总觉得我定亲靠不住还要换……” 她想含糊带过去但架不住方初提问句句问到关键三言两语就弄明白了夏流星逼她为妾时她对侄儿女灌输的“上船下船”理论说这个不算数还要换。 方初再无法淡定叫郭俭:“过来!” 郭俭有些怕他磨磨蹭蹭地挨过去了。 方初扶着小娃儿肩膀严肃郑重道:“这一次定亲不会再换了。一辈子都不换了!明白吗?再不许到外边胡说。” 郭俭没理他转头看清哑。 清哑对小娃儿点点头。 郭俭这才道:“晓得了。姑姑一辈子都坐你的船。” 方初听了满意放柔了声音道:“对!往后我就是你们姑父。” 郭俭便叫“姑父!” 方初更满意忙翻荷包找礼物给他。 郭俭瞅荷包主动指点道:“我要那个树叶子。” 方初:“……” 很快他反应过来应该是金叶子。 ******** 方初:一日为姑父终身为姑父!叫姑父的有赏——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7章 萌动(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清哑看着他们不知为何有些想笑。【ㄨ】 正抿嘴笑听了郭俭这话顿时想起方初用金叶子买巧儿竹哨的事忙嗔道:“你不该给巧儿那些金叶子。她以为一个竹哨真能卖那么贵我说不通她。小孩子别教坏了。” 方初掏了几片金叶子塞给郭俭又对清哑笑道:“回头我来教导她告诉她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事。巧儿聪明的很定会明白。”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一阵喧闹由远而近。 郭勤郭巧带着沈怀玉、严暮阳、严暮雨等人来了。 琴心阁霎时充满了童言稚语和欢笑声。 大家见方初和清哑都在忙规规矩矩行礼。 严暮雨见清哑心情不错的样子趁机娇声恳求道:“郭姑姑教我们联手弹琴吧。那天晚上隔得远没看清楚。” 梅如霜也眼巴巴地瞅着清哑。 她是真羡慕啊! 她自己弹琴两只手还不能协调自如呢别说和另外一个人各出一只手配合弹了那是多高超的技艺! 被一群孩子用期盼的眼神瞧着清哑有些不知所措。 她觉得这事自己说不好便看向方初。 方初严肃道:“这并不是什么高超的技法唯有两人都精通琴艺达到心神合一的境界才能联手弹奏。你们根基还浅如何教呢?就算教也教不成的要靠你们自己领会。” 深沉目光扫过一张张失望的小脸心中好笑。 这联手弹琴是一般人能会的吗? 没有他和清哑心意相通的默契如何弹? 等他们长大了就明白其中奥妙了。 梅如雪偏爱琴艺也有天赋明白方初说的“自己领会”不是敷衍之词因想如果近距离再听他们弹一次或许能够有些领悟。她悟性很高的连教她的女夫子都夸的。 正想着。就见严暮阳跑到方初身边抱着他胳膊恳求道:“表叔再和郭姑姑弹一曲给我们听听。”说着又看向清哑恳求“郭姑姑!” 他和梅如雪差不多心思想现在是白天。又这样近距离可以仔细观看表叔和郭姑姑如何操作。等看明白了往后找机会跟巧儿练习。等练熟了他和巧儿便成了第二对能联手弹琴的人。【ㄨ】 他的话引起孩子们一片附和连沈怀玉兄妹都不例外。 他们这样热心。又有几个是真正爱琴懂琴的呢? 实在是这联手弹琴从未听见过觉得新鲜罢了。 方初和清哑对视一眼点点头。 他们便坐到了琴案前。 哪怕被一群孩子围着也不能干扰他们对彼此的关切和爱恋他们很迅速地沉入奇妙的二人世界忘却身周一切。 郭勤跟皮猴子一样听不出来什么妙趣。 郭巧梅如霜等人太小也听不出什么滋味。 沈怀玉、严暮阳、梅如雪、沈怀谨却从方初和清哑深情的目光凝视中感受到一丝微妙这一丝微妙让他们幼小的心产生不明萌动说不出为什么。觉得羞羞的很紧张又忍不住想看他们…… 沈怀玉竭力维持正常神情不想被人看出内心波动。 严暮阳则偷偷瞄巧儿想着回头就找她练习。 沈怀谨和梅如雪女孩子更羞生怕沈怀玉严暮阳郭勤等发现自己异常遂目不斜视努力专注听琴。 方初那目光多锐利很快发现了他们异常。 一曲弹罢他便停手。不再继续。 他和清哑情感不自觉流露孩子们看了不合适。 因道:“你们玩去吧我跟你郭姑姑还要商议事。” 郭勤很有眼色忙挥手道:“去我那。去我那!” 沈怀玉掩饰般转身率先出去了。 呼啦啦众孩童跟在后面都跑了。 方初这才对清哑道:“明天我要回清园一趟。” 才说了一句杨安平家的来找方初说方瀚海叫他。 方初只得站起来告辞出去。 清哑送他到门外他止步。回身对她道:“沈三少爷托你帮他问问郭二妹妹是什么个心思。” 他很“操心”沈寒冰的亲事。 清哑点头道:“好的。” 方初深深看着她眼睛再叮嘱道:“等我。” ——等他来迎娶她! 清哑望着他信赖地点头。 方初这才跟着杨安平家的去了。 前面郭守业方瀚海已经将婚事议定大致章程: 清哑定的婚期虽紧两家却都不打算改期仍定在八月十八。因为织锦大会前后众商家都会在霞照盘桓可就便恭贺。再者赐牌坊的圣旨很快就下来了。到时郭家竖牌坊、嫁女方家娶媳这一场场的热闹衔接将是继织锦大会后又一波盛会! 方家将乌油镇方家老宅和附近田产田庄全部转给方初婚事就在方家老宅举行因此方家老宅要重新修整修葺 日子有些紧方瀚海和方初定下明日动身去乌油镇。 方瀚漫即刻启程回临湖州招方氏族人前来帮忙。 霞照这边由方老太太坐镇调度严氏和严纪鹏林姑妈安排执事。 方瀚海要倾族之力为大儿子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这不仅是对清哑尊重也是为了挽回方家颜面。 因为清哑先在织锦大会上对他这个公爹公开出招又为了维护方家声誉上书朝廷请赐牌坊其手段和决心都盖过了方初“非卿不娶”的誓言。简而言之在这场亲事纠葛中方家被郭织女衬得黯然失色失了世家的大气度和气概如今他要扳回脸面来。 闲言少述且说眼前。 午宴后郭家回了聘礼方家人告辞。 两家人遂都紧张忙碌起来。 方瀚海等人回到方家方奎来禀:当日众书生议论织女赐牌坊一事时一名叫万舟的秀才最令人怀疑言语充满诱导且煽动人心。他不但与曾少爷交好还与霞照前县令的幕僚聂无走得十分近。 方瀚海和方初听后一齐动容。 这聂无曾是周县令的幕僚因在江明辉一案中怂恿周县令对清哑用刑逼供。当时众人都怀疑是谢家在幕后操纵。大理寺的蒋大人对聂无用了刑也没令他招供。因找不到证据最后只能小惩他。 如今他又牵扯到这件事中来怎不叫人怀疑! 方瀚海严厉道:“给我全力追查此事!” 方奎应声道:“是。”急忙下去了。 ******** 早上好朋友们都出去春游了咩?今天派清哑求月票。清哑:方家举倾族之力迎娶你们也要帮我准备嫁妆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8章 失意人 方家三媒六证上郭家求亲、定亲的消息很快传遍全城。 与两家热闹喜庆相比韩家和谢家则乌云罩顶。 巳正时分韩希夷约请谢吟月在田湖会面。 谢吟月一刻未耽搁立即前来。 她面上丝毫没有和未婚夫相见的喜悦反带着一丝决然。 上了韩家画舫进入正中舱厅见当中桌上摆着酒菜韩希夷一身素白绸衣清清淡淡站在窗前观望湖面手里还攥着个碧莹莹的玉杯似乎刚在喝酒。听见声响转身见是她来了他挥退侍女也不让座奉茶劈头就问:“可是你挑动学子们刻意针对郭姑娘的?” 谢吟月心中一动:他可是在守孝呢居然喝酒! 因讥诮道:“不劳盘问。我现在便将退亲文书给你。” 韩希夷剑眉一扬问道:“你要退亲?” 谢吟月道:“你心心念念都期盼着退亲。如今她被赐造牌坊你更加悔不当初了吧?我谢吟月这点傲骨还是有的。这便退亲!” 韩希夷走近她凝视着她眼睛问:“你为什么退亲?” 谢吟月道:“你如此不信任我这亲事如何维系?” 韩希夷道:“你敢说你没参与此事?” 谢吟月道:“我无需分说。你敢说你不想退亲吗?” 韩希夷道:“我的确想退亲——”谢吟月眼中痛楚之色一闪而逝——“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以赤诚待我吗?就像我赤诚待你一般。若你退亲是为了成全我我感激你;若你退亲是想通了决定放手重新开始我钦佩你。若你坚持不肯退亲是割舍不下我我也能理解你。然而统统都不是!无论退与不退你都不是为了我。甚至不是为了你自己的心。你只为了报复为了算计!” 他心中伤痛弥漫看她的眼神失望之极。 谢吟月被他这番话触动眼中涌出泪水。 她道:“我赤诚不赤诚你还信吗?” 她仰首闭目任泪水滑下。 “信我时即便事情就是我做的。你也不听别人劝阻。只一意孤行地信我;不信我时事不是我做的你也不肯信我的辩解。”她睁开眼。笑向他道“所以真相是什么其实不重要!” 韩希夷扬手将杯摔在地上厉声道:“当然重要!” 清脆的玉质碎裂声。惊动了舱外的静女、陶女和锦绣。 陶女要进去查看被静女拉住。摇摇头示意她们走开些。 那两人都乖觉地走开了。 陶女想起刚听到的“退亲”二字心惊不已。 舱内韩希夷痛心问:“一初对你来说比不上报复重要。我对你来说更不重要。那什么对你才是重要的?” 谢吟月也厉声道:“心最重要!你们都偏向她。这次为了救她你们哪一个手段不比我狠辣!为什么当初不见你们这样帮我?你口口声声对我说‘赤诚’你敢告诉我:她来历真清楚吗?你敢说她真是明阳子教出来的?联手弹琴——好个心意相通!” 她扶着桌子笑弯了腰。面上却不断流泪。 笑一阵抄起桌上酒壶仰头就灌。 韩希夷没有回复谢吟月的质问。 对于谢郭两家恩怨是非。他再无辩驳的兴趣。几年来他和方初从两不相帮到被彻底卷入大家想法不同再辩也辩不出新意来。 谢吟月这般反应看来已经知道方初和清哑昨晚“联手弹琴”的事了且深受打击;他昨夜也一夜未眠一样痛苦。 他茫然的目光飘向窗外湖面。 去年也是在这湖上他陪清哑乘船寻找郭大贵和沈寒梅。当时好平常的一件事两人相处也短暂如今却成了他最美好的回忆。 那次清哑对他说“身边没有好风景因为不懂珍惜”又说“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等失去了才后悔”是劝他珍惜严未央。 现在想来他却后悔没有及时抓住她。 那时江明辉还没有被杀。 那时方初和谢吟月还没有退亲。 如果那时他就抓住她是否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可是那时他还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放下谢吟月。 想起这点他便一阵揪心难受—— 该放的时候不放下想放的时候却丢不开! 难道他的命运一直是阴差阳错? 他转头要倒酒喝结果发现谢吟月抱着那三羊开泰的玉壶正往嘴里灌看仰头的角度已经把一壶都喝光了。 他更烦闷走向舱房一角另从柜内取了一把松鹤延年的瓷壶再掀开那坛女儿红的封口灌了一壶酒就站在窗边喝。 谢吟月喝光了也过来灌酒。 灌满了站起来对他笑道:“一起喝!你心里也不好受是吧?” 韩希夷并不闪避果然和她碰了一下淡笑道:“我不好受是蒙你的厚爱。你不好受却是自己找的。” 谢吟月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道:“我和郭清哑是对手我有什么错?成王败寇我比不上她自然成了歹毒女人了。若我胜了她就是妖孽!”说完又仰头灌了一大口。 韩希夷昨晚就喝了不少今天上午又喝了好些加上心中烦恼伤痛早有几分酒意了这时看着谢吟月如花面容勾起当年眷恋她的美好回忆痛心道:“你并不比她差!为什么非要计较一时得失?” 谢吟月听了这话呆呆看着他。 “你说……真的?”她颤声问。 “是真的。是你自己想不开一条道走到黑。”韩希夷道。 “可是我不甘心!希夷兄我不甘心!” 谢吟月又灌了一口酒边哭边叫“不甘心”。 “你到底是不甘心被郭姑娘比下去了?还是不甘心被抛弃?前一个不甘心造成后一个不甘心又牵连我也跟着不甘心。你到底还要造出多少个不甘心才甘心?你不知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吗?” 韩希夷痛怒交加冲她大叫。 “我回头!我想回头!你拉我希夷兄!” 谢吟月喝掉壶中最后一口酒身子顺着舱板壁往下溜坐到地板上双手抱住膝头呜呜哭起来。 “来我拉你回头。还给方兄。” 韩希夷也喝光壶中酒顺手把壶往角落一撂把手伸向谢吟月。 ******** 韩希夷:我是个男配被原野折腾了个阴差阳错的命运我哭你们能不能投月票支持我一回?让我人品爆发!(未完待续。) 正文 第609章 陶女 他也醉意朦胧谢吟月身子沉重没拉起她反被带一个趔趄也跌坐在谢吟月身旁。 他甩甩头盯着她端详一会道:“你不是郭妹妹?” 谢吟月恼了道:“我是谢妹妹!我讨厌郭妹妹!” 韩希夷不高兴了道:“你干什么讨厌她?来人来人!” 他要叫人送谢吟月回去还给方初去。 可是外面没有人进来。 他心烦歇一会又叫。 静女同锦绣去熬粥的工夫陶女悄悄来到舱外。 贴着舱门听见里面少爷叫“来人”她忙推门进去。 只见谢吟月靠在壁板上睡着了韩希夷醉眼朦胧地坐在一旁她便走过去轻声叫“少爷少爷?” 韩希夷恍惚听见人叫也不睁眼含糊道:“把她……送……走。” 陶女看向谢吟月想:“都喝成这样岂不要抬出去?” 她想等会再找人安置谢吟月眼下先把少爷弄到床上去。 她便过来扶韩希夷。 韩希夷虽醉却还知道顺着她搀扶站了起来。 陶女将他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努力撑着他走向里间。 闻着少爷身上特殊的气息陶女禁不住脸红了。 这样贴近他的感觉真好! 累一身汗好容易才将韩希夷挪进里间小心扶到雕镂山水花鸟罗汉床上躺好又为他褪了鞋子。都侍候妥了还舍不得走只管痴痴地端详他。忽见少爷额上脖子上都出汗了他最爱清爽的。须得打些温水来为他擦洗干净不然醒来黏糊糊的该难受不好过了。 陶女便转身出去打水。 一出来便看见瘫在窗下的谢吟月。 陶女想起先前听见的争吵难道少爷还要退亲吗? 她神色变幻不定似在犹豫什么。 忽然她像下定决心一般。快步走过去。将谢吟月扶起来也挪进里间和韩希夷并躺在一处;接着。又小心解开他的衣领露出胸膛并将他的手搭在谢吟月的腰间把谢吟月的腰带也扯松散了。 做这些时。她心砰砰跳慌乱得很。 看看弄得自然了。才跟做贼似的溜出去。 左右一瞧并没有人在附近。 她放下心来一头钻进自己房里歪到床上。 她努力平息紊乱的气息。想:“没人看见我!没人看见!” 嘀咕了好一会外面也没动静方好些了。 她这样做。并非鬼迷了心窍实在是对谢吟月寄予极大希望。最近韩希夷因为清哑的事。对打发她和静女嫁人并不像先那么热心了。她觉得只要她坚持留下加上谢吟月能容她她就能心想事成。 故此她才冒险做下这件事。 思来想去忽喜忽忧间就听有人敲门。 她吓一跳忙坐起来问:“谁?” 静女推门进来皱眉道:“你怎么躺着?少爷那边没人。” 陶女撅着嘴道:“不是你叫我别去嘛。” 静女见她不高兴了走过来在床边坐下低声道:“我这是为你好。我听他们好像在争吵。不管为什么都不是我们该听的。但你也不能就回来躺着假如少爷叫人伺候呢?” 陶女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遂下床和静女一齐过来看。 到舱厅门口锦绣正站在那里面寂静无声。 静女悄声问:“还没叫?” 锦绣摇头心下也纳闷。 静女道:“就在外面等吧等叫再进去。” 陶女是求之不得;锦绣也愿意自家姑娘能和韩希夷好好谈谈。姑娘早上听人回说昨晚乞巧会上方少爷和郭织女联手弹琴震惊了一干人心情便不好了失去了往日的从容连面上都撑不住了。 三人遂在船头做针线等候。 这一等眼看过午日头都斜了。 静女暗自奇怪暗想:“怎么这样久都没动静?” 她心里不踏实站起来要进去看看。 陶女跟屁股钉了钉子一样佯做不在意也不跟去。 本来么她们这样贴身伺候的细心关注主子是好平常的事谁去看都一样静女去了她就不用跟着去了。 锦绣犹豫了下想等静女先探回来再说。 静女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厅内没有人地上扔的壶、杯碎裂的瓷器和玉片还在她吃惊不已忙向里间走去。 到门口一看床上情形惊得倒退一步。 站在门口她左思右想该怎么办。 想了一会她奔向舱厅角落的洗漱架铜盆内有凉水她拧了把手巾轻手轻脚走进里间敷在韩希夷额头上。 换了好几次见少爷动了动她才急忙退出来。 出来对锦绣和陶女道:“少爷和谢姑娘喝多了。准备醒酒汤吧。” 于是那两人赶忙准备。 里间韩希夷头昏昏沉沉昏沉间居然还能记起昨晚那二人联手弹奏的琴声心中一痛翻了个身往外滚来。 碰见什么东西阻住了他。 他用手摸了摸软软的心中奇怪;又觉得脸颊有些痒触及丝丝头发鼻端也闻见一股淡淡幽香还混合酒味。 他无法忽视了酝酿了会猛然睁开眼。 看着近在咫尺的粉面他错愕之下酒醒了大半。 慢慢撑起上身低头看看敞开的衣领他似不敢相信般又把目光投向仍然闭目而睡的少女发现她腰带也解开了衣裙松散领口锁骨微露丰胸起伏不定。 他两道剑眉聚拢又打量自己身下、床上确定只是睡在一起没有做其他的事才收回目光努力回想自己是怎么进来躺下的恍惚似乎是被一个女子扶进来的。 他看向谢吟月想难道是她? 哼喝成这样还不忘算计他! 他保持着半坐的姿势紧盯着谢吟月。 谢吟月若没醉即便闭着眼睛恐怕也承受不住这目光也要被他“盯”醒。可是她醉得很所以韩希夷算是白盯了。 韩希夷见她始终没有动静恼火便伸手去推她肩膀。 推一下她没有知觉。 再推一下她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 韩希夷挑眉用力再推了一把。 ******** 早上好朋友们求推荐票还求月票掉到四十名后了呢。我越写得慢你们越要鼓励呀鼓励就是动力对不对(*^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0章 窥见 谢吟月像虫子一般把身子蜷缩起来喃喃道:“一初……一初……”叫了两声又呜咽起来眼角滚下泪。 韩希夷怔住——她真醉了! 还有她在叫方初。 他想之前自己没醒时是不是也叫了“郭妹妹”? 他心疼得无暇再追究同床之事只想逃避。 他起身下床去外面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静女早预备下了就等他醒闻言立即端了盆进来。 韩希夷连洗了两盆水才把手巾一扔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们一直在外面?可有人进来?” 静女垂眸道:“少爷没叫我们不敢进来打扰。” 韩希夷沉吟半响道:“谢大姑娘喝多了。去给她弄些醒酒汤来叫锦绣进来伺候。” 静女道:“是。” 遂去叫了锦绣同进来伺候谢吟月。 锦绣见姑娘喝成这副模样大吃一惊。 静女依旧用手巾冷敷将谢吟月弄醒。 谢吟月昏昏沉沉爬起来梳洗毕由锦绣扶着走出来。 韩希夷已经换了另一身素淡的衣裳依然是白色坐在椅内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那目光甚为奇特。 谢吟月心中一动依稀记起之前他说“你并不比她差”还有“我拉你回头”手捏着袖内的信封犹豫了不知要不要拿出来。 再想刚才那屋子分明是他的卧室。 她忽然觉得脸发烧起来不禁垂眸。 韩希夷问道:“你好些了?” 谢吟月轻声道:“好些了。多谢你。” 韩希夷的目光更古怪了。 她也是一身素白孝服又因强被弄醒连站也站不稳。要靠锦绣扶持加上粉面娇艳、杏眼微垂不似平日气度端庄反显娇怯。 他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解释。 她却道:“我告辞了。” 他剑眉一挑瞅了她好一会才垂眸。道:“姑娘请歇会。很快就要到谢家了。姑娘还在守孝。这样醉醺醺出去别人看见了怎么想?” 他刻意咬重“守孝”二字。 又对静女道:“带姑娘去隔壁歇息。” 静女道:“是。” 又含笑向谢吟月道:“姑娘随我来。” 谢吟月见韩希夷神色淡然微疑惑。 但她这样子。确实不好下船遂跟着静女出去了。 少时船到谢家别院锦绣和静女陶女一起扶谢吟月上岸。 上岸后。谢吟月转头和站在船头的韩希夷目光碰个正着。 他眼中还是意味不明。她越疑惑不解。 待她走后韩希夷立即转头回到舱厅内室看着那张罗汉床默然无语——同床共寝啊?! 外间传来清扫碎瓷的声音是陶女在收拾。 她一边扫。一边忐忑地关注里间不知少爷会怎样。 韩希夷走出来吩咐道:“前面靠岸。” 再说谢吟月。回到观月楼方问锦绣道:“我睡了多长时候?” 锦绣道:“这我也不知道。姑娘和韩少爷一直没叫我们。我们几个便不敢进去。后来进去姑娘就醒了。” 谢吟月瞬间睁大眼睛问:“你是说你们一直没进去?” 锦绣不敢看她垂眸点头。 这件事她也糊涂着呢。 谢吟月想起韩希夷那古怪目光心急跳起来。 难道他们酒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不敢往下想忙吩咐锦绣准备水她要沐浴。 泡在浴桶里她检查身上都好好的不禁满腹疑惑。 一日之间郭织女被赐贞节牌坊的事传遍全城。 霞照百姓翘首等待传旨钦差再一次到来。 谢天护听了只沉默一会就继续忙去了。 谢家别院主院第三进后楼是放置历年来设计的各类绫罗绸缎样品图纸等同于谢家的织锦博物馆家主和管家各一把钥匙。 这日傍晚谢天护从管家那拿了钥匙要去后楼学习。 后院静悄悄的下人们仿佛知道主子心情不佳再者家里正守孝没人敢笑语喧哗说话做事都轻手轻脚的。 谢天护走到后楼门口刚要开锁却发现锁开了。 他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他不由心中纳罕难道有人在里面? 走进去里面一排排书架一样的高柜每一格都放置了折叠的绫罗锦缎等织物;还有两个小荷包一个里面装的是吸潮的木炭一个里面装的是防蛀的香料空气中漂浮淡淡的药味。 他顺着当中走道往右手拐进去。 一直走到底也没看见人。 正要回头再找忽见靠墙一架大柜子像门扇一样被推得倾斜柜后面似乎是空的露出一条缝隐隐有窸窣声音传出来。 谢天护忙走过来探头朝缝里瞧。 一看之下两眼睁大失声惊叫。 这是他自以为在叫事实上不知为何他没叫出来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感觉胸闷窒息、瑟瑟发抖;脚下却又如鬼使神差一般悄悄后退、后退一直退到另一排柜子后面看不见那靠墙的柜子了他才转身飞奔出去。 一路奔跑也没遇见一个人。 他感觉谢家别院像成了死宅。 这一念头令他更加恐惧直奔到马房。 马房也没有人他忍无可忍明明不需要人来伺候也不希望这时候有人看见他却厉喝道:“人呢?人都哪去了?” 没有人回答他。 少年更恐惧了! 他哆嗦着解开自己那匹枣红马翻身上马便往外冲。 在门口却遇见了管家带着几个人进来忙停住问:“少爷去哪?” 终于看见人了! 谢天护心中长长吐了口气嘴上却道:“有个朋友约我!” 最后一个字说完早不见人影了。 管家摇摇头想少年人就是心急。 谢天护一直冲出城外顺着景江大堤狂奔。 这一段江堤是灾后新修的不够紧实板压禁不住马踏车碾弄出许多坑洼不平有些地方还积了水。 他不知跑了多久到了何地。 正人疲马乏的时候那马一脚踏在一水坑边沿“跐溜”一下滑了进去连连调换四蹄也没维持住平衡连人带马一齐摔倒。 因他跌倒的地方靠近大堤边沿便滚下堤坝去了。 接连翻滚头晕脑胀最后“扑通”一声滚进了景江。 ******** 呵呵小韩清白……保住了擦把汗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1章 疑惑 方初和父亲在乌油镇盘桓两日请了园林建筑名家规划设计将清园和老宅一应改建扩建修葺事项都交给了方家大管事安排调度他便带着圆儿先行一步急匆匆赶回霞照。 方瀚海不放心留下监察要晚一步才回来。 方初船行到离霞照几十里的地方他走出舱房站在船头四下眺望。夕阳下两岸田野和乡村不断后退。他默默计算还要多长时候能看到霞照城墙。霞照城的轮廓一浮现在脑海思绪立即自动飞到城西那园子里飞进琴心阁。 清哑还在做针线吗? 他想着嘴角流露笑意。 忽见前面大堤上一马飞奔而来马上的身影很熟悉。他目力一向很好随着马儿越奔越近很快就认出谢天护因想“他怎么来这了?”正奇怪就见谢天护从堤坝上滚下江。 他急忙对黑风道:“快把船拐过去!” 黑风忙去安排。 他是一点没耽搁却因船是逆流而行就没那么快。幸而谢天护在水中扑腾随浪起伏翻滚被冲往下游迎着船来了。 等到附近方初命黑风等人“下去救他!” 谢天护被救上船狼狈得像个水鬼。 方初命人带他洗漱换衣等少年惊魂定了才去见他。 “怎么跑那么快?”方初问靠在床上的少年。 “父亲不让我娶杨姑娘我……我和他争执。我一生气就跑了出来。脑子昏了也没留心道路。就……就摔了。” 谢天护躲着方初目光低声述说缘由。 方初恍然上次碰见他也听说过这事。 可是。他觉得谢天护不像生气倒更像在害怕不禁狐疑。 做父亲的教训儿子就算再狠也不至于让儿子怕成这样应该是不服或者伤心或者怨愤不平才对。但这是谢家的事他也不好过问的。遂叫他好好歇息一会。随他回城回家。 他轻轻拍拍谢天护的肩膀以示安慰。 谢天护一把抓住他的手“方大哥!” 方初觉得少年在发抖。心中一动。 他温声道:“怎么了?” 谢天护不说话眼中流露出强烈的恐惧和无助让方初感觉:他遇见了天大的难事正乞求他庇护。 他敛去笑容。郑重问:“天护怎么了?” 谢天护惊醒。猛摇头道:“没有!没有什么事!” 同时如被烫了般放开他的手。 方初注视着少年轻声问:“真没事?” 谢天护转头避开他目光道:“没有。没有事!” 方初便道:“好。那你好好歇会就要进城了。”又度其心意劝了一句:“父子间没有什么说不开的。”一面有意无意地晃晃自己的左手。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 船到景江码头。谢天护告辞先上岸去了。 方初看着他恓惶的背影心中更疑惑。 他后一步上岸往方家去了。在这筹备婚事阶段他不住小石桥住回了方家以防有事来回奔波不便。 到方家他先找方奎来问话。 方奎道书生们联手对付清哑确是曾少爷在后操纵。这是一件。另外他无意中还查知:专利案中郭家雇工刘虎诬陷郭大全一事也和曾少爷有关帮闲汉龚五就是被曾少爷的人买通唆使的趁夏家对付郭家时浑水摸鱼。 方初暗想:“又是一个卫昭!他比卫昭差多了就会些小手段。” 因问道:“那个聂无呢?” 方奎道:“聂家人说他出远门了。” 方初诧异道:“出远门?这么巧!” 方奎道:“我也觉得不对。已命人将他家看紧了。” 方初道:“好。再派人打听看谢家近日可有什么事。” 方奎道:“是。” 方初又向方奎低声交代一番才命他去了。 方初便起身去见祖母和母亲。 一路行来只见管事下人们奔忙不休个个喜气洋洋一副喜事盈门的情形不觉心情也雀跃起来。 等到老太太那儿彼此问对方家中情形。 方老太太笑道:“传旨钦差已到湖州了。” 方初也笑道:“哦这么快?” 方老太太道:“可不是。估计后天能来霞照。” 又笑道:“还有一桩喜事:你林姑父已经作主将亦真许给高巡抚家的三少爷。你姑妈过两天就要回家去等你成亲时再来。” 方初听后心下转了几转道:“确是喜事。” 只说了这一句多的就没了。 高巡抚的三公子他也见过虽不是不学无术却只能算平庸与蔡铭是没法比的。在他看来根本配不上聪慧的林亦真。但此事姑父已经定了他多说无益。再者不是每个女子都能有严未央的好命嫁个家世人品学识样样都出色的如意郎君免不了有这样那样欠缺不如意的地方。高家家世门第都不差高三少爷长相也好无大的恶行这就很不错了。 林姑父不等姑妈回去就应了亲事应是心有顾忌:朝廷已经下旨赐造“贞节牌坊”给清哑这时候若传出一星半点关于林亦真要嫁表哥的消息对方家对林家都将有极大影响。 方老太太问道:“乌油镇那边都安排妥了?” 方初道:“是。父亲在那调配命孙儿回来听祖母安排。” 方老太太打趣道:“你有主意的很还要我安排?” 方初赔笑道:“孙儿再有主意也要祖母坐镇。若不是为了让祖母满意清哑也不能费那些心思了。可见祖母重要。” 方老太太拿手指点他笑道:“你这样奉承我是为清哑说好话吧?不过那丫头真是不错——”说到这就见方初满脸笑容不禁白了他一眼——“这会子想见她又不好叫她来的了。” 方初忙道:“等传旨那天老太太不妨上郭家恭贺。” 方老太太道:“自然要去。” 又对方初道:“你不能去。” 方初含笑低头。 不让他去? 那可不成! 真要他忍将近四十天工夫不和清哑见面他可受不了。 这不他从祖母那离开就去前面书房给清哑写信。 在路上他遇见林亦真带个丫鬟迎面走来。(未完待续。) ps:早上好朋友们!喜欢看你们脑洞大开猜剧情然后有些想法原野可以“盗用”这本书不用用在下本书o(n_n)o哈哈~最近推荐票好少啊朋友们别忘了顺手投给我继续求月票…… 正文 第612章 守宫砂 “初表哥。”林亦真招呼他。 “表妹去看祖母?”方初问。 也许错觉他觉得那一声“表哥”带着颤音。 “是。”林亦真垂眸。 方初想了想对那丫鬟道:“你先去。我跟表妹说两句话。” 那丫鬟忙道:“是。表少爷。” 便匆匆往前去了。 林亦真困惑抬头看向方初。 方初这回看清楚了:少女眼睛的确红了。 他便斟酌言辞道:“高三少爷才智一般跳脱的性子与则弟有些类似。表哥以为这对表妹来说未尝不是好事。在官宦世家智者会操劳不休;愚者会被人欺辱都会很艰难。似高三少爷这样的以表妹的聪慧正是‘巧妇伴拙夫’将来定能过得平安顺心。” 换句话说高三少爷容易拿捏对林亦真来说是好事;若嫁个强势有才情的男子又不能收服他的心三妻四妾不说在仕途上再不安分守己到时是福是祸实难预料。 林亦真咬住嘴唇拼命忍住眼泪。 表哥是关心她的。 这就够了! 她相信若高三少爷真很不堪表哥一定会为她出头阻止这门亲事。 好一会她才将眼泪憋回去深吸一口气强做个笑脸对方初道:“表哥放心妹妹定会好好的。” 方初露出赞赏神色道:“去吧。” 等林亦真先走了他才往前面书房去给清哑写信。 他将清园规划情形详细告诉清哑还问她想法和建议。 这是有目的的:他问了。清哑必要回应;既回应便要回信。他就是要清哑给他回信一来一往鸿雁传书比见面另有一番滋味。 他将信封好立即命人送去郭家交给张恒转清哑。 清哑接信后。果然给他回信。信中说了自己的建议还告诉方初她这几天都做了什么如同两人对面聊天。不。她写了许多比两人对面说的多多了。两人对面时她总还是偏向安静的。 方初读着这样的信一直微笑。 看过一遍。等晚上睡前又把信拿出来反复读。 如此又过了两日。圣旨便到了霞照。 随同钦差一起来的还有高巡抚和夫人。 朝廷此次为清哑正名非常隆重:由礼部颜侍郎亲来传旨;太后也派遣两位心腹嬷嬷随同前来验证清哑清白;除此外皇帝还命高巡抚在湖州挑选十名适龄未嫁有才德的官家女儿。陪同郭织女一起点守宫砂以示公正一旦证明郭织女清白。便立即赐造贞节牌坊。 高巡抚先将自己两个女儿列入其中其余八名命夫人从湖州府地方官眷中挑选。顿时巡抚府的大门都差点被挤破了。 原只是陪同清哑验证清白结果因为去的人太多弄得好像选秀一样家世人品才情长相样样都要出挑方能入选。 好容易选定了十位官家闺秀随钦差来到霞照引起轰动。 一众商家都惋惜不已:应该从织锦世家中挑选女儿陪同郭织女点守宫砂的怎们都用官家女儿呢? 高云溪匆匆来找方则张口就道:“我要去!” 方则纳闷问:“去哪儿?” 高云溪道:“去陪郭妹妹点守宫砂。” 方则便瞅着她笑心想“你的清白有我验证就行了点什么守宫砂呢。”不过他嘴上可不敢这么说因笑道:“钦差人都挑够了。” 高云溪也没留心他笑得暧*昧只管道:“你去跟你爹说让我和纹妹妹都去。叫他去找高巡抚到钦差面前求情。人越多不是越好吗!再说我们应该陪郭妹妹的。还有谁比我们更合适呢?” 方则笑道:“别郭妹妹了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高云溪羞了捶了他一下“你去不去?” 方则躲开笑道:“我去我去。” 于是去找方瀚海。 严家也一样严二太太等人想让严未然姐妹们去。 沈家也是沈亿三也想让沈怀谨去。 方瀚海等人便请诸葛大人向钦差转达了锦商们的想法。 颜侍郎正色道:“皇上如此决定是对郭织女重视。若从锦商中挑选女儿陪同恐有人指责郭家串通说不公正。此其一。其二太后也亲口道:若郭织女在京城将命皇亲贵族女儿陪同验证。如今路远不便只得从地方官员家中挑选。这是多大的颜面!” 言下之意一般人怎能入选呢。 诸葛鸿心想就因为有颜面大家才想陪嘛。 他有些不满:别人就罢了怎么他女儿也漏了呢? 颜侍郎似看出他心意笑道:“本官听说诸葛大人只有一女年方十二岁故而没留个名额给大人。恐别人不服——太后口谕至少要十五岁以上的女儿方可。” 诸葛鸿忙道:“大人虑的是。下官并无异议。” 别人不成郭家却是特例。 清哑请求让郭盼弟参加。 颜侍郎听说盼弟在妖孽案中被当做织女替身被掳的立即答应了。 再一次的郭盼弟被人羡慕走了****运。 就这样圣旨尚未宣读郭织女被赐牌坊一事就已经吵得沸腾;至颁旨这日颜侍郎令清哑在锦绣堂接旨就以本次织锦大会的官帖为凭准锦商们进去观礼。 到了这关键时候清哑终于紧张起来。 闹得这样大可不能出一点差错。 若出差错她可真没有退路了! 头天傍晚她借着孝敬师傅用晚膳的时候缠着明阳子问:“师傅你这守宫砂有效果吗?会不会出岔子?” 明阳子翻眼道:“怕了?” 清哑点点头道:“我好怕。” 明阳子很有信心道:“别怕师傅制的守宫砂不会出问题的。若你不放心咱们先给巧姐儿试试。” 清哑道:“不是我不是怀疑师傅的守宫砂。” 明阳子奇道:“你刚不还问守宫砂可有效果吗?” 清哑道:“有没有例外情况呢?” 明阳子断然道:“没有!只要是处子点了守宫砂就不会褪。” 一面狐疑地打量清哑想这丫头到底担心什么? 明明就是处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哪里知道清哑受前世医学影响知道处*女*膜也会因运动损伤破裂这种情形会不会让守宫砂失效呢?她不懂很怕自己是那个“例外”那后果她真的承受不起。 这也是朝廷隆重下旨她压力太大以至于患得患失。 ******** 清哑:给我月票鼓励要多多的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3章 安慰 方初像与她有心灵感应一般不放心她来看她来了。 本来他见不着清哑的因清哑紧张又不会掩饰自己被家人看出来了郭守业和吴氏才允许他见清哑希望他安慰她。 方初进房一见清哑便觉出她紧张沉重。 他走去和她并肩坐在矮榻上小声问:“怎么了?” 他一近身清哑便感觉一股热源向自己围过来味道有些熟悉不由安心许多如实道:“我有点紧张。” 方初握住她手安慰道:“别怕。” 忽然心里疑惑连忙又问道:“你紧张什么?” 清哑看着他不知如何说。 这种事她怎么能跟他说呢! 可这事又与他直接关联万一真出意外他将跟她一起丢脸。与其这样不如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防备她也能减些压力。 方初见她迟疑唤道:“清哑?” 清哑低下头小声道:“妈妈说……女孩子体内有一层膜成亲后就没有了……” 方初刷地脸就红了。 这丫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他真好奇她原来生活的那个世界风俗到底什么样的。 他强抑心跳竭力做无事样认真听。 清哑道:“……但是这层膜也会因为运动的关系会受伤破裂。我从小就学跳舞不知跌过多少跤。谁知道摔没摔破呢?” 方初看着发愁的少女觉得头有些晕。 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然后才郑重提醒道:“在这里你是从十四岁才开始跳的。” 清哑愣了会。才想起前世和今生用的不是一具身体。 她真是昏了头了! 方初又问:“这几年有没有跌跤过有摔疼过吗?” 他就算不懂医术想也想得到若是跌坏了肯定有些动静受伤流血是一定的。 清哑想了想道:“有。不过应该没事。” 方初柔声道:“你是杞人忧天。明阳子师傅乃杏林高手。若你真有问题。他是能号脉号出来的。怎会让你当众出丑。” 清哑道:“真的吗?” 方初道:“这还用说。是你想多了。” 清哑不好意思道:“是我想多了。” 心理负担一卸去才想起与他谈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忙把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又往旁边挪开一点十分尴尬。 方初微笑想这也太后知后觉了。 他往她跟前凑近些那白皙的颈项处细细绒毛清晰可辨。同时鼻端闻见一股淡淡清香沁入心底。撩拨得他情动忍不住伸手去顺那黑亮的头发。长发从指间滑过密密层层如同他的情思。 他轻声道:“明早我来接你。” 清哑点头眼中漾着浅浅笑意。 方初便说起高云溪等人想陪她点守宫砂未被允许的事。 “高姑娘去不成。好不甘心呢。” “她这么想点?回头我让师傅帮她点。” “她不过是想凑热闹罢了。” “云溪真像小孩子。” “高姑娘是小孩子心性爱热闹别人可不是。别人想送女儿陪你一起点守宫砂那是冲着朝廷赐的这份荣耀去的。” 清哑竟不知外面发生这么些事。 听了方初分析。道:“利益!” 方初点头道:“要不怎么说‘无利不早起’呢。” 看看外面天色暗了他忙对她道:“早些睡吧。睡足了精神好。要不然这眼睛该不亮了。明天好些人等着看你呢。” 清哑道:“你要走了?” 语气有些不舍。 方初哄道:“你早些去睡。睡得精神足足的明早我来接你。” 他也不舍得走却不敢太招惹她怕逗得她兴奋激动了不容易入睡。她之前紧张害怕精神一定很疲惫晚上该好好睡一觉。明天点守宫砂不会出事但那阵仗需要她全心应对半点大意不得。 次日清晨清哑装扮完毕出发前又有些紧张。 她看向身边盼弟却是满眼兴奋不由纳闷。 盼弟和清哑想的不同:今日一过她再不用为名节担心了她能不高兴吗?从此她可以昂首挺胸抬头对人! 前面不但方初来接清哑沈寒冰也来了。 沈寒冰到底和盼弟定了亲。 郭守业原本为盼弟相中了朱少爷。 郭大全也觉得朱少爷更合适盼弟。 无他沈家太豪富了。沈寒冰虽然不错但男人心粗不可能时时守着盼弟。盼弟又比不得清哑清哑虽不爱说话那见识、能力和织女的身份都摆在那别人肯定高看她一层。所以他们都怕盼弟嫁去沈家吃亏。相比之下朱家就门当户对多了。 然他们的顾忌在沈寒冰强势坚持下只能让步。 还有一个缘故就是盼弟自己也坚持选择沈寒冰。 她不是看中沈家家世甚至不是看中沈寒冰长相和能力也没有很钟情沈寒冰。——沈寒冰举止豪迈又凶她最怕这样男人的。但她却咬牙答应了。只因她觉得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哄她骗她;反之她曾经羡慕的江明辉和黄鹏都是俊俏少年说话温柔却都不可靠;连俊逸的韩希夷也不可靠所以她认定俊俏男人容易变心。 郭守业等人听了这理由哭笑不得想想又心酸。 这孩子被骗苦了! 郭大全很坦诚地把这些都告诉了沈寒冰沈寒冰听后没有嘲笑盼弟很慎重道:“郭大哥请放心小弟绝不辜负二姑娘这番信任。” 郭大全也道:“小妹说她会好好教盼弟。盼弟最近也学的很用心。” 他总觉得委屈了沈寒冰所以想把盼弟改变更好一些。 沈寒冰笑道:“劳烦郭妹妹了。” 他眼中闪烁莫名光芒仿佛在算计什么。 方初没有见到清哑清哑和盼弟在园内就上了车吴氏婆媳也另坐一辆马车郭家、沈家还有方初都带了人手护送浩浩荡荡一大群人簇拥着几辆马车往锦绣堂奔去。 锦绣堂今日比开织锦大会时来的人还要多还要热闹六道回廊都挤满了人个个伸长脖子朝前方官厅内瞧。 谢家只有谢天护来了谢吟月没来。 官厅正堂上钦差颜侍郎和高巡抚坐在上方诸葛鸿、景泰知府、关县令等人分坐在两边;堂下方瀚海等织锦世家家主和少东也在。 方初站在父亲身后能感觉到不时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 因为清哑的关系今日他比郭守业父子还被人瞩目。 东偏厅内高巡抚夫人、诸葛夫人、知府夫人、县令夫人陪同慈宁宫的杨嬷嬷和陈嬷嬷坐在上首方老太太、严氏、严大太太、吴氏等人分坐在堂下两边。 偏厅中央清哑盼弟和府城来的十位闺秀并排站立。(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4章 接旨 这十人清哑都是见过的其中有高巡抚的女儿——高七姑娘和高九姑娘还有严未央的小姑子蔡六姑娘。 清哑和盼弟站在正中间那十女在她们左右各站了五个。 明阳子一手捏一个玉瓶一手执一小狼毫笔从左往右挨个为她们点守宫砂中途不停歇、不换人、不换瓶、不换笔。 清哑瞅着前面五个女孩手臂上那红艳艳的一颗守宫砂心跳起来。恰好明阳子来到近前正要为她点抬眼瞅她一脸紧张白了她一眼似乎怪她这么没出息。遂蘸了玉瓶中红汁对着那玉臂就点下去。 清哑忙努力平息心绪一手撸袖把玉臂端平了。 红汁落在玉臂上她觉得有些清凉两眼不眨地盯着它看。 这一刻上方两位嬷嬷以及各位夫人都紧盯着清哑。虽然大家也看出她是处子但不知怎的她们也像清哑一样紧张担心出意外。 还好没出意外红汁凝固了。 殷红的一点十分耀眼夺目。 清哑对着它静静地微笑起来。 明阳子早走开了正帮盼弟点。 高七姑娘和高九姑娘站在清哑旁边先前气氛肃穆都不敢说话这会子见清哑点过了事情圆满结束两女孩子心思便活跃起来。 高七姑娘侧首悄声对清哑耳语道:“我想见见你那个方大少爷。还有我想听你们联手弹琴。不许找借口推辞!” 清哑转脸微不可查地对她点头。 高九姑娘听见姐姐和清哑说话也凑过来。 她和清哑中间隔了一个人怕她听不见。因此声音高些“我想去你的伊人坊做衣裳。” 高七姑娘瞪了她一眼道:“就知道穿!” 清哑奇道:“府城不是有伊人坊吗?” 高九姑娘道:“我要你亲自帮我设计。我只信你。” 清哑心情好笑眯眯地点头答应了。 高七姑娘趁机又对她耳语道:“你找了那样一个生死相依、情深不悔的如意郎君我们大家都好嫉妒你。又是当众宣誓又是联手弹琴的我们往后嫁得再好。被你这一比。都比不了!” 她撅着嘴真的满脸羡慕嫉妒。 哪个少女不怀春! 原本她们都向往嫁个家世、人品、才情都上佳的少年婚后夫妻恩爱就满足了。清哑和方初为她们演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情感让她们对原本的理想不足起来对姻缘多了些浪漫的期盼。 清哑却不知如何说了。 若是谦虚显得矫情。但她也并不得意。 无论是方初当众宣誓还是她向朝廷请赐牌坊。都是在逆境下无可奈何的选择她并不希望遭受那样的逆境也不想对人炫耀这结果。 高七姑娘还在跟她耳语说同来的姑娘们都商议好了。一定要听清哑和方初联手弹琴“你不弹我们都不放过你。” 那口气。俨然将清哑当成至交好友。 清哑只是笑。 上方杨嬷嬷和陈嬷嬷交换了个眼神。 从府城挑选来的千金闺秀个个不俗。但清哑站在她们中间依然很突出。并非长相比她们美而是气质特殊。这些女孩子都处在花样年华都像花朵儿一般但清哑尤其清雅! 杨嬷嬷冲清哑招手叫道:“郭织女。” 清哑忙走上前屈膝道:“见过嬷嬷。” 杨嬷嬷拉着她手把她上下细细打量又扫一眼臂上那点守宫砂满眼赞许笑道:“太后有赏赐给织女因想织女过些日子就要大婚才未费事带来到时再派专人来赏吧。” 清哑忙道:“谢太后娘娘体恤民女。” 杨嬷嬷对陈嬷嬷笑道:“真是个好姑娘!” 高夫人等人听了心下一动:织女成亲太后都说要赏她们还能坐视不理?嗯这事要告诉自家老爷一声。 方老太太看着清哑庆幸又欣喜。 清哑本是农家女在这种场合下本应拘谨的她却发挥了自身天然条件应对从容。便是高姑娘她们也未必比她做得更好。高姑娘她们是有心应对举止礼仪是从小教导的结果;清哑则一派天真自然根本不去费心应酬。她安静地听人说话需要的时候才答应一句话少且语言简练少有失言的尴尬。 方老太太十分纳罕。 女孩子天真烂漫很常见可她怎么不怕人呢?不单对方瀚海、对她这个方初的祖母毫无畏惧心如今面对巡抚夫人和慈宁宫太后身边的嬷嬷也是如此。郭盼弟也天真烂漫就不像她姐姐大方。 守宫砂点完毕清哑随着两位嬷嬷去正堂接旨。 在官商们注目下她目不斜视轻盈走上前来。 这是方初昨晚教她的说见钦差应该遵守规矩。其实她进来就很想看他好容易才忍住了。她不能给他丢脸。 方初一见她眼中笑意便知事情圆满。 他目光便随着清哑脚步被牵扯到堂上。 同时他想她身上的守宫砂因他而产生等新婚之夜也将由他亲自抹去。他心中一热右手倏地攥紧方瀚海坐的椅背。 他不知道他抓的并不是椅背。 方瀚海从容端坐笑容恰到好处。 正舒畅时忽然肩膀被人狠狠攥住痛得他一哆嗦强忍住回头呵斥的冲动依然笑容不改心里骂道:“臭小子这点出息!老子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嘶……” 清哑到堂上跪下拜见颜侍郎。 颜侍郎从她进来就开始打量觉得她确实不俗便微微颔首因朝陪伴清哑来的两位嬷嬷看去杨嬷嬷微微点头意思验证完毕。 颜侍郎便站起来威严道:“郭织女接旨!” 一面展开圣旨宣读。 郭守业父子忙起身随清哑身后跪下。 圣旨赞郭织女刚烈不屈孝义并重实乃大靖烈女典范特命户部拨银、工部赐造贞节牌坊表彰其德行为天下女子表率云云。 当最后“钦此”二字落下后整个锦绣堂刹那间静止。 刹那过后大靖织造业格局被改变了! 方初终于松手这才发现自己捏的是父亲的肩膀。 ******** 方初激动呼喊:月票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15章 出手 他尴尬不已偷偷打量父亲后脑勺。 方瀚海也透了口气依然端坐如钟并没有耸肩扭腰。 方初歉意又佩服父亲跟他比自己这养气工夫还差得远呢。 上面清哑叩谢天恩然后双手接过圣旨。 她可开心了所以情不自禁对颜侍郎展开笑颜。 那笑从眼底漫出来纯粹、纯洁、纯净。 颜侍郎一愣跟着也温和地笑了笑。 一面心想这丫头怎会如此纯真? 他命随行工部主事带人去郭家建造牌坊待竣工后他再和高巡抚亲去查看主持落成仪式。 郭守业父子再次叩谢隆恩。 等起来众人都向他恭贺不绝。 郭守业笑得合不拢嘴和郭大全一一答谢。 清哑这才有闲暇看向方初。 方初也正看着她二目交会缠绵不断。 尘埃落定时韩希夷一颗心也重重落回胸腔跟着又觉一阵失落。正萧索时便看见清哑和方初眉目传情顿时心被攥紧有些窒息。 曾少爷坐在他旁边将他神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这时他凑过来道:“是不是很难受?你又输给他了。” 韩希夷转脸失笑道:“曾少爷还有心思关切在下?” 曾少爷神色一僵想维持镇定根本维持不住。 韩希夷见他萎靡了才漫不经心地转过去。 堂上方瀚海正恭请钦差等人说他作为郭织女夫家长辈为感谢各位大人。已在醉仙楼摆下宴席请各位大人务必赏光。 诸葛鸿对颜侍郎笑道:“大人咱们须得叨扰方老爷这一顿。他得了好儿媳正想找人炫耀。咱们若不去他该憋坏了!” 众人轰然大笑。 颜侍郎也笑了心领神会地点头。 于是在方瀚海引领着众人出了官厅。 方初则恭请杨嬷嬷和陈嬷嬷去偏厅。一面对清哑道:“你陪同两位嬷嬷过去。祖母和母亲会安排。那边姑娘们在我就不去了。” 清哑和他目光相触觉得他目光和先又不同了。 不同在哪。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她轻轻答应一声“嗯”就转向杨嬷嬷。 两位嬷嬷见她脸色微红便猜出了方初身份。对他微笑点头问道:“这位就是方少爷吧?” 清哑垂眸。轻声道:“就是他。” 杨嬷嬷噗嗤一声笑了。 陈嬷嬷也笑道:“织女是个可人儿。” 方初含笑伸手道:“嬷嬷请——” 偏厅方老太太和严氏也招呼高夫人等人也要去醉仙楼。正好出来。接住两位嬷嬷和清哑。严氏令方初去安排车轿。 方初答应又对清哑瞅了一眼才匆匆去了。 当下一拨一拨的人。或坐轿或乘车或骑马转眼散去。 独曾少爷骑马落后。瞅人不注意拨转马头自回家去了也没向方家父子招呼一声。并非他不知礼数就算过去招呼了人家未必会在意挽留他又何必自讨没趣、惹人厌烦呢。 他却想错了方瀚海对他是相当在意。 醉仙楼的超大雅间堪比富贵人家厅堂。雅间内摆了三桌。最上首一桌便是方瀚海等人陪颜侍郎、高巡抚等各位大人;其他两桌则是锦商和少东由方初方则招呼。女眷们在另外雅间。 坐下后方瀚海四下一扫问:“曾少爷呢?” 方初站起来也四下看了看说道:“怕是走了。” 方瀚海便冷哼一声。 颜侍郎便问这曾少爷怎么不来。 他是钦差方瀚海摆宴请他一般商贾想来还没资格列席呢曾家居然敢不来可见对他不敬。 他哪里知道曾少爷自卑惶恐的心思。 方瀚海道:“大人想是他没脸来。” 遂将前几日书生联合为难清哑的事说了又说这事已经查明就是曾少爷在后主使的;又将清哑被指控为妖孽时曾少爷恩将仇报、落井下石的行为说了;更爆出最新消息:郭家专利案是夏家父子一手策划但刘虎诬陷郭大全却是曾少爷在背后唆使的。 郭大全忙证实说他正要找曾家算账呢。 颜侍郎听见书生们有组织、有预谋地联合分成三拨行动对清哑发难就已经留心了;再听了后面两件事顿时高度关注。 曾家在织女被指控为妖孽时恩将仇报可以看成是趋利选择;这次挑拨书生们对付织女也可以理解为织女翻身后导致曾家败落所以他狗急跳墙;但曾家在织女尚未出事前就谋划对付郭家还是深受郭家恩情的情形下与夏家父子共同针对专利做文章说明什么? 说明曾家与夏家官商勾结! 曾家是江南贪污案的漏网之鱼。 颜侍郎正容对郭家父子道:“本官定会为你等做主!” 此话一出席上众人便知道曾家完了。 众人看方瀚海的目光既敬畏又钦佩连沈亿三也不例外。 方初意外父亲会以这种方式出手。 他还没想好怎么对付曾家呢。 王大人前次来江南不但审理了郭织女被控妖孽一案为织女平反冤屈还由妖孽案又牵扯出江南官员墨贪内幕查抄了夏织造等一批贪官和商贾家产加上赈灾立下天大功劳。 颜侍郎此次来到江南除了向郭织女传旨外还领了一项任务:奉旨督查江南赈灾情形和灾后重建情形。 他当然不满足于造一座牌坊若能办件大事回京也好请赏。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方瀚海给他送来机会且将所有事都捋清了他只要彻查内情、为民做主就能轻松立功。 于是这边酒宴尚在进行就有官差去传人证。 见此情势刘大少爷吓得坐不住当即就跪下来请罪。 ——对郭家恩将仇报也有他一份呢。 颜侍郎问明情形脸一沉挥手令他一边去。 刘大少爷如丧考妣灰溜溜地退到雅间外去了。 方初偷空去女眷的雅间外叫了清哑出来。 “待会我们有事要去衙门。你有事让牛二子找我。”他嘱咐她。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清哑问。 “有什么事吗?”方初问。 “是有点事。”清哑含糊道。 高七姑娘她们要听他们联手弹琴呢。 (未完待续。) ps:早上好朋友们新一波情节来临求月票支持!我好像挺久没加更了哦有些内疚和心虚。~(@^_^@)~ 正文 第616章 末路 她不说不是怕方初不愿意而是不想暴露高七姑娘她们。 她们可都说了呢叫她别告诉方初要当无事一样喊方初来弹琴她们要躲在暗处悄悄看她这未婚夫婿说破了就不好意思了。 这些千金小姐好奇心强脸皮却嫩。 方初度其心意以为清哑想自己便道:“我尽量早些去找你。你下午去哪儿?不要陪姑娘们吗?” 清哑道:“一会我们去伊人坊。” 方初道:“好。等这边事了我就去伊人坊找你。” 清哑点点头依然看着他。 方初还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 曾少爷的事还是等弄清楚了再告诉她吧。 他便道:“你进去吧。不然她们该找你了。” 清哑嗯了一声转身进去了。 方初又留下几个人给张恒命他要格外谨慎。 都安排妥了他才重回这边雅间。 酒宴刚结束众位书生以及龚五等都被传来了只有刘虎眼下传不来。清哑舍不得辞退冬儿将冬儿安排在府城伊人坊做事刘虎便也跟着留在府城。这是让他两口子避开郭大全的意思。 颜侍郎即命升堂先审问赵传等书生。 审讯异常迅速根据书生们提供的议论内容矛头直指举子万舟。万舟受不住压力招供受曾少爷和聂无怂恿然后刻意唆使赵传余辅等书生为难清哑要阻止她请赐牌坊、身败名裂。 余辅见这个阵仗吓得冷汗涔涔。 他在心里抱怨方瀚海说话不算数说好了放过他们的。怎么又追究起来了呢?还在钦差面前告状。这下他们算完了。 颜侍郎命传聂无却被告之出远门了。 他皱眉道:“如此巧合?只怕做贼心虚!” 遂传令缉拿聂无。 接着审问龚五是受何人指使挑唆刘虎的。 这件事韩希夷曾派人调查过也出面作证。 龚五招供原不知那人是谁近日才知是曾少爷的亲戚。 颜侍郎又命传曾家亲戚…… 审明后颜侍郎命随行禁军带领县衙差役速去将曾家查封。将曾家父子管家等拘来受审。 这时候。清哑正领着宫里来的嬷嬷、官家夫人、千金闺秀以及各富豪家的太太奶奶姑娘们在伊人坊做衣裳呢。 曾家。曾少爷心情沉重地坐在书房连饭也无心吃只觉不安。 他写了一封信刚封好。站起来要叫人就见管家急匆匆跑来。哭丧着脸道:“少爷官差来了要查封曾家……” 曾少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怔怔不语。 管家急道:“少爷。现在不是颓丧的时候……” 曾少爷回神叫他“你且去前面随他们要怎样。就怎样。” 管家见这样也莫可奈何。只好转身又出去了。 这里曾少爷收拾了几样东西拿了那封信带着贴身小厮悄悄从一道暗门穿出往街上去了。 到了外面他将信交给小厮又塞给他一包金子“把这个送给谢大姑娘。你就走吧别回来了。” 小厮红着眼睛将包裹推回道:“少爷等小的回来。” 说完揣了那信转身就跑了。 曾少爷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一个下人也这般有情义。” 谢家观月楼谢吟月从清晨起就独坐在二楼窗前。 没有心思弹琴没有兴趣作画什么都没心情做。 曾经永不言败的她今日却没有勇气去锦绣堂。 朝廷给郭清哑颁旨赐造贞节牌坊她若去锦绣堂亲眼看见郭清哑的荣耀和辉煌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再者她也怕那些人的目光即便他们什么也不说也能打击她、嘲笑她的失败。 她畏惧退缩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很脆弱。 她强烈思恋方初思恋韩希夷思念从前的灿烂岁月。 盯着窗外树梢上不停跳跃鸣叫的红嘴黑头灰翅的小鸟她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感觉自己化成那鸟儿随它飞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正想着就听观月楼外面有噪杂的说话声。 她也不在意依然呆呆地坐着。 午时锦绣端了一碗冰糖燕窝走过来轻声道:“姑娘吃一口吧。” 谢吟月没有回应。 锦绣看着姑娘暗自发愁。 她在姑娘几岁时就伺候姑娘了至今已有十多年对姑娘的性情、心思可以说非常了解就没见过姑娘像今天这样一点精神气没有。 她将燕窝放在桌上道:“姑娘是个明白人何苦自己颓废?姑娘不是常教导我们凡事只要尽力了便于心无愧吗。姑娘的聪明才智那也是公认的。就算这几年郭姑娘站了上风但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知将来怎么样呢?据我看韩少爷也好曾少爷也好并没有为这个看轻姑娘一分半分;就是方少爷也不是为这个跟姑娘翻脸的。趁着给太太守孝姑娘且静心用功几年也别去想什么郭织女了也别想什么牌坊了。等孝期满了和韩少爷成亲那时再打算。” 她憋了这一肚子话早就想劝姑娘了。 皆因姑娘一向有主张她顾忌自己奴婢身份不敢逾越生恐姑娘觉得她不知分寸想干涉主子的事今天实在忍不住了。 谢吟月听了像不认识她似的看了她半天。 她问:“你早就想劝我了吧?觉得我错了。” 锦绣摇头道:“也就这两天。之前姑娘做什么自然有姑娘的打算不是我们做下人的能多嘴的。再说谁还没点气性呢。姑娘一直憋着一口气这未尝不是件好事。等哪一天做出成就来了这口气出了那些不痛快也就散了。姑娘又是极聪明的人到时不用人劝有什么天大的事想不通呢!只是这两天我见姑娘很萎靡觉得这不该是姑娘的样子所以才多嘴劝姑娘。” 谢吟月点头道:“你很用心。我知道了。” 说完端起燕窝吃起来。 锦绣悄悄松了口气。 谢吟月吃了两口仿佛才听见外面动静问:“外面谁在吵?” 锦绣忙出去叫一个小丫头去问。 一时问转来回禀道:“是他们在搬东西。” 谢吟月问:“搬什么东西?” 小丫头回道:“说是老爷吩咐的将主院后楼所有历年来的织锦都搬去作坊那边一时要用找起来方便。”(未完待续。) ps:原野也很想爆发可是那个……暂时没的爆发!咱们还是稳定每天四千更新为主忽然抽风爆发为辅坚持不懈地打持久战方才是制胜之道免得一急弄断更了。咳咳……扯远了!还是继续求月票推荐票你们的鼓励是爆发的原动力! 正文 第617章 自杀 谢吟月蹙起秀眉因见小丫头一脸懵懂对她说也无益遂挥手让她下去一面心里想:“方便是方便了可这些织锦资料都很重要怎能放在作坊那边呢?父亲怎么想的?” 不等她去问谢明理锦绣拿了封信来给她说是曾少爷叫人送来的。她接过来拆开观看。不等看完就霍然站起。 “备车我要出去!”谢吟月命令锦绣。 “是。”锦绣见她神色不对忙匆匆跑出去。 曾家被查封后颜侍郎得知曾少爷跑了忙命全城搜捕。 方初、沈寒冰和韩希夷同时恼火:卫昭跑了曾少爷也跑了一个两个都跑了躲在暗处时不时出来报复一下谁受得了? 他们也不用颜侍郎命令各自带人去追曾少爷。 曾少爷离开时并未刻意避人所以很快问明了他的行踪。 景江堤坝上曾少爷坐在一棵大柳树下眼望着前方的码头出神。 忽听左边马蹄声响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来了几骑前面好像是韩希夷;跟着右边也传来马蹄声看看好像是方初。 他笑了自语道:“都来了。” 又叹一口气喃喃问:“你还不肯来见我一面吗?” 随手从脚边拿起一玉壶仰头喝了一口。 有脚步靠近他没理会又喝了一口。 再转头已经是满脸含笑正要对那两人说话忽然瞪大眼睛只见从对面街道过来一辆马车。样式十分熟悉。 马车到堤坝交会处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锦绣先跳下来然后伸手向车内。 谢吟月也顾不得端庄了在锦绣搀扶下跳下马车。等站稳便看见坐在柳树下的曾少爷。还有从江堤两头逼近的方初和韩希夷。 她立即向曾少爷走去。 曾少爷笑道:“你来了。” 眼中热热的。湿湿的。 谢吟月问道:“怎么回事?” 问的是曾少爷目光却从方初和韩希夷脸上扫过。 随方初一起来的捕头道:“钦差大人有令:传曾少爷前去问话。” 谢吟月心一紧说不出话来。 曾少爷却若无其事。只告诉她道:“我喜欢这里。那一年我就是站在这里望着码头看见你从船上下来跟在谢伯伯身后。那么远。我却看得你很清楚。后来在锦绣堂我一眼就认出你了……” 他笑着。面上满是缅怀的喜悦。 谢吟月觉得视线模糊了。 捕头喝道:“别啰嗦了!大人还等着你问话呢。” 说完上前要拿曾少爷。 曾少爷神色一冷道:“你别狗仗人势!你想拿我回去那是做梦!实话告诉你我已经喝了毒药。你拿了我也走不了几步。你不好好听我说几句?回头大人问起来你要怎么交代呢?” 捕头被他给震住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向方初。希望方初给个提示。 方初、韩希夷和谢吟月同时吃惊。 方初和韩希夷都没想到曾少爷会轻生。 方初对捕头使眼色命他退后。 捕头忙退下了。 谢吟月急奔几步。距曾少爷还有两步远时又停下来朝韩希夷看去仿佛忌惮因为这是她现在的未婚夫;眼角余光扫到方初那是她从前的未婚夫她要顾忌礼法不能对曾少爷过分亲密关切。 她含泪道:“你为什么这么傻?就算犯了死罪也能争一争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你走了曾家怎么办?” “我走了曾家才有希望。” 这话曾少爷没说出来。 曾家还在兴盛时他努力了那么久都想不出办法扭转败落局面;眼下这情形他还有希望翻身、重振曾家吗? 韩希夷问:“你为什么要唆使刘虎诬陷郭大爷?” 他要趁着曾少爷毒发前问清楚内情。 曾少爷道:“自然是为了打击郭家对付郭清哑。” 韩希夷指出:“曾家也曾向郭家求亲。” 怎么就转变为仇恨了呢?更不要说清哑对曾家还有恩。 曾少爷激动道:“那又怎样?一个村姑而已居然敢拒亲!我就没看出她有什么好引得你们两个都变了心抛弃旧爱。” 方初讥讽道:“原来是不甘心。” 曾少爷没理他先对那捕头道:“我早就谋划对付郭姑娘了。刘虎是我命人暗中唆使的书生也是我命人联合聂无挑唆组织的。” 他又转向方初道:“我最佩服你的勇气。我喜欢谢姑娘却不敢像你一样义无反顾——”说着看向谢吟月微笑——“今天我终于也能为你义无反顾一回。哪怕为此搭上了整个曾家我也不后悔!可惜我资质平庸、能力有限……” 他没有方初和韩希夷的能力也比不了卫昭。 他不得不承认:上天生人有清有浊有聪慧有愚钝。 他早想替谢吟月对付郭清哑奈何能力手段都不够。 那么多人都护着郭清哑他无法下手下手也以失败告终。 利用刘虎诬陷郭大全是借夏家对付郭家的机会想混水摸鱼打击郭家结果被化解了。清哑被指控为妖孽后他料定她翻不了身了便公然站出来落井下石丝毫不惧人指责他恩将仇报结果清哑脱身了。清哑脱困后曾家受打击谢吟月更受打击这时传出清哑请赐牌坊的消息他便决意破釜沉舟。 最终他搭上了整个曾家! 他看着谢吟月眼里没有不甘只有惆怅。 很快他觉得腹内绞痛这惆怅便转为眷恋。 他深深地凝视着谢吟月无限眷恋这个女子。 尽管她从未将他放在心上哪怕退一步也宁愿选择韩希夷但他还是眷恋她;方初韩希夷都喜欢郭清哑他只眷恋她! 谢吟月发现他目光渐渐涣散再无法矜持叫一声“曾兄”一步跨到他面前蹲了下去“你怎么样?我叫人扶你上马车去找大夫……”一面说一面泪水滚滚而下。 曾少爷笑了。 他无力道:“你不用……担心……没事了……” 笑容和话语都意有所指。 最后时刻他不是盯着眼前谢吟月而是努力转动眼珠看向码头。恍惚间码头上来了一艘大船。停泊稳了一个小女孩被一群仆妇簇拥着从大船上走下来走向锦绣堂……(未完待续。) ps:谢谢各位打赏和月票!其实我比你们还想爆发怀恋每天万字的日子!是真的!奈何我最近文思不能如泉涌只好慢慢来了(*^__^*)继续啰嗦求月票我把这看成是自己有上进心的表现。另:作品相关里的长评被我整理收藏了等文结束再发。因为作品相关塞太多篇东西手机阅读的读者第一次进来翻阅困难半天翻不到第一章。以后大家发的长评我都先整理收藏。 正文 第618章 跳江 “曾兄?” 谢吟月怕惊动一般轻唤他。 然她发现那眼珠不动了顿时失声痛哭。 痛哭了几声便站起身来对方初大喊道:“你们逼死他了这下满意了?这下满意了?”又转向韩希夷。 方初紧闭着嘴沉默不语。 死者为大他不和谢吟月计较。 但他心里却没有半点愧疚。 没有人逼曾少爷死是他自己要死。 清哑一个弱女子比他遭受艰难百倍却从未绝望轻生;夏流星从云端跌落都被流放了也没有放弃生命;还有卫昭此刻不知躲在那个角落里发奋呢曾少爷经历这点打击就自杀谢吟月指责是他们逼迫的难道说别人就只能任人欺辱? 刚想到这谢吟月站了起来脊背挺直。 她再没有流泪只剩面上一道道泪痕。 她先看一眼方初又看向韩希夷然后又把目光转回来盯着方初道:“当初你们满口道义和道理劝我不要对付郭家。你们呢?你们现在正在做的又是什么?你们用的手段只有比我更狠辣十倍百倍!曾家毁了人也给你们逼死了。你们做的都是对的?” 方初不再沉默厉声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谢吟月凛然道:“怎么你又有什么高见?” 方初断然道:“没有高见!就是从未想到你竟如此无知可笑!你仗势欺人的时候却要求别人不能还击无知!曾家恩将仇报你却怪别人不该记恨反击无知!你过往的年岁算是白活了!” 他不想再和她面对。指着曾少爷冲捕头道:“带回去!” 就算心里恼火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他还怕曾少爷假死逃遁呢。将心比心换做他他是不会这样轻易放弃生命的。 捕头冲手下挥手几人便向曾少爷走去。 这边韩希夷也恼了。 他不像方初。少有声色俱厉的举动;再者。有外人在场他也不想提几家的恩怨和他们四人之间的情感纠葛只拿曾少爷来比。 他云淡风轻。仿佛闲聊般问谢吟月:“依你之见曾少爷对郭姑娘恩将仇报、落井下石郭姑娘如果轻生了是她该死?再不然。郭姑娘被书生们当众羞辱不堪受辱轻生了。你便觉得合理了?看来你永远不会回头了也回不了!” 谢吟月被方初喝出的“无知”二字砸晕了! 紧跟着她又听见韩希夷一番话;忽瞥见锦绣在旁担忧地看着自己。不禁又想起这个贴心丫鬟之前劝慰的话三者汇聚她仿佛从一个长长的梦中醒来。还是被惊醒的背上冷汗涔涔。 再回味他二人说话的语气、神态。忽然间她万念俱灰。 她幽幽对方初道:“你走了我想找回你。我以为你在前面今日我方明白原来你一直在我身后我越发力追赶便离你越远。可惜我无法回头了。但我可以让你从此不再烦恼。” 方初听这话大不寻常狐疑又警惕—— 她又想干什么? 谢吟月又转向韩希夷道:“若不是欣赏你若不为你的信任感动想依赖你也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你了。对不起希夷兄!!” 接着她再转向锦绣道:“记得把那个给他。” 说完转身疾走两步直跳下景江。 锦绣一把没拉住尖叫道:“姑娘——” 韩希夷愣了一瞬紧跟着就跳了下去。 方初也愣了一瞬然后发力顺着江堤往下游跑跑了十几步也纵身跳下去风中留下他的命令“黑风下去!” 黑风和韩嶂都急忙带人往下游跑沿岸搜索。 大堤上只有捕头等一班衙役呆呆的站着。 隔了一会他们才嘀嘀咕咕议论起来忘了还有具尸体在身边。 生在水乡的人少有不会游水的。 大家闺秀谢吟月就不会。 韩希夷和谢吟月先后落水谢吟月入水即昏被江流卷走;韩希夷只差一步没有抓住她随后奋力追赶。 方初在下游截住了谢吟月。江水冲击力很强幸亏韩希夷赶来了两人合力才将谢吟月弄到岸边锦绣也匆匆赶到。 韩希夷伸手在谢吟月鼻下一试已经没有呼吸了。 他二话不说用手捏住谢吟月两腮启开檀口凑了上去。 方初也面色肃然盯着韩希夷给谢吟月渡气。 锦绣捂住嘴不住落泪却不敢出一声。 韩希夷忙了半天谢吟月才动了。 锦绣立即叫“姑娘!姑娘!” 方初微微松了口气道:“给她吐水。” 韩希夷已经在帮谢吟月拍打脊背了。 因想方初如今和清哑定亲了不想他再和谢吟月牵扯上令人误会遂头也不抬对方初道:“待会我送她回去。衙门那边你去应对。”一面又吩咐韩嶂:“速去找大夫去谢家等候。” 韩嶂答应“是”急忙就奔去拉马。 方初看看那边捕头和衙役道:“既这样我先去了。” 韩希夷“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方初经过小石桥时回家换了衣裳然后又去衙门配合那捕头回禀曾少爷自杀经过只避开了谢吟月投水一事。 等结束他便匆匆赶往伊人坊。 他心情不太好急着想见清哑。 才从角落里小门上了伊人坊二楼就见清哑站在门口迎他笑吟吟的样子一如往常清新令他心净聚集在心头的阴霾散去大半。 清哑在窗户那看见他从街上来了忙跑来迎接。 她盯着楼梯口看着他一下一下往上“长高”直至露出全身不觉微笑。等他上来走近了才发现他面容紧绷神情肃然。 他出什么事了? 她敛去笑容疑惑地想。 “在做什么?”他柔声问。 “等你。”清哑道。 方初便牵起她手走进房。 他和清哑定了亲就要成亲了比往常更亲密一层;加上此刻他心神疲倦想要安静歇歇;再者他有话同清哑说要避开人于是进门直往左手闺房内走去。 清哑忙一把拉住道:“这边。我有话对你说。” 将他扯到厅堂槅扇间内在桌边坐了。 她忙去给他倒茶。 方初奇怪:正是有话说才要进房里呢怎么反要到外面? 清哑倒了茶来见他头发有些湿问:“怎么一头汗?”(未完待续。) ps:二更求月票!朋友们周末愉快o(n_n)o~~ 正文 第619章 偷听 方初从水里起来转了一圈外面干了头发根却还是湿的清哑以为出的汗加上刚才的疑惑所以这么问。 方初道:“刚有点事。” 清哑关切问:“累吗?” 方初摇头道:“不累。” 清哑道:“那咱们弹琴吧。” 满眼期盼地瞧着他。 方初正要舒散烦闷闻言点头。 清哑便欣喜地笑了。 方初看着她也温柔地笑想这才分开多会儿工夫她再见自己便这样开心正应了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清哑又搬了个绣凳放在琴案后和方初并肩坐下。 很快琴音袅袅回荡在室内又溢出窗外。 只一上手清哑便觉出方初情绪激荡。 这差异导致他们很不容易协调难以契合。 清哑没有排斥而是紧紧跟随屈就并抚慰。 因为她的填补琴音终于水乳交融完美契合更比前两次又多了些丰富的情感发人深思。 方初渐渐平静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他伸左臂揽住清哑纤腰与她并肩弹奏感觉她不在身旁而是在他心里与他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在闺房内躲着偷听的高七姑娘等人不知不觉从月洞门后走出来在厅堂外间或站或坐注视窗下那一对人静心倾听。 方初背影坚实拥着清哑并坐头也微微侧向她好似交颈鸳鸯护着她。又眷恋不舍;右手却丝毫不停在琴上跳跃在清哑配合下拨出一声声动人的清音若非亲眼所见实难令人相信。 好几位姑娘听痴了。 这一刻她们的怀春之梦有了具体的形式。不再虚无缥缈。但同时又是可望不可即的——到哪里找这样心意相通的人呢? 清哑随着方初心意弹了两曲。才停下来。 “出什么事了?” 清哑一停手便问方初。 若没事他不会这样。 “曾家被查封了。曾少爷自杀了。” 方初将头一歪埋向清哑颈窝嗅那股迷人的气息。 清哑正要再问。忽然想起隔壁还有人急忙回头。 外间姑娘们尚未从琴音中回味过来。便见方初和清哑做出亲密动作先是一呆接着便尴尬轰然回避。 听见身后动静。方初猛回头。 就见外间千金闺秀们做鸟兽散跑之前还不忘瞅他一眼想是瞧瞧他长得什么样。有的姑娘奔门外去。有的避向闺房内。向外跑的忙叫“这边!”同时拉那人一把。 已跑进闺房的觉得安全了才笑着回头。还拍拍胸口。 这一瞧发现后面没人人都跑出去了。 她急忙又跑出闺房往外跑去小声埋怨怎不叫她呢。 只有蔡铭的妹妹——蔡六姑娘还有高七姑娘强撑着维持端庄淑女模样朝方初蹲身福了福矜持道:“打扰了。” 然后两人优雅转身向外走去。 看看到了门口蔡六姑娘脚步加快。 高七姑娘更是提起裙摆小跑着闪身而出。 转眼厅堂空了方初就听外面叽叽呱呱一阵清脆说笑什么“我看见了”又是“我没看清楚”便低头看向清哑目光疑惑。 清哑不好意思道:“她们想听我们弹琴。所以就……” 方初小声问:“你舍得让她们看我?” 清哑很大度道:“看一下没关系。” 方初忍不住笑了问:“两位嬷嬷呢?” 清哑道:“诸葛夫人请去了。老太太她们也陪着去了。” 又问他:“曾家怎么被查封了?” 方初便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说到谢吟月跳江他和韩希夷相救他看向清哑。 清哑忙问:“救活了?” 方初道:“救活了。” 清哑松了口气静坐不语。 方初低声问:“生气了?” 清哑点点头道:“生气。” 方初刚想解释就听她不满道:“明明是他们坏弄得像我们逼死他们似的我们成罪大恶极了。” 方初怔了一会问:“你不怪我救了谢姑娘?” 清哑道:“为什么怪你?幸亏救过来了。” 毫无理由的纯粹是直觉她觉得谢吟月一定得活着要死也要另外找机会死绝不可以在向方初幡然悔悟后死在他面前。 她生气是觉得曾少爷和谢吟月太没用。 她被他们害得那么惨都坚持活下来了;这还没把他们怎么样呢两人都跑去自杀难道说他们欺负她她就得忍着? 方初一把抱住她将她螓首按在胸前。 微低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清哑静静地靠在他身上两人都不说话。 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仰首道:“我叫人去打听看谢吟月有没有危险。真要不行我请师傅跑一趟看看。” 这些千金小姐娇贵的很别回来又发烧了。 方初箍紧她不让她动道:“不用管!有希夷在。” 清哑“哦”一声继续窝在他怀里。 方初便往下以唇轻触她睫毛。 她觉得痒痒的眨了眨眼。 方初感觉羽毛拂过心尖的颤动却强忍着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把唇贴着她光滑的脸颊轻轻磨蹭。他怕外面还有人又想她待会还要出去见人不想她太难堪不愿她被人说闲话。 清哑仰望他凸起的眉峰禁不住伸手去摸。 方初把头低些方便她摸目光看进她眼底。 她眼中他的影子清晰可见。 他到底忍不住呼吸粗重起来。 清哑手下移抚上那高挺的鼻梁。 他脑袋微微后移盯着那葱管似的手指瞧。不像别的女子留很长的指甲她只留了浅浅一点指甲修剪得很圆润。粉粉的指甲盖儿泛着莹润的光泽好像粉色的凤仙花瓣。 他控制不住向前含住她食指轻轻吸吮。 清哑看着他轻轻吞吐自己的手指指端传来温柔湿润的感触心中涌来一股异样很不自在忍不住小心提醒道:“没洗手。” 方初僵住眉峰聚拢盯着她。 清哑抱歉躲开那深邃的目光。 她真的没洗手嘛! 她是好心提醒怕细菌都被他给“吃”进嘴里去了。刚才她可是弹了琴呢弹琴之前还为姑娘们设计衣裳做了不少事……(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感谢大家的月票和打赏今天还是要厚颜求推荐和月票!我以为七点更新算早结果还有人六点更新可见勤快的作者很多。 正文 第620章 不悔 方初无法再进行下去惩罚似的咬了她一下。 等松口清哑见食指上有浅浅的牙印。 方初瞅她仿佛说“谁叫你扫兴的”。 她忙道:“一点不疼。” 方初拧了下她的鼻子。 清哑想他奔波这一圈还在江里救人肯定累了。 于是问道:“你要不要去里面躺一会?” 方初道:“我刚才就要进去歇息的。” 清哑不好意思道:“那时候她们在里面。” 于是和他进入闺房内先倒水给他漱口又洗脸然后安排他在床上躺下又怕他被光线晃眼把窗帘也放下了。 方初看着那个优雅的身影转来转去心情很宁静。 她拿了一幅大毛巾搭在他腰上。 方初道:“不用。这天还热。” 清哑见他身上衣服很平复不像从水里过一遍的样子因问:“你刚换的衣裳?” 方初道:“我去了小石桥那边换的。里外都换了。” 清哑从柜子里又取了一件银灰色的衣衫来连同腰带一齐搭在床头道:“你起来要是身上衣服皱了就换这个。” 方初见那衣服花色、样式都是没见过的很暖心。因拉了她手道:“好我记住了。你去招呼她们吧不然该失礼了。” 清哑点点头这才出去。 才走两步忽听方初又叫“清哑!” 清哑忙转身走回来关切地问:“要喝水吗?” 方初欠身撑起看着她眼睛郑重道:“当初退亲是因为对她失望并未想过要和你有牵扯。现在我告诉你:我很庆幸退亲了。哪怕世人为此唾弃我。哪怕为此下地狱我也不悔!” 清哑震动在床沿上坐下来轻声道:“方初!” 方初立即抱住她一面疯狂吻她一面模糊呓语:“清哑……雅儿……雅儿……” 清哑觉得自己被巨浪淹没了。 舌尖传来辗转有力的吸吮能清晰感受到他压抑疯狂和放肆。温柔地控制分寸。不让她窒息失控的边缘他还顾忌她、怕她不好出去见人。用一个刚强男人特有的细腻呵护她。 他身上气息很干净、很健康。 没有任何熏香也没有异味。 清哑觉得醉晕晕的好像春日里被和风拂面。 方初要是知道清哑在这时候心里还评价他身上味道肯定又要惩罚她。咬她唇或者舌一下。不过他也沉醉了。清哑身上的幽香、口中的清甜。让他感觉在嚼荷花越嚼越饿! 正不知天上人间的时候外面细妹叫清哑。 方初停止吸吮看向清哑。 清哑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 感觉方初没动了她睁开眼睛想看究竟。 两扇睫毛张开露出中间一泓清水眸。波光潋滟。 方初低吟一声又吻起来。 外面细妹又叫。 清哑吓一跳。忙使劲推开他回应道:“来了。” 一面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转了一圈不敢就出去。 她觉得脸滚烫这样怎么能出去见人呢? 方初又拉住她手。 清哑忙挣扎道:“不行!” 她以为他还要干坏事。 方初柔声道:“来我帮你看看。” 将她拽上前一步打量她——脸色灿如朝霞樱唇鲜艳欲滴他觉得只有一种情形可以形容她现在的样子:含苞待放的花儿开了。 这模样不用任何装扮也艳压群芳! 见他看着自己不语清哑小声问:“怎么样?” 方初咳嗽一声帮她整整衣服又顺了下头发才温声道:“就是脸有些红其他都没事。别怕去吧。” 清哑又去镜子前转了一圈正要走时忽又转身问方初:“你好好的为什么想起说这个?” 方初心里疑惑:说哪个? 忽地醒悟她是指自己刚说的不后悔的话。 他目光清亮温润道:“没什么。就是想说了。” 清哑含笑瞅了他一眼才转身出去了。 等她走后方初躺下合上双目。 为什么想起对清哑说那番话? 因为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对谢吟月问心无愧然今日谢吟月对他坦然认错后跳江自杀他心里便不对劲起来觉得好像欠了她一样没那么理直气壮了。那感觉就好像是:他不该和她退亲应该一直守候在她身边等着她幡然悔悟。可是他没等! 即便她悔悟了他也无法回到从前。 再回首他们之间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他抚摸着左手断掌谢吟月决然跳江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他猛然睁开眼睛望着床顶思索—— 当时怎么就不假思索地跳下去救她了呢? 他可以肯定自己对谢吟月没有不舍。也许是顾念旧情;又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的悔悟打动了他? 他不得而知。 清哑出去一众少女见了她都嘻嘻笑。 高七姑娘眨眨眼调皮评价道:“玉树临风!” 另一女孩道:“不应该是气宇轩昂气度沉稳!” 高九姑娘摇晃着脑袋道:“唉!就是有些不规矩。咱们还在那呢他就敢放肆轻薄可谓‘色*胆包天’。” 清哑忙道:“他不知道你们在外面。” 高九姑娘立即追问:“这么说私底下的时候你们常这样?” 众女一齐盯着清哑。 清哑感觉自己好像站在聚光灯下。 她不想说又不知怎样拒绝半响才辩道:“我们定亲了。”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众女大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 蔡六姑娘横了众人一眼道:“别欺负郭姑娘!” 一面拉了她坐下不容拒绝道:“咱们来联弹试试。” 她对方初不感兴趣方初再好那也是清哑的未婚夫了她现在只想体验一下两人联弹是个什么境界。 清哑扫一眼屋里这儿没有琴。 蔡六姑娘忙叫侍女和细妹去清哑的屋子搬琴来。 等琴搬来了蔡六姑娘和清哑并坐众女围在旁边看她们联弹。 蔡六姑娘也精通音律善操琴然和清哑试了两下才发现看别人操作极容易轮到自己就完全不对了就好像走路时一条腿不听使唤的感觉因为弹琴的另外一只手不是自己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621章 结拜 她停下看向清哑。 清哑无辜回视她可没藏私她就是这么跟方初弹的。 蔡六姑娘问:“你们怎能如此协调?” 清哑想了想道:“心思集中。” 其实是情发一心。 蔡六姑娘既精通音律岂有不明白的! 她深吸一口气道:“这联弹未必就局限于男女之间。俞伯牙和钟子期能成为知音我们也一定能。” 说完默默注视清哑清澈的眼睛。 这是个单纯的女孩儿与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完全不同。她身上干净纯净的气息并非不谙世事。她就像一个旁观者身处红尘中却又不染红尘用出水清莲来形容她最准确。 蔡六姑娘迷惑她这种性情到底怎样养成的? 忽然想起关于清哑的传言:自小患有哑疾一身才学是明阳子悄悄教导的。明阳子性情率真不遵礼俗…… 蔡六姑娘对清哑一笑道:“郭妹妹我们再来。” 笑容甜美、喜悦带着袒露心扉的真诚。 清哑立即感觉到她的变化很舒服于是和她再弹。 这次两人果然协调了些但还不太完整。 这已经让众人羡慕得直眼了纷纷要和清哑尝试。 结果那一个个的简直惨不忍听! 蔡六姑娘宣告:晚上去郭家住和清哑练习。 她好像预见众女会跟随似的叫大家别跟去捣乱说等回府城她请她们吃什么玩什么随她们选。众女这才消停了。 晚上蔡六姑娘果然跟清哑去了郭家安歇。 她并没有立即缠着清哑弹琴而是和清哑说私密话儿。 正是七月中旬月色如水两人去园子里赏月。 “记住了我叫蔡钥。”少女抱着亭柱打转一边笑道。 清哑坐在栏杆踏板上。靠着栏杆。看着蔡六姑娘静静微笑。 这样的蔡钥一反在人前的端庄举止轻灵慧黠。让清哑感到亲近有交到新朋友的欢喜和新奇。 蔡六姑娘见清哑还和在人前一个样有些不悦。 “你怎么不说话?”她问。 “说什么?”清哑不甚明了。 “说什么都成。你就没有想问我的?”蔡六姑娘道。 “你定亲了吗?”清哑自己才定的亲所以想到问这个。 “没有。”蔡六姑娘道。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清哑又问。因为她有。 “有。我十岁的时候回京城在祖父家见了一个少年公子。我从此就忘不掉他了。”蔡六姑娘幽幽道。 她也来到栏杆边坐下仰望天上月亮陷入沉默。 “是谁?”清哑被勾起强烈好奇心。 “他是天上的太阳。不是我能惦记的。”蔡六姑娘的回答很多愁善感充满诗意。还留给人无限遐想和憧憬。 “可是你明明在惦记人家。”清哑心想。 再好奇蔡六不愿说她也不便再追问。 过了一会。蔡六姑娘恢复正常悄声告诉清哑:她曾被谁家少年惦记。收到他辗转托人递来的书信她害羞害怕急忙烧了不敢告诉人;现在家里正帮她在京城物色人家等等。 她又问清哑和方初谢吟月间种种。 问一句清哑答一句居然也弄得清楚明白。 至此蔡六姑娘进一步了解了清哑性情。 她忽然一把扯起清哑道:“来我们结拜。” 清哑尚未反应过来就被她扯出亭子来到园中小径上。 四周花树隐隐天上银月皎皎两人站定。 蔡六姑娘先跪下然后扯清哑也跪下双手合十对着月亮低声祷告:“我蔡钥今日和郭清哑一见如故特结为异姓姐妹从此相知相许相守相望。”说完看着清哑。 相知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无论男女都一样。 如果说方初是清哑爱情的知音那么蔡六当之无愧是清哑友情的知音哪怕她们才见过两次。 这点上连和清哑交好的严未央都赶不上。 清哑对结拜很喜欢只是对蔡钥这说辞有异议。 她问:“不是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蔡六姑娘噗嗤一声笑了打了她一下嗔道:“从哪听来的戏词?我才不跟你一块死呢。你知足罢若能‘相知相许相守相望’就算是人生大幸了妄谈什么生死!” 清哑抿嘴笑了不再苛求也双手合十祷告了一遍。 然后蔡六姑娘道:“我比你大月份我为姐你为妹。” 清哑便叫:“蔡姐姐。” 蔡钥回道:“郭妹妹!” 两人相视而笑手拉手起身。 “走我们月下游园。” 蔡钥拉着清哑轻盈地在花树间穿梭不时洒下一串轻笑惊醒了宿鸟惊颤了花朵月亮静静地照着她们…… 夜深了两人回房洗漱后又坐到琴案后。 这一次她们共同弹完了《高山流水》。 蔡钥没有欣喜若狂拉着清哑的手轻声道:“此生能得妹妹这样知己夫复何求!” 清哑什么也没说只捏捏她的手心。 ※ 谢家观月阁绣房内谢吟月依然昏迷。 她肺部呛了太多水受损伤很严重大夫说她暂时不能醒来。 谢天护神色木然地看着大姐既不伤心也不见焦急。 谢明理等大夫开方后命儿子送出去招呼安顿。 谢天护默默地陪大夫出去了。 韩希夷神色淡然地坐在外间谢明理上前一把扯起他将他拽到厅堂低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月儿怎会跳江?” 韩希夷甩开他手反问道:“谢伯父不知道?” 谢明理被他这不敬态度激怒了额头青筋乱跳又担心女儿忍怒道:“你这什么话?我怎么会知道!” 韩希夷道:“那就叫人出去打听打听。” 说完转身又进了绣房。 房内只有锦绣坐在床前守着。 见韩希夷进来锦绣忙站起来。 韩希夷摆手示意她别多礼问:“药煎了吗?” 锦绣道:“锦云去煎了。” 韩希夷便走到床前也不坐看着谢吟月出神。 锦绣站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转身走去右边书房内。少时转来将一个信封递给他。(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谢谢大家昨日打赏投月票月票有十几张呢没有加更情形下这个成绩很令人开心o(n_n)o~~今天继续求月票。清哑结拜了一个同性知音为她高兴吧! 正文 第622章 垂危 韩希夷接过去并不问是什么。他记得谢吟月跳江前曾对锦绣说了一句“把那个给他”应该指的就是这封信了。看样子她早有打算。 他拆开信抽出一张纸。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张退亲文书。 看了良久韩希夷又将那张纸折了起来装进信封塞在胸前。 锦绣偷偷打量他脸色看不出什么。 这时锦云端了药来和锦绣一起喂谢吟月。 锦绣一边喂药一边流泪。 再说谢明理匆匆去书房后即叫管家来问话。 管家急忙赶来擦汗回道:“已经打听清楚了正要来回禀老爷:曾家被查封了说是和夏家官商勾结。刚又得到消息曾少爷服毒自杀了;曾老爷不经打击病倒了……” 接着他详细阐述事发经过和缘由。 谢明理面无表情似在认真聆听管家细说。 在管家看不见的桌底下那双拳却攥得死紧。 他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方瀚海的手笔。 只有他们这些老家伙才能看出其中区别:方初、韩希夷甚至沈寒秋——除了卫昭心狠些——别看他们闹得轰轰烈烈一个个声色俱厉、喊打喊杀其实他们都不够狠辣。年轻人热血凡事讲究道义公正再狠也止于此。比如方初上次有人告谢家贿赂夏织造他虽已和谢家翻脸却还出头为谢家澄清足见他心性正直。 像这样一出手就把曾家覆灭那才是真正的狠辣! 除了方瀚海谢明理想不出还有别人。 也只有方瀚海。才能准确算计:只要曾家被查封被划归前次审理的江南墨贪案中别说找几件官商勾结的事便是找几十件也容易。他们这些织锦世家怎么可能与官府完全撇得清呢。 曾少爷诬陷郭大全、对郭织女恩将仇报不过换来众锦商对曾家联手打击。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方初已明确表示此生非清哑不娶的情形下还鼓动书生对郭清哑羞辱。阻拦郭清哑请赐牌坊。就等于阻拦方郭两家结亲。这赤裸裸的挑衅。触了方瀚海的逆鳞。 想到这谢明理脑中划过一道亮光想起上次钦差王大人审理谢家贿赂夏织造一案时。方瀚海在堂上表现打了寒噤——原来是他命人出首告谢家贿赂的那时他就想毁灭谢家了。 方家和谢家退亲后他怎会再顾忌和谢家的情分! 若非方初出面澄清。谢家必定在劫难逃。 谢明理觉得自己实在糊涂这时才明白。 谢明理对管家道:“你再命人去打听。凡事留心。” 管家道:“是。” 遂转身出去了。 一面走。一面心里想老爷真好定力听了这事愣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他先前可是震惊不已。又唏嘘半天呢。 ※ 赫赫十大锦商曾家率先轰然倒塌。 谢家虽败落了人在还有产业在;卫家连卫昭这个家主都不见了。也还摇摇欲坠地坚持;刘家也不复往日荣光但也在支撑。 只有曾家彻底倾覆。所有产业全部被查抄父子丧命家人充入贱籍族中也无能担当大事者出头料理后事。 曾少爷服毒自杀牵出谢吟月跳江自尽。 当时在场的人可不止方初和韩希夷因此他二人奋不顾身营救谢吟月的举动当晚便迅速传开来一时间众说纷纭。 郭家吴氏听了消息后很不满对郭守业道:“他这是嫌那害人精害清哑不够呢把她救回来接着害?那害人精哭两声、认个错他就原谅她了?他不会后悔退亲吧?” 郭守业瞪了她一眼道:“别瞎说!他连手都剁了还后悔什么?” 隔一会又道:“心肠好、有情义总不是坏事。” 嘴里这么说脸色却不大好。 吴氏仍旧叨咕不停又命人去打听谢吟月情形。 今日高巡抚等人要先一步离开霞照。 一大早清哑便送蔡六姑娘去织造府与众人会合。 年轻姑娘们很容易就成了好朋友。 高七姑娘拉着清哑手笑道:“郭妹妹我们这些人都说好了等八月十八你成亲我们都来恭贺你。你可欢迎?” 清哑点头道:“当然欢迎。” 高九姑娘道:“我们的衣裳你让她们赶着做。到时候我们来要换新衣裳的。喜宴来的人多也能为伊人坊增添口碑。” 一个女孩道:“你想穿新衣就直说别找这样借口。” 众人都笑起来。 笑声中姑娘们看着清哑欲言又止。 这是听说了方初救谢吟月的事如鲠在喉。 都是十几岁的天真少女与谢吟月也无深仇大恨实在是方初和清哑这一对给她们留下了太美好的印象不容一丝亵渎和瑕疵因此对方初救曾经的未婚妻感到很疑惑很不舒服。 高七姑娘见清哑无事人一样格外心急。 她曾听父亲说清哑无心机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她决定“提点”清哑便试探地问:“方少爷救了谢姑娘妹妹怎么想的?” 清哑道:“已经救上来了。没事了。” 高七姑娘道:“啊呀怎么没事了?这才有事呢……” 刚说到这被蔡六姑娘扯下衣角制止她再往下说。 蔡六姑娘道:“方少爷救谢大姑娘正说明他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当初他和谢大姑娘有婚约时能坚守道义和良知不肯助纣为虐、同流合污所以退亲了。今日他与郭姑娘缔结婚约也不对谢大姑娘落井下石。不正表明他心性始终如一!谢大姑娘即便有错也和他有一份旧情在;又在跳江前幡然悔悟有一份道义在他应该救她。若他对谢大姑娘跳江视若无睹我倒真要怀疑他的品性了。” 一面又正色对清哑道:“妹妹千万别因为这个与方少爷生嫌隙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番情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清哑听后两眼发亮。 昨日方初告诉她这件事时。她便直觉不能让谢吟月死在方初面前。至于为什么却想不清楚听了蔡六姑娘这番话方才透彻。 到底出身书香门第、诗礼世家。蔡六姑娘在这些女孩子中无论才学和修养都很不凡说出来的话也自有见地不比一般女孩子。遇见这等事只会想到争风吃醋上面。 再者。她如此夸方初清哑觉得比夸自己还欢喜。 因道:“谢谢蔡姐姐。我记住了。” 并不解释自己早就这么做了。 高七姑娘瞅蔡六姑娘道:“蔡姐姐真是睿智!” 众女也都回过神来都佩服地看着蔡六姑娘。 蔡六姑娘一笑丢开这话题。 大家又约定来日相见。这才依依惜别。 郭守业、方瀚海等人则一直将高大人送到码头才回转。 ※ 谢家谢吟月一直未醒来。 韩希夷原以为:他和方初也算抢救及时她不过是呛了些水进肺。应该无大碍;加上谢家和郭家恩怨明阳子现是清哑师傅。他便没有去劳烦他老人家只请霞照城的大夫诊治。结果谢吟月到第二天晚上还没有醒来且又发了高热情势危急。 锦绣锦云守在床前心急如焚。 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 永安堂的王大夫偏巧又回乡下祭祖去了。 谢明理父子送往迎来最后束手无策。 谢明理看着坐在窗前的年轻男子这样时候了还收拾得衣衫整齐、丰神俊朗——小秀送衣裳来给他换的——神色淡然半点不见慌张着急。谢明理怀疑他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并非不放心女儿、救女儿而是为了看女儿怎么死! 不怪谢明理气愤若韩希夷真关心未婚妻早该去请明阳子。 现在唯有他去郭家才能请动明阳子。 韩希夷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他一直思索: 为什么当时想都不想就跟着谢吟月跳下去? 是被她临去前幡然悔悟打动? 还是不忍看她死在自己面前? 还是要揪住她问个清楚明白? 他心情乱糟糟的目光注视窗外看着天色黑了又亮现在又黑了套间内床上那个女子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他要不要去请明阳子呢? 妆台上的镜中映出他的容颜他抬手摸头发。 谢明理气得浑身颤抖道:“韩少爷且省省吧。你就是整理得再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眼下我们也没心情打量你。” 本来他还想多说两句讽刺他让他走的到底顾忌女儿性命说不定就等他出手相助所以没敢说得太绝。 韩希夷转头淡淡道:“谢伯父真要是为女儿着想就该放下仇恨和脸面去求郭家、求明阳子。当初郭姑娘病重时郭老爷可是亲自去江家给江明辉父母跪着磕头恳求的。” 谢明理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又一位大夫摇头离去后谢明理疾步出了观月楼。 韩希夷以为他是去郭家了。 结果晚饭后永安堂的王大夫被接来了。 老大夫认真诊治了一番说很凶险且病人自己存了死志他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姑且开一服药吃了试试吧。 谢明理慌忙点头捧着那方子如同捧圣旨。 王大夫道:“明早若还不醒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谢明理艰难地对他道:“劳王大夫费心。” 一面将方子交给谢天护命快去抓药。 王大夫问:“明阳子老先生正在城里怎不去找他?” 屋里一阵寂静无人应答他。 半夜时分谢吟月被灌下第二和药。 丑时末谢吟月还未醒来。(未完待续。) ps:这章三千好歹多了一千字别嫌少哦嗯明天争取三更!再拜求推荐和月票。调查一下:你们是想要谢大姑娘死啊还是活啊还是死了再活啊还是其他……(*^__^*) 正文 第623章 恳请 谢明理跪在床边手握住女儿的手歪着头仔细端详她。脑海里逐一浮现女儿从小到大的形容牙牙学语时、能跑会跳时、第一次握着她小手教她写字时、第一次带她出现在锦绣堂时……女儿身上寄托了他全部的希望和情感。 曾经他当她是自己和妻子欧阳明玉的延续。 谁知妻子是假的。 可是女儿是他的假不了!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锦绣:“帮姑娘梳洗、换衣。” 锦绣没有回应而是捂住嘴无声哭泣。 韩希夷起身走进内间。 他盯着那男人宽厚的后背讥讽道:“你真是慈父心肠!” 谢明理没有回头也不发怒木木道:“你不懂。我的女儿最是骄傲的。你们不该救她!” 韩希夷倒怔住了。 他想起郭守业父子是去江家求救了可听方初说当江老婆子提出要清哑给江明辉做妾时郭守业父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看向床上那个女子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跳江。 她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即便幡然悔悟也无用。 锦绣和锦云一边哭一边帮谢吟月擦身然后换衣。 外间谢天护和韩希夷都静坐等待谢明理不知去了哪里。 不知哪里的公鸡叫出第一声天还未亮。 天刚蒙蒙亮时韩希夷走下观月楼出了谢家。 明阳子和刘心现住在郭家槐树巷宅子里白天去医馆坐诊。 雾蒙蒙的清晨韩希夷骑马沿着古街走来。头上、身上全沾湿了。古街、薄雾、骏马、风流清淡的少年组成一幅水墨画生动又灵性早起的姑娘小媳妇们都看呆了眼。 来到郭家门口他举手敲门。 门房开了门韩希夷进去那师徒俩正在院子里练五禽戏呢。 他不敢惊动。便在院内石桌旁坐了等候。 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具。还空的。 这时门房烧了水拎过来泡茶。 韩希夷忙接过去。道:“我来。” 遂清洗茶具、冲泡动作十分优美。 等他们师徒练完了走过来也坐下。 韩希夷忙奉上茶招呼道:“先生早!刘兄早!” 刘心问:“你这么大早来。你家谁病了?” 他说话向来百无禁忌的也不管人听了生气。 韩希夷也不会生气。遂将事情原委说了。 刘心先就叫道:“她害得我师妹这个样还救她呢!不救!” 韩希夷又把目光投向明阳子。 明阳子端起他刚斟的茶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板脸道:“别看我!也别对我老人家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老人家不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俗人可比的这些道理对我没用。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这话原不错。然若救了她。她反来害我弟子性命那我就是害人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同样违背了我治病救人的本意。” 刘心道:“对就是这个道理!” 韩希夷道:“先生她已经悔悟了。” 明阳子道:“真悔悟了吗?” 韩希夷道:“是。” 明阳子冷哼一声道:“既这样我也不要谢家做什么只要他上门来给郭家道歉承认自己做的事情。这不过分吧?” 韩希夷道:“不过分。” 明阳子道:“那就叫他们来!” 韩希夷道:“真承认了就要受律法制裁。这对于谢大姑娘来说还不如死!” 明阳子道:“怕死就别做!” 韩希夷道:“所以她跳江了。” 明阳子不说话了。 刘心也不知怎么说。 韩希夷轻声道:“若没救她上来也就算了。可当时我和方兄不约而同跳下去救她。既然救了没有个眼睁睁看她再死的道理。晚辈做不到!晚辈想等救醒她问明之前种种。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刘心翻眼道:“那她肯定还是要死。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韩希夷摇头道:“不。那时就了无遗憾了。” 没有人能了解他现在复杂心情。 他自己也理不清、道不明。 恐怕也就方初能体会一二。 明阳子道:“若救了她再害清哑怎办?” 韩希夷道:“晚辈绝不容任何人再伤害郭妹妹!谢大姑娘知错能改总要给她改过的机会。譬如先生救小孩子时并不知他长大后行善还是作恶。难道先生就不救他了?” 明阳子道:“哼你倒伶牙俐齿!” 韩希夷道:“晚辈不敢巧言令色。若非怀着一份善念只以恩怨来行事当初郭妹妹重病时方兄也不会请刘兄去救她了。” 提起此事刘心连连点头。 韩希夷又道:“其实为了郭姑娘先生也该走这一趟。须知福祸相依有些事看似不利未尝不是积德。郭姑娘遭难时得众人相助怎知不是素日宽以待人的结果?” 明阳子不耐道:“你和方小子是怎么回事?先对姓谢的丫头恨得要死都要抢着娶清哑;这会子又求我救谢丫头。我可警告你们:别对我弟子三心二意的不然我不放过你们。哼!” 这口气要方初和韩希夷都要对清哑从一而终? 刘心觉得师傅老糊涂了言语失当。 然韩希夷虽年轻也跟着糊涂起来。 他脱口道:“先生放心。晚辈绝不会辜负郭姑娘!” 明阳子认真问:“你要怎不辜负?” 这次韩希夷想了下方认真答道:“若因晚辈今日缘故给郭姑娘带来伤害晚辈愿赔上自己性命。” 明阳子二话不说命刘心收拾箱子出发。 一面又咕哝:“我说早些离开你这馋嘴的小子非要等吃了你师妹的喜酒才肯走。你怎这么没出息?瞧又给我惹来这桩事。” ※ 方家书房方瀚海坐在书桌后方初坐在下首椅上正听方奎回禀外面消息“谢大姑娘还没醒。听说不行了……” 方初怔住有些出神。 方瀚海见儿子这样微微蹙眉道:“你救了她已经仁至义尽。她抗不过天意命该如此奈何!” 方初没有回应不知想什么。 方瀚海眉头蹙得更紧刚要说话就听方奎又道:“还有一事:聂无在外养了外室。那外室今早不见人影。她有一个几岁的孩子从亲戚家回来找不见娘急得哇哇直哭。邻居听见了报了官这才弄清她和聂无的关系。据那孩子说他娘这两日有些心不在焉的昨日特地送他去亲戚家住……”(未完待续。) ps:早上好姑娘们!看了你们的评论我心惊你们看网文这样仔细剖析这样深入!嗯我知道你们大概的想法了我想我并没有让你们失望。先不剧透不然会降低你们阅读的兴趣。今日尽量三更把结果呈现给你们。再努力呼唤月票和推荐票不管排名多少我都一直求(偷笑:我看别的作者也是这样)因为这是作者们力求上进的表现。要是什么都懒得求了那可不是好现象因为没压力没动力嘛(*^__^*) 正文 第624章 暴露 方瀚海登时目露精光问:“这外室住在何处?” 方奎神情有些奇怪道:“杏花巷。挨着谢家别院。” 方初霍然站起身道:“一定是谢家!” 方瀚海往后一靠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好整以暇道:“不会吧!你可别冤枉了好人。你跟谢大姑娘好歹定过亲的她如今幡然悔悟了横竖郭姑娘又没死了就别盯着她斤斤计较了……” 口气很真诚不注意还真听不出来讽刺。 方奎尴尬人家父子打机锋他实在不该在场又不能退出去只好低头仔细看自己的鞋尖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一看真让他看出花样来了:这鞋子是昨晚他媳妇才拿给他的新的青黑的鞋面上用本色线绣着如意纹期盼他在外平安如意。 媳妇看着不声不响的对他真是有心! 方奎决定回头就帮媳妇买几件好首饰再给她一笔银子让她也去伊人坊做一件时兴衣裳陪太太出门的时候好穿。 他这么的也没能忽略了那对父子间的微妙。 就听方初重重叫道:“父亲!!任谁谋害算计清哑也别想好过!”又叫方奎严厉道:“去告诉他们:哪怕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屋子弄明白了。墙上、柜子里都仔细查——那屋子肯定有玄机!” 方奎急忙抬头看向方瀚海。 方瀚海郁闷了都说“知子莫若父”怎么他感觉自己弄不懂儿子心思了呢?方初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想不明白先不想先打发了方奎再说。 因对方奎点头道:“按少爷吩咐的做。” 方奎道:“是。老爷。” 又转向方初“大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查明情况速叫人来回。” 方奎又答应一声“是”方才退了出去。 这里方瀚海看着儿子问:“你为何如此肯定那屋子有玄机?” 方初道:“那日我从乌油镇回来……”遂将巧合之下救了谢天护、以及谢天护的恐惧表现说了“当时我便想谢家定然出了大事。眼下看来。肯定和聂无之死有关。谢天护知道内情。” 方瀚海冷笑道:“这才是天网恢恢呢。” 又瞅儿子道:“我还以为你不舍旧爱。要为谢家开脱呢。真这样我心里倒要替郭丫头不值了。” 方初这才明白他刚才一番话是讽刺自己又羞又气。又不能对他发火便垂眸道:“父亲心中儿子就是这等反复无常的小人?” 方瀚海神色一正犀利指出:“我怎样看你姑且不论。重要的是你和韩小子都抢着跳水救谢吟月别人会怎么看?你想过吗?” 方初便说不出话来了。 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间不容发时的反应。才是内心最真实的反应。对谢吟月再怨她、恨她曾经的美好记忆也无法抹煞;加上她跳江前的幡然悔悟才引得他和韩希夷都出手相救。 对曾少爷。他们就没有这份心肠。 ※ 谢家别院观月楼明阳子正在为谢吟月施针。 谢明理父子和韩希夷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 杏花巷内一小院尤娘子家。县衙捕头带了许多衙役正在屋里院外仔细勘察墙面、柜后、地面边边角角都不放过那架势真要挖地三尺了。 一个年轻的衙役得了方奎嘱咐仔细打量尤家和谢家相接之处又观察尤娘子的卧房格局最后把目光盯在她床后柜子上。 打开柜子里面并没有多少衣裳且颜色不鲜亮;又没有别的珍贵之物照理不该放在床后这么隐秘的地方。 将衣裳扒拉到一旁他在柜内摸索。 亏他心细又是有意查找终于发现异常。 捕头被叫了来说是发现暗道。 只是那暗道从里面被堵实了。 捕头一声令下令众人找来斧头和锄具挖开暗道一面派人去禀告县尊和钦差大人。 谢家观月楼内明阳子拔了金针放回药箱。 谢明理急问:“请问先生小女怎样?” 明阳子抬头神色不大好。 他一向自信不羁最痴迷医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若是他露出这神情表示他无法妙手回春所以心情不好。 他摇头道:“耽搁太久了。” 谢明理谢天护不明所以或者是不敢相信坏结果依旧眼巴巴地看着他仿佛问“什么意思?” 明阳子只得道:“老道无能为力。” 韩希夷问:“先生不开个方子吃了试试?” 明阳子道:“谢姑娘这情形要先施针令其醒转然后才好开方用药。人不能醒来无法救治。” 谢明理见他连方子也不开就放弃诊治激怒了道:“先生若不想治就别来;既来了又不肯尽心诊治是为弟子出气吗?” 明阳子那什么脾气当即火了。 他瞪眼道:“出什么气?” 谢明理道:“这我如何得知!谁知你那弟子怎么说的!” 明阳子本要反驳忽然闭嘴提着药箱拂袖而去。 不是他宽宏大量而是不屑和谢明理争辩。以他的名声和口碑无论谢明理说什么和他接触过的人都不会相信的。 韩希夷瞅了谢明理一眼忙追出去。 明阳子不等他开口就摆手道:“你什么也别说!我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一则病人耽搁太久二则病人心里存了死志万念俱灰难得醒转。我也不是不肯开方我看了先前大夫开的药方并无不妥。所以不再费事。多开一张就证明我的医术比别人高明了?一样救不活人!不过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我明阳子是不屑干这种事的。” 这番话谢明理父子听得清清楚楚。 谢明理也知道明阳子的名声知道他不是没品行的大夫只是好容易有了一线希望再次破灭无法接受所以口不择言。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床上的谢吟月不知该怎样。 谢天护看看站着的父亲又看看躺着的姐姐除了伤心还有绝望。他感觉指望不了父亲便转身走出来。 ******** 朋友们二更求月票支持!预告:晚上有三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625章 绝境 他对明阳子躬身道:“父亲心焦大姐安危心神错乱才言语冲撞了先生望先生谅解。先生还请稍坐一会喝杯茶歇息歇息再走。晚辈不懂医术但晚辈想先生刚为大姐施针哪里就能立刻见效呢?不如等一会。若有动静了先生也能接着诊治;若不能先生尽力了我们只有感激先生的。” 明阳子意外地看着小少年点头道:“如此也好。” 便在桌边坐下来。 韩希夷也坐下相陪。 刘心问师傅:“可有一线希望?” 谢天护正命丫鬟泡茶闻言看向明阳子。 明阳子瞪了刘心一眼“若有我还能被骂吗?” 谢天护目光黯然。 忽听里面锦绣叫道:“姑娘说话了!说话了!” 谢天护大喜激动地对明阳子道:“大姐醒了!” 明阳子叹道:“没用那是说胡话。” 谢天护恳求道:“先生再去看看吧。” 明阳子无奈只得又走进绣房。 谢明理和锦绣听见他来忙闪开让他上前。 就听谢吟月喃喃道:“一初……一初……” 明阳子坐下又开始诊脉。 随后进来的韩希夷听见谢吟月昏迷中不住呓语、叫唤方初闭目遮住满眼伤痛。 曾经她如皓月当空为世间女子艳羡。 到底是如何走到这步田地的? 临死还呼唤方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正难受间寂静中他听到“对……不起……希夷……兄……”他猛然睁开眼睛看着床上那个女子。痛苦地在心中回应:“你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也毁了我的幸福!” 可惜就算喊出来她也听不见了。 “回光返照!”明阳子收手无情宣布。 “不!去请方少爷来方少爷能救姑娘!” 锦绣不顾一切叫起来。 她是知道清哑当年病重时。大夫说要找江明辉解开心结。方能脱离危险的事她觉得自家姑娘也是因为牵挂方初所以才这样。 韩希夷看向明阳子。征询他意见。 “谁也不许去!”谢明理怒喝道。 他嘴唇颤抖在床边坐下抬手抚上女儿额头。 他谢明理的女儿不能乞求怜悯。 谢氏吟月。宁死也不能丢失尊严! 谢天护泪如雨下失声痛哭起来。 锦绣和锦云也捂嘴哭泣。 这时。外面咚咚脚步响有人喊“老爷老爷!” 谢明理转头冲外叫道:“滚出去!” 然外面人很不知趣。依然喊:“老爷有人从主院后楼进来了……” 才听了这一句谢明理便霍然站起。大步走出绣房一句话也没留下;谢天护也惊恐地停止痛哭。呆了一呆也疯了一样跑出去。 韩希夷和明阳子疑惑对视:这人都要死了不在这待着送最后一程还有什么事更重要要马上赶去处理? 虽疑惑却没打算管横竖是谢家事与他们无关。 谢明理父子刚踏出观月楼就听楼上锦绣凄声哭喊“姑娘!!”谢明理心一沉脚下一个踉跄就要转回去看究竟。然想起主院后楼的秘密颤声低唤“月儿!”一面不得不再次踏出脚步。 谢天护站住喃喃道:“大姐!大姐走了!” 那是他最敬佩的姐姐虽然他们姐弟有过争执并未减少半分亲情。他悲痛欲绝本能转身忽想起父亲踉跄的脚步他又犹豫了。 大姐已经走了可是父亲还活着却命在旦夕。 瞬间他做出选择:他不能丢下父亲! 他便忍住悲痛又追了上去。 楼上谢吟月已经停止呓语平静下来。 明阳子再次为她诊脉后站起身道:“生机已绝!” 顿时锦绣锦云放声痛哭。 韩希夷也落下两行热泪。 死亡带走了一切仇恨和怨怼却留下了曾经的美好。 这一刻他深深为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痛惜。 他终于明白那时为什么会跳下去救她。 苦海无边回头就是岸。 只要她肯回头他们都不吝啬拉她一把。 就算没有了爱曾经的情义也无法磨灭。 可惜终究没能将她拉回来。 “这样也好。若活着更艰难。”他看着她轻声道“来世你可别再傻了。你如此聪慧却走到这步田地太不该了!” 他解下腰间的洞箫放在嘴边轻轻吹响。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箫声呜呜咽咽诉说一个女子短暂的辉煌和没落诉说他对她曾经的爱恋和痴迷如梦如幻演绎错位的命运和结局。 尤娘子家衙役们已经将暗道挖通挖进了谢家别院还挖出了两具尸体正是聂无和尤娘子。暗道只填了半丈远后面都是空的直达谢家主院后楼。 颜侍郎自得信后便亲自赶来现场主持。 他面上一派肃然心中激动不已:这两条人命是年前蒋大人审理的江明辉一案的首尾也可算作谢家与夏家官商勾结的证据。 谢家也将要被他查抄。 他的功劳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一等暗道全部挖通他便上前要进暗道。关县令等人忙拦住苦劝。颜侍郎道:“不必拦本官要亲自看个明白才好审问。”说完便身先士卒进入暗道。 众人急忙鱼贯而入捕头衙役点上灯笼在前照亮。 这边谢明理和谢天护仓皇赶来。 谢明理看着从后楼内冒出的官差面如死灰。 颜侍郎对着谢明理皱眉因他不认识谢明理。 关县令忙喝道:“谢明理聂无和尤娘子可是被你所杀?” 不等谢明理回答谢天护越众而出扑通一声跪在颜侍郎面前喊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他们!是我……” 正处在变声期的少年叫得有些歇斯底里。 谢明理再不及想任何应对措施厉声喝道:“住口!” 因对颜侍郎一抱拳再撩起衣摆跪下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小民一人所为。外面那宅子是聂无暗中置下的。又挖了这暗道便于和小民联络。便是连尤娘子也不知情……” ******** 三更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626章 醒来 开了头后他便对所有事供认不讳: 江明辉一案中他和聂无勾结指使聂无怂恿当时的周县令用刑逼供郭织女将她定为死罪;这次他又指使聂无煽动书生们阻拦郭织女请赐牌坊然终究白忙一场朝廷很快就下了圣旨。 因沈家方家都在追查何人指使组织书生他感觉聂无有暴露的危险。且眼下与当年情势又不同谢家大不如前他生怕聂无被抓后供出谢家。他便对聂无说为他新造了个身份要送他和尤娘子远走高飞。聂无信以为真临行前来谢家拿钱财和身份证明。他安排了酒菜为聂无践行。灌醉聂无后用湿纸闷死了他。 原本聂无和尤娘子说好先后离开此地。尤娘子不知为何拖延了几天也没走。昨天更发现了暗道昨晚竟摸了进来。 谢明理无奈之下只得也杀她灭口。 他去到聂无家没找到尤娘子的儿子心中惴惴。 因谢吟月生死不明韩希夷守在观月楼他无暇脱身;再者此乃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也不敢托付给手下人做只能亲力亲为匆匆将暗道堵了一丈来远想着今晚再带工具去聂家彻底将入口毁迹以绝后患。 结果到底还是暴露了。 颜侍郎听后一挥手严正道:“带走!” 又命人封了谢家待升堂审问后再做处置。 几个立即衙役上前不由分说夹住谢明理便往外拖。 谢天护死命拉住嚎哭道:“父亲!!” 谢明理回头冷静嘱托道:“好好活着!” 谢天护茫然:大姐已死父亲杀人被囚。他怎能好好活着? 从撞见父亲杀聂无的那一刻他便预见了今日结局。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明理被带出谢家差役们如狼似虎奔向各院喝令谢家上下人等不准走动各门各院都贴上封条。 他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生下来备受宠爱在外也是众星捧月。只有别人奉承他的。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崩溃。 绝望时他想起了谢吟月。 “大姐!” 少年疯了一般朝观月楼奔去。 “大姐。你不能死!谢吟月你不能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毁了谢家毁了父亲。你死了就能躲开吗……” 少年一路狂奔一路哭喊。 冥冥中。仿佛听见他哭喊观月楼内谢吟月睁开了眼睛。 正抱着她哭的锦绣发现了怔怔停止哭泣。 她先试探着。小心翼翼叫道:“姑娘?” 然后她又用力闭眼挤出泪水。再看—— 不错谢吟月睁着大大的杏眼。茫然看着床顶似不知身在何处。 锦绣狂喜转头大叫:“老爷少爷姑娘醒了!韩少爷姑娘醒了!大夫姑娘醒了!快来瞧……” 锦云尖叫一声往后倒在地上惊恐地看着谢吟月。 “鬼!鬼……别……过来……”她哆嗦着往后倒爬。 “胡说!你才是鬼!是姑娘醒了!”锦绣呵斥她。 韩希夷停止吹箫大步跨到床前震惊地看着床上人。 外面正吃点心的明阳子听见锦绣叫喊使劲呛咳起来。 他怎还没离开呢? 原来他没吃早饭便赶来谢家坐下就为谢吟月诊治一会工夫没歇这会子饿坏了。他见惯了生死的谢吟月的死并未太影响他。因见堂间没别人只有刘心便想坐下喝口热茶吃几块点心再走。 这一耽搁便听见锦绣喊谢吟月醒了。 他猛灌了两口茶将口里点心冲下去。 这当口一道人影从楼下飞奔上来冲进绣房。 是谢天护! 还没进门就大喊:“谢吟月你毁了谢家想一死了之吗?你休想!你算什么谢少东?什么‘皓月当空’!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少年呆呆地站在月洞门外看着床上。 明阳子急急跑来使劲将他拨拉到一边道:“让我来瞧瞧!让我来瞧瞧!明明死了怎么又活了呢?我来瞧瞧我来瞧瞧……” 一路碎碎念叨小跑到床边。 那光景激动万分声音都发颤。 那口气不是为谢吟月醒来高兴而是不可思议。 锦绣和韩希夷自动让开让他帮谢吟月诊脉。 明阳子坐下拉过谢吟月一只手迅速搭上去。 刘心也不顾礼法了也跟了进来。 刚才他可是听师傅说了谢吟月已经死了。他师傅是什么人还能诊断失误吗?他和师傅一样是个痴迷医术的急切想看究竟就闯了进来。这当口也没人理会他。 谢天护终于反应过来:大姐真的醒了! 仿佛在黑夜中看到了曙光找到了依靠有了主心骨他扑倒在床边对谢吟月哭道:“大姐!父亲被官府带走了。他杀了聂无还有一个女人。谢家被查封了!谢家垮了!大姐怎么办?” 他只顾哭诉忘了谢吟月才醒还不知怎样呢。 韩希夷听了他的话震动不已:怪不得谢明理不顾濒死的女儿离开了原来是东窗事发还是杀人灭口东窗事发! 这中间可有谢吟月参与? 他因为谢吟月醒来的喜悦消失无踪。 谢天护在门口那番大喊已惊动了谢吟月。 她将目光从床顶移开转向床边众人。 从诊脉的明阳子到韩希夷身上……然后定住。 韩希夷也看着她四目相对韩希夷心中涌出奇怪感觉:她目光深邃没有跳江前的绝望也没有听到谢家被封该反应的焦急。那目光沉淀了沧桑还带着一丝伤痛对他的审视透彻心扉。他有种错觉仿佛不是她辜负了他而是他伤害了她才引得她如此。 他暗想:“她是死过一回的人这也难怪。” 他想张口跟她招呼又不知说什么。 本来他该问“你醒了觉得怎样?”可是谢天护喊出那番话后他更想质问她到底使了哪些手段陷害清哑。 人未死一切又复归原状仍旧要面对现实。 仿佛他和方初救她就是为了缉拿她归案! 谢天护还在问“怎么办?大姐怎么救父亲?” 谢吟月终于把目光转到弟弟脸上。 ******** 早上好姑娘们!谢家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是不是该月票奖赏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627章 上堂 她用力扯开干巴的嘴唇道:“扶我……起……来。” 声音很微弱。 锦绣慌忙起身弯腰小心抱起她在她后背垫了两三个软枕让她靠好而明阳子也收回了手道:“真乃奇迹!” 他盯着谢吟月好像看什么奇怪物事。 谢吟月道:“多谢先生。” 明阳子点头道:“这是你命大扛过来了。刚才或许是假死一时厥过去了。老道眼拙没断明白。” 谢吟月道:“是先生……高明救了我。” 明阳子呵呵笑了起来连说“奇迹奇迹!”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起死回生了所以他心情很好。 他叫锦绣还按之前王大夫的方子煎药给谢吟月服用。 锦绣正要起身就听外面乱糟糟的人声鼎沸、哭喊连天。 谢吟月看向谢天护目带询问。 谢天护惶恐道:“是官差!来封查了!” 谢吟月目光一凝先对锦绣吩咐道:“拿参片来!” 声音比之前简断有力。 锦绣忙跑去柜子里翻找一面叫锦云去煎药。 谢吟月问谢天护:“父亲被谁带走了?” 谢天护道:“钦差大人。还有关县令。” 谢吟月抬眼看向韩希夷:“韩兄——” 刚说到这锦绣拿了参片来捡了两片喂到她嘴里。 她含了闭目以唾液浸润吞了两下。 少时她又睁开眼。继续道:“外面那些人还望韩兄去说服通融一二。请转告钦差大人容我养些精神自会去公堂交代。” 韩希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锦绣惶惶姑娘醒来的喜悦消散。又添了破家的恐慌。 谢天护心也沉入谷底。 他怎么忘了:家里这些事。一向是大姐和父亲主持父亲杀人灭口大姐怎能脱得了干系! 他。终究还是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韩希夷走几步想想又回头叫上刘心。 二人去外面找了捕头请他暂不要封观月楼;刘心又亲自去向钦差大人回禀说明阳子正在为谢吟月诊治。等好些了自会去公堂。 安排妥韩希夷才重新回到楼上。 明阳子坐在外间。正伏在桌上写什么谢天护陪在一旁。 里面谢吟月正在锦绣伺候下喝药。 韩希夷走进来道:“已经说妥了。” 谢吟月喝罢。漱了口命锦云拿走药碗。 她便对锦绣吩咐道:“去那边屋里书柜下面。第三个抽屉内最上面有一封信。拿来给韩大爷。” 锦绣强忍心酸。道:“已经交给韩大爷了。” 谢吟月听后看向韩希夷道:“韩兄大恩不言谢!放心小妹绝不会再令韩兄失望的。听锦绣说韩兄在此守候几天几夜想必疲累不堪还请早些回去歇息。余下的事我自会料理。不敢再劳烦韩兄。” 说完就在床上微微欠身致意。 客气、疏离、淡漠、平静这便是韩希夷感受到的。 他深深看着她不语。 良久忽然转身大步离开。 到外间又同明阳子告辞。 明阳子道谢姑娘已经不碍事了同他一起离去。 绣房里便只剩下谢家姐弟和锦绣。 谢天护呆呆地一股凄凉油然而生。 锦绣吞声道:“姑娘……” 谢吟月道:“你家姑娘死里逃生你哭什么!”因命她“出去试试看能不能叫谢侯过来”锦绣擦了眼泪出去了。 谢吟月又叫谢天护“你过来。” 谢天护慢慢上前在床边坐下。 谢吟月道:“你说的没错是大姐毁了谢家……” 她百感交集。 死是极容易的纵身一跳便什么事都没有了。曾经做过的事都会随着死亡埋葬。活着远比死要艰难的多! 可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 她想一死了之上天却不容她逃避令她又活了过来。 若她不肯还债便要整个谢家来陪葬。 她要保住谢家、保住弟弟就必须要偿还。 …… 颜侍郎听了刘心回禀允准派人围住观月楼特许丫鬟们可以去别屋取药拿东西伺候谢吟月养病。 谢吟月并未拖延下午便支撑着去衙门。 继曾家之后谢家也被封待查。 谢明理陷害郭织女不成连杀两人灭口;谢吟月被明阳子相救死而复生这些消息如风一般传遍全城。 所以当颜侍郎在县衙升堂时各家人都闻风赶来。 清哑也被传讯在家人和方初陪同下来了。 颜侍郎在堂下为她设了座位她不想引人注目婉拒了和方初并肩站在堂下待需要上堂时再上堂回话。 当谢吟月一身白衣在锦绣搀扶下昂首走进县衙公堂公堂上下一片寂静。俗话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她头上身上毫无装饰素净异常雍容气度不减另添了娇柔妩媚格外动人。 众人情不自禁调转目光看向韩希夷。 他们没忘记谢吟月是韩希夷未婚妻。 不过等过了今日恐怕就不是了。 有一个陷害亲姐的母亲再加上一个杀人的父亲这样的女子韩家是定不能接受的可以名正言顺地退亲了。 韩希夷也是一身白衣随便站在堂下看不出想什么。 公堂上下那么多人谢吟月一眼看见清哑。 她的身边站着自己昔日的未婚夫。 往事如烟好多都模糊不清了独独这个女孩子安静的目光自第一次相见就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底超过了所有。 她就输给了这份安静! 清哑敏锐发觉谢吟月变了变在哪里她说不上来。 她侧首看向方初他也正看着谢吟月。 像能感知清哑的目光一样方初忽然低头以目询问她“怎么了?”因他们在人看不见的下面牵着手的他用手指挠挠她手心关切她的异常。 清哑微声道:“我觉得她好像变了。” 方初皱眉。 他也感觉谢吟月有些不同了。 这纯粹是感觉说不清原因。 静了一会他低声安慰道:“别担心。” 清哑点头再看向堂上。 堂上谢明理看见女儿热泪盈眶“月儿!” 他觉得便是马上被砍头也可以瞑目了。 谢吟月红了眼睛道:“父亲是我害得你。” 谢明理急道:“不是父亲糊涂!一切都是父亲做的与你无干。” 他急着暗示女儿想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身上。 谢吟月不语眼中闪过黯然之色。(未完待续。) ps:二更求订阅、求月票晚上争取三更。果然你们比原野还像清哑亲妈谢吟月醒来你们立刻担心清哑。为什么不想成她是逃脱不了既有的命运和制裁呢!看了你们的评论觉得很好我再解释下自己的设定也许能有助于你们分析。关于谢吟月的悔悟:谢吟月和方初韩希夷清哑的人生观、价值观有本质区别。但有一点大家同样都要受束缚就是一个人面对的不可能除了亲人就是仇人他(她)还要在社会上立足而人无信不立。从这点上说谢吟月通过自己的败落醒悟到重要一点:她和谢明理作为谢家高层决策者不提谢家抢了郭家女婿这一条单凭郭家无偿转让技术给未婚夫方家后还选择和郭家不死不休是决策性失误一步错步步错最终导致现在的下场。所以谢吟月醒来后更上层楼却不会再用卑劣的手段和清哑斗争。她们的竞争境界提升了。作为作者我说了你们不要砸死我:我对这个女配很偏爱。因为写女主有正面描写还有就是通过女配来衬托。一个强大的女配才配得上我们清哑。(*^__^*) 正文 第628章 招认 颜侍郎“啪”一拍惊堂木打断他们对话开始审问。 先审问谢明理谢明理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这一节内容前面已经描述不再重述且说谢吟月。 她一开口便交代她去年诬陷郭织女杀人…… 谢明理惊叫制止激动道:“月儿!你只是猜测不是诬陷。聂无怂恿周县令逼供郭织女也是为父指使的与你无关……” 颜侍郎重拍金堂木喝道:“谢明理你若再试图与谢吟月串通口供本官定要重罚你!你且退到一旁听谢吟月交代。” 一面示意衙役上前将谢明理架到一旁。 谢明理不肯放弃依然固执地叫:“月儿……” 谢吟月微笑道:“父亲无需担心。黄泉路上有女儿相伴父亲也不寂寞了。等到了阴司找到母亲咱们三人在一起不好吗?留下弟弟逢年过节为我们烧些纸钱虽阴阳相隔也未尝不是幸福。” 谢明理呆呆地看着她心如刀绞。 堂下谢天护瞬间滚下泪来怕别人看见急忙低头。 谢吟月说完转向堂上继续交代: 江明辉一案中她看出堂妹异样唯恐连累谢家遂利用扑朔迷离的案情诬陷郭织女杀人并指使聂无撺掇昏庸的周县令对郭织女用刑逼得口供将冤案坐实。 夏流星青睐郭织女、要强娶她是她以言语暗示的结果。 郭织女被夏流星诬为妖孽是她指使李红枣提点的结果。 书生们阻拦郭织女请赐牌坊是谢家指使聂无煽动组织。 所有事她都一一招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曾少爷妄想将书生一事担下来帮谢家免除后患可惜他没想到谢明理杀了聂无终究白费了一番心思。 颜侍郎目露奇异光芒问:“让李红枣在夏家兄妹面前点出郭织女表现妖孽诱导夏流星陷害郭织女这好理解。但前一件事怎么解释?你如何肯定夏流星听了你的话。就会对郭织女动心?” 谢吟月回道:“夏少爷秉性:喜欢有才情恬静优雅的女子。” 方初猛然攥紧清哑小手。 就算他早知道是谢吟月做的。然听见她亲口承认还是像当初一样愤怒。就因为这愤怒他和她彻底决裂然后断掌退亲! 他看着堂上那个女子。不得不承认:她实在心智过人这两件事不但显示她的智慧更体现她对人心、对人性的精准把握和利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清哑投入炼狱中。折腾得他死去活来。 他本能地把清哑往身边揽要护住她。 眼前的谢吟月让他极度警惕。比往昔更甚。 她的平静、她坦然供认凡此种种没有让他安心反而更不踏实。心底有个声音严厉指责他:“你不该救她!” 他后悔了!! 清哑也难受不已因此没有察觉他的异样。 谢吟月让她重温了一遍所经受的劫难并指出劫难的源头。是她谢吟月轻轻点燃了一星火苗。 韩希夷也满目痛楚。 为了这件事他和方初反目成仇。 谢吟月的招供。告诉他自己有多愚蠢! 他也看出谢吟月全部交代了。 不然不会如此详细。 诬陷清哑杀人必须说因方初知晓内情;但第二第三件事却无迹可寻她可以不用交代的即便交代了官府也无法据此定她的罪因为虽有她暗示和提点怎么做却在于夏流星但她依然说了。 “你毁了自己!”他对着谢吟月背影想。 颜侍郎十分满意今日审案太顺利了。 他当堂判决:谢明理杀人灭口证据确凿判斩立决。谢吟月诬陷郭织女杀人未得逞依反坐(注释)定罪杖一百流放三千里。谢家和夏家官商勾结…… 一面心里盘算抄了谢家他能得多少好处。 刚判到这里谢吟月高声道:“大人且慢!” 清脆的声音让人怀疑是她发出的毕竟她病体未愈。 颜侍郎停止宣判看向堂下。 谢吟月挺直腰身一字一句道:“谢家没有和夏家官商勾结!” 颜侍郎脸一沉喝问:“你父女二人刚才招供怎又反口?” 谢吟月断然道:“民女不曾招供此事!民女与郭织女之间属私家恩怨早在夏家和郭家结仇之前。若谢家和夏家有勾结当年便不会被捋去皇商资格;若有勾结江明辉一案得夏织造相助郭织女必死无疑;若有勾结上次水灾夏织造奉命召集锦商们捐款赈灾谢家虽答应捐十万两不会不立即送现银去当时只有周记一家送去了;若谢家和夏家真有勾结上次方大少爷也不会出面为谢家澄清没有贿赂夏织造。方少爷可是与民女退过亲的方谢两家已经反目成仇。若非事实如此他怎会替仇家开脱?大人不信可问在场各位问方大少爷自己。” 她跪着转过身来面对公堂门口听审的众人神色凛然坚定道:“我与父亲所犯罪行自会一肩承担。但谢家从未与夏家官商勾结。我弟弟更是清清白白。” 说到这特意把目光对准清哑又道:“当日郭织女被当做妖孽在锦绣堂前受审时我弟弟在对面茶楼内指责我不该陷害织女我姐弟二人大吵了一场……” 至此公堂上上下下方明白她先前为何主动招供且那么详尽——这是要保住谢家保住谢天护! 颜侍郎觉得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谢明理心痛地看着女儿作最后拼搏瞬间老了十岁。 谢天护站在堂下低着头不看任何人。 方初却看着他想起那日在船上他拉着自己的手叫“方大哥”满眼的恐惧和无助遮掩不住;今日他父亲杀人暴露姐姐认罪他却平静了被迫接受了亲人造就的结局。 无论这结局是什么他都要用稚嫩的双肩担起来。 以前没出事的时候他总习惯性地向方初寻求帮助。 今日谢家濒临覆灭他却一句话也不说了。 是羞于求人还是不敢奢望别人放过谢家? 方初觉得心中一股气往上冲严厉看向谢吟月——即便她悔悟认罪对别人、对亲人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 ******** 三更求月票!谢吟月的判决是否让你们满意呢?满意的话就投一票呗(*^__^*)(未完待续。) ps:反坐定罪:此处参照《唐律疏议》和明清对诬告反坐的处理。诬告反坐即将被诬告人所受的刑罚反过来加在诬告人身上。谢吟月诬陷清哑杀人但清哑未被处死刑所以谢吟月也未判死刑。然诬告杀人是重罪因此被判杖刑加流放。 正文 第629章 流放 谢吟月不闪不避和他对视。 他便看透了她心思:坦然招供后无论是他还是清哑都不会再对谢家落井下石;至于颜侍郎或者别人想落井下石也找不到借口因为她提出的条条都是事实更有他之前为谢家作的证明。 方初没有立即站出去而是低头看向清哑。 一句话未说清哑先冲他点点头。 然后方初再把目光投向谢吟月既冷又深邃。 谢吟月看清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清哑答应方初出面作证。 她也看明了方初眼神传递的内容:郭家今日放过谢家等于养虎为患可清哑还是抬手了纵然她数次陷害清哑清哑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举动;而她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 面对这暗示谢吟月神色不变。 这正是方初觉得她奇怪的地方:自杀前她面对他也坦然但那是她的固执和坚持在支撑她;现在她很平静仿佛真的放下一切平静得让他不敢相信不得不警惕。 但他还是走上堂去为了谢天护。 韩希夷也走上堂二人从谢家被捋去皇商资格开始说起证实谢家不可能与夏家官商勾结。 方瀚海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又一次帮谢家。 他很想阻止方初却找不到理由阻止。 他再深谋远虑也谋不过儿子的善念。 严纪鹏低声对方瀚海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方瀚海像没听见一样目光炯炯地盯着谢吟月。 再看郭家父子。 郭大全还是那副笑模样。这是他天生的保护色别人见他这神情觉得他不是看堂审而是在戏园子看戏。 郭守业面色很平静。当年和江家退亲时。还有女儿被诬陷杀了江明辉时他对谢家人真恨不能“生啖其肉”;今日谢家父女伏法他却没有露出解恨和畅快的神情只淡淡的看着。 清哑不知大哥和爹的心思唯恐他们怪方初去堂上作证正要对他们解释却听沈寒冰怒道:“他这是疯了!这不养虎为患吗?” 一面就要去拽回方初。阻止他为谢吟月作证。 清哑忙低声制止道:“沈三哥。别去!” 沈寒冰停住疑惑地问道:“你也同意?” 清哑道:“当年谢家一心打压郭家我们还不是成长起来了。有时候。越压制越强。就像发豆芽越压才越长得粗。” 沈寒冰错愕道:“发豆芽!” 他还真不知道“发豆芽”越压越长得粗。 盼弟也被他特意叫出来了闻言点头道:“是真的。我们发豆芽都要在上面压块石板。才长得又白又胖。” 沈寒冰略一想也领会过来。 他对盼弟道:“回头你发豆芽给我看看。” 盼弟羞涩地低下头。“嗯”了一声。 沈寒冰看看堂上还有些不甘心先瞅了清哑一眼然后故意对盼弟道:“眼下确实不该出手。时机不对。二妹妹你记住了:打击对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要雷霆万钧。让她永世不得翻身。若不能达到这效果宁可先忍让。” 他谆谆教导。开始了调教妻子的辛苦历程。 清哑他是影响不了的盼弟比较好哄所以他跟盼弟说。 盼弟认真听着不住点小脑袋一副受教的模样。 清哑又叫一声“沈三哥!”黑眼睛照住他嗔他不该这么误导盼弟说的自己好像别有用意似的。 她并非情操高尚只是源于前世的观念。 她前世的法律家人犯罪不会累及无辜亲人。 像曾家曾老爷父子虽然有错但因此将曾氏一族都牵连进去太过了。她听后心情很沉重并没有报复的快意。对谢家也是如此谢明理和谢吟月都已经认罪她觉得就够了不该牵连无辜更不该把人家积攒了多少代的财产一下子都没收充公。 她不认为连根拔起的举动能消除隐患相反她以为这种手段太过决绝容易埋下更深更大的隐患在将来某一天爆发。 强权和压制只能让懦弱的人屈服真正的强者却是越挫越勇只要一息尚存永远不会停止反击和报复而宽恕却会令他们心服。 郭家不就是这样被谢家逼得不断成长吗! 沈寒冰受不住清哑目光忙对她笑道:“我怕二妹妹吃亏。她不比你明白轻重。郭妹妹我看谢吟月这女人不简单……” 他太高了和清哑盼弟说话不得不弯腰低头屈就她们。 方初下堂来就看见他这么凑在清哑耳边“温柔”说笑顿时看不过眼了:怎么他才去了这么一会后院就起火了呢? 这个沈三少太不让人放心了! 他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将沈寒冰和清哑隔开重新牵起清哑手。 清哑无声询问:“怎么样?” 方初点点头意思“妥了。” 清哑忙看向堂上听最后判决。 颜侍郎最终放过了谢家只处置谢明理父女。因谢吟月病体未愈特将一百杖刑分两次执行免得打死了或者打残了无法上路;谢明理判斩立决。 谢吟月往上三叩首然后抬头正视颜侍郎道:“民女谢过大人!大人秉公办理谢家上下必定不忘大人恩德。” 严侍郎面无表情道:“此乃本官分内职责。” 因命人暂将谢明理和谢吟月押下去关在大牢。 谢吟月却要求:今日先执行十杖。 她怕自己一次承受不住想先领会一番。 颜侍郎听后一愣瞅着她孱弱的身躯犹豫不决。 谢天护再忍不住扑上去哭叫道:“大姐——” 大姐醒来仿佛就为了帮他保住谢家。保住了她也就要走了。试想有哪一个大户人家女子犯罪被流放后还有颜面苟活于世的?他的大姐这是要求速死呢。 谢吟月扶住弟弟正色道:“你好好打理谢家等大姐回来。大姐一定会再回来的!”说到最后声音严厉起来加重语气。 她不仅说给弟弟听也是说给父亲听。 不是告诉而是命令! 若是一般的女子遇见这种事哪还敢奢望家族庇护但是她以绝对的强势和自信命令谢天护:等她回来! 谢明理猛抬眼对上谢吟月坚定的目光立即对谢天护道:“谢家永远列你大姐一席之地!” ******** 早上好朋友们求订阅、求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0章 杖刑 谢天护也反应过来坚定道:“儿子谨记父亲嘱托。” 从这一刻起谢家就由他来掌管了。 谢吟月转身对颜侍郎道:“大人请行刑。” 谢天护忙求道:“大人能否将杖刑改赎?” 颜侍郎威严道:“不可!” 他没能抄了谢家正没好气呢。 方初和韩希夷都没有出声他们都想起清哑被逼供时所受的刑罚虽未亲眼看见但蒋大人对聂无用同样的刑他们却亲眼见了。聂无那样的男子都惨叫不止清哑是什么样可想而知。 这是谢吟月欠清哑的该还! 韩希夷只吩咐小秀:“你去永安堂请大夫来。” 小秀点头转身从人丛中挤出去了。 韩希夷重又将目光投向堂上。 堂上已经摆上了一条宽面长凳谢吟月趴了上去。 锦绣和谢天护、谢明理都紧张地盯着手执木棍的衙役。 执行杖刑的衙役拿着粗木棍瞅一眼伏在长凳上的谢吟月觉得头皮发炸愣是下不去手。他怕啊这样如花似玉的女子能经受住他打十下吗?若他轻抬轻放堂下可有这些人看着呢。 一时间公堂上安静下来。 衙役见捱不下去了一狠心举起棍子。 随着“啪”闷响谢吟月控制不住“啊”一声叫唤方初感到清哑一哆嗦忙将她环抱住并用手遮住她眼睛。 清哑道:“我站累了。出去吧。” 方初听了揽着她就往外走将所有纷争丢在身后。 沈寒冰瞅着挨打的谢吟月自语道:“这才解气!” 说完。还不忘寻求认同低头问盼弟“二妹妹你说是不是?” 盼弟闻言连连点头觉得真解气。 沈寒冰见她两个眼睛盯着堂上眼神兴奋心中一乐觉得小丫头实在合自己胃口。因笑道:“做了错事就该打。这么打才能让她长教训。你姐姐打她那两下太便宜她了。” 盼弟道:“嗯。就是。就得这么打。” 沈寒冰心情一好。便道:“等会我带你去骑马。” 说着转脸“咦”了一声问“你姐姐呢?” 两人这才发现。清哑和方初不在了。 他没好气道:“肯定是你那个姐夫心疼了躲了!” 盼弟眨眨眼很怀疑地看着他。 沈寒冰道:“别管他们咱们看。” 把她脑袋板向前。示意她看上面。 公堂上“啪啪”声接连响起。 谢吟月只在挨第一下时叫了。那是她没挨过打一时间没控制住后来她便咬住手帕子再也没有出声;第四棍后。更是晕了过去。 十棍打完整个人无声无息。 锦绣和谢天护飞奔过来分别哭道:“姑娘!”“大姐!” 锦绣见谢吟月臀部及大腿部位沁出大片血迹。忙掏出早准备好的衣裳抖开将她整个遮住。然后蹲下来用帕子慌乱地为谢吟月擦拭汗水一面哽咽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一刻她觉得姑娘就那么去了还干净;醒过来了当堂认罪、受杖刑、被流放这样活着对骄傲的姑娘来说生不如死。 谢明理也跪行过来颤声哭道:“月儿!我的月儿!” 韩希夷疾步上前略一扫昏迷的谢吟月便对上抱拳道:“还请大人通融让小人请大夫来为谢姑娘治伤。” 颜侍郎点头道:“准!” 众人见他这样都诧异。 沈寒冰疑惑自语:“难道他不打算退亲?” 他生气了:这怎么行! 郭妹妹那点破事韩家都弄得沸沸扬扬说不敢娶;如今谢家又是杀人又是陷害这样女子就敢娶了? 沈寒冰瞅着韩希夷危险地眯眼。 似乎只要韩希夷敢娶谢吟月他绝不饶他! 谢吟月悠悠醒转强撑着对锦绣道:“扶我……起来。” 谢天护急急道:“我背大姐。咱们回家!” 说着在长凳前蹲下身示意锦绣将谢吟月挪到他背上。 锦绣哽咽失声想少爷真糊涂了忘记了此时姑娘的身份不再是前呼后拥的谢家大小姐了是人犯! 人犯还能回哪去? 要关进大牢的! 她在来之前已经被姑娘叮嘱过了所以心里有数正要悄声提醒谢天护上面颜侍郎出声了点醒了谢天护。 颜侍郎喝道:“来人将人犯押送大牢!” 立即就有两个衙役上前夹住谢明理同时两个身着差服的健壮妇人走到谢吟月身边。 谢天护身子僵住就那么蹲在那面色苍白。 锦绣转身扑通跪下求道:“还请大老爷开恩将奴婢一同关押容奴婢伺候我家姑娘。她病还未痊愈又被打得这个样若没人伺候恐怕捱不过去……求青天大老爷开恩!” 说着不住磕头苦求。 颜侍郎点头道:“准!” 锦绣再三拜谢然后起来对谢天护道:“少爷来帮一把。” 就将手插入谢吟月腋下将她架了起来。 谢天护在另一边架住大姐。 谢吟月便站了起来。 人人都看出她勉力支撑冷汗打湿了碎发贴在鬓角、耳边;虽然狼狈眼中却闪现不屈的光芒。 她先对颜侍郎拜谢:“谢……大人额外开恩。” 然后轻声对锦绣道:“走。” 韩希夷在旁提醒道:“还是让锦绣背着吧。” 谢吟月停住看向他“我能走……不劳……韩少爷挂心。” 她的口气平淡、疏离连最起码的客套都没有了;她的眼神坦然、无畏似乎告诉他“从此两不相欠”。 韩希夷道:“怎能不挂心呢!” 淡淡微笑着陈述一个很平常的事实。 谢吟月目光转清冷不再多说又挪动脚步。 韩希夷便陪伴他们一起下堂像个未婚夫。 面对堂下人谢吟月昂首挺胸。 她并不觉得自己该羞于见人。 郭家人可以当她是坏人别人没有资格。 在场的这些商贾谁也不比她强。 感情上她对不起方初、对不起韩希夷。身为方初的未婚妻不顾方家利益和方初的想法连累方家被人诟病是她不对;韩希夷对她一片赤诚她不该算计他。 利益选择上她维护谢家没有错! 纵然有错她也以死偿还了。 死而复生再受刑流放偿还够不够? 她坦然无畏的表现落在众人眼中有人鄙夷有人沉默。 鄙夷的不用说自然是暗骂她心肠歹毒、表里不一。 沉默的则是明了她的心思:在律法都允许“父子相隐”的世情下她诬陷郭织女是为了维护谢家声誉其行虽可恨其情却可悯。 谢吟月好容易挪出公堂迎面一个青年对她微笑。 她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一个名字:崔嵋!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谢大姑娘勇于承担罪责可说涅槃重生了。”崔嵋含笑半劝慰半鼓励眼神真诚。 谢吟月一震脚下站不住身子往下沉坠。 重生?! 可不是吗她重生了! 晕过去的一刹那她看见韩希夷抢步上来扶她。 深情、体贴、不离不弃。 可惜不是为了她。 只有她清楚: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她!!! 她努力往旁避让要躲开他。 然她浑身无力避不开。 锦绣感觉到了姑娘不想让韩少爷扶。 也对姑娘已经将退亲文书都给韩少爷了他们之间再无瓜葛自然要远离他。于是她一侧身用后背接住谢吟月背了起来。 艰难的主仆、衙役、大夫很快消失在后衙拐角。 崔嵋感叹道:“谢姑娘算有担当的了。” 韩希夷没出声站了一会才转身大步离开。 ******** 清哑道:谢吟月挨打你们不投我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0章 静好 与谢吟月的坦然无畏不同谢明理被押下来时几乎不敢抬头看人尤其怕看方瀚海、严纪鹏、沈亿三等人。 同为锦商世家的家主别家繁茂昌盛谢家却差点覆灭。 曾经一起意气风发过别人依旧风生水起他被判斩立决。 身为谢家家主谢家落到如此地步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甚至女儿落到这地步也是他一手促成的。他无法忘记三年前那一天他匆匆赶到霞照当着二房一家人面对女儿下达毁灭郭家、毁掉郭清哑的命令。若没有他的命令结果如何? 这些是潜藏在他心底的感觉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和面对。 他更不想去看郭守业父子。他无法接受从前在他眼里蝼蚁一般的庄稼人居然踩着谢家站稳了!他后悔:当年没有及时下狠手将郭清哑无声无息消灭以至于养虎为患一步步吞噬了谢家。 他胸中恨意滔天恨不得时光倒转他有无数方法制造意外让郭清哑消失无踪而不必一年又一年在织锦大会上打他女儿的脸。 面上他却对谢天护郑重嘱托很大声让众人都听见。 他道:“谢家有此下场都是为父持家无方、教导不力。你姐弟都是被为父所连累。为父愧对谢家祖先!为父罪有应得你切记不可怨恨怨怪任何人更不得寻人报复从此勤勤恳恳读书踏踏实实经商做个有为君子。你是个好孩子素日所行就很妥当。还像以前一样即可。千万不要学为父为父糊涂……”说着哽咽出声。 他生恐这些人在他和谢吟月走后趁谢家羸弱之际将谢家覆灭所以这样嘱托儿子表明谢家将来绝不会报复以安人心。 不知不觉。他信口便将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感觉说出来了。 无需费心想措辞。这才是“假做真时真亦假”。 谢天护含泪点头道:“请父亲放心。” 一路絮叨被带走舒缓了谢明理的紧张和压力。 方瀚海却不肯被他迷惑。冷笑道:“这老狐狸!” 严纪鹏道:“他说得假他儿子却当真话在听。” 郭守业父子一直没有太大反应只郭大全目露深思。 再说清哑和方初出了县衙。走在街道上。 熙来攘往的街道流动着汲汲争利之人。 两人都不说话。周围喧嚣的人声更衬托出他们的安静。 方初轻声问:“她落得这下场你觉得畅快吗?” 清哑摇头道:“没觉得。” 方初诧异问:“为何?” 她所经受的苦难都是谢吟月所赐谢吟月受惩处。她心情应该不同才对。 清哑回道:“没意思。” 方初问:“你不恨她吗?” 清哑老实回道:“恨。时间会冲淡一切。” 当初她和江明辉退亲后郭家人真恨不得江家立刻倒大霉才能出那口恶气。后来。郭家忙着自己的事业仇恨便渐渐淡了。等江明辉真被人杀了。郭家人没觉得出气反而有些难过。 谢吟月要可恶多了清哑恨之欲死今日真判决了却连站那看她挨打的兴趣都没有还不如上次在锦绣堂亲手打她两耳光痛快。 在街上走了这一会她觉得好多了。 她这儿瞧瞧那边望望笑眯眯的很闲适。 方初微微一笑理解了。 清哑永远不会被仇恨和报复操控他就喜欢她的纯真和纯净愿意倾尽一生守护她、不让她沾染这些争斗和阴谋。 因对她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肯定觉得有意思。” 清哑眼睛一亮忙点头。 方初从细妹手上拿过一把描花草的油纸伞撑开罩在他和清哑头上左手挽住她顺着青石路融入人流。 细腰细妹和张恒等人跟在后面。 七弯八拐的他们来到一条长长的巷弄口。 抬头入目是灰白墙面黑瓦;望进巷内石块拼成的路面被踩踏得锃亮想是有些年代了既幽深又古朴。 清哑脱口道:“一线天!” 方初道:“这是青竹巷。” 挽着她走进巷中仿佛走进岁月深处。 走到第三家门口方初停下道:“就是这。” 遂将伞收了递给细妹和清哑跨进院中。 张嫂一看见方初满脸堆笑道:“王少爷来了!你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哎哟这是你媳妇……” 说了一半顿住有些错愕地瞅着清哑。 清哑奇怪什么王少爷? 她对方初看了一眼想他肯定用的化名。 那张嫂忽然惊喜道:“这不是织女吗?这是……方……” 她盯着方初左手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方初微笑接道:“在下姓方。” 张嫂喜不自禁道:“瞧我这眼。两位快请!” 急忙将方初清哑让进去又风风火火叫当家的出来说是王少爷来了叫预备好茶又叫把新摘的菱角石榴弄些出来摆…… 一边忙一边还说“怪道那树上喜鹊叫一早上。” 方初熟门熟路径直带着清哑三转两转来到张家后门口。 后门对着河大柳树下摆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还有几只小凳子散放在河沿上旁边还有钓鱼的竹竿。 “来咱们钓鱼。”他招呼清哑。 清哑觉得他带自己来这地方很合心意。 当下她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下兴致勃勃就要钓鱼。 张恒忙过去帮她穿饵。 柳树下就放了个装蚯蚓的小瓦罐。 一切弄好方初和她共一根钓竿钓着玩。 清哑静静地盯着河面上的浮标听他说闲散话儿。 方初道:“我和希夷常来这里。安静没有许多闲杂人。闲坐钓鱼躲躲懒让管事们找不着。有时抱一本书看鱼儿把饵都吃没了也不知道。钓了鱼就交给张大哥做。他们夫妻还实诚厚道……” 说着话手猛往上一提拉上来一条鱼儿。 清哑欣喜站起身要去捉。 方初不让她碰说“别弄脏了手”提溜着那鱼丢到张恒面前。 张恒笑呵呵地捉住取了下来。 这时张嫂端了茶具和各种时鲜果子出来细妹忙接了摆在桌上;张嫂男人则挪出茶炉子把水壶放在上面。 张嫂笑道:“等水开了姑娘们自己泡茶。” 这是方初的习惯嫌他们不会冲泡。 张嫂男人便搓着手笑问方初:“今儿王少爷要吃什么?” ******** 早上好朋友们!早起求月票推荐票!看评论大家对谢吟月受惩罚还这样坚韧很气不顺呢(*^__^*)。别气人家落了这样下场还不许人家精神胜利法?小时候我以为坏人都一副坏相后来发现正气凛然的未必真正气凛然;又说字如其人我想坏人字肯定没刚骨后来发现也不是;坏人一定活不长?更不是。(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2章 你放心 方初随口道:“河鲜烩用鲫鱼熬汤底。清炒一个鳝片。清蒸鳜鱼。再用酸菜炒一个虾。菜蔬你园子有什么就做什么。” 张嫂男人问:“虾要放红辣子炒吗?” 方初瞅瞅清哑光洁的脸面摇头道:“不要。” 张嫂男人又问:“吃面还是饭?” 方初道:“面。清汤面。” 张嫂男人忙答应就回身进屋去了。 细腰剥了个红石榴过来递给清哑又打水让她洗手。 清哑洗了手掰石榴籽儿和方初一起吃。 静静的两人好一会都没说话。 清哑先开口轻声道:“你别担心谢家既然没事总有人照顾她。” 方初道:“我没担心。” 清哑又说:“韩少爷会帮忙的。” 方初道:“嗯。就是他请你师傅去的谢家。” 一面在心里想:希夷会退亲吗? 只怕要退了韩伯母不会容这样儿媳的。 清哑又问:“你说韩少爷会退亲吗?” 方初迟疑道:“不清楚。” 回答的和他心里想的不一样。 因为韩希夷表现令他疑惑。 他知道希夷是个性情中人不会做得太绝情但是……他眼前浮现韩希夷为谢吟月渡气的情形暗叹一声。 他低头看着身边的少女有些迷惑:他能清楚感觉到她很在意自己所以对林亦真吃醋自己表白了几次她还是很防备;可对于谢吟月这个曾经的未婚妻她却丝毫不吃醋。她到底怎么想的? 清哑没再提谢吟月。靠在方初肩上仰望天空。 方初也不专心钓鱼偶尔转头亲近她闻她身上味道。 他觉得时光就像面前这条河静静流淌。等到他们两鬓斑白时。他依然会牵着她走过古城街道穿过幽深的巷弄。到河边去钓鱼…… 一个半时辰后张嫂叫吃饭了。 清哑把几个菜都尝了一口才明白为何要这么长时间又为何方初一个世家少爷爱来这里。说是市井家常菜做得十分精细。 那河鲜烩。用鲫鱼、河虾、河蚬等熬的汤看着普通其味道鲜美无法形容清哑自问做不出来。关键人家用料还平常。 清炒鳝片嫩滑之极一点不腥又鲜又脆嫩。 清蒸鳜鱼也不用说。清哑自己也只有这水平。 两碟蔬菜都绿莹莹的卖相很好。 清汤面。汤水还真是清不过不是白开水是高汤。 所有的菜都是清淡的那道酸菜炒虾补充了不足酸菜又脆又嫩酸咸开胃配上红红的河虾用来就面很好。 方初告诉她这酸菜是张嫂自己做的别家都不如她的好。 清哑发现方大少对吃很讲究。 人家吃的满意临走赏了十两银子。 这都够在醉仙楼摆一桌酒宴了。 张嫂千恩万谢和男人送他们出来。 从张家出来方初牵着清哑走在青竹巷中问她:“还想去吃什么、玩什么?” 清哑道:“吃心情。” 方初一愣停步看着她等她解释。 清哑松开他手倒退着往后走。 走几步才道:“这样悠闲逛街什么也不用操心不用争斗不用算计去哪玩都开心吃什么都有味。” 方初明白了笑着紧走几步又牵住她。 他柔声道:“眼下忙我也不能老带你出来伯父伯母要骂我了。等成亲了我带你各处去走走。京城也去。各地的商铺作坊一年总要去看两次不能放手不管。商人么都是在外的时候多。往后咱们尽量一块出门一块回家。” 清哑忙道:“我们度蜜月去。” 方初疑惑:“度蜜月?” 清哑便悄声对他解释一路又逛回郭家…… 方初送清哑回家后不大时候又来到青竹巷张家。 韩希夷约他来的。 那时天已经傍晚了张大哥和张嫂很有眼色见方初神情和之前大不同忙将茶果摆在后院便避开去厨房忙碌去了。 韩希夷和方初都不说话只喝茶、钓鱼。 天黑的时候张大哥菜做好了。 坐在桌旁耳畔流淌着水声头顶悬一轮明月韩希夷对方初举杯方初端杯回应然后一起喝干。 你一杯我一杯就对酌起来。 张大哥两口子在屋内小声说话: “这两人怎么了一声不出?” “你管人家。许是心里不痛快。” “我也不是想管闲事我就是不习惯。你说他们往常来那不是有说有笑的今天成了闷葫芦。” “你糊涂了!那个是方少爷织女要嫁的方家少爷。那你没听隔壁家的嫂子拉呱说谢家出事了?我估摸着就为这个。” “还真是的呢。” …… 外面方初和韩希夷终于说话了。 韩希夷轻声道:“对不起!” 他欠方初一个道歉今天终于还了。 方初的回应是举杯邀他对饮。 又喝了几个来回方初开口了。 他问道:“你说她真悔改了?” 韩希夷没有回应连举杯喝酒都忘了。 在跳水救她的时候他们都相信她是真心后悔了;今日公堂上他们却都怀疑这点尽管她坦诚认罪并伏法毫无隐瞒。 喝到半醉时两人都停了杯。 然后一起踏着月色回家。 遇见巡夜的韩希夷还摸了银子让他闭嘴别问。 临别时韩希夷道:“你放心。” 放心什么他没说。 ※ 郭家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闲坐喝茶时才聊起今天的事。 郭守业有事要跟儿子和儿媳商议刻意支开了清哑。 开了头后蔡氏先不满道:“叫我说妹夫就不该救那女人。瞧好了吧她肯定还要作妖不能安分的。” 郭大全沉吟道:“一个姑娘家对自己都那样狠不简单!” 间接地赞同了媳妇的说法。 吴氏见大儿子和儿媳都这样说急忙看向老头子。 她今天没去衙门不知当时具体情形。 郭守业经历这几年的风雨眼界和心胸都变了或者换句话说郭家如今小有气象儿女都还听话上进小一辈的孙子孙女也争气他行事便多了一分顾忌。 他是相信因果报应的希望多为子孙积德。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3章 干上了! 因此他郑重对家人道:“该判的都判了就别再不饶人了。郭家现在就跟以前的谢家一样谢家就是从前的郭家。我跟你说大全:你可别糊涂。你心里再怕、再担心也得忍着。她没干出格的事咱们都得忍着。要是我们做事太狠毒那不就跟谢家父女从前一样了么?别人就不能帮咱们了该瞧不过眼了。这世上从来都是路不平有人踩……” 郭大全越听越认真一面点头。 他想他还是不如爹有经验和眼光。 吴氏忙道:“你们都要听你爹的。如今咱家也不比从前有女婿家和沈亲家帮着有什么好怕的?这都怕也别活了!” 郭守业道:“就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算是这事结束了不许再提。 接着他话锋一转提出新话题。 这新话题其实还是老话题就是清哑的嫁妆。 郭家如今这样当然不能陪二十亩田了事。 他命人把郭大贵两口子也叫来还让郭勤郭巧也来了郭巧代表老二家——不是敷衍很正经的——大家商议郭家老闺女的陪嫁。 郭大贵捧瓷一样搀扶着沈寒梅在椅子上坐了他也搬个凳子坐在媳妇身边这还不算还拉着媳妇的胳膊怕媳妇坐不稳当。 吴氏赶忙问:“今儿晚上吃了多少?可吐了?” 沈寒梅含羞回了说没怎么吐叫婆婆放心。 吴氏很满意夸她能生会养怀了居然没反应。 郭大贵咧嘴呵呵笑。与有荣焉。 蔡氏瞅得眼角直跳又嫉妒。 她以前怀孕郭大全待她算好了。可那时候家里穷啊她怀着娃一样得干活。哪能像沈寒梅这样不但自己不干活还得一堆人围着伺候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郭守业用指头敲敲桌子吸引大家伙都对他看去。连巧儿和郭勤都两眼望着他骨碌转。十分用心。 他咳嗽一声道:“今儿个要说的是清哑出嫁的事。一家子老小。和和气气的凡事都要有个商量。我们做老的不能不问你们的意思想怎么地就怎么地。那样不行。” 他再次重申:郭家这一辈就一个闺女他们兄弟就这一个妹妹。娃们就这一个姑从亲戚将来互相帮衬的角度把以前说过的话改头换面又表述一遍意思还是一个样。 他说。吴氏在旁不住用话托老两口配合十分默契。 这些都是老话连郭大全都听得不大用心。 然他很快发现。爹这次有了新突破、新发挥忙集中精神。生怕听漏了回头爹问他他答不上来。 郭守业道:“老郭家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妹妹被朝廷封为织女朝廷还为郭家造了两座牌坊。这都是你妹妹挣回来的。这回请牌坊又闹得这样大她出嫁咱们要是不办得像样一些连朝廷的官儿也要笑话咱们说老郭家乡下来的抠门。这是一。再一个就是:这买卖行当里都是熟人都看着郭家呢。方家又有钱咱们就算不能跟方家比也不能差太远免得被人说郭家高攀了方家说你妹妹比不过谢大姑娘你妹妹将来被方家人瞧不起……” 蔡氏口快听到这忍不住插话:“爹咱们就算把这一份家当全陪给小妹也比不过方家呀!” 郭守业脸色便不好看了想这大媳妇嘴总比脑子快。 郭大全急忙道:“爹又没说要比过方家!你别打岔听爹说。” 一面对郭守业赔笑道:“爹的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小妹的嫁妆是要慎重。爹是长辈先拿个主意出来我们大家商议着来办。” 郭大贵则笑道:“是呀爹。叫我说你也不用问我们你和娘怎么说怎么好。多陪些给小妹我们当哥哥的都没话说。” 一副很有担当的好哥哥模样。 郭守业瞪了小儿子一眼觉得他说话也不经脑子。 吴氏先瞄了沈寒梅一眼才对郭大贵笑骂道:“你这话就不对。你也是成家立业的人了不能光顾小妹也要顾你媳妇和儿子。我跟你爹也不是你那个意思。没有个把东西都陪给闺女不留给儿子的道理。你岳父听了看不骂你。真是没心没肺的憨娃!” 她这是怕小儿媳多心所以特地多这一嘴。 沈寒梅急忙道:“娘我跟大贵哥都听娘的。” 蔡氏不乐意了想你俩做好人难道我们都不好了? 她便道:“弟妹你们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两口子就算什么都不要光弟妹的陪嫁就够吃喝几辈子的。我们和老二可不成我们还指望家里养活呢。还有勤儿巧儿他们长大了都要娶媳妇嫁人的。” 沈寒梅顿时俏脸飞红急得不知如何说才好。 “大嫂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今儿才明白郭家也不是没矛盾的藏着呢。 郭大贵赶忙帮媳妇说:“大嫂爹又没说把这一份家当都给小妹带走你急什么!” 蔡氏真急了道:“我哪有急!老三你怎么说嫂子呢?” 郭大全一看媳妇又得罪了妯娌和小叔子气得喝道:“都别说了!” 等人都静了才又板脸道:“听爹说!爹做事都是一碗水端平还没听明白你们就瞎操心!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丢人?” 他这话可不是偏向媳妇他认为郭大贵说的也不妥正如媳妇说的“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没有沈家在背后支持看他还说不说“怎么说怎么好”这话了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郭大贵听了大哥的话心想是你媳妇丢人。 不过没敢说出来怕大哥骂他。 郭守业很满意大儿子有威慑力扫了众人一眼才接着道:“我的意思是:你们小妹出嫁田地就不陪了——方家在乌油镇多的是田地——作坊要分她一份子。这理由也不用我说。没你们小妹咱郭家也办不起来这作坊。往后作坊还是要靠她。” 郭大全忙道:“那是。爹看给多少合适?” 蔡氏等人都一齐盯着郭守业连沈寒梅都不例外因为她还真没听说过女儿能跟儿子一样继承家业大靖律法也没这一条啊。 郭大全见了暗笑想:“先说得那么好听这会子没话了吧!” 郭守业也知道这不大合适但郭家不是情形特殊嘛郭家这份家业可以说是靠清哑撑起来的清哑出嫁了还要指望她所以和哥哥们平分家业天公地道。 他咳嗽一声道:“你小妹加你们兄弟三个平分。” 巧儿点头道:“平分好。” 一句话引得大人一齐都看向她。 她还没知觉呢一本正经坐直直的像模像样的。 她想二房就她在这她总得说点什么不能一言不发呀。所以听见爷爷说“平分”她因为自己是女娃将来也要出嫁的也要平分家产所以忙就插嘴了表示二房同意了。 大人们还没说话呢坐隔壁椅子上的郭勤用力瞪堂妹。 巧儿不乐意了看勤哥哥这眼光不同意她的话呢。 她把小身子一侧对郭勤道:“你看我干什么?爷爷说的对就该平分。将来我嫁人也要平分!” 郭勤霍然站起来道:“你想得美!” 巧儿也站起来道:“我哪想得美了?这是爷爷说的!” 言下之意爷爷说的你也敢不听? 这不是找抽了么! 郭勤高声道:“你要是没出息、好吃懒做的还平分给你?那我们都不干活了反正吃吃喝喝玩玩就有的分钱操那心干什么?” ******** 笑眯眯地:郭家小辈儿起来了!郭巧睁着大眼睛:姐姐们我要和勤哥哥竞争你们得支持我!怎么支持?月票啊!勾勾小手要多多的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4章 平分 郭巧也高声道:“你瞎说!我哪好吃懒做了?我天天学好多的将来我长大了跟姑姑一样也做织女……” 真可恶勤哥哥敢这样糟践她! 见两娃干上了几个大人都傻眼。 蔡氏刚要叫嚷被郭大全狠狠踢了一脚止住了。 郭守业拍桌道:“勤娃子说的好!我大孙子有见识!”跟着一抬手制止巧儿要急眼的动作道:“巧姐儿你先听爷爷说。” 巧儿只好不甘不愿地坐下来嘴撅得能挂油壶。 不行她得写信让爹进城一趟。 沈寒梅瞅着两娃两眼瞪得滴溜圆。 无他没见过这样的嘛! 郭守业道:“一家子兄弟姊妹要和睦是没错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爹娘的不能糊涂。这儿女有笨有机灵有懒有勤快要是什么都平分一回两回就算了回数多了勤快儿女寒了心懒的也有了指望就不肯上进了。到时候兄弟也成仇人了。” 郭大全激动道:“爹这话实在。” 郭守业道:“那当然。我为何说你妹妹能平分呢?” 郭大全忙道:“这爹不用说小妹做的我们心里都有数。” 郭守业道:“错了!要是光凭以前做的我也不能说平分这个话只要多陪些田地铺子再不然塞些银票给她压箱底。我是为了你们以后打算。你想想:你小妹出嫁了咱们家就不依靠她了?你能成吗?勤儿巧儿他们还没长大能接得上吗?” 郭大全肃然道:“不成!” 郭守业道:“这不就对了!总不能让你妹妹帮娘家白干日子久了就算女婿不说。方家其他人也要说外人也要说闲话地。” 郭大全点头道:“是。” 郭守业道:“就是你们兄弟几个我也不是一碗水端平的意思。这个家要没你们大哥在外周旋这一摊子也撑不起来;没有老二那些机器能改得这么顺吗?就是大贵比起两个哥哥要差一点。这不是还年轻吗!他做事还算踏实。等历练几年就好了。再说这小子好命娶了个好媳妇。你们还真别不服气。咱郭家要没有沈亲家帮衬能斗得过谢家吗?所以说我谁也没偏心!” 最后那几句说的众人轰然一笑郭大贵也不好意思笑了。 蔡氏没辙了。比娘家她是比不过沈寒梅的。 只好比男人。她觉得自己男人比小叔子要强许多。 郭守业又对巧儿道:“巧儿只要你长大能跟你姑姑一样爷爷今儿就把话放这:许你和你勤哥哥平分家业!就怕你不成。” 郭大全也笑道:“大伯伯也答应你。” 郭大贵也道:“小叔更没话说。巧儿咱老郭家将来就靠你了。” 蔡氏跟着补了一句。道:“你要没能耐等出嫁的时候就做几床棉被。打几个箱子柜子就把你嫁了。” 巧儿站起来坚决道:“我肯定能跟姑姑一样。做织女!” 小女娃觉得小肩膀又沉重了一分。 郭勤拍着椅子扶手笑道:“还织女吃女还差不多!我瞧你就晓得吃。那桂花酒酿圆子你一顿就吃三碗比我都多。” 巧儿反唇相讥道:“我吃的多我晚上要练武。你呢?你还叫郭勤呢叫郭懒还差不多!一篇大字写半天都没写好一会子喝茶一会子吃点心把小福子忙得团团转。你连严暮阳都考不过丢人现眼!” 郭大全立即瞪儿子:“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郭勤无奈道:“严暮阳从三岁就开始学了。” 郭大全道:“你要敢偷懒看爹不抽你!” 郭勤翻眼道:“爹妹妹说的你也信?她说半天其实就一小会儿工夫。”他觉得小堂妹有时候真讨厌。 这讨厌不仅因为她喜欢多嘴告状还因为她聪明还用功学什么都比他学得快弄得他好好的郭勤也成了“郭懒”了。 郭勤以为有这样一个妹妹是他的不幸。 不过还好他还有郭俭这个弟弟是他的幸运。 沈寒梅“噗嗤”一声笑起来。 郭勤和巧儿一齐朝小婶看过去仿佛质疑她笑话他们。 沈寒梅忙掩嘴。 郭大贵瞪了两小一眼道:“瞧你俩吵的吓着弟弟了。” 一面摸摸沈寒梅的肚子。 郭勤和巧儿一起鄙视三叔。 郭勤道:“我们说几句话就吓着弟弟了?没当过爹的没出息!” 众人轰然一笑郭大贵还没什么沈寒梅却红了脸。 说笑一阵郭大全重新提起原来话题。 他因为爹今天把话说开了决定也要敞开了说因道:“爹给小妹陪嫁我早就想过了肯定不能少了不然对不起小妹。但要照爹的意思把作坊分小妹一份我就怕将来亲戚扯不清。那江家的事爹没忘记吧?江家人的意思:媳妇嫁到江家了人都是江家的当然什么都是江家的。要照这个那咱郭家的家业要没了。” 郭守业冷笑道:“那是江家不懂。外面谁像他们那样?” 说着指向沈寒梅道:“老三媳妇娘家陪嫁的多我郭家要是占了就不对!现在我给女儿陪嫁陪多少方家都管不着。方家是织锦世家要是连这个也赖不用我们说别人口水都要把他淹死。” 蔡氏笑道:“他爹你多心了。方家有钱哪在乎这点东西。” 要依照她的想法横竖方家有钱小姑子就别陪嫁那许多了留给娘家不好么娘家壮大了将来小姑子在方家才有底气。 郭守业自己说儿子行却不喜欢儿媳妇说儿子不对。 因道:“老大媳妇。你男人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等清哑嫁了两家子买卖搀和在一起亲戚间容易闹矛盾。” 郭大全急忙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郭守业解释道:“这是你兄弟三个好我放心女婿也没有小家子气所以我才说要分给你妹妹作坊份子。等将来他们小辈的都长大了。不用你说。我就叫你分开。——人一多心难得齐就容易出事。瞧瞧刚才。他兄妹两个不是吵起来了!” 郭大全明白了道:“爹放心有我在一天我就把这家管好。” 郭守业摆手道:“也不用定太远。等勤娃子接手了就把你妹妹那份折变银子给她。省得人多嘴杂的。再说三道四。” 郭大全道:“好就照爹说的。” 郭大贵道:“我跟媳妇也听爹的。” 巧儿立即道:“我也听爷爷的。” 郭守业等人不但不觉得她没规矩反觉得她不怯场、有胆量将来能担大事。他们正要培养这样的女儿接清哑的位子。 郭勤见大人看巧儿赞赏的目光嫉妒了。 他便站起来郑重道:“等将来我接手这家。姑姑要是想分就分;要不想分就不分。谁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抽他!” 郭大全“哎哟”一声拍腿笑道:“好儿子!有志气!” 郭守业和吴氏也都欢喜特爱听这样的话因此笑呵呵地看着大孙子;蔡氏更是与有荣焉笑道:“你要学你爷爷讲道理不能动不动就抽人。”那口气好像她儿子已经做了郭家当家的了。 郭大贵听见侄儿说抽人没来由地替未出世的儿子担心便没好气道:“你就吹吧!你有那能耐管得了这一大家子兄弟姊妹?” 郭勤“哼”了一声傲然抬起小下巴道:“我管不了?” 他脑海里依次浮现郭俭、郭巧、郭孝、郭义几人的名字包括还在小婶婶肚子里的小东西——目光从沈寒梅肚子上一扫而过——他要管不住这些家伙他也不配做郭家老大了! 嗯也就郭巧儿难缠些。 不过没关系女娃儿么迟早要嫁人的。 等长大他赶早把这丫头给嫁了省得操心。 巧儿见勤哥哥瞧她的目光不对警惕问:“你看我干嘛?” 郭勤和颜悦色冲她一笑道:“我昨儿放学回来买了个好玩的回头送给妹妹。”——这丫头要顺毛摸不能跟她呛着来。 巧儿道:“昨天买的昨晚你怎不给我?” 郭勤道:“我这不是忘了么。” 郭大贵趁机笑道:“你先把巧儿管住了再说!” 郭大全见他唯恐不乱瞪了他一眼重新说嫁妆。 不动产这块算是商议定了接着商议陪动产就是古董金银首饰衣物那些由吴氏和沈寒梅蔡氏清理、登记。 大家便先去吃饭等明日再忙。 饭后巧儿回房铺开纸给爹写信。 她在信中把今天的事告诉爹还说自己代表二房答应了云云。 她写得很认真顺便练字因为严暮阳曾告诉她:练字要持之以恒若没空练大字就在平常写字的时候注意练习也一样能达到效果她就记住了。 这样一来她写得就慢了。 写到一半她对银锁吩咐道:“给我煮酒酿圆子。” 银锁急忙道:“姑娘吃燕窝吧。下午我见厨房炖了不少燕窝给三奶奶和织女炖的。我去端一碗来。” 巧儿摆摆小手道:“就要酒酿圆子顶饿。回头我还要练武呢。” 燕窝那东西吃一碗跟没吃一样甚至越吃越饿。 ******** 谢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也谢谢留言评论的书友们写长评好累的更要组织语言o(n_n)o~~郭勤:巧儿那丫头太淘了迟早把她嫁了完事你们还是支持我做少东!(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5章 添妆 银锁一腔热忱憋在心里很是无语。 她常劝姑娘吃些精细的东西想把姑娘养细致就像严暮雨、梅如雪她们一样成为真正的大家闺秀谁知巧姐儿非粗养不行。 这不白费她一番心思吗! 不情不愿的银锁去厨房叫煮酒酿圆子。 等巧儿写好了信忙就要吃。 嘴里吃着目光一扫托盘忙问:“怎么就一碗?” 银锁忍不住道:“一碗不够?姑娘不是才吃的晚饭吗?” 巧儿不悦道:“怎么是才吃的呢?都吃了半天了。我都给爹写了一封信了。待会我还要练武呢。饿肚子怎么练?” 银锁劝道:“姑娘你天天喊困早上也起不来别练了吧。” 巧儿坚决道:“不行!这个一定要练。” 因命令她“再端一碗来。”一面板着小脸训道:“你总不要我多吃又没吃你家的你心疼什么?你要不好好伺候我我让金锁做大丫鬟。” 银锁那个憋屈呀真快急哭了。 银锁这名字是她在家的本名后来巧儿又添了一个二等丫鬟想着有金有银才富贵于是给那丫头改名为金锁。 金比银贵重银锁生怕被金锁比下去所以做事十分用心。 结果拍姑娘马屁拍马腿上了。 她急忙转身去厨房唯恐慢了被金锁替代。 绿湾村郭大有接到女儿的信看得呵呵直笑。 阮氏正给郭义喂奶听见笑便问:“说什么了?笑的这样。” 郭大有便将缘故说给她听。 阮氏听后也笑道:“这娃都快成精了。” 郭大有满意道:“就要这样。” 他立即给巧儿回信。 他那个文字水平还不如巧儿。所以父女通信比较说得来。 他在信中夸赞巧儿做得好还说往后有什么事就让她代表二房决定。但他也告诫巧儿爷爷奶奶说的事要问清楚再说;自己有想法也要说清楚要是长辈说不行。要听理由。别像个小娃儿撒赖等等总之他将二房托付给巧儿了。 巧儿看了爹的回信。更加振奋当起二房的家来。 三房沈寒梅晚间回屋问郭大贵:“咱家有事都是这样商议吗?” 她指的是今天。连巧儿都代表二房出席的事。 郭大贵道:“我们家都是这样。不过以前巧儿和勤娃子还小不算数。这不是要他们学着管事么才叫的。” 沈寒梅叹道:“你们真是疼妹妹。” 她想严未央和谢吟月也都是像清哑这样的但世家女儿出嫁陪再多东西。也不会把娘家产业分给女儿的。 郭大贵就笑道:“我爹娘一向疼小妹上回准备嫁给江明辉家里那样底子。还说要陪二十亩地呢。当时大嫂不答应被娘好一顿说。我大哥回去也骂了大嫂。我小妹也真为家里做了许多事。要不是她我们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我们兄弟都愿意多陪些嫁妆给她。这回连大嫂都没说二话你千万别出头。” 沈寒梅白了他一眼道:“我是那样人吗?” 郭大贵笑道:“我是怕你不知道我们家规矩。” 这倒是沈寒梅觉得要好好想想了。 次日等郭大贵走了她翻出自己的嫁妆单子提笔打勾。 宋妈妈忙问:“奶奶做什么?” 沈寒梅道:“给小妹添妆。” 宋妈妈忙道:“不可!” 沈寒梅不悦道:“我又不是没有钱。既然有身为嫂子何苦小气。再说我未出嫁时就和清哑好也该为她添一份妆。这么做了公公婆婆高兴大贵哥也高兴这点做人的道理我还懂。” 宋妈妈道:“奶奶不缺钱想送多少就送多少;那大房和二房比不起三房送不起怎么办?” 沈寒梅道:“送不起就不送各人尽力罢了。” 宋妈妈笑道:“哪里这样简单。奶奶要是这么送公婆是高兴了却把妯娌都得罪了。本来她们给小姑添妆送五百银子的东西算是很尽心了;结果奶奶送了两千让她们脸面往哪搁?做小姑的要是个懂事的知道想:三嫂娘家有钱所以添妆多;大嫂二嫂比不了三嫂添这些已经是很尽心了那还好。要是个不懂事的心里骂大嫂二嫂小气不如三嫂大方这不是让大奶奶和二*奶奶难做人么?她们能不怪你多事!” 沈寒梅听了醒悟忙问:“那怎么办?” 宋妈妈笑道:“多添妆也对却不该由奶奶添。” 沈寒梅问:“那叫谁来添?” 宋妈妈道:“老爷!” 沈寒梅道:“你说我爹?” 宋妈妈点点头一一分析给她听:“沈家本来就欠郭家人情加上谨姐儿又跟在郭姑娘身边学习于情于理都要为郭姑娘添一份大大的嫁妆。奶奶叫个人回去说一声老爷会安排好的。沈家添妆丰盛也是奶奶的脸面。奶奶这边就不要多事了最好跟大奶奶和二*奶奶商议大家添妆都按一样的数目来方才稳妥不得罪人。” 沈寒梅点头道:“妈妈说得有理。就这样办。” 正好沈怀谨过来给姑姑请安沈寒梅便把事情缘故告诉她要她回家一趟亲自跟祖父说。 沈怀谨忙就坐车回去了。 至午后回来告诉沈寒梅:祖父说了他当嫁女儿一样给郭姑姑添妆叫沈寒梅不要操心。 沈寒梅这才放心。 严家严纪鹏也大手一挥说“我就当再嫁一个女儿。” 高家高老爷也道:“我就当嫁女儿嫁了织女再嫁云溪。” 韩家韩希夷也命人整理把原本打算给郭家的大定礼改为嫁妆给清哑添妆。他幽幽道:“这本就是为你准备的。”只有那架大圣遗音他装进盒子又拿出来然后又放进去反复几次犹豫不决。最后他还是留在身边不时把玩、闲时弹奏。 刘家被曾家的覆灭吓坏了更要弥补过错。 但刘家如今不比从前这份嫁妆竟然很费心思。 刘老爷灵机一动将那些经营不景气、正准备关闭的作坊和铺子以及打算变卖库藏的古董玩物都一股脑列出来最先送去郭家。 为何?因为他等不起这些都要开工钱的需及早脱手。 郭家也像接了个烫手的山芋般不知怎么处理。 清哑知道方初正在扩大经营便直接扔给他了。 京城。 太后、皇帝都派了人带着丰厚的赏赐来给郭织女添妆。 老宰相见皇上这样有兴致也凑趣道:“既如此老臣也跟着凑个热闹添上一份礼算是鼓励郭织女的大义行径。” 皇上笑道:“老爱卿既有这想法也不用送什么只要宰相府派人去了就是给她脸面了。这丫头很吃了些苦头。听太后身边的嬷嬷回来说难得她还能保留赤子之心不怨不恨是个知分寸的。” 老宰相肃然道:“皇上圣明。老臣此举还有一层深意:历来商人重利似郭织女这等心怀大义的少有正该宣扬教化民众免得商贾们唯利是图做出不法之事。” 皇上收了笑容道:“爱卿所言甚是。” 老宰相便急忙回家去安排。 他君臣一番对答被伺候的太监听见了。 然后又传了出去。 再然后凡能跟郭家棉纺织扯上关系的官员都暗中跟风。 并非他们大胆而是揣透了皇帝心思:要给郭织女装脸面。郭家无权无势往后有创新也会奉献给朝廷不钻营谋利他们不过随一份礼而已给她应有的体面和尊重不怕人说官商勾结。 八月初六皇子和林世子领了督查沿海商务的差事往江南来了。 湖州府城。 严未央自己、严家合计整了一份丰厚的妆奁。 高巡抚也命夫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妆奁给郭家送来。 巡抚以下上次有女儿陪同清哑点守宫砂的官员各自都准备了一份妆奁来郭家添妆。 其他官员也都备了礼上郭家恭贺。 郭织女出在江南为江南争了光辉作为江南的地方官该给郭家一份体面。 七月底郭家竖起第二座御制牌坊——贞节牌坊。 牌坊落成当日颜侍郎亲去郭家主持其盛况比第一次竖功德牌坊时有过之而无不及此处不再赘述。 牌坊落成后往绿湾村郭家添箱的就源源不断。 至添妆这日更是盛况空前像严家等织锦世家除了按正常嫁娶的标准给郭家送礼外都另将重头送给清哑为她添妆。 这可是有讲究的:往郭家送礼和添箱的郭家礼尚往来将来都要按这个标准还情;而添妆算是私下送清哑嫁妆郭家不能留下。 绿湾村的人看着一抬抬贴红封的礼箱下船眼都直了。 严家、沈家、韩家、高家、刘家……每一家都是几十抬进来。等郭家人打开对照清单核对查看时发现这几十抬的价值置办过百抬嫁妆绰绰有余只是添妆的人不愿惹人注目所以精简压缩而已。 郭勤、郭俭和巧儿都被叫来观看清点。 并非真让他们帮忙而是让他们长见识、练眼光。 ******** 早上好朋友们!清哑出嫁真正十里红妆……求月票推荐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6章 压力 乡下长大的娃哪里见过这些不出世的奇珍异宝、古玩珍品、名家典籍趁着这机会就让他们见识见识。 巧儿两眼瞪得滴溜圆先还惊叹后来看麻木了也不出声了。差不多的奇珍她都一扫而过倒是对一些字画和古董很留心认真听人解说生恐将来遇上了看走眼当破烂给忽略过去。 清哑也震动面上隐隐露出后悔神色来。 当初她是希望有这声势的想给方初增光辉。 如今牌坊赐下来了似乎这些都不必要了。 郭大全见她神色劝道:“严家他们这些人给你添妆是为了还转让技术的人情。人情大似债总欠着也不好受这回趁着你出嫁就还了。其他的人是看咱们郭家又竖了一道牌坊兴盛了又是和方家结亲才上赶着来交结。京里来的还不是瞧皇上面子。” 清哑听了也只好罢了再说她也不顾上。 这个月对她来说就是美容月。 她每天被宋妈妈盯着什么事也不让干什么心都不用操就吃吃喝喝、做美容内外表里一齐护理等着做新嫁娘。 郭家上下就她闲着连郭勤和巧儿都在忙。 晚上她先用花瓣浸泡的香汤沐浴然后细腰用羊奶帮她按摩全身;按摩完再用香汤冲洗干净才出浴。 这么一折腾她也跟杨贵妃似的“侍儿扶起娇无力”。 回房刚要睡巧儿回来了。 她问小侄女:“怎么才回来?” 巧儿道:“没弄完呢。”一副非常忙的样子 清哑眼睛睁不开微笑道:“明天我也去帮忙。” 巧儿学着奶奶的腔调。嘱咐她道:“小姑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等着出嫁吧。都有我呢。保证把你嫁妆不弄错。” 清哑觉得贴心死了搂着她好奇地问:“你都干些什么?” 她以为小侄女不过是凑热闹罢了。 巧儿道:“对嫁妆单子再抄一份。好多哦!” 清哑忙细问情形问明后没瞌睡了当即换了衣裳去找爹娘。 她并不懂添箱和添妆的区别对郭守业和吴氏说。不能把所有添妆的东西都给她做嫁妆带走。至少要留下一半就这样都不得了呢。 郭守业哪里肯听她的。 一来他本就想多多为女儿陪嫁好装脸面。省得被方家看轻了;二来那些人专门等今日来添妆等于指明把这些东西给清哑做陪嫁的若是郭家半路截留下来还不让人笑话死了。 清哑便道:“就算我留给勤儿他们的好了。” 郭守业道:“等勤儿娶媳妇、巧儿嫁人。你做姑姑的想送多少你那时再送。眼下郭家不能留!” 吴氏也道:“我们要留了。要被人笑话的。” 郭大有等人都说不能留。 清哑没主意了只觉陪嫁这么多太奢华了。 和她一样心思的还有方家父子。 方瀚海听人回报郭家添妆盛况后。不淡定了。 一想到到时候几百抬嫁妆进门他真是又喜又愁。 方家再有钱也不能都用在方初一个人身上。本来族中子弟成亲花费都有定例的。而方初如今也不是方家少主子了更不能任意挥霍。方瀚海是拿二房的私房才办得格外隆重。 谁知这隆重被郭家那边一比就不算什么了。 这可不仅是钱财问题还涉及脸面问题。 简而言之因为皇帝、太后和朝廷官员对郭织女的青睐方家娶媳的势头被儿媳妇娘家盖过了。方家虽底蕴深厚势力盘根错节然他们却不敢这样公然来捧方家的场。 从来方家娶媳妇都没像这次有压力;还有从来方家的媳妇也没有像郭清哑这样还没进门就压着公爹一头的。 他觉得乌油镇老宅太小了清园造的也太简单总之配他那个声名赫赫的织女儿媳显得寒酸了显得方家“小气”了。 然定下的日子不能改他只能尽力而为。 倒是方初不像父亲着急。 他想嫁妆再多那也是清哑的财产由清哑处置;朝廷给清哑脸面正好消除之前对她的伤害这再好不过了。 因此他的心情很好被期盼和忙碌涨得满满的。 ※ 七月二十五是谢明理被斩首的日子。 头天下午谢天护去大牢探望大姐和父亲。 他先去探望谢吟月。 谢吟月被判流放三千里杖刑不过是附加。因分几次执行官府不可能为了迁就她每次施刑毕等她养痊愈了再进行下次那样的话至少几个月后才能上路谁也不敢这样耽搁。 当日堂审过后隔了四天又打了四十杖。 颜侍郎命选那杖刑老手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施刑。 这是看在韩希夷面子上外面至今也未传出韩谢两家退亲的消息韩希夷又帮谢天护上下打点;再有方家和郭家也未落井下石颜侍郎乐得做满人情了。 即便这样谢吟月也被打得皮开肉绽。 谢天护走进牢房看见大姐趴在破旧的板床上脸朝里寂静无声双眼一热泪水涌出。 他慌忙把目光移开看向旁边。 牢房里除了一张板床还有一张小方桌一个小凳子就这些简单的东西还是上下打点的结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许他送来了姐姐的铺盖和梳洗家伙。 锦绣坐在凳子上见他来了忙站起来。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谢吟月便醒转来。 她侧过脸来“天护来了。” 谢天护到床边蹲下锦绣忙将那小凳子放在他身边道:“二少爷坐。”他便侧身坐了方问道:“大姐可觉得好些了?” 口里问心里凄苦——大姐这样子哪会好! 谢吟月道:“好些了。打得不重你不用担心。他们并不想伤我性命还想我早日伤好上路呢。” 再不重对于娇生惯养的谢大小姐来说都是酷刑。 谢天护岂有不明白的然他又没有法子免除大姐的杖刑说透了徒惹伤心不如不说。 这个不能说父亲明日问斩又不忍说他不知该说什么。 他便将带来的吃食摆出来拿了点心喂大姐吃。 谢吟月却问:“可有什么事没有?” 谢天护垂眸道:“有什么事呢?并没有什么事。就是郭家我想郭织女出嫁谢家也该送一份礼这才是和解的意思。” ******** 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二更求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7章 少年 谢吟月沉默了一会道:“也好就按你说的。” 谢天护抬眼惊愕地看着大姐。 刚才谢吟月问有什么事他不忍告诉她父亲要问斩的事心神恍惚之下把自己对郭家的打算说了出来。说出口后才觉不安生怕大姐斥责他“父亲命在旦夕你竟向仇人摇尾乞怜真乃谢家不孝子!”谁知大姐却同意了他的想法他怎能不吃惊。 谢吟月见他这样轻声道:“做什么这样看着我?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好了。便是偶然做错一次也别泄气全当历练。多错几次就好了。大姐相信你一定能把谢家恢复兴盛。以前是大姐错了。将来等大姐回来也只会在你身后支持你而不会干涉你行事。” 谢天护哽咽道:“大姐!” 谢吟月道:“哭什么。哭就不像了。” 谢天护忙擦泪。 谢吟月忽然道:“郭家那边不要紧你该担心咱们谢家内部二叔他们。” 谢天护疑惑道:“二叔他们怎么了?” 谢吟月幽幽道:“我和父亲都不在了二叔不会服你的。” 谢天护便怔住了。 谢吟月又道:“不过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谢天护呐呐道:“大姐这样相信我?” 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呢。 谢吟月肯定道:“你能处理得了!” 见谢吟月这样信赖、鼓励他谢天护暗想:“不能让大姐失望。回去得好好想想。真不行的话……” 正沉思间就听谢吟月问:“杨姑娘可好?” 谢天护道:“这些日子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谢吟月垂眸静了一会才道:“那你回去打听一下。” 谢天护点点头并未把这话当回事。 谢家和杨家虽未正式定亲。却已说妥了只等谢天护守孝期满就要为他和杨箐箐定亲。眼下谢家遭遇这事他哪还有心情提。 谢天护和大姐又说了几句眼看挨不过去了才嗫嚅道:“大姐爹他……” 谢吟月不等他说完就道:“你自己去看爹。我就不去了。告诉爹安心。娘在那边等他。有一天我们也会去和他们团聚。眼下不去看他是见了不知说什么。等将来。咱们姐弟把谢家兴盛了见了他才好告诉他让他听了高兴。” 谢天护再次涌出泪水。 原来。大姐什么都知道! 也对就没有人告诉她。她难道猜不出来吗? 斩立决根本不需要经过秋审和朝审立即执行。 谢天护离开后谢吟月静静地躺着。 她不敢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眼睁睁看着父亲赴死。却无能为力她的心情谁能体会? 身体受的刑罚算什么?心中承受的煎熬胜过身体百倍。 锦绣忽然轻声道:“韩大爷来了。” 谢吟月抬头把脸磨开。转向里面道:“就说我睡着了。” 锦绣答应一声。看着韩希夷走过来。 牢头陪着韩希夷过来开了牢门赔笑道:“韩大爷请进。我在外面候着去。” 韩希夷点点头走进来。 锦绣冲他无声行礼轻手轻脚的。 韩希夷摆摆手看向床上的谢吟月。 “姑娘睡了。”锦绣轻声道。 睡了?是不想见他吧。 韩希夷知道谢天护刚来过谢吟月不可能这么快就睡了应该是不想跟他说话。他没有点破只问:“可有按时吃药?” 锦绣道:“锦云天天煎了药送来一天两次。” 韩希夷点点头把手中包裹递给锦绣“这是药膏外敷的。” 锦绣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去道:“多谢韩大爷。” 韩希夷没出声静静地看了谢吟月一会便转身了。 听见脚步声远去谢吟月睁开了眼睛眼神平淡没有情绪。 谢天护又去了死牢给谢明理送最后一顿饭。 从牢房出来后发现韩希夷在外面等他。 谢天护顿时嗓子眼发热。 他没有提即将问斩的父亲也没有提很快流放的大姐却低声问道:“郭姑娘出嫁我打算也送一份礼。韩大哥看送多少合适?” 韩希夷意外看着他半响不语。 若是个懦弱的韩希夷会当他奴颜卑膝;若他像谢吟月一样有心机韩希夷会当他在算计眼下不过是以退为进;但谢天护是个骄傲的世家子弟阳光纯净他放下自尊主动向郭家低头是真心为谢家以前对郭家所做的事认错想化解郭谢两家恩怨。 这个少年正在努力撑起谢家! 没听到回答谢天护问:“不能送吗?也对他们怕是不肯收。” 韩希夷摇头道:“你主动低头是赔罪的意思郭家不会为难你的。但不要送多了多了他们不便收;送些吉庆贺礼我想郭老爷会收的。” 谢天护点点头道:“小弟知道了。” 韩希夷问:“这事你大姐知道吗?” 谢天护道:“先前问过大姐了她让我自己拿主意。” 韩希夷目光一顿道:“不服输不退让固然有气概但低头认错、从头再来需要更大勇气。你此举并不输给你大姐半分!” 当年在锦绣堂谢家刚被掳去皇商资格时谢吟月坦然自若并不气馁当时他们都很钦佩她的气概。但是后来她为了争胜越走越偏了也失去了原本的大气从容。 谢天护轻声道:“谢谢韩大哥!” 韩希夷没有瞧不起他不认为他懦弱给了他很大信心。 韩希夷点点头道:“走吧。” 二人遂并肩去了。 次日谢明理在菜市口行刑。 郭守业带着郭勤郭俭去菜市口隔壁的茶楼观看。 当年他第一次带着两个孙子来霞照曾充满恨意地指点他们认识江竹斋、认识谢吟风要他们记住江家、谢家对郭家所作所为记得报复;今日他带孙子来看谢明理砍头却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教导他们要他们对谢家引以为鉴切莫得志便猖狂。 他对郭勤道:“看见了?再有钱有势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有些事啊不能干!干多了没准什么时候报应就来了。” ******** 早上好朋友们!早起求月票和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8章 斩首 郭俭连连点头紧紧拽着爷爷的手往他身边靠。 郭勤盯着刑场上那个囚犯没有吭声。他犹记得谢明理昔日儒雅中透着威严的形象和今日天差地别。爷爷的话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在以后的岁月中时刻谨记。 方瀚海提着一个食盒走上刑场在谢明理面前蹲下。 谢明理吃惊地看着他从篮子里拿出两碟菜、一只玉壶、两只玉杯、一双筷子摆在面前空地上不禁嘴唇颤抖不知是怒还是气。 方瀚海头也不抬淡淡道:“别小人之心。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当然我也没有猫哭耗子的慈悲心肠。你好歹也算个人物够资格让我来为你送行。何况咱们还差点成了亲家。” 只几句话便让谢明理平静了。 方瀚海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送到他嘴边。 谢明理仰头喝干了道:“谢谢。” 方瀚海也喝了另一杯又搛了一筷子菜喂他然后自己也吃了一筷子用的是同一双筷子吃的是同一碗菜。 吃罢方瀚海盯着他道:“既然走就要放下一切轻轻松松地上路。带着遗憾走岂不死不瞑目!” 谢明理也盯着他问:“什么意思?” 方瀚海不答反问:“你是不是很后悔没有及早除掉郭织女?” 谢明理沉默不言等于默认。 方瀚海叹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从郭家把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开始谢家就动不了她了吗?你真白活了!” 谢明理失神——是啊别说方家严纪鹏和沈亿三肯定早有安排。类似的话方瀚海当年在锦绣堂就对他说过。比刚才剖析更详细。 方瀚海继续斟酒、和他碰杯喝酒、喂他吃菜。 三杯后方瀚海开始收拾碗筷。 谢明理感觉到末路的凄凉。 他看见谢天护在场外偷偷地望着他。他双目湿润、心房剧烈抖动。临去时他发现自己放不下的不是即将流放的女儿而是才十几岁的儿子。他那稚嫩的肩膀能扛得起谢家吗? 别的死囚亲属都是临行刑前上台送饭儿子昨天就给他送了。这是不敢面对父亲被砍头呢。 他毅然对方瀚海道:“求你放过天护。他是个好孩子。” 方瀚海正将最后一只玉杯收进食盒。闻言动作一顿然后抬眼看向他摇头道:“这我可没法答应。” 谢明理睁大眼睛。目露恐惧。 方瀚海又道:“人是会变的。谁知他将来会不会是另一个谢明理?也许是他不肯放过我呢我有什么资格说放过他!” 说完站起身转身就走。 谢明理松了口气。忙保证道:“天护不会的。” 方瀚海既然说到将来说明他眼下不会动谢天护。 这一刻。谢明理无比庆幸儿子为人纯善。 若谢天护同谢吟月一样方初等人绝不会放过谢家的。 方瀚海走两步又转过身来。 他看着谢明理认真道:“当年你若真除掉了郭姑娘。还是逃不脱这个结果。我儿子会更早提出和谢家退亲和谢家决裂。这道理你本该明白却为了你那个女儿。蒙昧了双眼和心志。” 说完大步走出刑场。 谢明理脑中轰然炸开。彻底清醒:方初在和谢吟月决裂到这样地步都没有对谢家落井下石的方初如此重情义怎会任由谢家对付郭清哑呢!从他接受郭清哑无偿转让技术那一刻起就护定她了!他可以容忍谢吟月在商场上和郭清哑竞争却绝不能容忍谢家采用阴暗手段对付郭清哑。同理韩希夷也是一样。 谢家输给郭家的不是技术是人心! 谢明理悔恨不已泪水滚滚而落。 他不配做父亲是他害了谢家害了一双儿女! 正在这时刽子手提着钢刀走过来。 刑场外谢天护捂住双眼低声哭道:“父亲!” 刽子手举起钢刀。 “大哥!” 随着一声悲怆的喊叫人群中冲出一个人不顾一切奔向谢明理。 谢明理一看是谢明义谢天良跟在他身后。 他激动地高喊:“明义!” 谢明义扑过来被两个衙役拦住他隔着他们对谢明理哭喊:“大哥弟弟来了!弟弟来晚了……” 谢明理转头对刽子手道:“让我跟他说两句话。” 不待他答应就冲谢明义道:“替我照顾天护!” 这是他唯一牵挂的事。 谢明义撕扯着衙役叫道:“我一定把天护当亲儿子待。大哥我不会让你白死的……” 谢明理吓一跳急声高叫“万万不可!” 上方关县令扔下令牌喝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猛然挥刀砍下。 谢明理脑袋掉到地上还盯着谢明义。 他想把天护托付给弟弟真的对吗? 谢明理死了郭守业招呼郭勤郭俭离开茶楼。 等上了马车他才又对孙子道:“你们俩要记住:做人怂了不行怂了容易被人欺负;太狠毒了也不是好事得有点良心。没有良心的人老天爷迟早要来收拾他的。咱们郭家现在起来了你们在外面格外要当心别仗势欺人。等你姑姑嫁了郭家除了那两牌坊其实真不剩什么了。将来郭家要靠你们兄弟姊妹……” 絮絮叨叨的话语淹没在街头人流中。 菜市口衙役放开了谢明义。 谢明义和谢天护哀哭着上前替谢明理收尸。 这一刻叔侄二人还齐心协力然谢明理尚未下葬叔侄两个便拉开了谢家内斗的序幕。引子就是谢明理临去时托付谢明义的那句话“替我照顾天护”谢明义认为大哥把谢家交给他了。 当晚谢天护就和谢天良在灵前争吵起来。 谢天良骂谢天护父母姐姐都不是良善之辈害了谢家。 谢天护悲愤怒斥堂兄指责说这一切都是谢家二房抛绣球选婿惹出来的祸连累了大房两兄弟由跪着吵站了起来。 谢明义喝道:“住口!你们大伯去了我还没去呢。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长辈吗?”骂着谢天良眼睛却盯着谢天护。 他没想到谢天护要跟他争夺谢家家主的位置。 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怎么能担得起谢家呢? ******** 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二更求月票(*^__^*)嘻嘻……(未完待续。) 正文 第639章 野心 谢天护看着面色阴沉的二叔哭哭啼啼絮叨的二婶恶狠狠瞪自己的堂兄堂弟大姐警告的话在耳边响起心中沉甸甸的。 他想他该做些什么了。 次日他又听到一则消息:杨箐箐上吊自杀了。 原来谢家接连出事杨家哪敢再提谢杨两家亲事。不但不敢提且连沾边也不肯。所以沉默观望了这些日子。今日谢明理被正法后杨父便去找方瀚海要把杨箐箐仍旧给方则做妾。 方瀚海断然拒绝。 他道方家若答应了这事别人不知是杨家嫌弃谢家宁可把女儿送给方家儿子做妾也不愿给谢家儿子做妻还只当他方瀚海乘人之危强占谢家儿媳逼良为妾呢。 杨父无奈只得打消这主意。 他便寻了一小商户将杨箐箐许给对方儿子收了聘礼。 他这样做也并非踩低捧高为杨家着想、趋利避害是其一。其二就是为女儿将来着想。谢家父女出了那样的事加上之前欧阳明珠、谢吟风闹出来的事任谁家都会躲避。 杨箐箐却不肯体谅父亲的心意。 她最掐尖要强的一个女孩子先是换衣裳被方则看了方则却不肯娶她;后谢天护主动要娶她谢家又不同意;好容易谢天护周旋得亲事有些眉目了谢家又出事了;如今她被父母聘给一小商户当她没人要一样打发她她如何忍得?便取一段白绫上吊了。 幸亏丫鬟发现早才救了下来。 谢天护听后触动心肠。 谢家遭遇家变。他看多了人情冷暖这时候杨箐箐竟然拼死也要嫁他怎不令他感动。之前他对她并无多少情感如今上心起来发誓不负她一片心意。只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帮不了她。 但是。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写了封信给方则请他想办法带给杨箐箐一句话:好生活着等他。他将来必定会风光迎娶她过门。 少年暗暗发誓他终有一天要重新兴盛谢家! 谢明理乃是犯罪被斩谢家不敢大肆操办丧事次日便悄悄葬了。 下葬时。韩希夷来了方则居然也来了。 谢明义见了一愣。 正惊疑不定时。韩希夷朝他看来。 谢明义沉痛道:“韩贤侄来了。谢家如今算败落了!” 韩希夷淡淡道:“天护这样聪慧兴盛谢家是迟早的事。就怕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那才难以挽回。” 谢明义神色一僵。连悲痛都忘了。 韩希夷这是提醒他谢家有今日下场可说是他二房抢女婿引起的;还有。他支持谢天护执掌谢家。 他不打算和谢吟月退亲吗? 谢明义心中不安起来。 葬了谢明理他便去大牢探望谢吟月。 谢吟月一改之前颓势。强撑着让锦绣扶她起来靠在墙壁上淡淡地看着二叔不像被探望倒像是接见属下。 谢明义面对这个侄女也与对谢天护完全不同。 即便她就要被流放他也半点不敢轻忽她。 他关切地询问了几句伤势跟着就叹道:“韩大爷对月儿真是情深不悔谢家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依然不离不弃。昨日大哥下葬他也来了帮着出头料理。” 这是打探韩谢两家可会退亲? 谢吟月心中冷笑面上一言不发。 她知道韩希夷为什么还不公布两人已经退亲可是这会儿她也不想说。他既然不公布她也乐得借个势为天护留个护身符。 谢明义见她不出声不好再问。 刚丧父的人悲痛没精神也是常情。 他便低声道:“那日大哥临去时托我照顾天护。我让他放心说我定把天护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这是告诉谢吟月:你父亲已经把谢家交给我了。 谢吟月像没听懂一样道:“天护还小掌管谢家尚有些吃力自然需要族中长辈在旁扶持。二叔是父亲的亲弟弟他不托二叔托谁?” 做大哥的尸骨未寒你居然敢狼子野心! 谢明义忍不住了道:“天护怎能掌管谢家?” 谢吟月反问道:“天护怎不能掌管谢家?自来家业都由长房嫡长子继承天护掌管谢家天经地义!” 谢明义道:“方家就是二房掌家。” 谢吟月讥讽道:“二叔觉得自己有方瀚海的智谋?谢天良有方初的能力?若真这样当初也不会干出拉郎配的事来!” 谢明义气道:“二叔没有智谋谢天护乳臭未干就有智谋?” 谢吟月道:“莫欺少年穷!二叔当年不就小看了郭家么。天护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聪慧过人欠缺的不过是经验罢了。” 顿了下她又道:“当然他还小还要二叔扶持他。” 谢明义面上不置可否心里冷笑。 他再不争论又嘱咐谢吟月两句说牢头不让久待便告辞了。 谢吟月看着他背影消失不见才松懈下来一侧身倒下闷哼一声冷汗直冒锦绣急忙上来为她伺候。 她闭上双眼任凭锦绣伺候。 刚才她很想警告谢明义可她不敢太逼他只能先用话稳住他一切待以后再说。这样也好就用他来磨砺天护。 几日后谢吟月再受杖刑又一次被打得皮开肉绽。 锦绣一面为姑娘上药一面哭得哽咽不止。 她觉得若是她早就活不下去了。 可这一次姑娘却异常地坚持。 她不明白姑娘这样坚持有什么意义。 被流放后还有机会再重头来过吗? 谢吟月昏昏沉沉朦胧间听见锦绣的哭声也无心理会她在煎熬前面还有的煎熬。 ※ 日子越近方家和郭家越忙。 绿湾村郭家清哑闺房内蔡钥和清哑对面斜靠在一张精巧的美人榻上正说着闲话都是各地奇人异事。 宋妈妈端了一碗汤来让清哑喝。 清哑接过来小口喝完把碗递给一旁的细妹。 最近她喝了许多古怪的补汤刚开始时还问“这什么汤?问过师傅了吗?”宋妈妈笑说“问过了”她才肯喝。 现在她都懒得问了直接喝了。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所有正版订阅和打赏投票的你们清哑要出嫁啦啦啦……(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0章 送妆 蔡钥见她来者不拒的模样噗嗤笑了。 因起身伸手拉她也起来道:“你都成汤罐子了。才喝的歪着不好出去走走。” 两人便去竹林中转一圈回来已经日暮了。 于是又开始沐香汤浴、保养头发。 这次清哑不觉得烦了因为有蔡钥陪她。 出浴后两人又一块弹琴。 严未央见了嫉妒不已又诧异:“你俩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蔡钥笑嘻嘻道:“我俩一见如故。三嫂不要吃醋。郭妹妹喜新不忘旧并未忘了你这个旧友。” 严未央故意凶巴巴道:“她要忘了我我不饶她!” 说完匆匆走了。 她可没小姑子这样闲只要陪着清哑就行了她被沈寒梅拉着去帮忙为清哑整理各式新嫁衣还要帮阮氏安排各项事。 清哑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歉意。 人人都忙就她闲着等出嫁! 心中甜蜜这歉意也乐呵呵的。 她免不了想:方初在做什么呢? 是不是跟她一样保养等成亲? 方初确实在等成亲却没她这么闲。 八月十七是送妆日。 方家将成亲地点安排在老宅因为这里设有祖宗祠堂。 人常说“十里红妆”那是夸张但郭家嫁女儿十里红妆肯定是不止的。嫁妆用大船运送到乌油镇装了两大船。方家老宅后门临水但嫁妆不能从后门进再者那大船也开不进这岔水道只能停在乌油镇的景江码头。从船上往下抬嫁妆。抬了近两个时辰。 从码头到方家老宅这一段路红妆络绎不绝。 方家所在的后街一条街的街坊们都敞开了大门男女老少都来观看这场热闹议论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又一抬!” “不止一抬后面好多!” “还早着呢我刚去那头瞧了。” “我滴娘嗳。这都过了多少了?” “这家子真有钱。陪这么多嫁妆!” “方家这媳妇哪儿的?” “哎哟婶子原来你还不晓得呀!就是绿湾村郭家的织女赐牌坊的那个。离这不远。前些年她娘和她嫂子常来咱这卖枣子想起来了吗?” “郭家呀想起来了!” “真是想不到如今她家这样兴旺!” …… 方家门楣上。披红挂彩。 院内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并有锣鼓阵阵、细乐悠扬这是戏班在唱戏还有表演杂耍的给亲友们消遣玩乐的。 方瀚海和方初父子两个。站在大门口迎客。 郭家送妆来的是郭大全领头。 方家父子、严纪鹏等人热情接着将他让进上房好茶好果待着。又寒暄一阵留下方瀚漫和方氏族中人相陪。又出去忙去了。 方初也告罪道:“大哥且坐我出去支应一下。” 郭大全笑道:“你去吧我这里和方大伯说话呢。” 方初便转身出来了。 到外面一看方瀚海、严纪鹏和高老爷正在那边看着进嫁妆呢他忙朝他们走过去。 方瀚海看着络绎不绝的嫁妆进来脸上似喜似愁。 高老爷道:“你别皱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嫌儿媳妇嫁妆少呢。你就偷着乐吧。要愁也该我愁才对。等到云溪和则儿成亲我可没这么多嫁妆陪。他两妯娌一比高家就被比下去了。” 严纪鹏笑道:“比下去就比下去了。你还想比回来?这是多少家凑起来的嫁妆你能比得了吗!” 高老爷道:“正是。我说亲家到时候你别指望我也能陪这么多。若要这么陪高家非得陪穷不可。” 方瀚海和严纪鹏都被他逗笑了。 也不是说高家就没钱可有钱也不能这么陪高云溪。高家可不止高云溪一个女儿要这么陪嫁真能陪穷。 方初过来叫道:“爹大舅舅高叔叔。” 方瀚海沉声道:“你去里面瞧瞧去。叮嘱他们当心些都不是一般的物件别乱堆乱放到时候找不到或被人顺手牵羊摸走一两样回头对不上数。” 方初忙道:“是。” 便转身去后面了牛二子跟着他。 方家老宅分正院、东院和西院正院后面还有个花园。花园内也有三四处房舍。整个宅子算不上豪奢在乌油镇算是头一家了。 方初命将嫁妆放进东院将来他和清哑就住东院。正院留给长辈。虽然方瀚海和严氏不和他们住一起但若是偶然过来看儿子呢总不好临时腾屋子得先预备着这是做晚辈该有的尊敬。 东院二门内圆儿正紧张分派:“这个抬去东厢。这个抬去西厢。这个——”他恨不得像哪吒一样生出三头六臂来一边指派人一边两个眼睛盯着打开的嫁妆箱子瞧一瞧之下急忙伸手关了箱子盖唯恐别人看见——“把这个送去上房请赤心姐姐接收。” 那箱子里有几个精致小匣子一个里面放着两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一个里面装了满满的各色宝石一个里面全是龙眼大小的珍珠。 圆儿忍不住心里嘀咕:这也陪的太多了! 下一抬又过来了…… 正忙着忽见方初来了忙叫“大少爷。” 方初点头一面四下打量。 那些送妆的一瞧这就是方家大少爷郭家姑爷? 有那机灵的赶忙就叫“姑爷好。” 一人叫了其他人忙都跟随。 方初听得一愣接着便笑起来。 “二子赏!”他看了一眼牛二子。 “嗳。”牛二子忙回身吩咐人打赏。 圆儿笑着对那先叫“姑爷”的少年道:“这兄弟瞧把你机灵的这一张口就得了个双份。” 这些送妆的方家早预备了赏封方初说赏是另外的。 那小子听见方初说赏嘴巴咧开老大再被圆儿这么一说倒不好意思了摸摸头嘿嘿笑道:“不是叫姑爷么。” 圆儿笑道:“是姑爷是姑爷没错!” 方初耳听着他们说笑去了上房。 上房内严氏身边的杨妈妈正带丫鬟赤心等人同样忙着看见方初纷纷打招呼方初随口答应脚下不停地进了新房。 新房内红色锦幔高悬梁上挂着一对精致的八角透雕麒麟送子的灯笼那只是装饰真正照亮的则是放在紫檀桌上的龙凤灯座的玻璃灯罩着粉色纱罩;内间厚重古雅的拔步床散发着楠木的芬芳床上悬着百子千孙帐铺着大红龙凤呈祥锦被鸳鸯戏水的枕头…… 他心中被喜悦充盈脑海中不知不觉浮现明日洞房的情形。 ******** 十里红妆来了o(n_n)o~~姑娘们也送张月票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1章 世家 正静静微笑外面方则大叫“大哥大哥”他忙转身走出去。 方则比当新郎的大哥还要意气飞扬直闯进来见了方初笑道:“哥祖母叫你去。你去吧这儿我帮你瞧着保证不少一样东西。” 方初拍了他一下道:“那你就辛苦些帮哥哥看着。” 方则道:“嗳。”等方初走到院子里他又冲大哥背影大喊“明天迎亲我也去。我们兄弟都去。” 方初笑道:“知道。少了你大哥怎么娶亲?” 这个弟弟也是要娶亲的人了还这么样。 方初微笑着到前面见祖母。 原来方家许多老亲戚来了方老太太唤他去拜见。 到下午方氏族人和亲朋世交该来的都到齐了。 方家世家大族的底蕴通过这场婚事尽显。 方初不再是方家继承人算是被方瀚海分支独立出来了但他趁着这次江南官场商场混乱短期内聚敛了雄厚的产业足以令方氏族人刮目相看。其次他坚持娶的郭织女先后获得朝廷两次赐建御制牌坊名声、实力都已经超过谢吟月他二人成亲前景不可预期。最后方瀚海曾答应清哑要举族恭贺她出阁自然不能食言。 有此三条方氏族中各房谁不愿来捧场! 早在一月前各人都将手中事安排妥当然后陆续往霞照赶来。先来的是为了实践方瀚海对清哑许的诺言;清哑请赐牌坊一事被皇上批准后再来的便是特意赶来帮衬方初了。 这可真是倾族相迎:方老太太一辈的老太爷和老妯娌都来了有四五人;方瀚海一辈的兄弟堂兄弟八九人也都来了;方初一辈的族兄弟五六十人一律将手头买卖都暂搁下。纷纷从各州府赶来。 另外还有方家已出嫁的姑奶奶们、严氏娘家兄弟们、严氏族中已出嫁的姊妹们、方老太太娘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到齐了。 再有与方家世交的官宦亲友有京城的有地方的也都派了人来不过都很低调。并未大张旗鼓。 来客再多。以方瀚海的能力也能从容应对。 他根据方氏族人的能力名望和手段秉性一一做出分派:何人接待外面亲友。何人接待本族家人何人接待街坊邻里。亲友又分:何人接待官客何人接待商贾。官商又分等级分派不同人迎接。这可不是看菜下碟。只因不派合适的人去恐应对不当。 再有酒宴茶水安排、唱戏杂耍、迎亲拜堂等事项。又因为老宅安置不了这些人。便将一部分人安置去了清园又特地安排了两条船在清园和老宅之间往返接送客人和运送东西方便。 女眷那里自有严氏操持。 经他夫妻调配后。虽然来客众多但都井井有条。 如此忙忙碌碌过了一天。 至晚间方初也被灌了大补汤。 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喝补汤。 方家这等人家自然不会随便乱补。特请了大夫为方初诊脉用来进补的食材都是经过精心调配的以防补过了头即便这样他这夜还是流鼻血了。 他心有戚戚暗想好在明日就成亲了。 香汤沐浴也是不用说的恨不得连肠子也要洗一洗。肠子自然是没法清洗的但饮食却受控制了:味重的东西不准吃以防身上、口内生异味在新人面前出丑。 种种琐碎也无需细说转眼到了第二日。 寅正时分方初就被叫了起来用香汤沐浴更衣毕四五个丫鬟围着精心为他装扮严氏和方老太太亲自在旁坐镇。 严氏看着英姿勃勃的大儿子眼眶湿润了目光落在他断手上不禁想起他在谢家断手退亲时的情形当时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再想不到能有今日可见“福兮祸所伏”老话是不错的。 方初头有些晕晕的完全凭人摆布。 这样可不行他深吸一口竭力恢复沉稳干练。 辰初时分他在严纪鹏陪同下带着方则、方剑、方刚、方创、方利等方氏族中兄弟以及蔡铭、严予荣、严暮阳等表亲史舵、沈寒冰等朋友乘一艘崭新的豪华座船往绿湾村去迎亲。 那时霞照的商贾和朋友一波一波也都到达方家。 韩希夷没来他有热孝在身不宜来冲撞只命人送了礼来。 令人意外的是谢天护也派人送礼恭贺不但送了方家还送了郭家。方谢两家都收下了贺礼对谢家这个少主子投以新的关注。 临行前方瀚海亲自叮嘱方初:“今日亲家那边不比咱们这里连皇上和太后都派人去了朝中也有许多官员都去了你要格外谨慎持重千万不可失了礼数让人看轻了方家。” 方初郑重点头一一答应。 方瀚海又叮嘱方则:“进了村就命人撒喜钱和果子一定要热闹!” 方则也赶忙答应。 接着方瀚海又低声和严纪鹏嘀咕一番方让他们离开。 船行后方初心情更不同感觉船像飞一样载着他直奔清哑而去沿江两岸熟悉的景色一晃而过未在他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再说郭家的确比方家更有一番气象。 不过比起方家的进出有序郭家则显得有些慌张。这还亏得有沈亿三父子带了许多人来帮着张罗连沈寒秋都抽身前来否则还不知怎样混乱呢。 这也不怪郭家父子实在是想不到的人都来了。 郭家几年前还是农户就这么点底子如何能跟方家比! 府城高巡抚、布政使、按察使、蔡知府、学正等大小官员派来恭贺的人陆续到达;景泰知府、诸葛鸿、关县令等官员亲自莅临郭家。 去方家恭贺的商贾同样也来了郭家这是两头送礼。 巳正时分皇上和太后派来的人驾临绿湾村。 这时辰都是掐算好了的要赶在宾客最多的时候来传旨。 一声“圣旨到——”引得无数人翘首观看。 郭守业早得了消息早做好了准备当即就在功德牌坊底下摆了香案率全家接旨连清哑都蒙着红盖头踩着红毯来了。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正版订阅和各种支持!清哑的大婚隆重不?清哑眨眨眼:你们的月票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2章 迎亲 圣旨是传给郭家的不是传给清哑的。 圣旨赞郭家养了个“忠烈节义孝织女”值此出阁之际特赏赐御笔亲书“百年好合”的匾额一副、凤冠喜服金缕鞋一套以慰其德愿织女与夫君白首偕老云云。 宣毕佟公公笑对郭守业道:“郭老爷请接旨。” 这次皇上派他、太后命杨嬷嬷来郭家传旨是看在他们都与郭家打过交道、相熟的份上更容易说话。 郭守业急忙双手接旨郭大全早亲自上前打赏。 他呵呵笑道:“这可是喜钱。公公自然不缺钱为的沾个喜气!” 佟公公听乐了想这郭家大爷实在会说话笑眯眯地收了红封。 杨嬷嬷又传太后懿旨赏赐各种物品:羊脂白玉如意一对紫檀雕的送子观音两座麒麟送子的软玉枕一对金玉满堂的屏风两座百年好合的鸳鸯锦被和绣枕两套龙凤呈祥的锦被和绣枕两套宫中特制的头面珠宝首饰数盒宫中特制胭脂水粉香精油等若干吉祥如意金银锞子六盒…… 林林总总装了六个华贵雍容的楠木箱子。 任何人一看这箱子便知来头不凡。 郭守业激动万分:郭家也不知哪辈子积德才有这样的荣耀! 清哑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心中也被喜悦灌满。 穿着皇上赐的凤冠礼服出嫁应该算荣耀了吧? 这样的荣耀是她为家人挣来的为方初挣来的。 她不想郭家被她连累更不想方初为她受羞辱。 如今。这二者都完美解决她能风光出嫁这比一切的仇恨、利益都更让她看重和珍惜。 当下郭守业命人小心抬了箱子诸葛鸿和知府大人替他出头陪着佟公公诸葛夫人和吴氏则迎了杨嬷嬷浩浩荡荡进去了。 郭大有背起清哑。也返回郭家。 清哑伏在二哥背上。很高兴。 郭大有仿佛听见小妹笑轻声问:“喜欢吗?” 清哑环着二哥脖子小声道:“喜欢。” 郭大有微笑。心中柔柔的:那个为江明辉伤心的小妹一去不复返安静乖巧、快乐无忧的小妹回来了。她就要出嫁这一次他心里很踏实。对方初。他很信任尽管他曾经是谢家女婿。 众人进院后不久。郭守业夫妇刚把传旨太监和嬷嬷安顿好门房又拿了一张名帖来报:王相爷派人来给郭织女贺喜他听后一哆嗦。 沈亿三忙接了名帖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皇上都派人来了宰相再派人来有何可惊的!只管去迎就是了。” 于是。郭守业父子忙整理衣衫再去迎客。 佟公公听说王相爷家来人了。笑眯眯对诸葛鸿道:“他们没有咱家腿脚快落后一步了。” 诸葛鸿一面赔笑一面想原来都是约好的。 虽说不是宰相亲自来他好歹也要出面招呼一声。 紧跟着是工部尚书和工部侍郎派来人因为郭家贡献的各种机器工部的人没少和郭大有打交道。 再跟着是户部的因为棉纺织没少找郭家…… 郭守业有些紧张了全靠沈亿三父子帮他支应。 再然后是林世子只带着几个随从抬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暗红大箱子十分闲适地穿过两道牌坊走进郭家。 见了郭大全他笑呵呵道他要去沿海督查海防商务经过这里赶上郭织女出阁他便进来讨杯喜酒喝。 郭大全大喜说世子能来郭家“蓬荜生辉”。 这是他才学来的词。 沈寒秋亲自让林世子。 忽一眼看见世子身边的青年顿时心一跳——那气度绝不是一个随从该有的再联想林世子说的“督查海防商务”一事心中已经有了底只不好说破然神态恭敬起来。 那随从对他微笑并未多话或者遮掩。 林世子忙指那箱子对郭大全道:“出来匆忙无以为贺收藏的祖父雕刻《鸳鸯同心》一件还合适权当敬贺之礼。” 因命人打开箱子原来里面是一座楠木根雕两只鸳鸯卧在莲叶上以藕心通连比喻夫妻同心、相守偕老。 沈寒秋解释给郭大全听又道:“靖国公的手笔可遇不可求。” 就是说有钱也没处买。 郭大全感激不尽收了贺礼沈寒秋引去上房看茶。 一上午就这样迎接各路来客很快方家迎亲的船到了。 船进绿湾坝坝上聚集了许多人顿时沸腾起来。 严纪鹏和方则同声命“放礼炮!” 于是小子们一齐动起手来各色礼炮和鞭炮次第放响加上鼓乐齐鸣不管船上的还是岸上的唯见人人张嘴笑听不清说什么。 方初望向郭家方向想:“听见炮仗声她该知道我来了。” 船停泊后严纪鹏率领众人上岸。 迎亲队伍今儿必须走陆路从郭家牌坊下穿过从正院门口进入郭家再者这样从村中转一遍也是喜庆热闹的意思。 方初翻身骑上枣红马凡见的人都称赞:好一表人才的新郎! 其他人都步行簇拥着八人抬花轿严暮阳坐在轿中压轿吹吹打打沿途不停抛洒染了红的喜钱、各种糖果子让小娃儿们哄抢锣鼓喧天地往郭家去了。 坝上绿湾村的乡民们不住议论: “那会子福田和红枣做了丑事郭老头气得那样哪想得到今天!这女婿张福田修几辈子也赶不上。” “张福田赶不上江明辉也赶不上!” “人家是大家子少爷读了好些书的。” “幸亏那年退了亲。” “这就叫‘因祸得福’。” 内中有和张家沾亲的一个汉子心里不舒服但是方家的家世、方初的人品实在没得让他挑理的地方他便装作随意道:“就是一样不好:半只手没了总不好看。” 旁边人把他上下一打量嘲笑道:“你倒是好手好脚的好看顶用吗?你就是多长两只手出来也不抵人家一只手。” 大家一起嘲笑那汉子无言以对羞愧低头。 方家迎亲队伍来到牌坊下方初勒住马下马步行。 郭家两道牌坊都是御制别说他便是早上诸葛鸿等朝廷官员到此也要下马下轿步行以示尊敬。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3章 来贺 第一道牌坊是新建的贞节牌坊。 方初仰头观看慢慢笑容敛去。 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静如处子。 这是清哑专门为他竖的牌坊看着牌坊正中雕刻的那几个大字他心情格外激荡因为那不是荣耀而是责任是爱! 摸着石雕的牌柱他觉得眼眶热热的。 方则本来正大笑见大哥这样忙停了笑。 严纪鹏朝队伍一挥手鼓息乐止。 停了一会方初才举步前行。 方则忙过去接过马缰绳帮他牵着马。 第二道牌坊给人的感觉威严端肃牌坊那边已经站了许多人沈亿三打头。看见他们小娃儿都兴奋地跳脚大笑指着一身礼服的方初叫“来了来了!”“看新郎!” 郭勤则大声喊“严暮阳!” 严暮阳从轿中钻出来跑向对面“郭勤!” 方创、方利、梅子陵等小少年急忙也撵了去。 淘气少年们胜利会师自有许多热闹话说。 沈亿三对严纪鹏抱拳笑道:“严老爷!” 又把方初上下一扫点头道:“贤侄好风采!” 严纪鹏回礼笑道:“沈老爷!” 方初恭敬施礼道:“见过沈伯伯。” 沈亿三忙挽住他回身往院里让。 郭勤急忙对方初嚷道:“给红包不然不能进门。” 方初尚未答言严纪鹏瞪眼笑骂道:“你小子懂不懂规矩?红包是现在要的吗?连大门都不让进哪有这么对新女婿的!” 沈怀玉咳嗽一声。提醒郭勤“红包是催嫁的时候发。” 郭勤摸摸头笑了转身带着少年们一窝蜂冲进院。 郭家西坊今日放工半日女工们要送她们的少东家出阁并吃酒宴。方初等人一进来西坊到郭家老宅前面、若耶溪两岸全站满了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看新郎。指指点点。低笑声、议论声不绝。 众目睽睽之下方初从容不迫地走着光彩耀目。 此时。这农家庄院的一切对他来说十分亲切。 溪水里有他亲手网来卖给清哑的一对红鲤鱼;若耶南亭是他和清哑首次联手操琴之地;老宅门口。他吹竹哨引来清哑;前面新宅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在那里被岳父几番为难呢;还有梦中。他偷偷来听琴被郭家父子截住揍了一顿! 想到这他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转眼到前面进了正中的大院。郭大全兄弟三个、沈寒秋、林世子、高大少爷、刘大少爷、韩希夷的族弟一齐迎上来。 众人都对方初恭贺又一阵鞭炮炸响。 跟着锣鼓喧天。两头狮子在院中翻腾飞跃。 客人们也纷纷从东西两边郭大全的院子和郭大有的院子涌出一齐汇聚到主院内看热闹。连诸葛鸿等人也从正堂出来了。 高大少爷对方初笑道:“今儿定要难你一难。你不费一番心思别想轻易把郭织女接走。” 沈寒冰急忙附和道:“正是。小弟也有此意。” 蔡铭等人一齐质问:“三少你到底算哪边的?” 沈寒冰笑道:“来了这自然算郭家的。” 方则急道:“沈三哥怎么能这样!” 哄笑声中方初含笑挨个向众人招呼才到林世子面前正要说话忽听大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卫少东恭贺方少爷和郭织女大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转身目光犀利地盯着大门口。 郭大全等人也一齐愣住别说声音连笑容也敛去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院中还有很多人不知“卫少东”是何人这三个字又意味着什么还在该敲的敲该舞的舞。 那通报的人也不清楚咧着嘴正得意呢:一上午他先后替皇上太后通报替宰相通报还替许多官儿通报可露脸了。 很快他发现不对郭守业父子的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也发现气氛微妙锣鼓停了舞狮也停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大门口。 只见一队身穿暗红衣裤、腰系红绸的汉子有挑有扛有抬搬了几十抬系着大红绸的箱子鱼贯而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打头的是个十四五岁风流俊俏的少年——不是卫昭! 郭守业厉声喝道:“站住!” 郭大全上前沉声问那少年:“你是何人?” 少年愣了下随即躬身赔笑道:“在下贾光。是卫府总管。在下受我家少爷嘱托来恭贺方少爷和郭织女大喜。” 贾总管?假总管吧! 仓促间郭守业父子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张恒等一干护院迅速围过来命令那些汉子:“抬出去!” 他是怕箱子里有猫腻这些汉子一看就是练家子院内有许多贵客若是开箱后发生突变伤了人那时可就晚了。 那些汉子都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数日前他们在溟州接了这批货货主让送到湖州来说到时自会有人接应。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昨日到了霞照地界。果有一位俊俏的少年接应了。少年自称是贾总管付了丰厚的报酬给他们又另行委托他们将这批货送来郭家还特别要求在午时左右送到不可太早也不可太迟。 贾总管说这是他们少爷恭贺郭妹妹大喜的贺礼说他自己无暇赶来所以才托镖局运送。还说只要他们平安送到了不但郭家会另付给一笔丰厚的报酬和打赏还会请他们吃酒席。 他们听见这样好事兴冲冲就赶来了。 这家办喜事是没错排场大也没错。 可是眼前这些人怎么回事?不像欢迎他们呢。 领头的汉子一挥手令众人放下箱柜然后对郭大全等人赔笑道:“我们是福州镇远镖局的受一位卫少爷委托护送这些贺礼来郭家恭贺方少爷和郭姑娘大喜。这位贾总管可以作证。” 沈寒秋上前问贾光:“卫昭人呢?” 贾光道:“我们少爷出海去了。” 沈寒秋又问:“你是何时当上总管的?” 贾光自豪道:“二十多天前。承蒙卫少爷看得起说在下机灵过人又忠诚肯干才提拔我做卫府总管。” 沈寒秋看着这个花不溜秋的总管忍不住佩服卫昭。 方初则紧紧盯着那些汉子想察知他们所言真假。 贾光不乐意了见方初一身大红彩绣礼服便知他是新郎怎么不对自己这个卫家总管关注却只盯着那镖局的人看呢? 他便挤过来对方初抱拳笑道:“这位就是新郎方少爷吧?我家少爷让小人带话给新郎新娘:望方兄好生照顾我郭妹妹若不然他日回来我定不放过你!”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哪里是来贺喜根本就是羞辱方初! ******** 早上好!谢谢所有正版订阅和各种支持水乡的朋友们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4章 悬赏 这话表面听没什么知晓内情的一联想便不对味了:清哑请赐了牌坊维护了名节却无法抹煞被卫昭掳去囚禁数日的事实。卫昭警告方初的话听上去好像一位兄长在维护妹子实则言语暧*昧透露他和清哑不寻常的关系。 当着这些来客方初能好受? 就算表面装无事心里也膈应。 更有甚者日后会对妻子怀疑、冷淡。 方初盯着这些人目光深邃。 卫昭这是有备而来单捡了今日向他挑衅、羞辱更要在他和清哑之间横一根刺以备将来报复。若他忍下这口气将会被人笑话;若他忍不住这口气发怒将这批礼物扔出去搅扰了婚礼喜庆卫昭便得逞了。他该怎么做? 郭守业气得浑身颤抖指着那些汉子道:“滚!”一面慌乱地看向方初揣测其神情。他倒不是怕方初当场发作而是担心方初心里对清哑存了不快将来会以此磋磨清哑。 沈寒冰把拳头捏得嘎嘣响喊郭大贵招呼下人去扔那些箱子;郭大贵便喝令张恒等人动手却被沈寒秋给制止了命他们不可冲动。 郭大全则对关县令躬身道:“请县尊大人作主!” 沈亿三和严纪鹏则注视方初看他如何处理。 混乱中佟公公尖声叫道:“大胆卫昭!不知死活!” 卫昭想挑衅、羞辱方初然此事涉及郭织女。 郭织女如今是他能碰的吗! 郭织女若被羞辱了那御制的牌坊算怎么回事? 诸葛鸿也听出关窍也喝道:“卫昭嚣张狂妄不可饶恕!”一面对关县令肃然道:“关大人。缉拿朝廷要犯乃地方官员分内事。” 中秋都过了关县令额上却直冒冷汗。 郭家今日这排场若被卫昭搅扰了织女的婚事他这个地方父母官也脱不了干系。听了佟公公和诸葛大人的话他忙端出官威喝令身边衙役:“将这些人统统拿下。带回衙门候审!” 那些汉子愣了一瞬。便一齐喊冤枉。 贾光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阮秀冷笑道:“那卫昭是朝廷要犯你们当真不知道?” 汉子们大惊一齐摇头说不知情。 贾光更是目瞪口呆。洋洋自得的气焰瞬间熄灭。 面对此情形林世子微微皱眉。 他那随从低声道:“我记得你新收了个美人也姓卫。” 林世子没好气道:“殿下别试探了不就是卫昭的妹妹。我收的是妹妹又没收了她哥哥。这事可别扯上我。” 随从笑道:“怕是你想不管也不成。” 林世子道:“哼!且看方初如何应对。” 接着。又以拳抵口微微侧首。低声对随从轻笑道:“要说这个卫昭的确是个人物只是手段阴险些。锦绣五少东可不是徒有虚名的。哪一个都不简单。即便败落也不可小觑。” 随从点头道:“回头留心打探卫昭的行踪。” 林世子应了一声。示意他看方初表现。 方初拦住关县令正容道:“大人。且慢!” 关县令忙问:“方少爷有何话说?” 方初道:“这些人是不是镖局的与卫昭有无勾结一查便知。眼下却不好拘押他们以免冤枉了好人。大人且容小民和他们交涉。” 关县令道:“准。” 混乱中郭勤悄悄转身一溜烟奔进后院去了。 方初走过去双目凛然扫一眼那些箱子问那领头的汉子:“这里面东西你都看过?” 那汉子忙点头道:“都看过。” 方初再问:“那你知道是什么了?” 那汉子道:“当然知道。都是奇珍异宝价值十几万若有半点差池我镖局可赔不起。方少爷我们真不知那人是逃犯。要知道我们也不敢接这趟买卖了。” 方初道:“你们不知卫昭底细接了这趟买卖你们没错。” 众人大喜个个笑逐颜开。 方初便对郭守业躬身道:“岳父小婿僭越了。” 郭守业不语他都没听懂“僭越”是什么意思。 方初便转向众人高声道:“郭妹妹连续两年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九大世家自此便欠了郭家莫大人情。今日在下与郭妹妹成亲除去被抄的曾家各世家都来恭贺为表对织女感谢均奉上丰厚贺礼。卫昭犯法潜逃在外此番送礼手段虽欠光明磊落但郭家却受之无愧。因此在下就代岳父和郭妹妹收下了。哼他靠着郭家技术赚了不知多少银子最后却恩将仇报欠的岂是这点财物可以偿还!今日先收个利息本金等在下亲自找他讨还!”最后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话也只有他敢说郭守业父子是不敢说收的。 方初又对那些汉子道:“下次见了卫昭可记好了——”众人忙不迭点头——“在下今日在此宣告:若有拿住卫昭者方某赏银十万;若有提供卫昭行踪线索者赏银五千!诸位可别错过了这个发财的机会!” 汉子们被震住一齐瞪大眼睛呼吸都粗重起来。 方初仔细打量他们神情心下冷笑:他要用卫昭送来的银子将卫昭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看还敢如此嚣张! 林世子低声道:“这招够狠!” 随从点头道:“果然有些意思。” 林世子笑道:“我说了他们都不简单。” 随从没有回话只盯着方初。 方初对关县令躬身道:“还望大人发下海捕文书将悬赏列明。” 关县令笑道:“这个自然。有方少爷出赏银抓住卫昭指日可待。” 诸葛鸿也击掌笑道:“好方少爷好气概!” 方初便命令圆儿指向那些箱子:“你带人去仔细检查。卫少爷如今不比从前流窜在外恐怕囊中羞涩。若还当他是爷们他却拿些假货来糊弄咱们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你们可要查仔细了。” 这话听上去真够损的! 他不过是想检查箱子里有没有危险却用这话来贬低嘲笑卫昭逃犯身份和境遇是对卫昭挑衅的再次回击。 沈寒秋等人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 沈寒冰用力一拍方初肩膀道:“够担当!” 正在这时郭勤又跑回来了。 ******** 姑娘们为方初的担当和狠狠回击投一票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5章 厉害 小少年往院子当中一站满脸肃然指着那些箱子大声道:“我姑姑说了:卫昭送来的贺礼我们收了。这是卫家欠我郭家的!我姑姑还说卫昭要是真有担当就该回来投案自首。锦绣五少东连谢大姑娘是个女人都在公堂上认了罪还挨了板子;卫昭堂堂男子汉躲着不敢见人是缩头乌龟!他连个女人都不如!!” 方初笑了——清哑总是和他一个心思。 随从微怔对林世子道:“郭织女更不简单。” 林世子笑道:“她确实非寻常女子可比。” 随从正要说话忽见一个小女孩匆匆跑来忙住口看她做什么。 巧儿一身精致的束腰玫瑰小红裙头上梳着两丫髻粉艳艳的脸儿黑漆漆的眼儿红嘟嘟的嘴儿手里提着一根纤细的皮鞭“啪”地一声甩出砸在地上弹起一蓬灰尘脆声嚣张宣告:“等我长大了要把卫昭那缩头乌龟抓来吊起来抽他三百鞭子!” 她可气坏了:这个卫昭欺负她姑姑还敢来示威! 佟公公“哎哟”一声失声笑起来。 “这两孩子!好有志气!” 他一开头其余人也都跟着大笑。 严纪鹏乐呵呵地瞅着巧儿又瞅一眼他孙子严暮阳十分期待。 少年们一窝蜂拥到郭勤和巧儿身边将二人围住。 严暮阳欢喜道:“巧儿妹妹你来了。” 小女娃彪悍的一面他见过所以见怪不怪。 再者他觉得巧儿妹妹刚才真威风他喜欢! 沈怀玉则低声对巧儿道:“巧儿妹妹你怎么来了?快回去。” 巧儿不动。还愤愤地看着那些汉子。 严暮阳见她还气不顺忙安慰道:“巧儿妹妹这些人都是被卫昭骗来的不关他们的事。我表叔刚才发悬赏捉拿卫昭他跑不了了。” 巧儿忙问:“赏多少银子?” 严暮阳道:“十万两。” 巧儿惊叫一声“十万两!” 她紧接着就道:“我们去抓卫昭。” 这个挣钱快。 严暮阳见她又起了贪心忙哄她千万不可冒险。她还小呢;郭勤也严厉警告妹妹。别没捉住卫昭反被他捉去给家里惹麻烦。 巧儿这才悻悻放弃。深恨岁月难捱怎么她还不长大。 孩子们的心思且不提这边方初继续安排。 他见方则郭大贵两个。带着方家和郭家的下人一起验收那些礼物便指着镇远镖局的汉子们道:“这些兄弟远道而来。辛苦了赏!” 郭大全会意也高声道:“朱顺赏!” 方初赏的是男方家的。他赏的是女方家的。 圆儿和朱顺急忙散红封打赏。 方初又道:“大哥等货验收完了还要安排他们几位坐席。大老远地送这些贺仪来。咱们不能不请吃杯水酒。” 郭大全笑道:“这个自然。张恒你就负责陪他们。” 方初暗暗对张恒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的底细还是要查。正好趁着吃酒的工夫查问套话过后还要派人跟踪怎么能随便就放过呢。 张恒会意便叫了一班手下陪这些汉子。 镖局的人见有赏钱还有酒吃都开怀笑起来连那个贾总管也重新露出笑脸反急着交代与卫昭接触的细节希望另谋个差事。 这一出闹剧解决所有人对方初高看一眼。 沈亿三笑道:“好了请严舅老爷和新郎进屋去坐。” 方初正要随众人进屋门口又来了人。 今日他是注定不能轻松了。 或者说是别人不让他轻松好过。 郭家下人通报:夏流星夏少爷恭贺方少爷和郭织女大喜! 夏流星被流放这礼当然也是托人送的。 他没有卫昭那么大手笔他只送了一个盒子。 来人当众打开是一架琴。 若清哑在这便能认出正是夏流星的焦尾琴。当时他坚持要送她她不肯收对方强丢在郭家。后来退亲后又还给他了。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集到方初身上。 方初根本没思考斩截道:“收!” 同时郭勤也斩截道:“收下!”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 说完了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都笑了。 方初扬声道:“东汉蔡邕亲制焦尾琴辗转流落至南唐中间不知经过几人手如今那些人早已尸骨无存了。所以说琴是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琴音美妙才被人珍惜;若不能发出美妙的琴音不过是截死木头罢了。这琴原本也不是夏少爷的他也是从别人手中得来。如今夏家败落保不住这琴是他无能!今天既送到郭家就算郭家的了。” 郭勤接道:“对我正缺一个琴弹我就收下了。” 说罢命小福子“把这琴送到我屋里去。” 他也不进去问清哑了直接收下。 小福子“嗳”了一声忙颠颠地去了。 沈怀玉商量道:“你又不会弹琴不如送给我。” 郭勤翻眼道:“我不正在学吗!你老说我太俗什么都不会。现在我想学你又要抢我的琴。你还算好兄弟吗?你要是兄弟你该送一个琴给我。怎么还想要我的呢?” 严暮阳凑趣道:“这琴好啊我也想要一个。” 这表示:郭家也好他们这些人也好根本无所谓你夏流星和卫昭送来多少贺仪大家收多少来者不拒。 郭勤笑道:“等我学会了我再送你们。” 郭守业笑眯眯地瞅了这些淘气少年一眼随他们闹去自己亲切对方初道:“一初进去说话。喝口茶。” 口气满是心疼:都累这半天了呢。 他如今对这女婿是越看越满意。 方初含笑道:“是岳父。” 又对郭勤道:“还望什么呢?都进来。” 郭勤正伸长脖子朝大门口张望。 听见方初问忙道:“姑父咱再等会儿看还有没有送礼的来。” 方初愣了会朗声大笑道:“你还收上瘾了!” 清哑这个侄儿他喜欢! 众人也都大笑起来。 佟公公对郭守业道:“郭老爷这孙子有出息。” 郭守业笑得合不拢嘴心头阴霾云开雾散。 ******** 早上好朋友们!郭勤、巧儿道:今儿郭家敞开收礼尤其是月票来多少收多少。只要你敢投我们就敢收!(*^__^*)嘻嘻……(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6章 惊鸿(二更求月票) 进去前方初忽想起林世子忙转头找他却发现林世子和沈寒秋说了一句话后就往院门口走只一个随从跟在他身边。 似乎察觉有人注视林世子和随从都回过头来。 方初目光一扫不知为何目光停在那随从身上这是个面目俊朗的青年普通装扮也掩饰不住他的贵气。 见方初注视自己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又转过头去。 林世子则对方初摆摆手笑着朝外指了指。 方初心中了然对他拱拱手看着他去了才进屋。 林世子低声对身边人嘀咕道:“难道殿下比我英俊?扮成这样还引人注目光芒四射根本遮不住。” 六皇子低声笑道:“不是我的缘故是他眼光毒。” 迎面走来两个人六皇子无事人一样问林世子:“爷咱们去哪?” 林世子咳嗽一声道:“这地儿除了田就是水也没什么好看的。走跟爷去后面瞧瞧去。”又低声笑道:“后院有个门兴许能有惊鸿一现。——我来时听见里面有笑声很是悦耳。” 六皇子四处打量口内道:“我倒觉得这儿不错田野风光。” 林世子道:“那是殿下在京城待厌了出来看什么都新鲜。” 六皇子笑道:“可不是。我可是求了父皇好久才得出来呢。” 两他便绕到郭家后面往若耶溪边来。 内院清哑闺房内蔡钥和高七姑娘等人正小声安慰清哑。 蔡钥道:“姓卫的这是成心要你们难受故意辱你。若你真难受了。岂不正中他下怀。” 高七姑娘道:“对。妹妹不用理会他。” 清哑道:“我不难受。” 蔡钥忙道:“我知道你最不惧世俗流言的。” 高七姑娘也道:“是。郭妹妹最坚强的。” 清哑纳闷:既这样为何她们一直喋喋不休? 这时严未央走来笑道:“你们就别劝了。你们看看清哑的样子像难受吗?我看是你们难受才对。清哑才不会被卫昭那种人辖制住呢。我表哥也不会上当。刚才他在外面当着人宣告说谁抓住了卫昭。赏银十万;提供线索者。赏银五千。” 众女孩愣了下一齐惊叹出声“十万!” 严未央笑道:“可不是。这下看卫昭往哪躲!” 清哑高兴地笑了。 她就知道方初会维护她的。 蔡钥对清哑撅嘴道:“害我白为你操心!” 高七姑娘叹道:“咱们真是瞎操心。人家有那样的夫君。还怕什么卫昭陷害!唉郭妹妹我这心里怎么酸溜溜的呢?” 众女一齐笑起来。 严未央推了清哑一下问:“要出嫁了。你怎么一点不紧张呢?” 清哑问:“为什么要紧张?” 她好开心呢。 严未央无语。 说笑间众女帮清哑换上宫里赏赐的凤冠和吉服。 装扮完毕。一个雍容高贵的新娘呈现在众人眼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纍纍佩珊珊”这一刻。所有女孩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即便她们出身官宦之家也没有这个机缘得皇上赏赐凤冠礼服。 清哑顶着华丽厚重的凤冠用手轻轻摩挲礼服上的翟纹。心里的幸福满满的新奇又甜蜜。那憧憬盖过了离家的不安和去陌生环境的惶恐眼前闪过方初的笑容对未来满心期待。 前面传进话来说方家迎亲的已经入席很快要到吉时吴氏便来和闺女做临别嘱咐蔡钥等人忙避开了到后院来玩。 郭家一只猫下了四只小猫咪十分可爱。 蔡钥喜欢的不得了决定带一只回去养。 这两天她常抱着一只小花猫玩培养感情。 小猫长了十几天了很淘气满院子跑引得姑娘们笑声不断又追赶呼唤蔡钥的小花猫从墙根的通水沟里钻了出去。 她急忙开了后院门拎着裙子追了出来。 “花花别乱跑!”她笑着叫道。 林世子和六皇子正走到后院附近听见院内传出阵阵清脆女子笑声两人一齐停步便看见蔡钥跑出来。 林世子侧头微声对六皇子笑道:“翩若惊鸿来了!” 六皇子听了这形容再一对照蔡钥体态不由轻笑。 蔡钥一抬眼发现站在园中小径上的林世子和六皇子那两人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满眼兴味。 她还算镇定目光从林世子面上迅速扫过并不打算理会只想逮回她的花花然花花跑到那二人身边去了。 六皇子弯腰捉住小猫含笑递给蔡钥。 蔡钥目光一触及他面容脱口道:“六——” 六皇子意外剑眉一挑等她叫破他身份。 蔡钥却抢上一步从他手上捧起小猫垂眸训道:“溜出来就野了!怎么这么调皮呢?回去罚你不准吃饭饿你一顿……” 碎碎念着转身就走似乎忘了道谢但那脸可疑地红了。 六皇子和林世子对视一眼懒懒地问:“姑娘认识在下?” 蔡钥停住脚步悄悄吸了口气才转回头正色对林世子道:“不认得。想必这位公子也是郭家亲朋好友。今儿郭家来的人多更有女眷还请公子谨慎些行走莫要失礼冲撞了姑娘们。” 她刻意当刚才的话是林世子说的因为看装扮他才是主子。 林世子笑道:“我们可没乱闯是姑娘自己走出来的。” 蔡钥点头道:“对不住小女子冒撞了。” 六皇子不打算放过她问道:“请问姑娘芳名?” 蔡钥肃然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六皇子笑吟吟道:“是在下失礼了。” 蔡钥脸烧得不行强忍住瞪他一眼的冲动转身逃也似的奔进院子背着身把门关上靠在门上长吁了一口气然后看着院墙根下那一溜的野菊花出神。 “蔡姐姐你刚跟谁说话?”高七姑娘跑来问。 “嘘!”蔡钥忙对她猛摆手儿示意她别出声。 高七姑娘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怎么了。 蔡钥对外面指指一副外面有坏人的模样。 高七姑娘却好奇了过来趴在门上从门缝里朝外看。 ******** 朋友们有没有被题目迷惑以为是说清哑惊鸿一现?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7章 出阁(求月票)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蔡钥忙把门插上拉她走开。 外面六皇子问林世子道:“蔡家的?蔡铭妹妹?” 林世子道:“恐怕是。郭织女和蔡铭妻子是好友认得他妹妹不奇怪。怎么我瞧她好像认得殿下?莫非……”目光暧*昧地看着六皇子。 六皇子道:“若是蔡家的有可能。” 这姑娘刚出来时慧黠活泼见了他们虽有些害羞却很快镇定应对得体举止大方气度从容显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若是蔡家的便说得通了也有可能真认识他。 他又瞧了那后门一眼才和林世子走开。 蔡钥匆匆去找清哑急切地想告诉她:她见到那个他了。 清哑正听娘吴氏教导。 吴氏心里很矛盾:既希望把闺女赶紧嫁了因为清哑真的再经不起任何耽搁了又舍不得嫁她一想到她马上不在身边了就心里难过那眼泪就好像山泉似的往外冒。 清哑却不大伤心她想清园离家并不远想爹娘了就回娘家住几天;爹娘想她了也可以去她家住几天这样来来往往的出门的机会多了多好啊。一想到和方初一块回娘家她就觉得欢喜。 她便安慰吴氏道:“娘你别难过以后我常回来住。反正我婆婆不跟我们一起。” 吴氏见她一副小算计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她搂着闺女嗔道:“嫁人了哪能想怎样就怎样。” 说到这神色郑重起来叮嘱道:“虽然你不和你公婆住一块也不能就不管他们了只顾过自己的小日子。逢年过节、你公婆过寿、那边本家的各样人情往来你都不能落下都要记得去。吃的穿的也时常记得给你公婆送过去。她吃不吃都是你做媳妇的一片心。说明你想着他们……” 清哑认真听着不住点头。 终于到了出嫁的时刻。 方初领着方则等一干人聚集在清哑闺房外斗诗猜谜热闹的很。他也是满腹诗书的。这等考验当然能应付加上蔡铭等人相助就更容易了。来来往往快半个时辰他开始心急了也不理会别人了。只盯着那门想迎清哑出来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迫切。 这时门开了一个小丫头跑出来。 她径直来到方初面前笑道:“方少爷和郭织女联手弹琴心意相通对她的琴声肯定很熟悉。里面姑娘们说了这一回请方少爷听琴听听这首曲子可是郭姑娘弹的。说对了就开门。” 说完笑着又跑回去了。 方初笑了。想这算什么考验? 清哑的琴声他一听便知。 林世子走过来笑道:“我还没出题呢。等织女出来你们二人得给大家联手弹一曲。想必大家都想一饱耳福都会赞同我。”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附和都说很是。 方初见六皇子含笑看着自己便明白是他想听了。当然林世子肯定也想听。眼下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其他时候想听的话方初自己是没问题。清哑是女子不是外人想见就能见的。 他笑道:“世子有命自当遵从。” 林世子摆手道:“今儿你成亲不讲上下尊卑。闹得越热闹越好。” 蔡铭瞟了六皇子一眼笑道:“世子待会不如和我们一块去方家晚上闹洞房。那时听他们弹才有味呢。” 林世子笑道:“这个可来不及了。” 六皇子对蔡铭笑笑轻轻摇摇头。 蔡铭也就罢了。 这时屋里传出一缕琴音。众人忙收声静听。 这是一曲《高山流水》。 方初听了一会笑容敛去神色慎重起来。 琴音在别人听来没什么不对可在他耳中可大大不同:像清哑弹的又不似清哑弹的。他有经验的想到一种可能不觉心惊。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人能和清哑联弹? 六皇子和林世子也听得出神。 一曲毕六皇子看向那门的眼神多了份期待。 门开先前那小丫头又出来了。 不等她问林世子帮她问方初:“这可是你郭妹妹弹的?” 众人轰然一笑都等着方初回答。 方初道:“是又不是。” 众人都诧异这算什么回答。 小丫头催道:“那到底是不是?” 方初想了想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小丫头抿嘴一笑转身跑进屋去了。 六皇子盯着方初似乎问:“你说了什么?” 林世子代他问:“你刚说什么?” 方初笑道:“是也不是。” 众人不满都道他隐瞒正要逼他说出真话那门打开了。一高一矮两个侍女扶着大红礼服的新娘顺着大红地毯袅袅走过来。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脸面只觉服饰吉祥华贵步履优雅从容恍若神妃仙子降世。 方初不自觉迈步走向他心中的伊人。 不自觉的他挤开了细妹牵住清哑。 他盯着红盖头轻声叫:“清哑!” 清哑低声“嗯。” 喜娘叮嘱她不许说话可是方初叫她她不能不答应。 方则高声道:“新娘出阁了!” 圆儿忙指挥人赶紧放礼花鞭炮。 郭大全也过来要背妹妹去拜别爹娘。 林世子急忙上前道:“弹琴!还没弹琴呢!等弹了再嫁。” 霎时间鞭炮声、哄笑声、说话声交织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听了林世子的细妹把清哑的琴抱出来摆在厅中方初和蒙着盖头的清哑并坐再一次联手操琴。 这一刻尽管外面有无数人看着他们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贴近彼此、心意相通、情思澎湃毫无阻滞的他们弹起了《鸾凤和鸣》…… 六皇子和林世子眼中的震惊掩饰不住不仅因为方初和清哑这闻所未闻的联弹手法更为他们高超的琴艺折服。 六皇子心痒痒的厉害极想掀开那红盖头看看下面的容颜然他终究没有机会了等最后一缕琴音消散郭大全便背起小妹往前面去拜别尊长。 林世子笑问:“想见?” 六皇子含笑道:“总能见着的。” 林世子奇怪他为何这样笃定。 ******** 朋友们周末愉快!开开心心的啊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8章 口谕 前面厅堂郭守业对着跪在下面即将离开的女儿眼睛湿了。 他道:“一初清哑交给你了你多照应她些。” 方初忙道:“爹请放心。” 吴氏红着眼睛道:“你这孩子人好清哑嫁给你我们放心。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有一样:她这性子不大说话的这是她生来的不是不尊敬人。到了你们家你要多担待些。她心里最孝顺的就是不会花言巧语哄人她就做她一心做事看她做的事就知道她孝心了。当然她从小在家里见的世面少不懂外面人情世故不会那些弯弯绕要是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那她肯定不是故意的……” 她终于还是放不下说是放心方初却越叮嘱越多。 这当口她又想起江大娘对清哑所作所为生恐清哑会被严氏嫌弃于是又对方初千叮咛万嘱咐恨不能把清哑从小到大种种表现都说一遍证实她是个乖巧孝顺的闺女要方家包容清哑。 郭守业一点没嫌老婆子啰嗦觉得她所言都很必要说出了他心里想说的话也还算细致他细想暂时没什么要补充的。 方初道:“请二老放心小婿一定好好护着清哑。” 外面严纪鹏问沈亿三:“都这半天了怎么还没好?” 沈亿三笑道:“郭亲家这是舍不得。” 严纪鹏道:“那也不能不嫁呀。你去催催不能误了吉时。” 屋内郭守业两口子终于在郭大全的干涉下住了口。 清哑本不伤心的结果被二老这依依不舍的样子给弄得鼻子酸酸的嗓子热热的。她朝上磕了三个头。把盖头掀起半边对吴氏和郭守业道:“爹娘过几天我就回来看你们。” 吴氏慌忙站起来道:“哎哟怎么把盖头掀开了!快盖上!别说话……去了那边可不能这样了要听喜娘的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女婿。你俩起来。该走了。别误了吉时。” 她不免后悔啰啰嗦嗦的瞧把闺女惹得。 方初忙伸手搀扶清哑起身。 清哑见郭守业眼睛红了。一下子就哭出来“爹!娘!” 郭守业这样的男人流泪她看了受不了。 方初紧握住她的手向她传递无言安慰。 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郭大全背起妹妹走向花轿。院中鼓乐齐鸣礼炮和鞭炮燃放不停硝烟弥漫欢笑声、哭声夹杂。将热闹推向高潮。 就在这时佟公公那尖嗓门响起来:“方初、郭织女接旨!” 郭大全脚步一顿以为听错了。 方初忙道:“大哥。快放郭妹妹下来。” 郭大全这才放下清哑方初拉着她。一齐跪在红色地毡上。 鼓乐停了笑声停了院内安静下来一齐望着佟公公。佟公公手上空空的并没有圣旨就这么对着方初和清哑宣道:“太后口谕:宣方初、郭织女进京贺哀家寿辰。” 方初忙磕头道:“方初谨遵太后谕!” 清哑也磕头道:“郭清哑谨遵太后口谕!” 佟公公笑眯眯道:“太后想见郭织女特宣你们进京朝贺。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太后寿辰是九月二十二位过了新婚后看选个合适的日子就动身上京吧。” 方初忙道:“是。” 沈亿三等人纷纷向郭守业贺喜方郭两家都赶着打赏、撒喜钱院内又掀起新一轮高潮。 林世子瞅着六皇子原来是这样! 六皇子低声道:“是皇祖母听杨嬷嬷回去说方初和郭织女能联手弹琴好奇不已才想宣他们进京一见。” 林世子道:“只怕你也推波助澜了。” 六皇子眼望着清哑又上了花轿、方初上马头也不回道:“这等奇闻自然要亲眼目睹。他们……还真是让人羡慕!” 略有些惆怅的声音淹没在炸响的炮仗声中。 马上方初转头朝这边遥遥抱拳。 他微笑点头致意林世子则冲方初挥挥手。 接着蔡铭等人也过来和他二人告辞。 郭家送亲的有郭大全、郭大贵、郭勤等人严未央、蔡钥、高云溪也随着方家船离开去方家恭贺。 ※ 方家的迎亲船从乌油镇出发时谢吟月也被押解上路了。 八月十八中秋刚过江边却呈现草木凋零的景象一江秋水无情东去。天空一排大雁排着整齐的队列飞过雁鸣声助长了背井离乡的凄凉。 谢吟月没有忽略今日是方初和郭清哑成亲的日子。 “我当然会被八人抬花轿娶进门而且是夫家倾族相迎。你等着看好了!”这是郭清哑那日在锦绣堂对她说的话自信之极。 对此谢吟月没有太多感慨因为已经麻木了。 方家倾族相迎算什么皇上太后降旨祝贺才是真正的荣耀! 前面江边柳树下一个白衣少年迎风而立。 谢吟月一看那潇洒身形便知是韩希夷。 韩希夷转身四目对视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很平淡。 谢吟月对公差道:“容我同这位韩大爷说句话。” 小秀急忙上前来塞给两个公差一锭银子。 公差便道:“快点儿。”便走到一旁去了。 谢吟月才对韩希夷道:“多谢韩兄前来相送。” 韩希夷看了她半响才道:“一路保重。” 谢吟月点头郑重道:“谢谢!韩兄也请放心谢吟月再不堪只要答应的事还没有不作数的。吟月说不会让你失望便一定会做到从此再不会对付郭清哑。在此先预祝韩兄姻缘美满、生活顺遂!” 韩希夷剑眉微聚他有提郭姑娘吗她特地解释这些? 谢吟月瞅了他一眼转过身拖着脚镣就往码头去了。 她心里很清楚:他来送她不是放不下她而是不放心她怕她不死心将来继续危害郭清哑。她在他心中已经丧失信任了。 前世他违背家族和母命不顾一切娶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女子把当初没有为郭清哑做的都在她谢吟月身上做了个彻底落在世人眼中不亚于方初对郭清哑的情义。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心思!他用婚姻造了一座牢笼圈禁了她一生监视了她一生也折磨了她一生最后还无情告诉她真相再赐给她一杯毒酒…… 韩希夷今生她第一个要远离的人就是他! 她宁可在谢家孤独终老也不会再嫁给他! 这个看似多情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 ********* 谢谢所有正版订阅和各种支持水乡的朋友们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649章 缘尽 她对他说这番话是为了安他的心要他好好娶妻生子别再打她的主意。她并不是欺骗他她真的不会再对郭清哑用手段了。 她谢吟月错了一次怎会再错第二次! 这一世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韩希夷望着像赶鸭子般被赶上船的流犯们面上无喜无悲心中道:“你我缘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 他转身顺着江堤往前走小秀急忙跟上。 走几步锦绣和一个男子迎面赶来。 看见他锦绣蹲身道:“韩大爷。” 韩希夷问:“你这是……” 目光落在锦绣头上发现她梳着妇人发髻。 锦绣道:“我们夫妻要去北边做小买卖。” 韩希夷打量那汉子只见他身材魁梧、举止干练目光炯炯有神心中便有数了:这一对成亲了恐怕是跟去北边保护谢吟月的。 他点点头侧过身让他们走了。 押送流犯的官船离开码头另一艘不大不小的船也往景江下游飘去。舱房内韩希夷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滚滚江流不语。 他爱过两个女人都在今天缘尽。 一个流放了他不能娶也不想娶。 一个今天出嫁他再不能惦记。 对谢吟月他能做的都做了曾经的情义也消耗殆尽至此了无遗憾;对郭清哑他却是千般放不下耿耿意难平! 今日她成亲他曾答应她要亲去向她贺喜。可他父亲新丧实在不宜出现在喜宴上会冲撞了新人福气只好命族弟代他前往。 可是他不能不去! 他想看她出阁想再看看她! 他便乘了船往乌油镇来了。 船到乌油镇。又往下游驶了一段。便停泊在江边。这里是从绿湾村到乌油镇的必经之路他要这里等方家迎亲的船回来。 他坐在船舱内面前放着大圣遗音。 闭目酝酿良久。他将双手搁在琴上。 曾经畅想的他吹箫她弹琴琴箫相和永远不能出现了。听不到她的琴声。他便自己弹好了他的琴艺也很高超。 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冲淡悠远的琴音飘到江面上随水随风散去。他觉得心轻了、空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天地之大任其遨游再不用牵挂任何人、任何事了。 为什么心底总有一丝不舍?斩不断、丢不开。 他眼前浮现一双安静的黑眸。认真地告诉他:“你们世家都是三妻四妾。我不要夫君纳妾我要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能做到!”他喃喃道。 隔壁舱房内。静女听着琴音不知为何一直落泪。 韩希夷一直弹直到一阵鼓乐声逼近。 他停手抬头眼神有些沧桑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因为凝神倾听那鼓乐声清晰起来他意识到什么心房猛然收缩一股尖锐的刺痛袭来再慢慢扩散以至于全身虚软。 他慢慢站起来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江面上来了一艘大船披红挂彩喜气洋洋一看就是迎亲的船隔着老远也能听见船上的笑闹声偶尔有鞭炮噼里啪啦炸响火花四溅。 他怔怔地注视着大船从眼前驶过尽管明白新娘不可能走出来还是茫然用目光搜寻想发现熟悉的身影。 没有惊喜大船渐渐远去越来越小。 “郭妹妹!”他低声叫。 手摸索着解下腰间洞箫凑到嘴边浓得化不开的情感注入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并没有刻意去抒发什么只是他此刻心情的流露——求不得之苦世人都无法放开! 方家迎亲船上方初似乎听见箫声忙竖起耳朵结果郭勤和严暮阳又放了一挂鞭炮炸得他耳朵嗡嗡响把箫声也炸没了。 蔡铭嫌弃道:“这些小子使不完的劲儿!” 郭大全笑道:“蔡三爷等你有了儿子就不会嫌了。” 众人都笑起来。 “儿子”一词勾起方初柔情想着隔壁舱房内的新娘早忘记追寻箫声了况他一时也没想起来把箫声和韩希夷联系到一块。 舱房内清哑却实实在在听见了箫声一震。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今年暮春时节她去府城主持伊人坊开张韩希夷同行。傍晚泊船后她弹琴他唱和这首古诗那曲调正和这箫声一致。 难道韩希夷在附近? 清哑心里自问跟着自答“肯定是他”。 箫声幽怨正是失意人的心境流露。 那日他唱出来的可不是这个味道。 正想着外面喧闹声忽然大了起来。 一阵脚步声靠近然后就听见方初和小丫头说话又提高声音对里道:“郭妹妹到了。你准备准备咱们下船。” 细妹忙道:“知道了。” 忙拿起红盖头替清哑盖上。 接着喜娘也赶了过来。 迎亲船停靠乌油镇码头方家早派了人在此迎接。 严纪鹏吩咐圆儿先走一步飞马去方家禀告方瀚海将郭家种种情形都告诉他;又指挥众人抬花轿下船;又要让郭家送亲的客人十分忙碌。 方初一直没走开就等在清哑舱外。 清哑被喜娘等人扶了出来。 他忙接着低声道:“别紧张我就在这。” 清哑低低地应了一声盯着那双红色云纹如意靴。 然后清哑上轿被抬下船。 方初也下了船上马走在前面八人抬花轿紧跟其后一路吹吹打打往方家老宅行去沿途不知引来多少人观看。 方家老宅门前一条街更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 院内也是一样:人人喜气盈腮、个个笑语喧哗。 圆儿先一步赶回来对方瀚海等人绘声绘色描述了去郭家迎亲经过以及去郭家恭贺的各路权贵还有皇上太后对郭织女的赏赐太后口谕宣大少爷和少奶奶进京朝贺太后寿辰又有卫昭夏流星派人来捣乱等等亏他口齿伶俐总结得十分利落很快说清了。 方老太太等人听得十分心惊更多的是喜悦。 ******** 早上好朋友们洞房倒计时!新人拜天地求月票!听说月底有双倍月票呢愿意为原野留着的话原野很感激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0章 拜堂(求月票) 若以方家的家世势力不比寻常官宦之家差但毕竟方家是皇商经营的是买卖商务像这样皇上和太后亲下旨意嘉奖赏赐宰相等官员上门恭贺还真没有过这是多大的荣耀! 这个媳妇给了他们太多惊吓和惊喜。 方瀚海明白严纪鹏派圆儿先回来禀告的意图:有卫昭之事在前就算儿媳接回来了也不可掉以轻心于是忙请大哥等人准备起来。 花轿进门在正院上房前落轿。 至此方初眼中再没有别人只有花轿和轿中新人;也不再操心任何事到了这里一切事都有他双亲和族人母舅担当无需他操心;他只要安心做他的新郎、和清哑拜堂成亲就好了。 他揭开轿帘轻声道:“郭妹妹到了。来下轿。” 清哑坐不惯花轿被颠得有些头晕好在路不远不然她该吐了。 听见方初叫她如释重负忙站起身把手递给他。 方初小心扶着她出来一面还道:“小心脚底下。头低些别碰了轿门。”又低声道:“别怕跟着我。待会要跨火盆。” 喜娘笑道:“哎呦呦方大少爷这样体贴就牵上手了!别急要牵着这红绸牵手等晚上吧……” 话未说完周围一片哄笑声起。 方初恍若未闻只扶着清哑走。 喜娘赶上来把拴着大红绣球的红绸一端塞给他一端塞给清哑对他喊道:“新郎牵着新娘跨火盆——” 方初忙停下。对清哑道:“迈大步些。” 清哑忙双手提起喜服裙摆一步跨了过去。 这喜服可是御赐的可不能烧坏了。 见她平安跨过了方初又道:“跟我走。” 清哑差点说“好”忽然记起不能说话忙闭紧嘴巴。 于是她跟着方初。亦步亦趋。往东厢祠堂走去。 方初侧着身子盯着她唯恐她看不清路走不稳。喜娘喊什么周围人都有哪些人都欢呼些什么他一概不知。 祠堂内。上方供着方家祖先的神龛影像;堂下方老太太和方瀚海夫妇都站在右手边。其余方氏族人分列两旁观礼门外还有亲友。 方初牵着清哑走上堂众人目光一下落在清哑身上。 那御赐的凤冠礼服闪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方老太太连声道:“好。好好!” 方瀚海和严氏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方三太爷主持婚仪高声道:“新人拜堂:一拜天地!” 喜娘扶着清哑。和方初双双朝外跪拜。 方三太爷待他们起身又喊:“二拜高堂!” 方初轻声提醒清哑:“转身。” 喜娘扶清哑转身。和方初对方老太太等三人跪拜。 方老太太含笑承受了十分喜悦。 方三太爷又喊:“夫妻对拜。” 这次清哑不用喜娘扶就转向方初弯腰。 方初心跳急了——这一拜完她就是他的妻了! 方初的堂弟和方则差不多大的方剑指着方初低声对左右兄弟道:“瞧三哥那模样全没一点往常少东的沉稳和气概跟个提线木偶似的高兴得傻了。嗐跟二伯父比到底还是年轻嫩了些。” 众兄弟听他损方初一齐窃笑。 方则瞪了他一眼道:“别胡说!” 方剑道:“我才没胡说。不信我叫他你们瞧好了。” 恰好方三太爷喊:“礼成!送入洞房——” 方剑急忙喊:“三哥!三哥?三哥?……” 一声没反应跟着又叫第二第三声。 方初听见“送入洞房”急忙对清哑小声嘱咐道:“你跟着我走。”嘴里这样说却没有牵着红绸先走心里怕她盖头蒙面走不稳当便不由自主地牵起她的手立即感觉踏实多了。 他一心都在清哑身上周围嗡嗡说笑声此起彼伏他哪里会留心谁说了什么笑什么一律充耳不闻因此方剑叫了他四五声他都没反应竟牵着清哑往外走去了。 方剑把眼一翻两手一摊道:“如何?” 众人见了这个情形再忍不住轰然大笑。 方老太太等人都听见了方剑作怪也忍俊不禁。 方老太太嗔道:“剑儿你小子又作怪!” 方剑笑嘻嘻道:“祖母我看三哥丢了魂儿想帮他喊回来。” 大喜的日子说新郎丢了魂? 这孩子太不会说话了! 好几声责骂同时响起方则更跺了他一脚。 严氏把脸一板道:“方剑你再胡说看婶婶怎么收拾你!” 连方瀚海也威严地看向侄儿眉头微皱。 方剑吓一跳急忙道:“快瞧三嫂去!” 一声喊众兄弟蜂拥而出。 方老太太急忙高声道:“不许闹过了!让他们早早歇着。” 众人忙道:“知道了。”早跑远了。 方初自然不知道这些连红绸带清哑一齐牵着慢慢往东院行去还不时提醒:“进院了。”“有门槛抬脚。” 喜娘等人瞧得掩口直笑夸新郎心细。 方初这样是想着清哑初来乍到的周围全是陌生人郭大全等送亲的人都被方家人让去吃酒席了连细腰和细妹这些贴身伺候的也都被让去吃饭了等吃完了再去洞房伺候眼下只有他是她最熟悉亲近的人他必须亲自照顾她免得她胆怯害怕。 清哑被他牵着心里十分踏实。 感觉进了一个所在又被扶着双肩按坐下来“来坐下。到了。”终于进新房了不用再折腾了她松了口气。 方初接过喜娘递来的喜秤一丝没耽搁用秤杆挑开那红盖头。入目是华贵的凤冠凤冠下一张清丽容颜睫毛眨了两眨再掀开露出熟悉的黑眸静静的泛着喜悦的光芒。 嫁给他她是开心的! 他被这个念头激动着冲她温柔一笑。 她也对他笑了。 “累不累?”他轻声问。 “一点不累。”她回道。 两人旁若无人的对答引得四周低笑阵阵。 可他们还是没发觉因为喜娘捧了交杯酒来。 方初忙先端了一杯给清哑然后自己又拿了另一杯和清哑交互饮酒。饮时四目依然相对如同缠在一块扯不开。 ******** 姑娘们小子们此处一定要有鲜花、掌声、月票祝福……不能吝啬哦!(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1章 洞房(1)(二合一章求月票) 饮罢方初也挨着清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伸手便握住清哑的手。 这动作引得又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到这时两人才发现房里有许多人一屋子活人正看着他们呢。有方氏一族的兄弟姊妹们还有方初的表兄弟姊妹们还有朋友。姑娘们站在槅扇后少年们则站在槅扇外都瞅着他们。 这些人中初次见清哑的都低声评价: “三嫂眼睛很净。” “她好安静哦。” 他们都发现清哑的特质:安静。 那样华贵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不能遮掩这安静;明明眼中泛着喜悦的光芒也不让人觉得她活泼只觉她在静静喜悦。 这很出乎众人意外。 在他们看来清哑弄出那么多事该是个不安分的人;或者是像谢吟月一样强势威严的人结果居然是这样安静的女孩儿。 他们看清哑清哑也看他们。 目光很好奇、很纯净就是没有新娘该有的羞涩。 面对这样的清哑方剑等人都不好意思说笑打趣了。 有些不忍。 对就是不忍。 真是邪门了! 方纹和方则很喜欢都过来叫“大嫂”。 清哑微笑应了脸上也有了羞涩。 方剑也挤过来笑嘻嘻叫“三嫂我是方剑。”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方剑——这个堂弟。最是鬼精淘气别出什么馊主意捉弄清哑才好。 方剑被他瞧得发毛讪讪笑道:“三哥。别这么瞧我。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和三嫂弹一曲。就是那个‘联手弹’。三哥今日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就让我们开开眼嘛。” 方初不想弹因为他现在心不静没法弹。 清哑也犹豫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没心情弹琴。 众人见他们不出声。以为不乐意顿时不由分说搬琴的搬琴。抬琴案的抬琴案拿凳子的拿凳子摆放在床前都安置妥了。方剑伸手笑道:“三哥三嫂请——” 方初无法。和清哑对视一眼起身牵着她坐到琴案前。 结果两人就像忘了走路一样不会抬腿和甩手了清哑左手按弦方初右手弹拨各管各的那叫一个乱! 清哑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方初也冒汗也觉得丢人。 两人便一心协调。越急越乱不成个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一兄弟疑惑地问:“他们真会联弹?” 方剑急了道:“先前在郭家明明弹了的!” 那人道:“别是看错了吧?” 实在是两人联弹的方式匪夷所思眼下当着人又弹不好所以他不信以为之前都是方初搞的鬼糊弄外面那些人呢。 方则辩解道:“这还能瞧错!又不是只弹过一回弹过好几次了好些人都亲眼看见的。” 方纹忙证实确有其事。 严暮阳也道:“我那天就在跟前看的真真的!” 方初把右手往琴上一盖沉声道:“不弹了!改日吧。这又不是唱戏张口就来。操琴原本讲究心境今日忙了这一天眼下又如此喧嚣不堪如何能弹?纵勉强弹了也没意趣。” 众人都恍然都说是。 方剑赔笑道:“也对今天日子特殊……” 一面说一面心里却想怎么先前在郭家弹了呢? 那会儿不也是锣鼓喧天的许多人看着。 方初生恐他说出“三哥急着洞房所以没心思弹”这样的话来忙道:“改日能弹了定弹给你们听。今日就算了吧。” 全福人忙走过来趁机赶众人去吃酒。 她得了严氏嘱托的不叫小辈们闹狠了。 大家见听不到弹琴又怕方初也不敢闹了只得散去。 方剑落后一步对方初意味深长道:“三哥虽说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也要节制些才好。”说完不等方初反应过来飞快跑了。 方初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拉他回来踹他一脚。 一时人都散了连赤心等人也让方初挥手命退下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清哑清哑顿觉轻松自如起来。 她问:“他要你节制什么?” 方初汗颜尴尬地不知怎么回。 因岔开话题问她:“你饿了吗?” 清哑摸摸肚子道:“有些饿。” 方初忙走到外间叫人传饭。 吩咐毕他走回来看着她柔声道:“来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顶了这半天脖子受不住吧?” 清哑感受了下僵直的脖子道:“是。酸死了。” 戴着这样的凤冠只好伸直脖子挺着低头抬头转头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久了真的很累。 方初忙小心帮她卸下凤冠又叫她换礼服。 清哑一面活动脖颈一面问他:“你不出去陪客?” 方初道:“不去。家里有的是人不用我去。” 停了下又微笑道:“我今天是新郎该歇着。” 清哑笑了这才四下打量新房一面为难道:“我的衣裳在哪?我找不到。去哪换衣裳?我还要换鞋……” 这可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 方初急忙高声叫道:“赤心!” 赤心忙走了进来屈膝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大少奶奶要换衣裳你伺候。” 赤心道:“是。” 一面起身过来拜见清哑。 拜罢。去开了新柜子取了一套新的简便的红裙也很喜庆。只没那么多繁复的刺绣和装饰看样子是家常穿的伺候清哑换上。 赤心道:“少奶奶皮肤真嫩。” 清哑微笑并不出声。 赤心又赞那御赐礼服:“奴婢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礼服。” 清哑道:“谢谢!” 赤心纳闷谢她做什么? 她便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一面又拿了双软底蝴蝶红绣鞋帮清哑换了。再后又帮清哑卸簪环。 全部弄妥后清哑感觉身上轻松许多。 一转身。见赤心又帮方初取了件常服正帮他换呢。 方大少爷张开双臂任她脱穿。一看就是习惯了伺候的。 清哑不由认真打量赤心发现她长得很俏丽做事手脚利索。 方初见她看自己穿衣对她微微一笑。 更衣毕。外间就有丫鬟回道:“饭来了。” 赤心忙又出去。接了食盒进来和另一个大丫头莲心端出来摆在槅扇外的紫檀圆桌上另有一玉壶两个玉杯两双银箸。 方初便道:“好了都退下吧。” 赤心莲心屈膝道:“是。” 清哑急忙拦住问道:“我带的箱子放哪儿了?再帮我叫细妹来。” 她刚才不好说的礼服换成居家常服。待会睡觉还得换睡衣。她的睡衣装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有细妹细柔知道什么衣裳放在哪个箱子和柜子里。细腰细妹细柔她们。全不知去哪了。这些琐碎事要她对赤心说她不知怎么说也说不清。她很忙平常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的都由细妹这个生活秘书料理。 总之她要歇息了却各种不适应。 方初一见她神情便知怎么回事立即吩咐赤心:“等少奶奶两个贴身丫头用了饭过来你听她们要求安排:把少奶奶带来的东西放在她们指定的地方再领她们熟悉家中一切。别要东西找人都抓不着头绪。等过两日闲了所有事都交给少奶奶掌管。” 赤心二人异口同声应道:“是。” 赤心又对清哑笑道:“少奶奶是不是问从娘家带来的衣裳?都在这几个柜子里——”说着她绕外间指了一圈——“这些箱柜都是少奶奶娘家陪嫁过来的当日从这里量好了尺寸回去制作的。今儿细腰姐姐她们一到先把少奶奶的衣物都整理放进去了才去吃饭。就怕少奶奶一时要用再四处翻找耽搁了。里面床头间还两个矮柜细妹说是专给少奶奶放贴身衣物用的。睡衣都在那里面。”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那些家具眼熟呢。 刚才赤心给她和方初换的是方家为新人做的衣裳她便以为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嫁衣还没搬进来所以才问。 她再次道:“谢谢你。” 赤心抿嘴笑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了。” 她看出清哑很满意她的应答因此暗暗高兴。 见方初和清哑都无事了她才告退。 方初对清哑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来吃点东西。” 清哑却问:“赤心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方初笑不下去了僵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气解释道:“赤心从八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母亲原本是要把她给我做通房丫头的可是我从没碰过她。所以说她不是。” 清哑见弄错了讪讪道:“我就是问问。” 方初盯着她柔声道:“哦真的只是问问?” 清哑见他眼中笑意隐隐有些窘强撑着不语。 方初却不肯放过她双手搭在她肩上看进她眼底深处轻声道:“那我告诉你:赤心不是通房丫头。我也没有别的通房丫头也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处男。今天晚上你将成为我第一个女人!这个回答你可满意?放心了吗?” 清哑当然满意可对着他**裸的眼神外加坦诚言语告白不由想起三嫂送的春宫图大窘扭头小声道:“我就问问。” 方初见她这样无声笑了。 他一把揽住她腰带着她走到桌边在绣凳上坐了然后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环在胸前和她抵着头鼻尖对鼻尖开始逼问:“这件事是不是未央表妹告诉你的?” 清哑不想供出严未央便道:“我自己猜的。” 方初道:“那也是表妹先说了你才注意这个。” 清哑嘟囔道:“你刚才也说她是要给你做通房的。” 方初道:“我不是没收嘛。” 清哑忙问:“那你以后还收她吗?” 方初问:“你说呢?” 清哑道:“别收!” 方初保证道:“那我就不收。” 清哑满意道:“不收好。省事。” 妻妾间争风吃醋容易家宅不宁。 方初意味深长道:“是。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有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清哑点头道:“是。多个人多好多事呢。” 方初挑眉道:“对。我就专心伺候你。” 这话也并非全和清哑打机锋。清哑话虽少时不时蹦出几个字就能把他噎得直翻眼。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常被她噎得半死。还没成亲时她就关切他是不是“处男”、有没有“通房”;他可不能有异心否则要经常被噎。这辈子他只要守着她就够了。 清哑抿嘴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方初得了鼓励也笑了道:“表妹说的原也没错。但她只知表象不知内情。往后别再听她的有什么事直接问我我告诉你。” 清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方初便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清哑忙要挣脱下来自己坐着吃。 方初右手拿筷子左手紧紧揽着她腰不放。 “就坐这咱们一起吃。”他道。 还省一双筷子呢又甜蜜又自在。 终于成亲了现在是在洞房里他们可以随意亲密随意说笑这样美好的时光方初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吃饭。 他便搛了菜喂清哑喂她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清哑觉得这样特别幸福丝毫没有不自在。 她吃一口就看着方初等他喂下一口。 方初见这样索性自己也不吃了专门喂她。 清哑又去斟酒。是红酒斟了两杯。先端一杯送到方初嘴边示意他喝。方初仰头喝干了。清哑放下杯子端起另一杯刚要喝方初忽然低下头凑近她红唇吻了上去。 清哑便感觉一股甘洌的酒水哺入口中猝不及防之下嘴角漏出一线红色顺着洁白如玉的下巴挂下来仿佛受伤有些凄美。 方初忙将唇下移将那红酒吻了干净。 再看清哑已经将口中酒咽了下去不知是被他奇异方式吻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腮颊光泽粉艳如同盛开的鲜花。 她嗔怪地瞅着他似乎责他吃饭也不好好吃。 那一双秋水眼眸波光潋滟动人心魄。 ******** 早上好朋友们二合一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2章 洞房(2) 饮罢方初也挨着清哑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伸手便握住清哑的手。 这动作引得又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 到这时两人才发现房里有许多人一屋子活人正看着他们呢。有方氏一族的兄弟姊妹们还有方初的表兄弟姊妹们还有朋友。姑娘们站在槅扇后少年们则站在槅扇外都瞅着他们。 这些人中初次见清哑的都低声评价: “三嫂眼睛很净。” “她好安静哦。” 他们都发现清哑的特质:安静。 那样华贵的礼服穿在她身上都不能遮掩这安静;明明眼中泛着喜悦的光芒也不让人觉得她活泼只觉她在静静喜悦。 这很出乎众人意外。 在他们看来清哑弄出那么多事该是个不安分的人;或者是像谢吟月一样强势威严的人结果居然是这样安静的女孩儿。 他们看清哑清哑也看他们。 目光很好奇、很纯净就是没有新娘该有的羞涩。 面对这样的清哑方剑等人都不好意思说笑打趣了。 有些不忍。 对就是不忍。 真是邪门了! 方纹和方则很喜欢都过来叫“大嫂”。 清哑微笑应了脸上也有了羞涩。 方剑也挤过来笑嘻嘻叫“三嫂我是方剑。” 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警惕地盯着方剑——这个堂弟最是鬼精淘气别出什么馊主意捉弄清哑才好。 方剑被他瞧得发毛讪讪笑道:“三哥。别这么瞧我。弟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听你和三嫂弹一曲。就是那个‘联手弹’。三哥今日大婚这么喜庆的日子就让我们开开眼嘛。” 方初不想弹因为他现在心不静没法弹。 清哑也犹豫因为她也觉得自己现在没心情弹琴。 众人见他们不出声。以为不乐意。顿时不由分说搬琴的搬琴抬琴案的抬琴案。拿凳子的拿凳子摆放在床前都安置妥了方剑伸手笑道:“三哥三嫂请——” 方初无法。和清哑对视一眼起身牵着她坐到琴案前。 结果。两人就像忘了走路一样不会抬腿和甩手了清哑左手按弦方初右手弹拨。各管各的那叫一个乱! 清哑急了怎么会这样呢? 方初也冒汗。也觉得丢人。 两人便一心协调越急越乱。不成个调。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一兄弟疑惑地问:“他们真会联弹?” 方剑急了道:“先前在郭家明明弹了的!” 那人道:“别是看错了吧?” 实在是两人联弹的方式匪夷所思眼下当着人又弹不好所以他不信以为之前都是方初搞的鬼糊弄外面那些人呢。 方则辩解道:“这还能瞧错!又不是只弹过一回弹过好几次了好些人都亲眼看见的。” 方纹忙证实确有其事。 严暮阳也道:“我那天就在跟前看的真真的!” 方初把右手往琴上一盖沉声道:“不弹了!改日吧。这又不是唱戏张口就来。操琴原本讲究心境今日忙了这一天眼下又如此喧嚣不堪如何能弹?纵勉强弹了也没意趣。” 众人都恍然都说是。 方剑赔笑道:“也对今天日子特殊……” 一面说一面心里却想怎么先前在郭家弹了呢? 那会儿不也是锣鼓喧天的许多人看着。 方初生恐他说出“三哥急着洞房所以没心思弹”这样的话来忙道:“改日能弹了定弹给你们听。今日就算了吧。” 全福人忙走过来趁机赶众人去吃酒。 她得了严氏嘱托的不叫小辈们闹狠了。 大家见听不到弹琴又怕方初也不敢闹了只得散去。 方剑落后一步对方初意味深长道:“三哥虽说今日是你大喜日子也要节制些才好。”说完不等方初反应过来飞快跑了。 方初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拉他回来踹他一脚。 一时人都散了连赤心等人也让方初挥手命退下了房里只剩下他和清哑清哑顿觉轻松自如起来。 她问:“他要你节制什么?” 方初汗颜尴尬地不知怎么回。 因岔开话题问她:“你饿了吗?” 清哑摸摸肚子道:“有些饿。” 方初忙走到外间叫人传饭。 吩咐毕他走回来看着她柔声道:“来我帮你把这凤冠卸了。顶了这半天脖子受不住吧?” 清哑感受了下僵直的脖子道:“是。酸死了。” 戴着这样的凤冠只好伸直脖子挺着低头抬头转头都不能随心所欲时间久了真的很累。 方初忙小心帮她卸下凤冠又叫她换礼服。 清哑一面活动脖颈一面问他:“你不出去陪客?” 方初道:“不去。家里有的是人不用我去。” 停了下又微笑道:“我今天是新郎该歇着。” 清哑笑了这才四下打量新房一面为难道:“我的衣裳在哪?我找不到。去哪换衣裳?我还要换鞋……” 这可真是“新来乍到摸不着锅灶。” 方初急忙高声叫道:“赤心!” 赤心忙走了进来屈膝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方初道:“大少奶奶要换衣裳你伺候。” 赤心道:“是。” 一面起身过来拜见清哑。 拜罢去开了新柜子取了一套新的简便的红裙也很喜庆。只没那么多繁复的刺绣和装饰看样子是家常穿的伺候清哑换上。 赤心道:“少奶奶皮肤真嫩。” 清哑微笑并不出声。 赤心又赞那御赐礼服:“奴婢从未见过这样贵气的礼服。” 清哑道:“谢谢!” 赤心纳闷谢她做什么? 她便笑道:“少奶奶折煞奴婢了。这是奴婢该做的。”一面又拿了双软底蝴蝶红绣鞋帮清哑换了。再后又帮清哑卸簪环。 全部弄妥后清哑感觉身上轻松许多。 一转身。见赤心又帮方初取了件常服。正帮他换呢。 方大少爷张开双臂任她脱穿一看就是习惯了伺候的。 清哑不由认真打量赤心。发现她长得很俏丽做事手脚利索。 方初见她看自己穿衣对她微微一笑。 更衣毕外间就有丫鬟回道:“饭来了。” 赤心忙又出去。接了食盒进来和另一个大丫头莲心端出来。摆在槅扇外的紫檀圆桌上另有一玉壶两个玉杯两双银箸。 方初便道:“好了。都退下吧。” 赤心莲心屈膝道:“是。” 清哑急忙拦住问道:“我带的箱子放哪儿了?再帮我叫细妹来。” 她刚才不好说的礼服换成居家常服待会睡觉还得换睡衣。她的睡衣装在自己的箱子里。只有细妹细柔知道什么衣裳放在哪个箱子和柜子里。细腰细妹细柔她们全不知去哪了。这些琐碎事。要她对赤心说她不知怎么说也说不清。她很忙平常这些事都不用她操心的都由细妹这个生活秘书料理。 总之她要歇息了却各种不适应。 方初一见她神情便知怎么回事立即吩咐赤心:“等少奶奶两个贴身丫头用了饭过来你听她们要求安排:把少奶奶带来的东西放在她们指定的地方再领她们熟悉家中一切。别要东西找人都抓不着头绪。等过两日闲了所有事都交给少奶奶掌管。” 赤心二人异口同声应道:“是。” 赤心又对清哑笑道:“少奶奶是不是问从娘家带来的衣裳?都在这几个柜子里——”说着她绕外间指了一圈——“这些箱柜都是少奶奶娘家陪嫁过来的当日从这里量好了尺寸回去制作的。今儿细腰姐姐她们一到先把少奶奶的衣物都整理放进去了才去吃饭。就怕少奶奶一时要用再四处翻找耽搁了。里面床头间还两个矮柜细妹说是专给少奶奶放贴身衣物用的。睡衣都在那里面。” 清哑恍然大悟怪不得看那些家具眼熟呢。 刚才赤心给她和方初换的是方家为新人做的衣裳她便以为自己从娘家带来的嫁衣还没搬进来所以才问。 她再次道:“谢谢你。” 赤心抿嘴笑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了。” 她看出清哑很满意她的应答因此暗暗高兴。 见方初和清哑都无事了她才告退。 方初对清哑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来吃点东西。” 清哑却问:“赤心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方初笑不下去了僵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气解释道:“赤心从八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母亲原本是要把她给我做通房丫头的可是我从没碰过她。所以说她不是。” 清哑见弄错了讪讪道:“我就是问问。” 方初盯着她柔声道:“哦真的只是问问?” 清哑见他眼中笑意隐隐有些窘强撑着不语。 方初却不肯放过她双手搭在她肩上看进她眼底深处轻声道:“那我告诉你:赤心不是通房丫头。我也没有别的通房丫头也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处男。今天晚上你将成为我第一个女人!这个回答你可满意?放心了吗?” 清哑当然满意可对着他*裸的眼神外加坦诚言语告白不由想起三嫂送的春宫图大窘扭头小声道:“我就问问。” 方初见她这样无声笑了。 他一把揽住她腰带着她走到桌边在绣凳上坐了然后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环在胸前和她抵着头鼻尖对鼻尖开始逼问:“这件事是不是未央表妹告诉你的?” 清哑不想供出严未央便道:“我自己猜的。” 方初道:“那也是表妹先说了你才注意这个。” 清哑嘟囔道:“你刚才也说她是要给你做通房的。” 方初道:“我不是没收嘛。” 清哑忙问:“那你以后还收她吗?” 方初问:“你说呢?” 清哑道:“别收!” 方初保证道:“那我就不收。” 清哑满意道:“不收好。省事。” 妻妾间争风吃醋容易家宅不宁。 方初意味深长道:“是。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有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清哑点头道:“是。多个人多好多事呢。” 方初挑眉道:“对。我就专心伺候你。” 这话也并非全和清哑打机锋。清哑话虽少时不时蹦出几个字就能把他噎得直翻眼。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常被她噎得半死。还没成亲时她就关切他是不是“处男”、有没有“通房”;他可不能有异心否则要经常被噎。这辈子他只要守着她就够了。 清哑抿嘴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方初得了鼓励也笑了道:“表妹说的原也没错。但她只知表象不知内情。往后别再听她的有什么事直接问我我告诉你。” 清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方初便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清哑忙要挣脱下来自己坐着吃。 方初右手拿筷子左手紧紧揽着她腰不放。 “就坐这咱们一起吃。”他道。 还省一双筷子呢又甜蜜又自在。 终于成亲了现在是在洞房里他们可以随意亲密随意说笑这样美好的时光方初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吃饭。 他便搛了菜喂清哑喂她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清哑觉得这样特别幸福丝毫没有不自在。 她吃一口就看着方初等他喂下一口。 方初见这样索性自己也不吃了专门喂她。 清哑又去斟酒。是红酒斟了两杯。先端一杯送到方初嘴边示意他喝。方初仰头喝干了。清哑放下杯子端起另一杯刚要喝方初忽然低下头凑近她红唇吻了上去。 清哑便感觉一股甘洌的酒水哺入口中猝不及防之下嘴角漏出一线红色顺着洁白如玉的下巴挂下来仿佛受伤有些凄美。 方初忙将唇下移将那红酒吻了干净。 再看清哑已经将口中酒咽了下去不知是被他奇异方式吻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腮颊光泽粉艳如同盛开的鲜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3章 意难平(求月票) 同样的夜晚霞照的韩家别院却格外凄清。 韩希夷坐在书房窗下的书桌后对着八角窗棂外的秋月发怔面前摊开的书本还是刚打开那一页一直没翻过。 深秋的夜寒蛩不住鸣更添凄凉。 满心寂寥想要弹琴却提不起兴致。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个时候他们该进入洞房了。 想到这他还是会觉得阵阵心痛。 今日是她出阁他该为她高兴。 可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便想: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得意须尽欢在这苦捱给谁看呢?既无牵无挂不如放纵恣意饮酒作乐。醉红楼、回春院有的是清官人;或者就在家里他吹箫静女弹琴陶女跳舞一样逍遥;再不然母亲屡次来信催自己去拜访的那几家还等着他上门呢为的是想和韩家结亲那些闺秀想必也盼着他去…… 可是他又想:今日不能借酒浇愁借酒浇愁会模糊了对她的思念喝醉了还容易玷辱对她的真情。 他也不愿放纵恣意、寻欢作乐只怕没得欢乐反更痛苦。 他便只能枯坐着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没理会可是那人一直敲。 他便懒懒道:“进来。” 静女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大爷太太来信问奴婢:大爷可和谢家退亲了。奴婢要怎么回?”她不敢抬眼看书桌后的少年。垂眸轻声回话。 原来韩太太近日很不好过。 一件事就是因为清哑。清哑请赐贞节牌坊成功狠狠打了韩家脸面。令她后悔莫及。最难受的是他们夫妻毁了儿子一生。 另一件事就是谢明理父女事败受惩韩家是万万不能和谢家结亲了。这件事有韩希夷和谢吟月立字为据谢家违背了字据条约所以韩家退亲名正言顺。韩太太不怕儿子不退亲但她心中愧对儿子且方郭两家亲事闹得声势很大。她便不敢来霞照见他只好给静女写信询问韩希夷是否和谢家退亲了。在她看来。谢吟月都流放了韩希夷是必定要退亲的。 静女不敢欺瞒太太也不敢背着韩希夷给太太报信所以来问。 韩希夷听后沉吟了会。道:“你就回信告诉太太。说谢大姑娘已经写了退亲文书给我。这门亲事退了。” 静女应道:“是。”又问:“夜深了大爷不用点夜宵?” 韩希夷道:“我还不饿。” 静女忙道:“这么晚了不饿也要用些。” 韩希夷道:“那你看着弄点吧。” 静女喜悦道:“是。”转身便出去了。 其实她本不用这么晚来告诉韩希夷信的事因为他一直不安歇担心他悲伤郁闷过渡故意进来岔上一句再顺便劝他进些饮食。是为了他好的意思。 等她出去了韩希夷又陷入痛苦中。 一个人用宵夜。有什么趣儿呢? 他便想若是谢吟月没有算计他他娶了清哑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形清哑会为了他请赐牌坊吗? 这一想便痴了。 食之无味地吃了一碗冰糖莲子羹他起身摘下墙上挂的剑走出去在院中选了一块空地借着月光舞动起来。 舞了半个时辰酣畅淋漓还不肯停。 静女在窗内看了忽然将琴搬出来坐在廊下且弹且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此情此景这琴声和歌声恰好对照韩希夷的心境。 他越凌厉挥舞长剑辗转腾挪清影凌乱。 至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慢慢收势看向静女静女已是满脸泪水哽咽道:“大爷你想开些吧!” 不想开又能如何? 他不想停下一停下心又不受控制地疼痛。 他便命令侍女:“再弹再唱!” 他也接着再舞剑。 于是琴声又起歌声又飘。 陶女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一身白色纱衣机伶伶的寒意透骨毅然走向韩希夷撩起半幅裙摆随着他剑势在月下伴舞。 琴音袅袅歌声渺渺剑舞飘逸伴舞柔媚。 秋月无情静静地照射着他们不知人间悲欢。 不知什么时候韩希夷汗透衣衫浑身疲惫脚步虚浮终于停了下来看向二女二女也默默含泪看着他。 伊人情重可惜不是他想要的! 他拖着剑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去。 同样这晚在景江上游某地。 押送囚犯的官船正泊在江边。 关押女犯的舱房内昏暗污秽坐的、靠的、躺的十几个女人挤满了小小的舱房谢吟月双臂抱膝靠在舱板上静静看着窗外。 这里没有亲人没有熟人也没有对手她只是一个流犯。 过去像一场梦未来……不可期。 她可以毫无干扰地想那些人和事。 首先想到的就是方初和郭清哑。 他们今日成亲现在正在洞房吧! 原以为今生再不会受他影响结果心还是狠狠抽痛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一个差役走进来叫道:“谢吟月?谢吟月出来!” 谢吟月警惕为什么叫她? 她被带入另外一间舱房油灯照耀下她看见房内桌椅齐备一个身穿宝蓝锦衣的男子背手站在桌后朝着窗外看什么其身姿挺拔仅背影便让人觉得卓尔不凡不似普通人。 那差役笑道:“大当家的人带来了。” 那人头也不回道:“谢了。你去吧。” 声音清越不同于一般男人的浑厚。 差役笑道:“是。” 说罢转身出去还把舱门给关上了。 谢吟月急转身想要跟出去那门已经关上了遂拍门道:“你们要做什么?让我出去!” 身后人道:“怕了?谢少东也有害怕的时候。” 声音带着揶揄和嘲弄。 谢吟月猛转身端出往日威严喝道:“你是何人因何要见我?” 她很奇怪前世流放途中可没经历这一段。 这人是谁呢?(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投票、打赏和正版订阅!今天还是两千一更保底两更。(*^__^*)那个是谁说的洞房不能打断所以前面两章二合一。 正文 第654章 大当家(求月票) 正警惕那人便转过身向她走过来。 这是个俊秀少年举止从容步履优雅。 他把谢吟月上下一扫冷笑道:“谢少东果然就是谢少东!穿着流犯的囚服气势也半分不减。佩服!” 谢吟月严厉道:“你到底是谁?” 那少年道:“谢少东落难至此眼神也不如往常犀利了竟把故人给忘了。又或者是根本没将在下放在心上所以不屑记得。” 谢吟月听他这么说忙凝神仔细打量他果然觉得有些面熟略一回想轻笑道:“原来是夏姑娘。”心中一松。 夏流萤淡笑道:“表姐还记得我表妹实在感激。” 一声“表姐”让谢吟月刚松懈的心又一沉。她记得前世夏流萤和鲍二少爷后来成为水上运输的帮会大当家。因为欧阳明玉一事他们和夏流星一有机会就报复她亏得有韩希夷护着她才没事。 谢吟月道:“怎么那人叫表妹大当家的?” 夏流萤道:“大当家的怎么了?看来表姐还不能面对现实还惦记曾经谢家女少东的荣耀。可笑!” 说罢她围着谢吟月绕了一圈前前后后看她。 谢吟月道:“表妹叫我来是要替母报仇?不过表妹好像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姨母最大的仇人是你父亲。这可难办了!” 夏流萤没有被她的讥讽激怒反认真点头道:“对。这报仇都找不着仇家的感觉。确实滋味不好受。好在还有你。你母亲虽然不在了然母债女偿。所以我的下半生不会寂寞了。” 这点谢吟月心里清楚。所以紧闭嘴唇陷入沉默。 夏流萤嘲弄道:“你不用做这模样费心试探了。今天晚上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最好能活着从流地回来咱们那时再说。” 谢吟月冷笑道:“表妹将来可不要后悔今日决定。” 夏流萤也冷笑道:“我不会后悔!你真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仗着家中的实力猖狂罢了。那郭清哑一介村姑在几年内崛起才是真有手段。如今你我皆被打落尘埃就如当初的郭清哑。等你回来我们几个再一决高下!这样情形下你要能再度辉煌。我便真佩服你。不过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起来的。给你希望再亲手把这希望掐灭。眼看你灰心绝望这样报仇才有意思。” 谢吟月垂眸道:“我没有表妹的志气只怕要让表妹失望了。” 夏流萤鄙夷道:“无怪乎郭清哑瞧不上你。你这虚伪的性子真得改改明明就是不甘。偏偏嘴上装得没事人一样。” 谢吟月微怒。冷笑道:“诚如你所说人要面对现实。我还不知自己能不能从流地活着回来眼下谈什么崛起辉煌为时过早。倒是表妹不知除了这身行头还有什么家当竟这样有底气。” 夏流萤见她被自己激怒心情很好。 因道:“这个不劳表姐挂心。” 说完转身走到桌边。从地上一个食盒里往外端酒菜。 谢吟月狐疑地看着她怀疑她刚才说那些都是迷惑自己的。眼下这些酒菜才是重点要送自己上路。 夏流萤瞅了她一眼又嘲笑道:“瞧你那点胆量!” 又自语道:“若是你我易地而处你敢下毒我就敢吃。” 谢吟月羞恼拖着手脚链走过来道:“你怎知我不敢吃!” 夏流萤道:“那就吃吧。今儿我心情好!” 两人便坐下来你一杯我一杯吃起酒来。 谢吟月道:“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我知己呢特来相送。” 夏流萤道:“对手也可以惺惺相惜。你我是同样的人。” 谢吟月不吭声了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夏流萤瞅她道:“想方初了?今儿他和郭清哑大婚那真是风光无限。便是你鼎盛之时嫁给他也比不过郭清哑这般辉煌荣耀。” 谢吟月知她故意打击自己也不争辩点头称是。 夏流萤道:“男人是最靠不住的女人也靠不住。那个卫晗口口声声说爱我哥哥却那样害他真是贱女人!如今给林世子做了妾也许连个妾也没当上倒也不辱没她。这个世上只有靠自己!” 谢吟月静静吃喝带着耳朵听她说。 在官船另一间舱房内鲍二爷正和公差头子说话。 那差头领笑道:“二爷放心都安排妥了。” 鲍二爷漫不经心一扫他随口道:“张珍赏他五十两银子!” 张珍就是珍嫂男人闻言愣了下然后就解腰间荷包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金子、一块银子递给那差头领。 他心里却肉疼不已:这可是前儿才得的运费一下子就没了。二爷老是没个算计赏人也不能这么赏。 差头领心花怒放看鲍二爷的目光简直恭敬了。 因笑问道:“二爷我这里还有个事儿:亲戚有一批货要运去京城。我瞧二爷爽快就托给二爷了。抽个空去瞧瞧?” 张珍听了喜形于色刚要说“好”被鲍二爷一瞅又闭嘴。 差头领见了小心问:“二爷可是有什么难处?” 鲍二爷淡淡道:“你是吃公门饭的这点子事还要找我?想必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所以不敢走正经水路通关要从别处拐弯。对不对?” 差头领一听结巴道:“这……这……二爷不做这样买卖?” 鲍二爷道:“偶尔也做。那得是大买卖。小了费事接经受危险不说得几百两银子还不够我赏兄弟们喝酒的。” 差头领擦汗道:“这买卖也不小了……” 鲍二爷冷笑道:“过万吗?不过万我不接。过万抽一成。” 差头领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鲍二爷察言观色摆手道:“好了好了看在你这次帮爷的份上就帮你一回。我也不想出头交给下面兄弟去做赚个零花钱。你把人名和地址写下来回头我让人去找他。记住:抽一成少了不接!” 差头领急忙道:“那是二爷的规矩不能坏。” 忙去桌边写条子写完捧给鲍二爷看。 鲍二爷看后心里默算一算大概能得两千多两银子随手交给张珍道:“叫赵大去。抽一成少了不许沾手。”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5章 男女(求双倍月票) 张珍笑道:“嗳我这就去告诉赵大。” 心中对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差头领忙也叫了一个兄弟陪赵大去说这项买卖。 打发了他们鲍二爷站起来道:“走看大当家的谈完了没有。不过是尽一尽情分怎么说这半天?” 差头领忙道:“二爷请随我来。” 那边夏流萤和谢吟月也结束了。 夏流萤也赏了公差十两银子嘱咐道:“好生照顾谢大姑娘。她坚强的很不惧辛苦的。” 公差会意笑道:“大当家的放心。” 谢吟月做惯少东的三教九流的行当都了解一些底细当即明白夏流萤在给她下套要她路上受罪脸一沉。 不过她并没说什么径直随那公差回舱去了。 回去后她彻夜思索:为何今日这事和前世出现了偏差呢? 思前想后她觉得问题还是出在自己身上。前世她被判刑后对郭清哑恨之入骨韩希夷那时就对她起了强烈戒心公然命人“保护”她去流放地。想必就是因为这样夏流萤才没有机会接近她。今生韩希夷没有派人一路保护她夏流萤就来了。 想到这谢吟月心沉入谷底——如此看来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她完全无法预料。她所谓的预知未来还有用处吗? 她能不能撑到大赦天下? 她能不能改变命运、重振谢家? 夏流萤和鲍二少下了官船后回到自己船上。 等船划远。鲍二爷才问她:“你都跟谢吟月说什么了?” 夏流萤看也不看他自顾揉太阳穴口里道:“我能说什么!自然是安慰她。让她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回来。今日方初娶郭清哑她心里不好受。我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无需为他们难过。” 鲍二少定定地瞅她半响才道:“早些歇息。睡前记得喝药。” 说完就要起身。 夏流萤道:“明日去船老大家你聘礼准备如何了?” 鲍二少眼神一冷断然道:“没准备!我不娶!” 夏流萤眼睛一亮。轻咳一声问道:“为何?你现在没实力没本钱娶他女儿是最好的发展捷径。你还挑什么?” 鲍二少冷笑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女人也没有好东西!比如你。你要靠着我就别叫我娶这个娶那个少爷不乐意。横竖我也没短你吃喝你管我如何发展!还有谢吟月。方初要不是因为她。能断手出族?还有韩希夷也被那女人害惨了。你哥哥不是坏事在卫晗手上?江明辉被谢吟风给杀了。就是郭清哑夏流星和卫昭有这下场也是承蒙她所赐。这才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女人比男人更坏。” 夏流萤又气又羞跺脚道:“我这不是为你好!你说这些淡话!” 鲍二少道:“为我好?先前我爹在时我想求娶郭清哑;现在么我想娶你。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好。天鹅肉吃不着没关系你可别让我吃癞蛤蟆。就算少爷落魄了。也不能这样不挑拣!” 夏流萤冷笑道:“哦我说呢。原来是惦记着郭姑娘!” 鲍二少道:“惦记她怎么了?你们这些女子也就她善良些。” 夏流萤霍然站起身质问:“你这么喜欢她你怎不去找她?” 鲍二少道:“你不用讽刺我我也知道自己如今配不上她……” 一语未了夏流萤气得转身就走。 鲍二少紧跟几步把肩上披风解下来硬披在她身上命令道:“系上!回头凉了又要请大夫抓药。谁有空总伺候你!” 夏流萤转头怒瞪他道:“你……你这混蛋!” 气冲冲地冲进自己舱房中去了。 鲍二少紧闭嘴唇仰面看着天上弯月。 从前她就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 现在她依然像月亮看着近其实远。 良久他才吩咐门口两侍女:“小心伺候姑娘。这天凉了要烧热水为她泡脚泡热乎了才能睡。” 侍女们齐声道:“是。” 鲍二少这才转身去了。 次日清晨清哑半睡半醒之际听见有人唤自己。 她每天早上都准时醒来练舞已经形成生物钟了但今天似乎提前了有人在耳边轻声叫“雅儿!雅儿……”腮颊上还有柔柔的碰触谁在吻她细碎又轻柔。 没到时间清哑没有完全清醒很痛苦。 她还觉得身子很疲惫好像没睡过一样。 她睁开眼朦朦的光雾中方初那张脸近在咫尺浓眉下黑眸光芒闪烁神韵逼人。她眼神迷蒙便忽略了那光芒只看轮廓因此发现那眼形有些像严未央的凤眼是丹凤眼很好看。 清哑见是他想起他们昨日才成亲又闭上了眼睛。 她心中嘀咕:这大早上叫她肯定是喊她起来做饭! 那首《新嫁娘》的诗怎么说的? 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 方初叫她起来是为了做饭给公婆小姑小叔吃。 方家并不缺奴仆这不过是给新媳妇立规矩罢了。 方初哪知道她想这个见她不愿起来还只管哄她:“雅儿起来了。一会儿要去拜见爹娘和祖母还有几位太爷和叔伯们……乖等拜完了回来再睡。” 清哑听了想:“果然是立规矩。” 拜完了就得做早饭。 回来再睡?做梦吧! 大家族的媳妇不好当呢严未央告诉过她。 她也醒的差不多了便要坐起来结果方初抱着她的她硬是没动了便看向他似问“不是让我起来吗?” 方初一笑探手在床里暗格内的一开口蚌壳上按了下。那蚌壳本只开了两寸宽的口按下后全部张开了。蚌壳内放置了一颗夜明珠顿时光芒四射床帐内更亮了。 方初见清哑好奇地看着那蚌壳忙拿过来给她看。 清哑用手四下摸想找机关。 方初道:“这样——”将蚌壳“啪”一声合拢床帐内顿时暗了他握住清哑的手在蚌壳身上摸索到一个圆圆的小凸起——“按下去。” 清哑轻轻一摁就听细细的“咔”声一束光芒迸射出来。 方初又道:“再按。” 清哑又按了一次那蚌壳完全张开了。 ******** 朋友们双倍月票活动又开始了!方初和清哑:新婚蜜月一定要支持郭织女!(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6章 敬茶 她忙举起那蚌好奇地查看。+頂點小說 方初解释道:“这是请一个巧匠做的专门放在床上用。比油灯烛火强不容易走水出事极方便的。” 清哑心想:“方便是方便一般人家谁用的起。” 她将蚌壳还给方初方初长臂一伸又送进暗格内。 然后附在她耳边问:“起来了?” 清哑发现身上正穿着昨晚拿出来的睡衣猜是方初帮自己穿的不禁脸发烧一声不出静静点了下头。 方初这才拥着她撑起身子。 “今日是新婚头一天合族中人都在若是起晚了容易被人笑话所以我才这么早叫你。等他们走了就剩我和你你想怎样就怎样。这会子你且忍忍。咱们过去给爹娘和祖母磕了头、敬了茶你再回来歇着。长辈那里有我招呼呢。”他细细对她解释。 “不用做饭?”清哑问。 “做什么饭?”方初诧异极了。 “不是说‘三日入厨下洗手作羹汤’吗?”清哑道。 方初听了忍不住失笑抱着她连连亲吻。 “不用。不过祖母倒说过要尝尝你手艺的话。等过两日你身上好些了再叫人帮忙做点东西孝敬长辈。”他在她耳边柔声道。 “好。”清哑欢喜了又道“我身上没不好。” 她以为方初为她找借口特意解释。 方初维护她。她更要自觉不能丢他脸。 方初便看着她不语眼神很幽暗。 清哑推他道:“起来。我还要练舞。” 方初忙道:“今早上就别练了。” 清哑道:“这要持之以恒。不能断的。” 她在牢里都练习了呢。 方初箍紧她腰道:“听我的不许练!” 清哑想这人怎么爱管她呢? 懒得同他争便道:“好先起来。” 说完撑着要坐起来结果又跌了回去疼得龇牙咧嘴。 她这才明白方初刚才说的什么意思。想起昨晚别扭地不敢吭声也不敢看他。装无事人一样爬向床外刚爬到一半被腾空抱起。 方初抱着她下床高声唤人进来伺候。 二人洗漱毕。细妹端了碗羊奶杏仁粥来。清哑吃着。 说起这羊奶还有一节事补充:郭守业吴氏为了闺女出嫁后能继续喝羊奶陪嫁的嫁妆里面又添了六只羊一只公的五只母的凑了个六六大顺。羊赶进方家大院时方瀚海严纪鹏眼睛瞪得滴溜圆。 方瀚海问:“这陪嫁活羊有什么讲究说法?” 郭家送妆的赔笑道:“这个小的也不知。” 后来问郭大全。郭大全咳嗽一声才道:“我小妹天天喝羊奶。晚上洗澡也用羊奶。我爹听说妹婿这儿没养羊所以……” 方瀚海严纪鹏想:“瞧人家这爹当的……” 且说眼前方初待清哑吃完便一起往正院这边来。 细腰和莲心随身伺候另有几个小丫鬟捧了清哑给公婆小叔小姑的礼盒跟在后面。细妹要向赤心了解东院琐事故而没来。 方初不顾清哑躲闪硬搂着她腰一边走一边向她指点院内环境布局和各处景致。玉树临风的新郎柔情款款目光醉人所过之处丫鬟们见了纷纷含羞低头等他们过了又抬头羡慕地追看。 清哑觉得夫君双目神光好像两簇火焰一碰就点燃了将她双颊烧得火红一片因此垂眸不敢看他只安静地听他说话。 方初见她羞得这样心越柔软。 待进入正院他便放开她腰改为牵她手。 两人一踏入上房厅堂一屋子人“刷”将目光投射过来紧跟着目光下移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露出各式笑容;方剑一干兄弟更是笑得十分欠揍好似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 方初神色从容如常丝毫没有放开清哑的意思炯炯目光从方剑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少年们立即收起贼笑恢复正经。 长辈们见清哑袅袅婷婷、气质高华暗自点头称许。 清哑见从上至下坐了怕不下几十人微愣。 她反应算快的立即回身对细腰说了一句话细腰扫一眼堂上点点头将手中捧盒交给小丫鬟转身出去了。 清哑这才继续随着方初上堂目光触及最上方的方老太太不自觉微笑更在她来回打量方初和自己的暧*昧眼神下红了脸。 方老太太忙问:“丫头可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她以为清哑让细腰回去是拿帕子什么的。 清哑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知道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我没带那么多礼物来就叫她回去拿。很快的。” 众人愣了下然后一齐笑起来。 严氏嗔道:“这孩子这么实心眼!” 方老太太笑道:“你没错!原没这么多人的是他们想来瞧瞧你这御封的织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所以都来了撵都撵不走。那些淘气的小子你不用理会他们。倒是姊妹们都要好好认一认。” 说着又朝方纹道:“纹儿你给你三嫂引见。” 方纹早站起来了对清哑甜甜叫“三嫂。” 一面在另一边扶住她盯着她脸看。 清哑对她笑笑“纹妹妹。” 方剑等人听了老太太的话立即不依了叫道:“老祖宗!我们也姓方怎么叫三嫂不理会我们?难道只有方则才算兄弟?” 方老太太瞪了他一眼道:“你就那么想喝你三嫂敬的茶?” 一面又对右手边的老妯娌——方家四老太太讲清哑为人:“这丫头从不会那些弯弯绕的心思有什么就说什么从里到外透透亮。” 四老太太忙道:“我一瞧这孩子就觉得好那眼睛干净!” 方老太太听了十分喜悦若四老太太把清哑夸得天花乱坠她会当做是客套话、场面话但她夸清哑眼神清亮她则以为是大实话。 方瀚海的堂兄弟们则一齐看向方瀚海目光意味深长:郭织女实心眼、没有弯弯绕的心思?那牌坊尚未请下来时是谁把老谋深算的公爹逼得穷于应对?又是谁把方氏一族上下折腾得鸡飞狗跳? 方瀚海无视众人暧*昧眼光装作没看见。 ******** 方初:多赏清哑两张月票吧古玩什么的就不用了!咳咳好像还没敬茶给你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7章 见面礼(求双倍月票) 说话间从外面又飞跑进来两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路嚷道:“三嫂敬茶敬完了?你们太不够义气起来也不叫我们害我们来晚了。” 另一个一眼看见清哑和方初在堂上喜道:“还没走!还没走!” 众人更笑得前仰后合。 方初黑了脸喝道:“老九赶集呢?” 方剑忙道:“三哥大喜的日子长辈们都在呢你可不能对我们甩脸子。你要发脾气吓着三嫂可怎么好?” 方初浓眉一拧就要训这小子结果见清哑看他忙又展开眉头对她柔声道:“都来齐了敬茶吧。”一面小心扶她走向祖母。 方剑便朝兄弟们挤眉弄眼换来方则踢一脚。 严氏两个大丫鬟早各捧了个软垫放在堂下。 方初先扶清哑跪了自己才跟着跪了。 另有个俏丽的丫鬟托了两盏茶来站在清哑身旁。 清哑先和方初磕头磕了三个头然后敬茶。 “祖母请喝茶!”她将茶杯高举过头顶。 方老太太立即接了过去笑眯眯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桌上从手腕上取下一串摩挲得黑红油亮的紫檀佛珠亲自帮清哑套上。 又道:“慈恩大师给你的佛珠是极好的天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串了。祖母这个也不是凡物。那年方家献给先皇太后一匹云锦先皇太后很喜欢。因我婆婆信佛就赐了这个给她。后来我婆婆又给了我。前后总有一个甲子多的年头了。现在祖母把它送给你。你这丫头。先前吃了不少苦头你戴上它祖母希望你从此一生平安顺遂、逢凶化吉和初儿一辈子相亲相爱。这比什么金玉宝物都强!” 清哑听了感动不已郑重道:“多谢祖母!” 方老太太笑道:“起来吧。这是你四叔祖母你快敬她。” 于是清哑又敬四老太太。也得了一套镶八宝的头面。 再然后是方氏族中几位老太爷都给了见面礼。 接下来就到方瀚海夫妻了。先敬方瀚海。 又一丫鬟托了两盏茶过来。 “爹请喝茶!”清哑再高高举起茶盏。 方瀚海喝了茶后从腰间解下一块紫黑牌递给清哑。 清哑接过来时飞快地瞄了一眼。非金非玉。沉甸甸的坠手。这样式和感觉让她觉得熟悉想起那年沈亿三给她的牌子。 这个做什么用的呢?还是什么宝物? 她心中疑惑看向公公的时候目光就带了出来。 方瀚海端正身形露出威严神色沉声道:“这是我方家的紫木令由家主发放。持此令者可进入方家藏观看所有藏书。织锦楼观看所有织锦和图纸资料;还可以凭此令在方家任何一地的作坊铺子提取现银应急总计最高可达一百万两!” 清哑吓了一跳。本能看向方初——她不敢要啊! 方初在父亲拿出紫木令牌时便心中一动悄悄瞥向叔伯们。 方瀚漫等人都端坐如钟不动声色。 这光景要么方瀚海事先跟他们商议过要么他们对方瀚海这一举动无异议不管是哪种总之他们未出声方初便也装无事。 清哑没得到夫君指点只好自己拿主意。 她决定实话实说把丑话说在前头。 她道:“爹这我不敢要。” 方瀚海将紫木令给了清哑后端起茶盏接着喝茶。听了清哑的话他翻了翻眼皮心想:“这孩子怎么说这么直白呢?” 他盯着清哑问:“爹给你的如何不敢要?” ——你胆子不是大的很吗! 清哑也盯着他问:“爹不是把他分出来了吗?” 她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方初。 方瀚海深吸一口气道:“爹是把他分出去了。但是这紫木令爹是给你的!你未嫁时就连续几次将织锦技术转让方家理当受此礼遇。那年你来方家不还跟我们要资料看吗?那时你可是理直气壮的很呢。如今你嫁到我方家身为方家媳妇更要维护方家。你可明白?” 清哑点头道:“明白。有了好设计要先给方家。” 方瀚海瞪着她——你就不能说含蓄些?再者我也没让你有什么好设计都必定要给方家呀。你夫君现在也开了织锦坊! 清哑无辜眨眼——我说错了吗? 方瀚漫等人都隐隐含笑都看这一对翁媳再过招。 方瀚海决定不跟儿媳计较主要是没法计较道:“总之你要牢记自己是方家媳妇。藏书和资料无需我多解释你是担心那提银的权限吧?这也不用担心。这银子不是白给你的是防止你在外地倘或一时有急事需用银子又无处筹措便可去方家当地的买卖行支借事后是要归还的。否则你伯伯叔叔们可要找为父赔补。” 清哑恍然大悟忙道:“那我收了。多谢爹。” 然后就小心将紫木令收进袖中袖子里有暗袋呢。 方初忙搀她起身她略一皱眉他也顾不得堂上众目睽睽了手下用力几乎将她抱了起来等她站稳还没敢放手。 众长辈一齐垂眸代他感到不好意思。 清哑忙瞅他一眼意思让她自己走。 丫鬟跟着捧起软垫又放在严氏面前。 清哑二人一样跪下磕了头“娘请喝茶!” 严氏满脸笑容地接了茶道:“好!好!” 喝罢她取下手腕上一只莹润的玉镯帮清哑套上。 “这是我出嫁时我娘给我的是件古物不知几百年了。这玉很有灵性。瞧这里面有三颗血红色的点子。若是身体不舒坦了这血红就会变暗、变黑预示体内有病;若是健康的则呈现鲜艳的红色。娘也没别的嘱咐就希望你们好好的娘看了才开心!”她说得很动情又拉了方初的手盖在清哑手上。 “谢谢娘!”清哑感觉婆婆说的是真心话不是敷衍自己。 “娘放心儿子一定好好的。”方初也保证。 “娘放心放心!”严氏红了眼睛。 这是高兴的她刚才将方初对清哑的甜蜜举动都看在眼里加上杨妈妈早上收来的落红元帕自儿子和谢吟月退亲以来悬挂的心彻底放下了。 ****** 早上好朋友们!双倍月票期间清哑道公婆和祖母都给了见面礼姐妹们你们就给月票吧奉送甜美笑容一枚……(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8章 林姑妈(求双倍月票) 敬罢公婆该轮到各位叔伯了也不用一一细说。 到各位兄弟时清哑不用再下跪只奉上一盏茶即可。就这样方初还瞪那些无事来凑热闹的堂兄弟们按规矩他们不该来的。 敬了一圈下来收礼也收得手软。 等结束清哑忙让细腰等奉上给公婆等人礼物:方老太太、严氏和方瀚海、方则方纹是衣履袍服其他人则是或金玉玩物或者笔墨砚台镇纸之类形色不一都很珍贵。 众人便看出区别来了:二房的衣物皆出自清哑之手其他人因为没准备是清哑临时让细腰回去挑选的。 清哑敬献时解释:衣服的料子是她亲手织的每个人的花色都不一样;衣服的款式是她亲手画的都与各人年纪身份相符;各人从头到脚都是全套衣服、头上身上佩戴的饰物、腰带、荷包以及脚下的鞋子都是她亲自设计搭配的。 她歉意道:“衣裳不是我缝的。时间太紧我缝不过来。” 她针线活的底子全继承原主最近几年拿针少多了。 方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环顾左右诸人高兴道:“这就很尽心了!这些织锦从设计到织出来再画衣服样子还这么多人可费心思了。好孩子你这份心意祖母喜欢的很。” 严氏也直夸清哑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说话。 方瀚海也露出满意神色在兄弟面前很有脸面。 由此可见方家二房娶了佳媳将继续鼎盛。 方纹欢喜地翻看那些衣裳和首饰和姐妹们低声品论。姐妹们都看着她露出羡慕神色;方则也向清哑道谢方剑等人不乐意了。 方剑便对清哑道:“三嫂这怎么不一视同仁呢?” 清哑心想本来你们就不是亲小叔怎么一视同仁? 可是话不能这么说呀她正想如何回呢就听方初对堂弟道:“你要你三嫂亲自帮你设计并织一款料子做衣裳?这脸面够大的!咱们大大小小总有五六十个兄弟。人人都要找你三嫂要脸面。五六十张脸装扮下来你们是有脸了你三嫂和我还有脸吗?” 方剑张大嘴。愣是不知如何回。 众人愣了一会才轰然大笑。 方老太太笑出了眼泪指着方剑等人道:“你三嫂就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工夫。横竖有样子。叫人织出来自己做就是了。” 四老太太也笑道:“五六十款都让你三嫂织。亏你能说得出口!” 又一人道:“这也就是织女换个人几款也弄不出来。” 这话倒是方瀚海夫妇听了非常自豪。 方剑笑嘻嘻道:“我这不是嫉妒则哥哥么。” 方则笑道:“嫉妒什么?你又不是没衣裳穿。” 说笑一阵大家才去吃早饭。 方初让清哑敬完茶就回去歇息的想法落空了。方老太太和严氏都要领清哑去拜见亲戚:方家的姑奶奶们姨奶奶们还有方氏族中的婶娘伯母、妯娌。世交家的女眷等有的应酬。 清哑还没怎样。方初却担心清哑支持不住。 他便对严氏道:“娘等晚宴时再见吧。昨日忙乱东院很多东西都没安置妥当我与清哑得回去安置。” 严氏对儿子的心思一目了然瞅着他似笑非笑。 方初在母亲暧*昧的笑容下保持从容镇定坚持要领走媳妇。 严氏横了他一眼拿手指头戳他道:“行了!有这会子担心的昨晚就没想到?都是长辈有些人待会就要走了不去拜见实在失礼。到时候人家不会指责你只会指责你媳妇不懂礼数。你这不是害她?别说你媳妇要去连你也要去外边会客。你父亲他们昨晚就帮你挡了今儿还躲着不见?你就算不是方家少东了如今也是另立门户更要独当一面不然人家怎么看你!” 方初被母亲说得绷不住神色尴尬。 婆婆说了一大通清哑只抓住了自己认为最重要的“到时候人家不会指责你只会指责你媳妇不懂礼数。你这不是害她?”急忙对严氏道:“我跟娘去。”又对方初道:“你也出去。” 她如今嫁人了可要学着做媳妇。 方初无法只得低声嘱咐她几句。 说着说着拉着她手越说越多。 严氏忍无可忍她何曾见过儿子这样婆婆妈妈? 她夺过清哑手赶方初走:“去吧。娘照顾你媳妇。” 方初再看了清哑一眼才转身大步去了。 这里严氏挽着清哑的手一路和她絮叨往后面见众人。 对着一干方家姑奶奶们清哑彻底眼花了。严氏领着她挨个拜见、挨个认人以她的记忆力也是认到后面就忘了前面。 她安静的天性再次闪光无需刻意逢迎和客套静静地站在那里静静一个微笑便让众人暗暗点头。与江大娘嫌弃她不言语相反这些世家出身的女子觉得她既贞静又大方十分赞许。 众人便不绝口地夸赞新妇都给了见面礼。 到林姑妈面前林姑妈笑拉着清哑的手把她上下一打量点头赞道:“真好模样!终于成亲了二嫂也放心了老祖宗也没遗憾了。往后就好好跟一初过日子吧。一初最是有担当的孩子从昨日迎亲时他处置卫昭送礼便可看出他的胸襟宽厚你只管放心。” 说着也给了很贵重的见面礼。 严氏微微一凝注视林姑妈。 林姑妈笑容如常对清哑很亲切随和。 严氏想自己是多心了林姑妈不是故意提起卫昭暗示清哑即便请赐了牌坊也抹煞不了被卫昭掳去囚禁数日的事实对一个女子来说就是失了名节。昨日卫昭闹婚礼直接是羞辱方初换一个男子定不能忍受;方初却忍受了要清哑好自为之。 清哑道:“谢谢姑妈!我很放心所以我才向朝廷请赐牌坊。卫昭只能蛊惑糊涂愚昧的人我和一初是不会上当的。” 说完屈膝又施了一礼才款款走向下一位。 严氏清楚地发现林姑妈嘴角抽搐掩都掩不住。 她心中再次升起疑团:若林姑妈刚才是无意提起卫昭便不该对清哑这话有这样反应该高兴才是;除非林姑妈是故意的清哑回话歪打正着她听了不好受以为清哑不仅讥讽她糊涂愚昧还点醒她别瞎了眼看不见自己给方家带来的荣耀。 正想着林姑妈朝她看过来。 ******** 清哑问:七大姑八大姨也给了见面礼姐妹们还有月票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659章 婆媳(求双倍月票) 林姑妈笑道:“清哑心倒宽。” 严氏如无事人一样笑道:“她不是心宽是性子单纯从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家是七窍玲珑心她呀就一个心眼。不管做什么都一心一意对人也一心一意。” 清哑正在拜见的是方家大姑奶奶。 她听了严氏的话对众人笑道:“瞧瞧弟妹对侄媳妇多满意!这口气对纹儿说话也不过如此。” 众人忙都附和赞严氏和清哑像母女一样。 清哑听了心动便看着严氏黑眼睛里满是期盼。 严氏给她的印象一直还不错因此她很希望严氏能喜欢她即便不能像吴氏一样对她也千万别像江大娘那样怎么做都不得好。 严氏被她看得心软笑道:“你们瞧她这性子跟纹儿一个样。指望她对婆婆八面逢迎?我还是别指望了当闺女养着吧!”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清哑忙道:“我一定孝顺娘。” 严氏嗔道:“娘知道你孝顺!”又一本正经对大姑奶奶道:“姑奶奶给了见面礼了没有?若给了我们就去下一家;没给你倒是掏出来呀没见我们娘儿两个站在这等着呢。” 一言未了众人轰然大笑。 大姑奶奶笑得拿手指着严氏几次说不出话来。 清哑也抿嘴笑了觉得婆婆好幽默。 好容易停了笑大姑奶奶拉着清哑手赞道:“这孩子真贞静。我说句话二弟妹可别多心:比那一个强多了。” 那一个自然是指谢吟月。 严氏道:“瞧姑奶奶说的我多心什么?我只会开心。” 方老太太嫌严氏说话太谦了生怕大家以为清哑文静单纯却没有魄力和能力便要补充使得她们全面了解方家这个佳媳。 因对大姑奶奶道:“这孩子性子安静是安静性子可不软。她在锦绣堂和她公公说话都掷地有声!那一次她头一回见我。她对我说:‘婚姻干系两方家庭若不能为两家带来欢笑而是带来灾难就不该结!’她向我保证:若因她的缘故连累方家姑娘。她绝不结这门亲;不但这样她还要劝一初也放手不让他做不孝不义之人。那胸襟比世家的家主都有气魄!从那时起我便喜欢她了。这也是她和一初的缘分。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挡不了!” 众人见老祖宗这般说神情一震再看清哑目光又不同。 大姑奶奶击掌道:“好!有我二弟妹的风采!” 又对严氏笑道:“就是性子不大一样。二弟妹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侄媳妇则是不动声色间运筹帷幄……” 清哑不好意思地想她真有这么好吗? 忽听大姑奶奶又道:“侄媳妇听说你帮老祖宗和你公公婆婆都做了衣裳。姑妈也不劳烦你别的你就照着你婆婆那衣服样子画一个给姑妈布料也送些姑妈自己回家找人做去。” 不等清哑回。严氏忙道:“这我都安排了已经送去城里了叫他们织出来。姑奶奶既要回头织好了给姑奶奶送来。” 众人忙都凑趣都说要好见识织女的手艺。 她们既跟方家有亲便是清哑设计的布料好她们也不会眼热眼馋不过是捧着方老太太和严氏高兴罢了。 一圈拜下来清哑觉得腰酸腿软。支持不住也没想太多正好来到方老太太附近老太太坐在矮榻上的。她便也在榻上坐了。 在场都是做媳妇的不免瞅她觉得她这举动有些失礼长辈没叫坐哪能自己坐呢?况又是进门头一天更要立规矩。 方老太太却冲清哑招手儿。叫她坐到身边笑眯眯搂着她问“早上可吃了”等闲话又悄声在她耳边道:“姑妈们难得聚在一块在这老宅你就是主人了就累了也要撑着点。等过几天都走了就好了。” 清哑忙点头应是才想起刚才不该坐的。 大姑奶奶笑问:“母亲和清哑说什么呢?这样神秘。” 方老太太笑道:“问她何日上京。”说着转向严氏道:“他们小两口才成婚就要上京去丢下家里这一摊子也没个人照看你帮着收拾管管。等他们回来你再回你那里去。” 严氏忙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大姑奶奶忙问清哑:“正是你们何日启程?” 清哑回道:“这要看他的安排。” 大姑奶奶笑问:“他是谁?” 清哑道:“方初。” 众人见她坦白得可爱一齐都笑起来。 笑声中大姑奶奶发现林姑妈神情淡淡的好像心不在焉便问她听说将林亦真定给高家了可议定了婚期。 林姑妈忙说还没有估计要到明年春上。 她说起高家道高三少爷这次也来了“瞧着是个好孩子就是性子跳脱些。想来那样人家又是老儿子高夫人自然娇惯。品性倒纯善也懂礼知进退特来拜见我和老太太……” 众人忙说高家如今势头正好这门亲如何好等等。 林姑妈脸上露出满意神色又微不可查地扫了清哑一眼。 清哑偏偏没看她正调息休息呢。 直到午后清哑陪着严氏送走一批女客才被方初接回去。 两人回到东院换了衣裳方初便赶细妹等人出去又特地吩咐:“若老太太那边有人来请就打发了先去说我们随后就来。” 清哑累坏了自上了床软软地歪着。 方初上来将她抱在怀里。 清哑略动了一动便睁开眼看他。 两人都不说话眼神却交流不断: 清哑眨眨眼:你抱着我睡不着。 方初眨眨眼:我抱着你才能睡。 清哑目光下移看向他胸口:你身子板硬邦邦的硌得我难受。 方初眼中隐笑柔情满满:你身子绵软清香我抱着才舒服。 清哑把眼一闭决定不理他了。 方初小心把左臂调整好让她枕在臂弯处;右臂环绕她腰肢整个儿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心静且柔软暂时且不睡凝视端详她的容颜。 清哑以为自己会受干扰谁知睡得不知多香甜。 睡梦中她也是既乖巧又优雅侧卧在方初胸前毫不扎手扎脚、胡踢乱动方初看着慢慢闭上眼睛……(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投票支持水乡!清哑:终于摊上了个好婆婆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大娘的。搜搜你们的票夹还有月票的请支持我们的清哑好么?!! 正文 第660章 大发了!(求双倍月票) 这一睡便睡到日暮时分。 清哑睁开眼睛又看见那双神光灿然的眼眸。 她定了定神抬手抚摸上去。 “你是丹凤眼。我以前没注意。” 她声音小小的柔柔的。 “那你喜欢吗?”他问。 清哑点点头又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方初道:“那你亲我一下。” 清哑睁开眼睛无力道:“我不想动。你自己亲。” 方初一笑果然对着她面颊吻下去。 很轻柔的吻让清哑感到幸福闭目任他恣意。 方初搂她的手臂倏然一紧呼吸也急促起来直接含了她的红唇启开贝齿将舌尖探了进去…… 正在忘情时清哑用力推他又努力转头想要挣脱他。 方初见她抗拒忙轻轻抚摸她脊背一面喃喃道:“乖雅儿……唔……就一会……就一会儿……” 清哑感到下身一股熟悉的热流沁出急死了! 她挣不脱夫君的钳制便轻轻咬住他舌尖期望他松口。谁知方初却不动了那么近的距离她分明看见他眼底的笑意仿佛在说“你咬吧”居然把她的举动当成夫妻间调*情了! 清哑不敢咬或者说是舍不得咬怕他疼。 方初见她不咬了又辗转吻了起来。 清哑努力偏头发出“呜啊”的声音。 方初终见她眼神不对忙停下道:“清哑!雅儿?” 他就是吻一下又没怎么样怎这么讨厌他呢? 方大少爷觉得很受伤。 清哑也不说话。忙忙往起爬。 方初拉住她看着她的眼睛。 清哑见这人不肯放过她她又不好说的心中一动想了个主意便道:“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方初吓一跳拥住她急问:“怎么肚子疼?如何疼?” 这肚子疼问题可轻可重。他得弄清楚。 清哑道:“没事。叫细妹进来。” 她不知道那些卫生用品都放在哪儿呀! 唉。换个环境好不习惯。 方初眉峰聚拢道:“细妹一个丫头叫她来有什么用?你且忍忍。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说着掀开帐子就要对外喊人。 清哑及时阻止他道:“别叫!” 哎哟怎么这么麻烦! 她顾不得害羞了直接告诉方初:她姨妈来了。必须马上处理。 方初实在听不懂清哑的话追问姨妈来了跟肚子疼二者之间的关系;还有。她姨妈在哪呢?清哑不得不教给他如此这般…… 方大少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小心求证:“少奶奶是说你小日子来了?” 清哑反应比他快。估计这小日子和姨妈是一回事忙点头。 方初又问:“那你为何将婚期定在八月十八?” 清哑解释道:“八和发谐音八月十八。就是发一发。吉利。” 方初点头道:“发大发了!” ——把他害大发了! 大凡成亲。男方要向女家要新娘的小日子排婚期的时候要错开这个日子免得不方便。可是他的新娘在锦绣堂张口就说“八月十八”可谓一言九鼎方郭两家都听了她安排无一人敢更改。热热闹闹地成了亲结果第二天她小日子就来了。 还好老天还算照顾他没在昨晚来他应该感激。 若是昨晚小日子就来了他们圆不了房那才荒谬呢。 想到昨晚他便想起自己的癫狂心下一个激灵忙颤声问清哑:“你怎么样疼得厉害吗?什么时候开始疼的?是不是忍了一上午?你怎么不早说!” 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不等清哑回答就冲外面大声叫“来人!” 细妹正和赤心在外面听见叫一齐走进来。 方初命赤心“叫个人去那边院里请刘心过来。”又对细妹吩咐道:“细妹过来伺候你家姑娘。” 赤心答应一声却没动脚步。 她听方初声音不对想知道出什么事了。 细妹进去伺候清哑方初柔声安慰清哑两句然后才下床来一眼看见赤心还站在当地眉头一皱喝道:“你怎么还不去?” 赤心忙道:“奴婢这就去。是少奶奶不舒服吗?” 方初板脸道:“叫你去就去。问那么多做什么!” 赤心羞惭不已低声道一个“是”急忙转身出去了。 一到外面俏丫鬟眼泪就下来了。方初从来都没对她这样疾言厉色过今儿却当着大少奶奶和陪嫁丫鬟的面呵斥她她丢脸大了。 到底怎么回事惹得少爷发这么大脾气? 她发誓要弄个明白。 她没有让小丫鬟去而是亲自去请刘心。 方初也不是喜怒无常、无故斥责丫鬟实在是这件事难以出口若因他的缘故害了清哑他愧都要愧死了! 清哑在细妹伺候下安顿好大姨妈心里才踏实了。 她见方初着急忙对他说自己没事。 她身体很健康并不像有的女孩子痛经大姨妈一来就好像得了病一样她很正常。这段日子经过明阳子师傅调理更加好了。 可是方初不放心一定要她看大夫。 刘心来了给清哑诊脉。 清哑也觉得很丢人。刘心虽是她师兄可是个年轻男人她怎么好跟他说这事呢。因此诊脉完她就躲进书房里去了任方初善后。 方初顶着刘心鄙夷的目光向他请教女子月例种种。 刘心板脸道:“没大碍。你忍耐些就好了。” 方初瞬间脸涨成猪肝色。 刘心开了个调养的方子才去了。 赤心终于弄明白:原来大少奶奶小日子来了!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这才成亲第二天呢。 方家祖上乃世宦之家后来虽不做官却极其豪富家中很有些规矩。像少爷们新婚头三天断不会有通房妾室伺候的道理。可是新娘居然小日子来了还在新婚第二天这事太失礼也不吉利…… 赤心想到这心急跳起来脸也红了。 大少爷可是补了好多天了。 本是郭家的失误没有让大少爷憋着的道理。 方大少爷急找刘心去东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严氏耳朵里是赤心路上碰见严氏身边伺候的婆子然后随口告诉的。 严氏忙就赶来了于是也知道清哑来了月例。 她看着尴尬的儿子和一脸无辜的儿媳不禁扶额。(未完待续。) ps:四月最后一天朋友们把你们的月票投给清哑吧!!敲出这句话原野忍不住笑自己:排名这么后还每天留言求票十分积极搞得好像要和前十名争榜的架势。你们别笑我啊这都成习惯了挺有劲头的倒是求订阅常常被忘记。咳咳下月咱们继续努力!挥挥手:保底月票千万要留那么一两张给水乡啊! 正文 第661章 通房(求保底月票)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方初还想掩饰可是清哑实诚啊也不觉得这算一回事就对严氏实话实说了。方初忙道:“娘清哑还小那天又是临时想的一个日子八月十八双日子吉利。” 清哑歉意道:“娘我没事了。” 她以为严氏是关心她身子。 细妹捧上茶来她忙接过去放在严氏面前。 严氏接了茶慢慢喝着心里想便是清哑不懂那吴氏难道也不懂?怎么当母亲的居然让这种事发生!若她提醒或将婚期提前数天或者退后都不至于如此。唉到底是庄户人家只这一件事便试出来了。这下可好这才成亲第二天呢。 无论如何也没有让儿子新婚第二天就守空房的道理…… 她便放下茶盏抬眼问清哑:“今晚谁伺候?” 清哑道:“细妹。” 严氏诧异道:“细妹?那怎么行太小了。” 清哑忙道:“细妹很能干的。” 一直都是细妹伺候她的。 严氏道:“这不是能干不能干的问题。我看还是……” 方初见母亲和清哑鸡同鸭讲:严氏说的是伺候他清哑以为是伺候她亏他明白双方各自的心思才能听懂。 他摆出严肃慎重的神色打断母亲将“赤心”二字堵住“母亲这件事容儿子自己决定好吗?” 严氏看着儿子想起他一怒断手的情形心中咯噔一下意识到:儿子如今分门立户了儿子很有主意。儿子很爱重郭清哑;再看看清哑一脸懵懂天真又想起她之前对自己的濡慕眼神心便软了。 她便点点头。道:“那母亲便不操这个心了。” 转而问清哑晚上能不能过去赴宴。 方初忙道:“我们晚上就不去了……” 严氏问:“怎么告诉老太太?” 方初哑然。 不去势必要泄露消息。 他倒无所谓对清哑可不好。 若再引得老祖母插手他房里事更复杂了。 他便道:“等会看看吧。” 严氏从屋里出来时。赤心悄悄打量太太神情没看出什么来也没特别交代什么事不由暗暗失望。 方初和清哑送严氏离开后回房拥着她坐到外间美人榻上轻声问:“可好些了?”一面用手抚摸她小腹“要不弄个汤婆子来暖暖。” 清哑小声道:“不用。我没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方初见她无知无觉的神情心想“她还不知刚才经历了什么呢”忍不住抱她坐到自己腿上紧紧搂着。问:“可能坚持?若能咱们过去那边坐坐就回来省得祖母问起来又解释一遍。” 清哑忙说好总不能大姨妈来了连动都不能动了。 随后他们去主院赴宴只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洗漱后上床方初静静拥着清哑没有再惹她。两人很快陷入沉睡。 细妹悄悄走进新房只见槅扇外暗黑里间床帐内透出朦朦的红光那是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房内静谧且安详。 她便知清哑和方初睡下了便退了出来。 回到外间她正想换了衣裳去练武却见赤心还坐在那打络子又没什么事了就有事也不在这屋里。做什么赖在这? 细妹子想当然地认为:她和细腰以前就睡在清哑卧房外间她是贴身伺候清哑细腰则是贴身保护清哑。如今清哑嫁到方家当然还是她们伺候。清哑昨晚和今天可都找她呢换人不习惯的。 于是她悄声问赤心:“赤心姐姐怎还不去睡?” 赤心微笑道:“你先去吧我再等会儿。” 细妹诧异道:“等会儿做什么?” 赤心嗔道:“没人在这怎么成。倘或里面叫人呢?” 细妹道:“姑爷和姑娘都睡着了。” 赤心听不惯这称呼明明是少爷和少奶奶却叫姑娘姑爷弄得跟招亲似的这丫头真不懂规矩。 她淡淡道:“便睡了这里也要留人值夜。” 细妹道:“我值夜。我就在前边练武。” 赤心道:“那你忙你的去吧。我来值夜。” 正说着细腰从外面走进来。 细妹忙道:“师傅回来了不用你了。” 她不想让赤心值夜示意说“你可以走了”。 赤心看见细腰心里本能戒备。无他细腰美艳不说且十分冷傲那目光每每落在她身上都让她压力沉重。对细妹则不同她根本没将细妹放在眼里因为大少爷是不会看上细妹的。 心里这样想便警惕地看着细腰这时候来也想值夜? 细腰可不比细妹见此情形暗自冷笑。 她可是从沈家出来的而且是伺候沈寒秋的对内宅这些事不说十分通也有八分通一看赤心便知她什么心思。 谁让清哑小日子来了呢。 她问细妹:“说什么呢?” 细妹忙将缘故说了。 细腰斩截道:“你值夜!少奶奶用惯了你就由你带着细柔细柳贴身伺候。大少爷由少奶奶伺候。往后若有变化再听少奶奶吩咐。” 说到这扫一眼赤心又道:“大少爷当众宣誓非少奶奶不娶对少奶奶情比金坚;少奶奶为大少爷请赐牌坊情比海深他们心意相通、联手操琴比翼双飞是不需要什么通房妾室的。所以即便是少奶奶小日子大少爷也不会招人进去伺候你只要备下茶水等项夜里听使唤就够了。” 细妹不知细腰用意被她说急了眼“师傅我哪有想这个!” 细腰心想蠢丫头你没想可有人想啊。 赤心如被兜头浇了一瓢冷水又羞又气。 她冷冷地看着细腰道:“姑娘说这话什么意思?” 细腰道:“你不明白?” 赤心道:“不明白!我自小便在大少爷身边伺候已经有十来年了。无论大少爷读书还是歇息夜间听候传唤都是我分内事。倘或大少奶奶说再不用我我自会离开。姑娘说这些淡话做什么?” 细腰道:“若真是这样倒好了。只怕不是。” 赤心待要再争又担心惊扰了主子歇息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丢下一句“姑娘别说的好听却监守自盗才好!”转身便出去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ps:  朋友们祝五一快乐!感谢大家鼎力投票支持!我最近都没加更所以特别内疚也就对大家的支持特别的感激(敲出这句话的时候原野脑子里浮现你们不屑的目光:你光内疚有什么用你倒是加啊加啊加啊快加啊!原野:“……”)但我还是会厚脸皮地码出这行字:五月来了把你们的保底月票匀点给清哑吧!(*^__^*)另别被这章的标题给吓着了…… 正文 第662章 回门(求保底月票) ps 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别赶紧去玩记得先投个月票。现在起-点515粉丝节享双倍月票其他活动有送红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回到自己房中她坐在窗前生闷气。 她疑惑细腰那话是否有人教她说的呢? 赤心眼前浮现清哑安静的眼神想起关于这位大少奶奶的传言:宁愿退亲也不愿和谢二姑娘共侍一夫;拼死也不愿给夏流星做妾。 她心头隐隐明了。 那大少爷呢? 真的会一辈子对少奶奶不离不弃再不碰别的女人? 清园林亦真也在望月。 这是一座廊桥架在湖心岛和对面竹山之间桥底呈现八字拱形分三截相连斜柱和横梁交错密密麻麻纷繁复杂又井然有序。这种结构叫鹊架意思是像喜鹊搭窝整个桥梁完全靠榫卯相连。廊桥有桥屋六间三间敞开式三间封闭。封闭的桥屋内临水一面墙上全安置了窗棂可赏水景。敞开的桥屋既可通行也可当亭阁使用观赏整个清园景致。 这桥建成后方初便命名为“鹊桥”。 林亦真坐在栏杆边眺望烟雨阁。 月光下湖心岛上轻雾弥漫使烟雨阁看去朦胧梦幻;脚下小景江的水“哗哗”轻响欢快的很;身后竹山上绿竹婆娑摇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像她的梦境。 正看着那边丫鬟问:“谁?” 一人回道:“是太太来了。”原来是林姑妈来了。 林姑妈冲随身婆子摆摆手。令她们就在桥头等候自己走到林亦真身边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 林亦真站起来道:“我在赏月。娘看这景致多美!” 林姑妈叹了口气拉她又坐下来轻声道:“昨天我见了高三少爷了很不错的孩子。高家的家世也是没说的。” 林亦真低声道:“娘不用担心我。” 林姑妈心想:“那你还大晚上的独自坐这?” 若真是赏月就该叫上表姐妹们一起而不是姐妹们在屋里玩笑。她独自一人对月惆怅。 林亦真站起身道:“母亲回去吧。” 再美的梦。也有醒的时候。 林姑妈道:“是该回去睡了。明日还要早起去那边向你外祖母舅舅舅母告辞启程回家呢。” 林亦真沉默没有接话。 次日一早。睡饱了的清哑起床。神采奕奕。 方初故意道:“回娘家就这么开心?” 今日是三朝回门他们要去绿湾村了。 清哑抿嘴一笑算是默认了。 梳洗、去正院给老太太请安、吃早饭、听严氏嘱咐等下人们将回门礼运送到码头后坐上马车出发然后上船直奔绿湾村。 自从出了门清哑那心就像放飞的风筝。扶摇直上。 在船上她和方初也不好好坐着。就伏在船舱的窗边看外面景致。新婚燕尔看什么都稀奇见什么都兴奋。天上一群大雁飞过会仰头观看岸边一群鸭子戏水也会指点遇见渔翁用鱼鹰捕鱼还停下船来瞧远处田间有水牛吃草……清哑觉得这些景致比以往格外不同。 细腰和细妹带人进进出出忙着烧水泡茶、摆茶果。 摆好了叫一对新人喝茶吃果子他们也无心理会。 方初搂着清哑腰笑说:“你不常出来玩所以新鲜。” 清哑摇头道:“不是。” 以前也常见的她并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哥哥们有时候会特地陪她出来写生所以水乡的景色她很熟悉。 方初问:“那是为何?” 清哑道:“高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高兴。 方初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因为有我在你身边。” 清哑侧首一下子陷入他幽深的眼眸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方初又道:“我也是一样。” 从来没像这样恣意畅快明明就是萧瑟的秋天可是他心内却感觉到春日勃勃的生机伴着甜蜜的希冀无时无刻都在召唤他。 两人深深凝视目光缠绵亲昵。 细腰和细妹急忙招呼众人退了出去。 很快到了绿湾坝这次他们没走村路回家而是乘小船直接进若耶溪到郭家院内。他们先走由管事在后装运礼物。 郭家郭守业两口子早望眼欲穿了。 真怪清哑不爱说话在家并不会增添多少声音然自她出嫁后郭守业和吴氏却觉得家里冷清多了、没什么人气了。 清哑没出嫁时老两口听见郭勤他们吵闹玩笑、郭孝郭义哭泣觉得那日子就是热闹、有滋味;清哑出嫁后再听见娃们吵闹哭泣就觉得心烦真是烦! 一早上吴氏都骂了郭勤好几次了。 直到这一次郭勤飞奔进院一路高喊:“爷爷奶奶小姑和小姑爷回来了!坐船回来了!” 吴氏和郭守业忙都站了起来喜出望外。 郭守业忙叫郭大贵:“大贵快去接你妹妹妹婿。” 吴氏则吩咐郭勤“去对面坊子叫你爹和二叔回来。” 郭大贵和郭勤各自领命而去。 等清哑和方初在若耶溪的浮桥边上岸不但郭家兄弟和侄儿女们都来迎接连郭守业和吴氏等长辈也来了。 清哑叫一声“爹、娘”就往吴氏怀里依偎过去。 吴氏顺手抱住她眼睛立即就红了盯着她脸心疼道:“怎么瘦了!” 方初愕然——这才过去两天就瘦了? 郭守业急忙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清哑才走两天哪就看出来瘦了?说得好像女婿不给她饭吃一样。” 吴氏这才发现说漏了嘴女婿还在旁边呢遂讪讪道:“她从生下来就没离过我的忽然嫁了我这不是不习惯嘛。” 上回清哑被关在大牢她想着只要把闺女救回来就好了;这回嫁人可不同就算回来住两天也是要走的她想想就难受。 方初对郭守业躬身道:“岳父。”又转向吴氏“岳母。” 清哑忙道:“叫爹、娘。” 叫岳父岳母太生疏了。 方初一笑忙改口重叫:“爹娘。” 郭守业和吴氏满意地答应十分喜悦。 郭大全等人也都过来招呼了大家才一起往前面去。 老两口没有在堂间招呼闺女和女婿都是自家人便让进他们卧房外面一家人亲亲热热地围坐了说话。蔡氏妯娌几个进来打了个招呼便又出去张罗酒宴。今天这样日子正是媳妇们操劳的时候。 郭守业和吴氏坐在当中的罗汉床上郭守业挪开小方几清哑就坐在老两口中间歪在吴氏怀里吴氏搂着她;巧儿挤在清哑怀里。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这次起-点515粉丝节的作家荣耀堂和作品总选举希望都能支持一把。另外粉丝节还有些红包礼包的领一领把订阅继续下去!】(未完待续。) ps:  养闺女就是不划算养大了就送给别人家了越能干的越亏本!朋友们求五月保底月票! 正文 第663章 娘家(求保底月票) 郭大全让方初坐方初没坐等老两口坐下了他上前一整衣衫端正跪下拜道:“小婿拜见爹、娘。” 一面对清哑使眼色要她来一起跪下。 可吴氏正搂着清哑摩挲不松手。 清哑压根就没想到要给爹娘磕头。 见方初瞅她因问:“我也要磕?” 方初道:“当然要磕。” 郭守业忙道:“不用磕了。” 吴氏也笑道:“别磕了吧。一初你也起来。” 方初忙道:“那小婿代清哑磕吧。我们夫妻一体我代她磕也是一样的。省得她跪在地上沾了寒气爹娘瞧了更心疼。” 他本就是根据礼数才要和清哑跪拜为了表示诚意他都没要软垫垫就这么跪在地上。清哑小日子来了不能受寒他心里并不想她跪。谁知郭家没那么多礼法岳父岳母又心疼闺女不要清哑跪拜他乐得下台阶于是说自己代替清哑磕头。 郭守业和吴氏听了他的话十分受用觉得这女婿真好。 清哑也觉得方初特好说话兼顾了长辈和妻子十分体贴忙说“谢谢”对他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于是方初磕了六个头郭大全忙扶他起来。 方初站起来瞅着被老两口宝贝似的夹在中间的清哑笑问:“我坐哪?”——你不能抛下我不理了。 清哑忙瞧左右然后冲他招手道“坐这”。一面说一面往吴氏身边挤了挤要方初坐在郭守业身边。和她挤在一处亲香。 郭大全和方初见她那模样都笑起来。 郭大全笑道:“妹婿逗你呢。来一初坐这。” 于是方初和大舅哥二舅哥坐在桌边。 吴氏就问清哑:“过去还好吧?” 清哑只说了一个字:“好。” 郭守业从身后榻几上端了一瓷碟带红晕的枣儿送到闺女面前笑眯眯示意她吃道:“爹早上才打下来的。都洗干净了。” 清哑抓了两个拿一个咬了一口。点头道“甜!”一面把另一个塞给巧儿姑侄两个啃得噶蹦脆十分惬意。 郭守业和吴氏看着她们。笑得满脸褶子盛开。 清哑见方初看她忙从爹手上接过碟子要下床送给他。 巧儿很有眼色也很机灵。早溜下床。道:“我来。” 接过碟子端去送给方初。 方初赞道:“多谢巧儿。真乖!”也拿了两个吃。 巧儿将枣儿送回方几上又换了五香菱角来。 清哑正吃着忽觉不对屋里有些安静。 眼光一扫郭守业、吴氏正望着她呢郭大全和郭大有也都望着她一副等她说下文的样子。她一想爹娘问她出嫁后婆家人对她怎么样。刚才回答似乎太简单了些她忙加快咀嚼枣儿。咽干净了。 因说道:“祖母和婆婆对我都很好。” 吴氏飞快瞟了方初一眼笑道:“你婆婆那个人我从前瞧着就爽快又喜欢你肯定对你好的很。你是二房大媳妇老太太肯定也喜欢你。你以后要多孝顺她们……” 听着一派场面话说给方初听的。 方初含笑对清哑道:“爹娘是想知道:我对你好不好。” 清哑目光闪了闪把头一歪道:“不好!” 方初见她明明很安静的人儿只闪闪眼睛便鲜明生动起来忍不住又增一分疼爱因笑道:“你这样说我爹要打我呢。” 清哑问:“你怕吗?” 方初用力点头道:“怕!” 清哑和巧儿对视一眼一齐笑起来。 巧儿笑得很大声十分幸灾乐祸。 众人见小两口这样不用问也知道两人极好。 郭守业和吴氏就笑眯了眼。 笑一会吴氏又问方家亲友情形。 清哑想了想道:“好多人。姑妈多姨妈多叔伯多婶娘多姐妹多兄弟多。”又跟着补充道:“我收了好多见面礼。” 巧儿马上追问:“真的?”口气十分羡慕。 众人又笑了。 吴氏在心里思量:大户人家七大姑八大姨还有那么多婶娘妯娌人多嘴杂难保没有那尖酸嘴刻薄的给清哑下马威。当着方初清哑未必肯说出来等回头再悄悄地问她。 主意已定面上依然笑嘻嘻地招呼女婿吃果子。 方初便和郭守业吴氏聊天告诉他们:他让人在清园养了鸡鸭还有鸽子郭家陪嫁的羊也送去了;烟雨阁后院开了一块菜地种了各种时令蔬菜保证清哑任何时候都能吃上新鲜菜喝上鲜奶想吃鸡鸭逮了就杀可以清炖鸽子…… 他道:“那天我看见他们孵的小鸡了呢。” 吴氏笑道:“这时候孵的小鸡叫秋鸡儿。养到过年那小仔鸡一斤来重怎么烧都好吃。以前年三十家里杀两只都不够吃呢。” 方初忙问:“别的时候也能孵小鸡?” 吴氏道:“孵小鸡一般都是在春上的。秋天少。” 清哑道:“小鸡毛茸茸的很好玩。” 方初见她说得煞有介事差点笑出声来。 他想:“你也不比我更懂农家事。” 的确清哑对这些事的印象主要得力于原主的记忆。至于她自己自打穿越过来后就忙着筹备创建作坊连家务事都做少了更别说农事了基本上没接触。家里的羊、鸡、狗在她眼里都是可爱的动物至于伺候它们的艰辛则半点体会没有。 方大少爷忽然如此关心农家事是为了能和岳父岳母见面时有话题聊。不然若只管说经商和外面的形势他们只有听的份未免觉得自卑拘谨;而聊起农家事务郭守业和吴氏那是一套套的十分的自信。还有一点方初想以此来表明:他把他们的叮嘱都听进去了还像他们以前一样养他们的闺女甚至养得更好让他们放心。 他只要稍稍了解一点农家事就足够了无需太精细。 果然郭守业和吴氏听了这些十分喜悦。 郭守业又告诉了方初许多农事知识翁婿言谈甚欢;郭大全郭大有对这个妹婿也十分满意对小妹嫁人后的日子放心不少。 正说得热闹郭大贵和郭勤郭俭进来了。(未完待续。) ps:  原野万分感谢大家各种支持!今天去看我妈这发的是存稿明天争取加更。原野妈:你写不出来别拿我做挡箭牌!(*^__^*)再努力求保底月票现在是双倍活动期间机会难得……另还有那个粉丝节的活动要作者在手机上弄一下报名进入读者才能投赞赏票支持。原野弄了好半天眼睛都盯花了才总算弄好了。还有票的朋友们请支持原野一下呗! 正文 第664章 调教(求保底月票) 郭大贵对方初道:“妹婿从哪买的螃蟹?好大个。我叫人收拾去了。我就爱吃这个。前几日人多也没好好吃。” 方初笑道:“是我们庄子上送来的。” 郭守业道:“你们庄子上还养这个?” 方初道:“对。那庄子就在阳澄湖边。” 郭大全对郭大贵笑道:“你今天就多吃些回头闹肚子别找妹婿。” 郭大贵坐下笑道:“吃死了也不怪他。” 又问方初道:“沈三哥就等你们回门说要陪你吃了回门酒再走。怎么你们没看见他和盼弟?他们骑马去接你们去了。” 方初和清哑都诧异:“接我们去了?没见啊。” 郭大全笑道:“他们骑马你们坐船怎么碰面?” 原来沈寒冰这两日正教盼弟学骑马呢就在江堤上放马飞奔都玩疯了。今日一早又出去了还说到上游去接方初他们。 方初笑道:“他自己想玩还拿我和清哑做借口。” 吴氏又小声告诉清哑沈寒冰与盼弟相处种种。 碧蓝的天空下景江大堤和江水一样蜿蜒东去。此刻大堤上一匹黑马疾奔而来马背上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正是沈寒冰女的自然就是郭盼弟了。郭盼弟在前沈寒冰在后。 沈寒冰完全是撒手的任凭郭盼弟驾驭那马。 水乡的女儿大多婉约但郭盼弟却有些淘气。又是老大爹娘宠爱弟弟她担事便多些。没那么娇柔。只因爹娘常拿文静的清哑姐姐比她她才没学太野。这两天跟着沈寒冰骑马被他激发了拼命的劲头彻底放开了本性淘气又娇憨。 横竖有沈寒冰在她根本不怕摔。头一天学骑马她被摔下来数次。都是沈寒冰飞身接住了她。有了这个保障她也不顾死活了竭力按沈寒冰教导尝试。只一天工夫便能稳稳驾马奔驰。 今日她更是带着沈寒冰纵马飞奔。 风中就听沈寒冰喝叫道:“好!再快一点!” 郭盼弟盯着前方。再挥马鞭。 那马真跟离弦的箭一样飞起来。 忽然。盼弟发现江堤上站起一个农家少年。 她眼一亮认出这是谁等到近前扬起马鞭就朝他抽过去。少年吓懵了不知躲闪。但马鞭没抽中他距离他头部还有一尺远呢。即便这样那疾风擦过耳边也吓软了他的腿。 盼弟见他惊愕神情。丢下一串笑去远了。 沈寒冰挑眉。不知小丫头为何干起欺负人的勾当来。 农家少年等马去远了才擦了把冷汗跌坐在草地上。 “死丫头!抖起来了!” 原来他叫陈河以前盼弟和同村的女孩们出去网虾采菱采莲时他老和村里少年们欺负盼弟对她说各种怪话嘲笑她用竹篙把她拨下水等等。盼弟又没哥哥的又不敢告诉爹娘只好忍气吞声受着。今儿见了她就想报仇。到底没忍心抽只吓了他一下。 若搁往常陈河肯定跳脚追骂盼弟了。 今日却一声不敢吭黑马飞驰而过的瞬间沈寒冰厉眼扫过他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心中更是怅然若失还有些难受。 他也不知为何就喜欢招惹盼弟。 看见她对自己含嗔带怒地瞪眼他就喜欢。 现在她再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了! 盼弟望见郭家大院一带马缰绳那马就转弯下了江堤顺着郭家门前的基埂路跑来到院外速度渐缓。 沈寒冰趁机问她:“刚才为什么抽那小子?” 盼弟便将往事说了一遍。 若是旁人定会觉得盼弟此举张扬不合闺秀体统。然沈寒冰什么人?盼弟这举动正合他胃口。因道:“原来是个刺头儿!那你该抽实了。只吓他一下太便宜他了。” 盼弟道:“我是想狠狠抽他一下子的。又怕手不准要是抽他眼睛上把他眼睛抽瞎了怎么办?” 沈寒冰见她能保持善心更满意了。 他笑道:“你多练练保证想抽哪儿就抽哪儿。” 说笑间就到了郭家大门口只见细妹的爹杨安平从里面走出来盼弟急忙问:“杨叔我姐姐他们可回来了?” 杨安平站住先给沈寒冰和盼弟见了礼才笑道:“姑娘和姑爷回来了。刚到没一会。” 盼弟欢喜道:“哎呀怎们没看见他们呢。” 沈寒冰轻轻一跳跳下马背然后转过身并未体贴地扶盼弟下马而是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瞅着她无情道:“跳!” 盼弟在他监视下一偏腿一咬牙纵身跳下马背。 就听“咚”一声墩得她脚底板生疼弯腰咧嘴但好歹站稳了没像第一次那样跌成滚地葫芦“哎哟”直叫唤。 沈寒冰击掌笑道:“好!” 盼弟站直也欣喜地笑了。 沈寒冰命随从将马牵走和她并肩走进院。 才走几步盼弟说一声“我先去了。”就连跑带跳地冲进上房一路嘴里还不住叫喊“清哑姐姐清哑姐姐!” 沈寒冰微笑瞅着小丫头背影心情很好。 见面方初先不寒暄先奚落道:“三少怎么还赖着没走?” 一语未了众人齐笑。 沈寒冰回道:“还不是等你这新姑爷回门好陪吗!” 一面在郭大有身边坐下。 方初道:“别拿我当借口我才不用你陪。” 沈寒冰道:“便是你不用我陪我妹妹嫁在郭家我未婚妻也是郭家的我在这做客不是天经地义?” 方初笑道:“做客也不能老赖着不走啊。大家都忙。我是成亲人生大事所以偷懒几日无妨;你只管流连不去是何道理?” 沈寒冰道:“还是因为你们——”说着对清哑笑——“父亲特地留我在这里等郭妹妹上京时好护送。我能懈怠吗?” 方初没好气道:“我这么个大活人你眼睛里就没我?” 沈寒冰好整以暇道:“你能护得了吗?是我知道方家有人可我沈家和郭家都算郭妹妹娘家也要尽一份力。你该以妹妹安危为重逞能可不是好习惯。” 方初便不再玩笑了。 沈寒冰行路经验丰富所以沈亿三才命他带人护送清哑上京这一定是和郭家商议过才决定的。(未完待续。) ps:  存稿君拜求保底月票! 正文 第665章 儿媳(求保底月票) 盼弟坐在榻边高兴地和清哑说笑、叙别情。 因听沈寒冰说到上京忙悄声告诉清哑:“三爷说带我也去说是要我长长见识。这几天我都在学骑马呢。我爹和我娘也答应了。” 清哑见她一身利索骑马装神情开朗兴奋再不像从前抑郁替她高兴道:“这下好了我有伴了。” 盼弟用力点头道:“嗯。” 巧儿羡慕道:“我也好想去。” 眼巴巴地看着清哑。 清哑想都没想道:“姑姑带你去。” 她已经出嫁了郭家未来的希望寄托在巧儿和郭勤等下一辈身上她当然要全力培养巧儿成为小织女接她的班。 巧儿大喜抱着清哑就亲了一口。 郭守业和吴氏虽高兴又怕给清哑添麻烦。 沈寒冰笑道:“没事。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 方初便和他商议起行程的事来。 吴氏忙带着清哑盼弟她们去了清哑原来住的屋子说话少时沈寒梅也来了又有奶妈抱了郭孝和郭义来大家逗小娃儿玩。 盼弟抱着郭义逗笑十分熟练。 这是吴氏特意教她的:多带小娃儿以备将来嫁入沈家容易和沈寒冰的女儿亲近。吴氏还说她虽比不了大户人家女儿出色只要贤良本分沈家人一样会认可她的。 盼弟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对带小娃儿很上心。 比起来清哑这个亲姑姑反而不如她会逗孩子只会用手指头小心翼翼地戳侄女的嫩脸儿说:“好软。” 盼弟道:“小奶娃是这样的。嫩的跟豆腐一样。” 说笑间吴氏弄了各种东西来给清哑尝。 清哑这时才有了出嫁女儿回娘家的心态虽是才走两天可是听什么都新鲜;一切看上去都没变又好像变化了最明显的便是众人对她刻意的欢迎和不舍都在提醒她。她随时是要走的! 午饭后。方初陪清哑回房小憩。 清哑约睡了半个时辰听见外面吴氏低低的说话声才醒。 才同床共枕了两晚方初抱着她睡似已成了习惯。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被他拥在身前还枕着他的左臂。 这人晌午喝多了还没醒呢。她若要起来。势必要惊醒他。她便不敢动且静静欣赏帅哥。他喝酒不上脸。面色如常只嘴唇红了些;呼吸绵长、睡相沉酣…… 正看着毫无预兆的方初睁开了眼睛。 一下子撞入她眼中。轻声问:“醒了?” 清哑点点头。 方初左臂收紧凑上去亲吻她。 一吻结束两人越发甜蜜满足。 “该起床了。要回去了。”他声音慵懒。 “才来又要走。”清哑不情愿道。 “你忘了早上爹娘嘱咐了!” 方初笑着哄劝她想家下次再来。 早上来之前。新媳妇伺候祖母和公婆吃饭大家说起新人回门的事。清哑听说当天必须得赶回来那她赶回去只能在娘家吃一顿午饭太忙了。她便对严氏请求道:“娘我们明天回来行吗?” 严氏嗔道:“回门就要当天回来哪有在娘家住的。” 清哑不服心想要是两家隔得远怎么办? 方老太太笑问道:“丫头才来就想家了?” 清哑道:“回家吃顿饭就要回来太麻烦。” 方老太太道:“这是规矩。等过了这月往后你想你娘再带人回去就是了。” 方瀚海没好气道:“我瞧她就是想家了!”又对清哑道:“你要记住:你已经出嫁了从此是方家媳妇不能老想回娘家。等我们走了这一大家子人事都要你来掌管你要学着担起来。一初在外经营买卖你要让他心无牵挂才是为妻的本分……” 他郑重发话方初、方则和方纹都坐正了恭敬倾听。 方老太太虽然觉得方瀚海这样对新妇未免严了些不过身为家主方初和清哑又是要单独过日子的长辈不可能时时在他们跟前指点所以他借着这机会教导儿媳也合情合理。 于是方老太太和严氏都注目清哑看她如何应对。 就见清哑认真道:“我没老想回娘家。今天是头一回。” 方瀚海不悦道:“你这孩子怎么跟长辈顶嘴呢?” 他觉得清哑没认清身份:眼下不是在锦绣堂她也不是郭少东、郭织女而是他方瀚海的儿媳对他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说话要尊敬、恭敬答话要低眉顺眼才是为媳的姿态。 清哑道:“我没顶嘴。我在跟爹娘说话。” 说话和顶嘴可是两回事她坚决不能认后者的罪名。 方瀚海道:“我们不是你亲爹娘是公婆!” 他要她明白:亲爹娘和公婆是有本质区别的。 清哑道:“我亲爹娘对我说:对公婆要像亲爹娘一样孝顺。” 方瀚海嘴扯了扯不敢说她亲爹娘说得不对只得威严又耐心地教导:“这是自然的。但公婆就是公婆你必须对公婆恭顺不能像在亲爹娘面前一样随意更不可以顶撞。” 这话说得够坦白吧! 清哑回道:“你们是方初的亲爹娘就和我的亲爹娘一样。我要用对亲爹娘的心对你们要孝顺也要恭顺都不能顶撞。” 她坚持认为刚才她那样不叫顶撞是回话! 方瀚海没词了瞪着她也没心情吃饭了。 清哑见他碗空了忙又为他添了一碗粥又搛了个蟹粉汤包搁他碟子里体贴道:“爹再吃一碗吧。我瞧你才吃了一碗。早上要吃饱一天才有精神。这几天爹和娘累坏了都是为我们操劳……” 方瀚海还能怎么说? 只能接着又吃。 清哑又宽慰他道:“爹放心我们吃了饭就回来。” 一副孝顺儿媳的模样。 方瀚海觉得他首次教导儿媳很不成功。 方老太太和严氏瞅着清哑很无语想这孩子怎么这样实心眼、死心眼外加直心眼呢?方则和方纹是吃惊很佩服大嫂敢在人前对爹这样说话。方初丝毫没打算帮清哑说话他知道她能应付得了爹但听到后来他忍不住想笑又不敢笑差点憋成内伤。 且说眼前清哑也想起早上一幕只得认命。(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鼎力投票支持水乡今天必须加更! 正文 第666章 灵犀 正要起身方初抚着她脊背笑问:“你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嫁给我才两天回来就舍不得走了?就算是贪新鲜也要等过了一月两月把我厌弃了、看烦了再想家才是;这才两天呢你就烦我了?” 清哑笑而不答抬手抚上他脸颊用手指描绘他的眉眼、口唇表示自己还没烦他对他新鲜着呢。 亲昵一会才小声道:“我和盼弟说下午放风筝。” 秋天在田野里放风筝很有趣。 方初道:“明天我带你放。我知道有个地方适合放风筝。” 清哑眼睛一亮道:“好。” 两人相视而笑情不自禁又吻在一块。 短短的午睡也被他们演绎得缠绵缱绻。 外面吴氏提高声音道:“清哑起来了。别回家晚了。” 她其实很不舍得闺女走可闺女如今出嫁了凡事不能由着性子来今儿是三朝回门若是回婆家晚了方家长辈还未离去该说她不懂事了所以她才催。 清哑和方初只得起身洗漱一番后又喝了茶便告辞了。 走的时候郭守业和吴氏又有许多话千叮咛万嘱咐十分不舍。吴氏还将家里做的酱、腌的瓜条、酸笋以及晒的干菜等装了许多给清哑坛子篓子一堆。方家当然不缺这些但对于清哑来说这是属于娘家的味道所以必须给她带上。 清哑又被爹娘招惹得掉泪。上了船还回头望着郭家大院。 好在新婚燕尔那日子就像泡在蜜里。方初三言两语便将话题扯开令她忘记离愁心中只剩下美好并憧憬将来了。 归途和来时一样愉快甜蜜无需细说。 等到家去正院拜见了长辈请了安。又一处用饭。今日方家客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一些近亲。次日早晨。这些个近亲也都告辞了便只剩下二房一家和方老太太。 早饭后方瀚海父子三人在前面送客、和管事们核对清理人情往来、监督下人收拾酒宴动用家伙一直忙到快晌午才进二门。 方家婆媳送完女客。正在方老太太那里喝茶说笑呢。 方瀚海父子进来落座。清哑忙亲自捧茶奉上。 首先就是捧给方瀚海方瀚海虽疲累心情却很好见了她忽想起前事对她道:“待会陪爹下一盘让爹见识见识你的棋艺。” 长辈有命敢不遵从? 清哑忙就答应了。 又道:“请爹教我。” 她是实话实说方瀚海却以为她谦虚。因为方初棋艺就比他高他只当清哑也厉害。但这谦虚的话听着顺耳啊。一个晚辈。棋艺再高在长辈面前也不可猖狂因此他很满意。 他便道:“这也难说。等试过才知能不能教得起。” 清哑道:“爹肯定厉害。” 方瀚海道:“胡说!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还没下你怎么就知道爹比你厉害?先下一盘试试再说。” 清哑忙答应了。 她又捧了茶给方初悄声问:“爹厉害吗?” 方初眼里全是笑道:“别怕只管下!” 清哑放心了觉得公公说不定下一手烂棋。 方初瞧着她那模样心道:“这下可有热闹瞧了。” 方纹早命丫鬟们捧了棋来方瀚海和清哑对坐方初、方则和方纹都在旁观看严氏和方老太太也含笑看着好一幅天伦图! 走了数步方瀚海便觉得清哑棋艺平平。 他疑惑地想难道是故弄玄虚? 又下了几个回合他终于忍不住质疑道:“这一子怎能落在这地方呢?该放这里。” 清哑听后忙捡起那棋子放到他指定的地方。 方瀚海吃惊道:“你悔棋!” 清哑道:“爹说的对我改正。” 方瀚海道:“举手无悔你懂不懂?” 清哑道:“懂。” 方瀚海道:“那你还悔棋?” 清哑道:“你是爹该让我。” 方瀚海被她一口一个“爹”叫得头晕想起昨日之事威严告诫道:“我是你公爹不是亲爹!儿女在亲爹面前相对可以随意;但为媳者在公爹面前需秉持恭顺恭敬态度言行不可太放肆。” 清哑曾和他在锦绣堂平起平坐甚至他还曾对她低首赔罪现在做了他儿媳他总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端不起公公的威严而清哑也不像别家儿媳对公公一样对他这令他很郁闷。 这样不行他今儿一定要把这丫头给驯服。 清哑听了他这话却道:“这不是把公婆当外人了?我爹娘都叮嘱我:对公婆要像对他们一样真心。怎么能应付呢。” 方瀚海道:“谁让你应付了?” 清哑道:“可我在我爹面前就是这样的。” ——你想要我区别对待、面对你的时候虚与委蛇? 方瀚海瞪眼指着她道:“你……你……嗐不跟你说了!下棋!记住不许悔棋!不管是亲爹还是公爹都不能纵容你这坏习惯!” 一面说一面把清哑的那颗棋子移回原处。 清哑无法只得接着和他下。 方老太太、严氏见两人下得这般热闹先是愕然然后一齐笑起来;方则更是笑不可仰方纹也掩嘴偷笑。 只有方初为清哑捏一把汗暗自想法子提示她。 方瀚海这次警惕了根本不出声。 他大概看出清哑棋艺并不高明准备杀她个落花流水扳回做公公的颜面让这织女儿媳从此敬重畏惧他。 清哑眼见情势不妙便拿眼睛去瞟方初。 方初不动声色地往棋盘左上角瞄了一眼。 清哑和他那真是心有灵犀立即就知道往哪落子了。 此后他们一直“眉来眼去”又和方瀚海下了几个回合。 方瀚海纳闷:明明要败的局势怎么渐渐扭转了? 他便盯着清哑终于发现她和方初“眉来眼去”他眉头一皱怒视着儿子断喝道:“滚一边去!不许和你媳妇眉来眼去的。” 方初笑道:“父亲太谨慎了。我并没有做什么。” 说完丢给清哑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走开了。 清哑瞅了方瀚海一眼嘀咕道:“这么严厉!” 一点也比不上她亲爹慈祥亲切! 方则见她这样等于承认了作弊大笑不止。(未完待续。) ps:  二更求保底月票! 正文 第667章 立规矩(加更求月票) 清哑白了小叔一眼怪他幸灾乐祸。 她真不是棋品不好她只跟亲人才这样。这悔棋的毛病是前世被爸爸惯出来的。她心里觉得:一家子骨肉打牌啊、下棋啊什么的自然要轻松愉快耍耍赖、作作弊无伤大雅若“丁是丁卯是卯”只顾争胜就没意思了。 另一边方老太太目光深深地看着清哑。 换别的孙媳妇敢这样对公公她早端出老祖宗的威严和气势含而不露地训诫了可是清哑不同。这不同并非指她身份特殊是织女还被朝廷赏识而是指她的性子。方老太太初次见清哑就领教了她单纯直接又善良的脾性。那时清哑的牌坊还没请赐下来在世人眼中她还是个失去名节的女子方家不能迎娶她进门那样处境下她也是直言不讳并不刻意逢迎讨好他们其他时候可想而知了。 这丫头说把公婆当亲爹娘一样是真心话。 总之无论是方老太太还是方瀚海夫妇因为之前对清哑的了解不知不觉在心里接受了她的独立特行。 方初来到祖母身边坐下。 老太太笑问:“你真没给你媳妇支招?” 方初道:“没有。就有心也不敢糊弄父亲。” 那边方瀚海冷哼一声显然不屑。 因为清哑又露出败相了。 最后他将清哑围了个水泄不通。悻悻笑道:“原来你棋艺也平常。亏得我如临大敌当你和织布一样精于此道呢。” 清哑没想到公公这么会下棋。只能认输。 但她又想败也要败得有气势不能灰溜溜的。 她记起《天龙八部》里面虚竹胡乱落子、自杀一大片的招数她仔细斟酌后也拈了一枚棋子朝那挤得最密密麻麻的地方“啪”一声落下杀了自己一小片。惊呆了方瀚海和方则。 但是这不是珍珑棋局。 珍珑棋局岂是随意能形成的? 金庸老人家自己也没摆出来呢。 方瀚海盯着棋盘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清哑平静道:“自杀求活!” 方瀚海道:“胡闹!” 方初听见方瀚海和方则惊叫声。忙过来瞧。一瞧之下果断拉起清哑道“让我来!”便坐在清哑位置上继续和父亲对弈。 这不是珍珑棋局。自然他也未能扭转局面。 父子两个又下了几个回合。方初才败了。 这已经让方瀚海好奇了因问清哑:“你是如何想起这招来的?” 清哑道:“我看书上说有个珍珑棋局就是自杀解开的。” 方瀚海不信问她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清哑便说不记得了。 方初心知此事定和清哑前世记忆有关忙道:“清哑对下棋不太上心不去记它也难怪。” 方瀚海道:“我瞧她根本就是胡说。哪有这样的棋局!” 清哑点头道:“爹说的对并没有这样的一个局。这是写小说的人编出来的故事。故事说:下棋的人心中有执念放不下。只想着要赢。他们苦思不解一个个都走火入魔了。有个善良的小和尚不忍心他们受罪。就想毁掉棋局就闭着眼睛乱填了一子结果自杀了一大片误打误撞把这棋局给解了。故事警示我们:不要太计较得失得便是失失便是得。” 方瀚海敛去笑容看清哑的目光十分深邃。 仔细算来“得便是失失便是得”这八个字可以说是郭家兴盛的秘诀浓缩了郭家几年来实行的所有商业策略包括今年清哑向朝廷敬献的毛巾纺织技术并宣告“郭家从此无秘密”的誓言。 方瀚海面色柔和下来咳嗽一声对她道:“丫头你刚才不是说要当公婆和亲爹娘一样吗?我却不信这话。你既这样有心听说你厨艺很好常做菜孝敬你爹娘你也过门三日了今日便下厨去做些好菜让我和你娘你祖母尝尝。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真把我们当亲爹娘待。我们在这也住不了几天你快做去吧。” 他决定换个方式管教清哑:她不是说当他是亲爹一样吗?那就把她对亲爹的孝敬都对他做一遍吧。他呢也当她是亲闺女。既然当她是亲闺女那他怎么管教方初兄妹的也一样管教她。 哼休想他跟郭守业似的宠她! 可是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他叫清哑“丫头”说话口气也变了带着些纵容有些随意。便是之前他对清哑瞪眼呵斥也不是真生气。他真生气的时候只把脸一放什么都不说就能吓死人。 方老太太被儿子提醒了也想给清哑立立规矩。 她忙道:“正是。我正想尝尝清哑的手艺。” 清哑振奋道:“嗳。”又问:“爹和娘、祖母想吃什么?” 她并没有被算计的感觉表现十分荣幸的样子。 方瀚海道:“你看着做吧。每天都做几个拿手的。” 他有意为难清哑。 清哑道:“那我去做了。” 这也不是难事写个菜单出来轮流着做就是了。 方初急了忙拦住对方瀚海道:“爹清哑她……” 方瀚海盯着他危险地问:“怎么了?” 方初便不敢龇牙了。 他既不能说怕累着清哑不叫她为长辈下厨又不敢说她小日子来了不便下厨操劳情急之下指着丫鬟们道:“你们都去帮少奶奶。” 丫鬟们急忙答应有几个就跟清哑去了。 方纹忙道:“我也去。”也跟了出去。 方初担忧地看着清哑背影不知她可能支持住又怕她沾了冷水会染病;又怕她站立久了腰酸腿疼;还怕她…… 方瀚海狠狠盯了儿子一眼道:“没出息!” 严氏知道内情又不好说的故意笑道:“一初累不着你媳妇。粗活自有人做你媳妇只要亲手烹制就成了。” 方瀚海道:“亲手烹制?我怕她再作弊!”因叫一个丫头吩咐道:“你去厨房告诉郑娘子就说老太太、我和太太要考较少奶奶的厨艺不许她帮少奶奶。我们舌头都灵的很能吃出来的。” 那丫头瞅了方初一眼忍笑答应着出去了。(未完待续。) ps:  三更求保底月票!清哑:双倍月票没剩两天了姐妹们等公婆一走我这大少奶奶便要当家理事求月票支持!!! 正文 第668章 下厨(求保底月票) 方初听得瞠目结舌好一会才道:“爹也太小瞧人了!厨艺不比棋艺那可是清哑擅长的儿子吃过她做的菜。” 方瀚海哼了一声道:“我不信你的话。” 方老太太等人都笑起来。 方瀚海收了笑问方初上京贺寿情况准备了什么贺礼。 方初回道:“这个清哑说她来准备。” 方瀚海点头道:“这才对。若送奇珍异宝惹人眼目不说未必能讨太后皇上欢喜;若是清丫头自己织出来的东西那便不一样了。” 方老太太和严氏都笑道:“正是。” 方瀚海便又交代儿子一些注意事项方初都答应了。 再说清哑在去厨房的路上心下计议: 从这两天在方家吃的菜肴来看无不是山珍海味、精烹细作味道也绝佳。厨娘是公婆从方家带来的。自己厨艺虽不错但想在这方面超越厨娘则很难也费工夫准备。她便想另辟蹊径做家常菜。省时省力不说还是她拿手的可谓信手拈来。 家常菜的特色是各家都有其独特味道。 她做的是郭家味道公婆肯定没吃过吃个新鲜吧。 等到了厨房她计议已定。 她便吩咐众人准备食材供她选用。 洗菜切菜这些粗活众媳妇丫鬟不肯让少奶奶亲自操作可是有些程序清哑必须得自己做。比如片鱼片再比如切菜若让别人弄那感觉就不一样了也不够诚心。 她先杀鱼、片鱼片。方纹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好陪她说话加上众丫鬟叽叽喳喳、媳妇们问这问那厨房里十分热闹。 众人见清哑熟练地杀鱼、“哒哒”均匀地切菜都惊叹。 郑娘子道:“少奶奶这架势一看就是行家。” 另一媳妇道:“可不是这刀工几年都练不出来。” 方纹羡慕道:“大嫂。原来你厨艺这么好。” 清哑道:“你还没吃呢。就说好。” 方纹道:“肯定好吃。” 正忙着一丫鬟走来传达了方瀚海的吩咐。 郑娘子忙答应。又笑道:“少奶奶哪需要帮忙瞧这架势比我们一年到头在厨房做活的人都强百倍。” 那丫鬟笑道:“当真的?我这就去回老太太和老爷太太。” 说完便向清哑和方纹告辞去了。 方纹不满道:“爹也太当回事了。为这个还特地叫人来吩咐。” 清哑倒一点不觉得方瀚海在为难自己。说好她做么。 一个时辰后奉行“君子远庖厨”的方大少爷借如厕的机会。东张西望、寻寻觅觅地来到厨房探望辛苦的娇妻。 院内一干媳妇丫鬟看着锦衣玉带的大少爷说笑声戛然而止。 郑娘子首先反应过来。忙叫“大少爷!”众人都放下手上活计纷纷上前见礼看着他满眼新奇。不知他来厨房做什么。 方初摆摆手施施然走进屋内。 方纹叫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方初微笑道:“我来看看。” 清哑正腌鸡头梗子闻声转头眼睛一亮“你来了!” 方初走过来瞅着瓷钵中的东西不确定地问:“这个……凉拌?” 清哑道:“炒。先腌一下挤出水。” 方初笑道:“这个我吃过。不过不常吃。” 清哑想:你是大少爷这东西又不像莼菜那么出名当然吃的少。农家人可是常吃的。入了秋这可是一碗好菜呢。 方初凑近她小声问:“累不累?” 清哑摇头道:“不累。” 方初不信但又不能让她别做了便在旁陪着她看她如何行事、辛不辛苦。一会问这个东西做什么用那样东西怎么配;一会又问她做哪些菜都怎么做。虽然清哑回答简短但他听得很认真。若是没听懂必定还要再追问。那架势好像要学厨艺一般。 清哑道:“等会你帮我尝菜。不好我再重做。” 方初一听自己还能帮到她满口答应又向她悄声笑道:“诗曰‘先遣小姑尝’你是‘先遣夫君尝’。” 清哑抿嘴一笑低下头去。 方纹吃惊道:“大哥不走?这厨房都是油烟!” 自她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家里哪个少爷进厨房还站在灶台前看媳妇做菜大哥这是怎么了?敢情是中了邪了! 方初不在意道:“回头换件衣裳就是了。” 这时清哑在他面前放了一碗鸡蛋让他帮着搅鸡蛋。 方大少爷便兴致勃勃地打鸡蛋玩。很自然的他差点把碗都打翻了鸡蛋液洒了出来。和清哑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一声不吭地放下筷子。清哑也一声不吭地拿了块手巾帮他擦擦手然后没事人一样端起碗继续搅还示意他看她打出花儿来了! 鸡蛋搅好了清哑开始包蛋饺。 这个程序全在锅里进行微火煎鸡蛋薄饼、在饼中间放馅儿、用锅铲把蛋饼对折再翻两翻煎得两面焦黄一个鸡蛋饺就包好了。 清哑见方初看得目不转睛便把锅铲递给他。 方初试了结果不用说煎糊了糟蹋了两勺鸡蛋液。 方纹埋怨哥哥给她们添乱。 方初和清哑相视彼此偷笑。 新婚小夫妻做什么都有趣说什么都甜蜜在别人看来无聊的事、听来无味的话在他们眼里统统意味无穷。 郑娘子等媳妇觉得方初和清哑太出格失了身份。 丫鬟们则看着大少爷和少奶奶双眼发亮、羡慕憧憬。 方初虽不知仆妇们想什么却从她们诡异的眼神中看出不对他便不动声色地扫过她们犀利的目光激得她们心一颤纷纷低头。 他并不觉得留下来有什么不妥。 他觉得坐在桌前等菜品尝的感觉与在厨房亲眼看娇妻做好后让他先品尝的感觉没法比后者滋味甜蜜蜜。 方纹心里一动对外道:“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剩下的大嫂和我亲自做才显孝心。你们都去吧。” 于是众人一齐散了只留细妹和方纹的丫鬟在旁帮手。 清哑见豆腐汤炖好了盛了小半碗让方初尝。 也就两口汤、一块豆腐方初很快吃了。 豆腐极嫩汤极鲜略带点酸很是开胃。(未完待续。) ps:早上好谢谢朋友们对水乡的各种支持!方初:瞧我媳妇下厨多累你们投票让她开心了过两天我一定给你们来个惊喜! 正文 第669章 孝顺(求双倍保底月票) 他评价道:“这是鱼汤还放了酸笋。你们家的酸笋对不对?” 他在郭家吃过酸笋记得那味道。 清哑点头看他的目光很是赞赏。 方纹解释道:“这是鱼头炖的汤滤干净了才放豆腐的。大嫂又放了点酸笋提味。不行我也要尝点。闻着味儿嘴里冒酸水儿。” 清哑忙拿碗也给她盛了一点。 方初又道:“这汤喝了我觉得好饿。” 因为开胃勾起食欲来了。 清哑正要出锅糖醋小排听后忙先给他盛了两块排骨。 方初站在那吃吃了一块立即夸赞说好。 清哑见方纹吃完了豆腐汤端着碗期盼地看着自己也给她盛了两块排骨方纹欢喜地吃起来。 那情景很荒谬:兄妹两个站在灶台边等着清哑她做好一个菜他们尝一个吃了这个吃那个吃完评论互相补充。 方初发现清哑今天做的菜都很普通:清炒秋茄子、清炒鸡头梗子都只配了红辣椒丝;清炒丝瓜添了一勺鸽子清汤;还有虾仁腌菱角菜、干笋焖肉这都是从郭家带来的;鸡蛋饺用鸽子汤烹制……还有个砂锅酸菜鱼也是用鱼头汤做汤底以酸菜酸笋红辣椒配料做成一样开胃裹了一层豆粉的鱼片鲜美、嫩滑。 最后一道爆炒黄鳝清哑用一小勺郭家酱勾芡。 这次方初尝后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有点老。” 清哑果断重炒把这盘赏给下人吃了。 这道菜讲究的就是火候把握。早出锅晚出锅都不成。清哑第二次试验便成功了鳝片十分嫩滑虽加了郭家酱却不是很味重比清炒多了咸鲜酱香的口感方初和方纹尝了都赞。 一桌菜做好方初陪清哑回去换衣裳。 再去正院。清哑命上菜。 桌上方老太太和方瀚海夫妇坐着方初方则方纹也都坐了。清哑则站在方老太太和严氏身后伺候随时布菜舀汤。 方初并不敢多说规矩便是如此只好由她去。 三位长辈不动声色地打量桌上菜肴。 清哑忙道:“祖母。爹。娘这几天家里一直吃酒宴我就做了些简单的清清肠胃。” 严氏笑道:“看样子不错。” 方瀚海矜持地没言语。 清哑先为他们舀了豆腐汤。 食不言寝不语大家都不说话清哑自然也没话。但她一会帮方老太太布菜一会帮严氏舀汤一会又帮方瀚海倒酒。眸光闪闪喜悦漫延到席间每个人。无可抵挡地沁入他们心底。 每为人布菜后便含笑看着他似乎说: “尝尝这个。” “再尝尝这个。” 那人便忍不住吃了然后不由自主对她笑一笑。 方老太太常盯着那道虾米炒菱角菜用来送粥很香。 清哑每次只帮她舀小小一勺子。 方老太太最后忍不住了瞅她。 清哑忙解释道:“祖母这个东西香是香可粗糙吃多了寡胃。这鸡头梗子就没事一炒就软滑滑的。” 她怕老人家肠胃承受不住还是吃些软烂的吧。 原来是这样! 方老太太很满意她考虑周到。 她道:“那就听你的。” 于是清哑为她搛了些鸡头梗子。 方老太太道:“我瞧着这东西像藕带。” 清哑道:“是像。藕带要脆些。” 饭罢清哑吩咐上甜点是用羊奶和芒果、梨等水果粒调拌的一人一小茶碗吃罢都说好。 漱口毕大家移到隔壁厅间坐了喝茶闲聊。 方老太太笑道:“丫头家常菜做出这个味道你用心了。” 清哑道:“祖母过奖了。偶尔换个口味觉得新鲜其实很平常。” 方老太太笑道:“这是你谦虚。” 严氏问:“这酸笋和酱都是你从娘家带来的?” 清哑回道:“是的。” 方老太太道:“那个菱角菜很香。” 清哑道:“那是我娘腌的。以前家里穷把菱角菜梗洗干净剁碎拌上盐和蒜末就行了。后来我加了些虾仁在里面味道就鲜了些炒出来也香。我娘给我带了两罐子。” 方老太太笑道:“这可能吃一阵子了。” 方家兄妹三个则对酸菜鱼赞不绝口。 再没有比自己做的东西受欢迎更让人高兴的了清哑发自内心欢喜一直微笑又说晚上再给大家做别的“我跟师父那学了不少调养膳食一样一样做给你们尝。祖母你多住些日子。” 方老太太高兴地道:“好!那祖母就赖着不走了。” 清哑又对公婆道:“爹和娘也多住几天。” 方瀚海没好气道:“我们说走了吗?” 清哑愣了下道:“我以为爹忙……” ——不是你自己早上说要走的嘛! 说说笑笑的方初想叫清哑去吃饭却欲言又止。他当然不是不敢说而是希望爹娘或者祖母想起来:清哑伺候这半天连吃饭都忘了呢让他们看到她的真心和孝心不然不是白忙了。 严氏发现儿子异样笑对清哑道:“你去吃饭吧。累了半天了。” 方老太太忙道:“瞧我都忘记了。清哑你快去吃。” 清哑道:“我先喝了燕窝粥还吃了一大碗甜点不饿。” 这是预先吃了垫底? 这就是郭织女的孝顺? 几位长辈面色诡异一齐看向方初。 方初抚额、嘴抽抽转开目光。 清哑没机会向公婆展示自己的厨艺了当晚方瀚海接到一则消息次日一早便走了;方老太太、严氏和方则方纹晚一步离开。 方初和清哑送走他们后吩咐圆儿:命老宅所有执事人等半个时辰后在东院聚齐拜见少奶奶。 圆儿忙去传达了。 这里方初带着清哑往后园子走来。 只有细腰和一个丫鬟跟在他们身后。 后花园静悄悄的走在通往河边的小径上方初对清哑道:“高三少爷送林姑妈和表妹回家路上出事了高三少爷不知怎的淹死了。” 清哑吃了一惊道:“真的!?” 方初点点头叹了口气。 清哑忧心道:“那真表妹……” 方初道:“才定亲就死了未婚夫成了望门寡一个克夫的名声是跑不掉了。尤其高三少爷是在送她们的时候遇难的。若是在家得病或者在其他地方遇难那也好说些。如今却麻烦了。”(未完待续。) ps:  朋友们还有保底月票吗?双倍月票还剩几天请支持我们的清哑!! 正文 第670章 当家 清哑道:“这事怎么能怪真表妹呢。” 方初道:“世俗如此奈何!” 清哑道:“生死有命。真表妹家里不会真让她守*寡吧?” 若是这样就太残酷了。 方初道:“眼下还考虑不到那一步。眼下是高巡抚那怎么交代。” 清哑纳闷道:“怎么交代?” 方初道:“高三少爷是送姑妈她们回家出事的克夫也好连累也罢总是林家对不起高家。父亲就是回去处置这事的。” 清哑听了心里闷闷的。 她可以想象得出肯定是高三少爷想对林亦真献殷勤主动要送林姑妈母女林姑妈她们是不会主动要高三少爷送的。现在出了事却要担当责任真是倒霉。当然高家死了儿子也倒霉。 人生无常!世事无常! 她站住盯着他眼睛轻声道:“你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又拿起他半截左手示意“不能像这样冲动。” 方初听得一震凝视着她轻声且坚定道:“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一定好好的。再不会像上次一样冲动。” 再也不伤害自己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她。 清哑便抱住他腰埋首在他胸前。 方初也回抱住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远处。 他现在不属于他自己了他有了清哑。 他要好好的还要挣家业护她、爱她! 假山后面传来说话声两人分开继续往前走。 方初道:“你还没去过河边吧?顺着这路出了园子后门就是河边。我小时候常溜出去玩水。我们出门不大走前面。反而走后门坐船比较多。从这里直通景江……” 他领着她一路走一路指点。 花园不大很快看到院墙了。经过一处房舍有人进出是仆妇在收拾打扫见了他们忙施礼。出了后园门果然有条河。有石阶延伸到河底。还有两只小船拴在那。 两人走下来方初道:“这是我们家的船。” 清哑听着“我们家”还不太习惯微笑。 她蹲下去。撩起清清的河水水下的游鱼便惊走了顿时她觉得刚才因高三少爷之死带来的沉闷消散了好些。 方初看着单纯悠闲的她心极为柔软。 如果可能。他希望她永远无忧无虑。 但是不行他们成亲了。有家事需要打理。 他想她不像谢吟月和严未央虽然擅长织布织锦却不大管家的。下人心思复杂有忠心有刁钻有恶毒须得嘱咐她一番。 他便也蹲下来。对她道:“回头管事下人们都来见你你只管像平常一样就好。无需紧张。我特地让圆儿做管家这小子聪明机灵还忠心有什么事只管使唤他去办。还有两个小子一个叫小豆子一个叫小黑子家人都在清园竹器坊做事你留着他们使唤跑腿。张恒和细腰依然跟着你平日一个守护外院一个守护内院。账目你先接下来……” 清哑一边听一边点头并不十分在意。 因方初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她便道:“我要不懂就问你。” 方初抬手捏了下她鼻子笑道:“好。你夫君可厉害的很。便是你懒得管家我也能帮你一并代管了。总之你无需太操心。” 说到这心中一动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清哑却道:“我能管好。” 方初笑道:“那是当然。郭织女什么做不好。” 说着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清哑笑了他这样活像她爹娘一副“我闺女就是能干”的样子。 少时他们回到东院圆儿已经将所有人都聚齐了男左女右站了一院子方初牵着清哑从中间通道走向正屋。 二人在堂上分左右坐下众人分批进来拜见少奶奶。 清哑对着账册逐个辨认并弄清他们各自的职责。 当她专注于某项人事时她散发的安静几乎是凝滞的目光更是直透人心。譬如眼下她不言不笑不像一般新媳妇腼腆和羞怯也没有世家贵女的威严或者表面含笑实则绵里藏针她就那么静静地打量每一个人十分认真专注被看的人不由自主屏息凝神。 “你做什么?” “奴婢在后园秋阁值守。” “你做什么?” “奴婢管厨房。” “你做什么?” “小人管厨房采买?” 清哑一边问一边随意浏览相关账本秋阁有秋阁的陈设账册厨房有厨房流水账册采买更是有厚厚的账册。 在看采买账册时她翻得哗哗响忽然目光定在某处不动。 采买的汉子心下打鼓想今儿只是认人又不查账少奶奶看这么仔细能看完吗?前面可都是翻了翻就过去了。 正想着忽听上头问道:“什么鱼要五十文一斤?” 那汉子一惊急忙回道:“是大鱼有七八斤还有十几斤的呢。这么大的鱼难得碰见自然要贵些。少爷成亲样样都要讨彩头和吉利东西都要好老爷都吩咐的……” 清哑打断他道:“我家卖的大鱼最贵三十文。” 那汉子忙道:“那肯定不够大。” 清哑道:“都在十斤以上。” 那汉子一呆脸上急红急白回不出话来。 清哑继续问:“鸡蛋要二十文一斤?我家都是卖十三文运气好能卖到十四文。这什么猪肉怎么要三十文一斤?这青菜……” 她也不看账册了只盯着那汉子瞧。 她可以肯定这人中饱私囊借着她成亲发了一大笔。 可惜他碰上了她她可是生在农家。虽然她平日不大管事谁让她有一对会算计的爹娘呢。每日晚饭后一家人坐着闲聊那会子工夫郭守业和吴氏喜欢掰扯家长里短、农家生计因此她对鸡鸭鱼肉蔬菜的价格门儿清楚甚至因天灾人祸引起的波动都知道。 若耶溪每年网上来的鱼三斤以上的全都卖了。以前是舍不得吃现在……还是舍不得吃。比如这次婚宴用的鱼做碗头的要整鱼两斤重左右很体面了太大了没有那么大的盘子装。做鱼丸鱼块鱼片的两三斤的净够了特别大的都被会过日子的郭守业叫弄去卖钱了。 至于鸡蛋和菜蔬等郭家一年到头不知要买多少。 西坊那么多女工哪一天不吃上千斤米菜?(未完待续。) ps:看方大少奶奶如何当家(*^__^*)大家给大奶奶投票捧个场嘛! 正文 第671章 毒眼 郭守业两口子在这方面算得精细。就这样郭家的采买能赚多少他们心里也清楚的很。也就是说郭家的这个价还是有压缩空间的。郭守业说不能管太紧了得让人有点好处人家做事才有劲头。 所以清哑很不满方家这买办太黑心了! 那汉子承受不住她镜子一般的目光“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小人猪油蒙了心!小人愿赔偿只求少爷少奶奶饶恕小人!” 说着不住磕头苦苦哀求。 方初板着脸一言不发任凭清哑处置。 清哑命那汉子起来出去等着她要接着认人。正如那汉子所想她今日不是来查账的她分得清这个主次所以回头再处置他。 那汉子认命地爬起来退出去了。 经此一事其他人未免有些战战兢兢。 接着一四十出头的媳妇走上前来。 这是方初乳娘的妹妹人称樊林家的管针线房。这次新人的所有衣裳都是她负责采买制作。 清哑才翻了头一页目光就被勾住。 账上一套花开富贵的刺绣家常小袄配粉色绫棉裙就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套缂丝锦衣要三百两一套镶珠玉绣牡丹的秋装要二百五十两银子……还有方初的清哑看得心一缩。 她问:“这衣裳价格可包括镶嵌的珍珠、玉和宝石?” 樊林家的笑道:“回少奶奶不包括。” 清哑将账本递给赤心命她:“把这上面衣裳取几套来。” 方家制作的衣裳放在哪赤心最熟悉。 赤心忙答应接过账本去了。 清哑问:“这衣裳比我伊人坊价格还贵。好在哪里?” 樊林家的先还没当回事。听见“伊人坊”几个字脸色大变。 清哑一见她这样便知又是一个黑心的。 而且这人比前面厨房那买办黑心多了。 若论鸡鸭鱼肉菜这些行情清哑只是从家人茶余饭后听来的;而纺织服饰这一项则是她的专长。这方面她就是行家从一根丝一朵棉开始。到织成布、织成锦。再到绣花、做成衣裳哪一个环节她都门儿清楚谁能比她更清楚这中间的成本和利润? 她伊人坊做的衣裳:布料是她这个御封织女设计的。最新出品的好料子甚至有些世面上还没的卖她就开始在伊人坊推行;衣服样式也是她这个织女设计的可谓独一无二;裁衣时。她们还要根据顾客自身条件不同做相应调整和处理;伊人坊用的是最好的绣娘和针线女工。这样的质量和服务建树的就是郭织女的“口碑”搁她前世那叫“品牌”! 她倒要瞧瞧:整个大靖还有谁家比她的伊人坊口碑更高? 樊林家的已经意会过来了。后悔万分。 她却没有立即跪下而是看向方初。 方初冷冷地瞧着她毫无为她说情的迹象。 他对乳娘是有情分。但能大过他跟娇妻的情分吗? 今儿可是清哑这个当家奶奶上任理事头一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能干涉清哑的决定!清哑有理有据他若是插手了往后她还怎么服人?还怎么替他掌管家务? 他不是不知道管事们采买的猫腻但“天下乌鸦一般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若不给人沾些好处只怕事情做不长久或者难保质量这点无论哪个层面的人都一样。 坏就坏在他们这次太过分了还被清哑发现了。 尤其这个樊林家的太可恶衣裳报价比伊人坊还贵他听了也气怒不已这不是活活打他妻子脸面吗! 以清哑费尽心力挣来的名望和手艺还不抵她随便找家成衣铺子做的衣裳赚钱这不是打织女的脸面是什么? 很快赤心捧了几件新衣来放在清哑面前桌上。 清哑随手翻了翻看了看布料花色、针线和刺绣接着把目光对准樊林家的道:“回去把账理清楚重新报给我。” 然后叫下一位上前。 樊林家的终于挺不住跪下冲方初哀求道:“大少爷是我一时糊涂起了贪心还望大少爷看在姐姐份上饶过这一次。我即刻将多的银子退出来。大少爷……” 方初道:“起来。听少奶奶发落。” 清哑却道:“你姐姐是谁?” 樊林家的抢回道:“是大少爷的乳娘。” 她以为清哑听了这话定会从轻发落她。 清哑询问地看向方初方初微微蹙眉点了点头依然没有多话。清哑便指桌上衣裳对细妹道:“细妹这个赏你了。” 细妹愣了下忙上来谢赏。 清哑道:“你最早跟我有好东西我第一个赏你。要是你敢背着我弄手脚我就不要你了。” 细妹醒悟忙道:“少奶奶的话奴婢记住了。” 捧着衣裳退到一旁。 众人都看明白了:少奶奶这是现身说法有情分她会赏但仗着和主子的情分营私舞弊的这样人她不用少爷的乳娘也不行。 樊林家的慌张了这才转向清哑哀求。 清哑朝细腰瞅了一眼细腰便上前请樊林家的出去。 打发了樊林家的屋里更安静了。 清哑又打开另一本账这本是采办家具的有花梨木有紫檀还有少量楠木。 她出嫁时正好家中也为她制作了这些是二哥亲自和木匠交涉的。以二哥的手艺不敢做这种高档的木材再说也没空闲所以从外面请的木匠。所有木材采购价、工价都被郭家父子翻来覆去议论了好几回当然比方家成本低了。 方初微微倾斜身子看见了那本账的内容有些心急。 这项支出是父母那边开支的也是那边的管事经手的难道清哑要追究到父母那边去?这可万万不行! 就算老宅这里照清哑这样处置下来还有人手可用吗? 结果他又一次白担心了。 圆儿告诉清哑这项经办人是老爷那边的。 清哑便在账簿上做了个记号放在一边了。 接下来她继续认人认得很快没再挑谁出来只在心里记住了几个看上去特别实诚稳重的管事、两个聪慧的女孩子和三个小厮。 全部认完她才回头处置先前那两个人。 没有一句废话让他们将贪的银子归还然后再不录用。(未完待续。) ps:今日努力一把晚上加更呢求月票鼓励原野!当然最该奖赏和鼓励的是清哑这当家奶奶还行吧?(*^__^*) 正文 第672章 我挑硬的!(加更求月票) 厨房采买的还好樊林家的在外哭喊“大少爷”撒泼拼死往里冲几人都拦不住。等冲进来扑倒在清哑脚下“求少奶奶看在大少爷面上饶过我这一遭吧。少奶奶最是善心好人……” 方初皱眉喝道:“胡闹!像什么样子!” 清哑抬手樊林家的忙止住哭听她说话。 清哑道:“就是看在大少爷面上我才罚你。” 樊林家的脸上挂着两行泪愕然问“为什么?” 清哑解释道:“我不能吃柿子捡软的捏呀!” 她吃柿子要挑硬的她喜欢吃脆的爽口! 再说了“杀鸡儆猴”也要挑个有分量的一般人不成。瞧《红楼梦》里面贾探春管家的时候专门找王熙凤和贾宝玉那屋里的茬就是这个道理她妈妈分析红楼梦给她听过的。 方初听了清哑的话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了。 众人都面色古怪地瞅着大少爷樊林家的更是幽怨地看着他怀疑他夫纲不振。 清哑看出了她心思把俏脸一板道:“你想什么呢?我的人犯了错少爷一样重罚。他不罚我也要罚。” 樊林家的被带走后清哑对剩下人宣告说: 一她娘家陪嫁过来的人少除了贴身伺候她的就没别的人了所以不用婆家这边安排差事大家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二她忙的很没空天天管家以后家里日常事务都让圆儿这个管家处置。有重要的事圆儿再向她回禀;每月她会不定期地抽出一人来细查其经办的事项考察这个人的能力和品行。 三除了每月月例外她会另立一项奖赏根据各人的办事效果和表现分等级发放。具体章程她会交给圆儿。让圆儿解释给大家听熟悉后参照执行。 说完将早已备好的管理章程交给圆儿。 这是她从娘家带来的郭家正在实行。 这章程其中有些条文因执行中出现问题。郭守业和郭大全询问了下人们的意见反复研究磋商几次更改最后才定妥的。 清哑出嫁前特让郭勤帮她抄了一份。 瞧。多简单她一点儿没费事。 圆儿当即念给众人听。 开始。众人还能保持安静;后来每宣读一条众人都跟着惊叹:有的高兴说这太好了有的质疑说还没弄懂那沉默的自然就是原先的管事。利益受损害最大的就是他们。 方初真吃惊了——他怎么一点不知道清哑弄了这个? 看她这举重若轻的处事手段他算白为她操心了。 清哑站起来示意众人都散了。若有意见先告诉圆儿。集中后交给她只要要求合理她会酌情修改条文。 清哑和方初回房在内书房坐了。 方初命细妹将少奶奶的燕窝红枣汤端来。 清哑无法在他监视下喝了一小碗。喝完把碗口朝他照了下眨眨眼睛意思是:瞧我多听话都喝光了。 方初一笑示意细妹将碗勺收拾去了。 他将她搂入怀中脸挨着脸轻轻磨蹭。 清哑问:“我处理对吗?” 方初道:“对!很对!” 清哑问:“那你们怎么不管?” 她才不信公公和方初不知道这事呢若这样他们就算无能了哪里能把方家经营得这样兴旺。 方初解释道:“这些人大多是方家世仆很忠心能力也不错家人在老太太、父亲那边当差几代攒下来比其他人要有脸面。” 清哑道:“那就多奖赏。” 奖赏比舞弊更有利。 若任由他们恣意妄为眼下方家鼎盛不会有什么事一旦方家势衰这些恶劣风气说不定就造成致命伤。 方初“唔”了一声若有所思。 是该提醒父亲整顿了。 方家是商人在商言商经营自有一套完整的管理规章这方面若有下人敢弄鬼发现了必定严惩不贷。但赚钱就是为了花的方家在生活上很奢侈主子生活奢侈伺候的下人跟着水涨船高月银丰厚不算外办差的时候捞些好处主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不会这样严重的。 这次被清哑抓住细算起来应该是这门婚事的特殊性造成的:方初这亲事既不全由方氏族中总揽经办也不完全由方初自己总揽而是由大小方氏联手经办方瀚海又竭力要办得体面、风光这银钱和人事安排便脱节了那些管事比鬼都精哪有不趁机伸手的。 樊林家的有恃无恐因为做新衣的银子是老爷那边出的哪有公婆为儿媳置办家当和新衣儿媳还追究置办成本的? 采买家具的更不用说他办完了就回方家去了他怕谁? 方初想清楚后对清哑道:“父亲那边我会找机会跟他说。咱们家里你不用顾忌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清哑道:“好。谢谢你支持我。” 方初道:“真傻!我不支持你难道支持那奴才?” 清哑微笑道:“那也谢谢你。” 方初一笑嘱咐道:“我去正院一趟。下面管事们来了我要把舒雅行的商务处置了。你自个歇会等我回来吃饭。” 清哑忙道:“你去。我也有事呢。” 方初猛然含住她樱唇深吻进去。 清哑发现她很喜欢他的吻令她迷醉。 她忍不住双手环住他脖颈沉浸在他的激情中。 正陶然忘我时他松开了她。 她睁开眼睛茫然看着他怎么不吻了? 方初面色潮红双手扶着她肩膀道:“等我回来!” 说完毅然起身大步走出书房。 接吻对她来说是享受对他来说是活受罪。 清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口抓起他靠的方枕拍打小声嘀咕道:“坏死了!”——吻她又不好好地吻真是的! 她欲求不满似的发泄了一句站了起来。 她叫上细妹准备去织机房上工。 嫁人了该干的工作还得干不过是上工地点转移而已她眼下要给太后准备贺礼有一样东西要她亲手织出来。 刚到外厅赤心迎上来道:“见过少奶奶。” 清哑站住等她说事。 赤心没听见她问话不禁抬头奇怪地看她。 细妹替自家姑娘问道:“什么事?”(未完待续。) ps:努力加一更然后伸手呼唤:朋友们看在原野这么努力的份上激励激励吧!搜搜票夹看还有保底月票的千万记得投给清哑咱们的大少奶奶!过了七号可就没有双倍优惠了…… 正文 第673章 照旧(求月票) 赤心见清哑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道:“少奶奶奴婢原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的少奶奶刚才说‘所有人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那奴婢……”她停住征询地看着清哑意思问“奴婢还伺候大少爷吗?” 清哑问:“你除了伺候他还干什么?” 赤心道:“奴婢除了伺候大少爷的生活起居还管着他院里的大小事。” 清哑问:“大小事是什么事?” 赤心道:“大少爷的衣食住行对外的人情来往……总之只要是大少爷院里的人和事都由奴婢代管。以前和徐妈妈共同经管。前日大少爷吩咐说如今大少奶奶来了叫都交给大少奶奶管。” 清哑明白了:赤心就像细妹在她跟前一样是方初的生活秘书。 她想了想道:“往后大少爷不用你伺候我也不用你伺候其他事你还继续管。有事再找我。”说完抬腿就要走。 赤心急了忙问:“少奶奶奴婢到底管什么?” 清哑道:“我不是说了吗。” 赤心傻眼呐呐道:“可……具体什么事呢?” 清哑道:“把你以前管的事减掉伺候大少爷这一项。” 赤心依然傻眼因为那些事都是关联的若不伺候大少爷很多事她都不用操心了或者说少操心了她到底该怎么管? 她便这么告诉了清哑。 清哑很干脆叫她回去拟出以前差事的所有具体内容一条条都写清楚拿来给自己看然后自己会勾出她的职责范围。 这样总行了吧? 她很忙的所以说完便带着细妹款款离去了。 赤心看着少奶奶的背影用力扭丝帕。 她算看出来了:这位少奶奶看似懒得操心其实很细心说是让人照旧像以前一样干活然这宅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干活了。一个个都要被她折腾死。 就说她这事她本想试探少奶奶看少奶奶如何安排她。 她已经拿定主意:少奶奶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这样就有不妥也赖不到她身上。少奶奶陪嫁过来的人手少最后准还要用她。 谁知少奶奶让她拟出以前经管差事的内容还要减掉伺候大少爷这一项。这不是让她为难嘛!若她范围拟得窄她不甘心;若拟得宽涉及大少爷的事。少奶奶那肯定通不过;若不拟也不行显示她没能耐她以前可是管着大少爷的“大小事”的。 总之少奶奶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扔回给她了。 赤心只是个奴婢扔给她她也只能接着。 她便回去苦思去了抱定一个念头:除了不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其他的事她都得管。 想的倒好真拟的时候她发现很难。 以膳食来说大少爷大少奶奶的饮食不用她伺候了。那厨房她自然不用去了;穿衣也是主子的衣裳她可以不用插手了…… 思来想去这院里所有事都跟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有关因为他们是主子嘛照这么来的话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可以滚了! 赤心纠结得快哭了。 她怎么摊上了这么个大少奶奶! 她这委屈还没处跟人诉去因为大少奶奶可没为难她更别说骂她或者不用她了大少奶奶对她好着呢。叫她还管着“除伺候大少爷外的所有大小事”而大少爷成亲后大少奶奶伺候他是天经地义的而大少奶奶用惯了贴身丫头。让细妹贴身伺候也是常情。 所以大少奶奶没错是她错了。 大少奶奶是能干的是她无能。 她写废了一张又一张纸还没有头绪。 ※ 再说方初艰难地逃离温柔乡去了正院外书房。 因为成亲耽搁了些时日。接下来又要进京他手头积累了许多事急需处理。今日他招来了舒雅行众位管事连兴隆银号的大掌柜也带着小主子王治来了一总安排。 到正院圆儿立即迎上来。 方初问:“人都齐了?” 圆儿回道:“都来齐了。舒雅行的管事在书房等着。牛姑娘她们和兴隆银号的人我让他们在隔壁喝茶。少爷看先见哪一拨?” 方初道:“先舒雅行。” 说着便走向外书房。 外书房里周管事、金管事、牛二子等十几个大小管事正在喝茶说话见了他齐齐站起“大少爷!” 方初脚下不停地走向书案后一面摆手让他们坐下。 “大少爷成亲了瞧着更英俊了红光满面的。”牛二子的视线好像被主子牵着满眼羡慕加仰慕还有点爱慕。 “作坊这段日子可有事?”方初没理少年的奉承。 “无事。大伙儿有劲头的很。”周管事笑道。 “哦一点事都没有?”方初有些不信。 “哎哟大少爷你样样事都安排妥了咱们就守着人织锦要是连这点子事都干不好害少爷成亲都不得安生不成了吃干饭的?还怎么好意思要少爷派人送去的赏钱?还赏酒宴?放心吧少爷都好的很。我也去了老爷家坊子瞧了咱们比那不差。”牛二子笑道。 “你小子净会灌迷魂汤!”周管事笑骂了一声又转向方初“工坊是没事就是蚕茧要再加派人手收购。照这个进度我怕跟不上。” “这我想到了。正要说此事。”方初道。 众人忙正襟危坐听他吩咐。 方初沉声道:“首先一条解决的方式就是:这次敬献给太后的织锦我们交给老爷那边做让方家帮助我们收购一定数量的蚕茧。” 周管事笑道:“这个自然好。方氏族中答应了?” 方初点头道:“答应了。” 他给家族提供助益家族自然也会支持他更何况也不是白要再加上清哑给方家带去的好处双方是互惠互利的。 他接着又道:“再就要靠我们自己收茧子了。” 说完便开始布置安排了几路人出去收购。 销售是不用愁的都签了单的。 众人纷纷领命又激动又振奋。 最后方初命牛二子将手头事交代给人随他去京城。 ******** 早上好!o(n_n)o~~求推荐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74章 拒绝 圆儿和牛二子两个都是他看中的人。 圆儿跟随他走南闯北很有些眼力和手段所以他命圆儿做老宅的管家兼管清园的竹器作坊;而舒雅行那块目前由周管事管理他希望将来培养牛二子接手。 牛二子比圆儿小聪明有余见识不足又染了一身的市井无赖习气他得好好调教这小子所以准备带他进京历练。 议事完毕方初命圆儿安排众人留下用饭。 众人倍感有颜面纷纷感谢大少爷随圆儿去了。 接着方初又命在隔壁等候的牛姑娘和虞南梦进来。 他对二女吩咐道:“以后你们就归大少奶奶管了。” 牛姑娘和虞南梦对视一眼都喜悦不已。 虞南梦问:“我们跟在少奶奶身边吗?” 方初道:“眼下先不用。眼下少奶奶刚来忙的很。我们九月又要上京更没空了。等回来看少奶奶怎么安排。” 二女忙答应。 方初又道:“往后少奶奶不仅管舒雅行的所有意匠郭家那边研发小组还一样管。那边人跟了你少奶奶好几年了经验本领自不一般你们要多向她们讨教。从此两家就跟一家一样要互勉共进。” 二女齐齐答应。 嘱咐已毕方初也令人带她们下去用饭。 然后他又命带兴隆银号的人进来。 王治见了方初高兴叫道:“方叔叔。” 方初笑道:“怎么你也来了?” 银号的王大掌柜笑道:“这不是带他来听方少爷教导吗。再说他也好长日子没见方少爷了说想来看看大少爷。” 王治刚死了父亲也在热孝中。所以方初成亲他想来也来不了。 方初笑了命人给王治摆果子点心。 王治十分喜悦问这问那。 方初对他道:“你且听着我和大掌柜说事。” 因问王大掌柜道:“曾家那笔欠款消账了?” 王大掌柜道:“消了。按大少爷说的我们要机器、织工、原料抵债然后把这些全折给舒雅行。舒雅行已经把银子给银号了。” 方初点头道:“这就好。两边账务要分清。” 王大掌柜感激道:“分清了一分不差。” 接着。他赔笑问道:“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这次上京。兴隆银号在京城也有分号大少爷可有什么打算?” 方初道:“没有打算!” 王大掌柜没想到他拒绝得如此干脆不禁一愣。 王治也停止吃果子。也看向方初。 方初解释道:“大掌柜这银号将来是要还给王家、还给王小公子的——”王大掌柜连连点头“这我知道。方少爷说话一言九鼎。”——“眼下我不过是代管。我自己经营织锦和棉布少奶奶又是织女在朝廷和民间都有些口碑。若我公然去京城发展银号对王家来说。不是好事。若引起有心人注意将来说不定会对王家不利。” 王大掌柜恍然道:“哦原来这样!大少爷担忧也有道理。” 方初道:“不是也有道理就是这样。以大少奶奶目前的声望。我若借此为兴隆银号在京城大肆拉拢客源即便靠的是我自己的本事别人也会以为我们沽名钓誉、借机敛财。轻则说些闲话。重则被御史弹劾引得皇上不悦;再严重些。有权贵把兴隆银号当成我方家的产业借机谋夺都有可能。你希望看到那结果?” 王大掌柜急忙摆手说一切听他安排。 方初道:“我的意思是将银号往南边和沿海发展。光海商这一块我就能为银号拉不少客商。大靖大的很离开京城一样发展。” 说罢拿了一份文字给他看。 王大掌柜接了过去细看。 看完站起来对方初道:“小的一切听方大少爷安排。” 方初含笑点头又同他分析了一番银号的情势和发展半个时辰后王大掌柜才带着王治出来由圆儿陪去吃饭了。 待他们去后方初仔细回想看有没有遗漏未交待的事回头好叫他们来补充就听外面小子回禀道:“大少爷赤心姑娘求见。” 方初顿了下道:“让她进来。” 门开赤心走进来屈膝道:“见过大少爷。” 方初直视她沉声问:“什么事?” 赤心面如丹霞、唇若施脂鼓起勇气看向方初触及他目光心如重锤猛击不堪承受急忙垂眸。 她吸了口气才道:“樊大娘求我来的。” 方初不语等她继续说下去。 原来赤心正费力拟她经管的内容写来写去均觉不好恰好樊林家的来找她托她到大少爷跟前递个话。她趁机就来了一是替樊妈妈递话二来也能探探方初对她的心意。 她便解释道:“奴婢不是为樊妈妈求情的。奴婢一个下人没那么大脸面。不过奴婢有些想法若不提醒少爷倘或少奶奶因此落了抱怨便是奴婢伺候不尽心了。” 方初道:“那你怎不去告诉少奶奶?” 赤心道:“少奶奶对咱们家的情形恐怕不太清楚回头以为奴婢嚼舌根挑拨是非就不好了。还是先说给少爷听少爷若觉得行便由少爷对少奶奶说去;若不行奴婢也不至于惹少奶奶生气。” 方初点点头道:“你说。” 赤心振奋道:“少奶奶罚樊大娘这事应当的。然樊大娘是方家老人不提樊大娘的姐姐是少爷乳娘这一层关系单说樊大娘的哥哥在老爷身边当管事樊大娘的公公为老太太办事若他们求到老爷和老太太面前老爷和老太太虽然不会为了下人责怪少奶奶但心里说不定会抱怨少奶奶岂不因小失大?不如想个法子悄悄安抚樊大娘表面还是照样惩罚这样众人也心服了樊大娘也心服了。” 方初问:“那你觉得如何安抚樊大娘?” 赤心道:“罚她去伊人坊做事。” 这样处置表示少奶奶还看重她不过是为了堵住众人的嘴所以才罚又特地让她去伊人坊学习省得再不知衣裳的行市。 方初断然道:“不行!” 赤心勉强笑道:“请少爷教导奴婢。” 方初道:“本就是她做错了怎能让少奶奶向她低头!” ******** 今日有加更呢月票鼓励我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675章 鹊桥仙 赤心还想再说“这也是为了少奶奶在长辈跟前有交代”方初摆手道:“你不必再说。从此后这家由少奶奶掌管。从小处说她是方家的大少奶奶哪有主子去就下人的道理?还是犯了错的下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少奶奶惩罚樊林家的天经地义!从大处说少奶奶是御封的织女在锦绣堂说话都一言九鼎在家连一个犯错的下人都罚不得了?若是朝令夕改将来如何服众!” 少奶奶说八月十八成亲就八月十八连他还要忍着呢。 樊林家的再大脸面也得把这口气给咽喽! 赤心心中凛然忙恭敬回道:“是。” 她看着方初心沉入谷底——在大少爷心中他们这些下人连一个指头都抵不上少奶奶吗? 那老太太和老爷太太呢? 方初见丫鬟说完了还不走沉声问:“还有事?” 赤心红着脸道:“没事了。” 嘴里说没事却移步上前来为方初斟了一盏茶。 她做的十分自然就像以往任何一次为他斟茶倒水。 随着她盈盈移动一股淡淡的暗香悄悄浮动。 方初扫了丫鬟一眼发现她脸色很红因想刚才说话的口气是重了些然他是不会对丫鬟说抱歉的便低下头去看桌上账簿。 赤心虽然垂眸仍能感受到他目光心跳急了。 她轻声道:“少爷再忙一会就回去吧。奴婢刚来时听见少奶奶叫人吩咐厨房有两个菜等少爷回去再现炒呢。” 方初头也不抬道:“好。一会就回去。” 赤心见他低头看账再不看她不由黯然。 她的事。眼下看来是不能说了。 她慢慢走到门口再回头他还是没抬头。 她只好走了出去鼻子有些酸眼睛有些热。 ※ 两天后方初硬拖着清哑乘船往清园去。 清哑靠在他怀里道:“我事情还没弄完。” 方初道:“就去两日。咱们九月初出发上京。还来得及。” 清哑便含笑随他了。 秋高气爽。出去玩两天也不错。 到清园正是傍晚时分园中依然张灯结彩。保持方初成亲时的喜庆布置甚至圆儿吩咐还多添了些安排活动。 方初命管事妈妈带清哑上湖心岛先去烟雨阁歇息。 他道:“我去山上。到竹器坊瞧瞧。你等我吃晚饭。” 清哑忙点头也顾不上他了。只顾打量四周景致。 等上了岛她也不歇息命莲心带了她四处赏玩。 忽一眼看见连接湖心岛和竹山的廊桥顿时被吸引。 隐隐飞桥隔野烟。石矶西畔问渔船。 桃花尽日随流水洞在清溪何处边。 这个地方她真是太喜欢了! 莲心见她这样。小心建议道:“少奶奶既喜欢那桥不如让人把饭菜装了。到桥上吃。桥上有屋子是专门给主子赏景用的。大少爷就在对面山上下来就能碰见少奶奶也不用回烟雨阁了。” 清哑一听果然妥当便点头让她安排。 莲心回头和管事妈妈交换了个会心的笑容去了。 细腰发现她的异样微微蹙眉警惕防备。 少时莲心带着两个丫鬟回来均提着食盒一群仆妇簇拥着清哑往廊桥走去。 那时天色已经完全昏暗管事妈妈在前提着灯笼照路。 清哑刚走上桥忽然四周一亮。 她怔住四下打量—— 只见环绕湖心岛的水边游廊全部亮起了红灯笼将烟雨阁围在当中红芒闪烁美不胜收;小景河上漂着许多乌篷船也都悬挂着带喜字的红灯笼点点碎光撒在河面上如漫天的星光灿烂;廊桥更是被装点成了真正的鹊桥在各色彩灯照耀下鸽子上下翻飞;目光越过廊桥对面竹山的竹林内也透出星星点点的红芒好像仙境。 正疑惑间迷蒙的光辉下廊桥那头走来一人。 他背着一身的星光仿佛刚穿越了无垠的青冥苍穹来到她的面前和她在银河鹊桥上相会! 清哑泪水激涌而出迎上前去。 他张开双臂迎接她拥她入怀。 “喜欢吗?”他轻声问。 清哑没有出声只点点头。 黑眸折射出星星点点的泪光。 他总是能完整而准确地表达他的爱像丘比特的金箭直击她的心脏。面对这爱她无可抵挡!和那场豪奢庄严的婚礼相比她更喜欢他今晚的安排浪漫、旖旎没有各方来客只有他们自己。 方初放开她牵着她手来到桥中央。 那里设有桌椅莲心等人早已摆好了饭菜。 两人入座众人皆退到廊桥两头只留他们自己。 方初举起酒杯对清哑道:“来陪我喝一杯。” 清哑举杯和他碰了下仰头喝干了。 酒入柔肠她觉得目光有些迷醉。 她暗想这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她拿起酒壶帮他斟酒;斟酒罢又为他布菜。 方初笑道:“真乃贤妻也!” 清哑也抿嘴笑了。 桥下水面不知什么人吹响了竹笛。 笛声悠扬很简单的水乡小调。 清哑静静听着朝廊桥右边河上游看去—— 水上点点渔火不知笛声从哪一条船上发出。 静谧的夜轻轻流动的河水都在倾听…… 她忍不住轻声唱道:“撑船人点着他的灯笼江面竹排被映红。吹笛人吹着他的幽梦一声闻来万事离心中……” 方初迷恋地看着她自饮了一杯。 桥头又有人吹响了洞箫。 笛声和箫声滤净了人心可清哑觉得在宁静的掩盖下内心充实满满满满的都是幸福。这幸福印在心底深刻隽永! 待吃得差不多半饱方初放下筷子对她道:“来咱们也来弹一曲不能让他们专美于前。”说着起身去拉清哑。 右边栏杆下早设了琴案放着他的九霄环佩。 两人坐下并未刻意酝酿很随意地弹起《迢迢牵牛星》仿佛就是一个人兴致一起信手弹来没有悲伤只有相会的喜悦。 笛声、箫声都停了将空间让给他们。 这是人间天上! 这是人间的鹊桥会! 最后一缕琴音消散在天际四野一片寂静。 方初目光炯炯地注视清哑一眼穿透万年。 清哑也静静凝视他将眼前时光凝成永恒。(未完待续。) ps:在这样的时候我们无法不为他们祝福!俗不可耐的原野趁机高喊:撒月票…… 正文 第676章 金风玉露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她正沉浸在他的柔情中不能自拔忽听“哧”一声跟着“噼啪”炸响惊得她一哆嗦忙抬头朝外面看去只见上游水面上空一朵烟花急速盛开又如雨花般纷纷落下。正惊异间身后下游水面上也响起烟花燃放声。接着是湖心岛烟雨阁上空也绽放了朵朵烟花。同时竹山上也炸响鞭炮。 笛声、箫声又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振奋人心的鼓声。随着鼓声一条红龙从上流飞速游来到廊桥前停住上下翻飞、腾空跃舞。 小景河仿佛活了过来! 不是清园活了过来! 山上山下桥上桥下岛上水边人人笑着跳着欢呼声、鼓乐声传出老远。 方初拥着清哑伏在栏杆上和她一起观看舞龙灯;她靠着他坚实的胸膛听他在耳边一一解说不时吻一下她的耳垂或者用唇蹭她细腻的脖颈她也不躲闪反往后贴近他、迎合他。 她静静地看着、笑着眼中水雾弥漫。 方初柔声问:“喜欢吗?” 她侧首回答:“喜欢。” 她想他其实是个有情致的男子。 方初柔情涌动含住她耳垂亲着、咬着又放开在她耳边道:“圆儿那小子机灵把我想的都办到了。他还添了好些玩意呢。” 清哑看看在光芒中飞舞的鸽子问:“鸽子呢?” 怎么让这些鸽子听话配合的? 方初没有说话拉着她走向左边只见桥屋梁上吊了个笼子。正往下漏碎包谷粒呢鸽子们在旁等着。等不耐烦的就飞了起来出去转一圈又飞回来找吃的。 他笑道:“这些鸽子饿了一天了。” 清哑失笑原来是断了人家口粮。 正在这时水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声:“恭贺大少爷、大少奶奶新婚大喜!祝愿少爷少奶奶白头偕老、子孙满堂!” 话音刚落。山上也传来同样的恭贺声;然后。是湖心岛上的人;鹊桥两端伺候的下人也纷纷过来跪下当面恭贺少爷少奶奶大喜。 清哑激动地紧抓着方初的手唯知含笑而已。 方初十分镇定。豪气挥手高声道:“圆儿赏!” 圆儿早准备好了红封急命人奔赴各处打赏。 一阵欢腾声起。各处谢赏此起彼落。 这赏不仅包括银钱还有酒宴。 鼓息乐止。众人纷纷上山、上岛去吃酒席。 方初带着清哑来到一间桥屋前开了门走进去。这是一间雅致的屋子床榻、桌椅都是花梨木的。窗上悬着霞影纱。桌上一对龙凤红烛高照。清哑觉得这情景就仿佛再次入了洞房。 方初掩上门。外面声音淡了这里成了隔绝的小世界。 他从后面抱住清哑。带她走到窗边再次问:“喜欢吗?” 清哑透过窗棂看见烟雨阁梦幻般的夜景轻声道:“喜欢!” 方初扳着她螓首微微倾向自己对着那红唇深深吻下去。 两人都有些意乱情迷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方初先松口喃喃道:“清园是我们的家。” 清哑点头也觉得清园才更像他们的家。 老宅不过是父母赐给他们的。 方初轻声问:“雅儿我们两个人管竹器坊、舒雅行还有你娘家的作坊还有伊人坊太累了。” 清哑想了想道:“我们慢慢招人。” 方初道:“不能慢要快。” 清哑道:“急也没用。” 有才有德的可不好找。 方初小声道:“我们自己生。” 清哑傻眼半响才回道:“这个……急不来……” 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方初辗转吸吮她小小的耳垂直到她浑身发软身子往下坠他才抱起她走到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这事不能耽搁。雅儿夫妇相亲是人伦大道绵延子孙大计不可儿戏——”说着伸手从床头摸出一本书正是春宫图——“我跟你说……” 清哑吃惊道:“你也有这书?” 方初郑重道:“当然成亲必须要有!” 他估计清哑出嫁前吴氏没有教她房事他要亲自来教。 清哑不像一般女子忸怩她若明白了肯定会顺从他的。 随着方初的述说翻了一页又一页清哑浑身别扭又不安忍不住小声对他道:“别看了!你……我都随你……” 方初看着她纯净的眼眸忽然醒悟:他又失策了! 若非了解她的性子听了她的话还以为她急不可耐了呢其实她不过是被他之前为她做的感动主动迁就他罢了。 不是什么人见了春宫图都兽血沸腾的! 像清哑这样的女子就不该拿春宫图来污她的眼要令她动情需先打动她的心灵接下来灵肉合一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无论怎么做都是情之所至而不是看图刺激那是不同的! 既然明白错了改正还来得及。 他把春宫图往墙角一扔道:“那就不看了。” 说完抱着她轻轻摇晃道:“你听他们还在吹笛子……” 清哑侧耳听了一会道:“很好听呢。” 方初道:“是很平常的渔家曲子就觉得好听。因为平常所以实在。我们将来也像他们一样在清园生活、开枝散叶孩子们在鹊桥上跑来跑去叫爹娘……” 并没有费他多少口舌清哑果然被他描绘的生活打动。 她仰头道:“方初我喜欢小孩子很可爱的。” 方初强忍喜悦故意问:“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清哑道:“男孩和女孩我都想要。” 方初道:“好。那我们就多生几个。” 清哑道:“嗯。多生几个。我不怕辛苦。” 方初想你不怕辛苦我也不怕辛苦。 他柔声对怀里人道:“那我们歇息了?去生……孩子?” 没有声音清哑乖巧地点点头信赖地抓着他的衣襟。 于是上床放帐…… 离鹊桥约几十步远的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 船上坐着五桥村的老篾匠赵大爷还有一个老头。 圆儿带着两个小厮提了一坛子酒和食盒走来到岸边交给圆儿圆儿上了船笑道:“大爷我给你们送酒菜来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今天最后一天双倍月票你们还不舍得投吗?投吧投吧投吧别捏着了(*^__^*) 正文 第677章 一相逢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赵大爷忙站起来道:“多谢小圆管家。” 圆儿放下酒坛和食盒道:“不谢。大爷这笛子你还是要吹。那锣鼓热闹是热闹不能老是敲。笛子就不一样了越是夜深人静越往心里灌。少爷和少奶奶肯定喜欢听。” 赵大爷笑道:“放心今晚我一直吹。” 圆儿道:“嗳也不要特意吹什么曲你就拣你平常喜欢的、高兴的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嗳就这么吹起来远远的传过去细细的听着幽幽的人心里静……” 另一个老头是小豆子的爷爷。 他笑道:“圆管家放心今晚我们给少爷少奶奶守着。” 圆儿把带来的菜也摆上笑道:“放心放心。你们慢慢喝。”又拿了一罐汤道:“这是他们炖的雪梨汤放了不少好东西呢。吹这东西伤气待会你们二老喝点。” 说完才上岸去了。 赵大爷喝了一杯酒又吹起了笛子。 悠扬的笛声中他恍惚看见老婆子还很年轻随着他驾船去江上捕鱼为他做饭洗衣…… 吹累了就停下拿筷子搛了一块猪头肉吃。 豆子爷爷把小柴炉子的火拨旺了对他道:“来吃口热菜。”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笛子接着吹了起来。 赵大爷并不把吹笛当多高雅的事。以为不能打搅他嘴里絮絮叨叨说着话:“你也算有盼头了。听说少爷让小豆子去少奶奶身边伺候。少奶奶是谁?那可是织女!少爷让小豆子跟着她不光是跑腿还读书认字呢——”说着凑近豆子爷爷声音放低——“这是要调教他们等将来有了小少爷好帮小少爷办事的。” 豆子爷爷笑了。吹得更欢快了。笛声随着灯光在水面跳跃。 悠扬的笛声在深夜的确灌人心底。 清哑感觉她好像和方初乘着小船。在水上起伏那渔家的灯火在江上闪烁如梦似幻笛声顺流而来: 山外山天外天 追风逐月一瞬间 日月定金光莲 鸟儿叫声祥和慈云现 一路雨水一路花又开 雨后笑对花谢被掩埋 一路朝拜一路的山脉 咦呀咦耶我是彩色艳阳的尘埃 撑船人点着他的灯笼江面竹排被映红 吹笛人吹着他的幽梦一声闻来万事离心中 一色一物一夜已成空 一花一梦种菩提的种 这是《忘尘谷》。 清园。是她的忘尘谷。 她和方初是滚滚红尘中一对忘忧的爱人。 方初从未尝过这样美妙的滋味。他觉得清哑随着笛声韵律在起舞他也在共舞。他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睛那是一片青冥无垠无际。他忍不住叫“清雅……”悠悠的笛声。平常单一的渔家曲调此时听来却那么和谐。他带着她。驾船在银河上遨游向青冥深处进发…… 美好的秋夜。谁都不甘寂寞。 鹊桥一端张恒和细腰四下巡视一圈后在竹山脚下长椅上坐了下来。张恒心有所感不知从哪摸出一支洞箫吹了起来。 细腰一震原来之前的箫声是他吹出来的! 她没想到这么个粗糙昂藏大汉能吹出这样的箫声。 箫声如泣如诉却不是悲伤更像深情低语和诉说恰在这时桥屋那边传来方初无可抑制的叫喊“清雅……” 细腰心一颤眼前浮现一张脸。 她不禁流下了眼泪。 不知又过了多久箫声停了只有笛子还在老生常谈地吹。 张恒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不是细致的丝帕而是棉帕子递给细腰细腰没接脸色又冷下来。 张恒也不在意又收了回来。 因望着河面似乎自语道:“大少爷常劝我成个家我懒得烦。今日我倒起了这个念头。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大伙儿都开心我也实实在在的开心。不想那么多日子就是这么简单……” 他说不出更多只吹出了他的幽梦。 细腰怔怔地望着河上黑乎乎的乌篷船船艄挂着一星灯火那样逍遥又那样平淡、实在。不想那么多日子就是这么简单! 张恒道:“你先去歇息这有我带人守着。” 细腰没出声站了一会就疾步走向桥那头。 清晨清园雾蒙蒙的仿若笼罩了一层轻纱。 清哑起床后先不洗漱散着长发先去窗边朝外看。窗外宁静飘渺的景象比昨晚营造的昏红朦胧又不同让她精神一振早起的慵懒不翼而飞。她转回头微笑着对方初招手让他过来瞧。 方初走过来将她环抱在怀内顺着她目光朝外看。 一看之下便明白清哑为何这样新奇。 “清园一年有大半年都会下雾”他在她耳边道“先去洗脸。洗完脸我带你各处慢慢逛。我们先划船早饭就在船上吃。” 清哑没有拒绝只是抱歉又不能练舞了。 方初好像看透她心思故意道:“新婚可以告假。“ 清哑被他这自欺欺人的说法给逗笑了。 他便带着她走向角落的洗脸架那里各式洗漱用品和手巾都很齐备她主动舀水细心伺候他洗漱;他张开手臂任她为自己擦拭脸面。等他洗罢她才自己洗漱。 洗漱毕她自己挽了头发。他便为她戴首饰又要为她画眉。举着眉石比划半天又觉得还是不要画了她天然的眉型挺好。 他便取了她的斗篷来帮她披上。 两人并肩挽手从桥屋出来同样吉庆华贵的大红衣服同样大红斗篷男子气质英睿女子气质安静漫步在桥上真神仙眷侣! 清哑沐浴在爱河中心情悠然地四下打量。 先看前方只见湖心岛丝丝缕缕的轻雾荡漾缠着树梢和屋檐烟雨阁就像海市蜃楼。她忙转身倒着走再看向竹山竹林间也是水汽蒸腾、白雾缭绕衬着绿竹格外清新。 她爱极了这景色一直倒着走。 方初侧身配合她的姿势又防她跌倒。 昨晚张恒带人在鹊桥靠竹山那头的屋里值守细腰则带人在另一头的桥屋里值夜。方初和清哑一出来两边的人都听见了。 张恒等人忙就跟了上来垂手见礼。 方初只点点头仍带着清哑往桥下走去。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二更来了求订阅、求月票(我终于想起订阅了你说我老求月票这么积极纯粹是凑热闹嘛!) 正文 第678章 野餐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下了桥进入游廊只见游廊外的水面上拴着好些乌篷船其中一条船上细妹正和细柔在忙着见了他们一齐拜见。 方初随意叫起牵着清哑就上了船扶她在舱门口一张垫了软垫的精致小竹椅上坐下自己也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了。 天光明亮了些他仔细端详她:她双颊白里透粉如同带露的晨花;樱唇鲜艳欲滴两眼特别水润。见他瞧她她有些羞涩双颊红晕浓了些。不过她却没躲开他目光迎着他清亮亮的眸子见底。他心中一荡握她的手紧了真想扯入怀中温存。 当着人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自觉柔声问:“饿了吗?” 清哑摇头道:“还不饿。” 他道:“若是饿了细妹带点心的。” 清哑点点头看向那边。 因见船头几个炭炉子有的上面放着铜壶正煮水;有的上面放着砂锅不知煮什么;还有一个上面放着铁锅问细妹:“做什么?” 细妹忙道:“烧水泡茶。” 又指那个砂锅道:“这个里面在熬粥。” 方初道:“这些是带上来的。等抓了鱼就做鱼吃。” 细妹道:“我还拿了一块豆腐上来。我们用鱼烧豆腐。” 清哑问:“怎么抓鱼?”又没带钓竿的。 方初道:“你等着看。”命随后上船的张恒撑船。 船离岸往小景河中央荡去。 只见对岸竹山脚下也有一条乌篷船动了。赵大爷走出船舱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仰天打了个哈气。一转头。就看见这边船上的方初和清哑忙叫道:“大少爷少奶奶早!” 清哑想起吹了一夜的笛音看向方初。 方初点点头意思就是这老汉吹的笛子。 又朝那边点点头道:“大爷辛苦了。” 声音不高不低。一派从容。 赵大爷呵呵笑道:“不辛苦。昨夜喝得可痛快了。” 他听张恒说少爷要抓鱼。在船上做着吃急忙道:“大少爷等着我来撒网。”转身忙忙地进舱。喊豆子爷爷起来抄家伙干活。 张恒忙笑道:“不用麻烦大爷。” 赵大爷也不知听见没有没回应。 清哑又问方初:“你到底怎么抓鱼?” 方初依然道:“你等着看。” 目光闪闪好像逗她。又像爱抚她。 清哑纳闷又猜不出。便道:“我等着鱼自己上船。” 方初一下子笑出声来捏捏她手心道:“鱼真的会上船呢。” 船往下游漂了一段就听张恒大喝道:“鱼来?” 清哑听得稀奇瞪大眼睛看。是不是真有鱼上来。 鱼是真的来了却不是自己上船的是被人扔上船的——在竹山脚下。浓密的竹林下“哗啦”一声。从晨雾缭绕的水面下窜出一个小子手里举着一条一尺来长的鲤鱼往船边游来。 原来是小豆子! 清哑不自觉站了起来。 细妹和细柔也张大了嘴儿。 清哑吃惊地问方初:“他用手抓?” 还有这深秋的早上水多凉啊别把孩子冻着了。 方初看出她心思示意她坐下别急。 因解释道:“小豆子和小黑子他们一批几十个孩子跟着张恒和黑风习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水底下的功夫也练冬天也下水的。这是他们日常的功课。抓鱼也是练习全当玩儿了。” 清哑这才明白倒是她大惊小怪了。 小豆子游到船边“啪”一声将鲤鱼扔到清哑脚边船板上惊得清哑一提脚跟着又欢喜地笑“好大的鱼”他才用手抹一把脸上的水朝清哑展现灿烂笑容道:“少奶奶好!大少爷好!” 清哑问:“你怎么抓的?” 神情很是佩服满眼好奇。 不等小豆子回答张恒骂道:“瞎了眼的!把鱼往少奶奶身上扔生怕少奶奶看不见是不是?就你显摆!”又对清哑道:“这小子早抓着了就不出水就等少爷少奶奶来他好显弄本事。” 小豆子见心思被戳穿有些不好意思了傻笑。 方初本也沉了脸怪小豆子无礼因见清哑不在意还很喜欢张恒又出面教训了小豆子才把这事揭过去了。 清哑心想:“才这点大呢。” 小孩子都爱显摆的希望大人肯定自己。 小豆子看出少奶奶赞赏他兴奋地一头钻进水去了。 方初忙喊“抓两条鲫鱼上来炖汤。” 水面一阵剧烈动荡似在回应他。 细妹欢喜地过来提了那鲤鱼去杀一面对清哑道:“这个做糖醋鲤鱼吧早上吃了开胃。再抓了鲫鱼炖汤。” 清哑刚要说话又是一声水响那边水里又窜出一个小孩子。 是小黑子抓的是鳜鱼游过来对众人道:“我早就抓了许多有鲤鱼有鲫鱼又放了。我就想抓鳜鱼。倒霉一直没抓到。” 清哑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到底是怎么在水底下抓的鱼呀? 看着活蹦乱跳的鲜鱼她坐不住了想亲自做。 方初拦住她坚决道:“让她们弄!” 清哑无法便让细妹将鲤鱼斩三段将鱼头和鱼尾做糖醋鱼;中间那段片出鱼片来用碾碎的细盐腌制待用又让小黑子去岛上将各样菜都摘些来特别是青菜。 小黑子爬上岸一溜烟地去了。 少时他摘了茄子、青菜等一大篮子拎过来。 清哑便用铁锅煎鱼片然后用洗净的菜叶包了递给方初尝。 鱼片就抹了点盐什么作料都没放真正新鲜、原汁原味。 方初尝了尝点头道:“鲜!这菜也甜。” 清哑欢喜继续煎他负责吃。 方初看着她忙碌满目柔情。 旁边细妹的锅里鲫鱼汤香味飘散开来十分浓烈;糖醋鱼也做好了还有清蒸鳜鱼…… 张恒小豆子不敢打搅少爷少奶奶便去了赵大爷船上闹。 赵大爷用网捞了许多鱼一个劲问方初还要不要若要的话他送过来方初摆手说够了。 晨雾渐渐消散太阳露了头。 方初带着清哑上岸在岛上四处逛、看他们的新家。 他们在清园住了两晚上第三天才回到乌油镇。 那时两人已是琴瑟相合、如胶似漆。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在双倍月票期间对水乡的支持!虽然没有上千几千的月票但原野很知足也很感动感谢。要是按那红包的规则你们投一票就是五元钱呢满满的都是真爱粉(我自己先乐呵上了)!双倍活动过去了票还是要求的推荐票月票都想要。这个月我会努力不定期加更的鞭策我吧。不是用鞭子抽是用票砸别弄错了!另今天是母亲节祝天下所有母亲身体健康平安愉快!我呢也难得抽空陪我妈出去逛商场。 正文 第679章 痴情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主子恩爱、心情好下人受感染跟着心情也好。 主子心情好对下人也宽容甚至和他们开玩笑。 回来的途中圆儿和细妹不知为什么事争了起来圆儿左一声“细妹妹”右一声“细妹妹”地叫很是虚心下气细妹很坚持横了他一眼脚步拿的重重地“咚咚”跑了。 方初见圆儿管家很惆怅便忍不住笑。 他因“细妹妹”三个字使人想到娇柔病弱一类的女子然细妹本人许是练武的缘故最近越发长高长健壮了所以才笑。 当然细妹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健壮她身材很匀称像男子一样修长挺拔往那一站笔直走起路来矫健利落。若以细腰来比她就更形象具体了:细腰丰*胸翘*臀腰细体态妖娆身姿婀娜;而细妹胸小、臀窄腰也不纤细矫健的身形配上椭圆脸一字眉和杏核眼整个人英气勃勃不大显女子的柔美。 又因她自从做清哑大丫鬟以来伺候清哑外还要伺候细腰这个师傅被逼出来了历练得行事雷厉风行与“细妹”二字很不协。 还有她和清秀的圆儿站一块圆儿才是偏柔的那个。 方初便对圆儿打趣道:“你该叫她粗妹妹更贴切些。” 圆儿自小就鬼精机灵哪听不出少爷打趣细妹他便道:“大少爷细妹妹人很好的。又忠心又能干。那个她其实长得不胖。她练了武的所以比人厉害。少爷你瞧她有没有点严姑娘的气势?” 方初见圆儿一脸诚恳的模样有些愕然。 他想了想客观评价道:“细妹比严表妹要温柔些。” 细妹是下人。当然比不得严未央有气势。所以他没瞎说。 圆儿听了笑容满面不住点头。 方初觉得他的小管家动了春心了! 看着圆儿傻呵呵地走开。他对清哑笑道:“那丫头跟着你也变得一根筋。瞧把我的小管家给逼得。” 清哑疑惑道:“我一根筋?” 方初忙道:“她一根筋你不是。你最有原则和心胸的。她只学了你的形韵而未得你之神韵。便缺少一份从容和大气。” 清哑嗔道:“你哄我!” 方初道:“为夫怎敢哄雅儿呢。” 清哑便瞅着他不言语了。 他又小声道:“若我哄你你只管惩罚我。任凭你如何处置。为夫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清哑便摸向他耳朵想学大嫂扭郭勤的耳朵那样扭他一下。可是她捏着那耳朵却只摸了摸。更像安抚。她想起来了郭勤是大嫂的儿子可不是丈夫。大嫂虽凶。却从不敢扭大哥的耳朵。 方初感受到她细巧的手指心一动。抱起她…… 九月初五郭大全、沈寒冰送盼弟巧儿等人来乌油镇与清哑会合次日启程去京城。他还带了许多棉织品有敬献给太后的贺礼还有给皇上和各宫嫔妃的礼。因清哑一人织不过来由郭家研发工作室的女工如盼弟、福儿等人日夜赶织出来的。 福儿也随船来了怕清哑上京前有什么交代。 另外她自己还有点私事。 她找到张恒犹豫再三才鼓起勇气问:赵二哥什么时候回来。 张恒怔住了不知该不该告诉她方初就是赵二哥。 最终他决定隐瞒这件事因为告诉她不过是徒增烦恼毫无益处说不定还会让她产生不该有的心思误了终身。 他便对福儿道:“二弟不会来了。他在家成亲了。” 福儿听了失魂落魄手里紧紧捏着一个荷包。 半响她才低声道:“赵大哥我走了。” 转身她面上滚下泪来。 她跟织女离开五桥村的那一天赵二哥就对她说了他老家有个未过门的媳妇是她不信。如今赵大哥亲口又告诉她一遍她才不得不信了。希望彻底破灭心中空荡荡的感觉很难受。 迎面走来一人她目光随意一扫是方初。 她想着要上前给大少爷见礼这是规矩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停不下脚忘了该怎么招呼、怎么施礼就这样飘过去了。 方初见福儿两眼发直地擦身而过很纳闷亏他主动放下身段跟她打招呼还朝她笑了下她却对自己理也不理。 因问后赶来的张恒:“她怎么了?你惹她了?” 张恒急忙道:“我没惹她。她……她有事吧……” 他心里暗自庆幸:亏得福儿没认出少爷来不然真好看了。 唉这女孩儿怎么这么痴呢! 方初只疑惑了一下便不再追问嘱咐他谨慎安排务要保证此次上京的安全张恒答应了。 初六凌晨方初清哑一行启程上京。 圆儿留下管家还有赤心留下管内院。 方初挽着清哑从屋里出来盼弟巧儿跟在后面众丫鬟婆子都站在廊下、院中恭送主子方初像没看见一样只低声清哑说话。 赤心眼看他们就要出东院壮胆上前叫道:“少——奶奶!” 她本来要叫“少爷”的被方初抬眼一瞅便改成了“少奶奶”。 清哑停住脚步看着她似问“什么事?” 赤心迟疑道:“家里……” 迟疑不说似有难言之隐。 清哑简洁道:“这院子交给你。外面归圆儿管。” 一面疑惑地看着她似乎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你没本事管好? 赤心被众人羡慕地看着觉得她是大少爷的贴身大丫鬟被少奶奶委以重任;方初又在旁瞧着她急忙保证道:“少奶奶请放心!” 清哑更疑惑那你还叫我干嘛? 她不喜多嘴对方初微笑道:“走吧。” 赤心只得和大家送到东院门口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了。 转头众人便纷纷奉承她她却满心苦涩:看似被委以重任然这院里若有一点差池她都脱不了干系责任重大的很呢。 那日她拟了个差事项目送给清哑清哑提笔利落地勾。勾完她真的除了不再贴身伺候大少爷其他差事不变还跟以前一样。甚至她还住在东院可以经常看见大少爷。 然这仅有的改变却掐灭了她的希望。 还有她这差事也比从前棘手了。大少奶奶弄的那个奖赏章程使那些体面的家仆再不能像以前养尊处优而她成了大少奶奶推行这章程的利剑一柄扫荡陈规陋俗、破除歪风习气的利剑。 她能做这把出头的剑吗?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未完待续。) ps:二更来了我是可怜的存稿君求月票。 正文 第680章 压服 那要看值不值得若是为大少爷那她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大少奶奶灭了她的希望还要这样利用她她不甘心。 正巧镇上有位乡绅街坊老爷子六十大寿请了方家。圆儿拟定了寿礼的单子吩咐人预备了到日子去恭贺。单子上有六十寿桃按以前方家旧例这个不从镇上采办都是方家厨子制作。不是舍不得钱而是外面做的不如方家自己做的精致。 只这一件小事便可看出方家行事讲究。 这寿桃便被安排到厨房叫厨子做出来。 然厨房的买办刚被清哑给撵了在厨房负责的那位妈妈又和樊林家的有亲于是借口没有合适的材料推诿起来。 圆儿那两日随方初和清哑去清园了外院执事人和樊妈妈等人互相勾连也跟着推诿这点子小事竟然派不下去。 赤心自然明白其中缘故也不点破劝说不动的情形下便将这差事压给了厨房一个叫彩儿的丫头命她即刻买材料、蒸寿桃。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彩儿没有做寿桃的桃汁又使唤不动人只好忍气吞声自己掏钱去买了桃蜜饯来熬煮连夜蒸寿桃馒头。她原在厨房打下手因为勤勉学了一身手艺好歹把这事完成了。 赤心在最后关头才软硬兼施逼厨房妈妈来做寿桃。 谁知彩儿居然自个弄完了令她十分诧异。 她之前任凭众人推诿并非想把事情闹大不过是想引起清哑注意。等清哑问起时她好向清哑回禀说她有多难使唤不动人以此暗示清哑的奖赏措施不得人心犯了众怒。 清哑回来立即有人对她回禀了这事。 清哑便叫了赤心来问。 赤心便将缘故道来。神情甚是无奈。还有些委屈。 然清哑并不听她一家之言将厨房妈妈、彩儿、外面买办、账房、圆儿等人一齐都叫了来当面询问因果。 等听清了事由。清哑张口就问赤心:“你为何要派彩儿?”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彩儿职责内的事! 赤心欲言又止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可她不能明说若明说一来容易得罪樊林家的一干人;其二。她这是“吃柿子捡软的捏”清哑会怎么看她? 她不回缘故。只巧妙地又重述了一遍她奔波无果的经过。 清哑并不体谅她的难处看她的目光极为怀疑。 不是怀疑她弄鬼而是怀疑她的能力。 清哑觉得她无能所以挑了最好欺负的彩儿来顶缸。若彩儿办得好。这事就过了;若彩儿办不好便成了所有人的替罪羊。 清哑的目光令赤心羞愧不已。 正低头不安接下来的事更令她不知所措。 清哑先道:“彩儿以后管厨房。” 又对圆儿道:“你帮我再挑些人来。” 至于厨房的妈妈。她一挥手说不要了。 那妈妈惊呆。张口就要嚎圆儿早知清哑的脾性立即命人将那妈妈拉出去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她。 这里彩儿激动地上前给清哑磕头。 清哑命赏银二十两一是弥补她买材料贴补的私房钱二是为了奖赏鼓励她这种先办事、后扯皮的精神。 彩儿感激谢恩说这是她的本分。 清哑道:“做好本分不容易。往后好好干。” 彩儿忙应是遂站起来退到一旁。 圆儿便对清哑笑道:“少奶奶请放心清园竹器坊的人家里许多人都养的女孩子。我早留意了挑了不少出来已经让赵妈妈和莲心在调教。等调教得懂规矩了再挑上来伺候少奶奶。” 清哑便笑了夸他:“圆儿你真能干。” 怪不得方初总说他机灵果然机灵。 圆儿飞速瞟了赤心一眼然后谦虚道:“我有什么能干的!比我能干的多的是。没有我还有旁人。少奶奶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到处都是’。有钱还怕找不到踏实做事的人?那买办回头我就给换了省得下回再出这样的事。” 一席话说的清哑不住点头。 她又亲点了黄华和方虎二人让圆儿用。这二人都是她当日认人时特意留心的。没理由就是看他们顺眼。还有这个彩儿也是当日留意的丫鬟之一今日一看果然不错。可见她眼光还是很准的。 圆儿对那两人有点印象急忙答应一面心下嘀咕:难道少奶奶私下调查过这些人的底细了?怎知道得这样清楚! 赤心听圆儿说“三条腿两条腿”那话浑身一颤。 清哑见她精神萎靡想了想道:“我让莲心回来帮你。” 赤心嘴唇抖动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圆儿纳罕地看向清哑——少奶奶这是真人不露相啊! 他刚才就准备提醒少奶奶把莲心从清园调回来因想着往日赤心人还算不错才没落井下石谁知少奶奶自己想到了。 天地良心清哑真不是故意打赤心脸面。 她因为在清园见莲心伺候的很好莲心比赤心相貌略次一点人却稳重踏实以前也是伺候方初的所以她才要选莲心回来和赤心分担责任。赤心以前管着方初院里的大小事但那时方初没成亲事情单调;现在成亲了开门立户事情多了许多也复杂许多。瞧那些老资格的仆人一闹赤心就慌乱了。 所以清哑调配人手再正常不过了。 可赤心却无法淡定了她意识到: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她将被莲心或者其他什么心给代替别说留在大少爷身边留在方家都难。 因此她果断上前跪下自请罚两月的月银并向清哑保证:若再出现这样事不用少奶奶赶她走她自己走。 清哑点头道:“你也尽力了。就是不该派彩儿这事。” 赤心松了口气亏得后来逼厨房妈妈来做寿桃才挽救自己。 因为有这件事在先清哑上京前把家里事都扔给她她当然不觉得轻松也绝不敢再冒险弄手段只好战战兢兢做事。 ※ 站在船头看着两岸霜露凄凄的秋景清哑心情很期待、很雀跃嘴角一直含笑思绪却飞往这次旅行的终点——京城。(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1章 嫌隙 方初站在她身边告诉她行程:“咱们先走水路然后再走陆路、坐马车。到京城估摸要十几日的工夫。你忍耐些。” 他怕她不惯在外奔波所以这么说。 清哑转脸对他微笑道:“我就喜欢旅游。” 方初微诧“旅游?” 清哑朝周围瞧了瞧见没人才轻声对他道:“就是出门玩。我爸爸妈妈常带我去各地玩。连国外都去过。大海上也去过。” 方初握住她手道:“那往后我出门都带你。” 他决定往后去哪都把清哑带着绝不丢她一人在家。 清哑没说话只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们在湖州府城停了半日拜望丧子的高巡抚。 高巡抚见他们新婚燕尔还能不忌讳儿子横祸暴死前来祭拜很是受用。因他是湖州的最高父母官清哑的织女封号和两个牌坊都是经他之手请朝廷表彰嘉奖来的自以为与郭家关系不同便端着架子对方初细细叮嘱了一番又托他给大儿子带些东西。 方初摆出恭敬谦和的神态听他教诲一一都应了。 然后他又诚恳劝解道:“大人还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晚辈听说三爷不像意外落水对方似乎早有预谋。如此看来大人更需冷静才好细细分析是何人所为为三爷报仇以慰三爷在天之灵。” 高巡抚闻言红了眼睛点头道:“正是。老夫已派人去查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等高七姑娘送清哑出来方初才告辞。 从高府出来小两口又回了府城方家。 方瀚海正在家里。严氏和方则方纹还在霞照。方瀚海是因为高三公子的事回府城的已经有些日子了今日又特意等大儿子回来。 方初一到家就被父亲叫进书房。 父子两个关上门说了一刻钟方初才出来。 出来时目光有些凛然一见清哑。又恢复如常。 他笑道:“父亲不叫我们在家住呢。要我们早些进京说带那么多东西万一路上耽搁了。误了日子不好。” 清哑道:“那就走吧。” 现在还不到中午还能赶半天路。 两人当即回码头上船同郭大全告辞启程去了。 郭大全坚持送妹妹到湖州府城。这也是郭守业吴氏交代的。清哑虽然出嫁了且有方初相陪。但郭守业两口子还是放不下郭大全也习惯性的像以前一样护送妹妹一程才安心。 送走清哑后他带着两个随从去往平湖路下街郭家。 经过平湖路上街时。看见伊人坊他驻足看了一会见进进出出都是豪门贵妇和千金小姐。自豪之意油然而生。 这可是他小妹开的铺子! 几年前他做梦也想不到郭家能有今天。 看了一会。他便走了。 伊人坊进出都是女子他不方便进去;再者替清哑经管伊人坊的是冬儿可不就是为了避开他才被清哑派来府城的么他若是凑上去刘虎还不知怎样想歪呢。 他想避嫌疑偏偏避不开。 他一进郭家内院顶头便碰见冬儿。 冬儿的下巴都瘦尖了眼窝深陷衬得眼睛格外大眉间蹙起一堆愁;身材也失去了以往的丰润变得纤弱。 这还是当初那个吵着要进郭家作坊的娇俏小媳妇吗? 郭大全皱眉道:“这边差事很累吗?” 冬儿一时未反应过来道:“不累。” 郭大全道:“不累怎么瘦成这样?” 冬儿脸就红了。 她强笑道:“娃儿太缠人了。” 郭大全恍然大悟:小奶娃儿吵的很晚上容易睡不好睡不好可不就瘦了吃再好都不管用。 他随口道:“你们如今日子也宽裕了请个小丫头回来伺候也能请得起省得你又顾里又顾外的还耽误事。” 冬儿忙道:“我请了个妈妈。” 又问:“大爷怎么来了?” 郭大全道:“我送小妹去京城路过这来找大胜说点事。” 冬儿忙问:“姑娘去京城了?怎没去伊人坊?” 郭大全道:“赶不及就去了高府一趟就坐船走了。” 说了两句郭大胜出来见了郭大全忙招呼又对冬儿道:“冬儿嫂子等会走正好大爷来了咱说说那买女工的事。” 原来郭大全因为郭家的织工都是雇佣的一旦她家中有事便要离开郭家这对郭家来说很不保障。他近期不断从附近十里八乡采买十二岁以上的小丫头都是签的死契为郭家积累固定人工。 在附近买毕竟人数有限他又命族弟郭大胜在府城购买。 郭大胜做事踏实每送一批人来便让冬儿亲自试她们手艺。 今天冬儿就是为这事来的。 当下她和郭大胜就将采买情形都告诉了郭大全又解释说有几个女子手艺特别好因为家里遭难或者姐弟或者夫妻或是全家都要卖身而她们家人也都实诚能干所以她建议都买下来。 郭大全听说后忙叫带来给他看。 看后又问了他们一番果然如冬儿所说。 郭大全便采纳了冬儿的意见都买下了。横竖郭家正缺人这次清哑出嫁除了伺候她的丫头都没有合适的陪房跟随呢。 事完冬儿才告辞离开。 她本要去伊人坊的想想又绕回家想暗中查看那请来的妈妈带孩子可精心。刚进院门就听见儿子小宝儿嚎天嚎地地哭她忙紧跑几步冲进上房一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婆子忙道:“奶奶回来就好。宝儿怕是饿了。” 冬儿忙从婆子手里接过儿子抱进房去解衣喂奶。 刘虎正在家看见她来瞪眼道:“你怎么才回来?” 一面跟着她进了房。 冬儿解释道:“我去郭家托人给咱爹娘捎点东西。正好大爷来了问买女工的事说了这半天。” 刘虎立即追问:“大爷来府城做什么?” 冬儿不悦道:“姑娘去京城大爷来送姑娘。” 刘虎道:“姑娘去京城姑娘还没来伊人坊大爷为什么来?” 冬儿道:“大爷想来就来!他难道不能来?” 刘虎道:“他分明就是来看你!” 冬儿又羞又怒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2章 人父 刘虎也怒道:“怎么不是人话?他不是去看你你们没有先说好的你怎么早不去郭家晚不去郭家偏偏今天晌午就去了?” 冬儿喊道:“大胜兄弟叫我去看人的!” 刘虎道:“好啊有郭大胜帮你们你们更方便了。” 冬儿气得浑身发抖道:“这买人又不是头一遭你成心找事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刘虎也气道:“你是姑娘派来管伊人坊的郭家买人关你什么事?” 冬儿道:“我领的是郭家的银子大胜叫我帮忙试试那些丫头的手艺我能不去吗?横竖不在伊人坊就在郭家又没有多干。” 刘虎道:“怎么没多干!你两头跑这样卖命为的谁?你当我不知道呢。我晓得你瞧不起你男人把你男人看成眼中钉了。你不如学谢吟风像对江明辉一样干脆把我弄死了你给人做小妾去!” 冬儿几乎不曾气晕又顾忌婆子在外听了笑话只得道:“我不和你说。”便将儿子放在床上自去开柜子换衣裳。 在郭家这段时候她奶涨得厉害将胸前衣裳湿了。 她从柜子里掏出一件大红织金百蝶穿花的褙子配白绫裙这是清哑赏给她的。因为她在伊人坊上工伊人坊进出的女子非富即贵若是穿得太朴素或者衣裳没有特色会降低伊人坊的格调。为此清哑特准她一年四季衣裳都由郭家包了。她的衣裳都是伊人坊出品无论衣料还是做工或者样式都十分出色每一件都很昂贵。 刘虎看得心头火起。不自觉攥紧双拳。 一天天下来他觉得自己与媳妇差距越来越大。 站在媳妇身边他觉得自己像个跑腿打杂的。 这使得他心里很恐慌而冬儿一心扑在事业上晚上把孩子哄睡了还要在灯下画图设计或者坐在织机前研究织布。一心求上进。她取得的成就越高越受清哑重用他就越恐慌。 今日。这恐慌因为郭大全的到来爆发了。 他忍到冬儿把衣裳换好那大红织金刺得他双眼充血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对着那张又爱又恨的脸就扇了一巴掌又一把抓住那高耸的****用力捏。骂道:“你打扮得妖精一样给谁瞧?天天在外浪!老子叫你浪!叫你浪!……” 一边骂一边狠狠揉捏冬儿胸口。 冬儿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她也泼辣的很便狠命捶他哭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没本事。一天到晚就晓得拿媳妇出气……” “没出息”三个字让刘虎暴跳如雷擂上了拳头。 冬儿也开始掐他、揪他头发。 刘虎咬牙道:“好啊你敢打男人!” 冬儿骂道:“你个混账东西。就知道打媳妇你出去横哪!” 两人厮打不休。宝儿在床上大哭起来。 刘虎一拳头打在冬儿嘴角冬儿觉着疼得不行手一摸都肿了还有血。她绝望地看了眼刘虎转身跑了出去。 刘虎还要追然宝儿大哭不休他忙喝叫那婆子来抱儿子等他再追出去冬儿早跑没影了不禁在院内跳脚痛骂。 冬儿一边哭一边跑不知往哪里去。 她现在这个样子万万不能去伊人坊的。 这一会工夫她死的心都有了。 而引起两口子争吵的郭大全正坐了马车要去码头搭船回霞照半路上命随从将马车往另一条街绕行说要找一家糕饼铺子。 随从笑问:“大爷要买点心?” 郭大全道:“嗳买些点心。” 另一人赞道:“大爷真孝顺出来都不忘记给老爷捎东西。” 郭大全失笑道:“我不是给老子买是给儿老子买!” 随从迟疑道:“大爷说的是勤哥儿?” 郭大全道:“不就是他。听说妹妹跟小姑去京城他就眼红了整天咕咕叨叨说大人偏心让妹妹去京城不让他去。我骂了他一顿。我说:‘你要有本事将来上京赶考你不就去京城了!你要再出息点你再考个进士留在京城做官天天就住京城了。现在靠着小姑带你去算什么本事!’他气得不睬我跑了。唉!我想他上次就说喜欢吃小姑从府城带回去的点心我问小妹从哪买的小妹就说在这一家买的我就来了顺路买些回去哄他。再帮他买几本书。” 随从笑道:“大爷嘴上说得严其实心疼儿子。” 郭大全笑道:“什么心疼!儿女都是债!” 说话间便到了那糕饼铺子前下了马车进去。 看见那些新鲜糕点郭大全想来都来了正好给爹娘也买些媳妇也爱吃这个于是大包小包买了许多命随从都搬到马车上。 出来朝前一望那边就是一家珍宝楼。 他又想再过几天就是媳妇生日帮她买样首饰吧现在家里贵重首饰多是多那都不是他买的都是人家送的或者宫里赏的他亲自买给媳妇的好歹心意不一样于是又去了珍宝楼。 他花了几百两帮蔡氏挑了一套镶八宝头面。 掌柜的很有眼力见他挑贵重的选出手大方认定他是有钱人便给了丰厚的折头请他下回再来光顾。 郭大全笑眯眯道:“等媳妇明年生日再来。” 掌柜的听的心花怒放。 郭大全出来刚要上马车就见冬儿低着头从街那头匆匆跑来他忙叫住她问:“你这是去哪?” 伊人坊也不在这边啊。 冬儿抬头见是他愣了一会转身就想跑。 郭大全喝道:“站住!” 冬儿站住却撇开脸不敢看他。 郭大全见她发髻散乱脸上泪痕斑斑嘴角红肿心一沉;目光下移又发现她胸口衣裳皱巴巴有湿痕显然被人大力揉搓羞辱过顿时怒火中烧沉声问:“谁干的?” 冬儿低头不出声。 郭大全心下一转已然明白了。 除了刘虎谁敢这样对待冬儿? 若是这样严未央便饶不了那人。 只有刘虎欺负了冬儿冬儿还不敢对外说再苦也只好往肚子里吞;而刘虎就是个混账即便弄清了专利案是有人故意借他手陷害郭大全还是死性不改疑神疑鬼。(未完待续。) ps:昨天没留言感觉与你们分别好久一样。还是得留言互动证明我与你们同在。求推荐票和月票这两天好少啊! 正文 第683章 夫妻 冬儿被郭大全看见这副模样羞愧到极点颤声道:“我没事大爷忙去吧。”说完转身又往来路跑了。 郭大全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 刘虎和冬儿是夫妻他就算是他们东家也没有资格管他们夫妻间的事。这不比别的事他若插手帮忙只会越帮越忙。 他默默上了马车吩咐快去码头。 路上他想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虎把冬儿往死里折腾? 他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 郭家好容易培养一个人出来可不能就这样给毁了! 冬儿无处可去又回到刘家。 刘虎看见她刚要使横冬儿冷冷道:“你再闹我就死给你看。从此你一个人就清静了。郭家肯定不会再留你你也不用担心什么郭大爷郭二爷。” 刘虎被她吓住半响无言。 冬儿转身便进了屋打水梳洗又换了一套鲜亮的衣裳出来往伊人坊去了眼中像没有刘虎这个人一般。 刘虎又恨又怕又气又怨无处发泄。 过了一日伊人坊推出一批新式样的衣裳严未央令冬儿带人去霞照指点教授霞照伊人坊分铺的设计师和裁缝们。 冬儿自然得遵命回来收拾行装连婆子和孩子也要带去。 刘虎一听就发作了。 他凶狠地嚷道:“不许去!好啊当着我的面你就敢大模大样的去找相好的叫我做乌龟王八。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 冬儿冷笑道:“东家吩咐我做事我能不去?你一天一天的。花的那些银子是谁挣回来的?说我不要脸你才不要脸!” 刘虎被戳中软肋疯道:“除了郭家你没别的地儿去了?就凭你这手艺去到哪家不能混碗饭吃?你就是不舍得离开郭家不舍得离开你那个‘大爷’。你就是不要脸!” 冬儿看着他。嘲讽道:“我的手艺?我刚进郭家那会儿有什么手艺?现在这手艺还不都是姑娘教出来的。你好意思让我去别家混饭吃!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我干不出来!” 刘虎暴跳道:“那就回家!什么也不做种地去!” 冬儿冷漠道:“你那两亩地。早被你大哥占了。” 刘虎道:“那就再买!” 冬儿道:“你有银子吗?” 刘虎忍无可忍上前“啪”给了冬儿一个耳光。道:“你个野了心的小骚*货一心就惦记银子银子谁有银子就是你大爷……” 冬儿听不下去了也无力和他厮打争吵。 她木然转身走进房。“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上船时刘虎也赶了上去跟着去了霞照。 ※ 再说清哑等人。走水路几日后便转陆路。方初沈寒冰等人骑马清哑姐妹改坐马车加上押送的货物拖着长长的车队。 清哑乘坐的马车豪华、舒适相对普通马车平稳不知多少然一整天摇晃下来她也觉得难受。亏她身体好才没被颠得呕吐。盼弟则不行吐得一塌糊涂最后干脆骑马再也不肯上车了。巧儿也常出来跟盼弟骑马有时又坐车十分能适应。 方初一见这样命放慢行程迁就清哑。 这日傍晚太阳还未落山他们到达一小镇。 在镇外的路口牛二子和张恒早等着。 见他们来了牛二子迎上来笑道:“可算到了。大爷包了一家平安客栈够咱们这些人住的了。这地方景也不错瞧镇子后头那山一山的树叶都红艳艳的。回头吃了饭两位爷和少奶奶姑娘还能逛逛去。” 方初点头道:“今晚就在这打尖。” 沈寒冰朝前方扫了一眼笑道:“算你小子会办事。” 张恒笑道:“他会办事?是我带他来的。以前我跟大少爷每次上京、从京城回来都要在这枫林镇的平安客栈投宿。” 沈寒冰道:“原来如此!二子你小子不老实!” 牛二子嘿嘿一笑说道:“这一路上哪天在哪住宿大少爷早就交代好了。我跟张大哥不过是先一步在前面安排罢了。” 于是众人奔枫林镇的平安客栈来。 清哑的马车径直被赶进客栈内院细妹早先一步下车拿了脚凳放在马车前先抱巧儿出来然后和细腰一起扶清哑下车。 方初过来问:“怎么样?心里可难受?” 一面拉了她的手仔细打量她脸色。 清哑勉强摇头道:“没事。” 坐了这些天也差不多适应了只是有些疲累。 方初沉声对细妹吩咐道:“先给少奶奶她们熬些燕窝紫米粥先垫一垫。晚饭咱们自己做。看客栈有什么再去附近农家买些新鲜的蔬菜、活鸡鸭来;这附近有条河再打听谁家有鲜鱼卖……连明早用的食材一块都买齐了都预备好省得明早起来瞎抓耽误了行程……” 细妹答应道:“大少爷放心燕窝都发好了马上就熬。” 这些事从出来第一天开始下人就得了吩咐但每到一地只要清哑略有不适他总会又亲自安排细妹都已经习惯了。 牛二子正在那边大声吩咐随行人等听了方初的话忙过来道:“少爷说的那些小人已经叫人出去买了想必一会儿就能回来。热水也预备好了少爷和少奶奶且等等让他们把行李先搬进去丫头们把床铺好少爷和少奶奶就能梳洗换衣……” 方初点点头对清哑道:“咱们先等等。” 一面扶她去老槐树下站定了和沈寒冰说话。 沈寒冰看着清哑问:“还是不适应?” 清哑道:“好多了。” 盼弟神采飞扬比在家气色还要好因见清哑脸色有些发黄劝道:“清哑姐姐明儿你也学骑马很容易的。骑马比坐车好在马上什么都能看得见比坐车敞亮。” 巧儿忙道:“小姑骑马是很容易。” 方初忙道:“等以后再学吧。” 这一路行程就够繁琐了万一清哑有个闪失更加走不得了反而耽误事;再说他觉得清哑不比盼弟骑马不大像还是别学了。 沈寒冰眼神闪了闪破天荒没有鼓动清哑骑马。 他和方初一个心思也想象不出清哑骑马的样子。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4章 细心(求月票) 清哑自己也没什么兴致漫无目的的目光投向客栈后山立即定住——青瓦屋脊之后衬着绚烂的红枫背景好一座天然的屏风! 耳边传来方初的介绍:“这镇子叫枫林镇满山红枫一到秋天便美丽如画不少文人慕名而来。这平安客栈位置好在镇上极有名。我早些日子就让人来定下了不然就算二子他们提前赶来也包不下整座客栈。待会洗了澡咱们去后园慢慢赏玩。晚饭也可以摆在后园吃。晚上林子里点上灯笼别有一番韵致。” 清哑瞬间觉得自己精神抖擞。 前世有句网络语怎么说的? 好像是“满血复活”。 对就是指的她这情形! 她笑道:“叫她们在那烧水泡茶。” 面对美景悠然品茗那才惬意呢。 沈寒冰立即道:“对咱们先喝茶吃点心。” 他饿了。 巧儿忙附和:“先吃点心再吃饭。” 她也饿了。 方初只留意清哑见她展开笑颜知道这镇子、这客栈都选对了因对她低笑道:“等会进屋还有惊喜呢。”说得很神秘的样子。 清哑忙问是什么他却不肯说了。 那边众随从和丫鬟们正奔走忙碌:喂马的喂马、守卫的守卫搬行李的搬行李还有的去了厨房做饭;细妹等人将床铺好又招呼小子舀热水抬来给主子洗浴。【ㄨ】 这也是他们每到一地的习惯:命客栈将所有使用家伙都拿走打扫干净屋子换上他们自己带来的才请主子进去。 清哑对这些已经见惯不怪了。 这次出门她依照前世出门旅行的经验一切从简只收拾了些必须生活用品装箱。结果方初见了之后吃惊不已。以为她不会当家理事索性亲自命人收拾行装。他拟了个长长的清单带了许多东西装了无数箱笼。不但烧水的铜壶和炭炉子都带了锅碗也带了连洗澡的木桶都带了以备不时之需就唯恐她在路上受罪。 经他这么安排。她就跟在家一样自在。 一路有下人跑腿伺候不必自己亲自打听路程和找客栈更不必背包;用的所有东西都是家里带来的不必嫌客栈东西不顺手、不卫生;沿途景色秀丽的地方住宿饮食都提早安排妥当。 清哑不禁感叹有钱就是好! 当下屋子收拾好了大家上二楼。方初和清哑进了一间屋子盼弟和巧儿住一间屋沈寒冰自己一间。三间并列。 细腰细妹则住清哑方初隔壁。 张恒和沈家护卫住楼下守护马车等行李。 方初清哑进屋后他便带她走到后窗前道:“看!” 清哑一看方明白他先前所说的惊喜:透过八角窗棂可以完整地看到后山景色枫林如画令人心旷神怡! 她激动地仰头道:“真的好美!” 方初道:“便是不出去也行的。不过还是出去走走吧。你一天都坐在车上不动动。骨头越发僵了。” 清哑连连点头目光舍不得离开那一片绚烂。 细妹挑了一担热气腾腾的水健步如飞走进来。 细柔早在房里拉上了帷帐木桶放在帷帐后。 细妹将热水倒进桶。一面对清哑道:“少奶奶热水来了。”跟着细柳也挑了一担进来只倒了一桶另一桶放在旁边留着添加。 方初回头看着细妹子眼中露出赞赏神色。 他心里对细妹十分满意。却不知怎么夸她。 挑水那是粗使婆子干的事儿凡有些体面的丫鬟就算为主子备水也是两人合抬一桶扭扭捏捏、泼泼洒洒;细妹子以身作则要求凡是清哑身边伺候的、又在习武的女孩子平常不论冷水热水都用一根扁担一个肩膀挑她说这样能练习力气。 如今清哑身边一帮小丫头个个能织布能挑水。 方初身为主子又是男人虽对细妹的能干很欣赏却不好明着要求小丫头们都必须要学她挑水不挑水的丫头不是好丫头真这样的话那别的丫头们可就没法过了。 他对清哑道:“水来了。先泡一泡。等起来燕窝粥也熬好了。吃一碗咱们就去后园子玩。等天黑也就吃晚饭了。” 清哑对这安排无话可说乖乖点头。 两人携手走进帐内细柔正往那小巧精致的木桶里撒花瓣、滴香精油旁边椅子上放着清哑的衣裳。 一切弄好她便出去了。 清哑正脱衣裳见方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忙推他出去。 方初搬了个凳子在通边坐下道:“我伺候雅儿。” 他如何会伺候人洗澡? 不过是胡闹而已想趁机与她旖旎缠绵。 清哑记挂去后园看景的事求道:“你别闹!让我快洗了你也洗我们好出去。不然天就要黑了。” 方初一想正是便对她一笑转身到外边去了。 清哑这才脱衣泡入桶中往后一靠长长地舒了口气。 明明这里是客栈她居然感觉很怡然可见这旅途令人愉快。 轻轻撩水浇在身上她总想干点什么。 干点什么呢? 她轻轻哼唱起来。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 很远很远…… 方初站在窗前正欣赏窗外绚烂的枫林便听见了歌声。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心头柔情满满。 今日一路清静清哑不打算洗头飞快地洗了一遍便起来了。正穿衣的时候见方初走进来脱衣忙问:“你不嫌脏?” 方初笑道:“本想与雅儿共浴的这桶太小了只得容雅儿先洗。虽然我后洗与卿共用一桶水还是共浴。” 清哑瞅了他一眼没理他。 成亲后她发现方大少爷有许多奢华讲究的习惯。 至少比她这个来自现代都市的灵魂要讲究多了。 她的衣食住行在他安排下不知不觉变复杂和奢侈起来抗议也没用她总在意识到之前已经在享用了。比如这次出行的安排。 她穿好衣裳后走过来帮他宽衣。 宽衣毕打算伺候他洗浴尽为人妻的本分。 方初捉住她手看着她笑。 她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以为他又要作怪。(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打赏投票支持! 正文 第685章 红叶(求月票) 方初道:“好雅儿你想早些出去就别来招惹我。我自己洗洗就起来了。你这一伸手我便起不来了。” 清哑脸就红了瞅他一眼便出去了。 一时洗完细妹已将燕窝粥端来小小的一碗也就几勺。 清哑吃了方初才携她出门沈寒冰等人已经在外等着。 大家下楼去了后院都眼前一亮。 后院不宽紧邻后山。 后山峭壁陡然怪石嶙峋一条细细的泉水从一人高的石隙内汩汩涌出顺着石壁淌下来清亮亮的发出的声音如击编钟清脆细腻。山泉在崖底汇聚成一汪清潭。潭水清可见底潭底的鹅卵石历历在目。水中养了数尾金鱼儿摇头甩尾姿态怡然。 从半山腰往上才被许多枫树占据。 院内也有两棵枫树树下有桌椅。 东面还有一口水井装了压水机和水池。 清哑生出被冲击的感动忙跑到石壁旁用手接水。 清冽冰凉的水沁人心脾。 她洗了洗手然后接了一捧低头喝了一口。 好甘甜! 巧儿则蹲在潭边用手去捞那鱼儿鱼儿惊得四下逃窜。她逮不着鱼忽见潭底的鹅卵石有白有红很好玩便伸手下去摸。 方初急忙阻止道:“巧儿别摸!这水看着浅其实很深的。别掉下去了。”一面又吩咐细柔去接泉水烧水泡茶。 巧儿笑道:“掉下去我也不怕。我会划水。” 银锁忙劝道:“那也不能大意。回头凉了怎办?” 巧儿方才不敢弄了怕生病了就玩不成了。 方初又向清哑笑道:“好喝吧?这山泉水甘甜可口用来泡茶最好不过。平安客栈比别的客栈贵就因为这山泉。” 清哑点点头。道:“好喝。” 方初见她欢喜便拉着她走到枫树下。 清哑仰面寻找叶型完美的红叶。 看中了便要他帮她摘下来。 方初含笑问道:“喜欢这个叶子?因为这个颜色好看?” 清哑点头两指拈了一片枫叶举着给他看道:“瞧是不是很秀丽?这是红红的思念很浓。也像酒醉的红颜!” 方初见那近乎透明的手指捏着红叶。心中确实感受到红红的思念。忙又仰头寻找摘了许多片放在手心让她挑。 清哑拣那叶型精美、质地厚实的。挑了四五片叠在一起。 方初觉得她站在红枫下就像是一幅画还是一副灵动的画。画中的女子散发着与众不同的雅韵。与绚烂的枫叶相映成辉。 这红叶将成为他们新婚最美的记忆之一。 沈寒冰四处看了一圈。赞道:“果然好地方!” 一转身便看见方初和清哑鹣鲽情深的情景。 他微微失神。 盼弟道:“清哑姐姐摘那个叶子呢。我也摘几个。” 沈寒冰洒然一笑对她道:“别学他们酸溜溜的。茶好了咱们喝茶吃点心去。我再教你和巧儿两招。” 盼弟高兴地随他到另一棵树下坐了。 一时间。丫头们在峭壁下烧水泡茶、摆点心果子有的把主子衣裳拿来井边洗叽叽呱呱低声说笑。好像就在家里一样。沈寒冰和盼弟吃了一杯茶就去教她练习使鞭。巧儿在旁认真地看。清哑则拿了画夹来坐在树下写生方初始终陪在她身边。 众人玩乐时枫林镇外来了一行骑马的官兵。 打头两位公子紫衣骏马、气势不凡正是六皇子和林世子。 一侍卫过来回禀道:“殿下这是枫林镇。方初和郭织女、沈家三少爷住进平安客栈了。” 林世子听后笑了道:“正好咱们也去那里。” 六皇子摇头道:“不!咱们往前赶一程到下个集镇投宿。” 林世子奇怪地问:“殿下不正有事要见方初吗?” 六皇子意味深长道:“横竖要再见的不必急于一时。” 于是众人放马奔驰穿过枫林镇。 晚上清哑上床后靠在方初怀里小心地整理采来的红叶。 方初环抱着她腰看她整理。 她拿了几片夹在自己看的《大靖风云录》里又伸手从床头将方初随身带了常看的《史记》拿来翻了翻往里夹了两片。 方初见承载着厚重历史的线装书里夹了这样的叶子却一点不觉得碍眼透着红香旖旎散发着诗意和柔情。 他低首在她白腻的颈项印上一枚红痕。 “睡了雅儿。”他嗓音低沉。 缠绵时他想以后每次看书他都会想起他们在这枫林镇平安客栈逗留的美好夜晚像历史一样永不磨灭。 在另一条通往京城的道路上一城镇的寻常小院内落下两顶小轿。轿帘掀开走出两位百媚千娇的女子被一黑衣男子带入上房。 东次间的卧房内桌边坐了个华服男子。 可惜脸上戴了个银色面具看不清长相。 在他面前的桌上摆着满满一盘金子全是十两一锭的。 二女走进来神情疑惑。 黑衣男子是个死人脸没什么表情冷冷道:“只要你们让少爷爽快了这些金子就全归你们。” 一女子娇声道:“这位爷……怎么还带着这个?” 不是打听更像撒娇似乎说“让人家看看嘛!” 黑衣男子道:“你们不配看见大爷的长相!” 二女神情一僵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那华服男子开口道:“若你们能让本少爷满意我便会为你们赎身从此跟着我自然就能见到本少爷的容颜。” 声音很年轻很悦耳。 二女激动了娇声道:“是。” 黑衣男子盯了她们一眼道:“好好伺候!” 说完便转身出去了。 原来这两位是青楼红牌被接来做皮肉生意的。她们虽然出身青楼却着实有些本事看眼前这位男子冷静从容不似那些急色之徒便不以*直接勾*引先一个弹琴一个唱曲演尽了才女的诸般本领和一腔心事真真动人心肠。 华服男子听的很专注看得也很认真。 二女这才欲迎还拒地依偎到他面前千般柔情、万种风采一一展现顺利将他引到床上解了他衣裳缠在他身上。 绣帐放下遮掩了一帐旖旎。(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6章 良药(求月票) 绣帐内二女娇声呻*吟不断正热闹的时候忽然齐齐惨叫被踢下了床娇嫩的身子滚在地上又羞又怕又糊涂。 黑衣男子迅速冲进来见这情形懊恼道:“没用的东西!” 二女瑟瑟发抖拖着哭腔道:“大爷我们……” 她们到底哪儿伺候不周了? 做了这几年生意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黑衣男子厌恶道:“把衣裳穿好滚!” 二女见他目光凶狠不敢再辩遂穿了衣裳各自得了一锭金子做酬劳又被抬走了。 黑衣男子走到床前低声叫道:“少爷。” 半响帐内传来问话:“明阳子到了吗?” 黑衣男子道:“快到了。” 帐内人道:“请他来。” 黑衣男子道:“是。” 说完转身出去了。 待房内静下来帐内男子取下面具露出绝美的一张容颜。若是清哑方初在这便会认出他——卫昭! 卫昭垂眸冰冷的目光落在下身子孙根上。 这些日子以来他试过几十女子始终不能令它有任何反应。 这是他的耻辱! 刚才他感觉不到任何****冲动便不等那两个青楼女子使尽浑身解数就将她们踢下去了省得她们发现端倪。 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明阳子身上了。 为此他做了改装扮成个蓄胡须的黑面男人。 明阳子被带来之前卫昭吩咐黑衣随从:“若他有任何异样立即杀了他。” 他不敢肯定清哑是否将他受伤的消息告诉明阳子怕明阳子认出他猜出他身份。 明阳子被带进小院见了胡须男卫昭。 卫昭一声不吭全由黑衣随从告诉病情。 明阳子倒也没起疑任何一个男子患了这种病心情都不会好。羞于启齿、羞于见人都很正常所以照常诊脉。 明阳子诊脉后又亲自检查了患处肯定道:“你这里受过伤。” 卫昭浑身一僵。不由自主捏紧拳头。 ——还不都是你那好徒弟干的! 黑衣随从干巴巴回道:“已经好了。” 明阳子又问:“谁伤的你?” 黑衣随从便不知如何回答了便看向卫昭。 卫昭紧闭嘴唇不想回答。 明阳子静静等待坚持要答案。 好一会卫昭才轻声道:“和人打斗受的伤。” 明阳子道:“胡说!” 卫昭和黑衣随从齐齐戒备。警惕地看着他。 明阳子吹胡子瞪眼道:“你不说实话要我如何诊治?” 卫昭沉默了。 半响才道:“在下和妻子发生些不愉快被她伤了。” 明阳子道:“这就对了。我断定你的伤和女人有关。” 卫昭目光一亮期盼地看着他。 明阳子问道:“你们是不是分开很久了?” 卫昭迟疑地点头。 明阳子道:“你所受的伤已经好了却仍无法行房是因为你心中症结难解。你心心念念牵挂她、又怨恨她昼夜不安如何恢复?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毛病还得她来治别的女子都不行。” 老道语重心长。希望能劝得人家夫妻破镜重圆。 卫昭低下头很是难过难堪的样子。 黑衣随从也竭力隐忍似有隐情。 明阳子看着这对主仆暗自奇怪想:“难道他媳妇已经不在人世了?若是这样这病可真麻烦了。” 正苦思可还有其他法子忽然卫昭抬头冲他抱拳道:“先生所言令在下茅塞顿开。在下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先生开解!” 说完深深作揖下去。 明阳子见这样只当他妻子没死。原先只是赌气才不见面现在想开了决定去找她了因而笑呵呵道:“你想开就好。本来嘛。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解不开的呢!” 卫昭微笑道:“先生说的是。那在下可需吃药?” 明阳子道:“不用吃药。你妻子就是最好的良药。” 说完哈哈大笑。 卫昭也笑道:“如此在下便听先生的尽快去寻良药。” 一面朝黑衣随从示意奉上诊金。 明阳子也不推辞受了诊金。扬长而去。 等他离开黑衣随从急忙问:“少爷看他可有察觉?” 卫昭淡淡一笑轻声道:“没有。他大概根本不知我受伤的事。也对郭清哑是不可能把这件事在外宣扬的。” 他想原来她就是他的良药。 这真是太好了! 明阳子医术真高明说的一点都没错:他这些日子可不就心心念念地牵挂她、怨恨她吗常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踹向他的那一脚。 郭清哑他把这个名字都刻在心底了。 他沉声问:“方初他们到哪了?” 黑衣随从道:“估计今天到枫林镇了。” 卫昭道:“好!咱们也快去。” 黑衣男子犹豫了下劝道:“少爷真要去京城?太危险了。” 卫昭道:“有什么好怕的。” 黑衣男子道:“我今日出去发现外面查得很严城里到处都贴的少爷的画像。尤其是城门口那些士兵挨个地查看进出城的人。” 卫昭疑惑问:“为何突然这样严起来?” 黑衣男子道:“因为郭织女往京城来了沿途官府生怕出事格外巴结。再有方初也与官府勾结到处宣告悬赏捉拿少爷。听说赏银已经加到二十万两了。” 卫昭目光冻结成寒冰喃喃道:“方初!” 若非方初郭清哑现在已是卫大奶奶了。 想到这他霍然起身坚决道:“去京城!少爷要把方家大少奶奶变成卫家大少奶奶这是方初欠我的!” 黑衣男子忙道:“少爷要去要好生装扮一番。” 卫昭道:“这个自然。” 次日一早他们也启程往京城赶去。 ※ 九月十八日午后清哑等人到了京城。 古色古香的京都对清哑的冲击是无与伦比的那巍峨的城墙繁华古朴的街市浓郁的民俗文化绝非现代化的都市可以涵盖和代替。 他们先去礼部交割敬献的礼品。 礼部官员宣太后懿旨命郭织女即刻进宫。 只要清哑一人觐见没宣方初。 方初将清哑送到皇城南门口一路忐忑犹豫不知如何嘱咐她。说太多怕她见了太后拘谨反而坏事;若不说又怕她言行太直率会招祸。等到了皇城门便什么也来不及说了。(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卫昭悲愤道:你们投再多月票也无法抚平我的创伤! 正文 第687章 觐见(求月票) 清哑安慰道:“我会小心的。” 方初微笑道:“你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但皇上是天子你言行中对皇上太后需要恭敬些就如面对尊长一样。” 他还是不愿给清哑太多压力宁愿让她展现本色。至少她的本心清澈见底更让人喜欢若是刻意装模作样反不美了。 清哑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方初指着正对皇城南门的如意酒楼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朱雀大街的如意楼等你。你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清哑心里越踏实这才转身跟太监进去。 到慈宁宫内她除了见到威严端庄的王太后还有一位看去四十来岁的美貌妇人同样凤冠凤袍、雍容高贵笑容却明朗和煦看着就令人心生亲近和信任只不知是何人。 杨嬷嬷指点她:正座上的是王太后下首那位美貌妇人是靖安长公主、靖国公太夫人一面示意她跪拜。 清哑心里吃惊没想到林世子的祖母这样年轻。 两位贵人静静打量一番清哑然后交换了个目光微微点头叫起。王太后微笑道:“织女果然是个安静的好孩子。” 就有人回禀:礼部已呈来郭织女的贺礼。 王太后命人抬上殿来打开观看。 只见有各色花草、虫鸟、可爱小动物图案的小毛巾还有宽幅的花卉浴巾还有大幅的毛巾被。尤其是清哑亲手织的那一幅“富贵牡丹”毛巾被起毛的部位成大朵牡丹花纹极为富丽堂皇。 这些毛织品摸着柔软、轻暖沾水后吸水性也强。 王太后等人看得目不暇接赞叹不已。 靖安长公主发现一条织着汤姆和杰瑞(猫和老鼠)图形的毛巾神情激动地抬眼看向清哑眼神很是奇异。 清哑正对王太后解释各图案寓意。 王太后问:“这个猫和老鼠倒可爱。你怎么想起来织这个?一般人都织些吉祥的花草和鱼兽。都有说法。这猫和老鼠有什么说头?” 清哑道:“没有。就是给小孩子玩。” 这小毛巾是特意织给小孩子用的。 杨嬷嬷笑道:“小公主们肯定喜欢。” 王太后点点头道:“难得你心思巧把讨厌的老鼠都织得这样看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又指着那大幅的毛巾被问道:“这样宽幅。机器岂不要很宽?” 清哑道:“没那么宽的机子这是拼起来的。” 说罢上前指点给杨嬷嬷看拼接的地方十分巧妙一点也看不出手工缝合的痕迹。就像天然的一整幅。 杨嬷嬷忙又去对太后细细解说。 王太后不住点头再一次赞清哑。 杨嬷嬷问清哑为何这富贵牡丹的毛巾被只有两床。 清哑解释这款是她亲手织的目前还不能大量生产因为时间来不及她只织了两床敬献给太后做寿礼。 王太后面上便止不住溢出笑来对她道:“你新婚燕尔为了哀家寿辰。辛苦了。这些东西都十分好关系国计民生。郭织女你不愧为我大靖的织女!不枉皇上赐予你天大的体面和荣耀!” 清哑微笑道:“太后谬赞了。” 杨嬷嬷悄悄推她低声道:“快跪下谢恩。” 不过赞了她几句她又要下跪谢恩? 清哑虽不以为然但还是听话地跪下了。 王太后挥手叫起。 靖安长公主终于开口了。 她笑吟吟道:“太后似郭织女这样的女子皇上和太后须得格外照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郭织女自出世以来忠义有加。与人无争并不唯利是图却仍被奸佞小人陷害几乎丧命。若真有个好歹。将是我大靖莫大的损失。” 王太后颔首道:“靖安说得有理……” 正说着外面传“皇上驾到”。 众人急忙起身接驾唯有太后安坐。 原来皇上见了礼部呈上去的毛织品龙颜大悦要亲自接见郭织女。并命工部有关官员:郭织女在京期间派工匠和织工向郭织女学习织机建造和所有毛织品的织造技术。 至德皇帝年近五十身体有些臃肿和王太后坐在一处分不出是母子更像同辈人;至于和姐姐靖安长公主更是没法比了。 清哑只瞄了一眼就垂眸看向地上玉石板。 皇帝命令道:“抬起头来!” 清哑这才抬眼仔细打量他。 皇帝笑问:“朕瞧你挺大胆刚才为何不敢看朕?” 清哑道:“夫君叮嘱民女不能直视天颜。” 皇帝太后先是一愣接着一齐都笑起来。 靖安长公主也笑道:“这孩子很纯善。” 皇帝和太后都点头对清哑印象极好。 皇帝问了几句清哑关于纺织方面的问题命她教导相关人说已经把这旨意下达给工部的官员了回头就会去找她。 清哑忙领旨。 这时靖安长公主再次提及清哑功劳和安危以及研制新事物的不易应该予以嘉奖和保护。 皇上道:“皇姐言之有理。朕……” 沉吟不决看向太后。 王太后示意杨嬷嬷近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杨嬷嬷便转身进后面寝宫去了。 太后方正容对清哑道:“我大靖对忠义有才德的女子向来优待。永平年间当朝太后亲赐了一枚凤令给玄武女将军特准她可凭此令进宫觐见太后和皇后。此后一百多年再无一女子享此殊荣。今日哀家也赐一凤令给你。持此令可随时进宫觐见哀家和皇后;若有难事可上书告诉哀家和皇后哀家和皇后自会为你作主。” 杨嬷嬷取来一枚凤形血玉令牌捧给清哑。 饶是清哑天性安静淡然这时也有些激动忙用双手接了并跪下叩谢皇上和太后。有了这令她就等于多了道护身符呢。 皇上又道:“你做那些研究很耗费人力物力财力若有十分难事也可通过湖州地方官府给朕上书。就如这次请赐贞节牌坊。” 清哑一听这事更加好再次叩谢天恩。 然后她小心地将凤令收在袖内。 因这事是靖安长公主一再提醒的清哑又向长公主道谢一面在心中疑惑不知长公主为何对她如此青睐和关注。 ******** 二更送上再拜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688章 偶遇(求月票)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难道是林世子跟她打了招呼? 方初和林世子的交情有那么深吗? 或者是看在师傅明阳子的面子上? 她心中疑惑看向靖安长公主的目光自然露出疑惑神色。 靖安长公主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一瞬间清哑仿佛看见她对自己调皮地眨眨眼。 她有些不相信以为看花了眼忙也眨眨眼细看。 靖安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 王太后忙问:“靖安笑什么?” 靖安长公主笑道:“这孩子我喜欢。瞧着特别的顺眼。” 王太后颔首道:“织女性子安静至真至纯确实少见。” 她笑着问起清哑和方初姻缘、联手操琴种种清哑都如实回禀了并领懿旨:在太后寿辰当日和方初为大家演示联手操琴。 这事问罢皇上又随口问她郭家买卖。 清哑回道:“民女家不织锦只有两个织布作坊城里一个乡下一个。我爹说不扩大了。开多了家里没人经管。民女还在府城和严姑娘合开了伊人坊做衣裳的。” 皇上笑问:“如今你出嫁了夫家织锦吧?” 清哑道:“我夫君新开了个小织锦坊七月才开的。还有个竹丝画的买卖叫‘幽篁馆’……” 靖安长公主忙道:“这个我们都知道。” 王太后也道:“小六子还买了一幅送我呢。” 皇上又问:“听说他还经营钱庄?” 清哑道:“那是王家的差点倒了欠许多债务。是被卫昭就是那个跑了的卫少东骗了。夫君那时刚被赶出家门很穷就和王家签了文书承诺帮他们把钱庄救活王家给夫君一些报酬。他很累的……” 在她嘴里。方初活得忒不容易。 皇上等人听了都赞方初是至情至性的好男儿在清哑最落魄无助时情深不悔感叹他们这对有情人艰辛。太后还落了泪。 清哑离开慈宁宫时心情十分好。 她心情一好便忘记了身处庄严的皇宫内跟在领她出去的太监身后游目四顾观赏沿路的皇宫建筑。 经过一通道。她发现两面宫墙上并列砌了三大块汉白玉石每一块都有两米宽、一米高上面雕刻着各种瑞兽十分庄严精美。她便放慢脚步一路看过去。看到喜欢的忍不住用手细细抚摸。 “这个是什么呢?” 她满脸疑惑心中自问。 看了一会怕领路太监走远撵不上忙转身就走。 猛不妨撞在一人身上还来不及叫。目光也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双方均一愣。眼睛的主人是个青年男子头戴金冠身穿袞龙袍相貌堂堂气度雍容正伸手扶住她两臂怕她跌倒。他的目光和清哑相接便像粘住一般扯不开深深地看进她眼底。因此扶稳清哑后也忘记松手依然扶着她胳膊。 清哑本能后退一步从他手下脱身出来。 这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肯定是皇家人。 她觉得有些不安想赔罪又不知如何称呼。 怎么没听见太监报信呢? 她疑惑转头却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是林世子。 她眼睛一亮忙叫道:“林世子你好!”口气里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心中的不安也退去觉得踏实了。 林世子见她这样呵呵笑了也招呼道:“郭织女真巧!织女是什么时候来的京城?这是刚去觐见了太后?” 清哑点头道:“今天刚到。见了太后。” 顿了下又微笑道:“还有靖安长公主。” 林世子道:“织女见了我祖母?我正要去接她老人家呢。” 清哑道:“你祖母一点不老。很美!” 林世子笑道:“祖母听见这话肯定高兴。” 两人正说得热闹清哑听那戴金冠的男子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提醒他们自己的存在她便把目光转向他歉意道:“刚才民女无礼冲撞了尊驾还望见谅!”一面蹲身施礼。 六皇子忙伸手挽住微笑道:“不妨事。织女无需自责。” 林世子道:“这是六皇子殿下。” 清哑见没闯祸松了口气退后一步好奇地打量六皇子又重新拜见“民女见过六皇子。” 六皇子上前一步再次扶住她。 清哑又与他目光相对这次发现他眼含情韵意味深长触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闪避。 她便遵从内心退后并避开目光。 林世子笑容微凝剑眉微挑。 他主动问:“织女刚才看什么?” 清哑转向宫墙道:“看这个雕刻。不知这是什么。” 六皇子指着她刚抚摸的那图像道:“这是赑屃。” 清哑又仔细观看“赑屃长这样的。” 六皇子道:“是。这些雕刻是龙之九子每块石刻上有三子。这一个是狴犴……”他挨个地为清哑解说那石雕来。 林世子笑吟吟地陪着偶尔补充一两句。 清哑有种听导游介绍景点的感觉。 将九幅雕刻都看完了一转脸看见领她出来的太监方回过神来她今儿可不是来游览皇宫的。又想起方初还在外等她要带她逛京城霎时心中雀跃抿嘴微笑起来急切想出宫去大逛一场。 于是向那二人道:“你们忙吧民女告退。” 六皇子和林世子一齐出声。 六皇子道:“等等!” 林世子则问:“织女什么事这样开心?” 清哑不知六皇子有什么事有些歉意地对林世子道:“方初在外等我说带我逛街去。我都没来过京城呢好想去逛。” 嘴里说着眼中流露向往和期盼。 是真的很向往真的很期盼不是装的。 这话也间接暗示六皇子:她很忙若没要紧事就别说了。 六皇子哪看不出她这点小心思暗自微笑。 林世子也笑道:“织女想逛京城?是得好好逛逛。京城有许多热闹去处。看来我和殿下打扰织女了。不过横竖都打扰了也不在这一时——”说到这瞟了六皇子一眼——“还有一事要请教织女。” 清哑只得道:“世子请说。”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求月票推荐票! 正文 第689章 令牌(二更求月票)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林世子道:“织女对我大靖官兵的衣服可有什么想法?” 清哑脑海里顿时浮现前世的绿色、蓝色、白色等军服样式还有迷彩服因此随口回道:“是有点……” 六皇子忙问:“织女有何高见?” 清哑顿时哑然。 她发觉自己又说漏嘴了。 唉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 她想了想才谨慎道:“有点想法。要我说又说不出来。也许明天就有结果也许明年才能想出来也许要好多年。灵感是可遇不可求的纺织要反复试验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林世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道:“织女将此事放在心上即可并非要织女马上拿出主意来。” 六皇子一正神情沉声道:“正是。” 清哑也正容道:“民女记住了。” 六皇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又道:“此事若有结果不可如别的纺织品般公开。”如何做他却没交代。 清哑再道:“民女记住了。” 然后趁机告辞随太监出宫去了。 六皇子和林世子目送她离去才转身往慈宁宫来。 走几步六皇子轻声道:“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女子!” 林世子道:“天下女子各有各的妙处。【ㄨ】郭织女的妙处在于织布。” 六皇子挑眉——世子这是提醒他别弄错了重点? 于是故意问道:“就只是织布?” 林世子道:“郭织女本性纯真安静然经历一系列坎坷后已经不复当初的天真了。我听说她初出道时和现在大不同。夏流星强要霸占她如同焚琴煮鹤纵得到了也失了本真。有什么意思!” 六皇子沉默不言。 好一会他才道:“好在现在有方初护着她。” 林世子道:“正是。方初和她的情义很令人感动。这世道已经很少见这等纯粹的爱恋了。听到的都是传说。”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慈宁宫外。 再说清哑刚出皇城南门就被方初接住。 清哑见只有他和张恒他们忙问:“盼弟她们呢?” 方初道:“沈三爷先送她们回去了。” 接着把她上下一扫。问道:“如何?” 清哑道:“没事很顺利。” 一面悄悄将得的令牌在他面前晃了晃。 方初问:“这是什么?” 清哑含笑道:“你猜!” 方初就笑了心想若是一般的珍宝清哑肯定不会对他炫耀这定是不寻常的物件。一时间倒猜不出来历。于是先和细妹扶她上车吩咐张恒回家然后拥着清哑细问觐见详情。 清哑大致说了一遍。 方初细看那令牌沉吟道:“这个东西我没见过。不过听祖母说永平年间当朝太后曾赐给玄武女将军一枚令牌……”刚说到这抬眼见清哑小嘴微张便知说对了忙停住不说。 清哑对他点点头意思就是那个东西。 方初很为她开心。在她腮颊上亲了下。 对面的细妹忙把脸撇开。 清哑道:“你真有眼光。” 就算听说过一下子就猜中了也不简单毕竟她比玄武女将军差很远很少有人会将她们相提并论。 方初解释道:“方家祖上也是在朝为官的玄武王府还是乡野百姓时两家便有来往了多少代的世交所以知道这件事。” 清哑恍然大悟。 方初道:“正有件事跟你说:天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去。今儿不逛了。奔波了这大半日。你也乏了回家好生歇一晚明日跟我去玄武王府拜访。京城好些亲朋故交也不必一一上门。唯有玄武王府不同你既奉旨来了京城理当和我一同前去拜访。” 清哑知道该有的应酬不能躲避。 于是点头道:“好。” 停了下又问:“不要紧吗?” 不怕人说官商勾结? 方初摇头道:“两家一直是这么来往的忽然不来往了那才奇怪呢。若是我们对某些忽然得势的官员贸然巴结才是失策。” 清哑哦了一声。又问:“咱们送什么礼?” 方初揉捏她滑腻的小手道:“这我都安排好了都是寻常礼只添了一样你织的毛巾。谁让我娶了个会织布的媳妇呢!” 清哑掰他手指玩道:“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操心。” 方初故意道:“这点子事还要你操心?你都是做大事的。” 清哑被他逗笑了。 转而又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 方初道:“明天先去玄武王府出来还能逛半天。后天是太后寿辰要进宫。大后天开始咱们慢慢逛。” 清哑忙道:“皇上要叫我教工部的人。” 方初道:“工夫是挤出来的。就没有工部官员来搅扰京城的买卖事务、亲朋故交往来琐碎事肯定不断。到时候你瞧我安排。我不会让你劳累的。实在不行咱们晚些回去一定让你把京城玩够。” 清哑抱着他腰道:“都听你的。” 有个能干的夫君就是方便! 方初左臂环着她柔软的腰肢侧过身右手将车窗的垂帘拉上来露出小小的窗棂道:“先看个印象。” 清哑靠在他胸前听他说这条街有家驴肉馆不错前面有条街的点心好从吃喝说到丝绸珠宝首饰再到玩乐场所…… 听着听着长睫毛往下一盖合上了眼睛。 耳边方初的声音渐渐模糊、飘渺…… 方初半天没听见她回应低头一看原来又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他很是心疼这些天坐马车实在辛苦她了看上去精神不错然只要一松懈下来便会陷入沉睡;晚上更厉害往往还在浴桶中泡着就睡着了他都两晚上没和她好好亲热了。 他小心地调整手臂使她睡舒服些。 一面示意细妹拉下车窗帘挡住外面光线。 “得好好调养一阵子。”他想。 他们此行的落脚点是“幽篁馆”就是方初在京城出售竹丝画的铺子。幽篁馆在京城共有两处铺面都远离闹市开在陋巷深宅中。其中一处在德胜路尾端拐进去是个复式四合院主院和东西厢房都是四进外面看着平常里面布置十分清幽风雅。 赵管事八月下旬接到方初飞鸽传书知道他和大少奶奶九月要来京城给太后贺寿立即紧急修整布置屋子添加了许多陈设。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未完待续。) 正文 第690章 波澜(求月票)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马车直接进了二门方初抱着清哑下来送入主院卧室。 将清哑安顿好他才出来低声嘱咐细妹:“叫她们仔细些别吵醒少奶奶。叫厨房先把炖菜和汤品准备好其他的等少奶奶醒来再做。有什么事一概不许打搅她等明天再说。” 细妹一一答应方初才去了前面。 ※ 清哑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但她和方初的到来却在京城掀起不大不小的波澜引起不少人留心。 方初命人去玄武王府送土仪并投拜帖去的人带回来口信说老王妃特意嘱咐他明日带织女前去。 六皇子和林世子在宫内碰见清哑也是刻意所为。 幽篁馆从下午起门房便不断收到拜帖。 幽篁馆东侧厅内方初端坐一面翻看那些拜帖一面听了赵管事回禀诸项事务。听完微微点头又问:“沈三少爷呢?” 他和沈寒冰说好了让他也住幽篁馆。 赵管事道:“三少爷在厢房会客。” 方初诧异抬头问:“会客?谁?” 赵管事笑道:“靖海将军的二少爷。” 方初“哦”了一声便不再问。 靖海将军驻守东南海防沈寒冰和将军第二子张斐交好方初也是这次上京途中听他自己说的。 方初又问起幽篁馆的经营。 赵管事顿时笑逐颜开道:“很好!最近几个月更好。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事都传遍了:少爷当众宣誓非少奶奶不娶、少奶奶为了少爷向朝廷请赐牌坊、少爷和少奶奶联手操琴这些事在京城是传得沸沸扬扬!皇上下旨给少奶奶赐造贞节牌坊好些人都慕名而来都想求购竹丝画。都卖断货了。定货的也排到三月后去了。” 方初愣住没想到他和清哑经历的苦难竟有这效果。 他问:“这回带来的货都入库了?” 赵管事道:“都收了。那也不够卖。” 方初道:“那就往后排。不许提价!” 赵管事忙道:“是。” 跟着又道:“还有个事:有些人听说这竹丝画是大少爷当初从大少奶奶手上拍来的就有人指明要大少奶奶当初拍卖的画稿做的画。” 方初断然道:“不行!” 跟着追问他:“你怎么回的?” 赵管事道:“我当然知道少爷的意思。都委婉拒绝了。” 方初点头道:“好好跟他们说。” 赵管事忙答应了。 方初翻出一张帖子上面娟秀的字迹落款是蔡府发出的心知是蔡钥给清哑的。蔡钥进京的消息。他们在湖州府就听严未央说了是蔡家要帮蔡钥定亲。于是收了起来回去好给清哑。 正忙着人回工部赵侍郎和两位郎中来访。 方初起身亲迎了进来。让座上茶。 赵侍郎说明来意正是皇上之前给清哑下的旨意。 方初忙恭声应了然后歉意解释:“拙荆未出过远门的不惯久坐马车这一路跋涉已是疲累不堪从宫中觐见归来就躺下了……” 他委婉表示几层意思:一来清哑累坏了需要休息;二来他们夫妻刚到京城。尚有些俗事要料理;第三后日便是太后寿辰没空;第四教织毛巾不是半天一天能完成的因此请赵侍郎按清哑交上去的织机图纸先找人将织机做出来等太后寿辰后清哑身子也调养恢复了他们夫妻也有空闲了那时再一心一意传授技艺。 赵侍郎没敢对他摆官架子。笑道:“本官今日来是想和郭织女商议一个章程看看哪些事需要提前准备。方公子既这么说待太后寿辰过了。再请织女指教。” 又十分关切地问了织女身子可有大碍等等。 方初忙说无事只要歇息两日就该好了。 赵侍郎看天色晚了便向方初告辞。 方初亲送出来再次致歉说等这一阵忙过了。要请他吃酒。 赵侍郎听了很舒心请他留步择日再聚。 等出去后赵侍郎上了轿一郎中在轿边低声道:“大人等太后寿辰过了那不是全公开了?下官听说郭织女这次带来的贡品比上次又有不同。咱们若不能抢得先机……” 赵侍郎道:“再抢先也不过提前几天工夫。这织布不比别的事几天能做出什么成效来?这么急急忙忙地催郭织女会生疑的。本官听说她性子可拧得很。还有那方大少爷也不好应付。” 郎中道:“是下官也听说锦绣五少东之名。只是上头……” 赵侍郎道:“如实回禀就是了。难不成逼郭织女连夜传授技艺?” 郎中忙道:“是下官糊涂了。” 方初送走赵侍郎等人又招来牛二子。 “你和赵管事找一处清幽宅院既不繁华、也不能太破落的地段开一间舒雅行分铺。最好能在幽篁馆附近;若实在不能就另外找地方。另找的地方要大要足够在旁开一家幽篁馆。总之京城的舒雅行要和幽篁馆并列!”他沉声吩咐。 “舒雅行不开在闹市那怎么行?”牛二子困惑了。 “这是为了配合你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虽已经嫁入我方家但她承诺的‘郭家从此无秘密’对我小方氏同样适用。舒雅行在京城就是树字号、建口碑不需要和织锦世家抢生意。”方初解释。 “我知道了咱们不赚钱就赚名声。”牛二子迅速理解。 “错!商人哪有不赚钱的。”方初断然否认。 不赚钱他将来拿什么供养妻儿家小? “那少爷这是……”牛二子又困惑了。 “我们的织锦买卖在南方在沿海在海外!”方初郑重道。 “在京城赚名声在外面赚银子!”牛二子恍然大悟。 方初想呵斥这小子又不知如何呵斥因为他的话虽粗但一针见血自己可不就是打算“在朝树名在野营利”吗! 他道:“咱们小方氏目前经营主要有三块:织锦、棉纺织、竹丝画。少奶奶的伊人坊和我的兴隆银号是另外的。织锦这块舒雅行的发展规划是:不做皇商只做普通商人。丝织业原来十大锦商并列都能繁荣如今谢家刘家败落曾家覆灭卫家也败落二流锦商周记也没了空出多大的市场?这样舒雅行都不能兴盛我这昔日的方少东羞也羞死了!除了织锦小方氏还要兼顾少奶奶的事业。你家少奶奶的志向在棉纺织这一块所作所为要能造福百姓不能光以赚钱为目的。你要切记这一点。” 牛二子心头亮光一闪急道:“小的明白了。这就去张罗。” 于是告退忙忙的去了。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求月票!唉没加更求票都有气无力的我在想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底气不足? 正文 第691章 困倦(求月票)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清哑这一睡天黑还没醒来。 方初进房看了几次也心焦起来。 好容易这次醒来了他忙到床前只见清哑乌云散乱睡眼惺忪正撑着一只手想要坐起来却似无力撑起手一滑又倒了他急抢上一步抱起她触手软绵绵的沉坠。 他不觉慌道:“宝贝!怎么了?” 之前哪怕最亲密时他也不过唤她“雅儿”这是她前世爸妈对她的爱称;眼下见她这样柔弱他不自觉脱口叫“宝贝”了。 清哑闭目歪在他怀里道:“没力气。” 声音细弱得像小猫。 方初问:“哪里不舒服?” 清哑摇头道:“没有。” 停了一会又道:“饿了。” 方初正低头碰触她额头看是否热烫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想知道饿就好急忙吩咐赶紧摆饭又让细柔来伺候少奶奶穿衣一面心想等会请个大夫来瞧瞧。 巧儿窜进来大喊“小姑小姑!吃饭了。” 清哑穿整齐了精神好了些能站住了。 她看着活蹦乱跳的巧儿羡慕不已。 这孩子精神怎么就那么好呢? 等盼弟也来了几人坐下吃饭。 巧儿搛一块酱牛肉给清哑道:“小姑吃这个。这个好吃。三叔给我们买的。还有这个牛杂。还有这个羊肉……都好好吃噢!” 盼弟也笑道:“清哑姐姐我们还买了许多点心呢。” 沈寒冰送她们回来时一路逛回来买了许多东西。 方初想清哑刚才那样无力未必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况且又是晚上了吃这些牛肉羊肉怎么克化。正要阻止却见清哑吃得津津有味吃一口点一下头意思果真好味道。他便又闭嘴了。 怕她吃多了肉他便示意她喝粥。 熬得浓稠的燕窝红枣小米粥很香。 清哑听话地喝了又吃方初给她夹的奶味小馒头。 喝了一碗粥又示意细柔再帮她添一碗。 见她胃口大开地吃喝。毫无刚才的昏沉方初诧异极了若不是了解她性子还以为她之前是装模作样、故意跟他撒娇呢。 吃罢饭清哑又恢复了精神说要看看幽篁馆。 方初便命点上灯笼牵着她在幽篁馆各处转悠。 所过之处只见房前院后、屋角墙角都种着竹子。 清哑道:“怎么全是竹子?” 方初道:“幽篁馆自然以竹为主。” 清哑道:“这名字好听。也清静。” 方初问:“喜欢吗?” 清哑道:“喜欢。” 到前面大堂。方初命人开了门几人进去只见墙上挂的名画、书法匾额桌上摆的竹丝画小屏风地上摆的四扇或者六扇竹丝画大插屏将厅堂隔成一间间的;每张桌上都摆着上等的瓷器茶具;靠墙是一排排书柜柜内有各种书籍好一个风雅所在! 清哑觉得这里更像书画展览馆。 她问方初这馆的生意怎么样? 方初道:“很好。文人士子尤其喜欢来。便是不买画。在这里看书喝茶、评论书画我们的人也不会赶他们走。” 清哑道:“这就像艺术沙龙。” 方初一怔艺术沙龙是什么? 清哑发现又说漏了嘴便捏了捏他手。意思回去再告诉他。 方初会意转而问她:“现在可好些了?刚才吓坏我了。” 清哑道:“好了。之前软软的不知为什么。” 方初道:“这一路太累了。你一直撑着等终于到京城你这么松一口气便感觉支撑不住了。肚子还胀吗?若不胀了。早些回去睡不然明早起来又没精神。” 清哑点头道:“回去吧。” 回房后清哑又泡了一个澡才上床。 方初不过是晚她一步洗完等上床发现她早陷入沉睡。 他虽觉扫兴又不禁怀疑:怎么睡了一下午还这么困呢? 心里默算了算忽然想起她小日子该来了。 并非他细心刻意记这日子因在成亲第二天清哑闹了个笑话他想忘记也难只怕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怪不得!” 他找到了根由便不敢惊扰她小心睡了。 次日早饭后方初和清哑去玄武王府。 玄武王父子都在西北戍边常年驻守巴颜喀勒山的玄武关。此次太后寿辰王世子被准许回京贺寿。 方初和清哑先去拜见玄武王妃。 王妃在内堂接见了他们。 王妃见了清哑很喜欢拉着她手让她坐在身边问了些家常问题态度很慈和又问方初:“你祖母身子可好?” 方初忙道:“劳王妃记挂祖母身子还算康健。这次晚辈成亲祖母在老宅住了好些日子呢。上月底才离开。” 王妃微笑又对清哑道:“你祖母以前来京城我们常会的。这有好些年没见了甚是想念。” 清哑道:“祖母年纪大了不能出远门。” 正说着张世子派人来请方初。 王妃忙对方初道:“你去吧。我留下织女了陪我说说话儿。晌午你们留下用膳。你们没有别的安排吧?” 方初忙说没有又谢过对清哑微微点头才出去了。 王妃继续和清哑闲话。 她道:“当今太后母仪天下极为贤良淑德。她最重农桑耕织所以才对织女倍加爱护、几番回护。” 清哑道:“太后对民女很和气。” 王妃状似无意道:“织女每每在纺织上有所突破便公开传授天下造福了大靖百姓。我听说如今在西边、西北、北方等产棉区兴起许多纺织作坊比你家的作坊规模还要大呢。你那里只要一有动静不知牵动多少人心。” 清哑道:“我们家就两个作坊城里一个乡下一个。” 王妃道:“这是织女大义不与民争利。” 清哑道:“钱是赚不尽的。” 王妃微微颔首眼中露出欣赏神色。 闲话一会她命唤姑娘们还有世子妃来见客。 少时四五个姑娘和两三个贵夫人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出来了纷纷和清哑相见、问好。 虽说清哑和她们来自不同环境但她能织出绚烂的锦缎还能设计优美的衣服女人对服饰最感兴趣只这一个话题便将双方距离拉近谈话不似一般客套厅内笑声不断。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692章 怀孕(求月票) 书房内张世子正对方初道:“……常拖欠军饷眼看寒冬来临将士们缺衣少食……父王想告老皇上不准……” 方初默默听着并不言语。 这是让他听回去告诉方瀚海的。 方家多年来一直暗中支持玄武王大量银钱稳定张家在军中实力同时也稳定边关军心。这其中有私心也有为国的公心。私心因为这是方家最隐秘的靠山;公心因为方家从未动用过这层关系这么多年来投出的巨额钱财全支持了边疆将士。 张世子忽然问:“听闻织女织出了毛巾。她对军服可有想法?” 方初疑惑道:“世子说的是……” 张世子道:“前日我回京途中遇见明阳子先生我见他穿的服装很是古怪衣服上缝了许多荷包袋行走装备极为便利且布料厚实、保暖、耐磨。我问他是谁做的。他说是郭织女做的。我便有些想法。今日特地告诉方兄弟请郭织女这方面多费心。” 方初道:“世子放心小弟回去问她。” 顿了下又道:“这次上京拙荆已将织机图纸和有关技术都上交给朝廷了。以小弟愚见世子不妨在这方面动些心思着人向皇上请奏:在西北大力发展棉花种植和推行棉纺织。若是西北百姓家家有织机户户女子能织棉布毛巾则棉布棉衣价格必然下跌也免除从中原运送衣物去西北的辗转费用。” 张世子皱眉道:“这是个法子。只是有些难。我听说西北也开了不少工坊。那些工坊背后都有权贵支持。他们为了独占市场变尽方法欺压百姓拼命压低棉花收购价、逼纺织女工卖身为奴百姓为此破家的不知多少。郭织女公开技术时怕是做梦也没想到这点。” 方初吃惊道:“怎会这样?江南并不如此。” 略一思忖就道:“江南纺织市场形成气候了大商家又多百姓也富足些。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控制的。” 张世子道:“经商我不懂。你说是便是了。” 又说了一阵方初道:“还有一事要求世子。” 张世子道:“何事?” 方初道:“便是卫家的卫昭……” 一面压低声音述说一番。 世子神情微凝。 方初道:“这实是莫大威胁。小弟想请世子帮忙看可能动用军中力量。替小弟消除这个隐患。” 张世子道:“他最近出现在何处?” 方初道:“在临湖州。” 张世子道:“这也不难只是我不便出面。我教你:你不是悬赏二十万两捉拿他吗?你派人去跟靖海将军联系如此这般……” 方初眼睛就亮了。 清哑和方初在王府用了午膳后告辞。 等坐上马车方初笑问清哑:“是回家呢?还是逛去?” 清哑立即道:“逛!” 方初笑道:“如此咱们就不回家了。反正家里有沈三哥帮看孩子。他们也不知咱们逛街去了还以为在王府没回呢。” 两人一齐偷笑起来觉得陷害了沈寒冰一回。 方初便吩咐张恒:先顺着朱雀大街慢慢行再往长安大街去。张恒领命骑马在前引导。车内方初将车帘拉上去环抱着清哑为她指点街道两旁的权贵府邸以及他们的家世背景。 才说了一会只见清哑睫毛又往下盖了。 方初想。吃了午饭是该小睡一会。 于是抱稳当她让她睡得安心。 马车穿过一街又一街都半个多时辰了清哑还没醒。 方初忍不住嘀咕怎么又这样? 眼看到了京城有名的一条老街“德阳路”这里有许多有名的吃食方初怕清哑怪自己不叫她白耽搁了逛便凑在她耳边小声唤“雅儿?雅儿!醒来了有好吃的!你闻闻香不香?香不香?” 一边低声逗她。一边用手指轻碰她嘴唇。 清哑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又无力闭上。 “回家。”她细声道小猫似的可怜。窝在他胸前。 方初发怔这还是先前那个听说逛街就双眼放光的人吗? 他心里不踏实了决定带她去医馆找个大夫瞧瞧省得她一会儿睡一会儿无力一会儿又大吃大喝。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于是马车又掉头了。 在京城有名的医馆“济世堂”门口方初抱着清哑刚下车意外地看见明阳子顿时大喜“先生!” 明阳子一怔之下目光落在他怀内“丫头怎么了?” 方初忙道:“没事。就是老想睡。先生给瞧瞧。” 明阳子被他说糊涂了想睡不去睡来医馆干什么? 济世堂后堂清哑醒来正由明阳子诊脉。 她虽然还是觉得浑身无力但看见明阳子很高兴就问:“师傅你怎么来京城了?早知道跟我们一道走多好。” 明阳子道:“太后寿辰派人叫我我就回来了。” 方初眼中闪过疑惑神色却知趣地缄口不言。 太后寿辰明阳子早就知道但还是在清哑成亲后就去了南方。现在又说因为太后寿辰回京这其中肯定有缘故。 明阳子是皇室御医这缘故还是不知道的好。 明阳子收回手方初急忙问:“先生可是累着了?” 明阳子点头道:“是累着了。” 方初紧张地问:“可要紧?” 明阳子道:“不要紧。不过还是要谨慎……” 方初急了问:“怎么回事?” 明阳子道:“丫头怀孕了。” 方初脑子有一刹那的迟钝什么也想不起来说了。 清哑也感觉陌生:怀孕了? 明阳子不满道:“瞧你们太年轻了!怀孕是大事如今你们又出门在外格外要当心——”说到这皱眉——“你们回去怎么办?” 清哑怀孕回程再坐十几天的马车不妥。 方初总算回过神来了激动问:“多长时候了?” 明阳子道:“不足一月。” 方初道:“还不足一月?” 仿佛嫌日子太短了。 明阳子翻眼道:“八月十八才成的亲你算算能有多长时候?要是超过两月你能高兴?”怕是要闹心了。 方初尴尬地笑说“是晚辈糊涂。” 说完目光盯着清哑肚子满眼新奇。 清哑也低头看自己肚子也满眼新奇。(未完待续。) ps:  朋友们今天必须要投票可爱的小包子向你们招手还捂着月票不发吗?!投吧! 正文 第693章 宫宴(求月票) 方初起身在清哑面前蹲下来将手放在她腹部自语道:“真怀上了?这么小都摸不着。这要长到哪一天……”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仰头问清哑:“你想吃什么?还想睡吗?咱们回家睡去。” 清哑脱口道:“逛街!” 方初一愣怎么又改主意了? 不过没关系清哑想逛那就逛! 他便道:“好咱们还去德阳路。刚才都到了呢你没醒只好又来这了。谁知就碰见先生了。” 清哑忙问:“那你怎不叫我?” 方初:“……” 明阳子瞧着这对懵懂的少年夫妻叹了口气。 老人家打叠起耐心叮嘱清哑道:“怀孕了行事不可任性妄为。饮食格外要当心回头为师拟个单子给你切不可大意。”说着又对方初道:“孕妇容易喜怒无常需细心照顾……” 他说一句方初点下头。 等他说完了方初又开始发问。 清哑则欢喜地想:她要生小宝宝了! 她用手摸着腹部想象白白嫩嫩的胖小子对她呵呵笑的情形;画面一转胖小子长大变成郭勤(郭巧)淘气的模样…… 越想越开心忽听明阳子呵斥方初。 明阳子被方初絮叨的烦了呵斥道:“还早呢你镇定些!女子怀胎十月方能诞下婴儿。你这样子慌里慌张的别人不笑话等你儿子生出来看你这当爹的一点不稳重也要笑话死你!回去挑两个有经验的婆子好生照料她。记住要当心!” 方初急忙端肃神情摆出方瀚海的威严。 最终他们还是没去逛街回幽篁馆去了。 在济世堂的拐角。改装后的卫昭坐在马车内透过车窗看着清哑被方初小心扶出来上车离去疑惑自语:“怎么了?难道生病了?也对。她没出过远门的第一次来北方水土不服也可能。” 黑衣随从见他担忧忙道:“待我去打听一下。” 卫昭点头道“小心些。” 黑衣随从便往济世堂去了。 少时回来向卫昭摇头道:“没问出来。是明阳子接待的他们。说了些什么别人也不知道。” 卫昭想了想命令道:“叫人去幽篁馆探听消息。” 黑衣随从道:“是。” 两人遂离开了。 再说方初和清哑回到幽篁馆方初便对张恒吩咐道:“明日出门跟的人增加一倍。叫小豆子和小黑子四个跟在少奶奶车旁。” 他们是小小子身手机灵跟着清哑比一般丫鬟还管用。 张恒已知少奶奶怀孕的事忙道:“是少爷!” 进入内院方初又命细妹将丫鬟婆子们叫来。肃然道:“京城不比咱们那里人多事多。从明日起少奶奶出门由细腰领头细妹细柳贴身伺候再加两个妈妈跟随。细柔在家专伺饮食。” 众人见他严厉且慎重急忙齐声答应。 等人散去方初才告诫细腰和细妹盯紧些照顾清哑清哑怀孕的事不可走露风声。免得出岔子。 二人一齐答应分头准备去了。 晚上方初抱着清哑靠在床头摸着她平坦的小腹。微笑道:“还真是快。算算日子应该就是在清园怀上的。” 他满脸自豪这是一切男人最为自豪的时候。 清哑十分认同觉得生命的诞生真不可思议。 方初喋喋不休地和她唠叨。 “你猜现在他多大了?” “手指头那么大。” “那么点?不止吧。” “那你说多大?” “我也不知道。” “明年这时候我们抱他在廊桥上玩。” “后年这时候他就能在廊桥上跑了。” 两人脸挨着脸。方初轻轻蹭着清哑细滑的面颊想起清园那夜的笛声又想起他们曾说养几个孩子在廊桥上跑来跑去……他的心极柔极软。柔软的心房不经意间被挤进一样重要的东西。 祖父在世时曾说年轻人大多无拘无束像风一般潇洒自由;等成了亲肩上就多了一项责任把家放在了心上;再等有了孩子心里更多一份惦记;随着年纪渐长父母、儿女、兄妹、家族、亲戚朋友、事业……拥有越多心里背负越重。 可是他不觉得累他觉得幸福。 侧首发现清哑已经闭上了眼睛。 她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 太后七十寿辰皇城一片吉庆祥和景象。 早朝后太后和皇上在乾阳殿受百官恭贺然后移驾至御花园紫月湖在湖心岛的紫月轩参加寿宴接受内命妇及各诰命夫人贺寿。到内廷参加寿宴的男子除了皇帝、皇子皇孙等皇族人外百官中只有内阁老臣、郡王等与女眷隔了一道屏风。 正如玄武王妃所言太后乃贤良国母想在寿宴上借清哑这个织女向天下女子宣扬纺织、针黹以为表率并鼓励臣民重视农桑。 因此清哑才以一介民女身份列席宫廷盛宴。 待各国敬献的歌舞、皇宫排演的舞龙狮、群仙祝寿等戏演罢清哑便出场了奉命为皇家上下、朝廷重臣、豪门贵妇贵女演示织布。 王太后本让她只在女子面前演示的但皇帝听后朗声笑道:“我大靖织女本非寻常女子何惧人前露面!在江南织造局的锦绣堂连商贾们都能亲睹织女风采今日我皇家子孙和朝廷重臣反见不得了?” 王太后听了觉得有理便命将织机便摆在她和皇帝御座前方、正当中正暴露在各重臣和皇亲国戚们眼前。 清哑一身红色吉服款款走上前来。 众人见了她都在心里评价:这个织女名副其实。 织女若是生的美貌妖娆则不符合这个名号蕴含的勤劳、智慧等象征意义;若是生的太过普通甚至满身村气又不符合这个名号蕴含的不染尘俗的仙灵气;若像世家女子一样威严便不容易亲近百姓清哑长相秀美安静、纯净符合人们对织女的所有想象和期望。 几位阁老都露出满意神色。 清哑是有些紧张的这与见识无关而是皇权的至高无上造成的压力她可不想惹事她还想好好活着呢。 她很想找找看方初坐在哪这时候她格外想他。 不过她没敢造次规规矩矩在织机前坐了下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694章 震撼 一坐下对着织机她的心情便安定了神情格外专注、认真忘记了身处皇宫内院忘记了周围坐着皇亲国戚和朝廷众臣。 不她并没有完全忘记。 她想起来了:正因为他们在这里她才更要认真地纺织她要向这些处于权利最顶端的的人们展示下层百姓生活的辛苦不是他们看见柔软的毛巾那样心情美好那毛巾是百姓的汗水凝聚成的。 她仿佛回到过去与原主清哑合二为一。 郭清哑一个乡下女孩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坐在织机前织布、织锦纺纱、刺绣做家务终日少言寡语。 她所有的辛劳都在清雅的记忆中复活。 这些记忆中还包括郭守业、吴氏等人起早贪黑、斤斤算计维持着那份一百多亩的家业让它呈现逐步增长而不是败落的势头。 清哑(清雅)忍不住鼻子发酸、喉头发哽。 皇帝太后等人发现:织女就像在自己家里织布而不是当着这些人演示。她神色虔诚、专注动作娴熟、认真。她织得很快偶尔线打结她会迅速处理。听见周围人低声议论她并不故作认真、装没听见她会抬头看那边一眼目光沉静议论的人不自觉收声。 王太后颔首道:“真不愧是织女!” 皇帝忙点头附和道:“很好!” 太子发现六弟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郭织女看得十分出神心下一动微微欠身过去低声道:“可惜了!” 六皇子收回目光笑问:“太子可惜什么?” 太子道:“这样好女子居然嫁了。” 六皇子见他目含深意不由笑容一滞跟着就道:“怎么可惜呢。她和方初情投意合。正是天赐良缘。” 太子没有接话只一笑便低头饮酒。 六皇子转脸继续看清哑织毛巾。 他心里。却真是隐隐觉得惋惜、怅然若失。 少时清哑停机将织出的毛巾献上去。 太后和皇上看了赞不绝口又命送去给其他人传看。 众人传看了都无不惊奇赞叹。 从郭家进贡毛巾以来。大靖还没有其他人能织出同样的东西。七月一日织锦大会上郭家初次将毛巾纺织技术敬献给朝廷。现在才九月下旬朝廷还在造织机还未投入生产而清哑已经更进一步将这项技术更完善了且又织出浴巾、毛巾被等花色品种质地也更细密、柔软、完美。 郭家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纺织作坊。 郭家放话不准备再扩大经营规模。 无数人盯着这一块肥肉。蠢蠢欲动! 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命重赏郭织女。赏赐除了罕见的奇珍异宝、各种名贵药材外更有许多古今中外的绫罗绸缎等织物凡是皇宫有的而郭家又不一定有的都命内府搜出来赐给清哑供她参详研究以图将来更大突破。 清哑忙上前谢恩。 皇上命她起来。 太后问:“织女可累了?不如歇一会再弹琴。” 清哑想了想道:“民女还不累一鼓作气弹罢。” 她想早些完成任务。省得过一会再出场一次被人像看耍猴似的。再者要是瞌睡来了她可无法担保能联弹成功。而今日是一定要弹成功的否则就是欺君。她和方初都担不起那后果。 太后噗嗤一声笑了道:“这还要一鼓作气?” 皇上忙道:“赶紧抬琴上来别让织女这口气泄了。” 众人见皇上打趣均大笑气氛十分轻松热烈。 等琴、座安置妥当方初才在一太监引领下走上来。 清哑与他目光相接。彼此心神交会。 方初微一点头先走去拜见皇上太后。 太后见他仪表堂堂气度沉稳心下满意道:“是个不错的孩子与织女郎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 方初忙道:“谢太后玉口吉言!” 太后笑道:“起来吧。织女正等着呢。” 方初又拜见皇上皇上忙道:“不必多礼先弹吧。让朕见识一下这旷古未闻的联弹手法。若好朕重赏!” 方初忙叩谢这才起来走向清哑。 他低声问:“累了吗?困不困?” 天知道他坐在后面有多心急生怕清哑支撑不住若是织着织着在大庭广众下打瞌睡可怎么办;他又担心她被有心人刁难。从前他为她争取名望是希望她不被欺辱;如今他后悔了只想把她藏在家里免得被贪婪的人觊觎进而欺辱。 清哑轻轻摇头道:“不累。” 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特别踏实。 方初很自然地牵起她手走向琴案后。 他牵着她时她在他右边因为他只能用右手牵她。 但弹琴时她却必须坐在他左边用左手和他右手配合。 她发现后忙松开他手从他身后走到左边。 站定她推他先坐下然后自己才挨着他坐了又挪动凳子将距离调整到合适的程度。然后两人不约而同试了试手觉得还是有些远又不约而同往对方身边靠了靠。 最后清哑右手环抱住方初的腰。 方初的左臂也环抱住清哑的腰。 人们都注视着他们之间互动的细节没有相敬如宾却体贴入微;人们更发现织女对方初很依赖方初对她很呵护。 琴音起现场一片寂静。 他们弹的是《鸾凤和鸣》是百年前诗词大家、大靖名相王穷所作体现夫妇和睦、家族兴旺、子孙繁盛的景象曲调广大祥和最是喜庆吉利不仅适合在婚宴演奏也适合在寿宴上演奏。 这是贺皇家兴盛、太后长寿、子孙满堂的最好曲目。 本来在这样场合方初和清哑很不容易配合协调的但昨日清哑刚被诊出怀孕方初心里眼里只有她和孩子那还管什么皇上太后朝廷权贵;清哑被拉上来表演纺织对人生也感慨也正想念方初呢两人坐在一处情浓意浓不被任何人事干扰。 一曲毕君臣上下都震撼不已! 古往今来没有人能同时拥有如此高超的琴艺和相爱相知的感情达到天人合一、心意相通的境界。 众人对他们夫妻由衷敬佩。 原本织女在大家眼中也不过是会织布的女子而已通过这一曲她与方初在琴艺上的造诣和心意相通的感情让他们另眼相看再不当他们是普通俗人而是奇人、神仙眷侣。(未完待续。) ps:  早上好朋友们昨天抢了红包吗?(*^__^*)抢了红包的给清哑发张月票吧! 正文 第695章 侧妃 太后正出身诗礼豪族王家是王穷的后代。 她在宫中见多了复杂的人性深深为清哑的大义和至真至纯感动由衷喜欢这个勤劳聪慧的民间织女又另外赏赐了清哑许多东西。 皇上和诸位内阁阁老也都赞不绝口。 清哑和方初一起上前谢恩。 太后很是勉力了她一番才让她归座。 方初要和清哑分开临去时低声嘱咐道:“当心些。” 清哑道:“我知道。” 方初又道:“散场后我在外等你。” 清哑点头示意他放心下去。 清哑回到原来座上蔡钥早等着了。 她拉着清哑欣喜道:“今儿你可出风头了。” 清哑道:“这有什么风头?” 蔡钥道:“你呀不知好歹!” 清哑见前方左右都有公主郡主用异样目光看她她又不认得她们也不惯上前交结只得收回目光不朝别处看只和蔡钥说话。 蔡钥见这情形小声道:“你别不自在。她们出身高贵傲气些自然的但未必就都瞧不起你。不过身在世家豪门规矩守多了待人有些矜持而已。我在伊人坊初次见到你时我对你也很好奇我那时也矜持就算好奇也不会主动招呼你。你这性子等你一万年你也不会主动来和我们说话。后来我见你对衣饰很有些见解我刚想去认识你结果你就被按察使司的人带走了。后来你又闹出那些事……” 清哑纠正道:“是他们闹的。” 蔡钥忙笑道:“是是他们不好他们欺负你。不过。请赐牌坊这事总是你弄出来的吧?你说说这天底下有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大胆?我听说后决意要结识你这怪胎我就抛却了矜持来迁就你。” 清哑见她一副慷慨牺牲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 蔡钥嗔道:“你还笑!”一面拿胳膊拐了拐她问道:“嗳你跟方初怎么就有那么些话说呢?刚才当着这些人。这么庄严的地方。还嘀嘀咕咕地说也不怕人笑话你们。” 清哑想了想小声道:“我怀孕了。” 很大方地和好朋友分享幸福喜悦。 蔡钥听了一呆。目光往下移定在她肚子上。 清哑忙道:“现在还看不出来。” 蔡钥不知说什么好主要是清哑变化太快才成亲一月呢。这就要生孩子了她体会不出清哑的开心和幸福。只觉陌生。 可是她也有她的幸福。 她也忍不住对清哑说了算是对清哑信任自己的回报。 她道:“我要嫁人了。” 清哑眼睛一亮问:“是谁?” 蔡钥小声道:“就在这儿。” 清哑再问:“是谁?我认得吗?” 蔡钥轻咳了一下。矜持道:“六皇子。” 清哑忙道:“六皇子我见过。” 那绝对是高富帅又有权势。 蔡钥垂眸轻声道:“侧妃。” 清哑“嗯”了一声。还没明白她说的意思。 蔡钥补充道:“六皇子已经有王妃了我……只是侧妃。” 清哑听了一呆。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道这侧妃就是小妾不过因为男方地位高所以那小妾也跟着水涨船高比一般人家的小妾要高贵。 她问:“是皇上赐的婚吗?” 蔡钥不答拉着她起身离开席位。 两人走到紫月轩旁的树林内说话。 蔡钥道:“不是皇上赐的婚。我……也有别的选择。” 清哑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蔡钥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十岁那年碰见的喜欢的人。” 清哑道:“可六皇子有妻子了。” 蔡钥道:“那又如何!” 清哑道:“你不怕以后难过?” 蔡钥道:“清哑我知道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人。我听说了一些你的事那江明辉接了谢吟风的绣球你不愿和谢吟风共侍一夫宁愿自己伤心难过也要退亲。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他不在乎和别的女子共侍一夫。我只要能在他身边常常看见他就满足了。” 清哑皱眉道:“你想的简单了。” 到时候吵得鸡飞狗跳就会后悔了。 蔡钥微笑道:“是你想复杂了。大凡富贵人家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如你和方初这样的少之又少。清哑你别为我担忧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一定不会后悔。就算将来会受苦为了他我也认了。” 清哑还能说什么呢? 她轻声问:“钥儿你真想清楚了?” 蔡钥道:“想清楚了。都是不知未来与其嫁一个陌生人为正妻我宁可嫁给自己心仪的人试一试可能圆了多年的梦。” 清哑道:“他对你呢?” 蔡钥道:“不知道。” 清哑道:“你真太傻了。” 蔡钥轻轻道:“那不然能怎样?他已经娶了妻难道我还敢奢望他像方初对你一样对我情深不悔发誓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我也太自不量力了。若他能怜惜我一分半分我便此生无憾。” 清哑心疼地拉着少女的手道:“钥儿你太痴了!” 蔡钥道:“你不也痴吗!又何必说我。在我看来你为了江明辉退亲看似强硬也是一种痴。清哑不要担心我我反担心你。你这样性子但愿方初不要负你否则……瞧我说的方初肯定不会负你的我三嫂说他是个至情至性的男儿。” 她急收住话头却掩不去眼底的忧色。 清哑摇晃着她的小手微笑道:“让我们共勉!” 蔡钥被她的乐观给感染了也笑道:“让我们互勉!清哑答应我:纵然我们所爱的男人负心我们也不许沉沦一定要坚强互相帮助。知道吗?往后你有难处就告诉我。我有了难处也一定会告诉你。” 清哑用力点头。 在她们身后一丈来远的柏树后林世子和六皇子静立。 之前蔡钥说“只要他能怜惜我一分半分我便此生无憾”林世子还对他挤眉弄眼调侃他有艳福;待听到后来两人却都沉默了。 六皇子从树后微微探出身子看向那两个女子。 他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可能怜惜几分却可以做到。(未完待续。) ps:二更来了顺便为蔡钥钥求月票。 正文 第696章 花心 蔡钥把心思对清哑说了觉得轻松许多笑嘻嘻道:“你赶快想想送我什么做贺礼。我不回湖州府了就在京城出嫁。你不如多待些日子等我嫁了再走。这样也能多些心思为我准备嫁衣。——你一定要帮我多做几套衣裳不许图省事!” 清哑道:“这就出嫁?太快了。” 蔡钥道:“不算快了应该就到年底了。” 清哑道:“我恐怕等不到年底。” 蔡钥道:“你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急着回去生孩子?那也要到明年呢。不如在京城过年。” 清哑道:“那怎么行。” 蔡钥道:“怎么不行?” 清哑道:“方初有事。” 蔡钥才罢了又问她:“你说你见过六皇子觉得他怎样?” 树后六皇子精神一振竖起耳朵。 清哑想了想才道:“很帅气不过看着有些花心。” 蔡钥疑惑道:“帅气?花心?” 清哑道:“帅气就是说男子很英俊、玉树临风气质好。花心就是风流。他肯定有许多妻妾和女人。” 蔡钥小脸一沉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清哑急忙道:“也许我看错了。钥儿你别听。” 蔡钥道:“你都说出来了还叫我别听。” 树后林世子看着黑脸的六皇子使劲憋住笑就怕一个忍不住惊动了那两个少女。他也很奇怪清哑是如何看出六皇子风流的。 过了一会清哑和蔡钥从树林中出来一小太监上前赔笑道:“哪位是蔡姑娘?” 蔡钥道:“我就是。” 小太监递给她一个荷包。 蔡钥不接狐疑地问:“这是什么?” 小太监道:“这是六殿下让小的送姑娘的。” 蔡钥依然不接。 她可不是莽撞冒失的姑娘尤其现在皇宫更加谨慎。 清哑代她急四下张望。一下子就看见六皇子正和林世子、方初、一个青年男子在一处说话也朝这边看呢。 清哑疑惑地瞅他又瞄一眼小太监。 六皇子仿佛明白含笑微微点头。 蔡钥也发现六皇子了。他干脆对她指了指腰间意思那荷包是他送的蔡钥心跳急了忙一把拿过荷包拽着清哑就走。 清哑好奇地问:“是什么?” 蔡钥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停下。迅速打开荷包掏出一枚龙形玉佩里面还有一张字条正要展开看一转脸见清哑正盯着忙停住。 清哑催道:“打开呀看写的什么。” 蔡钥把手一收道:“你不能看。” 清哑眨眨眼道:“那我就不看了。” 正要转身蔡钥又一把拉住她。道:“算了。一块看吧。” 唉这没人分享的感觉也不好还是和清哑一块看吧。 清哑抿嘴笑了。 她还是很想看的。 蔡钥小心展开纸条她以为会看见一首诗结果上面写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不了但能承诺:今生今世定不负卿之深情。 蔡钥眼睛迅速红了。 清哑嘴动了动欲言又止。 她以为一个男人拥有许多女人是无法做到不负她深情的。同样的话。他必定也对他妻子说过。说是都不负最后是全都辜负。 她想告诉蔡钥又怕打击蔡钥。 她也没法说说了蔡钥也不会听。 她只好默默地陪着蔡钥。 这时。有个宫女走来说太后请郭织女过去。 蔡钥急忙收了荷包和清哑回到紫悦轩。 太后找清哑因明阳子来了正在和众人说话清哑是明阳子弟子。众人纷纷赞他教导有方太后才唤清哑来见。 在一众陌生人中看见师傅清哑很开心。 明阳子问她身子可还好。 她打了个哈欠说“就是想睡。” 她忍到现在实在困了可是她注定别想休息被引着见了一位又一位嫔妃、诰命夫人、贵女最后眼睛都睁不开了。 太后看见觉得奇怪。 明阳子趁机对她低语了几句。 太后先是眼睛一亮跟着神情慎重地点头。 方初那里也有许多皇亲贵族装作不经意前来招呼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 他自然不会忘乎所以很恭敬很有分寸地应对。 那些人听得最多的就是“拙荆不惯坐马车远道而来疲累的很”还有“拙荆已经将所有图纸和设计都上交给朝廷了”。 太子对六皇子道:“这个方初看着倒是个知礼的人。” 六皇子笑道:“好歹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自不比一般商贾。” 太子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明阳子忽然走来方初急忙上前见礼。 明阳子散漫地嗯了一声顺脚走开方初忙跟上。就听他低声道:“你尽快带清丫头离开京城。我已经对太后说了清丫头怀孕了趁着日子还短需及早上路回乡。若是拖得日子久了再上路恐怕不利于保胎。太后答应了。你们只管离开无事的。” 方初急忙道:“是。谢先生。” 明阳子道:“谢什么。赶紧回去。” 说罢径直去了上头。 方初看着这宫廷富贵风流气象默默沉吟。 离开的时候清哑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两个宫嬷扶着她交给方初方初急忙接住半抱在怀内。又有两个太监和几个侍卫抬了皇上和太后赏赐的东西送他们出宫送去幽篁馆。 在御花园门口他们碰见了六皇子和林世子。 方初正对清哑哄道:“撑着点等出宫就坐车。” 若不是在宫内他就要抱着或者背着她走了。 清哑倚靠在他身上努力睁眼喃喃道:“我知道。” 为了提神她猛呼一口气出来强笑大声道:“这御花园好大好美啊——”其实她好困啊! 还没“啊”到尽头就发现对面六皇子错愕的神情。 清哑没心情尴尬她实在困得不行了。 方初忙和那二人招呼。 六皇子问:“郭织女怎么了?” 方初忙笑道:“没事就是有些困了。” 六皇子微笑道:“走路都犯困?织女还真是与众不同。” 清哑道:“累了就会困。不对吗?” 她因为蔡钥要嫁给这个人做小妾有些抵触他。 六皇子一笑道:“是我少见多怪。可是织女——”他不顾方初诧异面色忽然凑近她轻声问——“是如何看出本殿下风流花心的?”(未完待续。) ps:  每天我都想要怎么求票才能打动你们呢?真是伤脑筋啊!你们说呢? 正文 第697章 说坏话 如何看出的? 清哑眨眨眼想他这话从何而起。 经过挖掘记忆才想起和蔡钥的谈话。 然后又想起蔡钥收到他的定情荷包。 再然后……她猛一睁眼完全清醒了。 很好没瞌睡了! 方初不动声色地一侧身将清哑带到另一边自己迎向六皇子淡笑问:“不知殿下此言何意?” 六皇子对他的戒备谨慎并不在意好整以暇笑道:“你媳妇在背后说我坏话。她让蔡六姑娘别嫁给我说本殿下看上去很花心不是个好男人蔡六姑娘嫁给本殿下将来肯定会后悔……” 他将清哑和蔡钥的对话加以发挥将清哑说成了背后嚼舌根的女子破坏他和蔡六姑娘的姻缘诋毁他的名节。 方初心中一惊想想清哑性子还真有可能说出这番话便转脸看向清哑询问她可真这么说了。 清哑觉得六皇子表达的意思基本没错所以没否认。 她只辩解道:“我是怕你娶太多应付不来我才劝蔡姐姐。” 六皇子神情诡异很想问到她脸上“你怎知我应付不来?你怀疑我的能力?”然看看她一脸纯真样终究还是没问出这句调笑的话不过他却把莫名的目光投向方初。 方初维持不住淡然急忙捂住清哑的嘴低声道:“不可造次!” 林世子也忙圆场道:“郭织女是和蔡姑娘说笑的。” 清哑见他们这样很是诧异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的意思是女人一多就爱争风吃醋大家整日争吵。六皇子能应付得过来吗?总有偏听偏信或者被蒙蔽的时候护了这个伤害那个护了那个又伤害这个清官难断家务事一辈子都扯不清。 方初当然知道清哑说的和六皇子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可是清哑的话让人听了觉得暧*昧。他也难以当面解释。只得想法子混过去。 他脑子急转面上赔笑道:“还请殿下恕罪!拙荆出身寒门见惯了一夫一妻的相守之道。不懂皇家规制所以才会劝蔡姑娘那些话致使殿下心生误会。但小人保证拙荆绝非诋毁殿下。” 一面示意清哑道:“快给殿下赔罪。” 清哑见他这样。便对六皇子蹲身道:“请殿下恕罪。” 六皇子看着她问:“恕什么罪?” 清哑茫然抬头她也不知道啊!之所以听方初的话。是因为他们现在皇宫对方又是皇子以方初的阅历叫她赔罪自有用意。她相信他不会害她的。 但话不能这么说她便回道:“殿下是皇子爱娶多少娶多少。” 六皇子追问道:“你觉得我不是个好男人?” 清哑坚决否认道:“没有!我只说殿下风流潇洒。” 六皇子道:“哦?本殿下潇洒风流。比方少爷如何?” 清哑道:“你比他潇洒风流多了。” 她的方初多正派啊! 六皇子却很满意这回答神情很愉悦。 林世子旁观者清。不忍再看六殿下转开目光。 方初见六皇子笑吟吟、目不转睛地看着清哑忙道:“谢殿下大人大量宽宥了拙荆。拙荆身子略有不适这就告辞了。” 一面放开清哑对六皇子躬身施礼。 六皇子没再为难他看着他轻声道:“当日本殿下看了那张卖身契想何人如此重情义?方少爷本殿下一直想与他一会呢。” 方初维持着弯腰姿势道:“方初恭候大驾。” 六皇子轻轻嗯了一声道:“去吧。” 方初才直起身牵着清哑告退。 等出了宫门方初没理会迎上来的细腰细妹亲扶清哑上了马车清哑才松了口气一头扑在他怀里放心地把眼睛闭上了。 方初却捧着她脸问:“你什么时候遇见六殿下的?好好的为什么说他花心?他可是对你说什么了?” 清哑模糊道:“他……看着就花……” 风流的富贵公子纯粹是她的直觉。 方初见她睡熟叹了口气不再问抱紧了她。 他心里下定决心尽快结束京城事务然后和清哑回乡。 回到幽篁馆管家说沈寒冰带着郭二姑娘和巧姐儿去街上了。 方初也不在意先安顿清哑睡下然后叫来管事安排人出去采购京城土仪特产并收拾行装准备回家。 等沈寒冰回来方初便细细告诉他要即刻回乡。 沈寒冰听后二话不说就去安排一应事务。 晚上方初特意让大家在一处吃饭在桌上把回乡的消息宣告了。 清哑、盼弟和巧儿一齐失色! 清哑道:“我还没逛呢。” 盼弟道:“就是我们还没买够东西。” 巧儿也道:“我还没吃够好吃的。” 沈寒冰大手一挥豪气道:“你们想买什么叫管事拿了银子带人去街上买回来。要多少买多少不用你们操心受累。” 方初体贴娇妻用商量的口气对清哑道:“待会拟个单子把吃的玩的用的都一一拟出来叫他们去买。下午我已经嘱咐管家去买了恐怕还有遗漏等吃了饭我陪你拟单子。” 清哑、盼弟和巧儿听了面色更难看。 盼弟先质疑道:“那我们大老远的来京城干什么?” 直接让人捎带些京城的土特产回去不就完了。 巧儿撅嘴道:“大老远的光跑马去了。” 来时一路跑马回去还得一路跑马。 清哑最不能忍受觉得这两人比她前世旅行社还要不靠谱旅行社好歹还会把游客用车拉到目的地让大家在标志性的景点拍个照、留下到此一游的痕迹;这两人倒好连这道程序都替她们省了一切全让下人给包了她们坐在家中什么力气都省了! 可是买再多东西那感觉能一样吗? 方初见少奶奶面色不对忙问:“可还有什么事?” 清哑道:“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玩什么也没吃这就回去了是不是太不划算?” 巧儿急忙道:“对对对!不划算亏大了。” 方初和沈寒冰对视一眼齐声问清哑:“你(们)想去哪?” 作为未婚夫和夫君沈三少爷和方大少爷均以为若是连媳妇逛街的小小要求都不能满足未免太有损他们世家少爷的形象了。 一定要满足媳妇逛街的愿望不能让她们留下遗憾。(未完待续。) 正文 第698章 黑影 清哑便答道:“京城是大靖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说到这停下仔细斟酌想尽量用简洁合适的词句准确表达她的意思——“我们不说玩遍京城最起码那些能体现京城风貌、宗教、饮食、文化、民俗风情的地方要去看看也不白来一趟。【ㄨ】” 随着她述说方初心下不住盘算等她说完了他才一一数道:“皇城是京城权利中心你已经进去过了连皇上和太后都见过了;环绕皇城的几条街道朝廷六部和重要衙门都设在那其中朱雀大街和长安大街你都去了……” 盼弟和巧儿一齐羡慕地看向清哑。 清哑急忙问:“我什么时候去过朱雀长安大街?” 方初道:“昨天。不过你睡着了。” 清哑这才想起昨天从玄武王府出来确实逛了这两条街。 她忍不住幽怨地瞅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熟悉她的方初立即明白这眼神的含义:不是她要睡是他儿子要睡。她并不是娇气的女子若不是因为怀孕能这样吗? 她会怀孕是拜他所赐! 方初便内疚道:“都是我不好我才是始作俑者不怪雅儿。” 沈寒冰正喝茶闻言噗一声喷了个漫天花。 巧儿“哎呀”一声抱怨道:“沈三叔喝茶也不好好喝。” 沈寒冰擦擦嘴对方初挥手道:“你继续说!” 方初毫不尴尬反瞪了他一眼继续对清哑商量道:“明天咱们再去。你只管睡到地方我叫你。” 至于叫醒叫不醒到时候临机应变。 清哑点点头对这安排表示满意。 方初接着又数道:“进庙上香要去慈云寺那是皇家寺院慈恩和普渡大师都曾在那里当方丈。德胜路乌仁巷真真羊肉馆的羊肉是京城老字号了德阳路美味斋的点心不可不买要买锦缎……” 说到这他停下了。 清哑正听得上心。忙问:“买锦缎去哪儿?” 方初道:“这个别买了。太后已经赏了各地的锦绸纱绫给你。京城并非丝绸产地所有绸缎都是从各地运来咱们家又是做这行的比如那云锦就是我方家出产的。难道我们买自己的东西带回去?” 清哑明白了。这就好比她前世世人都青睐进口的东西买来一看居然是出口转内销的于是忙点头答应。 经过商议后。方初和沈寒冰决定:明日先配合工部把皇上交代的任务尽快完成然后就去逛街去哪逛去哪吃都一一拟定了。 大小三个已婚未婚女人女孩对结果都十分满意。 见她们满意方少爷和沈三少爷很有成就感。 入夜幽篁馆的院墙外翻入一个黑影几个起落就窜到二门值夜的房外偷听里面值夜的媳妇说话。结果被巡查的沈家护卫发现了厉声喝问:“谁?” 然后便吵嚷起来。 内院上房小豆子和小黑子就藏身在房顶屋檐下的暗角内听见声音也立即醒来两小子跟猫一样窜出缠住那黑影。 屋内细腰细妹也从床上弹起守在方初清哑门前。 床上方初抱紧清哑并捂住她耳朵怕吵醒她。 外面院内。人叫声、狗叫声交织一片沈寒冰和张恒赶来见小豆子和小黑子缠着那人不由分说上来就打。 沈三少爷下手一如既往地狠。一拳将那黑影打得吐血。 “三少轻些别打死了。”张恒急忙道。 “死不了!”沈寒冰一把拎起那黑影跟提了一麻袋米似的。 方初听见外面没声音了才轻轻起身叫细腰细妹进来守着清哑他穿了衣裳出来。查看究竟。 那黑影抗不过折磨交代是卫昭派来探听消息的。 他只知道这点卫昭住哪等情形一概不知。 方初脸就黑了吩咐张恒:“把他送去京都府衙。告诉衙门的人:谁抓住卫昭赏银二十万!”一面又吩咐赵管事连夜备厚礼等明早往虎禁卫去打点叮嘱各城门口的守城禁军对出城的人严加查访只要拿住卫昭方家便有重赏。 沈寒冰啪一拍桌子喝道:“才出二十万?悬赏一百万两看拿不拿得住这狗东西!你要舍不得这钱我沈家来出!” 张恒等人听得直咧嘴又生气怪他瞧不起方家。 方初没好气道:“二十万就能解决的问题你偏用一百万知道沈家银子多也不能这么用。这京城别的不多贪婪的官儿多的是别没抓住卫昭倒引来一群苍蝇招惹一堆麻烦。” 沈寒冰听了才不言语了只是还很生气。 方初叮嘱张恒道:“告诉在城门口检查的禁军:卫昭容颜俊美谨防他改装打扮只需仔细检查便不难抓住他。” 张恒点头和赵管事绑了那人连夜送去京都府衙。 大半夜的京都府衙接到报案说有人谋害行刺郭织女顿时忙乱起来;巡城的虎禁卫禁军也戒备森严四处巡查。 幽篁馆方初安排已定回房继续搂着清哑睡觉。 清哑睡得极沉对外面的事丝毫不知。 次日一早起来用过早饭后众人便被接到工部赵侍郎等官员和十来名女织工都等着了清哑和盼弟便开始教授她们。 清哑教得很认真这些织工又都是精挑出来的优秀女工经指点后很快便掌握了新织机的操作方法和毛巾纺织技术。 原以为很快就能结束去逛街然她发现错了:这些人明明学会了还缠着她问这问那一副虚心好学、勤恳上进的模样。 巧儿心急如焚上前道:“这么简单还问。” 一面对一女工道:“姐姐你下来让我来织!” 她想她一个小女娃都会织看这些人还好意思不。 结果等那少女下机让开她上去坐着手一伸、脚一踩顿时傻眼——都够不着众女见了一齐掩嘴轻笑。 巧儿解释道:“我手不够长。我在家就能织。我爹帮我做了台小小的织机我织得可快了。这个很容易的要经常练。” 被一个小女孩质疑能力众女都有些讪讪的。 清哑从这些女子闪烁的眼神中看出蹊跷来了。 这些人并不是没学会而是想从她这里掏出更多的创新和发明害怕她藏私不肯将全部的本领教出来。(未完待续。) ps:  大家看见原野伤脑筋所以才投票安慰原野吗?我就当是啦非常非常地感谢!今天继续苦恼(*^__^*) 正文 第699章 拜访 她往当中一站正色道:“我已经把最先进的技术都交给你们了剩下的全靠你们自己领悟。学习没有捷径熟能生巧。” 她示意盼弟给她们讲庖丁解牛的典故。 这是她给郭家女工讲解的现在郭家所有织工无不知晓。 盼弟便上前对众人解说。 另一边和赵侍郎等人寒暄的方初也看出不对来。 这些女工之所以如此定是有人授意。 这人也太贪心了毛巾纺织还没开张呢就恨不得要清哑再掏出更先进、更优质的技术出来好比别人领先一步多赚银子。 也不想想贪多能嚼得烂吗? 方初便对赵侍郎道:“大人小人别的本领没有但方家织锦世家在纺织这一块还略有些浅陋见识。不知大人可愿听小人一言?” 赵侍郎忙道:“方少爷请说。” 方初肃然道:“织女两年前转让给各织锦世家的技术合几大皇商之力生产的锦缎到现在依然供不应求。可见大靖市场广大!织女虽在七月份就向朝廷敬献了毛巾纺织技术但并不完善。这次才算进一步完善了又一次敬献。朝廷还未来得及向天下推广和公告。整个大靖现在除了郭家有小小的两间作坊能生产毛巾外没有别家!连我们织锦世家都不能生产这个!大人请想这是多大的市场!这中间又有多大的利!以在下粗粗估量:至少在未来几年间毛巾的销售会盛行不衰……” 随着他铿锵有力的述说赵侍郎眼中冒出精光。 “……这个时候正该把所有心思都集中在毛巾纺织上还有心思关注其他?别说织女创新技术艰难眼下并没有创新就算真有新技术那也只是个想法连样品都还没生产出来呢怎抵得过已经面世的毛巾之利巨大……” “……眼下的情势是:只要有织机、有工人。织出毛巾来就能赚钱。能得朝廷许可经营毛巾的商家正该全力以赴抢这个商机才是上策!小人言尽于此望大人三思。切不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白便宜了旁人。” 赵侍郎堆起笑脸道:“方少爷良言本官记下了。” 他又不傻方初说的又浅显明白。自然听懂了。 方初见他听进去了又笑道:“她们也都学会了剩下的就是回去熟悉织机。不如今天就教到这让她们回去自行琢磨。若有问题待明日集中后再问织女。织女初次来京城正要到处看看增长见识开脱思路为以后的创新积累见闻。这纺织其实也如同做诗文一般多看多想方才有灵感。” 他为清哑逛街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清哑听了心下钦佩不已。朝他眨眨眼。 赵侍郎忙道:“既这样二位请自便明日再教。” 沈寒冰也笑道:“我们还有些别的事要处理。大人还不知道吧:昨夜有人闯入幽篁馆意图刺杀郭织女现人已经送去京都府衙了。” 赵侍郎听了大惊失色问道:“何人如此大胆?” 沈寒冰道:“说是卫昭。方少爷正悬赏捉拿他呢。” 方初也肃然道:“我们正要将此事禀告皇上详细追查。” 赵侍郎再不敢挽留他们反催着他们去。 沈寒冰瞧着他眼中轻蔑之色一闪而逝。作为豪门世家子弟他看多了这些当官的面对钱财丑态毕露。实在难以心生敬意。 就这样方初和清哑脱身逛街去了。 ※ 皇宫内明阳子帮至德皇帝诊脉后。开始拟方子。 皇帝问:“皇叔朕的身子没大碍吧?” 明阳子抬头看他恼怒道:“皇上如此任性妄为把臣的嘱咐都丢在一旁现在还问有没大碍!臣不敢说。皇上干脆把老道拉出午门斩首好了老道还省得操心了。” 皇帝神情僵了下。道:“皇叔放心这次朕再不妄为了。” 明阳子冷着脸没回应他心想:“再妄为就去见阎王了。” 皇帝又笑道:“这样也好皇叔一把年纪了还在外奔波太后很是担心。这次回来皇叔便留在京城颐养天年朕和太后也免去担忧。” 正说着外面有人说话。 皇帝隐隐听见“郭织女”三个字忙召人问究竟。问出昨夜幽篁馆进歹人行刺郭织女的事当着明阳子不禁震怒责令虎禁卫和京都府衙严加搜捕务必将凶犯卫昭捉拿归案或者就地格杀。 旨意发出相关人等领命执行。 明阳子等人走了才道:“皇上我虽不懂朝廷的事大概也知道人心贪婪复杂。这件事就真是卫昭干的?卫昭有那么大的胆子跑京城来?别是其他什么人借着卫昭的名头找丫头麻烦吧!前儿丫头精神不济去医馆找大夫恰好遇见我我一号脉原是怀孕了。现在又出了这事我看这京城她是留不得了。不如趁着怀孕日浅放她回去。” 皇上诧异道:“郭织女怀孕了?” 明阳子点头说太后已经知道了。 皇上道:“既如此等她教完了工部便准回乡吧。” ※ 玄武王府玄武王世子接到方初的书信叫来虎禁卫右将军亲口嘱咐一番右将军忙回去暗中做了安排。 第二日傍晚暮色正浓的时候幽篁馆来了贵客。 方初听赵管家回禀说王少爷来访要见他。 方初急命他将来人带去接待贵客的东厅又叫上好茶要用从枫林镇取来的山泉水再把少奶奶吃的新式点心摆盘。 赵管家答应着去了。 方初换了衣裳到东厅林世子和六皇子霍然在座他忙上前施礼一面心中思忖:以皇子王孙之尊贵脚踏贱地而不是召他去问话怕不是为了买竹丝画或者交结他只怕是要债来了。 他还记着自己欠着六皇子一个天大的人情。 六皇子靠在椅内悠闲地喝茶随便道:“无需多礼。” 林世子则笑问:“你这泡茶的水是枫林镇平安客栈的泉水?” 方初道:“正是。顺路就带了些来。” 一面说一面也在二人下首坐了。 林世子道:“你还真有心。” 六皇子放下茶盏问道:“怎不见郭织女?” 仿佛他是特意来看清哑而不是来找方初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700章 还债 方初歉然道:“拙荆身子略有不适已经歇下了。” 六皇子哦了一声并不去追究这话的真假。 他对方初笑道:“方少爷不用担忧本殿下今日来有一事求教不是要债的。方少爷也不欠本殿下什么。当日我也不过觑着时机在父皇面前为郭织女说了句话而已并未费什么特别心思。郭织女人品贵重心怀大义令人钦佩本殿下能为她略尽绵力深感荣幸。” 方初道:“话虽如此当时的情势下幸得殿下伸手援助织女才能洗清妖孽的罪名。殿下的恩情我夫妻绝不敢忘!” 他宁可欠六皇子人情也不愿听六皇子说“能为她略尽绵力深感荣幸”这样的话怎么听了心里就那么不舒服呢! 六皇子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仿佛看透他的心思。 林世子忙道:“方少爷我们今日来有事请教。” 方初便问:“还请世子明示。” 林世子干脆道:“我们想做毛巾的买卖。” 一般人听了这话肯定会想:想做就做吧跟我说干什么? 方初当然不会这样想也不会以为他们是来找他要银子做本钱更不会以为他们是想与他官商勾结、做那无本光拿干股分红的交易他一听这话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个念头他便沉吟起来。 六皇子和林世子都没再出声打搅他任他思索。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方初又开口了。 他道:“殿下和世子可去西北产棉区开作坊。” 林世子和六皇子立即坐正了神情专注。 林世子道:“那边目前可乱的很。” 方初道:“正是因为乱二位才要去。殿下。这棉纺织比丝织业更关系国计民生殿下和世子只要用心经营便可名利双收。” 六皇子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方初道:“在下是商人在商言商。商人虽然重利然为了取得这利‘诚信’二字是必须要恪守的。目前西北那些棉纺织作坊。其经营手段和方式无异于杀鸡取卵。是无法长久经营的。长此下去百姓遭殃也会伤了社稷根本。殿下若暗中插入。以正当手段经营必定能获得百姓支持压倒击垮他们赚钱自然也就容易了。” 林世子和六皇子对视一眼。面色迟疑。 林世子问:“那些人背后可都有靠山挤垮他们怕要费些手段。我们虽有实力。却没空慢慢和他们周旋只怕钱没赚到还惹一身腥。” 方初垂眸轻声道:“殿下和世子赚钱是为什么呢?何不将政事和商业手段结合起来必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六皇子脑中轰然炸开。炸出一片坦荡。 林世子也绷紧了身子迅速顺着方初提示的思路想下去:那些人胡作非为他们与之在商场较量。正好查出其背后的势力能用则用;不能用则借机惩处。击垮对方。而他和六皇子新设立一商家只要经营正当赚钱的同时也在西北经营势力…… 想到这他看向六皇子轻轻点头。 六皇子便对方初道:“你想的很好。只是我们怎能就比别人经营好呢?我们的身份也很不便对买卖也不是很通。” 方初躬身道:“小民不才愿为世子和殿下谋划。” 六皇子和林世子相视一笑这正是他们今天来的目的。 林世子道:“有方少爷这句话我便如吃了定心丸一般。” 方初微笑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并非我狂妄。从商家角度来说最难的是要有技术、有实力、有市场。如今殿下这三者一样不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何愁做不成?若说缺经管的人殿下只需挑一个能干属下在当地收购一小作坊改头换面来经营这棉纺织没有做不成的。以小民看来简直就像捡钱一样。” 六皇子疑惑地问:“小作坊?” 若只是开小作坊他用得着来找方初吗? 方初道:“殿下别急。此事须如此这般……” 六皇子和林世子听了不断点头目光大亮。 经商议方初让他们尽快安排聚人手、造机器、买棉花具体的经营章程他会详细拟出来在回乡前交给他们。以后他也会根据作坊的发展现状不断为他们修正经营规划。 六皇子问:“你们马上要回乡?” 方初点头索性将清哑怀孕、昨夜幽篁馆进人的事说了。 六皇子面色一沉道:“他居然敢如此大胆!你且带织女还乡卫昭交给本殿下。我会关照他们全力搜拿替你和织女免除这个祸患。” 林世子想起卫晗面色也不大好。 方初忙道谢。 双方计议已定他二人才告辞。 因此六皇子和林世子也暗中关照府衙和禁军搜拿卫昭加上皇帝旨意、玄武王府的力量、方初自己托的人情四方力量汇聚京城简直被翻了个底朝天到处叫喊要捉拿卫昭、领赏银。 就在方初陪清哑逛街的时候卫昭仓皇忙乱。 他再顾不得掳劫清哑一心只想离开京城因城门口禁军实在查得严他不敢就这样出去便思谋一个好法子脱身。 想来想去他想到一个主意——扮女子! 他的容颜俊美扮女子方便。 随从为他买来女装和胭脂水粉他先将头发挽起来然后开始修眉、涂脂抹粉再换上女装一切都很容易唯有绣鞋有点夹脚。 等妆扮完他对着镜子轻轻一扭腰侧身冷冷回眸只翘了下嘴角便如高山雪莲盛开清冷纯洁风华绝代! 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黑衣随从呆呆地看着主子忽然脸上一热低下头。 卫昭还不满意还拿着眉石在脸上描画。 他先后画了浓淡不等几个妆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这样捯饬并非他忽然转性了实在是他心思缜密务必要把自己装扮得天衣无缝、谁见了也只当他是个女子。而他在化妆的时候脑海里时时浮现清哑的面容和身姿手下便不自觉地将自己像她一样装扮反复试了多次那气质越来越接近清哑。 清哑安静他冷淡不仔细看几可混淆。(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支持月票涨了很开心呢! 正文 第701章 美人 整整两天卫昭把自己关在屋里试衣裳、化妆、学女子走路仪态和说话任凭外面街上闹翻了天禁军四处搜拿刺杀织女的嫌犯。 终于练习差不多了他才有心思过问外面事。 听黑衣随从说了缘故卫昭生气极了—— 方初真会栽赃谁说他派人刺杀织女了? 他不过是叫那人探听清哑生病没有! 黑衣随从道:“少爷必须出城了。再不走就要被抓住了。禁军为了那二十万两赏银挨家挨户地搜;城门口也查得严凡长胡子的男人他们都要用手扯扯胡子是真是假还用水擦拭面皮看脸上颜色是天然还是化妆。这么一来咱们真要谨慎了。” 卫昭道:“我若不为了谨慎这两天忙的什么?” 黑衣随从忙道:“少爷现在这样子据我看很妥当别人再认不出来。便是我见了也想不到少爷是个男人。” 说着声音低下去感觉屋里气氛有些凝滞。 定睛一看面前的俏美人浑身散发寒气。 他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明智地闭嘴。 卫昭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装扮成女人逃命又想到若不能抢回郭清哑他便只能一辈子做“女人”杀人的心都有了。 “方初你等着!”美人红唇中吐出几个字。 正陪娇妻逛街的方初打了个喷嚏急忙转过脸生恐喷到清哑身上一面对沈寒冰道:“还是回家吧。” 这两天两位大少爷快被郭织女折腾死了。 清哑只要一上马车。被马车一摇晃就要睡觉。睡着了再也叫不醒叫醒了也没力气下车逛。等下车吃饭或回家她又好了又想逛。 盼弟和巧儿也对着清哑叹气。 清哑犟不过肚里的孩子认命道:“回家!” 回到幽篁馆明阳子正等着。 明阳子板脸道:“还不回去这么贪玩儿!不是早就叫你们走吗?怎么不听我的话?明天就走!”一面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递给清哑。“这是为师送你的丹药。用法都写在里面。” 清哑忙接了。道:“明天就走。” 一面留师傅吃饭陪他说话。 第二天清哑他们便出京回乡了。 在东华门城门口。他们遇见了卫昭。 卫昭顶着全城搜捕的紧张形势坐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几位随从和临时找来的两个婆子簇拥着往东华门而来。 到城门口。他们被靖海将军的二公子张斐拦下了。 张斐在虎禁卫混了个差事前日听沈寒冰说了织女的事。当即拍胸脯道:“三哥你等着弟弟要不帮你把卫昭给揪出来不是白在虎禁卫混了这些日子。我去给弟兄们打招呼挨个查。看他怎么逃!” 他不但给兄弟打了招呼自己还亲自守在东华门口。 因卫昭的马车虽然华丽却并无京城权贵世家的标识。张斐拦住查看不算外还要卫昭下车。他命禁军检查马车内部。 卫昭便被扯下马车张斐顿时眼前一亮。 他笑道:“原来是位美人!请问姑娘芳名?” 说着一伸手摸了一把卫昭的脸颊。 卫昭猛后退一步神色冷冽盯着他眼中寒芒闪烁。 张斐也不知怎么了心肝痒酥酥的不但未退缩反更起了兴头因笑道:“哟好个冷美人!别是卫昭装扮的吧?” 一面说一面上前拉美人要查看究竟其实心里却盼望美人辩解说她不是卫昭然后他便会做恍然大悟状承认自己看花了眼错怪她了;再然后他就与这姑娘相识相恋了一切顺理成章。 也不知怎么的他一见这美人就觉得自己红鸾星动了。 他不知自己的话惊得卫昭等人魂飞天外。 黑衣随从挡在卫昭身前沉脸喝道:“你们到底是查钦犯还是借机调*戏良家女子?这里是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调戏”二字刺激得卫昭更怒了。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羞辱? 他越怒神情越冷;神情越冷张斐越觉得他像雪莲般晶莹剔透不与一般女子类似对他越感兴趣。 正僵持间方初、沈寒冰带着一队人来了。 张斐见了沈寒冰忙大声招呼。 卫昭和黑衣随从看见方初沈寒冰一颗心差点迸出来卫昭在心里痛骂张斐色*胆包天、混账纨绔全忘了自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沈寒冰跳下马笑着为张斐引见方初。 张斐笑道:“原来是方少爷!正要找个日子请沈三哥和方少爷吃酒怎么忽然要回去?郭织女不是在工部传授人织布吗已经教完了?” 方初也下马对张斐抱拳施礼又道:“已经教完了。多谢二公子盛情日后再聚。”并不解释为何匆匆离京。 沈寒冰四下扫了一圈问张斐道:“可有发现?” 张斐笑道:“这个美人很可疑。” 沈寒冰诧异道:“有什么可疑?” 张斐朝他挤挤眼笑道:“长得美呀!” 众人方知他在调*戏人家姑娘。 方初和沈寒冰都把目光一扫卫昭愣是没认出来。虽然卫昭给他们感觉确实很美但方初一心都在马车内怀孕的清哑身上沈寒冰又是个粗犷的性子再者两人都是阅女无数的世家子弟卫昭美则美矣近乎冷漠的神态却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是以他们都没上心。 既不上心便不会仔细观看便错过了认人的机会。 方初便想劝张斐别惹事让人家过去。 卫昭的黑衣随从紧张得手心冒汗再也顾不得大声叫道:“什么可疑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有王法吗!” 自方初等人来后卫昭便侧身垂首避免和他们面对。 因张斐毫无让他们离开的打算他心下急想主意脱身。忽想起方初的傲性以及对清哑名声的爱护便轻启红唇、冷冷道:“借着查钦犯的名义调*戏民女搜罗钱财郭织女真好高的威望!” 方初和沈寒冰同时把脸一沉霎时对这女子印象恶劣无比。 明明是别人的错怎么算在清哑头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702章 认出 张斐心里也恼了原是他动了心想和佳人搭讪她恼他也就罢了怎么攀扯上郭织女?还当着朋友的面成心让他丢脸面。 因此他也发了少爷脾气越不肯放过这女子了。 方初对张斐道:“二爷何必开这玩笑!” 张斐嬉皮笑脸道:“少爷觉得与这位美人有缘。” 沈寒冰没好气道:“她哪儿美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冷冰冰的跟个死人一样装矜持也太过了。贤弟不是哥哥说你为这等庸脂俗粉扮纨绔不值!回头让将军知道了又要骂你淘气。” 言下之意竟是这女子不值得欺负而非不该欺负。 方初也道:“二爷别玩笑了正事要紧既查过了让她走吧。” 说着漫不经心地一扫卫昭目光甚是不屑。 卫昭被两人表现气炸了肺又不能上前理论也无可理论难道要他跟人争说他“不是庸脂俗粉”? 这时候赶紧离开才是上策计较美丑显然是蠢材。 正要走时他忽有所觉转脸朝后看去只见清哑正掀开一角车帘看过来静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他。 他本能想避开目光却鬼使神差地朝她一笑。 清哑凝视着他却没有回应他。她是听见外面有人提到她才要看看是谁在说她的她平白的招惹谁了?看见他她心中很诧异总觉得这个冷冷的女子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只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再次见到她独特的眼神卫昭气怒的心情忽然好了。 他怕被清哑发现端倪。忙对婆子道:“走吧。” 一面轻移莲步踩着脚凳优雅地登上马车。 上车前他又一次回头看向清哑展露笑容。 清哑依然没理他努力在心中想在哪里见过她只想不起来。 卫昭等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方初沈寒冰又和张斐寒暄几句后。方才告辞出城。 方初惦记清哑怀孕怕她烦闷特地陪她坐车说话。当她睡着时。又怕马车狭小影响她睡眠又下车骑马等她醒来再上车陪她。正是新婚甜蜜的时候又因为怀孕被万般疼爱宠爱。清哑感觉自己被幸福包裹浑不知愁闷为何物了。 她歪在软枕上。似睡非睡似梦非梦。 巧儿跟盼弟骑了一会马闹得累了也钻进马车和姑姑一块睡觉。 忽然。清哑毫无征兆地大叫“方初!” 巧儿刚闭上眼睛被姑姑吓得小腿一弹惊醒了。 方初在马上听见清哑叫喊。心一突一跃跳下马背。直冲到马车旁一手掀开车帘嘴里连声急问“怎么了?怎么了?”脚下不停纵身攀上马车双臂一伸便将清哑抱在怀里。 这时车内的细妹都还没来得及上前安慰清哑呢。 清哑一把揪住方初胸前衣襟急道:“卫昭!卫昭!” 方初忙抱紧她拍着她后背安慰道:“别怕别怕!乖我在这呢沈三哥也在这卫昭他不敢来城里正抓他呢。别怕啊!” 他以为清哑做了噩梦梦见卫昭捉她所以吓得叫他。 沈寒冰和盼弟也下了马和细腰都围到车旁来看清哑。 听了方初的话他们也以为清哑梦靥了一齐都安慰她。因为清哑怀孕后特别容易困倦梦中受惊在他们看来也合情理。谁让那天晚上幽篁馆闯进歹人了呢这事清哑后来也知道了。 沈寒冰恶狠狠道:“卫昭敢来三哥定叫他生不如死!” 盼弟也道:“清哑姐姐你别怕我来陪你。” 她说着眼睛红了想自己不过是被人抓去威胁一番也没吃什么苦头清哑姐姐被诬陷妖孽差点被烧死又被夏流星和卫昭分别囚禁多日那苦处是一般人能受的吗?换了她还不天天做噩梦呢。 巧儿也跟小大人似的安慰小姑。 清哑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慰她她根本插不进去话心中焦急万分好容易等他们话音落了她才认真道:“那个女的是卫昭!” 众人一齐收声一齐看着她不解其意。 清哑对方初道:“城门口那个美人是卫昭!” 方初转脸和沈寒冰对视一齐回想当时情形。 沈寒冰与卫昭不熟因此神情很茫然。 方初则不然想起那女子近乎冷漠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陌生但和记忆中的卫昭这么一对比…… “是卫昭!”他震惊又肯定道。 “是他我不会认错的。”清哑也坚持。 “真是卫昭?”沈寒冰还不敢相信主要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居然是卫昭所扮。 “卫昭本就形容俊俏扮女子很容易。”方初沉声说罢立即吩咐张恒“我写一封信你即刻送回京城。” “要快!别让他跑了。”清哑道。 盼弟和巧儿也一齐跺脚失悔万分。 众人也都纷纷议论也都后悔。 沈寒冰也给张斐写了信告诉他卫昭走脱了。 张斐接到沈寒冰的信如被雷击。怔了一会忽然暴跳如雷地哇哇大叫说要将卫昭拿了剥皮抽筋。同僚们听说缘故后都以为他是懊悔错过立功受赏的机会殊不知他是感到羞怒。 他初生情愫的对象是个男子怎不尴尬! 他能饶了“欺骗”他感情的卫昭吗? 当然不能! 他亲自带一队人去追。 再说卫昭脱身后并没有除去女装。他想连方初和清哑对面都认不出他来不如就以女子面目在外行走可免除许多麻烦。 然而他还未逍遥两个时辰就被禁军追杀。 这一次官兵不仅有他的画像还有他身边黑衣随从的画像且他离开京城不远就被追上根本没机会再改装。 官道上一美艳女子钗斜发乱纵马狂奔后面一群骁勇的禁军疯狂追赶领头的小将边策马边高声叫喊:“抓住卫昭重重有赏活得二十万!死的十万!” 禁军都疯狂了上阵杀敌都没这么英勇过。 卫昭明显觉得马儿跑不动了感到穷途末路的绝望。(未完待续。) ps:真是抱歉的很昨晚没来得及预发更新今早就耽搁晚了。 正文 第703章 撞见 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前方道路向山里拐去。 他大喜急忙招呼随从策马往山野里奔去。 城里他是再也不敢进了进去就是个死。 进山后他和仅剩的黑衣随从弃马步行东躲西藏专门往险恶的山峦和深谷里钻。两天后他被追兵逼得失脚滑入深谷。随从没有抛弃他紧跟着他也跳了下去。 禁军们绕路下谷查看他是否摔死要拿他的尸体换银子结果一无所获。又在附近搜寻了几日什么也没找到只得悻悻而归。 卫昭摔伤了主仆二人躲在一山洞内。 黑衣随从道:“少爷咱不能出去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找个地方藏十年再出来谁还记得这事?那时再图谋不迟。” 卫昭眼前闪过清哑的面容咬牙道:“十年?不!” 他等不了那么久! 随从忙道:“五年也行。少爷方初这次铁了心要抓到你怕是三二年的工夫这风声也消停不下来。眼下咱们必须得忍!” 卫昭何尝不知道要忍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滋味并不好受! 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少爷霜露深重在大山里钻了多日饥一餐饱一顿他何曾受过这种苦当夜便发起高烧来。 黑衣随从用块布巾沾了冷水敷在他额上反复更换。 直忙到下半夜卫昭还未退烧。 黑衣随从见少爷嘴唇干焦起皮、身子不住惊颤嘴里还在说胡话心急如焚。又无计可施便将他抱在怀里。 卫昭迷糊间仿佛看见清哑质问他“那我呢?我没害过卫家吧还对卫家有恩。你为什么把我弄来关在这?”他说“我是救你。”她不听不愿换魂不愿做他的妻子。还踢了他一脚。 他叫道:“郭清哑!” 她转脸不理他。 这一路。他都追着她。 逃跑时他也念着她。 黑衣随从听见少爷说胡话反复叫“郭清哑”。忍不住鼻子发酸眼中有了水光。透过水光他看见昔日俊美的少年冷漠地面对一切。水光一阵荡漾。少年变成了少女。 对着镜子她摇曳生姿、风华绝代! 黑衣随从抱紧了怀里人。小心翼翼就像抱着那个少女又仿佛托着一株盛开的雪莲细心呵护照料! “阿黑永远不会抛下少爷!” ※ 令卫昭生死难安的人正优哉优哉往家赶。 “不知卫昭捉住了没有。”女声无力道。 “这回肯定能捉住。”男子的保证很有力。 “你那么精明。当面都没认出来。”轻轻的抱怨。 “是我笨。谁想得到呢。这人讨厌装个女人也讨厌我便懒得瞧他。谁知就错过了。”男子后悔道。 他们便是清哑和方初正坐在马车里。 午后才过一会。他们经过一个集镇方初便要停下住客栈他是怕赶路太急清哑受不住所以每天只赶几个时辰的路。 清哑问明下一个投宿点不远忙叫继续走。 方初劝道:“不用这么急的。” 清哑不想慢慢折腾道:“我想我娘了。” 她说:“我好想我娘!” 巧儿一听忙道:“我也想我娘还有爹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哥哥弟弟……我都想!”玩不成无以消遣便想起家来。 方初只好命加快行程。 ※ 霞照冬儿回来后住在伊人坊的后面。 郭家西坊的女工们有许多与她交好的听说她从府城回来了这日傍晚约齐了来看她;冬儿也特地提早放工和昔日同伴聚会。 当时小媳妇和姑娘们挤了一屋子笑声传出老远。 冬儿说起在府城的经历众女听得十分向往又见她眼界见识和言谈举止都比以前不同羡慕之余都对她赞不绝口。 刘虎见不得冬儿得志受捧模样又不好直接赶人便在外间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又故意喊“宝儿要睡了声音小些!” 众女见他这样不好再坐纷纷告辞。 冬儿尴尬不已她还准备留众人吃饭呢看样子不成了。 有那和冬儿关系亲厚的姐妹知道她苦楚小声劝她忍耐。 “摊上了这样男人有什么法子。” “看在娃儿份上忍忍吧。” “这是年轻气盛过几年年纪大了就好了。” 也有性子泼辣爽利的因在外面碰见刘虎见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招呼不打一声更不用说来句客气话相送了便十分看不上眼又忍不住代冬儿不平说了几句丧谤话。 “哼屁本事没有就晓得拿媳妇撒气!嫁了这样男人算是倒霉一辈子都出不了头!” “就是!没见过把客人往外赶的。” “要说我家那口子没本事可心地好啊会疼人。心疼我值晚班累常买老鸡炖了给我补身子。还说我一个女人家在外做工挣钱不容易教儿子长大了要孝顺娘。你说我累了一天回去一家人乐呵呵的我这心里头热乎再累我也不累了。可怜冬儿妹妹……唉!” 丢下一句叹息正眼也不瞧刘虎走了! 刘虎怒火中烧待人都走光了把门一关就冲冬儿去了。 深秋的傍晚景江大堤上萧瑟的风刮脸。 冬儿感觉心窝都被吹得冰冷。 她反复想拼命地想想不出自己的出路在哪里。 在她前方郭大全和西坊大管事仇一带着两个随从正往这边来。 郭大全道:“走这边岔过去近。” 仇一笑道:“大爷这么心急。” 冬儿停住脚步呆呆地看着前方。 她心下惶惑:霞照这么大她出来时还特意避开郭家住的城西和城南特意跑到一般人走不来的江堤上怎么还是碰见了郭家人?而且这个人还是郭大全。 看他从码头方向来应该是刚坐船从外面回来。也许是收棉花。他不可能知道刘虎打她、她从家跑出来的事只能说是巧合。 他一边走一边和仇管事说话脸上自然带着笑。 她禁不住打量这个人称“郭笑脸”的中年男子:魁梧的身材披着一领深青色的斗篷笑眯眯的十分和气、亲切。(未完待续。) 正文 第704章 暗助 以前坊子里的小姐妹们私下议论郭家大爷时都说他那笑就像刻在脸上的抹不掉不笑的时候也像在笑;有那被他罚过的人气不平背地里叫他“笑面虎”。 可是今天冬儿却看着这张笑脸格外亲切。 她在郭家待了这几年见惯了他的笑:对着父母笑眯眯的十分听话十足的孝子;对着弟妹们笑眯眯的袒护着他们担当着大哥的责任;对着儿子笑眯眯的特别耐心很有慈父心肠;对坊子里的雇工笑眯眯的没有他摆不平、说不开的事。 印象最深的却是他对媳妇蔡氏泼辣的蔡氏骂人粗俗无比他却从未在人前对她摆过脸子。无论她脾气多火爆闹得多凶他始终包容她并管教她从未见他嫌弃她。每次蔡氏上火的时候被他拉走再转身回来便什么事都没了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手段。 冬儿就像寒冷的人渴望温暖般渴望那张笑脸。 她心底不可遏制地生出一个念头:若是他再插手自己的事若是他叫她跟他走她豁出去就跟他走! 郭大全已经发现冬儿了笑容定住。 她衣衫狼狈白皙的颈项露出骇人的掐痕一副被人强*暴的模样就这么不顾形象地跑到这江堤上来可见她仓皇绝望到什么地步。 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他没有愤怒微笑着迎上来“冬儿你怎么在这?”目光竭力不朝她身上看不去注意她的狼狈。免她难堪。 冬儿垂眸不答也无需回答。 仇管事见状示意那二人跟自己先走一步。 三人便往前去了。 郭大全走到冬儿面前轻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冬儿低声道:“有批新样子蔡三奶奶让我过来教她们。” 郭大全又问:“刘虎也来了?” 冬儿默默点头。 郭大全也沉默了。 两人静静对立脚下江水滚滚东流奔腾澎湃。 过了一会。郭大全和和气气道:“冬儿。你虽是个女人家但只要刚强女人家也是能做大事的。我知道。你过得苦。可人这一辈子哪能都顺风顺水的?你就看我小妹那吃的苦讲一本书都讲不完。她不都熬过来了!你聪明能干。不比我小妹差。我还记得你刚到郭家那会儿那个劲头……呵呵呵!”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想起冬儿刚来郭家时的情形。 那日刘虎不放心媳妇在郭家是他对刘虎说“你媳妇交给我没事的。”可是现在有事了。这事还跟他有关。 冬儿听了他的鼓励和安慰眼中有了泪意。 她是要刚强郭姑娘也是普通女子。却做出那么大的事业;她就算比不上姑娘也不能被一个刘虎给毁了。 她倔强地抬头道:“我没事。我就是出来散散闷。” 郭大全忙道:“我知道。这儿敞亮。散闷好。”一面若无其事地看着脚下滚滚的江水道:“瞧这水多有气势!它就一股子劲往下走谁见过它往回流的?这人哪也要往前看。往前看才有希望……” 冬儿想他真会说话。 又说了几句郭大全笑道:“这围埂上风大。冬儿回去吧。” 冬儿点点头顺从地转身随他走了。 郭大全暗自松了口气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便命仇一帮着找辆马车并让随从送冬儿回去。 他不亲自送她是怕刘虎看见又横生事端的意思。 马车上冬儿向后看着那张笑脸哽咽不止。 郭大全等马车走远才对仇一道:“走。” 两人便往城南槐树巷走去。 仇一见他面色发沉、脚步匆匆再不复刚才的和气形象想起他和冬儿之间说不清的纠葛叹道:“这刘虎太混账可惜了冬儿。” 郭大全却停住脚步盯着对面自语道:“还真是巧。” 仇一听得奇怪顺着他视线往街对面一看原来是刘虎正在一酒馆内被伙计从里往外推嘴里还嚷嚷“说老子不给银子?老子是那样人吗!今儿没带够先记上明天就还……” 可伙计不听他的依然把他往外推。 刘虎好像喝多了偏赖着不肯走。 郭大全看了一会低声吩咐了仇管事几句。 仇管事便走去前面巷子口找了个小叫花子塞了一个荷包给他叫他送去对面酒馆说是那个醉汉的媳妇叫送的。 小叫花子得了赏银蹬蹬就跑过去了将那荷包交给酒馆伙计指刘虎说是他媳妇送的酒钱多余的先存上等他下次再来喝。 伙计打开荷包一看里面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他大喜迅速换上笑脸将刘虎扶了进去让进雅间好酒好菜摆了一桌任他吃喝还说下次尽管来天天来都没事。 刘虎哪管究竟让他喝他便放怀吃喝起来。 这边仇管事见刘虎被弄进去了才问郭大全:“大爷垫一百两银子让他喝酒是不是太纵着他了?” 郭大全淡笑道:“不是纵他是为冬儿。小妹最看重冬儿。” 仇管事忧心道:“这一百两银子喝完了呢?他还不是跟从前一样。只怕还坏事喝了酒回去打冬儿。” 郭大全道:“等小妹回来让她跟严姑娘说一声给刘虎安排个体面的差事做。只要他能挣到银子他就不会跟冬儿闹了。” 仇管事忙劝阻道:“大爷还是别自找麻烦了。刘虎那个人能做什么体面差事?他要是个踏实干事的在郭家干的好好的也不能到这个地步。大爷和织女好心帮他可他不知好歹。要是个知道好歹的帮一把让他媳妇省心些织女也省心些。” 郭大全反问道:“那你说怎么办?把他打死?” 仇管事哑口无言。 半响才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郭大全道:“人家夫妻本来也过得好好的现在闹得这样我们能帮就帮一把。总不能在里面挑事那更闹大了。对冬儿没好处。不过你放心郭家也不是开善堂的不可能一直这么帮他。好不好的就这样了剩下的就看他自个了。自个不争气有福没命享可就怪不得别人了。”说完转身就走。 仇一满心疑惑总觉得这不像郭大全为人行事。(未完待续。) ps:朋友们又到下旬了作者团团四方作揖呼唤拜求月票!! 正文 第705章 毙命 刘虎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地回家 结果不知怎的掉进在河里被一田寡*妇救了。 田寡*妇却是认得他的扶回家里帮他梳洗换衣又伺候睡下忙了一宿第二天早起又熬了香浓的米粥给他喝十分体贴。 刘虎恍惚间又回到和冬儿新婚的时候找回了男人的尊严。 他要冬儿心里难过就和田寡*妇苟合了。 他搜冬儿的荷包拿了银子来贴给田寡*妇。 这件事被暗中关注刘虎的郭大全得知。 别的男人养外室瞒着家里媳妇刘虎公然告诉冬儿为的就是要激怒冬儿要她求他回心转意向他认错。 可是冬儿鄙夷地看着他理也不理。 甚至她好像更加理直气壮、心安理得了。 这日刘虎被冬儿激怒了将她暴打一顿。 奶娘见冬儿这次被打得狠了吓坏了急忙着人送信去伊人坊。伊人坊的人赶来为冬儿请了大夫诊治。 刘虎忐忑不安又想看是否有人给郭大全送信他会不会来看冬儿。他便跑去西坊找郭大全。西坊没找到又去了槐树巷。 郭大全从家里出来便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他装作不经意回头发现了刘虎。 他心中一动思来想去几日一直没想出一个好主意这时忽然就想了出来便转身命随从“我出来的急忘了拿一样东西。你回去帮我拿来。我在前面等你。”将随从支开了他独自边走边等。 走了一段路他伸手入怀里掏东西。 掏了一沓银票出来。想要丢掉一些。 丢一千呢还是丢五百呢? 他心中计算到底要丢多少给刘虎合适。 要想一个不得志的乡下男人因为发横财狂妄到忘乎所以一百两银子不行说不定被他小心藏起来慢慢花;五百两也不够他会留作本钱;一千两也还不够……郭大全忽想起冬儿那张失去血色和光泽的小脸一狠心。数出五张银票。 五千两。就被他这么带出来飘散在地上。 可是他却毫无所觉。像发现熟人似的笑着对街旁一铺子内叫道:“这不是黄掌柜么?好一阵子没见你了。”就走了进去。 刘虎上前弯腰捡起一张银票只一看。便瞪大眼睛。 他急忙跟抢命一样把另外四张抢在手里。转身就跑。 铺子门口郭大全看着刘虎仓皇而去的背影脸上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认得他的人见了定会奇怪。实在是他这表情太少见了。 五千两便是郭家发家以后他也没私自挥霍过这么大笔银子。更不要说从前他连一分银子也是要掰着花的。 今天。他却为了冬儿随手丢出去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 若刘虎得了这五千两振奋起来从此和冬儿好好过也算他为冬儿做了一桩好事;若刘虎仗着这银子更变本加厉地折磨冬儿自寻死路就怪不得别人了他也不会放过他。 一个人有福没福无关穷富。 娶了冬儿是刘虎的福气捡了银票是他的运气这么好的福运他仍然过不好只能说明他福薄没那个命承受。 刘虎发了这笔横财激动万分。 他生怕郭大全发现丢了银票然后报官查找倘或有人发现他那日跟踪郭大全便不好了。所谓做贼心虚便是如此。他就急急忙忙找牙行打听很快花了一千多两银子在城北买了一所小宅院让田寡*妇带孩子搬了进去。他很有心眼留下三千多两做本钱想弄个小买卖。 静等了两日郭大全那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刘虎胆子又壮起来对冬儿说自己买了宅子纳了田寡*妇做妾要冬儿也搬过去冬儿不肯他便将宝儿抱走了。 冬儿舍不下儿子只得拖着尚未痊愈的身子撵了过去。 刘虎成心要冬儿难受故意宠田寡*妇让她住正屋。冬儿并不在意便住进厢房。刘虎当晚住在田寡*妇屋里两人先饮酒作乐上床后颠鸾倒凤、恣意呻*吟叫喊在深夜里不堪入耳。 冬儿置若罔闻带伤在灯下计算、画图十分投入。 刘虎见她这样暴怒冲进来撕了那些字纸砸了笔砚将她锁在屋里不许她再去伊人坊上工也不许出门。 他叫嚣道:“老子有钱了能养得起你!” 冬儿愤怒地拍门喊道:“我和郭家签了文书的!” 刘虎张狂道:“那就解除!叫郭大全来呀!老子不怕!” 喊罢扬长而去先跑去青楼胡混回来又和田寡*妇饮酒作乐、纵情狂欢到五更天才闭眼睡觉。 梦中冬儿痛哭流涕地向他认错求他原谅他…… 忽然外面院门被拍得擂鼓一般响不等他清醒开门院门就被撞开了涌进一群手持棍棒的人。 是田寡*妇夫家来人了。 他们指称刘虎蓄意欺辱守*寡贞妇坏人名声围住他暴打。 刘虎昨日宿醉又先后在青楼和田寡*妇胡混了一夜脚下虚软浑身无力躲避不及被打得鬼哭狼嚎。没命逃窜时一头撞在院内腌菜的大水缸上砸得晕头转向跌倒在地耳门被墙角的细尖枯树根扎了个透当场毙命。 县衙的人来了将所有人都带走了。 郭大全听到这消息后发怔怎么就死了? 他来不及细想缘故更无心感概立即吩咐仇管事会同伊人坊的女掌柜去县衙听县老爷如何判决并为冬儿善后。 这事并不复杂关县令听了事情经过又传伊人坊等一干人作证加上刘虎曾经诬告郭家等旧恶判刘虎死是咎由自取、自食恶果。 两日后刘虎老娘和兄长来了。 槐树巷郭家蔡氏悄悄站在窗外听里面人说话。 仇管事正向郭大全和郭守业回禀:“……刘婆子死活要带冬儿回去说她一个寡*妇不便抛头露面在外做事回去跟着她吃糠咽菜也省得人说闲话。冬儿不愿意就争了起来。” 郭守业瞪眼道:“说得轻巧!冬儿可是和我郭家签了文书的!”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06章 人夫 仇管事道:“我也是这么说。可冬儿毕竟是刘家媳妇现在刘虎没了她婆婆要她回家谁也没话好说。郭家真要是强留下她也不是不成就怕有人说咱们欺负寡*妇对织女的名声不好。” 郭守业骂道:“这混账东西死了也不让人好过!” 又问:“刘婆子做什么死活要带冬儿回去?冬儿在郭家一年能挣不少银子她儿子虽然没了不是还有个孙子吗不挣钱养她孙子她孙子喝西北风长大?回家吃糠咽菜就那么好!” 仇管事欲言又止道:“还不是因为……” 目光落在郭大全身上。 郭守业和郭大全就都明白了。 仇管事又道:“那婆子这样固执性子现在当着人又是人证物证齐全对她儿子的死不敢有二话但心里怕是把这笔账都算在了冬儿头上回去就要折磨冬儿。冬儿性子又好强离了这里还不知能活几天。她娘家老子娘和哥哥都是没用的人也没人替她出头。老爷大爷你们是不晓得听我家那口子说冬儿身上全是暗伤都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不能看的地方……” 郭大全猛然攥紧拳头断然道:“不能让她带走冬儿!” 郭守业也道:“我闺女花了多少心思教她们好容易教出来了要都像她这样说一声带回去就带回去当我郭家成个什么了?” 仇管事道:“咱们家现在要还是普通人家就凭手上有冬儿和刘虎签的文书那刘婆子说上天也不能带走冬儿。问题是咱们家出了个织女还竖了两座牌坊要留下冬儿。恐别人说咱们欺负孤儿寡母……” 蔡氏听到郭大全喝“不能让她带走冬儿”时就转身离开了。 她回到自己房里坐在床上生闷气。 他们只说要留下冬儿因为冬儿是小妹好容易教出来的人对郭家有用并没有流露出其他意思可郭大全为冬儿这样忧心忧急。她心里就是不舒服。 正思来想去。忽听外间有动静有人进来了。 她听脚步声知道是郭大全便等他进房。 等了半天。外面却安静下来。 她忍不住走出去只见郭大全坐在厅上手肘撑在桌上、托着下巴蹙眉苦思连她出来都没发现。 她又气又伤心。也不叫他就那么站在房门口瞪着他。 他就一直没发现她。直到郭勤郭俭下学回来。 那郭俭怏头耷脑的脸上还有泪痕未干。 郭勤冲弟弟喝道:“别哭了!”说着一屁股在郭大全身边椅子上坐下喊道:“娘我饿了!” 蔡氏心里一惊。急忙问郭俭:“怎么哭了?” 又冲外喊“杏花勤儿俭儿放学了叫开饭。” 外面有丫鬟答应了一声。 郭大全也回过神来。忙对郭俭招手道:“到爹这来。谁欺负你了?” 郭俭瘪着嘴委委屈屈地走到爹身边。靠进他怀里。 郭大全搂着他笑问:“跟爹说怎么回事?” 眼睛却瞄向郭勤怀疑他欺负弟弟。 郭勤被他怀疑的目光看得不悦道:“爹瞧我干嘛呢?他自己考差了被人笑话气哭了我还哄了他半天呢。” 郭大全道:“考差了?不要紧一回考差了下回……” 郭俭扬起泪脸道:“爹我想回家!” 郭大全愕然道:“回家?你说回绿湾村?” 郭俭点头道:“嗯。我在家里学堂就能考好。” 郭大全还未说话郭勤噗嗤一声笑起来是嘲笑。 蔡氏咋呼道:“在家能考好在这考不好是不是夫子偏心?” 郭大全白了她一眼道:“你别瞎说。” 接着将郭俭从怀里拉出来双手扶着他的小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俭儿爹跟你说咱们村学堂那都是些乡下娃子读的书少你矮子里头拔高子考的比他们都强这不算什么。龚先生的学问好****堂里头有许多世家子弟他们在家就请了名师教导的底子好跟他们比你就算考差了也不丢人。咱慢慢来不着急。” 郭俭道:“不是。我就是在家能学好!” 这娃儿见大人并未明白自己的意思发急又委屈又难受又不知如何解释清楚这件事只好强硬道:“我想跟二叔学木匠!” 蔡氏见儿子放着体面的读书道路不走却要学下等人的手艺活顿时急了蛮横道:“不行!别人家娃儿想读书没钱读不成;你倒好把你弄进城里来你不好好念书要学那不成器的手艺。” 郭俭反驳道:“木匠怎么不好?二叔还造了新织机呢。” 蔡氏道:“那还是木匠!” 皇上下圣旨奖赏郭家、赐郭家牌坊也没说赐给郭大有只说郭织女的功劳可见这木匠没出息。 郭俭道:“我就要学木匠!我学木匠才会读书!” 说着又哭了起来。 郭大全抬手制止蔡氏低头问儿子:“你说学木匠才会读书?学木匠不耽误读书吗?爹虽然没读过书也知道一心不能二用。” 郭俭抽抽搭搭地说道:“小姑说木匠很了不起的也要会认字会写会算才能做出好东西。我读书再看二叔做木匠我就能记得快。光读书我记不住。” 他在乡下的时候上学读书、下学温书之余不喜欢出去跟别的娃儿疯玩总喜欢跟在二叔身边看他做木工活缠着他问这问那对木工手艺很感兴趣。这么读书学习他进步很快。可是来了城里整天在课堂上听讲回家也是练大字背书他觉得脑子像被塞实了一样不够在乡下清明不好使了。再被那些世家子弟嘲笑更艰难了。 蔡氏撇嘴道:“你把这鬼话哄我跟你爹大老粗呢欺负我们不识字?我看你就是想回去玩!懒牛懒马屎尿多!在家没人管吧?我跟你爹不在跟前爷爷奶奶又惯着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郭俭听了觉得冤枉气得又哭。 郭大全也听得稀里糊涂却没有骂儿子。 他想了想把郭俭抱坐在腿上道:“等你小姑从京城回来爹问问她可有这回事。爹想这读书也是有窍门的。要是你真在乡下跟着你二叔才能学好爹就送你回去。”(未完待续。) ps:把登录账号的昵称改和笔名一致了看着舒服好多。谢谢朋友们支持继续拜求月票! 正文 第707章 妻子 郭俭破涕为笑搂着他脖子嚷道:“有窍门有窍门!” 郭大全抱着他站起来哈哈笑道:“好喽!吃饭去!” 郭俭乐得把两腿一圈缠在他腰间身子往上又纵又跳。 郭大全觉得吃力抱不住忙叫:“哎哟儿子!别蹦别蹦爹都抱不动你了。爹要是把腰扭了看你哭去。” 郭俭方才老实了。 郭勤见弟弟又哭又笑鄙夷道:“没出息的娃!” 郭大全回头笑骂道:“你皮痒了?小心老子抽你。你有本事出去欺负外人在家欺负弟弟妹妹算什么本事?你还是当哥的呢。” 郭勤忙一正身子说“谁欺负他了!” 蔡氏看着他们父子出门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晚她佯装睡熟却听见郭大全辗转一夜没睡。 她也煎熬了一夜至天明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早饭后蔡氏没去西坊上工她直接去了县衙把刘虎家给告了说冬儿和郭家签了文书的不许刘婆子带走冬儿。 关县令升堂传唤刘婆子、刘虎的哥哥和冬儿。 关县令问不了三句蔡氏就和刘婆子在公堂上吵了起来。 蔡氏双手叉腰声色俱厉地喝道:“冬儿可是和我郭家签了用工文书的我小妹把她当徒弟一样教现在教会了你要她回家这不是过河拆桥吗?都要像你这样我郭家也别开坊子了。” 刘婆子急道:“你……我……” 蔡氏指着她鼻子道:“什么你呀我的你不就是瞅着我郭家良善人家好说话么?你就蹬鼻子上脸来闹。你当我郭家没人了!” 刘婆子急速道:“我媳妇是寡*妇!” 蔡氏照她脸呸了一下道:“寡*妇怎么了?寡*妇就能欠债不还?” 刘婆子侧身躲开。一面道:“她哪欠郭家钱了?” 蔡氏道:“你想要她回去你就得陪钱!” 刘婆子哆嗦道:“这还有王法吗!” 蔡氏道:“你狗屁不懂你问县太爷。你跟我家签了用工契书你要走就得赔银子!不赔银子就是违法!哼今儿老娘要是让你把你儿媳妇带走了我郭家也没脸这霞照混了!!” 刘婆子哭道:“我儿子都没了……” 蔡氏再次打断她话。怒道:“老婆子。你儿子没了那是他自己找死!你能怪谁?你儿子把我郭家害得什么样了!我男人被你儿子诬告坐了好些日子大牢我们家没记仇还好心好意安排他们两口子在府城做事。你不知道报恩还要把你儿媳弄走你还是人吗?” 自蔡氏开口以来如疾风骤雨。关县令张大嘴愣愣地看着她忘记了自己是父母官。不该由两人在公堂上混吵。 忽然刘婆子放声大哭道:“织女也不能不让我儿媳守寡呀……” “织女”二字让关县令醒悟急忙重拍惊堂木:“都住口!” 刘婆子和蔡氏一齐收声。 刘婆子虽然收声却忍悲落泪看上去甚是可怜。 正如仇一所说。她对儿子的死挑不出可疑但养了这么大活蹦乱跳又添了孙子的儿子没了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怎会没有怨怼。这怨怼理所当然的就落在了儿媳身上。 她想若不是冬儿死活要去郭家做工。日子纵然穷些何至于有今天的下场!至于冬儿为她做新衣、买滋补品、她得意地在乡邻们面前扬眉吐气的情形早被她忘光了全被失去儿子的悲伤愤怒代替。更怨怪冬儿没有照顾好刘虎所以刘虎才落到如此下场。 再者无风不起浪刘虎从先一直怀疑冬儿和郭家大爷不清不白她要不把冬儿带回去冬儿一个守不住儿子死了还要顶一顶绿帽子。 因此两点她无论如何也要带冬儿回家。 她恼恨地看着蔡氏心中为冬儿罪加一等恨恨地想着等把冬儿弄回了家她再替儿子收拾这个不正经女人。 最终关县令还是没有判决宣布退堂。 不是不知道如何判而是不敢判。 因为这件事牵涉到郭织女的名望简单的事也变复杂了。 退堂后他命人请来郭大全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郭大全忙起身谢他考虑周全又微笑道:“县尊大人这个冬儿我们是一定要留下的就看用什么法子说通刘大娘。大人知道我们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冬儿在伊人坊她现在是我小妹的人。这事还是缓缓等我小妹从京城回来看怎么办。” 关县令笑道:“本官就是因为这个才未判决。大奶奶……” 郭大全急忙道:“小人那口子性子急从来说话都是不管不顾的有什么说什么要是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原谅她妇道人家见识浅小人这里给大人赔罪了。”说完冲着关大人深深一揖。 关县令忙挽住笑说不妨事。 郭大全从县衙出来后严令蔡氏不可再妄动。 就在这当口清哑和方初船到霞照。 郭大全和蔡氏、方则、伊人坊的掌柜、舒雅行的管事等都去码头迎接。清哑睡得迷迷糊糊的被叫醒下船上了岸还没清醒。细腰等人要扶她上马车方初忙阻止说让她走几步活动活动一会就好了。 蔡氏迫不及待噼里啪啦将冬儿的事告诉清哑。 清哑脑子还未开始运转听了也未往心里去。 细腰和冬儿关系也不错本还不满蔡氏啰嗦听说冬儿受了这么大苦便没冷眼对蔡氏只道:“我们奶奶还没醒舅奶奶等会再说。” 蔡氏听得糊涂没醒怎么走路的? 等出了码头清哑神智清明了。 因众人扶她上马车回家她忽想起蔡氏的话忙转向她问:“嫂子说冬儿怎么了?”刚才好像听说谁死了。 蔡氏精神一振就站在当街把冬儿的事又重述一遍。 清哑听得心一沉问道:“冬儿现在哪?” 蔡氏道:“住在伊人坊后面。” 清哑对细腰细妹道:“去伊人坊!” 细腰细妹一齐答应扶她上车去伊人坊一面使人告诉方初。 方初那里也听郭大全简要说了冬儿的事。这事要清哑处置清哑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想清哑操心便思索解决的法子。还没等他想出来呢果然就来告诉他清哑要去伊人坊了。 清哑去到冬儿家见了冬儿。 冬儿如同见了亲娘跪下哭道:“姑娘救救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708章 自由 清哑并不安慰她也不再问始末缘由只问她一句话:“你想不想留下来跟着我?” 冬儿含泪道:“我想跟姑娘。我宁死也不回去!” 清哑道:“好!” 冬儿有这决心就够了。 她也不去找刘虎老娘私下解决这件事却带着冬儿直接去到县衙要由官府出面当着众人和冬儿娘婆二家的面解决此事。 公堂上刘婆子见清哑被乌泱泱一群男女簇拥连县太爷对她说话也客气有礼她目光清澈静静地看着自己既不像蔡氏以威势压人也不像其他人堆着笑脸劝慰恳求自己放手不由得心中忐忑因暗暗发誓:今儿拼死也不答应冬儿留下当着这些人倒要看看郭织女如何欺压她一个老婆子。 主意已定她便故意淌眼抹泪抽抽搭搭。 清哑打量刘婆子活脱脱又是一个江大娘。 她也暗暗发誓:如论如何也要留下冬儿否则的话冬儿跟这老婆子回去以后的年华就等于被埋进了坟墓。 她便对上请道:“大人可否容民女问这大娘一句话?” 关县令忙道:“郭织女请问。” 清哑便对刘婆子道:“我愿付一千两银子买下冬儿。” 刘婆子一愣她大儿子眼珠转了转忙推老娘示意她考虑考虑一面对清哑赔笑道:“这个我们虽穷也不卖媳妇……” 刘婆子见清哑来求自己暗喜遂悲伤道:“虎子媳妇孤儿寡母的。又年轻老婆子实在不放心她求……” 清哑打断她话道:“这么说你是不肯了?” 刘婆子耷拉下眼皮道:“老婆子也没法子。” 清哑点头道:“那就算了。” 说完看了一旁跪着的冬儿一眼。神情颇无奈。但并未再说什么朝方初道:“走吧。”方初点点头先朝堂上躬身道:“有劳大人了。”然后扶了清哑向堂外走去。再未和刘家人说一个字。 刘婆子母子愣愣地看着他们很不解:闹了这么大阵势就问了一句话不行就走了?别说威胁。连劝说一句都没有。明明如愿以偿了他们心里却很不舒服。仿佛一拳打了个空。 刘虎大哥更是后悔莫及他本想趁机对清哑多要些银子的这下一千两没了不算还要领回两张嘴去啃老本。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冬儿是能干但老娘不让她出来做事只让她在家守寡。她再好的本领在家织布能挣多少银子? 冬儿目送清哑等人走出大堂收回目光。看着婆婆。 刘婆子觉得她目光绝望的渗人心突突地跳。 冬儿冷冷道:“你儿子逼我死你也逼我死——”说到这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剪刀双手倒握用力向心窝扎去——“我就死给你看!” 刘婆子骇得尖声大叫起来。 关县令眼皮一跳急喝命“快救人!” 冬儿父兄等人一拥而上要夺剪刀发现早已扎进去了她却死死握住剪刀不放手众人都不敢强夺恐搅动了伤口更坏事。 关县令又急挥手叫:“快去请大夫!” 冬儿惨笑道:“不用找大夫!今天死不成明天再死……我就不信了……别的事……我不能做主……连死也不能……自个做主……” 一面说一面又用力往下扎。 刘婆子见她死志如此坚定心里哇凉哇凉的。 偏这时宝儿大哭起来公堂上乱成一团。 刘虎大哥再顾不得了一把揪住老娘衣袖急切恳求道:“娘让她去吧。你把他们娘俩弄回去我也养不起。她要是死了我还得拉扯宝儿。我自己几个娃都够受了再加上一个侄子我养不活!娘她在外能挣钱就由她去。把宝儿养大虎子在地下也能安心。娘咱不能落个人财两空还让人戳咱脊梁骨说咱刘家逼死媳妇……” 刘婆子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冬儿娘家父兄见冬儿一心求死终于崩溃冬儿胸口沁出的一抹殷红刺激了他们的懦弱性子两人发狂般地扑向刘婆子母子“老不死的东西逼死我闺女我跟你拼了!!!” 刘婆子大叫刘虎大哥也大叫。 关县令连连拍金堂木又命差役上前各打耳光才将他们分开然后紧急命人请大夫来为冬儿诊治可不能让她死在公堂上。 无奈冬儿坚持不松手眼看不活了。 关键时刻刘婆子尖声道:“我答应!我答应!你快放下剪子!” 关县令忙对冬儿道:“你婆婆答应了你快放下!” 刘虎大哥则急冲出公堂去追清哑请她回来。 最终刘婆子和刘虎大哥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将冬儿卖给了清哑并当堂在冬儿的卖身契上摁了手印。 从此冬儿再和刘家无关再嫁随意。 听到这一条众人似乎明白了真相。 刘婆子看向冬儿的目光更是憎恨认定她之前和郭大全就算没私*通也肯定彼此有情、心有默契儿子这一死就成全了他们。 她本可以不签这卖身契只答应冬儿继续留在郭家做事便可但事情到这一步他们挽回不了冬儿的心便转向捞银子。一千两银子对庄户人家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他们抵挡不住索性卖了这个儿媳一了百了。至于宝儿刘婆子十分放心冬儿为人她清楚宝儿是她亲生的一定不会亏待他。 这件事上她倒想的清楚全忘了其他的偏激。 本来他们还要争夺刘虎新买的宅子方初把脸一放说谁都知道刘虎什么德行他哪来的银子买宅子?还不是拿冬儿的钱。如果他们连这宅子也要拿走等于连宝儿这个孙子也不要了。刘家母子不知刘虎捡银子的事也以为他是用冬儿挣的银子买的宅子当着人不敢太过分冬儿又应承将宅子过到宝儿名下他们才放弃了。 此事解决后冬儿才被送去医馆让大夫诊治。 衙门外郭大全和蔡氏站在街角等冬儿被抬出来清哑过来告诉说事情解决了蔡氏明显感到郭大全偷偷吐了口气。 她心中又酸又涩强笑道:“我们也去看看冬儿妹子。”(未完待续。) ps:这后台技术抽风我登录两次才预传上来。先谢谢所有朋友的支持和鼓励还有建议然后是永不放弃地求月票! 正文 第709章 公婆 郭大全阻止道:“不用去。有小妹安排冬儿没事。你快回去叫她们准备茶饭待会小妹要回家。娘不在这大贵媳妇身子又不方便你是大嫂姑奶奶回来你不安排谁安排。” 蔡氏恍然忙和他急匆匆回家。 医馆内冬儿被大夫诊治。 所幸现在是秋天她身上穿着锦绸夹衣有衣物阻挡她力气不大剪刀刺得不深没有危及内脏只流了不少血也够惊人的了。 一切处置完毕后冬儿对清哑道谢。 清哑道:“我没帮什么。是你自己争来的。” 她夸赞冬儿:“你很勇敢。” 冬儿红了眼睛想起郭大全说的“只要刚强女人家也能做大事的”她终于没让他失望终于立起来了! 清哑吩咐细妹把从京城带回来的人参、鹿茸、阿胶等补品拿些给冬儿安排了两个婆子伺候她;又命她不必再去府城伊人坊等伤好后就留在霞照至于府城那边就由盼弟接手。 盼弟听后吃惊道:“我?” 清哑看着她点头道:“对就是你!” 盼弟想了想昂然道:“我去!” 清哑见她没有瑟缩推阻很满意。 安排盼弟去府城一是锻炼她的经营和技术能力二是让她和那些官家夫人千金小姐打交道多些人情历练对她嫁入沈家有帮助。 等盼弟嫁去沈家伊人坊就由福儿接手。 现在清哑想再调教福儿一年半载。 都安排妥当细妹劝道:“少奶奶忙了这半日出去歇一会。这屋子许多人。又有药味闻了头晕大少爷还在外等着呢。” 清哑也没推辞又嘱咐冬儿两句才出去了。 等她出去后细腰冷冷对冬儿道:“你早该这样硬气!”说的意思好像怪冬儿没早寻死一样一面把一个荷包塞在她枕头底下。道:“死老婆子把你卖了。往后你别理刘家人。” 冬儿还没来得及阻止她细妹也塞了个荷包在她颈旁。 众人也都有送银送物的劝冬儿坚强起来。 细妹道:“冬儿姐姐。你要给咱们女人争口气才算没白跟姑娘一场。你要就这么丧气了白瞎了姑娘教你这几年。说出去还是织女的弟子呢丢织女的脸面!” 冬儿哽咽道:“以前是我没用。往后不会了。” 回去的马车上。方初问清哑:“累吗?” 清哑打了个哈欠道:“还好。” 方初由衷夸道:“什么事到了郭织女这都不算事!” 他总结了清哑处理事情手段。得出一个结论:别看她不擅使计谋可她总选择最直接最简捷的法子却往往能奏奇效。 清哑只当他在说甜言蜜语哄自己开心也如愿的很开心。 两人去到郭家。亲人欢聚场面自不必细说。 临近傍晚方家派人来接大少爷和大少奶奶。 原来方瀚海夫妇听说清哑怀孕了。喜出望外。正好方老太太回临湖州了严氏立即命人收拾方初那院子。要接他们回来住要亲自照料清哑。她很怕清哑赖在娘家养胎那方家颜面何存! 方初看看正和亲人说笑清哑想了想将郭大全拉到一边道:“大哥我去父亲那里走一趟。清哑要是问就说我一会就来。” 郭大全有些尴尬忙道:“叫清哑和你一块去。” 清哑已经出嫁了从京城回来不先去方家拜见公婆反倒先回了娘家眼下又不随方初回去他这个大舅哥也觉得理亏。 方初丢下一句“不用折腾她了明日再过去。”便出去了。 快马来到方家他母亲严氏正等着呢见只他一人回来忙问:“清哑呢?”一面朝他身后张望。 方初忙上前请安一面回道:“儿子和清哑原应该先来给父亲母亲请安的只是一下船就有刘虎的事等着。处置完了便就近先去了郭家。母亲命人去接儿子想清哑才怀孕又奔波了这半日不如让她在郭家住一晚就没叫她等明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严氏瞅着他似笑非笑道:“说这么多怕娘怪清哑不懂事、没先来给公婆请安?娘是那苛刻不通情理的婆婆吗?” 方初笑道:“自然不是。娘最有胸襟和气度了若非如此儿子也不敢不先带她回来。” 严氏满意地笑道:“她才过门的又出了一趟远门惦记娘家亲人也是人之常情。横竖明天就回来住了也不在乎这一晚。” 方初小心求证道:“娘是说要我们回来住?” 严氏道:“当然不回来住你们住哪?” 方初道:“我在小石桥……” 严氏不待他说完眼一瞪劈头问道:“你会照顾孕妇吗?那边什么也没有缺东少西的怎么住?” 方初道:“我们就住几天……” 严氏又打断他话质问道:“然后呢?回乌油镇老宅还是清园?这城里这么大一摊子买卖你就不管了?或者说每次你进城把她一个人丢在乡下交给一群下人照顾?有个闪失你赔得起吗!还是说你每次进城让她也拖着双身子跟着你来回奔波?好儿子这女人怀孕头三个月最要紧容易滑胎清哑现在不能劳动了!” 方纹也在旁道:“大哥你就让大嫂回来住吧。我天天陪着大嫂不然你让她一个人在家多着急呀。” 方初还没说话呢就听门口有人道:“听你母亲的!” 大家抬头一看是方瀚海正大步走进来。 严氏母子都站起来等他在上首坐了才都坐下。 方纹又去现冲了一盏滚热的龙井茶来捧给父亲。 方瀚海接过盖碗茶喝了一口又盖上盖将茶盏放在手边茶几上才对方初吩咐道:“明日带你媳妇回来住。” 方初微诧但还是立即答应了父母之命不可违先回来住着长住还是短住到时候看情形再说。 严氏也诧异她和方瀚海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就算他们夫妇都想孙子但这毕竟是内宅事方瀚海这样郑重命儿子带儿媳回来住定有用意。 她便示意身边人都退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0章 贤惠 方瀚海这才道:“清丫头头次养胎有你母亲照应稳妥些。此其一。其二趁这机会让她跟你母亲学些人情世故和持家之道。” 方初立即明白这“其二”才是重点。 他便道:“儿子谨遵父亲安排。” 方瀚海道:“谨遵?你心里怕是不服的吧。公平说来清哑天分极高就是性子太率真了被你岳父岳母给养得毫不懂人情世故。就说上次她处置樊林家的……” 方初急忙道:“父亲这件事是樊林家的……” 方瀚海喝道:“我难道不知樊林家的该处置?可处置的方式有很多种她偏挑了最直接的一种。她可是刚过门的新媳妇!当着底下那些奴才说什么‘吃柿子不能捡软的捏’打了自己夫君的脸不算还打了公婆的脸面。这也就是我跟你娘换一家公婆她试试?” 方初明智地闭嘴听训怕维护清哑反害了她。 方瀚海继续道:“为父也并非说她一无是处。她这么做就很有织女的气势和威严。樊林家的不过一个奴才而已就敢仗着主子的情分刁难刚进门的少奶奶着实可恶!若清哑是有心杀鸡儆猴为父也不说这话了;可她哪里会用那些手段她一向就是如此。她这样不识人心险恶直来直去长此以往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如今你已是自立门户事务繁多不可能时时守候在她身边。若一味宠溺纵容她将来如何?不如趁着这次在家养胎的机会让你母亲好生教导她免得以后遇见什么事不能应对。” 一番话说得方初敬服。遂起身向他深深揖道:“谢父亲考虑周全。”又向严氏躬身道:“明日我便带清哑回来住还望母亲费心。” 严氏想着能亲眼看着长孙一点点长大、出生真是通体舒泰因笑道:“费心什么!我们娘俩不比别的婆媳我们能说得来。你放心我肯定能把她教好也照顾妥妥的。” 此事说定。大家议论起清哑怀孕反应。十分高兴。 快天黑时方初才重去郭家陪清哑。 次日早饭后他便带着清哑住回了方家。 再说郭家。蔡氏煎熬了几日后眼看冬儿养好了伤又听说清哑换了盼弟去府城经管伊人坊冬儿从此留在霞照了。心中更笃定郭大全要纳她为妾便想如何自处才好。 她有自己的小见识。觉得与其让郭大全想法子找借口把这事做成不如她主动提出来赚个贤惠的名声也让他看见自己的好。 这日。她便趁着他从外回来和他说起这事。 郭大全在外查看收棉花各地转了一圈累得很。回房命人打水洗漱。蔡氏伺候他换衣然后丫头倒了茶来。两人坐了喝茶。郭大全一边歇息一边问些家常话家里如何西坊如何等等。 说了几句蔡氏佯装自然两眼却不敢看他低头说道:“冬儿就要好了。她孤儿寡母的也没处落脚。你看哪天咱们告诉爹和娘一声把这事说定了她也能安心在咱家做事。等几年再接她进门也没人敢说什么闲话。我当时去牢里看刘虎就放了话的不叫你白背了这个名声谁让他混账……” 郭大全闻言被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 蔡氏诧异以为他高兴得失态了。 她起身帮他捶背关切地问道:“怎么就呛了?” 郭大全推开她又伏在桌上猛咳一阵才慢慢平复了。 他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蔡氏心虚地想难道丢五千两银子给刘虎的事媳妇知道了?看样子不像啊。遂板脸斥道:“你发什么疯!不是贤惠人做什么要装贤惠?我瞧着都替你累!” 蔡氏委屈道:“我是真心要为你。” 郭大全道:“好媳妇你别给我惹事。” 蔡氏见他形色不似作假诧异道:“你真不想纳妾?” 郭大全笑道:“我还真想纳妾。我常想啊要纳十个八个美妾每天轮着伺候我那日子多美!” 蔡氏大怒抬手指着他鼻子道:“郭大全!你……” “你”了一声那气势就塌陷下去眼睛一红悲从中来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哭起来。 郭大全道:“看看看看!这才是你原来的样子!什么真心为我都是假的。我就这么说一句你都受不了真要把人弄进来你还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呢。没准哪天就气死了。” 蔡氏忙抬头道:“冬儿不一样。” 郭大全不屑道:“什么不一样?谁都一样!” 蔡氏道:“那……那你又说想纳。到底想怎么样?” 难道一定要背着她偷腥? 郭大全叹了口气道:“想归想哪个男人不想?那也要看有没有那个富贵命。别瞧外面人都叫我‘郭大爷’我也不过从泥坑里爬出来才几年晓得自己几斤几两。没那个福气还充大爷那是作死!刘虎不就自己作死了!你呀放宽心我惜福的很这辈子有你这个好媳妇就知足了。咱们郭家家底子薄禁不住折腾我肯定不会瞎折腾的。” 蔡氏再次泪如泉涌这次是感动的。 她被男人掏心窝子的话给打动了。 如果说之前她是为了笼络男人的心才主动提出要为他纳冬儿这会子念头倒坚定起来心想冬儿人品好长相好又有能力纳进门对郭家只有好处且能让男人解解馋省得他这么憋屈。 于是她擦了把泪问道:“你跟我说真心话觉得冬儿怎么样?” 郭大全道:“冬儿当然不错不然也不能让小妹看中。” 蔡氏道:“你要纳冬儿我就能容她。” 郭大全正要说话就听一声稚嫩的暴喝“不行!” 两口子一呆一齐看向房门口。 只见郭勤站在月洞门口神情严峻气势迫人一点不像个十来岁的少年就像是郭家家主一样严厉道:“我、不、许!!” 蔡氏尴尬极了忙站起来道:“勤儿你听我说……” 郭勤死死盯着郭大全坚决道:“你要是敢纳妾我就告诉爷爷说你德行有亏不配再管郭家让二叔来接你的位置。”(未完待续。) ps:网站领导发表致辞坚决打击盗版原野这里也支持一下:感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没有你们的支持我们作者真的很难坚持下去每一分的订阅、打赏和投票都是你们无言的支持。在盗版比正版看起来更方便的网络时代你们自觉付费的行为值得每一个作者尊敬和感激!!!爱你们!!!严肃码完忽然觉得应该加更更有诚意可是怎么就那么心虚呢?好像一个想请客的人摸摸瘪瘪的口袋…… 正文 第711章 子逼父 他才来的没听见爹娘前面对话只听见后面几句心中认定娘被爹压住了所以委曲求全容他纳妾。 因此他根本不理娘的解释直接与爹对上了。 面对这么强势的儿子蔡氏彻底傻眼不知所措。 郭大全则是又羞又气又开心。 羞和气不用解释任哪个当爹的被儿子这么一顿训都不好受;开心嘛则是不经意间发现儿子长大了晓得为娘亲做主了。 他努力板脸努力撑起当爹的威严喝道:“瞎说什么!谁要纳妾了?还不滚去吃饭呢。” 郭勤没有被他吓住傲然把他上下一扫丢下一句“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我娘!”才不紧不慢地转身从容去了。 郭大全瞪着他的背影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蔡氏既高兴又内疚还有些害怕怕郭大全怪她多事。 郭大全冷哼一声道:“还杵着做什么?吃饭去。养了这么个好儿子往后不用担心我欺负你了。”口气有些酸溜溜的。 蔡氏嘀咕道:“他不也是你儿子么。” 郭大全心想他要不是我儿子老子能受这口气! 吃晚饭的时候郭守业发现桌上气氛有些微妙郭勤不似往常顽皮神情很严肃、吃得很慢很斯文而郭大全则有些心不在焉。 老爷子只当儿子累了孙子懂事了当然更好。都没当回事。 饭后郭勤却把郭大全叫去书房了。 大凡对于接班人的培养都是有针对性的。 像皇室培养太子。要请人教导他治国之道;似方初等少东家从小学的则是经商之道;郭勤也不例外打从郭家建立作坊那天开始郭守业等人就没拿他当孩子看所有事都让他参与知晓。 他又常和严暮阳等人相处受了不少影响。 严家那是多大的家业! 郭家才多少点家业刨除家务管理等细账。所有大账郭勤都要核实计算因此他对于郭家银钱往来和进出数目了然于胸。 他很容易便发现亲爹的账少了几千两的亏空。若是五百两。他还不一定能察觉因为他无暇管细账可这是五千两。五千两对于郭家这本账来说是笔很大的数目。若无正当理由。那是无处隐藏。 郭勤紧绷着小脸问郭大全:“爹你这怎么少了几千银子?” 郭大全面对儿子质问神情竟然有了一丝慌乱。 这一丝慌乱没有逃过郭勤的眼睛他就一直盯着郭大全一副不交代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郭大全道:“前些天爹拿了五千两送去江北收棉花了。” 郭勤追问道:“**月是棉花旺季现在没那么多了哪个场子要这么多银子垫底?怎么光拿银子买不来棉花进库?” 郭大全心里骂道:“死小子这么聪明做什么!” 面上却道:“有几个大户囤了货。我叫他们买来。” 郭勤显然不信目无表情道:“过几天就是月底。仓库账也能报来了我到时再看。爹也催着点要是没货就把钱收回来。” 说完不再看郭大全低头拨拉算盘。 那天发现郭大全亏空时他便起了疑心。正逢冬儿一事闹得僵他听说刘虎死前买了个小院子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今日听见爹娘说纳妾小少年全明白了心里发狠若刘虎这银子跟爹没关系他敢把郭勤二字倒过来写! 可他不能明说。 家丑不可外扬在郭家这个大家里他要维护大房这个小家的体面所以他忍气吞声帮老子遮掩“丑事”。但他绝不纵容爹的行为所以暗示爹:想法子把这个窟窿补上不然没完! 郭大全哪还看不出儿子心意。 他扭头走出书房一路沉吟回房思索对策。 五千两银子他当然知道瞒不过去原准备跟爹说清楚就把这账开支了。谁知一桩事赶着一桩他就没能顾得上。现在被郭勤这么一插手他就算征得郭守业同意可怎么对儿子交代呢?说他丢银子给刘虎没私心?那也要儿子相信才行! 若动用大房的私房钱又要惊动蔡氏更说不清了。 他想了一夜觉得不管向老二或老三借都不合适。不是不信任两个弟弟只是借他们的私房银子将来必须得还不然他们如何向两个弟媳妇交代?倘或走露一点风声牵扯更多了。 思来想去不得主意最后想到一个人。 次日他径直去舒雅行找方初。 方初见大舅哥来了忙接进去。 晌午郎舅两个去酒楼吃酒。 郭大全便开口向方初借银子并坦然将缘故说了。 饶是方初经历丰富也听得目瞪口呆最后听说他被郭勤严厉叱责不准纳妾再也忍不住低头闷笑起来。 郭大全尴尬道:“这小子皮痒了敢冤枉老子!” 方初道:“那大哥怎么不去跟他说?” 郭大全郁闷道:“还不都是你嫂子多事说那些话正好让勤儿听见了他再要知道我丢银票给刘虎我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方初点头道:“是不宜让他知道。小孩子护母心切再说大哥这事办得也确实荒谬了些难以取信于人。还是别节外生枝了就从我这里拿了银子把这窟窿给堵上吧。” 郭大全忙对他道谢又说这银子他短期内还不上。 方初摇头道:“大哥千万别说还的话。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再者咱们郎舅之间这样算账就见外了。况我又不缺这点银子就当清哑为冬儿尽力的吧现在她是清哑的人了。” 郭大全想想也是这才罢了。 他喝了口酒感慨道:“没想到有一天被儿子逼得这样。” 方初轻笑道:“大哥该高兴。” 郭大全道:“有什么高兴的!” 方初道:“这说明勤儿能担当人事了且有主见有魄力。大哥不知道这事当年我也干过。” 郭大全疑惑道:“你也干过?” 方初点头道:“我其实还有一个庶弟。” 郭大全吃惊道:“怎么没见过?上回你成亲也没来。” 方初垂眸道:“因为他和他姨娘被我赶了出去。” 郭大全不便深问只注视着他听他自己说。(未完待续。) ps:  快月底了亲们盘点票夹有月票的支持下原野吧我已经落后到惨不忍睹了…… 正文 第712章 善后 方初举着酒杯看着杯中清亮的液体缓缓道:“我们家可不像你这样麻烦规矩就是要纳妾开枝散叶。父亲的妾有两个是祖母给的还有一个是从外抬进来的。本来她们若能安分守己我母亲也不理会。那一个从外抬进来的居然仗着有些个才情还生了个儿子就妄想压过我母亲整天惹事。她设了个一箭双雕的计害得另一位姨娘滑了胎却栽赃到我母亲头上。我盯了她好久了把这事查清把她揪了出来将她母子都打发了出去。这件事上我虽是儿子父亲却不敢说半个字。我成亲时那姨娘原想求父亲要过来我说不许!” 郭大全问:“那你那弟弟现在……” 方初道:“在祖籍经管一处买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不可能真不管了。父亲也会去看他们只是不让他们回来。” 郭大全听得出神忘了喝酒吃菜。 方初端起酒杯示意他对饮一面微笑道:“勤哥儿这样厉害对郭家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你往后行事可要小心了。” 郭大全举杯和他碰了下道:“小心什么?我又没起歪心。” 方初瞅着他微微一笑没再多说心里却想:为一个女人丢出五千两他怕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对冬儿动了心不过和大嫂感情深厚且为人厚道不愿让大嫂伤心罢了。 又喝了一杯方初问道:“大哥怎会想出这样主意?倘或那刘虎捡了银子隐匿不拿出来却依然如故大哥不是白丢了?” 郭大全道:“这你就不懂了。” 方初笑道:“愿闻其详。” 郭大全道:“你是世家子弟几千两银子当然不放在眼里。你不会明白一个乡下穷汉忽然得了五千两银子是个什么情形。” 方初疑惑道:“什么情形?” 郭大全冷笑道:“张狂!原先不敢干的事他也敢干了。原先不敢想的他也敢想了他原本就疯的忘了本这时更容易出错。” 方初点头道:“我明白了。此暴发户是也。” 郭大全道:“我以为他还会折腾一阵子谁知转头就纳了那寡*妇做妾。人家打上门来。他还能有个好?” 刘虎把性命折腾丢了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方初本觉得他这事办得荒谬此刻想来却有些心惊感觉这一手居然有些像谢吟月的风格。 他问道:“那五千两刘虎只买了宅子还有呢?” 郭大全道:“我也疑惑呢剩下的银子都没影了。难道是被那寡*妇昧下了?这事又不能明说想问也没处问去。” 方初道:“还是别管了。省得又扯出事来。” 酒足饭饱两人各自散去。 方初出来。黑风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 方初便转向小石桥去了。 一位三十来岁的儒生正等着他。 “方少爷。” “林先生。” “西北一切照方少爷吩咐已经开始了。” “哦但不知先生此来有何事?” “世子问:这点人手和织机一年赚的钱还不够开销殿下训练的十个暗卫要熬到猴年马月?” 林先生公然说出“殿下”“暗卫”方初听得一惊。 面上他只微露诧异却未细问表现恰到好处。 “请先生转告世子和殿下万不可操之过急。” “可是西北原本那些棉纺织作坊。背后都有朝堂势力支持我们这还没开始经营呢他们已经虎视眈眈。寻衅挑事了。” “正要如此。下一步这么办我说你且记下……” 接下来方初一一述说林先生提笔记录。偶尔他也停下来问方初。方初解答清楚后他再详尽记在纸上。 通篇对话方初没写一个字没给任何信物。 ※ 隔日。郭大全拿银子把窟窿填上了。 郭勤看了帐问:“爹不说收棉花了吗?” 郭大全恢复从容在儿子面前挺直了腰杆。笑眯眯道:“那大户卖给别人了。他们没用了就把银子还回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他心里想。老子又没干坏事凭什么要受这小子的管? 郭勤看着爹的背影满腹疑惑只觉得这银子来得太快了些也太整了些若真像爹说的拿去收棉花了那收回来的应该有棉花有银子怎么可能不多不少恰好五千两倒像从哪挪来的。 郭大全若知道他所想肯定又要骂“没事长这么聪明干什么!” 这日郭勤下学后带着郭俭去方家看清哑。 清哑正和婆婆严氏、方纹在园子里逛就见一媳妇带着他们小兄弟俩来了很欢喜忙问:“你们怎么来了?” 郭勤不答先拉着弟弟对严氏行礼道:“见过太太。” 严氏笑道:“勤哥儿越发懂事了。” 郭勤兄弟又见过方纹才和清哑说话。 清哑问:“奶奶来了?” 她想会不会是吴氏来城里了才让郭勤来接她。 再一想又不像郭勤还小要来接也是郭大贵来。 郭勤托住她手臂扶她走笑道:“我们想姑姑就来了。” 说得严氏和方纹都笑了。 严氏道:“那你俩陪你们姑姑好好说说话晚上在这吃饭。”转头又嘱咐清哑:“别逛太久了仔细腿酸。带你侄子们去那廊下坐坐吧。我去前面处理些事。纹儿你陪你嫂子小心脚底下别摔着了。” 方纹忙答应一声。 清哑也道:“娘你去忙。我没事。” 她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怀个孕婆婆捧的她跟个瓷人似的从吃的到穿的再到走路睡觉等事无一不精心。 严氏便带着丫鬟婆子们走了。 清哑便和侄儿回自己院子在书房外的小客厅坐了方纹带丫鬟上茶摆果子点心让出空间来给他们姑侄说体己话。 郭勤坐在清哑对面看着她肚子问:“姑姑弟弟可听话?” 清哑抚摸着腹部微笑道:“听话。很乖。” 郭俭疑惑道:“哥哥怎么知道是弟弟?要是妹妹呢?” 郭勤拍了他一巴掌道:“我说是弟弟就是弟弟!” 这娃怎么这么没眼色呢? 不知道世人都喜欢生儿子么。(未完待续。) ps:亲爱的朋友们月底求月票…… 正文 第713章 指点 清哑好笑地瞅着他两个勤儿很机灵俭儿就实诚些。 郭勤又问她:“那姑姑要一直住这边吗?弟弟出世以后呢?是回去乌油镇还是住清园还是在霞照城里还是去府城住啊?” 方家到处都是宅子他对于清哑的定居地有些糊涂。 清哑道:“先住这。往后住……”说到这她停下想了想才不确定道:“不是镇子上就是清园。” 郭勤问:“不在这生弟弟?” 清哑摇头道:“不。婆婆说头三个月容易滑胎才接我来。等胎象稳了就回去。我在这待不住心里急。” 郭勤忙劝道:“姑姑别急你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家也没事。” 清哑觉得侄儿今天说话像个大人一样格外懂事。 她打量郭勤道:“好像又长高了。”因叫细妹过来帮他兄弟俩量尺寸“冬天的衣裳要重做去年的肯定不能穿了。” 郭家人里郭守业老两口、郭勤三个小的他们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清哑包了亲自画样子选衣料吩咐人缝制出来而哥哥嫂嫂们她就顾不上了就只过年和生日时才送他们衣裳。 她命郭勤站到自己跟前来推着他转圈一面在心中思索要给他做什么式样的衣裳才配他这身材和气质凸显他的形象。 “还是要显干练敏捷。你不是文雅类型的。” 她看后总结道一面示意细妹开始量。 郭勤张开胳膊让细妹量尺寸。口内道:“姑姑你出嫁了又忙。往后别为我们操心了。我们衣裳都有人做。” 清哑瞅了他一眼再次感到他不同往常。 郭勤又问:“姑姑听说你让二姑姑去府城那冬儿姐姐你怎么安排的?” 清哑道:“就留在城里西坊。” 郭勤忙道:“西坊有我娘和三叔还有仇大管事冬儿姐姐去那就多了人了。不如这样:姑姑往后你住在乌油镇。不如你跟姑父说让他在镇子上建一个织锦坊把咱们家的研发中心也搬那去。平常让冬儿姐姐管着。你得了闲就过去教导她们。” 书房外刚回来的方初闻言止住脚步。 他有趣地笑了且听里头还说些什么。 清哑道:“你怎么想到这个?我也正想这事。” 郭勤道:“姑姑出嫁了我就在想这件事。姑姑说将来住乌油镇在镇子上建一个坊子。就近管着方便。姑父来回也方便。从霞照坐船顺江那么一溜就流下来快得很。姑姑生了弟弟弟弟还小呢还吃奶不能抱着他到处跑把研发中心搬过去福儿姐姐、巧儿妹妹都过去咱们家挑出来的那些小丫头子们也都带过去都让冬儿姐姐管。姑姑慢慢调教她们。等过几年。巧儿也长大了就能像姑姑一样了……” 正滔滔不绝地说着。方初大步走进来。 “勤哥儿这法子好!” 他看着清哑笑道。 “姑父。” 郭勤郭俭一齐站起来叫。 清哑也欢喜地起身早被方初接着仍旧扶坐下然后自己也挨着她坐下握着她手笑问:“今天没一直睡吧?和纹儿做什么了?” 清哑道:“也没做什么就去了一趟织锦坊。” 方初道:“你还想做什么?现在可不能劳神。” 关照体贴一番清哑后他才把目光转向郭勤“勤哥儿过来把刚才说的跟姑父合计合计咱们拟出个像样的章程来给你姑姑瞧。” 郭勤振奋不已跳起来道:“好!” 一大一小便结伴去了书房。 方初在书案后落座又示意郭勤在右手边椅内坐了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笑道:“你越来越有郭家少东的样子了。” 郭勤不知他是鼓励还是真夸自己嘿嘿傻笑。 方初忽把笑容一收沉声道:“可是勤哥儿有一点你要切记:一个有作为的少东可不是光摆威风就成他必须能知人善任。他所做出的每一个重要决定都要能推动家族的发展促进亲人间的和睦而不是只满足自己的好恶更不能为了发泄怒气而任意妄为!” 郭勤也把神情一整道:“是姑父!” 方初道:“希望你是真的记住了。” 郭勤道:“我真记住了。” 一面把他刚才的话在心里又滚了一遍。 方初道:“好。咱们来商议怎么建这个作坊。” 一个小作坊而已怎么建他已胸有成竹之所以这样郑重其事和郭勤商议是为了指点他、锻炼他的经管能力和手段。 过了一会清哑也来了坐在一旁静静地听。 看着郭勤像大人一般和方初说事她对这个侄儿满是期待忍不住亲自过去帮他们斟茶倒水还拿果子给郭勤吃。 郭勤对着面前一沓字纸满脑子都在算计根本没心思理她。 清哑以目询问方初:“他怎么样?” 方初赞许地点头拉她坐在腿上在她耳边低语道:“放心!这小子脑瓜子灵的很。这事我全让他来筹划我只在旁提点一二。” 清哑对他闪闪目光眼中满是感谢。 方初一笑用唇磨蹭她光滑的脸颊。 郭勤奋笔疾书一阵一抬眼见那两人正悠闲又亲密地私语呢他无暇想太多忙把写好的文字递给方初“姑父看这样可行?” 方初接过来和清哑一同观看。 …… 最后方初和郭勤定下如下发展规划:在乌油镇建立一个小型纺织作坊几十人的规模丝织业和棉纺织混合不对外接订单生产主要配合清哑的研发中心专门开发新品。 准确说来这就是郭家和小方氏的研发中心。 以后两家所有的织锦、棉纺新品都从乌油镇出。 两家其他作坊则专一生产订单供货。 方初对清哑道:“这研发中心平日就由冬儿管理。她最早跟你的又在府城伊人坊待过对纺纱、织布、织锦、制衣、刺绣、绘图等都有涉猎有些还很精通是你最得意的弟子。你现有家事拖累诸事都不如以前自由身边须得这样一个得力管事。冬儿正合适。” 说着转向郭勤问:“勤哥儿说这样可好?” 郭勤急忙道:“好好!冬儿姐姐最合适。” 方初瞅着小少年意味深长地笑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4章 教媳 清哑仔细看了那章程又添加了一些往日相中的女孩子名字才交给方初道:“先这样。等冬儿好了让她把这些人集中。” 方初道:“好。剩下的事我来安排你无需操心。” 清哑又对郭勤道:“这事就由你管了。回头我跟爹说。” 郭勤欢喜道:“嗳多谢姑姑!” 这代表他正式接管研发中心虽然有清哑在后督导但他有支取银钱和任用人事的权利与以往只看账不同。 从今天起他便参与郭家经营买卖了。 方初笑道:“我也是十一岁开始管事的。” 郭勤听了他的话却丝毫不敢得意方家家大业大姑父初次出道经管的事与他现在经管的事不可同日而语他要学的还多着呢。 方纹在书房门口站了半天等他们说完了才问道:“说好了吗?说好了就收工咱们去吃饭。” 方初便扶清哑起来说“吃饭去。” 一行人说笑着往前头来隐隐听见: “勤儿我先听你说你姑姑要生弟弟?” “嗳肯定是弟弟!” “俭儿你说呢?” “我……也是弟弟!” “哈哈哈……” 饭后方初命张恒等人送郭家兄弟回去。 这里方瀚海和严氏却摆开阵势教导儿媳。 原是大家闲话说笑时严氏掰着手指告诉清哑几月能显怀几月有胎动几月生什么的还说她已经选好稳婆了。 清哑听婆婆的意思要她在这里生完再走。心里不愿意又不能辜负婆婆的好意只得把方初和郭勤刚才商议的事拿来做借口。说等胎稳了就要回乌油镇去她忙着呢。 严氏一听不乐意了。为了留下她不客气地将她处置樊林家的那件事抛出来指责她处理不妥。 严氏道留她在方家养胎只是其一主要还是要教导她人情世故和持家之道“天底下的公婆并非都如我和你爹般明事理。我们不会谴责你却不能任由你做错而不指点。方氏一族人口众多纵你们已自立门户。将来你要面对的人事也十分复杂。岂能不谨慎!” 清哑并非愚顽之辈听后动容。 她便看向方初。 方初对她点头又冲严氏方向努努嘴笑道:“还不快拜师!母亲肯亲自教你不收学费还管吃管住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一家子都被他说笑了。 清哑便请严氏点拨。 严氏正容端坐开口道:“你性子单纯娘也是爽快人就不跟你绕圈子了。有什么话都直说。你那天犯错有三:其一当着下人折了你夫君的面子;其二打了你公婆的脸面;三。初次进门罚下人太过虽树了威风也落下恶名。你可是新媳妇凡事宜三思而后行怎可如此轻率?” 清哑困惑感觉好深奥、好复杂。 她没有九曲回肠遇事本能走捷径、直奔主题便诚恳请教道:“那天要是娘会怎么处理?” 严氏道:“有好多种方法。” 还有好多种? 清哑忙道:“娘请说。” 严氏却道:“在说这个之前。娘先告诉你一个世间道理:为人媳者千万不可在人前给夫君没脸。说是‘夫为妻纲’。其实是天下父母的通病!这天底下所有的公婆都看不得儿媳压过儿子一头。哪怕她儿子确实不如儿媳。哪怕她儿子确实做错了事你也万万不可当着人说他。你要是这么做了你就是不会做人遭公婆厌弃也是你自找的!” 清哑第一反应是婆婆说话太直率了! 第二反应却是去看方瀚海。 她以为这些话是严氏的切身体会。 那么严氏和方瀚海…… 方瀚海威严地瞪了她一眼道:“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还能让你母亲受委屈?没听你母亲说这是天下父母的通病吗?” 清哑忙道:“我只是觉得女人活得太不容易了!” 方瀚海道:“这是什么话!男人就容易了?” 方初忙道:“男女都不容易。” 方则和方纹再也忍不住一齐笑起来。 严氏也好笑地看着清哑摇摇头。 方瀚海更郁闷这儿媳根本不怕他! 严氏对清哑道:“我再说你那天的事。当你得知樊林家的是你夫君奶娘的妹妹时应该当众征询你夫君的意思。这是你做妻子的尊重他。初儿必定会维护你或严惩樊林家的或要你亲自处置。这便告诉了众人:他很爱重你这个妻子。你们夫妻互敬互爱下人们便看清你的地位。你这个大少奶奶就在方家站稳了脚跟。” 清哑恍然转向方初真诚道:“对不起!” 方初见她这样容易接受劝诫心下甜蜜柔软道:“说什么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打我脸。” 清哑道:“那我也做错了。” 方初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望着她笑。 方则和方纹也笑互相挤眼儿。 严氏咳嗽一声道:“还有一种方法——” 清哑忙转过来继续认真听。 严氏道:“当时隐忍不发暗中敲打樊林家的让她把贪的银子吐出来再罚月银决不可赶走不用。她若不服你再赶走不迟。” 清哑眼中流露出困惑的神情。 严氏问道:“你是否觉得多事?娘只举一个例子:现在跟你的细腰细妹伺候你几十年后与你有了非同一般的主仆情分她们的儿孙若是犯了错你就真能一次机会也不给就将他们赶出去?” 清哑觉得恐怕不能因此恍然。 严氏道:“水至清则无鱼。郭家发家日短处处都是新气象你不愿受这些人情制约有你的道理。但郭家终有一天也会像方家一样那些大管家、各处的管事也会像方家这些下人一般手上沾些不干净的首尾。都撵出去还有人用吗?” …… 严氏这一说就有半个时辰。 等她停下喝茶润嗓子的时候清哑又问方瀚海:“要是爹呢爹会如何处置?”公婆行事风格不同她要都听听他们的意见。 方瀚海淡淡道:“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 谢谢亲爱的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月票!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5章 斩断 清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这份坦然自若让方瀚海很欣赏。 他接着道:“樊林家的既会买你就让她去伊人坊以同等的价格卖衣裳她必然办不到。最后哑巴吃黄连只好主动向你认罪。她知道了你的手段从此敬服你你便可将她收归己用。” 清哑低头细想一回然后道:“太麻烦了。” 方瀚海道:“费些手段收服一个得力下人是值得的。无需从头调教培养岂不省事?且自己调教培养出来的也未必就干净。天长日久贪恋一起一样会出现舞弊情节。” 清哑细细一想果然是这么回事忙点头受教。 “然”方瀚海神情一整目光陡然犀利“我与你母亲今日教导你非是要你学这些手段而是要你明白:身在世家大族有许多不得已有些事需迂回处理不能一味横冲直撞。你可明白? “你本性纯良心思单一遇事从不瞻前顾后处理果决这是你可贵之处无需改变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之前遭遇种种与此颇有关联。 “世家大族关系盘根错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的郭家就是明日的方家一样会受掣肘。 “你身为朝廷御封的织女身后有两座御赐牌坊行事更要谨慎。 “你要时刻谨记:你所作所为会影响亲人和家族。” …… 这场教导持续了两个时辰。 结束后方初携清哑回房两个丫头在前打着灯笼引路其他人在后跟随他夫妻两个边走边说话。 因见清哑沉吟方初劝道:“你也不用刻意改变自己。一切顺其自然。父亲不也说了并非要你学这些手段么。” 清哑道:“嗯我知道。能学多少是多少。” 方初忽笑道:“大凡师傅教导。弟子领会都各不相同。我很期待你将如何发挥爹娘对你的教导呢。” 他真的很好奇。不知清哑会变成什么样子。 清哑笑而不语她自己也不知道。 世家规矩繁多但公婆今日对她的教导虽严厉却不失慈和最重要的是为了她好而非给她下马威和竖规矩她心里都明白。 有这样的公婆是她的福气。 ※ 再说郭家。这日晚上郭大全夫妻又为冬儿闹起来。 郭大全惊叫质问蔡氏:“你说真的?” 蔡氏嗫嚅道:“真的。” 原来她要为郭大全纳冬儿想着郭大全还好到时候只要告诉他就成了;冬儿却不同虽然她觉得她会答应也要事先说好。 她便借着探看冬儿的机会询问冬儿意思。 冬儿又喜又羞沉默半响终不肯错过再生的机会鼓起勇气提出。要为刘虎守孝三年后再进郭家也省得外人说闲话。 蔡氏得了这个承诺便来告诉郭大全。 她是怕郭大全心急。先告诉了使他心定不然做出什么丑事来反而不好;再就是显示她的贤惠大度要男人承她的情。 谁知郭大全竟不答应她便懵了。 不等她说清楚郭勤又横插进来不许郭大全纳妾。 父子闹了这一场这事是不可能了。 蔡氏求之不得遂打消了这念头。 可是。冬儿那里终究要给个说法。 她不知如何说也不敢瞒。忍了几天才将此事告诉郭大全。 郭大全听说她居然去找冬儿说了羞得脸紫涨。失去一贯的从容撂下一句“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去说!”便上床睡了。 蔡氏没法子次日又捡了些补品来看冬儿。 他们夫妻的话被郭勤听见了第二天他先去学馆混了一会然后跟夫子告假只说家里有事将弟弟郭俭也哄了出来。 他兄弟带着两小厮来到冬儿住处正赶上蔡氏坐车来了。 郭勤眼看着娘进门便不上前拉着郭俭躲在街旁。 等了没一会蔡氏就匆匆出来坐车走了。 郭勤便命小福子他们在外等着他扯着弟弟进去了。 冬儿万没想到郭大全居然不要她。虽然蔡氏说得好听说郭大全怕耽搁她要她寻个好人家再嫁做正头夫妻可冬儿哪不明白这是托词否则的话连最难缠的媳妇都答应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伤心羞愧的时候丫头报说郭家小哥儿来了。 冬儿不知他们为何来心下惊异忙叫人带他们去堂屋坐了自己收拾一番心情挣扎着下床穿了衣裳出来见两个孩子。 只见郭勤端端正正地坐在那矜持地从容。 相比郭俭的一团孩气他已经初露风姿。 郭勤见了她忙站起来笑嘻嘻地叫“冬儿姐姐”向冬儿问好说他听巧儿妹妹说姐姐受了伤早就要来看望的因为上学没工夫就没来今日学馆恰好休沐他便和弟弟来了。 冬儿松了口气谢他费心惦记一面叫人倒茶拿果子。 郭勤将礼品包裹打开不是吃的和补药都是小孩子的玩意说送给宝儿的。他昨晚就准备好了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他从弟弟那换来的因为他长大了玩的东西不太适合小奶娃。其中有副带铃铛的小银镯子很是精巧是他抓周的时候外婆送的。 冬儿惶惑道:“这怎么成!” 郭勤道:“怎么不成!这都是我们自己的不是买的。这都是我们对冬儿姐姐的一片心意冬儿姐姐别嫌弃旧了。” 冬儿心里暖暖的觉得这孩子真懂事。 等茶来了郭勤喝着茶一面问冬儿伤可好了。 冬儿谢他说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上工。 郭勤安慰道:“冬儿姐姐别急着回去上工多养养。” 冬儿道:“东家这样通情理我们更不能偷懒。” 郭勤笑道:“冬儿姐姐就是好!我们家雇的这些人里头我和巧儿妹妹比来比去都说数冬儿姐姐最能干。我们都喜欢冬儿姐姐。冬儿姐姐外面那些人说闲话冬儿姐姐听了别气没人相信的。我们家人不学人家三妻四妾。我爷爷说了我爹要是敢纳妾就不许他当家让我二叔上来当家。你想想我爹还敢想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6章 骗弟 冬儿脑子轰轰响只见小少年嘴巴一开一合却听不清他说什么了心中茫然自问:“他今儿真是来探望我么?” 郭勤见冬儿没反应忙唤:“冬儿姐姐?冬儿姐姐!” 冬儿惊醒艰涩地笑道:“勤哥儿说什么?” 郭勤笑道:“我和姑姑都说冬儿姐姐最能干所以叫你来管研发中心往后你随姑姑住乌油镇上……” 他将前日和清哑商量的规划一股脑告诉了冬儿。 冬儿已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她看着小少年心情很复杂也很苦涩。 同时她也被激起羞耻心和傲气。 她站起来郑重道:“织女这样看重我我一定不辜负她。” 郭勤忙示意她坐下道:“冬儿姐姐要不相信你我们也不会把研发中心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管了。将来方家和郭家好了论功行赏冬儿姐姐就是大功臣。冬儿姐姐宝儿爹没了你也别太难过你这么能干长得又好看将来会有好结果的……” 冬儿道:“多谢勤哥儿。我一定会活出个样儿来的!” 郭勤笑道:“我知道冬儿姐姐最坚强。” 笑容灿烂眼底却隐含揣测和探究。 终究是年纪还小做不到不露痕迹。 …… 一刻钟后冬儿撑着尚未痊愈的身子送郭勤兄弟出门。神态恭敬。 郭勤没有急着回学馆牵着弟弟沿着街边慢慢走一边走一边问他为何想学木匠。难道真不嫌那个手艺低贱。 郭俭见哥哥居然耐心问他喜好十分高兴小嘴吧啦吧啦说起来虽然有些乱但足够郭勤听明白了:弟弟真喜欢木工。 郭勤一面听一面转着眼珠想主意。 经过一家糕饼店时郭俭的脚迈不动了。 郭勤发现后。便扯着他走进去。 “你想吃哪样的?哥给你买。”郭勤指着柜台上几个竹匾内堆得高高的香气四溢的点心很大方地对郭俭道。 “哥哥说真的?”郭俭不敢相信。 “我还能骗你!”郭勤道。一面掏荷包。 郭俭就指了两样黄灿灿的酥点郭勤一样买了半斤。 郭俭抱着两个点心纸包一路走一路吃还不忘递一块给哥哥。“哥哥你也吃。”哥哥今天对他特别纵容呵护他幸福极了。 郭勤笑嘻嘻地接过来吃了道:“这个昨天五奶奶买了的。” 郭俭道:“哥哥买的好吃些。” 郭勤道:“嗳刚出来的要脆些。” 小孩子心里自己在外面逛自己看中并买来的吃食哪怕家里有同样的他也总觉得吃起来比家里的味道要好。 傍晚下学后。郭勤和郭俭去了城西。 巧儿这些日子都住在城西。 晚饭后郭勤和巧儿碰头嘀咕了好一阵。 然后他们把郭俭叫上。一齐去了书房 郭勤让弟妹都坐了正容道:“巧儿妹妹弟弟小姑出嫁了将来郭家要靠我们兄妹三个。我们要争气要给弟弟妹妹们做个样子。教他们也争气不然撑不起来郭家。” 巧儿神色坚毅。用力点着小脑袋。 郭俭则有些惶惑——他很笨嘞哥哥难道要指望他? 正担心郭勤已经转向他。 郭勤道:“我要努力读书考进士。我要做官我要做大官!等我做了官别人就不敢欺负郭家了。巧儿妹妹要努力学纺织要像姑姑一样将来做织女。我读书做官巧儿纺纱织布弟弟你不是说你喜欢木匠么——”郭俭急忙点头——“我想好了你就做木匠吧。我和巧儿妹妹就吃些苦多担些事让你去学木匠。” 郭巧也道:“你小些我们都让着你就不逼你读书了。” 两人很大度地“牺牲”很有哥哥姐姐的派头。 郭俭那个感动觉得从里到外全身都暖烘烘的。 他对郭勤道:“谢谢哥哥。” 又转向巧儿“谢谢姐姐。” 郭勤摆手道:“咱们是兄弟说什么谢。” 一面又语重心长道:“弟呀你可要争气!只要你争气做木匠也能有出息。将来你弄个新的纺纱机出来能同时纺十股纱线那多厉害!你再弄个织布机出来织的布漂亮的不得了!你再弄个织锦的新机子……你要有这些本事那你肯定能出名。” 郭俭被哥哥激励得小身子发颤双眼放光。 他保证道:“哥哥姐姐我一定好好学木匠!” 巧儿严肃道:“你是要好好学不然对不起我们。” 郭俭觉得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对不起哥哥和姐姐。 他再保证:“我一定用心学!” 郭勤迅速和巧儿交换了个目光道:“弟呀我本来想跟爹和娘说送你回村去跟二叔学木匠后来我听严暮阳说了一个人我又改主意了我想送你去咱大靖最有名望的木匠世家学手艺。” 木匠还有世家? 郭俭不能平静了。 他忙问:“是谁家?” 郭勤道:“是靖国公。” 郭俭茫然道:“靖国公是谁?” 郭勤道:“国公是一个爵位皇上封的只比王爷低点儿。姑父送给小姑的那个带机关的楠木梳妆盒就是靖国公做的。这在他家只算小玩意他还发明了许多好东西有压水机、自来水还有水车。他因为有本事被皇上封为靖国公还娶了公主做媳妇。” 巧儿道:“你好好学木匠将来也能封国公。” 郭俭被强烈冲击心生崇高理想。 他问:“这个人……靖国公现在哪?” 郭勤道:“死了。” 郭俭傻眼死了他跟谁学? 郭勤道:“我不是跟你说了他家是木匠世家吗!他死了还有儿子和孙子呢还有徒弟呢。你只要去了还怕没师傅教你。” 郭俭放心又问道:“他家住哪?” 郭勤道:“荆州。” 郭俭问:“荆州在哪?远不远?” 郭勤道:“坐车要……要一天工夫。” 郭俭面现犹豫。 郭勤咳嗽了一声道:“是有些远。你能吃得了苦吗?” 怀疑的口气用的是激将法。 巧儿坚定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用的是鼓励的法子。 郭俭不再犹豫保证道:“我能吃苦。我去!” 郭勤和巧儿对视一齐笑了。 ******** 又到月末月票还有木有?(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7章 离家 巧儿笑靥如花地夸道:“我就知道弟弟最能干!将来肯定也能当靖国公像小姑一样出名大家都羡慕你说你比我们都出息。” 郭俭十分憧憬对未来很期待。 他不知道靖国公并非因为木匠活做得好才被封为国公的去荆州也远不止一天的路程林家住在荆州深山里面他稀里糊涂被哥哥和姐姐连哄带骗走上一条艰辛的道路。 次日郭勤又抽空去找方初。 他对方初说纺织方面的创新要有能干的木匠配合改进织机才能不断进步。这个木匠最好是自己人。弟弟郭俭有志学木工他准备让弟弟拜师学艺。他听说靖国公林家祖传的木工手艺十分有名他想送弟弟去荆州回雁谷学艺。可林家不是普通人家林家另外一支还承袭着白虎王的爵位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去就能去的。姑父和靖国公府的林世子交好他便想请姑父出面代为推荐弟弟。 方初听后又一次对郭勤刮目相看。 他问道:“这事你跟你爹说了吗?” 郭勤面不改色道:“爹和爷爷都答应了。” 方初又问:“俭儿呢?荆州那么远他还小出去能行吗?” 郭勤笑道:“嗨!他整天吵着闹着要学木匠那天还哭了呢。我看他这么有志向就跟爹说送他去荆州吧要学就学最好的。在家跟二叔能学到什么东西!他听说林家那么出名他都高兴得找不着北了。我爹也一口就答应了望子成龙么。” 方初道:“那好。我这就给世子去封信。若不行你可不能怪我。” 郭勤道:“不怪。不怪。姑父有回信了马上告诉我。” 方初笑道:“自然。如今你也知道为郭家长远打算了。” 郭勤道:“姑父笑话我呢。” 遂告辞依然回学馆去读书。 过了十几日林世子回信了。在信中他不但答应方初所请还说他祖母靖安长公主听说此事后特别支持说若能为郭家尽力。就是为纺织大业尽力是为天下百姓造福。林家责无旁贷。 方初十分欣喜告诉了清哑清哑也十分高兴。 方初又去到郭家将这消息告诉郭家父子。 郭大全夫妇这才知道。大儿子把小儿子给卖了。 他瞪着郭勤气道:“你弟弟才多大?这怎么成!” 郭勤振振有词道:“怎么不成!弟弟想学就让他去学。好容易姑父跟人说好了咱们要是不去人家怎么想?那可是国公家!是王爷家!爹你可别糊涂。你要不让弟弟去他读书又不成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不如让他去学木匠。” 巧儿也帮腔道:“大伯伯你就答应了吧。我学织布。弟弟学木匠将来我们就跟我爹和小姑一样搭伴做活。我肯定能织出许多许多的好布料!将来家里还要靠我们呢。” 她已经把郭俭视为自己通向成功不可或缺的助手。 自从郭勤告诉她这事后她比谁都盼望郭俭能学到好手艺。因为她亲眼看见小姑和爹整日在织机房里忙碌小姑每每有创新必定要爹配合改造织机不然就不成。 她将来也离不开木匠所以弟弟必须去。 郭俭见自己学木匠的事引得全家关注十分荣耀。在哥哥和姐姐鼓动鼓励加激励下坚持要去荆州学艺。说他不怕吃苦能吃苦。 郭大全瞅着这仨孩子有些跟不上他们思路。 方初没料到郭勤居然先斩后奏拍了他一巴掌。 然后他也开始劝郭大全。 才说了两句就被郭大全打断。 郭大全道:“我不是不想他去能去靖国公家学手艺当然好我是怕他太小没大人在跟前他坚持不下去。荆州那么远……” 郭勤急忙打断他道:“弟弟说他不怕吃苦。” 一面用手肘急捣郭俭要他表态。 郭俭赌气道:“我就要去!” 这娃儿脑子里想的是荆州不过“一天”路程想回来也不是太难因此不以为意;再者他被爹娘说小觉得被看轻了觉得他们不像哥哥姐姐一样认可自己的能力所以很不满。 原本最反对的蔡氏反倒没声音了。 她被“国公”“王爷”的名头给吓住了怕人笑话她没见识轻易不敢发表意见任凭郭大全拿主意。 郭大全便说等郭守业回来问他怎么样。 郭勤生恐有变当时就跟方初去了方家恳求清哑出面。只要清哑赞成此事那爹和爷爷也就没话说了。 清哑无需郭勤游说她岂不知郭俭学木匠的深远意义。 若郭俭不是那块料她也不好强逼。 如今郭俭志在木工她当然要促成了。 她对郭勤道:“明天我回去说。” 郭勤放心了拉着她手笑道:“我和姑姑一条心!” 清哑捏着他腮颊软肉嗔道:“谁让你先斩后奏?” 郭勤龇牙笑着逃了并不解释缘故。 次日郭守业回来了清哑也回娘家来了。 清哑对爹和大哥道:“不管学什么都要从小学起。小孩子就像一张白纸有灵性可塑性强。等长大了就不行了。林家的木匠手艺堪比鲁班大师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让俭儿去吧。” 她的意见让郭守业和郭大全高度重视。 郭守业又亲自问了郭俭最终确定此事。 两天后郭俭只带着两个小厮在郭大全护送下去了荆州。 为何只带两个小厮? 这是郭勤的主意。 郭勤怕弟弟半中间想家若是派个大人跟着照顾没准他就要逃学回家;只派两个小厮跟着这么远的路就算郭俭想逃回家小厮也不认得路这就断了他的念头让他死心塌地在外学艺。 他悄悄对弟弟道:“你这一出去了爹和娘都不在跟前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多自在!要是带个年纪大的他没准就要管你。你听我的就带两个小子去。你是小爷你管他们他们不敢有二话。” 郭俭深以为然便对爹娘说他长大了不用人照顾只带两个小子使唤就够了;郭勤又在旁附和说弟弟此去一心学习人跟多了反不好郭大全见两个儿子都如此出息高兴地依从了他们。 送别的时候郭勤和巧儿终于良心发现对弟弟去那么远不放心起来百般嘱咐不算还各自把珍藏的好东西都送给郭俭。(未完待续。) 正文 第718章 远虑 巧儿道:“这两个荷包你拿着我做的。往后逢年过节姐姐都给你做衣裳和鞋子叫人带给你。谁都不做也要帮你做。” 郭勤道:“这是帮我画的像你要想我了就看看。” 巧儿道:“天冷了记得穿衣裳要好好吃饭。要是大伯给你的钱不够花了就写信跟我们要我和哥哥偷偷给你寄去。” 郭勤直接把自己攒的几百两银子塞给弟弟且考虑很周全怕弟弟拿着累赘都换成银票了还有些碎银子让他路上买零嘴吃。 巧儿也塞给弟弟两百两银票。 郭俭备受兄姐重视关爱又喜欢又惶恐。哥哥姐姐那抠门精细的性子他比谁都清楚如今把全部家当都送给他还嘱咐这些话可见是爱他的。他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汪汪。 他一哭郭勤和巧儿也红了眼睛。 郭俭一面哽咽一面懂事地劝道:“大哥哥巧儿姐姐你们别想我过年我就回来了。我们放大炮仗。” 郭勤和巧儿对视一眼又心虚地转开头。 可怜的娃儿过年回来是不可能滴! 等他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一场大哭怕是免不了。 想到这郭勤担忧极了便端起小爷的架子把跟弟弟去的两个小厮叫到一旁又是威胁又是利诱要他们好好伺候弟弟陪弟弟学习如若不然等回来叫他们好看! 两小厮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地保证了一番。 清哑走来将郭俭拉到怀里为他整整衣领柔声道:“我给长公主写了信还带了些礼物在你爹那。到时候你和爹一块去拜访长公主殿下。俭儿长大了去了林家要好好跟师傅学。将来我们郭家还要靠你呢……” 郭勤忙接道:“对将来郭家就指望弟弟了!” 巧儿也道:“对弟弟将来最有出息!” 郭勤道:“弟呀你一定能学成!你不会半路不学了吧?” 他是真怕这娃半路逃回家不学了。 郭俭保证道:“才不是。我一定好好学!” 一记又一记马屁砸来一桶又一桶**汤兜头淋下郭俭晕晕乎乎地对着亲人们挥手告别承载着兄姐的期盼去往不知在哪的荆州。 这一去就是几年哭天喊地也见不着爹娘和爷奶! 郭勤送走弟弟在书房静坐了约莫一刻钟。 “小福子!”他冲外边叫。 小福子急忙跑进来。 “谢家有什么动静没有?”郭勤问。 “有。动静大了。谢二老爷和谢天护天天斗……”小福子忙回道。 “什么谢二老爷!不就是谢无义吗?”郭勤对小厮尊称谢明义很不满“他怎么了要对侄儿下手?” “是是谢无义。听说他和谢天护整天斗加上谢天良——就是他那个丧尽天良的儿子两人欺负谢天护一个。谢天护也挺厉害的谢氏族中也不少人支持他无良无义也没讨到好。”小福子也很机灵经主子提醒立马就给谢明义父子添了诨号还挺顺口。 郭勤想了想道:“你照我教你的法子安排人散播谢无义狼子野心欺负没有爹娘的侄儿妄想霸占侄儿的家产。” 小福子忙答应又道:“等谢大姑娘回来无良无义肯定就斗不过大房了。谢天护掌管谢家是肯定的。” 郭勤被他提醒陷入沉吟。 良久自语道:“也不晓得谢狐狸死了没有。” 在他心里谢吟月就像狐狸一样狡猾。 他吩咐道:“交代他们几个好好盯着谢家还有卫家。” 小福子忙答应道:“是。” 次日午间严暮阳约郭勤去醉仙楼吃饭。 两人骑马被各自小厮随从簇拥着往田湖东奔来。 严暮阳一身世家子的派头优雅中透着清傲。他生着一双和严未央一样的凤眼剑眉斜飞肤色却不像姑姑很白皙加上唇红齿白极俊朗一个少年一路引人瞩目年轻女子更爱看他。 他边走边对郭勤道:“今儿请你喝汤。这个季节正是冬藏进补的时候。前阵子你忙前忙后的****不少心今儿好好补补。” 郭勤道:“既这样你早怎不请?给弟弟践行也好。” 严暮阳道:“那汤不容易做有几味食材需得提前三天准备。我前天才吩咐了他们。俭儿走得急我便没说。” 郭勤一听这样繁琐便不言语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醉仙楼门前各自下马。 郭勤把缰绳扔给小福子道:“你跑回去告诉五爷爷就说严兄弟请我在醉仙楼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小福子道:“是。” 郭勤便和严暮阳并肩走入醉仙楼。 刚到大堂门口醉仙楼的王掌柜早迎了上来含笑道:“两位小爷来了!楼上请——” 严暮阳只微一点头径直越过他就进去了。 郭勤对他笑了一笑说:“掌柜的生意好?” 王掌柜忙道:“好。谢郭小爷关照。” 郭勤可没来过几次但王掌柜丝毫不敢轻视他态度十分恭敬因为郭家的织女名头太盛又和方家联姻非往日可比。 两人去了二楼进入严家常包的雅间落座。 小二先摆上些精细的茶果便退下了。 郭勤便和严暮阳闲扯三两句就扯到谢家。 郭勤便道:“也不知谢大姑娘怎样了?” 严暮阳深知他心思笑道:“一个女子到了那地方还能好了?你不用担心她能不能活下去还说不定呢。” 郭勤道:“要是她活下来还回来了呢?” 严暮阳不说话了。 谢吟月要是活着回来吃的苦定是非常人能忍受的再说她本就不是常人以她从前表现来看必定不会消停。 郭勤不要等以后他现在就想知道。 他便问严暮阳可有法子探听谢吟月在流地的情况。 严暮阳道:“这我如何能知!” 又道:“你怎不去问方表叔?” 郭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我不想别人知道。” 方初虽然人很好到底和谢吟月过往有牵连上回谢吟月跳水他和韩希夷都抢着下水去救这事郭勤记着呢怎会去找他!(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正文 第719章 隐瞒 严暮阳见他把方初也算作“别人”却将这事告诉了自己可见看得自己很重十分开心。然此事他也没法子。严家虽然有实力可他年纪尚小就算有心帮忙也没那个能力。他现在主要任务是学习每日除了上学读书要学的东西很多。不然当世家少东的能力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吗? 他问:“那你跟巧儿说了吗?” 郭勤正想呢闻言抬头看他。 严暮阳在他注视下面颊可疑地飞红连耳廓也红了。 郭勤哼了一声。 这家伙对巧儿妹妹不怀好意他知道! 他便道:“我还没跟她说怕她急。巧儿妹妹最有志气立志要做织女每天的课业比我们还重呢。她最佩服有能力有手段的人你要是能把这件事给办了她肯定佩服你。” 严暮阳知道黑炭头这是驱使他。 可是没办法他甘心被驱使。 想到巧儿仰着粉嘟嘟的小脸满眼崇拜和感激地看着自己他忽然觉得心智全开觉得打探谢吟月的情形也不是那么难。 很快他便想到爷爷严纪鹏。 若论讨厌谢家人严纪鹏不比郭家人少。 都是因为欧阳明玉那桩事! 他不能办的事爷爷轻易便能办成。 他便对郭勤道:“你等着这事交给我。” 郭勤诧异道:“刚才你还说不行。” 严暮阳笑道:“我急中生智。现在想到主意了。” 郭勤问:“什么主意?” 严暮阳却答非所问:“巧儿最近一直住在你三叔那?” 郭勤瞪着他眼神很不善。 严暮阳急忙道:“找一天你叫上巧儿妹妹。咱们一块去方家表叔那看郭姑姑。我也带暮雨去。” 郭勤:“……” ※ 且说清哑在方家养了两个多月。 两月后经大夫号脉坐胎很稳。 严氏开心的很一心一意盼望大孙子出生虽说教清哑管家却不许她劳累一点儿。还严禁下人惹大少奶奶生气因此百事顺遂。 清哑却有些闷。不如在自己家自在。 乌油镇的研发中心建成之日她很想回去被严氏阻止。 方初带着郭勤去了郭勤是以郭家主事人出面的。 冬儿、福儿、郭翠莲、虞南梦、牛姑娘等人一齐汇聚乌油镇。在这独立的研发中心开始全力钻研纺织技术。 十一月初清哑收到严未央来信说蔡钥月底出嫁。 严未央也怀孕了只比清哑早一个月。她在信中玩笑道若她们生的都一样那便罢了;若各生了一男一女不如结为亲家。 清哑看了一笑回信说“你养好儿子等我生女儿。” 这一胎。她可是要生儿子的。 她也喜欢女儿所以下胎再生吧。 写了回信连同早准备好的给蔡钥的贺礼。交妥当人送去府城交给严知府家人带去京城给蔡钥。 一晃到了年底。 这日傍晚清哑和方纹在严氏屋里闲话。 严氏正看祖籍来信看到一半就笑道:“你怀孕了老太太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千叮咛万嘱咐叫咱们早些回家过年。” 清哑听后神情犹豫。 她不想去呢。出嫁后第一个年若在霞照过初二她就能回娘家;若去了临湖州怕是正月底都回不来也许去后方老太太根本不让她走。可是她能说不去吗?怕是不行。她如今是人家媳妇哪能不孝敬老人、只惦记娘家呢。 严氏看完信后抬头发现她不对。 严氏便道:“初儿虽说已自立门户可是老太太年纪大了能陪的机会越来越少;再者你又怀孕于情于理都该回去承欢膝下。” 清哑点点头道:“我们回去。” 严氏欣慰一笑对她越发满意。 方纹笑问道:“祖母还说什么?写这么多。” 严氏笑道:“说你真表姐……” 说到这忽然止住不说对清哑笑笑。 清哑心中一动问:“亦真表姐怎么样了?” 严氏眼神闪了闪道:“还能怎样亲事有些艰难了。你姑妈是极要强要脸面的人亦真又是那般人品因此断不肯随意把她嫁了。先后提了几家都觉不合适。那日有人提了一位地方禁军的副将军说是武将死了媳妇的现要娶继妻正能压制亦真克夫的煞气只年纪有些大。你姑妈便又气又怒回绝了。好容易后来又说了一位读书的秀才那一肚子酸文规矩……唉不提也罢。你姑妈就给娘家来信让帮忙寻一位商贾少年只要人品长相合适且做正头夫妻将来能和美过日子就行也不求门第家世那些了。” 方纹撇嘴道:“原该如此。那些人不要也罢。” 严氏好笑地瞪了女儿一眼深知她的心思:她是被退过亲的清哑更是退过几次亲现在姻缘美满所以她根本不把林亦真遭遇当回事反以为那些挑理的人都是庸俗之辈不堪匹配表姐。 清哑心下狐疑刚才婆婆言辞闪烁分明隐瞒了什么。 晚饭后回房她便问方初此事。 方初也顿了下才笑说:“并没有什么是你想多了。表妹被人说闲话亲事上难是难了些却未必就寻不到合适的人家。” 清哑敏感觉得他也隐瞒了自己。 但她没感觉到他的心虚和不安此事应该与他无关而是与她有关他不想说是怕她思虑过了影响胎儿。 她便领他这好意装不知道了。 她便主动岔开话题问:“去那边过年什么时候回来?” 方初道:“还没去就想回来了?” 清哑道:“我娘……” 方初忙道:“明日我先陪你回郭家住几天。” 清哑喜悦道:“正好我娘在。” 方初道:“知道!就是因为岳母来了城里我怕你想她她也想你我才要陪你回去让你们好好说说话。” 清哑道:“多谢你。” 方初瞅着她微笑道:“你怎么谢我?” 那时他正和她坐在一只三足祥纹瑞兽的铜质熏笼旁她手上还捧着个比苹果大不了多少的精致瓷手炉不像取暖更像把玩她一向喜欢这些精致的小东西听他问她仰首凑上去在他腮颊上啄了下。 他揽住她笑道:“你这谢的不够。” 望着她红艳艳的嘴唇暗示意味明显。(未完待续。) ps:月底了亲爱的朋友们月票再不投就浪费了哟! 正文 第720章 新年 清哑却拉过他右手放在腹部。 他明白了她心思更笑道:“好呀你总让儿子帮你——”一面低下头抚摸她腹部煞有介事道——“儿子看在你的份上爹就放过你娘。你可要听话。要不你动一下给爹瞧瞧?” 一面轻柔地抚摸专注地感受。 清哑道:“还没到时候。” 她是指胎动现在还感觉不到。 方初没感受到儿子动静便将手上移一直到达峰顶才停下轻轻一握。因为怀孕清哑苗条的身形丰腴了许多隔着厚厚的冬衣他也能感受到那柔软脑中自动浮现颤巍巍挺翘的玉峰。 “雅儿!”他声音低沉。 清哑没有躲开也没有阻止他。 她已经习惯了他的爱抚和亲密。 她只说:“你把我衣服弄皱了。” 方初也适应了她的不关注重点也能应对了。 他盯着她的眼睛柔声建议道:“说的是弄皱了还要丫头们费事熨。不如咱们去床上吧把衣裳都脱了盖着被子说话。” 清哑便不出声静静地看着他。 那了然的眼神明明白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的心我更是知道得很! 方初揽着她的手臂一紧和她对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喜欢挑*逗她这安静。 每当她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妖娆妩媚但那会说话的目光穿透他的双眼直达他心底最深处。彼此交会的同时也像火种一般迅速点燃他全身而且是从里到外地焚烧无可抵御! 他常想若她要毁灭他一个眼神就可以了。 对视只持续了刹那。又似乎过了万年。 方初再忍不住一把抱起清哑。走进内帷。 …… 次日两人去了郭家住了三日种种热闹无需细数。 腊月二十五。方瀚海和方则留下处理年尾事项方初陪同清哑和母妹先一步赶回祖籍临湖州。 ※ 年三十晚绿湾村郭家。 祭祖后郭守业率全家团团围坐在一张特制的大圆桌旁对着满桌的佳肴举杯想说什么又顿住。 今年郭家添了新丁——郭孝和郭义且沈寒梅的肚子里还揣了一个眼看就要生了然少了清哑和郭俭。终觉不足。 郭勤一改往年只顾自己玩乐的习气和巧儿对视一眼一齐站起来。对郭守业道:“爷爷今年我们家好些喜事你快说两句。” 郭守业矜持道:“是要说两句。” 吴氏叹道:“要是你小姑和俭儿在就好了。” 郭勤急忙道:“你们做梦都盼着小姑嫁个好人家现在小姑嫁了好人家了不该高兴?弟弟去学艺也是好事。等学成了回来和二叔一道研究织机。加上巧儿、小姑她们。肯定能造出更好的织机织出更好的郭布。咱们‘纺织之家’会越来越兴旺的。我么。我要努力读书考进士当大官振兴郭家!我和巧儿也会教导郭孝和郭义还有三婶肚里的小弟弟我们兄弟姊妹一起振兴郭家!” 本是劝长辈别难过的结果越说越激昂先于爷爷代表小一辈向全家致辞和展望未来神情十分坚毅。 满桌人都不可思议地瞧着他然后不约而同咧开嘴。 吴氏激动道:“哎哟我大孙子就是出息!” 郭守业中肯地赞扬道:“勤娃子长大了!” 郭大全更不用说和蔡氏笑得这会子问他们姓什么没准都答不上来;蔡氏尤其自豪想起那件事更觉得儿子贴心。 郭大贵忙看向巧儿问道:“巧儿你呢?哥哥都说了。” 巧儿没说那么多只坚定道:“我要做织女!” 因织女发家的郭家人都对她这句话寄予极大的希望和热情同样感到振奋一个个都燃起火一样的激情都看向郭守业。 郭守业举杯说道:“……” 稍后全家开怀畅饮互祝新年。 郭勤和巧儿各自手执一酒壶挨个为长辈斟酒凑趣说些喜庆吉祥话儿;又将郭孝和郭义抱来百般逗笑。郭孝郭义八个月已经会笑了正好玩的时候引得众人乐不可支也不知是大人逗孩子还是孩子逗大人屋里一片欢声笑语。 西坊杨安平和朱顺也领着一干人开怀畅饮。 郭家大院到处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新气象! ※ 临湖州府城韩家。 因为韩老爷离世韩家年三十的晚宴并无特别喜庆气象很冷清。 韩希夷闻得方初携清哑回来过年言语疏淡笑容轻浅。 韩太太见他这样说话极为小心生恐说了不该说的触动他心思让他难过。她自己也不好受。听方家人说织女进门不久就怀孕了老太太高兴特地要他们小两口来临湖州过年。回想当初和老爷上郭家辞婚的情景她心中悔恨如虫蚁啃噬。 儿子落得如此下场全是她和老爷一手造成还有什么可说的! ※ 方家比韩家郭家另具一番气象。 清哑今日才算见识到豪门富户的奢华便是她去过玄武王府、入过皇宫依然要惊叹。站在全族正中心的春晖堂二楼远眺四面都是乌压压连绵不断的屋宇广厦。主宅七进五门楼坐北朝南最前面是河埠头;中部是茶厅和正厅乃是待客和议事之地;后部大楼堂、小楼堂和厅屋为家主和家人起居之所整个宅子呈“前厅后堂”的格局前后楼宇之间以过街楼和阁楼相连十分富丽堂皇。 大家族过年热闹自不必说各种规矩也比郭家多多了因为这些规矩清哑觉得这新年不如娘家过得自在。 方初最了解她心意年三十随着家人祭祖、团聚初一带她往族中几位老太爷、老太太处拜年他都尽力陪在她身边。 他们成亲时好些族中姐妹和妯娌未去参加。 今日双双出现在人前众人自然要细细打量。 虽然经历了许多挫折他们却将这段姻缘演绎成了神话和传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原本还有些不相信的人在看见方初全身心体贴清哑的样子在场那么多人他眼里只有清哑再不怀疑。 一时间众人情*色各异。(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1章 恣意 方初并不在意众人目光。 无论在何处人多难免心思不一即便都姓方也不可能如他父母兄弟姐妹一般亲密他和清哑只是回来过年无需太在意。 至初二他就不肯在家应酬了。 方家上下都知道他这少爷脾气最不愿循规蹈矩。 可是清哑是儿媳且怀了孕方老太太不让方初带她出去怕有闪失方初却连个照面都没打只让丫头去告诉一声自带着清哑走了严氏叫人追也没追回来。 方老太太心里不悦但面上却未显露出来。 族中妯娌有人就笑道:“早就听说织女我行我素的不大在意别人眼光果然如此。和一初性子倒也相配。” 又一人问严氏:“弟妹前儿我还听老太太说你接了织女媳妇在身边养胎顺便教她人情世故和管家。她学的怎样?” 严氏脸上便挂不住。 前者明夸清哑和方初性情相投暗贬清哑没规矩。 后者质疑她到底怎么调教儿媳的? 她一时无法回答只好用儿子来遮掩因笑道:“一初那脾气这些年了阖家上下谁不知道?他既不想在家待又怎会丢下清哑。他们两个好平日一初忙不得陪他媳妇这会子要他丢下她不如杀了他呢。且容他们逍遥一日等回来我再说他们。清哑是长媳。老太太还在呢该在身边尽孝。况她又怀着孕外头又冷。这个天实在不该出去。” 方老太太笑道:“清哑头次来这带她出去看看也好。我就怕她冻着了。不知一初安排可周全马车里铺的褥子厚不厚穿得衣裳暖不暖?手炉脚炉带了吗?吃的喝的装了吗?清哑如今可容易饿……” 严氏忙道:“这个娘放心。一初自己都不肯将就的人怎会委屈他媳妇和儿子。我听见二门上说出去的时候一大群人跟着呢。” 众妯娌眼中闪过异色。 先说的那人笑道:“老太太对儿孙就是宽厚这是织女的福分。便是二弟妹。若以她从前的脾气嫁入方家还要立规矩守本分呢。如今对儿媳如此宽容除了襟怀宽广更多的是慈母心肠。这何尝不是织女的福分?这孩子又得皇上太后青睐可见是个福气厚的。” 方老太太道:“正该这样。小孩子家。太拘着了也不好。” 这话更惊得一屋子人发怔都不知怎么附和奉承她了。 要是小孩子就不该拘着往日她的威严都怎么来的? 引发事端的那对人正坐在马车上往碧水湖驶去。 清哑如今再不像先那样嗜睡了也没有太强烈的呕吐反应食量却大了起来一天至少要吃五六顿。 方初搂着她笑道:“祖母说怕你劳累了又怕冻了要我说。留在家里被人看猴似的打量还要装模作样陪说笑那才难受呢。不如出来透透气。我都安排好了。不会冷着你的。” 清哑对这安排自然满意仰首道:“谢谢你方初!” 方初特别喜欢她直呼自己名字 他道:“冬天碧水湖上没什么好玩的我带你去碧水书院瞧瞧吧感受些文儒气息。那边还有一片梅林每年这个时候梅花开得正好。还要很多书斋和墨宝斋。也能逛一逛……” 两人在碧水湖消磨了一天傍晚还不回去。 方初道:“我们去别院住。明天接着逛。” 方家在碧水湖附近有一座别院。此时闲置着。 清哑问:“不回去爹娘不怪吗?” 方初不在意道:“不会。我年年过了初一就不在家待了。平日送往迎来也就罢了做买卖就是如此过年也不歇着亲戚间还要如此我烦得很。她们都知道我的性子。” 清哑听后便不再扫兴跟着他去了别院。 这一住就是五天。 五日后他们才回到方宅。 当着方初严氏毫无异色等他去前面会客她就朝清哑发作了。 她面沉如水道:“你是新媳妇初次回家过年怎可丢下长辈出去逍遥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老太太纵然不责怪你可你自己心里就过意得去?再说也不合规矩族中人前来拜年都想见见你你却出去玩了。还一去就是四五天。谁家新媳妇这样?娘都没脸替你们掩饰也没有借口掩饰。都被人笑话死了。养个桀骜不训的儿子就算了娶个儿媳也是这样……” 她越说越多清哑有些承受不住。 两世加起来她也没被长辈这样谴责过。 她不由辩道:“方初说不回来的。” 严氏见她顶嘴更火大了。 她严厉道:“你不会劝他?何为贤妻?要常以良言规劝夫君方是贤妻。怎可纵容他、还跟着他胡闹!” 清哑道:“可那天娘说要以夫为天!” 严氏气得指着她道:“你……你……我是说要以夫为天却并非要你事事顺从他该劝的时候一定要劝。” 清哑心里嘀咕:她劝了方初说不要紧。 回来了倒霉挨骂的却是她。 她只好道:“娘你别生气了。我不出去了。” 严氏道:“我生什么气?我真要气还被你气死了!” 这一顿训斥很快在族中传开来。 严氏训清哑之前是将下人遣出去的但二房一家不是常居在此处原本在这院子看守的丫鬟婆子听见二太太对大少奶奶这样雷霆风暴自然留心便不是有意对外透露然下人们互相闲话大多与主子生活有关可不就传出去了。 严氏顾忌清哑怀孕不敢对她太过严厉训一顿就罢了罚是不敢罚的因命她换了衣裳和自己去春晖堂向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房内许多人方纹姊妹们都在还有几个孙辈媳妇。 方老太太招呼清哑坐到自己身边笑眯眯地问道:“挨骂了?” 清哑本能点头等反应过来又急忙摇头。 老太太一下子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严氏。 严氏忙道:“就说了她几句。这孩子还算乖巧听话媳妇说的她都听进去了以后不会由着初儿性子闹了。” 因不知老太太对清哑犯错是何看法她有些拿不准当着众人到底要对清哑严厉些还是该包容大度些怕严厉了族人趁机踩踏清哑包容了又被人说她纵容儿媳没规矩只好含糊了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2章 弹劾 方老太太拉着清哑手问:“这边景致如何?” 清哑道:“很好。碧水湖春天肯定很美。” 方老太太眼睛一亮道:“可不是!春夏的时候碧水湖可美了比霞照的田湖还要美乘船出游是极为畅快的。丫头你就留在这养胎到时候就有的看了。” 清哑不敢回应了看向严氏。 严氏笑道:“就怕她扰得老太太不安。” 老太太冲她摆手不让她再说此事。 因问清哑道:“祖母人老了也爱热闹。可我也和你们一样不爱见外人嫌拘礼。这两天你就在这陪陪我可愿意?” 清哑急忙道:“愿意。” 又歉疚道:“对不起祖母。我们不该出去的。” 他们回来过年原本就是为了陪老人结果却自己跑出去玩了方老太太不但没责怪她还说出这样的话她觉得很羞愧。 方老太太笑道:“你头回来各处逛一逛也应该的。” 众姐妹妯娌见老太太如此纵容清哑心中震惊。 老太太为何如此纵容清哑? 因为她不同于其他孙媳妇是御封的织女。 方初也不同于其他孙子已经自立门户了。 他们不会时时在眼前偶尔回来一趟那就像客一样。 对这一切严氏心里明镜似的。 她也是没办法。清哑和方初不顾长辈出去玩了几日她必须责罚这个恶人必须她来当。哪怕是做做样子给人看也好若不闻不问就是她管教不力了也说明她未将老太太放在心上。 她做了恶人老太太自然乐得做好人。 老太太三言两语、不动声色就收服了清哑令她内疚主动道歉赔罪说不定还要留下来养胎直到生产而自己严厉训斥清哑。却惹得她不服气地顶嘴两相对比。严氏深感姜还是老的辣。 回去时严氏对清哑又亲切无比了。 因此方初丝毫未发现异常更不知清哑挨骂的事。 此后数日。清哑每日都陪着方老太太看戏听曲、斗牌行令、赏花玩雪……过的都是豪门内宅女眷的生活。老太太并不约束她也不常命她出去见客有那慕名而来想见她的老太太反找借口帮她挡了因此清哑倒也过得十分畅意顺心。 她忙碌惯了的人这无所事事整天吃喝玩乐的日子。过久了也觉得烦闷加上想娘家亲人终究感到有些不足。 正月十五上元节后。方瀚海等人都离开了。 方初赖到正月底因一桩事才不得不回霞照。 清哑则硬被方老太太给留下了。自成亲以来这是她和方初头次分开彼此都十分不惯都思念对方。 二月初郭家派人来报喜:沈寒梅生了个儿子。郭守业取名为郭顺清哑不得回去。便细细打点了一份厚礼命细妹送回去。 三月初清哑终被方初接走。 因为她被朝廷御史弹劾了! 那时刘心已从外游历归来就在乌油镇坐馆行医。方初早感到清哑在外住的不耐烦此时有了依仗趁机对严氏说要带清哑回老宅住那里清静适合养胎有刘心在再有准备好的稳婆无需母亲亲自看着她。严氏拗不过他们只得放清哑去了。 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终于回来了! 圆儿带着所有老宅管事和下人聚集在正院迎接。 马车直驶进院内方初先下车然后回身将清哑抱下来小心放在地上。等站稳清哑双手扶着肚子望着一院子迎候的男女微微一笑脸上散发宁静安详的光辉。 回家的感觉真好! 看着英姿勃勃的大少爷和挺着大肚子的少奶奶圆儿说不出的高兴满脸喜气地迎上前躬身道:“见过大少爷、大少奶奶!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 众人齐声跟随都祝贺方初和清哑。 方初眼中隐含笑意道:“这些日子你们辛苦了。” 扫一圈众人吩咐圆儿道:“每人赏两月月银。” 众人大喜纷纷叩谢。 方初叫起令都散去对清哑道:“进去吧。” 左手半掌托着她后腰右手扶着她胳膊往东院去。 赤心等女孩子都站在东院门口等他们走近再次蹲身见礼叫“大少爷、大少奶奶”清哑点头致意示意大家起来。 赤心见方初只顾小心扶清哑根本没看众人难过不已。 以前他从外回来第一个要召见的人就是她询问诸事。 今天他根本就忘了她这个伺候了他十几年的大丫鬟。 傍晚休息充实的清哑和方初去后园里玩。 这园子比霞照方家别苑的要小和临湖州方家祖宅的花园更不能比可两人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那么亲切因为这是他们的小家! 清哑站在桃树下问方初:“他们为什么弹劾我?” 还真是受宠若惊呢她一个民女被人弹劾! 方初忍不住笑道:“你才想起来?” 看她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清哑道:“要真有事你早急了。” 方初笑道:“那也是。” 一面牵着她往前面亭子里去一边细细说给她听原委。 原来西北去年底新建了十几家棉纺织作坊规模不大经营方式却一扫当地恶劣习气:不但以优惠的工价雇佣女织工对于那些家贫买不起织机、或由于家累无法出来做工的女子还以各种形式租用织机和纱线给她们让她们在家纺织只要她们将织出来的毛巾和棉布交给作坊就行了。 西北原来那些有背景的豪强作坊无恶不作霸占耕地垄断原料棉花的源头逼迫良民卖身为奴如何能跟这些新作坊比? 百姓们便纷纷涌向这些新作坊。 被断了财源那些豪强当然怒了。 可是当他们依仗背后的势力要挤垮收拾这些新建的小作坊时却发现根本动不了对方。不但动不了反被对方抓住把柄被官府查封关闭然后被对方趁机收购兼并白白壮大对方。 那些豪强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经过几次三番的较量和争斗双方已明白:大家身后都有势力现在就要拼这势力强弱这争斗便由商场转到官场。 事情越闹越大从县到府再到州最后闹到了朝堂上。 众官员互相攻讦乱纷纷的不知谁是谁非。 便有御史弹劾郭织女指称那些新兴的作坊其实都是郭家和方家建的其经营手段十分高明和方初起家时用的一模一样也只有郭家和方家才有这个商业手段和官场背景斗倒别的作坊。 ******** 本月还剩两天了亲爱的朋友们还有月票的请奉献两张给清哑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3章 反击 清哑听到这也疑惑地看着方初。 她在方初一开始说时就怀疑这是他干的了。 方初道:“雅儿连你也怀疑我?” 清哑道:“真不是你做的?” 方初道:“就不能是别人学的我?” 清哑想了想道:“这也可能。” 方初却凑近清哑耳边道:“但是这确实是我干的!” 清哑大吃一惊眼睛也睁圆了。 方初道:“但那些作坊却与我无关。我欠六皇子一个人情……”他低声将他为六皇子和林世子筹划经营的事说了一遍。 他确实为他们费了一番心思的。 当初林世子和六皇子想一次性将作坊建起来那规模少说也要几千人机器几千台加上场地、棉花的采购动静太大。 他以为不妥。 他指出:任何一家买卖商行都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若建立这样一家大作坊其银钱往来、人手管理、物资运转都非常惹人眼目只怕林世子和六皇子稍有动作就被人察觉是他二人所为。 他建议先建立一些小作坊一般小商家就很容易做到。 没人会将这样小的作坊和世子皇子联系起来说得通还不惹眼。 等这些小作坊威胁到西北豪强的买卖时必定遭受打压。 那时便是他们出手收拾那些豪强的时候。 豪强欺压百姓。罪行累累证据极容易搜集只要机会适当。定能将他们绳之以法。等豪强的作坊被查封拍卖他们再驱使新建的小作坊出手购买壮大自身。这样一来小作坊自然壮大来路明确。 这商场和官场结合的手段林世子和六皇子现运用得十分纯熟。 清哑听后道:“这是个办法对百姓也有好处。” 方初叹道:“我等商贾。无法不与官场打交道。不得已而行时我奉行事不亏心。虽是帮他们。却也为西北的百姓尽了微薄力量。我一再告诫他们:需用正当手段经营切不可杀鸡取卵。盼望他们成功壮大作坊后不要忘了这点才好。” 清哑握住他手道:“你做得很好。” 当初他为谢家出主意贿赂夏织造时。也是一般手段。 名为贿赂却将银子送到了灾民手上。 想到这她又道:“我不会告你的。” 听了这话方初莫名其妙一愣当触及她清澈的眼眸时他蓦然间明白她话外含义:他为谢吟月费心费力结果被谢吟月告上公堂;同样的事她绝不会对他这样。 他脸便黑了嘴角抽搐。 明明该感动的他怎么觉得被揭了伤疤呢? 而那个无意中伤害了他的“凶手”却像没事人一般。还只顾问他:“现在我怎么办?” 被人弹劾了自然要回应。 这也是她回来的原因。 方初暂丢开伤痛回道:“上书向皇上自辩。” 清哑问:“怎么写?” 方初道:“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清哑明白了。这是要她当作不知道他的事。 她想了一下抬头欣喜道:“我想到了。” 方初觉得她这样特可爱伸手捏着她鼻子晃了晃道:“既想好了事不宜迟就回去写吧。写好了送去府城。请高大人转呈进京。” 清哑在自辩折上只写了一句话:“不是我不信派人查。” 典型的郭织女风格。 这也是方初要她自己写的缘故:两人行事风格不一致。若是他为她出主意难免要辩解陈述一番;清哑的回应简洁明了他认为更好别人也能看出不是他代笔更合理。 清哑的自辩折子呈上去后朝廷分别派人去西北和江南来查。 方家和郭家无任何银钱和人事异动自然什么也查不出来。 方大少爷因为织女怀孕的缘故从去年十月开始没离开霞照一步只在过年时回了一趟祖籍今年也没出远门现在和郭织女住在乌油镇确实不像在西北经营商务的。 此事便不了了之。 可是清哑不肯罢休了。 她又托高巡抚递上一道折子。 她在折子中写道:这算不算诬告?随便谁怀疑民女、没有证据都可以诬告民女民女就得被关押审查? 以前的夏织造诬告她现在的御史弹劾她以后还有谁? 每一次她都乖乖地被审问、被调查。 明明没有证据非得要她自己交代。 这样的事有完没完? 什么时候是个头? 郭织女生气了、反击了! 皇宫中明阳子也发怒了。 当初审妖孽案时他就觉得荒唐:无凭无据的一定要他交代是如何教导清哑的若交代不出清哑就是妖孽;现在又只凭猜测弹劾清哑查了个底朝天当他这个师傅是软柿子好捏是不是? 他对皇上和太后道:“弹劾我徒儿?真是笑话!什么狗屁御史吃饱了没事干了贪官污吏那么多他们不去弹劾弹劾一个造福百姓的民间弱女子郭家要在西北做买卖用得着遮遮掩掩吗?分明是他们居心叵测、诬陷好人。仗的是谁的势?我也要弹劾!我就弹劾那两个御史!我弹劾他们居心叵测意图辖制我徒儿为他们所用……” 皇上见他怒发冲冠急忙道:“皇叔息怒!” 太后放脸道:“皇上那些人一再陷害郭织女不得轻饶!” 前日六皇子带着蔡侧妃进宫蔡钥向她说起郭织女被弹劾一事很为织女不平六皇子也在旁帮腔她已经很不悦了赶上今日明阳子生气告状她便发作起来。 皇上道:“母后放心朕定会还郭织女一个公道。” 他语气很坚定就算太后不发话就冲明阳子的面子——他还指望皇叔为自己治病呢这时候可不能让皇叔分心——他也要惩治几个官员为郭织女出气。 六皇子府书房。 六皇子沉声对林世子道:“是我连累了他们。太子也真糊涂也不想想郭织女若想去西北经营何必如此大费周折直接去了谁还敢不让他们立足?这点都看不清楚将来如何继承大统!” 林世子道:“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怕是针对殿下的。” 六皇子皱眉道:“他们发现什么了?就算发现又如何方初并未插手其中。还真是不择手段为达目的鱼肉百姓、牵连无辜哪怕这个无辜是造福天下的织女也不放过!本殿下不用他们逼做了这么久的风流皇子也该让他们见识见识了。传我的令:这次不必留手给我狠狠打击背后弄权之人。”(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4章 亲娘 林世子点头道:“也好是时候了。还有一件事郭织女该生了殿下最好让王妃备一份贺礼送去。” 名为恭贺实际是对牵累织女赔罪的意思。 六皇子含笑道:“这个不劳提醒蔡侧妃早就预备了。蔡铭中了进士蔡三奶奶也在四月初顺利产下一子可谓双喜临门侧妃给侄儿准备礼物时便将郭织女那份也准备了。” 结果那两个御史被罢官。 另有三个官员被牵连抄家。 与此同时宫中爆出皇帝生病的消息说明阳子一直没离开京城不是因为太后而是为了皇上皇上病势已成命不久矣。 消息传出众皇子间争斗加剧逐渐由暗转明西北豪强逼迫良民卖身为奴、强势兼并土地一事已经危及太子储君地位。 方瀚海得知这些消息心猛抽抽。 因为他已知道这是清哑随手一挥引发的后果连方初都没告诉呢不是她成心要瞒着方初之前那个折子她问过方初意见的方初让她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所以后面这道折子她就没问他了。 对这个儿媳他都不知如何说才好。 惹出事的清哑刚刚起床。 自她回来后方初也留在乌油镇老宅陪她将一应商务都交给牛二子等人经管如有重要不决事项就来乌油镇向他回禀特殊大事需要他出面的。他才亲去霞照处理。 昨日兴隆银号有桩业务他不得不出面去了霞照。 他一夜未归。清哑十分不习惯幸好吴氏来了有亲娘陪她才好些。昨晚吴氏陪她一块睡的母女两个说贴心话。 细妹撂开百子千孙帐小心搀扶清哑下床。 吴氏在旁相帮疼爱道:“又没什么事。怎不多睡一会?” 清哑道:“睡好了。” 老睡也不好起来走走。更有益健康。 吴氏便端详她见她面色粉艳眼神清亮满意地点头。“精神头是不错。饿了吧?我叫她们端饭来。” 细妹忙道:“太太这些事叫她们做。太太陪姑娘就行了。” 细柔带小丫头端了水、洗漱用具进来。 众人伺候清哑洗漱毕细妹亲帮清哑穿衣。 已经初夏轻薄凉爽的夏装很容易穿戴检束停当细妹拿起慈恩大师送的紫檀木佛珠一圈一圈绕在清哑右手腕上紫黑色的佛珠衬得她皓腕洁白如玉;接着她又将方老太太送的佛珠套在清哑左手腕上。左手腕上还戴着严氏送的玉镯这个晚上睡觉不取下来。 清哑抬起左手送到眼前玉镯内三颗鲜艳的红点清晰可见。 她微微一笑。用手摩挲温润光滑。 吴氏走来道:“都好了吃饭吧。” 母女两个对坐吃了饭清哑又去给巧儿和沈怀谨讲课。 巧儿又来跟姑姑住了沈怀谨则只是偶尔来小住。 半个时辰后清哑才挽着吴氏道:“去园子走走。” 外面花木繁盛。她每日早晚都要坚持散步今日更想去后园。因为她想方初要在后园的河埠头等他回来。 吴氏一路同她说些闲话。 吴氏道:“看你这肚子尖尖的你又喜欢吃酸不吃辣肯定是个儿子。” 清哑不确定道:“这说法灵吗?” 她其实也想吃辣可是不敢吃。 吴氏道:“灵!不信等生了你看。” 清哑想说生男生女都一样终究还是没说怕扫兴。 吴氏又问:“奶娘都请好了?” 清哑道:“请了。我想自己喂孩子。” 吴氏忙回头看了看见身后只有细腰和细妹跟着其他人落后一截才小声道:“还是让奶娘喂吧。大户人家都这样。自己喂奶身子容易走形。再说奶娃儿也不是那么好带的半夜起来喂奶折腾一遍就睡不踏实了。要是碰上个爱哭的更受罪。” 清哑解释道:“亲娘的奶是最好的。” 还有一点:若不亲自带小孩子将来不跟娘亲。 要不然大户人家的奶娘地位为何高呢? 就是因为带小主子带出感情来了。 吴氏道:“娘晓得这个理。可是你现在自己当家了不像从前在娘家大大小小的事不用你管;现在这家里家外的事你都要管一个不当心底下的人就要造反了。你有多少精神这么耗?” 清哑道:“辛苦是肯定的可也有乐趣呀。” 吴氏见闺女不开窍急了道:“傻闺女你怎还不明白呢?你又不是只生这一胎就不生了往后还要再生第二胎、第三胎女人不经熬几个娃儿生下来你就显老了。你再给娃儿喂奶回头身子都变得不成个样了。男人家就不同三五年过去他还不到三十岁比少年时看着更显威严。两下里一比你跟他站一块人老珠黄的就算他没有歪心别人也会痴心妄想想法子往上贴……” 清哑停住脚步震惊地看着吴氏。 吴氏轻声道:“听娘的没错!” 清哑点点头道:“好。” 她把这话听进去了! 娘俩继续逛。 吴氏怕清哑对刚才的话存了心又道:“你也别多想娘就是叫你趁着年轻多保养身子别不当个数。女婿人是好的。” 清哑道:“我知道。” 又问道:“三嫂还好吧?” 吴氏笑道:“好能吃能睡。娃儿有奶娘带着她不用操心的。那娃儿也乖晚上哼哼两声奶娘起来喂他他吃一饱接着又睡一夜到天亮也不哭一声。我们都说你爹这名字起得好都叫他小顺儿!” 清哑听得津津有味。 以前对这些事她毫无感觉等自己怀孕了要生了就不一样了自然关注起来丝毫不觉得繁琐。 方初上午没回来。 晌午饭后清哑午睡了一会。 起来问细妹:“他还没回来吗?” 细妹摇头道:“少奶奶别急那么远呢坐船要些时候。” 清哑点点头叫上细腰又往后园子来了。 细腰陪着她见她老往园门口瞄没好气道:“你别老瞧!我叫小豆子他们几个在外面河里望着少爷要是回来了他们会告诉的。” 清哑不好意思地一笑转过头去掐玫瑰花。 ******** 亲爱的朋友们五月最后一天了还有月票的请投给水乡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5章 情深 细腰忙道:“我来你小心刺了手。” 清哑道:“不要紧。我什么都不能干了有什么意思呢。” 细腰看着她佯装兴致勃勃的样子掐花心里叹了口气。只有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才知道从昨天方初走后她就百无聊奈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虽说是新婚夫妻可这样情深将来如何? 细腰看着那个沉浸在思念中的少妇忧心忡忡。 她跟着沈寒秋那些年见惯了他四处奔走他家里那些奶奶姨娘们半年、一年不见他一面是常有的事若都像清哑这样怎活得下去?情深不寿她很为清哑担忧。 清哑摘了几朵玫瑰挑了一朵深紫红特别完美的要给细腰戴。 细腰任她帮自己戴上了。 清哑打量她微笑道:“人比花娇花衬人艳。细腰你真美!” 细腰沉默了一会道:“少奶奶早上不是要给我画像吗?现在画吧。我叫人回去拿画板。” 清哑又瞄了一眼后园门道:“我现在又不想画了呢。” “你现在就只想他!” 细腰无可奈何地看着她想。 夕阳西下的时候园里的鸟儿叫声大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小豆子的声音:“少爷回来了。” 清哑欣喜极了转身就往外走。 细腰忙扶住她道:“船到总有一会别急。” 两人走到园门口。细腰朝河里问:“还有多远?” 小豆子站在河中央回道:“还有一里。” 清哑怀疑这小子骗自己一里远他就能看清楚是方家的船了?还是等船来了看是不是吧。她便站在那等两眼望着河上游。 细腰瞪了小豆子一眼怪他叫早了。 小豆子忙道:“少奶奶你先进去等来了我再叫。” 清哑道:“没事我看看水。你们抓了鱼吗?” 小豆子道:“抓到了都装在篓子里。” 少时。一艘两面坡的悬山顶精致画舫顺流而来清哑便笑了这是方家的船。方初要走水路回家就在码头换乘这船直达家门口。 她叫道:“方初!” 一面就往河埠头疾步走来。 挺着大肚子身形摇摇晃晃的。 方初看着两岸不住急退的景致。心里计算何时到家。 水乡的村镇大同小异。他恍惚觉得到家了细看又不是。 有时他又恍惚听见清哑叫“方初”。 他忙朝岸上看哪有人影! 纵有也是不相干的人。 他笑自己昏了头了才离开一天就这样牵挂。 这时他又听见一声“方初”他本能地又朝岸上瞧一瞧之下。只见清哑摇摇摆摆地往河埠头跑吓得忙喝道:“站住!别跑!” 细腰一个不防。清哑自己走了忙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她火大道:“你急什么?这不来了!下面石头滑不能下去!” 清哑被方初一喝忙站住了眼看着方初笑。 至于细腰的话她根本就没听见。 细腰郁闷极了拉着她再也不敢松手。 船到埠头不等停稳方初纵身一跳跳上岸三两步跑上石阶来到清哑面前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低头问:“等好久了?” 清哑仰面笑道:“才来的。” 怕他担心所以她撒了谎。 细腰毫不客气地揭发道:“上午等了半天下午等到现在!” 清哑幽怨地看着细腰怎么拆她台呢! 细腰不为所动她有她的想法:不能让清哑白等了得让方初知道记住这份深情别辜负了她。 方初心一疼被一股汹涌的情绪包围。 他侧身让开挺在两人中间的大肚子从侧面更服帖地抱着清哑轻声责道:“你就要等要该坐在亭子里让小豆子帮看着。等我来了他自然告诉你。何必自己站在这?” 清哑道:“我先在园子里掐花的。才出来。” 她扬起手手上还有两朵玫瑰可以证明。 方初探手拿过玫瑰帮她往头上插。 插好了再从正面看柔声道:“人比花娇!” 清哑便笑了。 发自内心的喜悦令她的容颜绽放确实人比花娇。 方初恨不能含住那娇艳的唇瓣又顾忌下人看着便搂紧她些下巴碰触她额头闻着她发间淡淡的玫瑰香气自醉了。 两人这般情形细腰看得眼睛一红转过脸去。 同样是戴花谁帮着戴那感觉绝不一样。 方初对清哑道:“走回家。” 一面扶着她进园子。 两人边走边说话眉眼之间尽是柔情蜜意。 主子心情好伺候的下人自能感觉到往来奔走和前来回禀家事都精神抖擞不像之前闷整个宅院充满了活力。 赤心看着那一对璧人羡慕更酸楚。 少奶奶怀孕了这么长时间大少爷依然和她同吃同睡、同进同出别说妾和通房晚上卧房外间连个值夜的都没有连细妹也住隔壁。 难道他此生真的只要少奶奶一个女子吗? 赤心毫不怀疑自己的眼力若细腰等任何丫鬟伺候了方初她一定能够看出端倪来但她肯定没有。 吴氏有了年纪的人当然能看出闺女和女婿的恩爱高兴之余也放心不少就想告辞。郭家嫁了清哑沈寒梅又生了阮氏也有两个奶娃要照顾人手十分紧她不能离开太久。她打算先回去等五月底日子快到了再来陪着清哑生产顺便照顾她做月子。 清哑道:“娘你放心回去。等生了我派人报喜。” 吴氏道:“嗳。我月底再来等着你生。” 清哑道:“好。” 她知道自己没生下来吴氏是不会放心的不如就让娘来陪着娘也安心了自己也有了依靠。 送走吴氏后方初陪清哑去研发中心。 织锦大会就要到了总要交代一番。 研发中心就在老宅东边是方初用方家上好的庄子同街坊邻居置换来的地面建成。研发中心建在这方便清哑就近管理。 清哑将研发中心划成几个小组不仅研究棉纺织和丝织还有毛纺、混纺等另有意匠设计十分全面分工也更细致。 冬儿见他们来忙迎了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6章 小别 将清哑让入内室坐了冬儿便回道:“今年咱们拿不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怕要让别人在织锦大会上夺了风采。” 清哑道:“那就让别人夺去。” 冬儿笑道:“少奶奶宽厚我们不好意思。” 清哑看着她认真道:“我们只是普通人不是真的天上织女下凡哪能年年有创新?你们只管按我吩咐的用心去钻研别想太多。要是一心想出风头、争强好胜是研究不出来好东西的。” 再厉害的人也有智慧穷尽或者走入瓶颈的时候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推陈出新。再说锦缎毕竟是奢侈物一般百姓穿不起所以她不太想在这上面花费心力。就算今年创出新品她也不会拿出来。但棉织品和混纺毛纺就不一样了值得她研究一生。 方初前日也劝她:这几年她风头太盛需潜藏蓄势。 所以今日她不是来催冬儿而是来打消她们争胜的念头。 冬儿经她提点后也醒悟过来浑身一松。 她道:“少奶奶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也不去和人争只管埋头做事。要是人家以为织女才尽了、没能耐了咱们再弄出一样东西亮出去叫他们闭嘴。这样不慌不忙地研究咱们还不累。” 清哑微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冬儿道:“那七月咱们献什么?” 清哑道:“我要坐月子。这事由你作主。” 冬儿会心笑道:“是。织女生孩子去了自然就没工夫研究织布。就是方少爷也不许怕累着织女。今年我们落后了很正常。” 清哑道:“随你怎么说。” 外间。方初听了嘴角微翘。 这个冬儿一点就透。 将这件大事安排妥当清哑便一心一意等着孩子出世。 方初对她是百般呵护怜爱连每日吃食都要亲自过问刘心也每日过来为清哑诊脉。 端午节后一天早上小夫妻赖床。 清哑背靠在方初怀里方初以手摸着她肚子。笑道:“又踢了一下。我发现这小子早上特别喜欢动也学你练舞呢。” 清哑闭着眼微笑道:“他饿了。” 因为她饿了。 方初一听。急忙就坐了起来。急急忙忙梳洗毕什么事都不顾先让人把清哑的早饭端上来。他陪她一块吃为的是想让她感到温馨和幸福。 正吃着。细妹回说黑风求见。 方初头也不回道:“让他等着。” 依然耐心地陪清哑吃完才去了正院。 外书房黑风一五一十将事情回了。 方初沉下脸道:“不是说了少奶奶要生了我不出门吗?” 黑风道:“我是这么告诉他的可他说此事重大必要和少爷当面商议请教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若不然。他就带人来乌油镇。我想少爷是不许人来这的赶忙就拒绝了又来回禀少爷。” 方初道:“什么事这样急?等一个月就变天了?” 黑风跨前一步。小声道:“还真是这样呢。听说……” 方初听完蹙眉想了想清哑要到六月初生去一趟府城也来得及顺便还能把前日压下来的舒雅行的一件事给处置了。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仅仅担心清哑生产而是要在她怀孕期间陪着她。无所谓来得及还是来不及就是不愿出去而已。然而。人总有不得已的时候往后这样的事恐怕还更多呢。 他便道:“去请刘大夫来。叫张恒细腰也来。” …… 后园河埠头方初揽着清哑不停嘱咐。 清哑什么也没说只不停点头。 然她那漆黑纯净的眼中却满是不舍。 方初心拧紧了若不是她大着肚子就要带着她一块去;又若不是此事重要他干脆不去实在不想丢下她。 他低头含住那红唇用力吸吮。 清哑张开嘴伸出****。 方初热血上涌情不自禁呢喃“雅儿”。 圆儿细腰细妹黑风张恒一齐转脸。 黑风等男子眼跳心跳嘴抽抽暗自抱怨“少爷这也太考验人定力了”忽然都觉得是时候该娶个媳妇了。黑风张恒几个不自觉地看向美艳的细腰那********的体态实在勾人;而圆儿则偷偷地瞄向细妹觉得细妹子身姿咋就那么直呢…… 好容易方初放开清哑沉声道:“四天最多五天等我回来!” 清哑信赖地看着他点点头。 方初转身毅然跳上船。 黑风赶紧对船工低喝道:“开船!” 再不走他怕少爷改主意不走了。 清哑望着站在船尾的方初扬起手微笑。 方初却没有笑深深地看着她。 直到互相看不见了清哑才转身没话找话般对细腰道:“细腰我来帮你画像吧。”一面朝园子里走去。 细腰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半响才道:“好。” 遂命小丫头去取清哑的画具来。 ※ 五桥村观音庙林姑妈母女三个走出庙门在庙前银杏树下盘桓了一会才往渡口走去。 母女三个精神都不错神色也还好。 等上船林亦真对母亲道:“这里离表哥家不远去那住一晚吧。” 林姑妈不悦道:“你还嫌她带累你不够吗?你还要去接近她!” 林亦真道:“娘这不关表嫂的事!” 林姑妈道:“怎么不关她的事?明明就是被她连累。” 林亦真道:“别人作恶表嫂能奈何?” 林亦明道:“她就是个惹祸精是‘灾星’!” 林亦真瞪了妹妹一眼“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林亦明嘀咕“难道不是?”一面心虚地避开目光。 林姑妈也瞅了小女儿一眼道:“女孩儿少说人闲话!这点你要向你姐姐学。别跟个三姑六婆似的没一点教养!” 说罢又对林亦真道:“我并非说她坏。她确实没做什么但你能说这事不是由她引起的?不但这件事这几年她惹出多少事?又有多少家、多少人因为她破家败亡、受挫折打击?若这世上真有‘命硬’‘灾星’之人那她就是!可气的是现在这个名声被你给背了咱们还不能对外说明真相还要替她瞒着。你一辈子都要背着这黑锅!”(未完待续。) ps:祝朋友们“六一”节快乐!o(n_n)o~~人生永远的六一!五月又过了感谢所有朋友支持!求六月保底月票……更新不太给力的人觉得对你们好像不够真爱哦因此求得没什么底气…… 正文 第727章 谣言 林亦真道:“母亲你是从大家族出来的最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能独善其身?这些事细究起来表嫂才是受害人。若非她坚强不屈都不能活下来。母亲这样说她太不公了。” 林姑妈不耐烦道:“公不公的也不用争。我也不说她我就是要避开她这也不行吗?我怕了她了!今儿抽了好签心情也好咱别上赶着去她那找麻烦了。去了不定又要被她连累倒霉呢。” 林亦真嗔道:“母亲表嫂就快要生了咱们若没来就算了既然来了经过他家门口都不去看望倒歇在旷野江边二舅舅和舅母听了怎么想?初表哥听了又怎么想?一定以为咱们心里将那件事迁怒在了表嫂身上岂不心里不痛快?” 林姑妈听了这话倒踌躇起来。 林亦真又劝了一番说清哑其实人很好叫母亲不要迁怒她。 林姑妈看着女儿心下思量。 高三少爷死后林亦真落了个命硬克夫的名声亲事大受影响。凡有些地位和家世的都避入蛇蝎。林亦真心冷生了出家修行的念头。林姑妈当然不答应忙托娘家代为从商贾中寻个合适少年也不计较家世了只要长相人品好就行。 前日严氏提了史舵之子。 林姑妈看了觉得还好又怕林亦真不满意。 因严氏说乌油镇那边有个五桥村观音庙抽签是最灵验的叫她带女儿来烧香拜拜再抽支签兴许就有了主意。再不济也能带林亦真散散心开解开解她。她便带两个女儿来了。 林亦真抽了一支上上签。 林姑妈大喜趁机告诉她史家这门亲。 林亦真当时没点头亦没有反对。 此时林姑妈想:“那郭清哑虽让人不喜但正如亦真所说性子倒还坚强从不把世俗流言放在心上。不如就去侄儿那住一晚。亦真既佩服她就让她劝劝亦真也许能让亦真将这出家修行的念头给绝了。若能这样也算弥补了她对亦真的亏欠。” 想罢她便点头道:“去就去吧。别弄得我不通情理似的反正就住一晚而已谅也不会有事。” 林亦真抱着她胳膊笑道:“母亲是最通情理的。” 林姑妈嗔道:“别只顾和我说好话。你这样推崇郭清哑为什么不学学她的坚强?她先后退了几次亲闺誉尽毁可她依然坚持自己终于等来了好结果。怎么你才经受一点挫折就这样颓废呢?” 林亦真一怔随即正色道:“母亲放心女儿不会自甘颓废的。女儿已经想通了史家不错女儿任凭父母作主。” 林姑妈欣慰道:“好孩子娘就知道你是个明白人。” 林亦明在旁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于是她母女便往乌油镇来了。 ※ 乌油镇方家老宅。 自方初去后清哑每日早睡早起按时吃饭、散步。 她常在后园亭内看书作画一来后园安静、又近水她喜欢;二来自是为了方初他若回来她第一时间就能接到他。 她设计了好几幅图样十分忙碌充实。 五日后方初还没回来她无法平静了。 又两日方初还没回来她有些心急。 再一日方初还是没回来她心焦了。 她也不去问圆儿问了也白问若有消息圆儿定会来禀告她。既然没有禀告自然是无消息了。 这些天都没消息她可以肯定方初遇见麻烦了。 若不然就凭她挺着大肚子在家等他他爬也要爬回来;就算一时被事绊住了也会想方设法给家里来个信。 她虽急却没有慌乱。 她也算经历过大事的夫君晚几天回家并不能令她乱了阵脚只不过担忧而已这是为妻者正常的心态。 不过她却再不能像前几天一样静下心看书作画了。 细腰见她心不在焉提议道:“出去走走吧。” 清哑点头在细妹搀扶下走出亭子。 园中凉风习习十分舒爽茂密的树冠浓荫内夏蝉鸣叫一声比一声长花叶间蜂蝶飞舞香气袭人。 走到假山拐角处忽听后面有人低声说话。 清哑停住脚步不是她喜欢听壁角而是恍惚听见她们说“大少爷”由不得不听个究竟、弄个明白。 “……说是遭了匪下落不明。” “这是真的?” “怎么不真。我亲耳听见人告诉小圆管家的。小圆管家已经让人传信去城里查问了。还叫不许告诉少奶奶。” “是不能告诉。少奶奶眼看就要生了。” “可不是。天天到后园子来等少爷谁知还见得着见不着呢。” “唉……” 清哑听到这心如重锤敲击脚下一个趔趄。 细腰觉得不好叱喝“谁在说话?出来!” 忽见清哑歪倒急忙伸手捞去。 细妹本就搀着清哑的不过是虚扶省得清哑觉得累赘这时手中一空也骇了一跳忙一把抱住她。 清哑被扶住一歪身子坐在一块假山石上。 细腰急安慰道:“少奶奶别听她们胡说。” 清哑强忍不适道:“叫她们出来我有话要问。” 细妹忙绕过假山去将人拽出来。 那是两个婆子听见外面声音吓一跳后来更听见“少奶奶”几个字不禁骇然转身就想溜走然细妹已经来了。 两人只得出来见清哑。 清哑问她们刚才的话听谁说的。 两婆子言辞闪烁只说听人瞎说的当不得真。 清哑道:“真不真我自己会想。问你就说!” 两婆子无法只好将事情原委说了:原是有人从码头听来谣言说大少爷在景江上遭遇水匪沉了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一说是被官府扣押了船抓起来了。 细腰先喝道:“分明胡说!真有这样事老爷那边早派人来报信了还等你们这些人传风言风语?既是小圆管家不许你们乱说你们为何还要在此乱说?安的什么心?” 两婆子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 清哑摆手令她们一边去。 她对细妹道:“叫圆儿来。” 细妹忙跑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8章 早产 一时圆儿来了见事已泄也不能隐瞒便安慰清哑说只是些传言当不得真他已经飞鸽传书给城里问老爷去了想必很快就有回信叫清哑不要胡思乱想。 清哑点点头觉得他这处置很好。 她心里分析觉得被扣押了船一说更靠谱些就算不是这样也一定发生了类似的事;若是遭遇水匪没了恐怕城里早来人报信了不是衙门就是公婆那里还有娘家怎么会没动静呢?传言倒先过来了岂不奇怪! 还是耐心等消息吧。 她便站起身准备回房。 刚起身便觉下腹一阵疼痛袭来不禁捧着肚子站不稳。 细妹见她蹙眉忙问:“怎么了少奶奶?” 清哑道:“肚子疼快扶我回房!” 细腰变色一把推开细妹直接将清哑打横抱起来一面对圆儿急促道:“快叫人去请刘大夫来。”一面脚下飞奔而去转眼没影了。 细妹也撵着跟去余事都不顾。 圆儿忙答应转身放下脸喝命“把这两个婆子关进柴房。等大少爷回来发落!”竟是声色俱厉非往常可比。 小厮们答应一声上来就拖人。 两婆子哭丧着脸被押了下去。 圆儿这才匆匆跑出园追着细妹道:“细妹去叫稳婆!” 细妹头也不回道:“知道!” 圆儿回到正院立即飞鸽传书通知方家和郭家说少奶奶已经发作了大少爷却不在家。 这样时候主子不在他很不安。 清哑发作了疼痛来势汹汹! 东院就乱将起来丫鬟婆子奔进跑出。 清哑被移进早就准备好的产房就在西次间。 很快稳婆也来了她们就住在方家因此一请就到。 产房内细腰握着清哑的手正色叮嘱道:“你别信那两个婆子的话。圆儿已经安排妥了你什么心不用操只管把孩子生下来。” 稳婆也笑道:“少奶奶也是时候生了提前推后些日子也是有的不一定算什么时候就是什么时候。” 清哑强忍疼痛点头。 这时候她一定不能出事! 她要集中精力把孩子生下来其他的回头再说。 她便虚弱地对细腰道:“叫细妹和赤心来。” 细妹和赤心被叫进来。 清哑让细腰扶自己坐起来靠在她怀里对着她二人吩咐:“细妹在这里赤心在外面细柔细柳……啊——” 说到一半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不禁闷哼一声。 细妹忙上前和细腰一起扶住清哑。 几个女孩子吓得面色发白。 等清哑缓和些细妹道:“姑娘别说了我知道安排了。” 转身对赤心道:“赤心姐姐家务安排就劳烦你了。” 又叫细柔:“你带几个人去厨房烧水熬药随时听使唤。” 又吩咐细柳:“你带几个人跟着我在这里听我使唤。” 清哑喘息道:“就这样。叫圆儿……给方家、郭家传信。” 赤心便急忙奔出去安排人准备茶饭、随时答应正屋里要东要西、跑腿传话等事;细妹则带人在正屋里伺候渐渐稳定下来。 东院门口圆儿亲带了一干人守候接应二门内的传话。 张恒和护卫们更严密地守护整个宅院尤其是东院。 半个时辰后刘心来了。 他听圆儿说了清哑提前发作的缘故眉头微皱。 等去产房隔着纱帐为清哑诊脉后他笑道:“没事。师妹别怕师兄就守在这师妹只管使劲生。等你把儿子生下来了一初也回来了。到时候你们可要买些好酒送我让我慢慢喝。” 清哑听了他特有的吊儿郎当腔调感觉前所未有地踏实。 她道:“谢谢师兄。” 刘心笑道:“要谢等你好了多做些好吃的请我。” 清哑道:“一定。啊——” 才说了两句她又疼得叫起来。 只叫了一声就咬紧牙关忍住不吭声了。 刘心忙起身让开稳婆进帐后去了。 刘心走出产房在隔壁坐了。 他脸上没了笑容握着笔低头沉思。 正在这时一稳婆匆匆奔出产房四下一看看见他忙小跑过来低声惊慌道:“刘大夫少奶奶胎位不正怕是不好呢。” 刘心不紧不慢道:“慌什么!按常用的法子帮她顺过来。” 稳婆道:“已经在试了。而且少奶奶盆骨窄怕是难生。” 刘心道:“我开一副药煎了预备着。你们不可慌张。” 稳婆答应了忙又跑进去。 这两个稳婆都是严氏挑的极有经验原不该这样慌的都是因为方初不在家她们心里害怕清哑出事才会如此。 刘心仔细思索后提笔写了个方子。 产房内清哑并未撕心裂肺地叫喊疼得狠了才会闷哼出声大多时候都是没声音的。一来她没有大喊大叫的习惯二来她有意咬紧牙关不吭声要保持体力抗击疼痛尽全力生孩子。 这种抗击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便是盛夏时节也自清凉无汗的她此刻衣衫湿透额上更是汗如雨下鬓发一缕缕的贴在腮边丫头不住用毛巾擦拭也无济于事。 她双目射出不屈的光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孩子生下来! 她默默祈祷:“儿子快出来!出来和娘一块等你爹。他一定给你带好东西了见了你不知怎么高兴呢。” 她听从稳婆吩咐叫做什么姿势就做什么姿势。 两个稳婆见她这样也不禁佩服万分。 她们不知为多少女人接生过有穷家媳妇有富家奶奶谁不是叫得惊天动地!郭织女平日被方大少爷捧着爱着被下人们敬着哄着生孩子却一声不吭地坚忍哪像是娇滴滴的少奶奶! 说她不疼还没到时候? 那可是睁眼说瞎话了。 只看她紧蹙的眉和紧闭的嘴唇死死抓住被单的颤抖的双手便知她是如何煎熬。再者稳婆也知自己手下轻重为了正胎位又是擀又是揉又让她摆各种姿势少有女人能受得了这番折腾可是她却忍受下来了。 在清哑配合下胎位终于顺了过来。 但这还没完依然难产。 清哑盆骨太窄了! 稳婆不住喊:“少奶奶用力呀!用力——” ******** 亲爱的朋友们小包子来了求六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29章 难产 清哑仗着身子骨康健以为自己能坚持下来结果发现是她太天真了。她从没想到生孩子这样难! 她抵抗不住意识渐渐模糊。 那时外面已是暮色昏沉。 林姑妈母女便是这时候到达老宅。 圆儿见了她们简直热泪盈眶说话声音都打颤。 无论刘心怎么掩饰也再难掩饰清哑难产的事实。圆儿比其他人更清楚情势凶险。他和刘心斗嘴惯了的见惯了他任何时候说话都没个正形便是方初斩了左手、危及生命那次他也是疯疯癫癫的。可是这次他当着人还强作说笑一转身眉头就皱得能夹死苍蝇。 圆儿害怕了! 尽管他已第一时间飞鸽传书去了霞照和绿湾村可是依照行程计算不论方家人还是郭家人赶来都要到后半夜若再加上收拾准备、往码头上船等时间明晨到达算是快的。 在这关键时刻林姑妈来了他怎不喜极而泣。 他也顾不得让客急忙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听说清哑动了胎气提前生产且正难产林姑妈吃了一惊暗自庆幸听了女儿的话来了否则事后二哥二嫂知道她经过侄儿家门不入偏侄儿有事外出、侄媳妇难产落褒贬是肯定的! 她急问:“可给你家老爷太太传信了?” 圆儿道:“传了。发作的时候就传了。” 林姑妈点头道:“这便好且莫慌张。” 一面带着林亦真姐妹进了东院。 东院很安静明明廊下站了许多人丫鬟婆子从正屋进进出出都不发出一点声音连正屋里也没有声音。 林家母女心就提了起来。 赤心见了林姑妈忙迎上来刚要说话林姑妈一摆手制止她问好径直往正屋去了赤心忙跟了进去。 林亦真脚下一转向在廊下落泪的巧儿和沈怀谨走去。 她在巧儿身边坐下拉着她手哄道:“巧姐儿别急生孩子是这样的。等弟弟生下来你姑姑就好了。” 巧儿乖巧地点头小声道:“知道。” 林亦真道:“这里人多咱们在这帮不上忙还碍事巧儿带我们去那屋子好吗?有什么事也能听见。” 她望向东厢房示意。 巧儿本不愿意的但想想自己确实帮不上忙再者林家姐妹来了这是客姑姑正在生孩子没空接待她们她就代姑姑接待吧。 于是她便站起来和沈怀谨带林家姐妹往东厢去了。 丫鬟们松了口气刚才她们哄了半天巧儿都没哄走呢。 林姑妈走进正屋就见刘心匆匆从西次间转了出来。 林姑妈是认得刘心的当下顾不得坐先问清哑情况。 刘心道师妹刚刚又昏迷一次他去扎针救醒了又将大致情形和他们的应对措施简略说了一遍。 林姑妈肃然问:“这样情形一初事先难道就没有安排?” 刘心神情晦涩道:“当然安排了。可是……” 妇人生产九死一生方初又怎会不做万全打算。 大靖已有了剖腹产的技术因手术要求十分严谨又没有特殊药物可以保证术后伤口不感染因此尚未在民间普及只限于太医院和青山医学院少数大夫会做。 明阳子恰巧会因为这手术就是他祖上开创的。 刘心虽在师傅指点下也做过两次却没什么经验因此他从不对外张扬自己会剖腹手术。为了清哑生产他特请了青山医学院的同门约好在五月底赶来乌油镇以防万一。 谁知清哑提前发作这万一也提前了。 林姑妈听后问:“那你现在打算怎办?可要剖腹?” 刘心道:“再等等万不得已也只有动刀了。” 这是下下策! 动刀和不动刀一样危险但有一样:动刀至少可保婴儿安然无恙大人就难说了所以他很不愿意动刀。 这一刻他无限后悔自己学艺不精。 不是他根本不愿意学剖腹产手术他总觉得男人不适合做这手术这是女大夫该学的手艺他便不往这方面钻研了。 今次若师妹在他手下有个万一…… 他有些不敢想下去。 赤心托了两盏茶过来轻轻放在桌上。 林姑妈好似没看见道:“我进去看看。” 她身子一转就往西次间去了。 清哑被刘心救醒后稳婆令细妹往她嘴里塞入两片老参叮嘱道:“少奶奶攒一把劲咱们再来!再使一把劲孩子就能出来了。” 这不过是安慰她其实孩子连头都没露呢。 清哑不去想这话真假只暗暗攒劲。 林姑妈来到床前对细妹道:“让开!” 细妹转头见是她叫一声“姑太太”略一犹豫才侧身让开。 细腰坐在床头握着清哑一只手动也没动。 林姑妈也未计较她失礼上前叫“清哑。” 清哑转过眼神看向她疑惑她怎么来了。 林姑妈微笑道:“我带亦真到五桥村观音庙上香回头就过来看看你们。我们凌晨从霞照出发的。昨天我还跟你婆婆在一起没听见说一初有事。你想要是有事我们能离开吗?你别听那奴才瞎说只管安心把孩子生下来一初就回来了。” 清哑欢喜真诚道:“谢谢……姑妈。” 她不是不担心方初只是眼下顾不上而已这隐忧如大石般压在她心底沉沉的如今石头搬开了她觉得肚子痛都仿佛减轻几分。 林姑妈又道:“圆儿已经给你公婆传信了想必你婆婆很快就能赶到。你放心生产姑妈和刘大夫都在外面看着没事的。” 清哑虚弱道:“姑妈……外面……坐。” 又一阵剧痛袭来她咬牙坚持。 细妹见状急忙道:“姑太太请让一让让我把这毛巾给少奶奶咬着不然她会咬破嘴的。” 林姑妈急忙闪身让开。 细妹将一条小毛巾拧成粗绳横着放在清哑嘴边。 清哑张口咬住猛一瞪眼往下身使力。 稳婆伏在她两腿间查看大声叫“用力!用力!” 林姑妈见屋里人各自忙乱赶紧退了出来。 清哑拼死用力孩子还是不肯出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0章 保小 她不容自己有颓废的心思却抗不过疼痛精疲力竭之下已聚不起一点力量唯知祈祷而已。 听见稳婆喊、细妹带哭腔的叫她努力睁开眼。 她想她不能睡过去。 她要把儿子生出来! 于是她又一次拼尽全力。 然后她又晕了过去。 稳婆忽然惊叫一声将双手从她身下抽出手上沾满了鲜血细妹等人倒抽一口冷气细妹泪水激涌细腰握着清哑的双手颤抖。 一个稳婆连滚带爬滚下床朝外跑去。 清哑昏沉间醒来模糊看见众人惊慌神色已然明白。 无需多想只一瞬间她便做出了决定。 她叫“细妹!” 她声音太微弱了正伤心的细妹没听见。 她便又叫。 细腰发现了她异常低下头凑近她面颊问:“少奶奶想说什么?” 清哑道:“叫……师兄……” 外间稳婆惊慌对刘心道:“少奶奶恐不好了……” 林姑妈霍然站起身看着刘心道:“你还没想好怎么办?” 刘心沉重道:“我去看看。若不能……只有剖腹了。” 正说着细妹匆忙出来道:“少奶奶叫刘大夫。” 刘心和林姑妈赶紧走进产房。 细妹已经奉清哑命令将帘子挽了起来。 在这危急时刻师兄妹直面相对。 林姑妈微微蹙眉却没说什么。 清哑又含了一片老参恢复了一点力气。她静静地看着这个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师兄轻声叫道:“师兄!” 刘心挤出一个笑容道:“师妹没事的……” 说到这惯会调笑的他再说不下去了。 借助为她把脉他沉默下来。 清哑道:“师兄剖腹把孩子拿出来。” 刘心一震嘴唇颤抖起来。 他没有那个能耐呀师妹很清楚的! 清哑仿佛明白他的心思道:“先保孩子。” 刘心心一跳脱口道:“不!” 他不能这么做! 他不是方家人对于他来说师妹比孩子更重要若出了事别说方初便是师傅也不会饶他的! 他连连摇头喃喃道:“不我不能这么做!” 他似乎忘了眼下除了剖腹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清哑又对细妹道:“叫姑妈。” 林姑妈怕碍事站在人后。 听见清哑叫她忙走上前来。 清哑对她道:“姑妈作证:是我要师兄剖腹先保孩子。” 林姑妈鼻子一酸眼眶一热一把抓住她胳膊严厉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的勇气呢?你的坚强呢?你吃了那么多苦就这样放弃了你甘心吗?你怎么对得起一初?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就算剖腹也不是不能保住你性命。又不是没人做过剖腹你何必说这些话!” 说着话那眼泪就不住往下滚落。 这一刻她对清哑除了钦佩再无一丝怨怪。 清哑声音大了些坚定道:“我会努力!若有万一还请姑妈作证是我要师兄保孩子的。” 眼珠一转目光转向细腰“你们也作证。” 她这是以防万一不能连累刘心落不是。 方初不在家只有她亲口嘱咐了。 林姑妈含泪道:“好孩子先不说那些。你只管放心会没事的!你一向福气好这一次也一定会没事的……” 清哑道:“谢谢……姑妈。” 林姑妈再忍不住转身疾步冲出产房。 刘心见都这个时候了清哑不顾自身安危一心只想保孩子平安多一点心思还为他操心也心头发堵眼眶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师妹你放心师兄也不是那么无能的师兄也跟着师傅做过剖腹手术师兄一定尽全力救你!” 说完对那两个稳婆道:“待会你们帮我打下手。” 又吩咐众人:“你们都出去一律在外伺候。” 细妹从外跑进来刘心又对她和细腰道:“你俩也留下。细妹把你们少爷叫做的白大褂和帽子拿几套来你俩和这大娘都换上。” 细妹道:“是。”忙吩咐细柔去清哑卧房拿。 众人便都退出去只除了稳婆和细腰细妹。 刘心也转身出去准备。 事实上该准备的东西他早已准备差不多了譬如手术刀和剪刀等器械已经让细柔拿去煮了;必备的药材方初事先就预备了省得他跑回医馆抓药浪费时间连白大褂和帽子都做了数套。 林姑妈正坐在堂上落泪见他来了忙问:“怎么样?” 刘心坚定道:“剖腹!” 林姑妈已然料到这个结果听了还是心一沉仿佛看到了清哑下场一般憋闷得透不过气来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廊下亮起一排灯笼。 她深吸了一口气吸入一股花草清香耳内听见叽叽啾啾的夏虫鸣叫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可是产房那个女子却生死难料 赤心迎上来低声问:“姑太太少奶奶怎么样?” 林姑妈道:“还有一会才能生下来。” 赤心察言观色不再追问。 她请林姑妈去东厢歇息吃点东西。 林姑妈摇头道:“我还不饿。就在这里看着。” 忽想起忙了这半天没看见两个女儿忙又问:“你表姑娘呢?” 赤心道:“两位表姑娘在东厢陪巧姐儿。姑太太放心已经送了茶饭过去她们都已经吃过了。” 林姑妈点点头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 就算刘心手术再不成功退一万步说孩子肯定能保住但清哑就难说了。若清哑没了……一初恐怕要颓废一阵子。 可惜了两人才创了这一份家业! 想着想着她忽然一个激灵心头划过一道亮光一下子照亮了黑暗的世界:清哑没了一初和她感情深厚是不会轻易再娶的。但亦真不同亦真是他表妹人品才智也都属一流娶亦真的话对清哑留下的孩子也好不用担心会虐待孩子。 林姑妈的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你放心!”她喃喃道。 若有万一她一定要让林亦真嫁给方初并叮嘱女儿善待清哑留下的孩子也算是她对清哑尽一份心。 当然林亦真和史舵之子的亲事也不用再议了。 ******** 谢谢亲爱的朋友们支持继续求六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1章 产子 想到这她毅然转身又回到屋里。 赤心看着她背影有些疑惑。 产房内清哑没有坐等剖腹依然在稳婆帮助下顽强拼搏。也不知是剖腹的危机刺激了她还是怎的下了孤注一掷的决定后她连嚼了四五片老参鼓起比之前更足的力量连毛巾也不咬了尽情叫喊。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她感到孩子往下滑。 稳婆激动道:“看见头了。少奶奶再用力!” 清哑双臂乱挥不知抓住了谁的肩膀扣紧。 透过汗泪交织的水光她看见手腕上那绕了四五圈的紫黑佛珠幽幽的闪着宁静的光芒不由心中默念“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同时眼前浮现方初的面容一字浓眉紧皱眼尾微微斜飞目光锐利地盯着她“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不许走! “我不走!”她心下保证道。 意识模糊耳边乱糟糟人声不断只听见“用力用力呀!”她依稀觉得他就在自己身后用有力的臂膀半托半抱着她在她耳边又是鼓励又是哄“雅儿用力!用力!乖再用力……乖宝贝……” 那声音就像魔音贯穿了她的灵魂。 她裹挟着他和她共同的力量奋力拼搏。 “啊——” 尖叫声直冲夏夜苍穹。 漫天的繁星闪烁静谧神秘。 堂间刚换上一身白的刘心和林姑妈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之前清哑一直闷声使劲他们都习惯了这氛围忽然间产房内撕心裂肺地叫喊起来那喊声仿佛不是落在耳中而是刺入心灵深处听者浑身上下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刘心只愣了一瞬就拎着医药箱冲进产房。 林姑妈也惊慌地跟在他身后然到西次间门口又停住了。 她略一思忖脚下一转朝外走去。 站在廊下她对赤心吩咐道:“去问圆儿看老爷太太到了没有!” 她声音有些尖锐激动中带着一丝恐慌。 她忽然醒悟这样时刻若是方家和郭家都没有人在这于她很不利。因此她急迫希冀方瀚海和严氏赶到或者来个郭家人再不然是方初自己只要有比她更近一层关系的人在场清哑无论结果怎样她都可脱了干系一切水到渠成。 赤心也慌了亲自飞奔而去。 清哑凄厉的叫喊惊动了东厢的人巧儿哭喊着奔向正屋。 林亦真等人急忙追出来喊“巧姐儿巧姐儿!” 林姑妈看着那个恓惶奔来的小女孩莫名心酸含泪道:“把她带回去!”这样场合不适合让小孩子看见。 林家姐妹和沈怀谨抓住巧儿百般哄劝。 巧儿竭力挣扎望着正屋哭喊“姑姑”。 就在这时候一声疯狂尖叫传来“啊——”紧接着一阵宏亮的婴儿哭声响起中气十足向世界宣告新生命的降临! 小奶娃长吁一口气:小爷终于出来了!!! 方家老宅有一刹那的寂静时光仿佛静止。 直到产房内传出一阵欢呼“生了!生了!” 有丫头奔出来喊“少奶奶生了个小少爷!” 巧儿跳起来欢呼震落了脸上的泪珠。 众人也都咧嘴傻笑。 林姑妈不可置信地问:“真生了?” 那丫头笑道:“真生了。” 林姑妈再问:“没剖腹?” 丫头摇头更笑道:“没剖腹。” 刘心还没来得及动刀呢。 林姑妈还想再问就听里面人喊“快热水!”又有人惊慌道:“怎么办少奶奶流血不止?”刘心镇定的声音“不用惊慌。细妹把这副药让她们去煎……” 细妹抱着药包就冲了出来。 林姑妈忙进去产房只见清哑昏迷不醒刘心正为清哑扎针林姑妈忙问刘心“可有大碍?” 刘心凝神半响拔出一根银针才回道“无事!” 林姑妈仿佛放了心重又走出来。 没人知道她脑子里怎样混乱:清哑竟然生了!给了她强烈希望后自己却生了!就算产后大出血有刘心在也应该有惊无险。 她回身看向西次间目光复杂。 丫鬟婆子们重又进进出出奔忙起来。 一盆又一盆红色血水从产房里端出来触目惊心。 巧儿敛去笑容眼中恐慌再次汇聚。 林亦真揽着她小身子捂住她双眼低声哄道:“巧姐儿姑姑已经生了弟弟没事了。有刘大夫在再难的病他也能治没事的。咱们回屋里待着别在这碍事。好不好?” 巧儿不动站在院中固执地看着正屋西窗户。 沈怀谨道:“我们就在这等吧。” 她也和巧儿一样放心不下。 林姑妈看看温柔哄劝的大女儿再看看奔忙的丫鬟婆子们耳听着产房内压抑的低呼声已熄灭的念头在邪恶的心理被催生。 就是这时候! 这个时候清哑死了顺理成章:方初会惦记她一辈子永远将她刻在心里;方瀚海夫妇也感激这个儿媳感激她拼死为方家留下长孙;郭家也惦记她没有给御赐牌坊抹黑;她在最光辉最鼎盛的时候如流星般陨落朝廷和百姓也会怀念她郭织女的名字将永垂青史! 若她不死依这情形定然伤了根本说不定再不能生育日久必定遭公婆厌弃;她极善妒不许夫君纳妾日久必定遭方初厌弃而失去宠爱;她若不去那些仇家永不罢休将给亲人带来无尽灾祸郭家也必会被她连累;她若不去朝廷也会不安就像这次的弹劾…… 诱惑极度的诱惑! 极度诱惑下她心底那个声音振振有词说得郭清哑只有死的理没有活的理今夜必须死不死将遗祸人间。 林姑妈一咬牙迅速走了出去。 清哑在菩萨和方初帮助下拼着最后一股力气将儿子生下来就晕了过去更引发了大出血。 细妹细腰等人一片恐慌。 刘心虽也紧张却不像先前那般无措从容为清哑诊治。 经他施针后清哑出血缓了些。 又过了一段时候细柔将药熬好亲自送到房门口。 细妹上前接过转身来喂清哑。 ******** 小奶娃长吁一口气:小爷终于出来了!各位月子礼呢?月票推荐票打赏来者不拒!!!(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2章 梦境 清哑还未醒来刘心撬开她牙关细妹在前、细腰在后抱着清哑合力将药汁灌入清哑口中。 看着药汁都流入清哑喉中刘心长长松了口气。 他吩咐道:“扶她躺好。一个时辰后再喂一次。” 细妹忙答应和细腰小心服侍清哑躺下。 稳婆抱着新生婴儿过来对刘心道:“刘大夫看看孩子。” 刘心又察看一番婴儿很健康。 他微笑道:“这小子这一字眉和一初还真像。” 细柳点着孩子小鼻子也轻声笑道:“瞧这小鼻子和少奶奶一个样。哎呀这肉真软……” 众人都笑起来有闯过大难的轻松。 刘心命将孩子放在清哑身旁。 他这才整理药箱准备出去。 临去时他叮嘱稳婆:“仔细看着少奶奶若出血过多、越来越厉害马上来告诉我。我就在外面。” 稳婆忙答应了。 刘心便提着药箱出去了。 然到堂间坐下才端起茶盏就听房里稳婆尖叫。 他急忙放下茶盏又冲进产房。 清哑又大出血将床下垫的褥子都染红了。 刘心吃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看着清哑惨白的脸色他厉声叫:“把我的药箱拿进来!” 细妹一阵风般卷了出去拿了药箱又冲进来。 外面也乱了起来。 林姑妈冲进来满眼惊恐浑身哆嗦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又流血了?还没止住吗?刘大夫不是说没事吗?” 目光乱转就是不敢看床上那个女子。 没有人回答她刘心也顾不上回答她。 清哑精疲力竭间恍惚身子飘了起来飘上了半空。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众人她有些恍惚记不得自己从哪来又要去哪里。来到外面夏夜的星空下凉风习习花香怡人。飘来飘去她只是在老宅上空打转心头总有什么牵绊放不下不愿走。 来到后园子她看见一个男人坐在亭子内。 他满脸孤寂形容寥落看得她心一疼。 忽然间记忆汹涌而至她想起他是谁了。 方初方初方初…… 她不住唤他双眼酸涩。 正要上前叫他问“你怎么才回来?”忽然一个年轻的女子牵着一个两三岁粉妆玉琢的小娃儿从花径那头走来小娃儿叫“爹!”方初转身冲着小娃儿张开双臂道:“无事。到爹爹这来。” 小娃儿嘻嘻笑摇摇摆摆地跑进亭子。 方初忙接住将小娃儿抱入怀中。 清哑吃惊不已他这儿子从哪来的? 正疑惑间那年轻女子走来柔声道:“都准备好了走吧。” 方初点点头抱着小娃儿站起来。 清哑对那女子一看原来是林亦真顿时如被雷击。 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心如刀绞喊“方初方初!” 可是方初和林亦真并肩而去对她置若罔闻。 她想要上前拉他却无法靠近。 正慌乱间方初停下了脚步对林亦真道:“表妹回去吧我带无事去就行了。”说完不待林亦真回话径直走远。 清哑急忙飘了过去。 仿佛绕了很远又仿佛只一转弯那父子二人在圆儿陪同下来到一座坟前坟前竖着一块碑碑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碑文正中上方刻的是“爱妻郭氏清哑之墓”清哑目瞪口呆。 方初放下那小娃儿轻声道:“无事给你娘磕头。” 小娃儿听话地跪在墓碑前双手合十磕头拜祭。 方初回身从圆儿手上接过一个食盒将祭品一样样从盒内拿出来摆在碑前然后斟酒又点燃一束香再焚烧纸钱…… 清哑听见小娃儿叽叽咕咕道:“娘我今天背了两首诗……” 又听见方初低声叫:“雅儿……” 声音悲痛、寂寥尾音几不可闻。 清哑止不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祭拜完毕方初抱着小娃儿离去。 清哑不甘心继续跟着他回到老宅。 就见方瀚海和严氏还有林姑妈坐在堂上说话。 林姑妈道:“总不能守一辈子这不成了女人守*寡一样了么。就算是为父母守孝三年也足够了。” 严氏道:“姑太太一初铁了心不肯续弦我们也没法子。” 林姑妈道:“二哥二嫂你们就真能看着他孤零零地带着无事过一辈子?无事将来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这大的家业要如何打理?” 方瀚海道:“唉!这是一初自己的事。” 林姑妈道:“可是二哥……” 这时方初走进来坚定道:“这辈子我是不会再娶的。若不是无事我早就随清哑去了。姑妈别再说了别耽误了表妹。” 说完抱着儿子转身走进卧房。 清哑望着他的背影哭道:“方初方初!” 哭得哽咽不止奇怪那些人居然听不见。 她疯了一样飘来飘去想找一个出路找一个可以帮自己的人摆脱这个状态。她便冲进了卧房看见方初蜷缩着睡在床上眉头微皱领口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她心痛如绞。以前她每次亲他那里他就会不自觉地颤抖不住地叫她名字。 她对着他喊:“方初方初方初……” 她想扑上去却仿佛被人束缚住了手脚。 那是一种梦靥般的禁锢就像有人压在她身上令她手脚都不能动弹连咽喉都被掐住拼命也喊不出声来。 她依照经验奋力挣扎希冀从梦靥状态醒过来。 她要回去! 她绝不能丢下方初和儿子! 此时产房内一片紧张。 刘心伸手往清哑鼻下一探顿时面无人色。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配的药有问题? 他厉声大喝:“把药端来!” 细柔急忙连药罐都端了来。 刘心凑过去闻了闻又不顾烫直接用手捞起一撮药渣查看一切正常就算方子没发挥效果也不至于大出血。 不是药的问题那就是清哑自身的问题。 她挣命一样把孩子生下来损伤太大了。 他旋风般又冲回床前重新为清哑号脉。 可惜男女有别他不能为清哑做更细致的检查只能问稳婆。 细腰始终坐在清哑床头护着清哑这时急叫道:“细妹!” 仿佛提示什么。 ******** 今天不求月票鸟顶锅盖遁走!再跑回来忘记说“谢谢你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3章 福缘 细妹便从清哑枕下摸出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打开摸出一粒黑褐色的药丸细腰伸手一捏清哑下巴令她张开嘴细妹将药丸塞了进去再帮她合上下巴。 刘心惊异地问:“你给她吃了什么?” 这话也是林姑妈同样想问的。 细妹道:“药。是明阳子先生送给少奶奶的。” 一面将盒内的一张纸递给刘心。 刘心接过来展开看。 看完连声道:“好好!” 林姑妈急忙问:“什么好药管用吗?” 刘心信心十足道:“就算师妹进了阎王殿也能把她拉回来。” 林姑妈双手合十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细看那双手不住颤抖似乎是刚才惊吓过度。 药是之前清哑让细妹拿来的。她当然不想死所以做了充分准备要背水一战。她叮嘱细妹等刘心剖腹拿出孩子后再看她手术后恢复情形等十分凶险时再服药。就是说这药必须在紧要关头服用。 细妹更多一个心眼:明阳子送了三粒药她取出两粒另放只留了一粒在盒中拿过来。因为她想吃药的时候难免被人发现人多嘴杂的容易传出去。现众人看见只有一粒吃完了就没了谁想讨都没了传成仙丹也没用。另外两粒她留着还能救救急。 眼下看来她是做对了。 清哑这情形吃一粒肯定不管用。 刘心又替清哑施针让药力运行更快并止血。 不知过了多久稳婆在脚头喜道:“好了渐渐少了。” 刘心长出一口气走到外面重新开方。 林姑妈呆呆地看着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女子目光一转又落在枕边那个楠木盒子上久久不动。 细妹转身差点撞上她忙退一步屈膝道:“姑太太。” 林姑妈清醒忙道:“我没事。阿弥陀佛幸好明阳子先生送了药若不然你们少奶奶可就……可见她福气深厚。” 细妹擦泪道:“可不是。” 稳婆也不住夸赞说织女福气深厚。 林姑妈道:“可惜只有一粒要再有一粒就好了。” 细妹道:“先生只送了一粒。” 稳婆小声笑道:“哎哟姑太太能有一粒就不错了。又不是那平常的养生丸不然织女师傅能不送她一盒子?” 林姑妈点头道:“说的也是。我糊涂了。” 只有一粒就好吃了就没了。 下次就没这么好福运了。 是的她要再出手一次。 既然做了便无法收手回头或者说心底一直有个声音蛊惑她、诱惑她她不舍得回头不愿功亏一篑。 郭清哑今夜必须香消玉殒! 林姑妈最后又看了昏睡的清哑一眼嘱咐细妹等人好生伺候少奶奶“我去外面照看刚才大家都慌了呢。”毅然转身出去了。 清哑百般挣扎也摆脱不了飘忽的状态绝望中忽见方初手上攥着一串佛珠就是她常戴在手腕上那串慈恩大师送的。 她忙看向自己手腕——真奇怪也戴着佛珠右手上缠了四圈的是慈恩大师送的紫檀佛珠;左手上是方老太太送的佛珠只有一圈左手腕还戴着一只玉镯是严氏送的。 清哑发现玉镯里面原本鲜红的血点子现在发紫发黑。 她顿时明白自己八成是被人暗害了。 她无暇细想谁是背后凶手先思索回归之法。 她想起当日被普渡逼得魂魄出窍时是慈恩大师用佛珠将她拉回身体的她便死马当活马医两手交互各自握住左右手腕上的佛珠猛然朝下面床上方初身上扑去准确地说是朝那串佛珠扑去。 “醒了醒了!刘大夫少奶奶醒了!” 细妹激动地大喊。 细腰一看清哑果然睁开了双眼也激动不已。 刘心忙过来看着清哑欣慰笑道:“师妹!” 这一声带着哽咽。 清哑没想到又回来了。 那么刚才她是在梦境了? 她道:“谢谢师兄。” 结果根本没发出声音。 不是她哑巴了而是她根本张不开口也动不了那身子沉重、绵软、无力她失去了操控身体的能力就像个植物人一般。唯一比植物人要好的是她能看、能听。 待刘心轮流为她左右手诊脉时她趁机看向左手腕的玉镯想确定刚才所见是否真是南柯一梦还是冥冥中有神灵提示她。 玉镯内三点血红黯淡不复之前的鲜艳。 不过没有刚才在梦中看的那么发紫发黑。 她想了一想应该是她中毒时间还短的缘故。 那么这个梦就大有玄机了。 或者说是她手上的佛珠大有玄机。 细柔又送了一碗药来细柳去接了过来。 同进来的还有林姑妈。 细腰轻轻托起清哑后背扶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方便细妹喂药。细妹舀了一勺药轻轻吹了吹送到清哑嘴边。 清哑紧闭着嘴。 刘心道:“怕是无力。细腰你帮帮她。” 细腰便伸手捏住清哑下颌迫使清哑张口。 清哑无力抵抗她只能微抿上唇便盖在下唇上。 细妹喂不进去示意细腰再用力些捏然后她将一勺药汁喂进清哑口中。清哑心急不肯咽喉舌一齐奋力往外吹。这一使劲身子固然动不了那眼珠却瞪得几乎迸出眼眶药汁更从她嘴里噗出来。 细妹急忙放下勺子用帕子擦去药汁。 那时刘心、稳婆、林姑妈都站在床前刘心等人只当还是喂不进去而林姑妈也许是心虚竟觉出清哑的抗拒诧异不已。 清哑一边吐一边转动眼珠挨个打量他们。 目光落在林姑妈脸上林姑妈眼露惊骇不自觉后退一步。 清哑心下了然那目光便仿若实质如影随形地逼向她。 林姑妈惊得魂不附体忽听稳婆道:“这样不行少奶奶咽不进。细妹姑娘把药吹冷了像先前那样一气灌进去就不会流出来了。” 这话简直说到林姑妈心坎上真想打赏稳婆。 但她面上却道:“别急慢慢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4章 归来 清哑愤怒了执着地盯着她。 林姑妈清晰感到她的无声质询仿佛在喝斥:“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我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刚才林姑妈还只是疑惑现在则可以肯定清哑察觉了。 在清哑犀利的目光下她如被施了定身法心中只剩一个念头:清哑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明明服药后一直昏迷连句话也没说。 她不能去问清哑更不能让清哑康复后来找她算账。 今夜郭清哑必须要死! 林姑妈已经没有退路了! 这次她便想收手也收不了了。 二人这一番交流你知我知还有天知地知。 林姑妈的表现也使清哑明白:这一碗药如果灌下去别说师傅送的药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了她了。 她便收回目光看向细妹一面运尽全身力气挣扎。 细妹跟了清哑这些年不说心灵相通通常都能看明白自家主子目光示意她感觉清哑不想吃药她便犹豫了不再强喂。 刘心虽奇怪却是做梦也猜不到清哑心中所想。 而清哑这情形不吃药这么拖着肯定是不行的。 他便道:“师妹放心我已调整了药方这个最是补血养气的。” 细妹更异想天开以为清哑怕苦她舀了一勺药说“少奶奶我先喝一口你看。”说着就往嘴边送。 林姑妈微微色变。 清哑瞥见她脸色顿时目眦尽裂猛然挣得抬起手虽无力却连药碗带勺子一齐碰翻了力竭后又晕了过去。 她本来绝聚不起力量的是服用的药丸逐渐发挥了效力。 细妹和细腰一齐变色并警惕。 那几人也呆住。 稳婆道:“哎哟打翻了。再盛一碗来。” 细腰冷冷道:“不必了!” 甭管为什么清哑不想吃这药是确定无疑了作为清哑贴身丫鬟她们自然遵从清哑的命令便是刘心命令她们也不会再听的。 细妹盯着刘心道:“少奶奶不肯吃这药。” 重重地强调“这”字。 她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刘心何尝不惊! 他见药汁全部泼在床上渗到被单和下面垫褥中便凑上去嗅闻。闻不出什么又捡起地上摔碎的半边破碗用手指蘸了点残余的药汁放进嘴里尝。 众人一齐盯着他。 半响林姑妈严肃问:“怎样?” 刘心不言心中困惑又去厨房查看查问。 稳婆一看这个阵势再也不敢说话。 若再催清哑吃药她岂不成了嫌疑! 正在这时外面不知谁喊了声“大少爷回来了。” 众人大喜。 林姑妈心中“咯噔”一下急思对策。 方初耽搁这些天心急如焚连夜往家赶。 细腰的职责是贴身守护清哑而张恒则带人严密守护在老宅周围方初的船一进入方家警戒范围就被护卫发现了立即报了进去。 张恒怕少爷着急没敢提清哑难产的事。 方初等到前院才听圆儿说少奶奶生了他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恐慌立即问出关键:“还没到日子怎么提前了?” 一面匆匆往东院奔去。 圆儿跟着他小跑见瞒不过去这才说缘故“是两个婆子多嘴说少爷被人扣押了惊了少奶奶才提前发作。现在已经没事了……” 方初才听了前面两句便再不能镇定丢下一句“给我好好审问那两个婆娘!”便疯一般冲进东院。 赤心等人见了他此起彼伏地叫“大少爷”“表哥”“姑父”。 方初见都下半夜了院内还聚集这么多人更觉不妙也不答应直闯进正屋迎面看见林姑妈颤声问:“姑妈清哑怎样了?” 林姑妈哀伤道:“不太好。你快去瞧瞧她吧。” 方初一头冲进了西次间。 林姑妈目无表情地看着月洞门。 她原想说男子不能进产房的料想也拦不住方初便索性叫他进去看果然方初不顾一切地闯进去了。 她默默巩固一番心理深吸一口气也进去了。 方初冲进产房急切叫唤“雅儿!雅儿!” 细腰细妹一齐闪开让他上前。 他扑到床边看着那个面色苍白、无声无息的女子哪里还有一点自己离开时的鲜艳颜色顿时肝胆欲裂又惊惧颤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居然不敢去碰触她。 他害怕怕碰到冰冷僵硬的感触而不是往日的温暖柔软。 哆嗦着他先将手指伸向清哑鼻端试探。 细腰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少奶奶晕过去了。” 方初指尖也感到了一丝热气心一松便抱住清哑脖子对着她喊道:“雅儿我回来了!雅儿你醒醒我回来了……” 嘴里喊着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滴在清哑脸上。 清哑毫无反应方初心又提起来。 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怎么不赶快救治?刘大夫呢?刘心呢?”他这时才想起进来一直没看见刘心。 清哑都这样了刘心却不在岂不怪哉? 林姑妈忙接道:“刘大夫去厨房了。一初你别急让她们细细说给你听。我这就去叫刘大夫来。” 方初沉声问:“说怎么回事?” 细妹便回道:“少奶奶生了哥儿大出血刘大夫帮她扎了针已经好多了。谁知一碗药下去少奶奶又大出血差点没了。我把明阳子先生给的药喂了一粒才救醒她。刘大夫又换了药来少奶奶不肯吃还把药碗打翻了。刘大夫就去查药了。” 方初眼神一冷跟着周身气息都冷了下来。 他轻声问:“这么说血还没止住?” 细妹道:“没有。”跟着又哽咽道:“这样下去少奶奶血要流光了。再不止血恐怕就……就不好了……” 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方初吼道:“叫刘心来!” 刘心匆匆走进来“一初你回来了。” 方初转脸劈头就问:“可有发现?” 刘心扫了在场众人一眼道:“你出来我与你细说。” 方初嘶吼道:“先把清哑救醒再说!你不知道她一直在出血吗?还敢耽搁?这样下去她会没命的!” 刘心站住解释道:“师妹不肯吃药。” 方初哑然清哑不肯吃药救醒也没用。 ******** 没加更的时候朋友们请想想以前每天四五更的日子可以望梅止渴;加更了也不能太高兴要忆苦思甜。这意思你们懂的滴……现在需要望梅止渴!(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5章 嚣张 刘心又道:“师妹才服了师傅的丸药让她再睡一会。我一会就弄醒她。你先听个缘故再劝她吃药就没事了。” 方初只好放开清哑对细妹细妹道:“仔细看好了有事立即来回。” 细妹道:“是。” 细腰冷冷地没吭声。 方初便和刘心出去了。 两人去了方初卧房隔壁的书房坐下。 方初便盯着刘心等他说详情。 刘心道:“别看我药没问题。” 方初皱眉没问题弄这么神秘干什么? 刘心道:“虽没查出问题但我这一故弄玄虚若真有人弄鬼她必然慌张或露出破绽也未可知。我叫你出来是告诉你……” 他将清哑发作以来大致情形告诉了方初。 末了问:“据你看这中间可有蹊跷?” 方初仔细想了想问:“你能确保头次开的药方对症吗?就算有偏差可会引发大出血?” 若不会那清哑的大出血就蹊跷了。 刘心摆手道:“药方肯定没问题也对症。即便有些误差也不会引发大出血。但是——”他话锋一转神情肃然道——“医道无涯病情千变万化我不能据此就判定那碗药有问题。我当时也检查了药渣。师妹本来产后就损伤严重本就在大出血我虽施针暂时减缓了症状跟着就给她服药若那药未起到作用师妹继续出血或者突发变化出血加剧都不是没有可能。” 方初急问:“清哑损伤很严重?” 刘心沉重点头道:“若不及时诊治恐怕以后再难生养。” 方初一呆双拳不由自主握紧。 隔了好一会才又道:“这也没什么只要人没事就好。” 又奇怪问:“清哑怎会不愿喝药?” 刘心道:“我正奇怪呢。师妹可是一直昏迷的难道未卜先知看出那药不对?可我刚才也细细检查了药没问题。唉弄得我都怀疑我自己有嫌疑了只有我才有这手段瞒天过海。待会等师妹醒来你亲自问她。休息这么长时候她应该有力气说话了。我再给她含两片参说话应该没问题。” 他抓抓乱蓬蓬的头发开了个玩笑。 方初哪有心思听他玩笑也不怀疑他陷入沉思。 他状似无意地问:“姑妈什么时候来的?” 刘心道:“姑太太天黑的时候到的……” 也就是说林姑妈母女到的时候清哑已经难产了在清哑生下孩子之前一直没喝过药产后大出血才服下那碗药。 思索无果方初站起来道:“去把清哑弄醒。” 他心急万分不敢再耽搁。 两人便又回到产房。 清哑本来浑身发冷然小腹一股暖流渐渐扩散渐渐的身上有了知觉她便察觉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裹着。 那气息正是方初身上的味道。 她以为在梦中喃喃叫道:“方初……” 嘴一动又觉出温苦的人参味道。 “雅儿是我我回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感觉身子被人抱紧了。 这不是梦是真的! 她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正是梦里梦外都朝思暮想的容颜眉眼都含笑还含泪近在咫尺都能看清他脸上的毛孔。 她瘪瘪嘴眼中沁出泪水从眼角滑落。 差点阴阳相隔两人都无法平静。 方初凑上去细细吻干那泪水微声道:“别怕我回来了!没事了……别怕没事了!我回来了!” 他轻轻拍着她后背一边吻她一边喃喃安慰。 觉得清哑目光安心了方初才提起正事。 他道:“雅儿你刚生完身子还虚的很师兄说要吃药才能好。来乖咱们吃药……” 清哑沉浸在和方初重逢的喜悦中忘记了周围方初一提起“吃药”她便心一紧顿时想起林姑妈抬眼朝旁看去。 刘心、细妹等人都站在床边都关切地看着她只有林姑妈微微眯着眼目光阴沉见她看过来还挑衅地冲她轻蔑冷笑。 清哑被她惊住了身子僵硬。 话说这女人哪来的底气这样嚣张? 方初可就在这里! 方初感到清哑身子一僵忙叫“雅儿?” 清哑不动目光直直地凝视着前方。 方初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身后站了四五个人包括奶娘他来回对照了下确定她盯着的人是林姑妈心中一突。 林姑妈见他看来忙亲切问道:“怎么样清哑可好些了?” 方初没说话低头再看向清哑“雅儿?” 林姑妈川剧变脸一般重对清哑挑眉微笑。落在别人眼里那是安慰鼓励的笑;但在清哑眼里那是胸有成竹的笑仿佛说“你今天一定要死”、“我要他亲自送你上路”。 清哑静静地看着她不语。 静默中战意滔滔就像她以前面对谢吟月一样。 刘心等人都疑惑地将目光转向林姑妈。 细腰目光尤其凌厉。 林姑妈无措道:“这……这是怎么了?” 又对清哑笑道:“清哑可有话对姑妈说?” 清哑目光不动轻声道:“我不吃。” 声音虽微弱近在咫尺的方初听见了。 他轻声问:“为什么?” 清哑道:“姑妈……害我。” 方初浑身一震强忍着不去回头看林姑妈也没有质疑清哑只温柔对她耳语道:“这件事……我会仔细查……眼下先吃药要紧。师兄已经试过了这药没问题没有经过外人手。我亲眼盯着他尝的……” 清哑沉默忽然明白了林姑妈疯狂的底气。 刚才她打翻了药碗刘心肯定会查。应该什么也没查出来。她不知林姑妈使的什么手段她还是觉得这次的药有问题就算别人吃了没问题她吃了一样会送命。 林姑妈竟当着方初的面要她的命。 为什么呢? 她绝对相信几个时辰前林姑妈劝她要坚强勇敢的话出自真心且与眼前丧心病狂的人出自同一张口。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相隔只一线。 她能一直不吃药吗? 下身****的感觉提醒她不吃药不行。 吃或不吃都是一个下场。 怎么办?(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6章 撵人 清哑收回目光看着方初喃喃道:“我不行了——” 才说了一句方初骇然打断她叫道:“不许胡说!你……” 清哑道:“听我说。” 方初道:“你说!” 声音微微颤抖。 清哑叫道:“我不知……还能活几天。我想和你……静静待着。叫他们都走!所有人都走!师兄、细腰、细妹留下其他人都走!” 她提高了音量众人都听见了。 方初心如刀绞含泪道:“好!我叫他们都走。” 于是对林姑妈道:“姑妈对不住了。” 林姑妈忙道:“我们这就去别的院子。唉这孩子……” 清哑一字一字道:“离、开、老、宅!” 林姑妈脸上乍红乍白—— 郭清哑你很好居然敢半夜赶人! 这是赤裸裸打她的脸面! 当然她都要人家的命了人家打她脸也可以理解。 面上她却无奈道:“侄媳妇你要赶人也要选个时辰这深更半夜的要我们去哪儿呢?我今日原本不想来的是亦真劝我来看看说她表嫂快要生了。早知这样我何必多事……” 方初眼神一闪猛转头道:“姑妈对不起!清哑现在情形很不好很不好!还请姑妈谅解她、谅解侄儿。姑妈先去西院歇息一会天很快就要亮了。等天亮我就让人送姑妈和表妹回城。” 林姑妈还能说什么? 只能恨恨地转身走了。 清哑一直静静地瞅着她她如芒刺在背。 直到出了产房这感觉才消失。 等人都走后方初立即行动起来。 他也不劝清哑吃药了请刘心再次仔细检查前两次药渣和熬药用具并单独在静室重新煎药;吩咐圆儿安排林姑妈母女和巧儿沈怀谨她们住去西院其他人都转去研发中心;询问细柔熬药送药细节…… 张恒带人守护在东院周围。 所有人都被这道驱逐命令弄得懵了。 稳婆边走边嘀咕道:“我看她是魔怔了。” 东厢林亦明气得摔手道:“我瞧她疯了!自己半死不活的还有力气折腾别人。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来果然又撞了晦气!” 林亦真喝道:“妹妹慎言!” 林亦明喊道:“慎言什么?我说的不对吗?我们守了大半夜为她担惊受怕的连觉也不敢睡她倒好深更半夜赶客人、赶下人连自己侄女也赶不是疯了是什么?” 林亦真哑口无言心里也十分难受。 林姑妈淡淡道:“不许胡说。你表嫂身子不好咱们要体谅。” 林亦明见母亲半点不生气很不可思议。 林姑妈站起来道:“走吧。不过换一个院子而已。若不是你表嫂生产我们来了也会住西院没道理和他们小两口住一起。” 林亦明道:“只是换一个院子?难道不是要我们天亮就走?” 林姑妈道:“天亮了不走你还想在这待一辈子?” 林亦明气得不知如何是好扭头就出去了。 当众人陆续离开时巧儿闪身进了正屋。 她瞅人不注意悄悄藏在产房隔壁房间内。 当外面静下来又听见细腰和细妹出去好像说去厨房煎药她才走进产房就听帷帐后面姑父和姑姑轻声说话。 方初道:“……师兄从新配了药细腰和细妹亲自去煎人都走了就是想做手脚也没机会。等天一亮我就送姑妈她们走。这下你可放心了?” 清哑微微闭眼算是认可了。 巧儿没听见姑姑回应以为声音小听不见她便猫腰藏在帷帐角落借着帷帐的遮掩缩在那听。 方初又问:“雅儿你怎么认定是姑妈害你?” 清哑道:“你看我的镯子。” 方初忙托起她手腕看那玉镯。 他问:“镯子怎么了?” 清哑道:“红点暗了。” 方初忙仔细瞧去果然觉得那血红点子黯淡了几分。不是他眼光有多厉而是他对清哑佩戴之物太熟悉尤其是她手上的佛珠和镯子更是经常连手把玩的因此很容易发现变化。 他心一沉想想又有些不确定不知是清哑生产伤了元气还是真中毒了才导致镯子中的血红点子变暗。 他姑且当做清哑中毒了。 他又问:“你怎么肯定是姑妈做的呢?” 清哑道:“她神色惊慌。” 方初皱眉今晚谁不惊慌? 这个理由也勉强。 于是继续问:“还有呢?” 清哑断断续续道:“我昏迷时做了个梦梦见我死了你带着儿子姑妈要你娶……亦真表妹……” 方初急速道:“别说了!”一把抱住清哑喃喃道:“别说了!我永远不会娶表妹的!永远不会娶别的女人!永远不会……” 听到这巧儿起身悄悄地离开了。 走在院子里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纤细的小身子孤寂、寥落。墙角传来啾啾的夏虫鸣叫衬得夏夜宁静、安详。 她仰头看向碧海苍穹。 满天的繁星闪烁数也数不清。 人世间的烦恼事也数不清。 小女娃幽幽叹了口气对人生有了深层认知形象地比喻就像头顶上的碧海苍穹浩瀚无垠深远不可测。 她去西院找林亦真说要跟林姑姑一起睡。 林亦真先前就一直照顾她因此欣然应允。 黎明前的黑夜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更何况劳累了一整天的方家下人很快整个老宅陷入寂静。 然而林姑妈是睡不着的。 她悄悄起身出屋值夜的丫鬟听见动静忙也起来问“太太要什么?”林姑妈低声道:“没事你睡。我出去透透气。” 丫鬟困得不行听如此说倒头又睡。 林姑妈便走到院子里站在一棵桂树下望着东院。 也不知站了多久她觉得腿有些麻了无意识地左右交替活动两脚忽听身后有人叫“姑太太!”细细的、嗲嗲的童音飘忽有些不真实同时有细细的手指戳她腰眼。 林姑妈汗毛倒竖猛然回头喝问“谁?” 忽然两眼瞪大尖叫一声“啊——” 凄厉的惨叫直刺黎明前的黑夜惊醒了大半人。 ******** 准备不留言的努力降低存在感。但是一个字不留让你们以为被漠视那是绝对不行滴!我是深爱你们滴!所以我还是顶着锅盖说“谢谢朋友们!”这句最保险!(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7章 方无适 巧儿见林姑妈华丽丽地倒在自己面前有些无语。 为什么说是“华丽丽”的倒地呢? 因为林姑妈看见她后不是眼一翻砰然倒地而是举着双手两脚如同踩了狗*屎一般原地乱蹦乱跳还转了个圈一边持续尖叫。巧儿被惊愕然之下瞪圆了双眼。林姑妈见了更恐怖终于承受不来往后摔倒裙摆划拉出优美的弧线后脑勺“咚”一声砸在桂树根! 黎明前的世界又复归清静了! 巧儿没有跑乖巧地站在林姑妈身边。 小女娃有颗七窍玲珑心之前在床上一直竖着耳朵听林姑妈房里动静防备她去暗害小姑又或者去和什么人密谋。当她听见林姑妈和丫鬟说话她便悄悄爬起来悄悄溜出屋。 林姑妈没去找什么人密谋却站在树下看着东院。 巧儿见她好久都不动十分疑惑。 她眼珠一转无声无息来到林姑妈身后站定。 她身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睡裙连脚面都盖住了;披散着一头黑发遮住了两边腮颊两侧垂发之间一双眼像猫儿眼烨烨生辉;红艳艳的小嘴在夜色下呈现黑紫配着白白的小脸活似小精灵。 林姑妈看到的可不是小精灵而是个小女鬼! 小女鬼见她回头龇牙对她笑吸血獠牙(贝齿)闪闪发光吓得她三魂去了两魂半便华丽丽地晕倒了。 护卫和林亦真等人赶来乱哄哄地问“怎么了?” 巧儿哇一声哭了仿佛才回过神来。 刚才她真被林姑妈的“鬼叫”给吓得小心肝一抖一抖的忍到现在人来了才开始哭——不是才表现真挺不容易的。 所以这一哭就止不住势头了。 众人想问为什么注定问不出来。 有婆子掐人中将林姑妈弄醒问怎么回事。 林姑妈后脑勺被砸出一个大包出了血疼得直咧嘴。她瞪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巧儿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不说巧儿却说了。 巧儿哭道:“我看姑太太一直盯着我姑姑那边一直也不走我就叫她问她做什么。姑太太瞪我大叫跳舞然后就倒了。” 林姑妈面对众人异样目光一口气堵在胸口。 好容易缓过劲来才道:“我不放心清哑出来看看。” 巧儿抽噎道:“太太对我姑姑真好不睡觉也惦记她。” 这话说得林姑妈满心不舒服各种不自在。 银锁忽然惊叫“姑娘你没穿鞋就出来了?哎呀小心凉了脚!”一面弯腰背起巧儿回屋。 林姑妈又一口气堵在胸口—— 怪不得怪不得小丫头走路一点声音没有跟个小鬼一样悄没声地在她身后站了那么久她一点都没察觉。 西院的动静丝毫没有影响东院。 方初总算明白清哑为什么会怀疑林姑妈了任谁在生死关头做了那样一个梦都会怀疑的。 他郑重对清哑道:“你放心这件事我已经彻查了。若是姑妈真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即便她是我姑妈我也不会放过她的!” 清哑静静地看着他黑眸格外幽深。 方初看出她失望解释道:“雅儿我自然相信你。但是尚无证据证明姑妈对你下手你在梦里也没发现姑妈的把柄。就是她想把表妹许给我那也是人之常情况且之前就有这个意思的。我不能无凭无据就定姑妈的罪。这说不过去。” 清哑闭了下眼表示理解。 她并没有怪他也未指望他能查出什么来。 那是他的亲姑妈他不可能只凭她臆测就相信她。 他能迁就她赶走所有人已经是宠妻无度了。 清哑把所有人都赶走是怕家贼难防。她不确定谁是林姑妈的内应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内应只是被林姑妈巧妙利用就像利用刘心、细妹和方初一样让他们亲手把毒药送到她嘴边灌进她口中。 人都走了林姑妈就没办法下手了。 这是不得已的釜底抽薪之法。 方初见她实在虚弱不想她再担惊受怕和劳神便有意转开话题。 因柔声道:“我看过咱们儿子了长得真好。他们都说像我呢也像你……我已经帮他想好了名字。《论语》里仁篇有句话: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与之比。其意为:君子对于天下事没有一成不变的主张也不会一成不变地反对怎样合理恰当便怎样去做。我很欣赏这观点。因此就为他取名‘方无适’。等将来你再生儿子就叫‘方无莫’。若生女儿么就叫方无悔;再生儿子就叫方无憾……” 清哑蓦然瞪大了眼睛。 方初觉出她异样问道:“怎么了?” 清哑道:“梦中你叫儿子‘无适’我以为是事情的‘事’。” 方初也怔住了呆呆地看着清哑。 如果儿子的名字应验了那么清哑的死呢? 他惶惑道:“不会的不会的!” 清哑不会死的那只是个梦! 他被她的预言吓坏了紧张恐惧。 他急速思忖要避免那宿命的结局。 脑子一转他已然有了主意。 对他来说不管是不是林姑妈害的清哑他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保护清哑。他不但要防着林姑妈更要防着别人。比如那刻意散播传言的人再比如这次在外阻拦他的人。相比之下林姑妈嫌疑反而最弱他怕清哑被表象给骗了。 他准备带清哑去清园静养。 清哑不但对林姑妈也对家下人生了疑心以至于惶惶不安不敢吃药精神和*双重受折磨拖下去如何得了? 虽然赶走所有人是一个办法但天亮后方家和郭家人都会赶来亲朋好友也会陆续来看望清哑难道都不准进门? 父亲一定会责问他为何赶走林姑妈。 这件事势必要闹开来。 到时候他将如何向父母和郭家人交代? 清哑说的那些理由根本不能摆上台面。 若说姑妈要害清哑以岳父岳母宠爱清哑的性子不等查出真相就要闹个天翻地覆一个不好亲戚反目成仇都是轻的影响清哑养病被暗中黑手趁乱害了性命那才后悔莫及呢。 所以他一定要带清哑走她拖不起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8章 离开 清哑听后立即答应了。【ㄨ】 她心里林姑妈要害她已确定无疑了可方初查不出更无法告诉公婆为防吃暗亏只能先避开待养好身子再想办法揭发林姑妈。 方初便让细妹细腰即刻收拾东西。 次日清晨他将清哑搬上船在细腰细妹、刘心和张恒等一干护卫的护送下去了清园只留下圆儿在家主持事务。 临行前他去西院向林姑妈赔罪又告诉说她们无需急着离开可在此等候他父母;又将家中事全托付给圆儿命他等老爷太太、郭家那边人来就说少奶奶产后亏损需要静养不宜见人因此他带去了清园。 总之一句话不许人去清园探望。 林姑妈听得目瞪口呆比之前被赶还要吃惊。 林亦真更是大惊急忙拦阻道:“表哥这不妥!表嫂才生产身子又亏损厉害静养还不能放心呢怎经得起如此折腾!” 方初说他已经安排妥了便匆匆走了。 林亦真不甘心又赶去东院劝阻。 清哑十分虚弱疲累却不能安眠昏昏沉沉中听见林亦真的声音:“……你这样会害死表嫂的。她产后亏虚怎经得起这样折腾!你不必费心要走也该我们走。原本我们也只是来这住一晚看看表嫂的。不料出了这样事……” 方初:“无妨表妹不用担心……” 清哑想起梦中情形揪心难受起来。 还有一层:她不知林亦真是否有和林姑妈合谋。 她不想怀疑林亦真然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无法轻信人心。只要一想到自己走后这个表妹将接手她的夫君、儿子和家业她便再不能平静。——林姑妈不就是因为这个才丧心病狂的吗! 她便叫“细妹!” 细妹不在屋内细腰守在这。 清哑声音微弱但细腰还是立即听见了走过来伏在她嘴边听她吩咐不住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细腰对方初道:“少奶奶叫你说可以走了。” 方初对林亦真点一点头便急忙回了西次间。 林亦真叫“表哥”还要撵进去跟他说。 细腰拦住她冷冷道:“表姑娘少奶奶现在不想见人。” 林亦真站住愣愣地不知清哑为何这样对她。 清哑从未想对林亦真怎样。遇见这种事她从不会去和别的女人斗她只会抓紧自己的男人。对江明辉是这样对方初也是这样。江明辉她叫不走所以她只能松手。所幸方初不像江明辉她一叫他便回到她身边即便知道林亦真是好心他也没有和她多解释。 方初尚未走到床边脸上已经带了笑“你醒了!” 他弯腰伏在床沿上亲了亲清哑的唇感受到她的温热气息心里莫名踏实低声道:“咱们马上走。去船上吃早饭。” 清哑没说话目光闪了闪算做回应。 方初便帮她戴帽子又拿薄薄的锦被将她包裹起来不是怕她冷而是怕她吹了风等细腰进来回说“软榻来了”便连被抱起她。 出来廊下经过林亦真身边方初没说话。 至于清哑脸上蒙着锦绸根本看不见外面。 林亦真满脸失落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人都抱出来了再说也无益。 院中放着一张铺了褥子的美人榻张恒和三个壮汉站在榻旁。 方初小心将清哑放上去张恒等人便抬了起来。 细腰细妹刘心还有奶娘抱着方无适小哥儿一行人往后园河埠头走去。圆儿带领一大群人送行。赤心细柔细柳也都在。方初清哑走了她们依然回东院看守屋子。 细妹一路走一路嘱咐巧儿话巧儿不断点头。 圆儿也低声对方初道:“拷问了那两个婆子没大问题就是不该碎嘴。咱们家的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在码头传言的两个过路商人肯定是被人指使的。咱们家的人听见了少爷的消息不论真假自然要回来告诉我。我叮嘱他们不可乱说谁知那两个婆子当耳旁风……” 方初简洁道:“每人打十板子送到庄子上去!” 圆儿道:“是。” 河埠头小豆子小黑子等人早将所有行装都搬上画舫了。 林姑妈眼见侄儿逃难般带着媳妇离开又惊又怕——将人逼到如此地步等清哑缓过来或者方初发现蛛丝马迹会怎样对付她? 她不敢想象为今之计只能再思谋下一步。 画舫的主舱内窗下安放着一张美人榻榻上垫了芙蓉簟芙蓉簟上又铺一层柔软的棉褥子清哑躺在上面合目安睡。 虽是在船上她却无比安心再不害怕。 不怕不代表不怒不代表要忍下这口气。 昨夜差点丧命今晨仓皇离家还无法言说她怎能不怒! 这不是她才出道的时候现在她事业如日中天婆家势力根基稳固娘家人脉宽广还被逼如此让她情何以堪! 方初也和江明辉被引*诱不同方初对她情深义重毫无二心这样都被人觊觎少奶奶的位置明目张胆下手害她她如何能忍! 林姑妈她不会放过她的! 到清园方初和清哑住进烟雨阁还有刘心、细腰和细妹其他人都被赶去了山上居住张恒等人在湖心岛周围和廊桥守卫。 至此清哑才用药用汤又吃了剩下两粒药丸渐渐康复。 再说乌油镇老宅严氏带着方纹早饭后到达。 昨日她不在家方家人接到圆儿飞鸽传书后连夜找她回来。严氏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那时方初尚未归来圆儿见方家和郭家一个人也没到绝望之下又分别给他们再飞鸽传书将清哑凶险情形告诉。严氏看信后唬得差点晕过去连水也没喝一口就赶来乌油镇。 来后老宅客人下人一堆就是不见主子。 圆儿将太太姑娘迎入正院堆起笑脸将方初留言告诉了。 严氏一夜奔波大孙子也没见着终于上火了。 她不可思议问:“既是难产身子亏损严重怎么还折腾去那么远的地方?简直疯了!谁刚生了孩子就翻腾出门的?” ******** 我要换个超大、超厚的锅盖顶着上线!(未完待续。) 正文 第739章 亲家 林亦明立即接道:“二舅母说的是可不就是疯了!昨晚表嫂就要赶我们走呢。叫所有人都走她要和大表哥单独待着。若不是大表哥还顾念些亲戚情分看在他没回来前母亲不吃不喝照看大半夜的份上让我们在西院暂住一会说等天亮再送我们走我们母女几个可是连夜被撵出这宅子了。谁知今早他们自己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逼得他们没法在家待呢。” 她一面说林亦真一面用眼神阻止她。 眼神阻止不住最后呵斥她“休得胡说!” 林亦明飞快说完然后辩道:“我哪有胡说!不信舅母问他们。” 严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转向圆儿问:“可是这样?” 圆儿笑道:“表姑娘只说了一半——” 林亦明瞪眼道:“还有一半是什么?” 圆儿道:“少奶奶难产是真但也被邪祟陷害。” 严氏道:“一派胡言!邪祟在哪?” 圆儿编道:“太太忘了少奶奶戴着慈恩大师送的佛珠我们老太太也送了一串少奶奶有佛祖护佑的。有邪祟要害少奶奶少奶奶心里明白的很所以她不敢吃药拼死把药碗打翻……” 他编的神乎其神林姑妈听得毛骨悚然。 由不得她不信这说辞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清哑昏迷醒来就知道是她做的手脚。 “……少奶奶叫姑太太和大家走也是为大家好怕连累大家。后来少爷和少奶奶想还是别折腾大家了还是他们走吧。他们一走邪祟自然消退。表姑娘可别冤枉了少奶奶。” 林亦明道:“你胡说!表哥可没这样说。” 圆儿道:“表姑娘这事儿一两句话能说清吗?再说大少奶奶伤得那样大少爷哪有心思解释。所以急忙带少奶奶走了吩咐我来对太太们说。大少爷还能欺骗太太?” 严氏满面寒霜道:“什么牛鬼蛇神还不都是人干的!初儿太糊涂!我们这些人都来了再厉害的牛鬼蛇神也要让他无所遁形。他反倒带着媳妇跑了。真是岂有此理!” 又对林姑妈道:“你是长辈怎么也不拦住他们?” 林姑妈无奈道:“清哑死里逃生说自己没几天好活了要和一初安静待着。说的那样可怜见的我怎好拦的!再说也未必拦得住。” 严氏道:“越是这样越要好生静养怎么还搬来搬去?真要危险也该大家斟酌请名医调治难道去清园等死不成!” 她被儿子和儿媳这荒谬举动气得憋屈死了。 林姑妈暗想郭清哑去了清园才不会死呢。 她劝道:“她难产受了大罪二嫂宽宥她些吧。” 人不在眼前严氏干发火也觉没意思况且她又累又饿强支撑着分派了一番自去歇息吃早饭。 饭后叫了稳婆来细问详情。 稳婆将来龙去脉细细说了一遍。 严氏道:“这么说产后就大出血了” 稳婆道:“是。吓死人呢太太!大家都以为扛不过去了。” 严氏又问:“喝了药没止住血刘大夫说药没问题?” 稳婆道:“是。大少爷要不是查过怎么敢把药端给少奶奶?少奶奶就不肯吃药还要赶我们这些人都走疯疯癫癫的……” 她言下之意清哑就是魔怔了。 严氏没出声心里却也觉得清哑不对劲:刘心都说药没问题清哑还怀疑应该是疑心生暗鬼自惊自怪。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问题刘心也最有嫌疑然若说刘心陷害清哑岂不是笑话! 虽然她很想看大孙子但儿媳闹了这一出摆明要避开所有人她还真不好撵去清园回头被阻挡在清园外那脸面可就丢大了。 当然她真放脸也没人能挡住她。 可难不成要她赶去母子婆媳吵架么? 说不得只好忍下这口气。 严氏命稳婆不可在外乱说让她们退下了。 然后她命人请林姑妈母女来说话。 少时林姑妈母女来了严氏早注意到林姑妈头上戴的抹额异样脑后塞了什么东西这时才得空问:“你这头怎么了?” 林姑妈含糊道:“没事碰了一下。” 提起这事林亦明火气又上来了哼了一声道:“叫巧姐儿吓得摔了一跤。沾上她们郭家就没好事谁沾上谁倒霉!” “不是我吓姑太太的是姑太太吓我的!” 门口传来委屈的辩解。 众人转脸一看圆儿领着吴氏、阮氏、郭大有站在外面吴氏牵着巧儿脸色十分难看;巧儿很委屈地瘪着小嘴望着林亦明。 严氏忙起身迎笑道:“亲家母来了快请进来坐。” 吴氏道:“我是想进去坐又怕带累了亲家倒霉。” 严氏神色一僵一时间不知如何分说。 吴氏又对林亦明道:“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沾上我郭家人就没好事谁沾上谁倒霉。姑娘倒是说说我郭家让谁倒霉了?” 林姑妈及时道:“亲家太太这都是我的不是。她见我摔了一跤心疼我小人家不懂事说气话呢。还望亲家太太原谅她不知好歹!我会严加管教她的。” 一面沉下脸对林亦明喝道:“还不给亲家太太赔罪!” 林亦真拉着林亦明上前道:“小妹出言无状望郭伯母原谅!” 林亦明垂头含泪道:“请郭伯母原谅!” 说完跪了下去。 吴氏道:“算了起来吧。小孩子我还能真和她生气?刚才我来我见巧儿眼睛红红的我就问她谁欺负她了。她说姑太太半夜鬼叫鬼跳的把她吓得魂都没了。我赶着骂了她一顿。我又怕姑太太摔坏了急忙急火的带她来给姑太太赔礼呢。” 说着也叫巧儿给林姑妈磕头。 林姑妈急忙扶住不让磕。 林亦明见吴氏倒打一耙说母亲“半夜鬼叫鬼跳”吓坏了巧儿气得又要分辨又觉得和这农妇辩解失了身份教养忍得十分辛苦。 严氏急忙打圆场将吴氏等人让坐下命上茶。 大家说起清哑生产并离开一事你一言我一语言下之意清哑太任性不懂事严氏伤感道:“我是真担心她母子这么走了若有个好歹我怎么对亲家交代?” 吴氏那是什么人? 地道的农妇! 还是个偏宠闺女的农妇!(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0章 打擂 她昨日回娘家去了阮氏又因为郭孝发烧不敢离开郭大有连夜命人找回老娘又将郭孝托付给人照看他们才匆匆赶来。 一来这巧儿早等着呢。 她编了一套话告诉奶奶和爹娘。 编的什么话?且看吴氏。 吴氏一边听严氏和林姑妈等人说缘由一边不住抹眼泪等听完双手松松地握拳捶胸顿足地哭道:“亲家你别不高兴。我也想去看闺女也想看外孙那是我心头的肉啊!怎么弄得跟逃难一样跑了。 “我闺女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可女婿是活蹦乱跳的呀。女婿都不能弄明白的事要她怎么办! “要不是走投无路了她能出去么? “可怜她才生了娃还大出血呀! “哪家的媳妇连做月子都要出去逃命?” 严氏急叫道:“亲家是清哑……” 吴氏哭喊声飙高压过严氏声音“我自己闺女我知道她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你满大靖去打听一下我闺女可是不通情理的人?” 严氏道:“我知道清哑通情达理可是……” 吴氏又哭道:“我的闺女呀你要有个好歹叫娘怎么活!原以为你嫁了人有夫家护着再不用遭罪了谁晓得上来就要你命哪……”一手捶胸、一手捶桌配合嚎哭。 严氏听她话里话外这都是方家责任气坏了。 她出身世家虽不会像吴氏一样撒泼但也不会轻易被吴氏给压制拿捏住了遂厉声道:“亲家母你说谁要清哑命呢?!” 这次吴氏止住哭了争锋相对地拍桌喊道:“问你儿子去呀!我闺女都半死不活了你还埋怨我闺女!” 严氏哑然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不是没话回而是没脸说。 清哑是躺着的方初可是站着的去清园若不得方初同意清哑根本去不了。儿子宠清哑跟着清哑胡闹让严氏如何跟吴氏说?说到底还是儿子夫纲不振! 见她不语吴氏便又放缓了声音含泪道:“我晓得你们世家规矩大再天大的规矩也不能不顾人性命。我只要一想到清哑差点被一碗药要了命我这心就……”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弯腰捂住胸口。 她觉得心痛得揪成一团喘不过气来。 郭大有和阮氏吓得一齐上前扶住她。 严氏也吓一跳方纹等女孩子更被吴氏又哭又闹又喊又叫一整套全武行给震住了她们何曾见过这等行事风格?便是家下人有这样的也不会在她们面前施展是以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阮氏对严氏道:“亲家太太我小妹差点连命都没了。不管怎么回事没弄清楚之前怎好忍心怪她?” 林亦真忙道:“二嫂子舅母不是怪表嫂。舅母是担心她。” 林亦明也道:“是表嫂要去清园的表哥只好顺从她。” 阮氏淡笑道:“刚才你们不是怪我小妹不懂事吗?难道是我们听错了?我们虽然是粗人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吴氏缓过一口气坐正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严氏暗想不该痴心妄想的婆婆就是婆婆永不会像亲娘一样疼儿媳哪怕这个儿媳刚为方家生了长孙哪怕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也不能让婆婆体谅一点儿只想到指责媳妇不懂事却不想想她为什么要走。 只有亲娘才挖心挖肝地疼闺女。 在她这个亲娘心里清哑从来就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这样做一定有她的不得已。可怜的闺女也不知遇上了什么事? 想到这她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涌。 严氏见她婆媳这样没意思起来想着自己也是因为担心清哑才发火结果弄得成了恶婆婆遂叹息道:“亲家是我心急没把话说清楚……”一面示意丫鬟打水来伺候吴氏洗脸。 正说到这下人回老爷和亲家老爷大舅爷来了。 是方瀚海、郭守业、郭大全、蔡氏和郭勤来了。 男人们要冷静得多听完事情经过后方瀚海命圆儿给清园传信说他要去清园他要亲自问情况。 结果还没等他出发清园就回信了说派了人来。 这意思是叫他别去。 方瀚海虽不悦倒也有耐心等。 等候时郭家人无声无息缩在东院发闷方瀚海夫妇来看望他们除了郭大全和方瀚海还能说上几句话以外郭守业和吴氏都不大出声吴氏干脆躺倒了就躺在产房里感受闺女残留的气息。 严氏明白吴氏这是生她的气了。 巧儿则将郭勤拉到隐蔽处凑着他耳朵如此这般告诉他一通话。 郭勤霎时面色狰狞眼神十分可怕。 他却没有跳起来指天骂地而是皱眉思索。 接下来半天兄妹俩都在一起叽叽咕咕。 至晚间黑风和细妹一同归来。 他们分别是方初和清哑亲信因此才派他们来回话。 黑风将方初一封信呈给方瀚海夫妇方初在信中说清哑身子严重亏损目前不宜见人;其二他怀疑清哑被人暗害正调查家中人多耳目混杂不利于清哑静养所以才去清园还请父母体谅。 细妹则向郭家人转述清哑的话要他们不必挂心她在清园很好等她把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就接娘过去。 郭家人二话不说便向方瀚海夫妇告辞连巧儿也要带走。 方瀚海拦住他们肃然向郭守业道:“郭亲家你闺女嫁入方家就是方家人。她的安危方家一力承担!不管昨晚内情如何此事我父子定会给郭家一个说法。还请亲家放心。” 他气势雄浑语气自信、肯定不像是对郭守业低头保证倒像在宣告方家的威严不容置疑和侵犯。 郭守业淡笑道:“那就多谢亲家了。” 瞅一眼两个儿媳道:“扶你娘走。” 蔡氏和阮氏忙上前搀扶吴氏。吴氏的眼泪就没止过此时肿的像烂桃一般若没人扶还真看不清路。 方瀚海和严氏等人一齐送出去。 林亦明瞅着这一家人满脸嫌恶。 因对方纹嘀咕道:“表嫂虽有点样子这家世也太不堪。今儿我算见识到了她老娘就是个泼妇父亲哥哥也不懂礼数。大表哥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娶一个村姑表面看着风光一辈子丢人现眼!” ******** 森爱你们的作者小心提醒:晚上八点发推荐票红包。当然两毛钱休想买来姑凉们一笑抢着玩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1章 嫌隙 方纹脸一沉道:“明表姐说什么呢!” 林亦明道:“我说错了吗?你不都看见了。” 方纹虽也觉得吴氏举止粗俗但她心软因此道:“嫂子差点连命都没了郭伯母自然慌张。换了你我这样母亲和姑妈也一样着忙。难道世家出身的哭起来就比人好看些?伤心的时候谁还讲究这个!” 表姐妹两个便吵了起来。 等长辈送人回来问明缘故严氏和林姑妈一齐斥责林亦明。然他们心里却认同林亦明的观点郭家和方家实在天差地别对郭家行事风格方瀚海和严氏都难以苟同两亲家起争执是难免的。 他们自不会将这话说出来。 郭家出身虽低但为人厚道良善这就够了其他方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又不在一处过日子。 他们在老宅住了一晚次日便和林姑妈一起离开了。 船舱中因无人在跟前严氏对方瀚海道:“瞧瞧她做的这事!好好的得罪了亲戚不说连亲家也怨怪我们。枉我教导了她那些日子都白教了。想想真寒心!” 方瀚海也对清哑不满却不好跟妇人一般絮叨。 他道:“一初不是已经解释缘故了么。” 严氏道:“那算什么缘故!分明是一初袒护媳妇编的借口。真有人要害清哑我们来了才好帮衬出主意我也能照顾清哑。怎么反躲出去了?就算要静养大不了不许人进东院就是了何必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折腾去清园!弄得吴氏跟我撒泼话里话外好像我方家人要害她闺女似的。 “自她嫁进方家因不在我身边一听见她怀孕我就把她接来照顾。连老太太也想法子留她即便她违了规矩也没舍得责她一句生恐有一点闪失。是她自己待不住一心想回来。 “这次早产也是事出意料谁知一初会被人下绊子拦截呢。 “纵然这样我们准备也算充分还有姑太太在这照应呢。 “妇人生产本就九死一生她难产大出血并非人为造成。她生不下来还特地嘱咐刘心剖腹要先保孩子还要姑太太和众人作证。这份心肠本来很好怎么后来那样呢? “我不过抱怨几句她不该月子里折腾就惹得亲家大怒。 “辛辛苦苦的换来这个结果怎不让人寒心。” 方瀚海见她说不停便道:“好了。她年轻不知事天性是好的。就冲她危急关头不顾自己先保孩子又恐刘心落不是特地要众人作证这是她的主意就不该指责她。” 严氏叹道:“我哪里是指责她我就是觉得憋屈明明我是心疼她、为她好的怎么弄成这个结果呢?” 方瀚海心想:“妇人就是妇人。你虽为清哑好但这么絮絮叨叨亲家听了就觉得你在指责清哑不生气才怪。” 经此一事严氏对清哑心中存了疙瘩。 她强迫自己放下此事却未能如愿。 回到霞照亲朋好友听说织女生了纷纷要来恭贺。严氏无奈只能打点起精神应对。说清哑产后亏虚需要静养。连她都没敢留在那照顾所以这洗三和满月酒只好不办了。等清哑身子养好了再备了水酒答谢各位盛情…… 虽说的滴水不漏还是挡不住人疑心渐渐有流言出来。 有人说织女生的孩子有问题所以被公婆厌弃。 还有人说织女难产差点送命弄得魔怔了。 严氏听见流言满天飞越发生气。 清园却是一派祥和宁静。 方初将清哑安置在烟雨阁主屋二楼通气又安静。二楼卧室是个套间前后间隔开来前后都开有窗户。他每日都陪在清哑身边清哑睡觉时他就在外间书桌上处理商务。 奶娘带着方无适住隔壁。 细腰细妹也住在二楼。 这天方初忙了一会刚要去里间看清哑就听见隔壁方无适哭了他初为人父不由心提了起来急忙就去隔壁看究竟。 “哥儿怎么了?” 他嘴里问奶娘眼睛却盯着她怀里的婴儿。 不等奶娘回答他已经伸手将儿子抱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将儿子竖靠在胸前轻轻摇晃着。也怪方无适到了爹怀里居然就不哭了还舒服地动了动脖子抿了抿小嘴儿。 方初看着奶娃儿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 脚下不受控制的他便抱着儿子回到自己房里。 奶娘看着大少爷背影很想说哥儿想吃奶了但想想大少爷刚才翘起的嘴角又明智地将话咽了回去反正哥儿没哭了晚点再喂吧。 只是她被抢了活计眼下没事可干了呢。 方初抱着方无适走进里间见清哑还没醒就坐在桌边逗儿子玩。 方无适睁着一双黑漆漆纯净的眼睛盯着爹好久都不眨一下。 方初失笑轻声道:“眼睛不酸吗?” 方无适:“……” 父子俩大眼瞪小眼对视。 方初仔细打量儿子眉眼寻找与自己相像部位。许是时间久了也没动一下方无适皱皱淡淡的一字眉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又动动脖子一副无聊准备睡觉的模样。 这小子这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方初忍不住用手指捏捏他腮帮子。 “唉哟真软!” 方初惊奇极了。 他觉得儿子那肉就像豆腐一样稍大力一些便能捏出水来。清哑身上也很软但和儿子的软不同清哑的柔软极富有弹性。 他不知不觉间咧嘴傻笑。 等意识到自己对着儿子傻笑他觉得不妥有损形象忙学方瀚海的模样板起脸对小娃儿威胁道:“你还小爹就纵容你几天。等你长大了爹要对你严加管教。不严不能成器!” 方无适无辜地看着他无语。 清哑醒来便看见这样一副情形:昔日沉稳干练的男子胸前趴着个蜷腿青蛙似的小奶娃一时咧嘴傻笑好像白痴一时又板脸作威严状态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什么很是滑稽。 她看得直想笑。 她便不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等她好了她要把这画面画出来。 方初正和儿子玩得不亦乐乎毫无征兆的方无适又嚎起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2章 出谋 方初吓一跳第一反应是看向床上只见清哑已经醒来正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呢。他忙问:“吵醒你了?” 清哑道:“抱来我这。” 方初忙起身走向床边。 先将方无适放在清哑身边再小心扶清哑坐起来又拿了个靠枕塞在她身后然后又抱起儿子和她并肩坐在一处让她看儿子。 清哑伸手摸摸儿子脸蛋和小嘴方无适顿时不哭了。 清哑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两下再抬头笑说“好软”。 方初也笑道:“我也是这样觉得。就像水豆腐一样呢。” 说着也低头亲了儿子一下。 再抬头和清哑相视而笑。 方初道:“瞧多乖。他认得爹娘呢。” 方无适吧唧两下嘴有些不屑还委屈——太自作多情了人家要吃奶吃奶吃奶!!!话说谁喂呀? 听见奶娃哭声赶过来的奶娘站在月洞门口看见这一家三口温馨的情形不敢打扰又轻轻退了出去。 清哑静养了一个月身体已经康复。 大热天的她在床上躺不住了满月这天下了楼。 方初抱着方无适和她在烟雨阁后面竹林散步。 转了一圈刚在一水亭内坐下歇息圆儿来了。 方初对清哑道:“我去去便来。” 他不让清哑抱儿子转身交给奶娘才离去。 书房内前次见的林先生正等着。 他此次不是儒生形象一身粗布短装旁边放着竹斗笠有些像清园编竹丝画的工匠。 “方少爷一向可好?” “还好。林先生此来是?” “方少爷上次送了世子四个字以静制动。现在……” “林先生不必说了西北和北方的情势我已知晓。我还是那四个字:以静制动!” “可是方少爷对方学我们经营已经成势了!照这样下去我们支持不了多久就要被他们挤垮。” 林先生很不淡定语气中透出不满。 因西北豪强兼并土地、逼民为奴、鱼肉百姓一事六皇子铲除了许多对手太子一系和其他皇子实力大减。他们有样学样改变了经营策略把方初教六皇子的那套经营方式学了去。 他们趁着皇帝生病公然参与经营棉纺织造了大量织机以低价将织机租给百姓并提高雇佣成本提高棉花收购价和六皇子抢人工抢资源想以绝对规模和实力挤垮他以报前仇。 太子手下两家大工坊经营尤其出色毫无漏洞背后显然有高手指点。六皇子抓不成对方漏洞只能和对方拼商业经营。 他对经商可不在行紧急之下求助方初。 方初去见林世子派来的人谁知被当地官员找茬扣押。 因这扣押延误了他回家的日子更被别有用心的人将消息传到方家老宅导致清哑提前生产差点丧命。 方初想起这事就满腔戾气。 但此时他却很淡定。 太子那班人若真能循规蹈矩、循着正途经商赚钱哪怕利用些权利优势那也是大靖社稷和百姓的福分。 但这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曾执掌方家的方初再清楚不过了。 江南富庶丝织业、瓷器、盐、茶等行业兴旺既是朝廷的粮仓和税负重地更是太子等人的小金库。夏织造在锦署衙门任织造父母官数十年抄家时抄出一千多万真的不多。大头去了哪里不言而喻!江南墨贪案落马的官员中有一半是太子的人连六皇子也折了好几个手下呢。 现在皇帝生病了皇子们争夺皇位也到了紧要关头。 这个时候太子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银钱! 他绝没有耐心更没有时间循正途慢慢赚银子。 方初虽在清园陪清哑却没闲着该做的事一样没漏知道了很多……但他有妻儿了虽满腔戾气却不会像从前一样一往无前行事强硬尤其是争皇位这种事他不想涉入。 他问:“先生可知贪官污吏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林先生反问:“是什么?” 每个人性格都不同这叫他怎么回? 方初道:“贪心!” 林先生哂笑道:“要不怎叫贪官呢。” 方初道:“贪心的人是没有耐心循规蹈矩地经商挣钱的哪怕这中间有暴利。等不及他们必然要走捷径。” 林先生精神一振问:“还有捷径?” 他可不就是来问捷径的么。 方初道:“当然有。直接把银子往家抬。” 林先生愕然:“直接……往家抬?” 那是什么买卖? 方初微笑道:“贪!没有什么比贪污来钱更快的了。织毛巾虽然赚钱但在这紧要关头贪心的人是没有耐心慢慢织毛巾卖的。 “一年就算赚几十万也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先生还是多留意江南这边动静。 “请殿下千万顾念百姓规规矩矩经营作坊千万别急功近利。面上要做出被压制不能动的慌张模样对手才会更张狂。至于赚银子少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得人心者得天下!” 他说得很闲适语速很慢。 每一句都意味深长。 每一句都意有所指。 林先生先是神情迷惑接着眼睛慢慢亮了。 …… 载着林先生的小船离去方初冷笑。 他要让那扣押他的人后悔一辈子! 林先生望着身后想这人经商可惜了该去殿下身边效力的。 …… 方初又将圆儿叫进来问他外面消息。 圆儿说织锦大会又到了织女还藏在乡下养身子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一面将各路流言告诉方初一面问“少爷什么时候回去?” 方初沉吟半响道:“你先下去吃饭。饭后再来。” 圆儿忙答应了心里知道他要去问少奶奶意见。 方初回到水亭清哑正靠在栏杆边吃燕窝呢细妹细腰站在旁边不知说什么都笑嘻嘻的。 他上前在清哑身边坐下笑问:“什么时候回去?” 清哑抬眼回道:“不回去。” 方初诧异提醒道:“过几日就是织锦大会了。” 清哑道:“不参加。” 方初心中一动试探问道:“那七月份回去?” 清哑摇头道:“不。” 和方初料想的回答一样。 他继续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 祝大家端午愉快心情美美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3章 不行! 清哑道:“方则成亲再回去。” 回答的毫不迟疑显然是早就想好的。 方则成亲是八月二十八还有近两个月呢。 方初挑眉探究地注视着娇妻看她淡定地将空碗递给细妹又淡定地用帕子擦嘴角然后看向他黑眸平静如昔。 方初却觉得她心中一定在计划着什么。 瞧她这神情活脱脱就像当初拍卖竹丝画稿时一样胸有成竹隐藏后招别人还毫无所觉以为算定了她。 奇哉他的清哑也会使阴谋了! 不不该说阴谋应该说计谋。 好吧他不该小瞧妻子觉得她没有自己呵护肯定会出事。她没嫁给他之前可是与谢吟月斗得风云变色。只有被诬陷为妖孽那次显得有些力拙。但那次涉及官场和商场牵连太广别说一个小小的郭家便是任何一个织锦世家也不能左右大局她表现算好了。 不管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她。 不过该提醒的也要提醒以免她吃亏。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右手无意识地捻着她脖颈的细绒毛笑道:“圆儿说咱们久不露面父亲母亲有些不高兴呢。” 岂止不高兴火气大了! 清哑道:“我确需要静养。” 方初道:“还有些流言。” 清哑道:“流言就流言。” 她什么时候怕过流言? 方初道:“我知道你不惧流言可是传言你此次产子伤了身子再不能生育。这可是大问题。母亲来信问我……” 清哑道:“我本来就伤了身子你实话实说就好了。” 方初这下吃惊了也迷惑了。 他道:“可是不是已经好了吗?” 清哑道:“师兄说还要精心调养。我这是做最坏打算。” 方初盯着她觉得她浑身上下到处都藏着小算计十分想笑。 他终于忍不住凑近她小声问:“雅儿你……想干什么?” 清哑认真道:“我就想再养两个月。不是你叫我别操心吗?” 方初忙道:“那是。你想养就养。咱不回去了。” 想想又担忧道:“这样我怕母亲会对你……”生嫌隙呢。 清哑静静地望着竹林好一会才道:“你不用担心我。男主外女主内。你就让我自己处理这事吧。你忙你的去。要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谁也吃不消的。” 日子久了该觉得她是累赘了。 方初见她连“男主外、女主内”都说出来了可见心中感概。他不由拥紧了她道:“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顾忌任何人、任何事。方氏是大族但我们小方氏要有自己的特色不必事事都遵循方氏族中规矩。将来小方氏同样会成为大家族!” 清哑对他一笑道:“你最好了!” 那时细腰细妹已经出去了。 方初被娇妻一笑笑花了眼盯着她鲜艳的红唇心下蠢蠢欲动因朝廊桥那边瞄了一眼小声道:“晚上咱们去廊桥那屋睡好不好?” 廊桥那间屋子对他们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清哑一听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她坚决道:“不行!” 方初一愣不行就不行干嘛这么大反应? 他幽怨道:“雅儿师兄说你已经好了!” ——可以做某项活动了。 清哑破天荒有些窘对他求道:“你再等一个月好不好?” 方初失声道:“为什么还要等一个月?” “一个月”被他咬得重重的表示太长了不能接受。 清哑见难以蒙混过关手抚着肚子嘀咕道:“人家小肚子都肥了……你让我练练。一个月我保证把它练下去!” 方初满头黑线无语望苍天。 最后为了自己的权益着想他还是耐心哄道:“我不在乎!无论你怎样在我眼里……” “都是最美的”的几个字尚未说出来就被清哑打断她坚决道:“我在乎!我不想你看见我的小肚子!” 方初嘴抽抽实在不能理解她的固执。 这些日子她不肯和他一同沐浴也不肯让他照顾她洗澡。总之自她生产以来他还没看见过她的身体呢。当然胸前光顾过。 清哑将头后仰上下打量方初。 一字浓眉凤眼锐利鼻梁挺直嘴唇厚薄适中唇线清晰五官十分立体。虽坐着浑身也散发沉稳气势。若站起来那肩宽腰细的挺拔身材、流畅的线条便是隔着长衫也一览无余。 夫君帅气清哑表示有些压力。 所以这产后形体恢复她是一定要加紧了。 不是她信不过方初就是不想让他看见。 她这举动落在方初眼中他迅速明白了她的心思。 女为悦己者容这拒绝也是因为他! 他心中涨涨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故意道:“等一个月可以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清哑忙问:“什么要求?” 方初凑近她耳边坏坏地笑着说了起来。 清哑听后头一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俊朗的面容想这人看上去一派正气凛然怎么在闺房内这么不正经呢? 对方初给她的感觉就是有些不正经。 如果是风流的韩希夷这样她以为很正常。 霞照韩家别院韩希夷正问韩嶂:“方少爷还没进城吗?” 其实他是想问郭织女还没来吗? 忽然毫无预兆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 韩嶂忙问:“大少爷可是着了凉?” 韩希夷喃喃道:“谁这么惦记我呢?” …… 埋汰他的清哑瞅着方初见他凝视着自己满眼的渴望……和深情柔情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十分乖巧。 同时她也红透了脸连耳根都红了。 虽然成亲一年了连儿子都生了她还是不太习惯他时不时别出心裁想一出是一出的。 方初看着清哑心都要化了。 他就喜欢她这种明明心里很抗拒、不大情愿却又不忍心拒绝他无奈地顺从他、纵容他的表现这是对他的爱! 他拉她站起来柔声道:“走回家吃饭。” 两人便手挽手回去了。 饭后圆儿又来到书房。 方初告诉他暂时还不能回去大少奶奶身子还没养好利索恐怕要到二少爷成亲才能回去。 圆儿忙答应了。 方初又问:“姑妈那里有什么动静?可和这边谁联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4章 返城 圆儿回道:“没见和这边谁联系。只是我听说表姑娘和史家的亲事没成。好像说八字不合怕冲撞了史家少爷。” 方初心一沉目光也凝住。 好半天他才道:“你回去继续关注老爷那边动静。除了这件事老爷太太问什么你只管实话回答不用遮掩。” 圆儿道:“是。” 见他没话了方退出去。 方初静默了一会叫黑风进来秘密吩咐一番。 黑风当天便离开清园。 七月一日又一年织锦大会召开。 舒雅行的方大少爷和郭织女一个都没来只周大管事和牛二子出面织女的研发中心是冬儿带着牛姑娘来了。 小方氏献上的织锦与其他织锦世家比并无特别。 一时间各商贾私下议论纷纷各自猜测。 七月十二日是严氏的生辰方初回家恭贺。 严氏见他并未带清哑和孙子前来脸色难看无比。 方初解释清哑身子尚未养好不宜出门。 严氏追问:“都传她伤了身子往后不能再生育。可是真的?” 方初犹豫了下才道:“这话过了。清哑虽然伤了身子仔细调养还是能养好的。母亲不必挂心。等二弟成亲时她就回来了。” 严氏和方瀚海对视都吃惊不已。 若方初断然否认或者愁眉苦脸说是他们还要思虑一番真相;然方初虽承认清哑伤了身却又不承认养不好说“仔细调养”还是能养好。这模棱两可的话实在令人起疑。换句话说若不能“仔细调养”也许就养不好了。 都避在清园养了一个多月了还不算“仔细调养”? 那需要调养多长时候才能好呢? 三年? 五年? 中间受一点波折都会影响这调养结果岂不白忙了? 严氏以为方初这根本是在隐瞒真相。 只怕清哑真的不能生养了! 怪不得躲在清园不肯出来呢这是怕面对长辈询问二则清哑恐怕还存着一丝希望希望躲着把身子调养好再出来见人因为在清园无论用什么偏方、秘方都不会走漏了风声。 方初见父母那表情便知他们想多了。 他心抽抽忙找借口要离开。 方瀚海发话了问:“你前次说有人害你媳妇可查清了?” 方初垂眸道:“尚未找到证据。” 方瀚海犀利地问:“是没找到证据还是根本子虚乌有?” 方初道:“未查明真相前儿子不敢妄言。” 方瀚海沉声喝道:“荒唐!你媳妇生产是吃了苦头又伤了身子心中难受可以理解但也不能凭空捏造说有人要害她。你也跟着胡闹!你岳父岳母以为我方家有人要害她都与我们生了嫌隙了。” 方初抿了抿嘴道:“事情总会查清的。” 方瀚海恼怒地盯着儿子。 饭后方初便说不能丢清哑一个人在家匆匆走了。 他这举动更加证实了方瀚海和严氏的猜测。 严氏心中难过却还是打点了一番补品派了两个贴身婆子去清园探望清哑。 结果婆子回来说她们根本没见着大少奶奶甚至都没能进入烟雨阁是大少爷接了东西又问候老爷和太太安留她们吃了饭便将她们打发了;又说她们见到郭家巧姐儿在岛上。 严氏大怒觉得清哑太不懂事了。 她也懒得操心了横竖儿子已经自立门户清哑如此任性看她八月二十八回来如何面对公婆、如何面对方氏族人。 方则成亲方老太太也要来。 清哑可没有成心给公婆添堵的意思。 相反她正是为了方家脸面考虑才委屈自己呢。 所以她心安理得的很坦然的很依然保持自己的纯真。 她给娘家写了几封信了安慰爹娘叫他们不要挂心说自己就是想趁机静养一段日子。织锦大会后她又把巧儿接了来吴氏就更放心了。郭勤送巧儿来清园在清园住了一晚亲眼见了姑姑身体好了才放心回家回复爷爷奶奶。 八月二十二日方初和清哑回到乌油镇老宅。 八月二十四日方初和清哑乘船回到霞照。 进城后方初说去小石桥住。 他想着清哑肯定不愿去方家别苑来客众多住不下不说林姑妈肯定也来了清哑是不愿见她的所以还是回小石桥住妥当。 他早叫人将小石桥的宅子收拾整理了。 清哑却道:“我要回郭家住。” 方初一愣心想这恐怕不合适若是他们住小石桥父母那边还能接受;若是去郭家住父母恐怕会不悦。 清哑见他这样主动道:“在娘家住两晚再去方家。” 方初想了想笑道:“也好。先去瞧瞧岳父岳母接下来忙没空回去看他们他们该难过了。” 若清哑愿意去方家别苑住那这事就好说了。 他便亲送清哑去了郭家城西的宅子。 郭守业吴氏等人一早就来城里了连郭大有和阮氏也带着郭孝郭义来了除了郭俭一家人大团圆吴氏喜出望外。 吴氏见清哑并不像自己担心的那样形容枯槁和往日一样容光焕发身材也更丰腴彻底放心拉着她在身边说长说短;郭孝郭义已经满地跑了方无适被表哥表弟们围着活宝似的逗笑。 方初和岳父招呼一声说去方家打声招呼晚上再过来。 郭守业一听忙叫他快去。 女儿女婿先来郭家了当然要对亲家说一声省得挑理。 方初回到方家别苑那边也是人来客往亲近些的客人早都来了方老太太也来了林姑妈也到了。 严氏见他独自回来终于火了。 她质问道:“你媳妇呢?难道就不进我方家门了?” 方初忙道:“清哑明天回来。她要去看岳父岳母我想着她自生了孩子这么长日子都没见亲娘难免想念我便让她回娘家住一晚明日再过来。到时候这边忙没空去郭家。” 严氏听如此说勉强接受等明日见了清哑再说。 清哑坚持回郭家固然是想念父母主要原因却是为了避开方初去见一个人。 方初一走她便看向细腰。 细腰凑近她小声道:“小豆子已经回来了。” 清哑便站起来对吴氏说要去歇息。 吴氏忙说好亲自带她去还住琴心阁。 路上娘俩手挽手说话。 清哑趁机告诉娘她有事要悄悄出去一趟叫吴氏帮她遮掩。 ******** 清哑要行动袅!我可以求月票了咩?(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5章 翁媳 吴氏惊异忙问什么事又问怎不告诉方初又担心她安全。 清哑道:“娘放心我扮成男的。细腰细妹也去。” 吴氏见闺女不愿细说想她已经嫁人了不好管太宽只叮嘱她一定要多带人保护其他的知趣不问。 至琴心阁清哑和细腰细妹收拾一番悄悄从园子角门出去连张恒也瞒着怕他知道了行踪。 到了外面早有马车等着小豆子三个小子都在。 清哑几个便上了马车细腰细妹在车内改扮成男儿装束。 细腰亲自赶车小豆子等三个小子则不远不近地跟着暗中保护。 马车到田湖东外围的树林内在一幽僻的酒馆前停下清哑带着帷帽走下来小黑子等候在这里带她们进入预定的雅间。 清哑坐下后掏出一个锦帕包裹的东西给小黑子。 “把这个交给老爷就说有人想见他。” 小黑子接过来出去了。 这片树林内有几家酒馆不够醉仙楼豪华但幽静不显眼。凡是想安静或者不想被人注意来此比较合适。方瀚海今日请两位神秘客人故选在此处。小豆子探听他行踪后告诉清哑清哑才来的。 小黑子才靠近方瀚海的雅间立即被方奎拦住。 小黑子将那锦帕包裹的东西递给他道:“把这个给方老爷。有人想见他。” 方奎接过去疑惑地捏了捏感觉好像一块木牌。 他打量一番小黑子道:“你且等着。” 便走进去回复方瀚海。 方瀚海接过锦帕打开才看了一个角神情便微怔。沉吟一会对客人道:“二位稍候片刻兄弟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那两人忙让他请便。 方瀚海出来问小黑子:“谁要见我?” 小黑子道:“郭织女。” 不是大少奶奶是郭织女! 方奎听的一怔忙垂眸充耳不闻。 方瀚海眼神一闪问:“在哪?” 小黑子道:“方老爷请随跟我来。” 说完当先走了。 方瀚海便跟了上去。 方奎也要跟上去被他摆手制止。 方奎心想此事蹊跷大少奶奶为何不明着回家见老爷?大少爷为何没有陪着大少奶奶?若是有人借此生事他可不能大意了。 因此他坚持要跟。 方瀚海无奈只得让他跟着等到另一间雅室门口看见里面坐的清哑便立即回身命令道:“你在外守候。不得靠近!” 方奎也看见清哑了忙就退了下去。 同时心中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爷和儿媳妇私*通呢。 大少奶奶到底有什么事弄得这样神秘? 小黑子把人带到也离开了和小豆子几个在外玩耍并守护。 清哑见了公公站起来伸手招呼道:“方老爷请坐!” 若换一个人被儿媳这样对待早放脸骂人了或者惊讶愣怔然方瀚海却波澜不惊大马金刀地坐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清哑既然赶来这里堵住他又用他送她的紫木令约见他自然有要紧隐秘事要告诉他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从公公变成“方老爷”他就不奇怪了。隐隐的他已经猜到是跟清哑疑心被害一事有关。 他坐下后清哑示意细腰和细妹也都出去。 翁媳两个这才真正面对。 方瀚海肃然道:“说吧‘郭织女’找老夫什么事?” 虽然严阵以待他还是忍不住带了一丝揶揄。 也许是“恨屋及乌”清哑今日对公公的心机深沉特别反感觉得林姑妈和他一样兄妹二人是一样的“老狐狸”三个字不期然浮现在心头但她不想耽搁因此直奔主题。 她道:“你妹妹下毒害我。” 饶是方瀚海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儿媳说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想法来他都要尽到为父的责任好好帮她分析并开解她然他万万没想到清哑居然指控林姑妈顿时呛得咳嗽起来。 谁让他没把清哑的话当回事呢想着一边喝茶一边听悠闲又从容在适当的时候开口指点一下才是长辈的风范。 清哑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平静下来。 方瀚海一边气她“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边努力止咳。 好容易平静了他也不摆姿态了也不讲究从容淡定了盯着清哑沉声问:“这事你告诉一初了吗?” 清哑道:“告诉了。” 方瀚海道:“那他查出来了吗?” 清哑道:“没有!” 方瀚海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清哑道:“因为你是方家家主。” ——所以要找你作主。 方瀚海目光锐利、语气犀利:“正因为我是方家家主才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你说她害你证据呢?” 清哑不惧他气势压迫毫不退缩地和他对视道:“若有证据我还找你做什么!” 方瀚海呵呵笑了道:“你这是要我来查?你也不想想一初可是无能之辈?他又是真心疼爱你的。若真有人害你别说是姑妈就是他亲爹他也不会放过的。他都没能查出来你找我有什么用? “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丫头爹知道你这次吃了苦可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若不然你母亲为何坚持要你在她身边养胎?还不是不放心你。 “如今生也生了再大的艰难也过去了。你就别疑神疑鬼了。 “今日这话出了门爹就当全忘了。 “你也休要再提此事!” 清哑不依不饶:“一初是晚辈你不同。” ——他是方家家主还是林姑妈的哥哥是她的公公有些手段方初不能用、不便用但他可以用。 方瀚海摇头道:“没有证据我无法信你。” 方初怎么查的他不知道但他当日在老宅就把在东院伺候的人都查问了遍事后又询问了刘心证实清哑产子后便大出血一碗药未能止住这并不奇怪。再查也是这个结果。 清哑站起来问:“你要证据?” 方瀚海坚决道:“对!” 清哑道:“你确定?” 简单三个字带着威胁和质疑。 方瀚海没来由地警惕想了一想还是回道:“对!”(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6章 逼迫 清哑手撑着桌面身子往他面前探了探盯着他的眼睛道:“我不是来求你的。我也不是没能力查。你一定要我找娘家、找沈家、找师傅、找皇上太后把真相查出来摆在你面前让方初、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你真确定?” 方瀚海瞳孔一缩紧紧地盯着她。 清哑轻声道:“是你教我的: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懂得迂回处理不能横冲直撞。我才来找你。你就没想过若这事是真的方初知道会怎样?郭家又会怎样?沈家会怎样?方家又会怎样?” 方瀚海脑子嗡嗡响却清晰浮现所有结果: 方初大怒之下会操刀挥向亲姑妈; 他肯定会阻拦说不定导致父子反目; 郭家沈家会大闹不依不饶; 老太太受此打击那身子肯定承受不住只怕就此去了; 方家出此丑闻将身败名裂:方家媳妇被方家女儿暗害方家不能公平处置还有人敢把女儿嫁入方家吗? 清哑再愤怒地将此事上告到太后那…… 方瀚海虽心机深沉却从不少决断当即道:“好我来查!” 清哑仿佛毫不意外这个结果又站直了。 方瀚海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儿媳当初教导她时她满脸懵懂一副不开窍的模样;如今看来她并非“孺子不可教”相反在血的教训下她成长飞快。想来在清园蛰伏三个月任凭外面流言漫天飞也是她有意为之了。 再一次被这个儿媳压制他很不悦。 他放下脸道:“就算这样你就不能好好对爹说?郭织女方老爷这是示威吗?还有没有点尊卑长幼观念?” 清哑被训没有惭愧地道歉站得比先前更直了。 她悲凉道:“因为儿媳的分量不够!你方家家世雄厚方初人品出众儿媳没了多的是女人送上门来给你做儿媳帮你添孙子。妹妹却是你的手足无可替代!” 说到这她不由哽咽眼中沁出水光。 “我本来应该找娘家为我出头的但作为方家儿媳我不能闹得人尽皆知让方家丢了脸面;也不能逼得夫君和公婆生隔阂我只好亲自出马。不然真当我郭家无人吗?郭家的女儿不容欺辱!你方瀚海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她直立着从上往下逼视自己的公公。 方老爷还算个尊称现在直呼方瀚海了! 方瀚海郁闷得无以复加。 清哑强硬的气势、无礼的称呼他该发怒的可是他震惊、动容之余却有些心疼就像心疼自己的孩子被外人欺负了。他与天下父母一样有护短的性子。这一瞬间他很怀疑妹妹真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不然以清哑的性子不会这样除非她真疯了。 他勉强道:“你怎知我就不能为你作主?” 话一说完便后悔了。 果然清哑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刚才是谁拒绝她的? 她道:“我今日才明白公爹和爹爹确实不一样。” 方瀚海心想到今日才明白该说你是真蠢还是装蠢呢? 清哑道:“要是我爹听了我的话肯定气疯了。你从未把我当儿女所以根本不关心我。以后我只会叫你‘公爹’不会叫你爹了。” 说完她拿起旁边凳子上的帷帽转身就走。 方瀚海没来由地心慌脱口叫道:“丫头!”也站了起来。 清哑站住回头看着他道:“若我有任何闪失自有人会将这一切禀告皇上太后。方家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方瀚海呆住等清哑走远才高声叫“方奎。” 方奎立即走进来“老爷?” 方瀚海吩咐道:“去送大少奶奶回去。” 方奎应道:“是。” 方瀚海又道:“只暗中保护就行了。” 方奎道:“是。”迅速闪身出去了。 方瀚海这才沉着脸坐下回想刚才的情形。 他无暇懊恼清哑的态度、威胁种种只顾思索如何查清此事并给清哑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虽答应得干脆其实毫无头绪。 寻找下毒人和途径? 这不可行。 方初对清哑的感情毋庸置疑就算不信自己姑妈会毒害清哑也会不遗余力地去追查此事。儿子查了这么久都没能查出来他去查也是一个结果。为今之计只能采用非常手段。 清哑来找他不就是冲着他身份比方初便利吗。 想罢方瀚海起身整理一番心情回到原来雅间。 散后他没有回家命人告诉严氏他有事回府城了。 严氏并不以为意最近老爷常不回家。 近期朝中皇子争储日益激烈朝堂风起云涌地方上也受到波及免不了会牵连到他们这些商贾身上。这个月光上方家以各种名目索*贿的就有几拨人了。这还不包括其他居心叵测的势力拉拢想把方家变成他们的钱袋子方瀚海比任何时候都忙。 再说清哑回家后嘱咐小豆子几个人:“这事别告诉少爷。” 小豆子笑嘻嘻道:“少奶奶放心我们不说。” 小黑子等人都保证说不告诉大少爷。 他们虽不知少奶奶私自去见方老爷做什么但肯定不会干坏事瞒着少爷自然有她的道理。少奶奶把他们当心腹信任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去告密。 清哑叫细妹赏他们每人一两银子。 几个小子高高兴兴地谢了。 清哑先回娘家就是为了找机会秘密见方瀚海这事办成了她也不是不懂事的生产后躲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去拜见公婆了。 等方初晚上过来她便提出去方家。 方初诧异道:“今晚就去?” 清哑道:“嗯。娘说我不该住娘家婆婆会生气。” 方初微笑道:“不要紧我已经和母亲说好了。” 清哑道:“还是去吧。” 她已不怕林姑妈了为什么不去? 她想知道这女人如何面对她又有什么新花样。 她身体养好了可以和她正面对决了。 方初见她坚持自然不会拂逆她一片好意遂向岳父岳母告辞。 巧儿听见后和郭勤对视一眼急道:“姑姑我也要去。” 清哑点头于是带着方无适就去了方家别苑。 ******** 爱你们的作者奉上真诚感谢!萌妹子、软妹子、嫉恶如仇的妹子、刚烈眼中揉不得一粒沙的妹子们——有小子吗——我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看你们的评论然后顶着锅盖上线传文幽怨并快乐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7章 漠视 严氏正忙着忽然听人回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了不由诧异:不是说要在娘家住两天吗?怎么又来了! 不论如何儿媳来了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等见了方初和清哑受了清哑磕头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被方初怀里的小奶娃给吸引了“这是……方无适?” 方初忙将儿子送过去“娘看无适会笑了。” 严氏忙接过去抱在胸前“哎哟这小模样……” 连说带笑的一句话未完就见方无适对她咧开小嘴儿望着她“呵呵……咿呀……”相当兴奋地和她“招呼”严氏瞪大眼睛觉得身子都轻了如在云端“这……这……哎哟我的小心肝见了祖母这般开心……头一回怎么也不认生呢?!” 惊喜、惊异、还激动。 一旁的婆子趁机奉承“太太这是血脉相连。天生的!” 丫鬟也道:“哥儿见了太太就觉得亲。瞧高兴的!” 严氏听得心花怒放! 这一刻什么媳妇什么规矩什么心寒统统都忘了! 她一边咂嘴逗弄怀里的孙子一边道:“还没吃饭吧?快去拜见老太太。那边还没开饭还能赶得上。” 那眼睛依然看着方无适好像跟小娃儿在说话。 她又向众人道:“瞧笑得咯咯的。才三个月呢!” 婆子马上接道:“将来肯定是个能说会道的。” 严氏道:“那自然的。瞧这劲头!” 方初见自己和清哑完全被忽视无奈摇头对清哑笑道:“走吧去见祖母。来回跑了两趟我还真饿了。” 清哑点点头和他并肩往老太太院里去。 有机灵的丫鬟忙打着灯笼投前引路。 严氏醒悟也抱着方无适跟了过来。 老太太屋里也正热闹回门的姑太太、几个媳妇、姑娘们都在这呢围着老太太陪同说笑并等着开饭。 人回大少爷和大少奶奶来了霎时屋内安静下来。 方初携清哑进来先给方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命人搀起来又命清哑近前拉着她手上下细细打量点头笑道:“脸色很好。已经恢复了。比先还长得丰腴了些。” 清哑微笑道:“谢祖母记挂。” 方老太太笑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孩子呢?” 方初忙道:“娘抱着的。” 严氏抱着方无适上前来一路喜上眉梢地说道:“来了来了!娘快看无适会笑了。也不认生见了我就笑还对我招呼呢!” 方老太太急忙道:“快抱来我瞧瞧!” 严氏就将方无适递过去。 方无适见眼前又来了新面孔旁边五颜六色、花团锦簇的都是美人都冲他笑顿时乐不可支咯咯一阵响亮的笑声爆出。 方老太太激动道:“哎哟我的心肝肉嗳……” 坐在老太太身边的人一齐上前围着老太太看稀奇。 方初见儿子这样出风头不禁失笑也不去管他自带着清哑继续拜见在场各位婶娘、姑母和姐妹们招呼。 其他人不像老太太和严氏对方无适感兴趣她们更对传闻“魔怔了”的清哑感兴趣传言她因难产损伤了身子再不能生养了躲在清园养了几个月今日亮相是好了呢还是依然无望? 清哑依旧像以前一样安静并未神色闪烁、羞于见人。 更没有像传言“魔怔了”而迁怒别人对谁都没有好脸。 众人心中评价:和成亲那日以及过年时比她更静了。那时她人虽安静眼中却流溢喜悦的光芒;现在么她的眼神静的几乎凝滞看不出她心中情绪。 依次拜见了大姑太太、大伯母后他们来到林姑妈面前。 林姑妈不等清哑拜就道:“可算好了!那时候你说没几日活了要和一初安静待着可把姑妈给吓坏了。现在可好了!” 众人一静都看向清哑看她怎么回。 清哑…… 根本没回不但没回话也没拜见林姑妈。 她站在林姑妈面前静静地看着她连腰都没弯一下。 林姑妈脸上笑容僵住。 比起当日躺在床上看她清哑的目光并不犀利但她却格外警惕心底有个声音提醒她不可小瞧这位侄媳妇要以静制动。 她便迎着清哑目光保持笑容不变。 方初适时道:“谢姑妈记挂。清哑都好了。” 才说完清哑已经走向下一位长辈。 林姑妈无辜地看向方初表情略尴尬。 方初歉意地对她笑了笑也走了。 林姑妈这次绷不住了脸色十分难看。 清哑为何这样对她她心中有数反没那么在意;但媳妇对姑妈不敬方初连句道歉的话都不说如此纵容媳妇还当着这么多亲戚她如何能下得来脸面! 她正想说话忽瞥见大姑太太疑惑的目光心下一转她又改了主意无奈地冲大姑太太笑笑什么也没说极有涵养。 大姑太太瞅瞅她再瞅瞅清哑继续疑惑。 其他人也都疑惑。 林姑妈仿佛听见众人心声:初大奶奶真魔怔了! 这边情形被对面的姑娘们看在眼里。 林亦明气得胸脯不断起伏。 她虽傲气但在场这些个长辈她不敢轻易发话唯恐被人指责没教养况母亲并没有表现出愤怒她只好忍下这口气看向清哑的目光就像刀子恨不能剜她一块肉。 林亦真见清哑公然漠视母亲对其他人并不如此吃惊不已联想当日在清园种种心头疑云密布。 清哑见过长辈又与方纹等人招呼。 林家姐妹就在一旁她根本就没看她们。 林亦明却直直地盯着她眼中喷火。 林亦真紧紧抓住妹妹警告地盯了她一眼不许她生事。 清哑才和方纹说了两句话方则匆匆进来了见了方初清哑叫“大哥嫂子。”清哑微笑道:“恭喜二弟!” 方则莫名地红了脸傻笑起来。 为了掩饰羞涩他故意问:“大嫂给我准备了什么贺礼?” 方初道:“见面就讨礼有你这样的吗?去你侄儿来了你做叔叔的得先给见面礼。你可预备了?” 方则“啊”了一声有些茫然。 众人都哄笑起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8章 兄妹 方纹笑道:“无适可好玩了一点不怕生。” 方则忙凑到方老太太身边看侄子果然很可爱便笑着对方初道:“我成亲肯定能收许多贺礼回头都摆在那无适喜欢什么就抓什么不管他抓到什么我做叔叔的都送给他。” 方老太太戳他一指头道:“这不成了抓周了!还没到时候呢。” 忽然方无适皱眉哼哼起来她忙低头问:“这是怎么了?饿了?” 清哑瞄了一眼道:“应该是尿了。” 一面走上前将方无适抱起来。 方老太太道“是吗?”一面往旁让了让示意她在贵妃榻上坐下想看看是不是她说得那样准。 清哑就在她身旁坐了顺手把儿子一翻脸朝下趴在她腿上扯开小屁*股上的尿布一看果然湿透了。 她便抬头朝奶娘伸出手去。 奶娘早从细柳手上接过一块清哑自制的“尿不湿”递过来清哑接过后把一端往儿子后腰带里面掖紧再将他仰面翻过来另一端塞进小肚子的腰带下面。弄好尿布又将他上身衣襟扯平整小腿抻直、上缩的裤腿拉下来再将儿子塞在嘴里啃的小拳头拽出来柔声道:“宝宝别吃手!”一面将小奶娃抱起来竖在胸口。 她一套动作熟练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 众人神色古怪不觉看向一旁的奶娘。 奶娘被看得心虚主动交代:“少奶奶喜欢亲自动手。” 可不是她偷懒不尽责带孩子。 连大少爷都帮儿子换过尿布呢。 当然这事她可不敢告诉人去。 方老太太对清哑笑道:“难为你这样用心。” 清哑抿嘴笑没则声。 她察言观色又将儿子递给老太太。 奶娘忙上前道:“少奶奶该给哥儿喂奶了。” 老太太笑道:“连手都吃上了怕是饿了。” 清哑才将儿子递给奶娘。 孙男娣女一屋子热闹又和谐老人家十分喜悦吩咐道:“快摆饭。一初和清哑还没吃饭吧?咱们吃饭去。” …… 老太太这边住了许多姑娘严氏便将方初和清哑安排在自己院内厢房歇息。 晚上方初紧紧搂着清哑脑子里想着林姑妈…… 方瀚海第三天下午才回来。 他在书房一坐下就命人去请林姑太太来。 林姑妈来到书房问:“二哥找我?” 方瀚海示意她坐下道:“嗯。有件事要问你。” 一面朝方奎使了个眼色。 方奎立即出去将所有护卫遣开自己守候在外面一面四下打量禁止闲杂人等靠近书房。 林姑妈见这架势心中疑惑面上不动声色问:“什么事?” 方瀚海沉吟似乎在想如何开口。 林姑妈静静看着他等他开口。 方瀚海偶一抬头忙示意道:“你喝茶。” 那情形仿佛还没想好如何说。 林姑妈便端起茶杯慢慢吃了一口。 她并不催他也借着喝茶的工夫暗自揣测二哥找自己来到底为了何事是有什么消息事关自家老爷前程?还是别的? 忽然想起清哑心中一动—— 难道那丫头在二哥面前把她告了? 如果是这样待会她该如何应对呢? 一面想一面不知不觉喝了三四口茶。 方瀚海虽垂眸眼角余光却一直留意她。 见她喝了半杯茶便抬眼看着她。 冷不丁的他问:“一初和清哑回来了?” 林姑妈放下茶杯笑道:“回来了。” 方瀚海道:“清丫头产后大出血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林姑妈怔了一瞬立即道:“二哥这是听谁说的?这样的事怎么能栽赃到妹妹头上妹妹可担当不起!” 方瀚海道:“清丫头告诉我的。” 林姑妈激动道:“二哥那丫头不知怎么了对我意见大的很。可再怎么样也不能把这杀人犯法的事栽赃到姑妈头上。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害她?当着那么多人我又如何害她?” 方瀚海道:“你且将那日情形再说一遍给我听我自有论断。” 林姑妈道:“好。那****和亦真亦明去五桥村……” 她便有条不紊地说起来。 方瀚海紧紧盯着她的眼神不漏掉一个字。 “……我本不想去是亦真劝我去……我们到的时候清哑已经挣扎好久了。我那时想幸亏来了不然二哥二嫂要怪我…… “生不下来刘心准备剖腹手术。 “清哑把我们都叫进去当面要我作证:要刘心为她剖腹拿出孩子说无论什么后果都不怨怪别人是她自己的主意。 “我就骂她往日的坚强和勇敢哪去了为什么说这样丧气的话难道剖腹就没有成功的了。 “我心里十分难过我知道她凶多吉少了……” 说着说着林姑妈眼神渐渐涣散叙述好像呓语。 她望空回忆仿佛又回到了清园回到了那天晚上“我躲到外面掉泪。原本我不太喜欢她的可是那时候我由衷地钦佩她觉得她纯真、善良、坚强。 “我就想她若是没了一初会怎样难过呢。 “一初对她那样痴情恐怕此生再不会娶了。 “忽然我又想清哑若是没了亦真倒可以嫁给她表哥。亦真人品出众和一初是表兄妹为了孩子着想一初会答应娶她的也免得娶了不良继母虐待嫡妻留下的长子。 “那时候我真感激清哑。 “我发誓一定要亦真好好对无适。” 方瀚海听到这两手无意识攥紧目中迸出迫人的光芒用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低沉、浑厚、温和的声音诱*惑般问道:“后来呢?” 林姑妈脸上现出似哭又似笑的神情道:“后来呀不等刘心动刀她居然自己把孩子给挣出来了!虽然出血过多可是刘心说不要紧。” 方瀚海再问:“后来呢?”紧紧追问。 林姑妈蹙眉道:“我很失望。她勾起了我的念想给了我希望怎么又不死了呢?她应该死的都说好的。我就想送她一程。” 方瀚海追问:“你是怎么下毒的?” ********* 作者觉得今天比较适合求月票妹子们觉得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49章 交代 林姑妈道:“下毒?我没下毒。我没有毒药。” 方瀚海困惑了以至于忘了追问。 好在林姑妈自己继续回忆:“我闻见产房里淡淡的人参味儿那丫头为了提神含了几次参片了。刘心准备做剖腹手术从头到脚一身白就跟戴孝一样连嘴上都戴了口罩。我当时就有了主意。我一直没用晚饭她们叫我吃饭我说吃不下我让小曦帮我熬些老参汤熬得浓浓的……” 方瀚海急忙问:“参汤做什么用?” 谁不知参汤大补提神但他还是问了。 因为他知道林姑妈熬的参汤肯定不是做这个用。 果然林姑妈道:“人参大补可对于刚生产的妇人来说不能服用容易引发大出血。清哑本就大出血这参汤对于她来说就是致命毒药……” 方瀚海咬牙:“那么多人看着你如何把参汤掺入药的?” 林姑妈道:“小曦会些武功身手灵活把参汤用巴掌大的紫砂小茶壶装了手握着藏在袖内厨房人多说话要东西引得她们转身眨眼的工夫就得手了。也不用多只倒两口在药碗里就够了…… “药是一气灌下去的。刘心戴着口罩也没闻出来。细腰细妹本就准备了参片在旁边都闻惯了那味道也不留意。 “事后刘心检查药罐当然查不出来。” 林姑妈先微笑着说似很有成就感接着神色一变烦躁道:“原本万无一失的事结果明阳子给那丫头准备了不知什么药致使功亏一篑。我问了细妹细妹说只有一颗药用了就没了。 “我便准备再铤而走险。 “谁知那丫头简直是妖孽醒来居然发现是我对她下的手死活不肯吃药。细妹以为她怕苦要尝一口给她瞧。我怕细妹尝出人参味道来心里着急。那丫头还以为我下了毒呢拼死把药碗打翻了。 “刘心和细腰细妹就都警惕起来。 “好在药都渗入被中。刘心只尝了残余一点药汁。 “这个我早有准备因他忙了半宿也顾不上吃饭我便让她们为他泡参茶。在那之前刘心正好喝了一杯参茶还是细妹端给他的呢。连稳婆也都喝了。他嘴里都带着人参味儿怎么能尝得出来。就算有些疑惑再去厨房查药罐里的药依然没问题……” 方瀚海问:“亦真知道这事吗?” 他没有问林亦明因为以林亦明的性子若是知道内情肯定掩饰不住会露出行迹。 林姑妈道:“真儿不知道。” 方瀚海再问:“你两次都没得手后来又是如何下药的?我听说一初回来了清哑还是不肯吃药。” 林姑妈道:“第一次很容易第二次铤而走险。等一初回来了我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他们把熬药的人单独隔开了。” 方瀚海问:“那为什么清哑还是不肯吃药?” 林姑妈道:“因为我吓她的。” 方瀚海问:“你如何吓她?” 林姑妈道:“我对她使眼色挑衅做出狂妄嚣张的样子表示一定要她死。她险死还生自然生疑吓得死活不肯吃药了。对一初说有人要害她。明明药没有任何问题她这样闹一初都被她弄糊涂了。 “她倒也聪明知道不吃药不行就让一初把我们所有人都赶走只留下刘心和细腰细妹伺候她就放心了。 “无论她怎样做都在我的算计中。等二哥二嫂到了见我们被赶肯定要问缘故我便可以装无辜受委屈。人人便以为她受刺激疯了二哥二嫂会指责她不讲道理。 “郭家人肯定要闹查来查去也没有毒闹得人心惶惶。 “我就是要激怒她就是要她心中生疑不知我使的什么手段她便害怕、惊惧、不安还伤心难过因为无人相信她的话。 “她产后大出血亏损严重如此不用人下药她自个就把自个折腾死了。 “可恨一初想通了这些居然当机立断带着她去了清园隔绝所有人和事连郭家人也不让见。” …… 外面方奎忽然听见书房侧面传来轻微的“嘎吱”声忙飞掠过去。一眼瞥见屋檐下一角红色飘扬眼中厉色一闪左脚一蹬廊柱身体飞起朝那团红影扑去。未到近前手掌带风拍向对方。 对方感觉到了也不还手直接下坠。 不是从屋梁上掉下来了。 方奎跟着下扑未落地已看清是什么人不由一愣急忙收手并扭身往旁侧移唯恐伤了对方。 等落地站稳巧儿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方奎皱眉示意她到一旁说话。 两人离开书房十几步站定。 小女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理直气壮道:“你不能打我。我是客!” 方奎无语有偷听主人说话的客人吗? 巧儿似乎看出他心思又道:“我听听方爷爷有没有骂我姑姑。要是他敢骂我姑姑我回家告诉我爷爷。” 方奎满头黑线心想你姑姑已经嫁入方家了别说老爷骂几句就是施家法郭家也没权利再管。 他板脸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巧儿道:“刚挂好你就来了。” 方奎信了因为他不信有人能在他眼皮底下躲在房檐下偷听巧儿肯定刚来上房的时候弄出了动静立即就被他发现了。 他板脸道:“姑娘请回!偷听可不是体面的事。若传出去了对姑娘名誉不好。人家会说郭家女儿没教养。” ****裸地威胁也是明晃晃的指责。 巧儿立即道:“你不会说吧?大嘴婆娘才乱传话!” ——你要说了你就是大嘴婆娘! 说完淡定地瞥了他一眼拍拍手转身走了。 方奎看着那小少女的轻巧身影没来由地想起几年前江竹斋失火那晚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从后院墙根的下水洞里爬了出去那身影与眼前的身影重合他惊愕地张大嘴巴! 巧儿转过一从冬青树银锁从树丛中钻了出来。 巧儿细声责道:“叫你看着人人来了你怎么不学鸟叫?” 银锁委屈道:“他太快了我来不及叫。” 巧儿道:“笨死了!” 她觉得她还得更努力练武这功夫太差了。 …… 书房内方瀚海怔怔地看着妹妹。 曾经她的才智让他做这个哥哥也自豪。 眼下他却遍体生寒。 他木然站起来走向一旁的书柜打开柜门从最隐蔽的角落里取出一个瓷药瓶拔开瓶塞倒了一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在手心再将瓷瓶放回去回到桌旁。 林姑妈还在喋喋不休地叙述“……二哥二嫂被她气坏了……” 方瀚海将药丸放进一杯子又执壶倒了半杯水进去。 放下茶壶他端起杯子轻轻晃动一面又看向林姑妈。(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0章 驱逐 林姑妈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她虽逃过一劫但也亏损身子恐怕不能生养了躲在清园几个月都不敢出来。二嫂厌弃她……” 方瀚海眼中露出悲伤神色眼前浮现久远的画面: 一个年轻的女孩娇声不依地叫“二哥!” 对面英俊的少年微笑道:“二哥亲自查看了姓林的书生仪表堂堂、文采出众勉强能配上我方瀚海的妹妹。” 女孩抱着他胳膊用粉拳轻轻捶他。 …… 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端着杯子从桌后走出来。 他走到林姑妈面前弯腰柔声道:“来喝口水。” 林姑妈说了这半天确实口干端起杯子送到嘴边。 眼看她要喝方瀚海猛伸手抓住她端杯子的手腕满脸害怕。 林姑妈还在迷茫状态被抓后不由愣怔。 方瀚海定住耳边响起清哑的声音: “真当我郭家无人吗?” “郭家的女儿不容欺辱!” “你方瀚海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 “若我有任何闪失自有人会将这一切禀告皇上太后。方家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 他颓然松手轻声道:“慢点喝!” 林姑妈仰头喝水。 “咕咚!” 轻轻的吞咽声落在方瀚海耳中如同炸雷。 他闭眼半天没直起腰悲声道:“妹妹!” 林姑妈喝完停下喘气似乎忘了说什么。 …… 清醒过来后林姑妈发现方瀚海站在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疑惑地叫道:“二哥?” 忽想起之前他的问话急忙道:“二哥我没有……” 方瀚海扬起手就要狠狠甩她一巴掌但一想这样会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又放下胳膊寒声道:“马上带你两个女儿滚回林家!从此以后不准踏入方家一步也不许见母亲。理由你自己想!” 林姑妈呆住幽幽问:“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方瀚海漠然道:“你不用知道。” 林姑妈流泪道:“我可是你亲妹妹!” 方瀚海道:“你连亲侄儿也害真是我的好妹子!” 林姑妈激动道:“我没有害一初!离了她一初还娶不上媳妇吗?她已经不能生养了可一初只有无适一个儿子万一……” 方瀚海脑海中浮现清哑含泪对他说“因为儿媳的分量不够!你方家家世雄厚方初人品出众儿媳没了多的是女人送上门来给你做儿媳帮你添孙子。妹妹却是你的手足无可替代!” 他眼中戾气一闪再次扬手想扇她耳光半途又改扇为抓一把掐住林姑妈的脖子咬牙道:“万一什么?你还要咒侄孙子?” 林姑妈双手去抠他掐得铁紧的手指拼命挣扎。 方瀚海凑近她冷酷道:“我叫你马上、立即离开!!!” 眼看林姑妈要窒息他才狠狠搡开她。 林姑妈揉着脖子不断咳嗽。 咳嗽得好了些才抬眼看向面前无情的男人。 曾经他是她亲亲的二哥她和他比跟大哥相处更亲密可是眼下为了一个不能再生养的郭清哑他居然对她动手! 她觉得心碎成了玻璃渣。 恨意涨潮的同时淹没了心底对郭清哑最后一丝愧疚。 …… 半个时辰后林姑妈向方老太太和严氏告辞说家中来信婆婆病重她必须马上带女儿回去。 方瀚海这时也来了随口证实此事。 因为信就是他带来的。 方老太太听了急忙催她快走说方家这边至亲不用讲礼数。 于是林姑妈匆匆带着林亦真姐妹上路了。 …… 方初去了舒雅行处理事情不在家。 清哑没有去送林姑妈。 她生气更心寒。 方瀚海赶走林姑妈肯定是查明真相了。 查明真相后只是赶走了林姑妈她不服! 严氏送走林姑妈后回来将清哑叫到上房遣开下人严肃问:“清哑你为何要一再针对林姑太太?就算有什么事也该私下弄清楚。我不求你一下子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但好歹你面子头上的大礼总该讲。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是成心招人议论你吗?” 清哑看着她心下思索是不是把这事告诉婆婆呢? 之前没有证据但方瀚海一回来林姑妈就借故离开是否可以间接证明方瀚海已经查明真相却偏袒自己妹妹? 严氏见她不语不满道:“清哑我问你话呢?” 清哑正要说话就听外面有人道:“问什么?” 方瀚海阔步走了进来。 严氏忙站起来道:“老爷回来了。” 一面让方瀚海在上首坐一面瞪了清哑一眼。 不过她却没有再提刚才的事。 她是想林姑妈是老爷的妹妹若知道清哑屡次轻慢她恐怕老爷会发火大喜的日子她不想闹不愉快回头再教导清哑吧。 丫鬟倒了茶来清哑接过来亲捧给方瀚海。 “公公请喝茶。”她低眉顺眼道。 方瀚海听得一怔看着她忘了接茶。 自她进门那日起她便叫他爹他一再对她强调“公爹”和“亲爹”不同要她面对他秉持恭敬温顺的态度。她强词辩解说公爹也是爹是爹就该对儿女宽容亲切。他放脸呵斥她她也拗不过来。 现在她真叫他“公公”了他却觉得无比难受。 他接过茶对她道:“近日西北棉纺织市场竞争激烈。朝中混乱有人硬把事往你身上扯。一会你来书房爹有事要叮嘱你。” 清哑道:“好。” 哼她也正要找机会质问他呢。 严氏诧异道:“这些事对她说有什么用?该对一初说。” 方瀚海板脸道:“一初还用我说吗?我就是要告诫她!一初对她太纵容了你我再不时常叮嘱教导回头等她惹出事来就晚了。” 这话正撞在严氏心坎上刚才她可不正想教导清哑吗都是儿子太纵容清哑了若时常约束些何至于此。 因此她忙点头道:“老爷说的很是。” 清哑鄙视地看向方瀚海——装你就使劲装! 方瀚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一抬头便看见她鄙夷的目光气得站起来就走连个招呼声也没有。 严氏见清哑还站着催道:“去呀!” 等老爷训完了回头她再另找机会和儿媳好好“恳谈”。 清哑便屈膝道:“母亲那我去了。” 也不叫娘了。 书房内清哑站在方瀚海桌前静静地看着他。 ******** 有妹子嫌弃我鸟森森桑感!必须解释:没有刻意吊胃口每天只两更断在哪都一样。要是一天更八千字就会顺畅了。木存稿真抱歉!上一章巧儿偷听半路被方奎赶走方奎以为她没听见就没向方瀚海汇报。其实巧儿听到了因此引发了严重的后果。这段情节必须半中间插入所以占据了方瀚海喂药的情节。谢谢各位妹子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1章 补偿 方瀚海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虽查出些眉目却没有证据。所以我赶走她永不许她再踏入方家一步也不许再见老太太。” 清哑轻声道:“是吗?” 方瀚海斩截道:“是!我知道你对这处置不服。但请给我两年工夫。两年后如果我不能给出让你满意的结果任凭你自便。如何?” 清哑道:“我想知道怎么回事。” 她很想知道林姑妈到底如何下的毒。 方瀚海道:“暂时没法告诉你详情。” 清哑道:“你骗我!你已经查清了。” 那可是他亲妹妹若未查明他怎会赶走她? 方瀚海郑重道:“丫头爹没有骗你!眼下此事闹开老太太年纪大了第一个便承受不住打击。这难道是你想看到的?你来找爹不就是怕此事闹开后果严重吗?爹很感激你为方家着想。请再给爹两年时间爹一定会给你满意结果。” 清哑问:“为何是两年?为何不是一年或者三年?” 方瀚海眼神一缩垂眸沉默下来。 好一会他才轻声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很奇怪先前他解释许多清哑都不肯接受这次推脱说“你不需要知道”她却莫名地心一颤答应道:“好就等两年。” 方瀚海又道:“这件事别告诉你母亲更不能告诉一初。” …… 稍后方初回来方瀚海对他说起朝堂的事。 傍晚方瀚海兄弟到老太太屋里请安。 方瀚海终于见着了方无适。 他抱着大孙子往他胸前塞了两张纸道:“你是我二房长孙。祖父把府城那边陈庄、杨树湾两个庄子送给你。” 方无适抓住那纸一角就往嘴里送。 方瀚海急忙摁住瞪眼——怎么这样馋? 他用大手小心地掰开那和鸟爪子一样的小手指把地契拿了出来。 清哑听了还不觉得有什么。 三十亩也能算个庄子三百亩也是个庄子三千亩还是个庄子她并不知陈庄和杨树湾是个什么样的庄子所以波澜不惊。 方初却是知道的微微动容。 这两处庄子都是二房的私产是几十年前置办的经营到现在总值约有十几万银子了。 父亲这样大手笔母亲自然不会说什么二弟和妹妹应该也不会反对可是弟媳妇正要进门呢回头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然“长者赐不可辞”何况这还不是赐给他的是赐给他儿子的是父亲对孙子一番心意他不好拒绝因此道:“多谢父亲。” 方瀚海头也不抬道:“又不是送给你的。” 方初被噎得无话。 严氏笑道:“你和清哑忙别处产业不便照管。这地方离霞照近你们也能就近经营照管。” 方老太太对众人笑道:“长辈都是这样。来日则儿媳妇添了儿子老爷一样会送。就是纹儿——”她转向方纹——“出嫁也有一份妆奁。人活一世都是为子孙计。” 众人都笑说是一面看向方初。 方初明白祖母这是叫他别多想呢。 方纹见说到她头上去了红了脸。 姐妹们都低头悄悄地笑。 清哑见此情形觉得不对:以方家这家底送个几千、上万两的产业给孙子值得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吗? 只怕这两处庄子不简单。 公公这样算是补偿她? 方初比她脑子转得更快更加的疑心。 话题一转就问道:“怎么姑妈和表妹忽然走了?” 方老太太道:“她婆婆病重了要回去侍疾。唉人老了不时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所以我能宽心则宽心生怕有个好歹给你们添麻烦。” 众人忙都说老太太最有福气身体康健什么的。 从老太太那回来方初抽空去前面叫了黑风来问话。 黑风回道:“姑太太并无异样。那些流言大多从方家传出去的是下人们听了乌油镇老宅那边的亲友传言还有太太身边的人当日也是亲眼见的私下议论也是常情。” 方初问:“今日姑太太离开前见了谁?” 黑风道:“见了老爷。听说是老爷带信来的……” 方初听后沉吟一会又吩咐道:“你去林家看看那边老太太病得怎样回来回我。再留意姑太太可有什么异常举动。” 黑风道:“是。” …… 次日送妆日方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这几日下来严氏对清哑爱恨交加。 这词语用在这看似不当但能准确形容严氏的心情。 娶清哑的时候严氏独掌内院;如今清哑进门一年了连儿子也添了现赶上娶弟妇总能为婆婆担当些事吧? 结果严氏发现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也不是说清哑一点出息没有严氏命她出面接待亲友她落落大方举止优雅娴静尽展郭氏织女特有的风采:面对再多的人也不会慌张;任凭别人问她什么刁钻的话她也能简捷回应;不论对方地位高下她都能得体应答并不谄媚或者轻视。 这是严氏爱她的长处。 至于恨她则是恨铁不成钢。 一句话:她不具备世家大族当家奶奶的长袖善舞和周全人事的手段! 主院上房套间内抽空避开人的严氏正训斥清哑。 她道:“你是怎么一回事?我叫你去陪高家送妆来的女眷你倒好又让人来回我。我们婆媳俩推起磨来了把人家晾在那半天没人理。我使唤不动你我只好亲自去陪客叫你去你弟弟那边敦促她们盘点送来的嫁妆。你怎又不去?” 清哑道:“我不知是婆婆让我去的。她们来回我我想高家来送妆父亲母亲肯定要出面接待所以让她们去回母亲。” 严氏抚额道:“我已经见过她们了。我事多才让你去陪着。” 清哑道:“对不起我没问明白。” 是婆婆的人没回明白可她还是很明智地道了歉。 严氏又问:“那接收嫁妆呢?” 清哑道:“母亲不是安排了人吗?” 各人管一处她本是在接待客人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2章 调*戏 严氏无奈道:“那是下面执事的人!为防止他们偷奸耍滑、责任不清所以各人各司其职。我们是主子总揽人事!内院里老太太是享福的不管事。除了老太太这家里就你我婆媳最大。 “若非一初自立门户这家原该由你这个大少奶奶来掌管的。 “如今你兄弟娶媳妇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人客来往、大事小事你都要比别人多两只眼睛多一双耳朵。 “凡有不周全的地方你都可处置;不能处置的就来回我。 “那天我就告诉你了要你跟我学习料理婚嫁丧仪大事。 “所以我才特地将一些事交代给你处置。 “你自己当家了日后免不了会遇见这类事难道要请别人替你去料理?不说别的就说我大孙子:洗三没办满月酒也没办这百日酒你再不能省了。到时候你得料理吧?” …… 半个时辰后严氏才结束对清哑的教导 清哑从正院出来就带着细腰细妹往方则院里去了。 细妹诧异地问:“太太不说忙吗怎么说了这半天?” 清哑想再忙训儿媳的工夫还是能腾出来的。 她静静地走着一面想心思。 出嫁以来因为方初的宠爱因为不和公婆住一处——虽然住了一段日子但那时她怀着孕婆婆捧着她——她一直对身份的转变无感没有做儿媳的自觉性。自方无适出生后她体会到了这种转变很强烈很冲击也开始学着做人家儿媳。 现在她格外想亲娘、亲爹、亲哥哥、亲侄子连嫂子她都想。 她运气好三个嫂子对她都不错不像别家姑嫂不和。 到了方则院内嫁妆已经接收差不多了她查看了新房各处安排核实贵重古玩珠宝等嫁妆无误…… 半个时辰后才从方则院内出来。 主仆三个走在沿河而建的游廊内。 细妹问:“少奶奶饿了吧咱们去哪吃午饭?” 清哑停下脚步见前面就是方初原来的院子现老太太住着便道:“你去老太太那边看有什么清淡的拿些来。” 她打算就在这吃了还能歇歇。 她不想去任何一个院子想独自清静一会。 细妹答应着匆匆去了。 清哑便走入一间亭内靠在栏杆上歇息。 细腰觉出她有心事便不去打扰悄悄闪在亭子角落里坐着任凭她伏在栏杆上看园内秋景。 方制是方初的庶弟比方则小一岁。 这次方则成亲秋姨娘求了方瀚海要来参加。 到底是亲儿子方瀚海觉得不能将他们母子永远藏在身后不准见人弄得好像养外室似的当年的事惩罚也够了而且方制也该说亲了正好借着这机会露面于是就准了。 对方制的外貌所有形容男子的词都用不上。 一定要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只能用“美丽”二字。 俊俏的少年生了一双深情的桃花眼看人时眼波流转风情无限;笑起来如弯弯月牙勾魂摄魄。至于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红唇等传自方家兄弟的特征都被这双桃花眼给夺了风采。 方制和姨娘虽被方初赶了出去但方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方瀚海自然不会委屈他母子。秋姨娘对他娇生惯养世家子的纨绔习气他学了七八成。至于成就还不及方则一半更不要说方初了。 方制一眼看见亭内坐的女子静静的好像一幅画。 他心便痒痒起来。 他也不是没见识的观这女子服饰并不华丽身边也没有一群丫鬟媳妇婆子围随便以为是方家拐了弯的穷亲戚。 小家碧玉他最喜欢了! 他便向亭内走去还在台阶下就被人拦住。 看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美人他张大了嘴觉得真神了。 细腰冷冷地看着他道:“里面有女眷。请别处去坐。” 方制看看她又看看清哑确定清哑才是主子遂对清哑笑道:“姑娘是哪家的?我转昏了头了不知方向。” 清哑转头对他看了一看便对细腰摆手。 能进来的都是客不知人家身份的情形下贸然把人当登徒子可不好还是问问清楚看他那鼻子和嘴挺像方初的。 她便道:“你要去哪里?” 因细腰让开了方制便进来了。 他笑道:“我要去老祖母那。” 清哑更确定他是方家人了朝前一指道:“前面就是。” 方制没走一屁股在清哑身边坐下歪着头端详她含笑问:“姑娘是哪家的?我没见过。”目不转睛地盯着清哑桃花眼深情款款。 清哑梳了个高髻以前她做姑娘时每到夏秋天热时也常梳这发髻将长发全部挽起来凉爽。她脖颈白皙修长眉眼安静纯真眉梢眼角并无已婚妇人的风情看起来就像个少女。 方制再想不到她是自己大嫂。 清哑不喜他直勾勾的目光对细腰道:“你带公子去老太太那。” 其实是让细腰请他出去。 细腰早忍无可忍了上前道:“公子请——” 再不起来本姑娘抽你! 方制桃花眼一转伸手摸向清哑脸颊口内笑道:“姑娘怎这般害羞连姓名也不肯透露?小爷觉得与你有缘……啊——”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细腰。 细腰刚甩了他一巴掌。 清哑站起来道:“好好教训他!” 说完走出亭子再没心情等饭来了。 方家姑妈欺负她公公偏袒妹妹婆婆教训她连个不知是谁的方家子弟都敢来调戏她这方家儿媳还真是当的憋屈! 婆婆不是说她是方家大少奶奶吗? 今日她就拿出大少奶奶的威风来! 等细腰离开方制已经爬不起来了。 细腰很细心除了开始一掌打得他嘴角红肿外后来都往他身上招呼打得他鬼哭狼嚎又不至于残废还看不见外伤。 清哑还是去了老太太院里吃的饭方无适在那呢。 饭罢她便在方老太太跟前说闲话、逗儿子想赖一会再去忙正事。 这时方制被一个桃花眼的妇人拉着走来不顾屋内人侧目朝方老太太跪下道:“老太太你可要为制儿做主啊!” 方老太太定睛一瞅惊异道:“制儿怎么了这是?”(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3章 快点 秋姨娘道:“叫人打了!” 方老太太脸一沉问道:“谁打的?” 心下想难道是一初? 应该不会呀今日人多只要方制不太过分一初怎么也会给父亲留些脸面更不会冲撞方则的喜事。 方制早看见清哑了。 他便指着清哑道:“祖母就是这位姑娘的丫鬟打的。孙儿要来给祖母请安路上遇见她。她拦住孙儿问是哪家的少爷孙儿告诉她了。孙儿和她相谈甚欢不料她的丫鬟不知从哪钻出来说孙儿勾*引她家姑娘对着孙儿就是一顿好打……” 他打定主意要混淆黑白诬陷清哑先勾*引他。 他也不怕丢人。这种事闹开了注定是女子吃亏多些迫不得已之下为名誉着想最后只能嫁给他。 哼他虽是方家庶子那也是方瀚海的儿子! 这个小丫头就敢藐视欺负他? 随着他述说众人面色诡异。 若他说别人众人保不定真会相信毕竟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可是郭织女那是出了名的安静别人主动和她说话她还吝于回答呢怎会主动招惹一个陌生的少年?只怕事实恰好相反。 不论是嫂子勾*引小叔子还是小叔子调*戏嫂子都是丑事。 若方瀚海或严氏在这定会严厉呵斥方制。 偏偏严氏不在众人不好插嘴一齐看向方老太太。 方老太太也是妙人居然不动声色地转向清哑。 这是要看清哑如何处置此事。 秋姨娘却误会老太太了以为她要清哑给个解释。 秋姨娘便问:“老太太这位是谁家姑娘?明明是她先勾*引制儿的她的丫鬟却反咬一口。把人打的这样这不是打方家脸么。” 方纹涨红了小脸道:“你胡说!” 方老太太转头瞅了她一眼不许她插嘴。 方纹不知祖母什么意思不甘心地闭嘴气得死劲扭手帕子。 清哑问道:“这是谁?” 大姑奶奶忙道:“这是你兄弟方制。” 清哑再问:“谁家的?” 大姑奶奶面色诡异道:“你家的。” 清哑眨眨眼睛表示困惑。 大伯母家的堂嫂低声提醒道:“这是秋姨娘的儿子。” 另一位堂嫂更低声道:“秋姨娘是二叔的姨娘。” 清哑一怔—— 哎呀豪门秘辛! 别说她大惊小怪谁让她嫁过来这么久方初都没对她说过他还有这么一位庶弟呢。定是公公在外惹的风流债他不好意思说。 既然是公公姨娘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小叔子。 小叔子调*戏嫂子这要严惩! 今日她就代公公管教这不成器的儿子! 她便吩咐细妹:“给我掌嘴!打他二十个嘴巴!” ——看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调戏女人! 至于掌嘴么这是学婆婆严氏惩罚下人的派头。 细妹便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到方制跟前潇洒地挥手左右开弓“啪、啪”甩起嘴巴来打得方制左躲右闪却根本闪避不开。 他泪流满面这丫鬟怎么一个比一个彪悍? 秋姨娘尖叫阻止“干什么?干什么!” 见细妹根本不理她急得朝上哭道:“老太太!” 清哑一听她叫老太太心想不好。 她已经知道:这大家族的规矩长辈发话了晚辈都得听着。刚才方老太太不开口要她自己处置所以她才叫打;眼下若是老太太阻拦她绝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顶撞老太太。 但是她能坐等老太太阻拦吗? 当然不。 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她就对细妹道:“给我快点打!” 一定要赶在老太太开口之前打完。 细妹坚定地执行主子的话两手甩得又急又快一边打一边心里计数几息工夫就打完了末了还收了一巴掌利息。 等打完后退两步回到清哑身边。 清哑这才看向方老太太——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方老太太两眼瞪着她——这样子也行?! 方纹更是为大嫂感到脸红。 大嫂这到底是狡猾呢还是单纯呢还是…… 方纹觉得学问不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或者说她觉得这举动有些无赖却又不愿将“无赖”一词用在大嫂身上。 而秋姨娘见清哑强行行刑急得对外喊道:“快去请老爷来!” 她的丫头便一溜烟跑去前面找方瀚海。 外面有媳妇见事不对也悄悄去回严氏。 细腰也闪身出来找了个小丫头让她去叫方初。 方老太太再不能装聋作哑因对秋姨娘喝道:“好了!这是一初媳妇!制儿信嘴胡说他大嫂打他一顿嘴巴子已经手下留情了。要是一初在这看不打他几十板子!还不快叫制儿跟大嫂认错赔罪呢。还想你老爷来给你作主?只知一味溺爱孩子也不问清楚了就来说。” 她想清哑打也打了也出气了大喜的日子不能闹太过因此提点秋姨娘清哑的身份想大事化小让方制给清哑认个错就完了。 若认真追究反坐实了这丑事对清哑名声也不好。 秋姨娘吃惊地看着清哑想到方初暗觉不妙。 可是这不妙很快就被愤怒代替。 她本是个聪明的女子然只要碰上儿子的事她便永远不会退步方制就是她的心尖尖被清哑打成这样她能甘心? 她想清哑是新媳妇现有老太太和本家太太姑太太在这清哑还能对公公的姨娘无礼?能对小叔子不依不饶?到时候族里人吐沫都能淹死她这大少奶奶! 再者她听说方初退了谢吟月后娶的是个村姑心里就轻视了。 她就对清哑道:“大少奶奶这原是误会。到底怎么回事大少奶奶解释一番说开了就好。当众打小叔子知道的说大少奶奶管教弟弟;不知道还以为大少奶奶心虚掩饰什么呢。大少奶奶大概不知道我们家的规矩制儿再不好上有老祖母和老爷太太管教各位伯母婶娘也在这呢;下有他哥哥再不济还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姨娘呢。大少奶奶这们急着抢着教训他为的什么?……” 她见方制脸肿的不成个样子又痛又怒说得声泪俱下。 ******** 小小地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4章 惩治 清哑算听出来了这也是个一肚子心机的女人。 她是不会费劲同这种女人斗嘴辩驳的反正已经打完了她便平静地端起茶盏喝茶。 方老太太对上赶着找死的秋姨娘很无语。 她也懒得出声了不过一个姨娘而已随儿子儿媳来处置吧;再者她也刻意放任事态发展就是要看清哑的应对能力。 一会工夫方初、严氏、方瀚海都来了。 方初最先到达一眼看见方制脸上姹紫嫣红。 方制见大哥来了恨不能像乌龟似的长出一层外壳来然后把头缩进乌龟壳里可见方初平日积威有多深对他的震慑有多大。 方初沉稳如山问清哑:“怎么回事?” 清哑指着方制道:“他说我勾*引他。” 方初和清哑的沟通是旁人无法理解的他直接把她的话听成“他调*戏我”因为他清楚清哑的脾性也清楚这个庶弟的脾性。 他浑身散发危险的气息问:“这谁打的?” 眼睛看向祖母以为是老太太下的命令。 清哑却道:“我叫细妹打的。” 方初更加了然若非方制调*戏清哑清哑是不会叫人打他的而且是当众打脸当下道:“打得好!还不够!” 秋姨娘见状不妙急扑到他脚前叫“大少爷!” 方初朝外厉声喝道:“张嫂!” 一个身板健壮的妇人应声跑进来。 方初指着方制命令道:“把这混账东西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张嫂二话不说就上来拖人。 方初住在这院时张嫂就在这伺候做些粗重活计。因为人实诚做事本分方初也不嫌她低贱粗俗进进出出的都会跟她打声招呼还会交给她办些杂事所以她对方初那是绝对忠心即便他离家、不在这院里住了她一样惟命是从。 秋姨娘尖叫道:“大少爷你不能打他!” 方初森然道:“你看我能不能打他!” 方制被张嫂拖着走转头哭道:“大哥我知道错了!大哥饶了我吧弟弟知道错了……哎哟……祖母……爹……” 一路叫着喊着被拖到院子中间。 秋姨娘停止叫喊肃然对方初道:“不管你弟弟犯了什么错自有老爷和太太管教。你已被方家出族就算老爷又许你归宗了你也自立门户。在这里你没有权利打你弟弟!” 方初早知道秋姨娘的厉害可他会退缩吗? 他十几岁的时候都能制住她别说现在了。 他强硬道:“只要我还站在方家我就有权管教弟妹!” 一面冲外面喝道:“再加十板!” 秋姨娘气怔了。 她不敢和方初硬对了否则方初会一直加罚。 方瀚海和严氏几乎同时到达。 院中方制已经在挨板子了被打得哭爹叫哥哥。 为何不是哭爹叫娘呢? 因为叫姨娘不管用叫哥哥才管用。 方瀚海没有喝止而是先进屋问缘由。 到堂上先见过老太太然后坐下。 晚辈和弟妇们一齐站了起来清哑和方初也上前见过公婆。 秋姨娘便跪下含泪诉说原委“老爷快劝劝大少爷绕过制儿吧。三十板子下去他会没命的。那可是你儿子!” 清哑不等方瀚海说话便盯着秋姨娘道:“我还是他儿媳呢!小叔子调*戏嫂子还倒打一耙跑来跟老太太告状说我勾*引他。我郭家的女儿就这么好欺辱吗?!” 她静静地散发着凛然的气势。 方初站在她身边成为这气势坚实的后盾。 他闭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看着父亲。 那目光犀利迫人只要他老子今日敢偏袒自己的姨娘让他媳妇受了委屈他恐怕就要和他父子反目! 众妯娌姐妹、姑妈婶娘等都被清哑给震住了。 公婆和老祖母在上她质问“郭家的女儿就这么好欺负吗”实在有些失了规矩谁家媳妇也不敢这样厉害和大胆。 她们还是头一次领教郭织女的气势清哑在锦绣堂的风采她们没见过也没见过她和谢吟月对峙时的模样所以都很吃惊。 方老太太和严氏都觉出清哑异常。 若换上一般的婆婆只怕即刻就要发作但她们都不是那种只知施展淫威的女子当下均不动声色且看方瀚海如何处置。 方瀚海比任何人都清楚清哑言外之意心中戾气翻涌—— 先是妹妹现在是儿子! 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去惹郭清哑?! 不提林姑妈那件事就说方制调*戏清哑清哑身后可是有贞节牌坊的这么一闹对她的名节是极大伤害更损害了方家的脸面方初这样惩罚弟弟一点都不为过。 他一拍椅子扶手咬牙道:“这个孽子!” 因对外怒喝道:“再加二十板!” 他的话再次令众人震动。 不是因为他惩罚方制而是对清哑那质问的那句话他居然没有一点反应换以前换一个人他可没这么容易疏忽。 方老太太和严氏见果然如此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秋姨娘呆呆地看着方瀚海桃花眼里满是失望。 曾经她以为自己和儿子在他心中是有些分量的;可是到今天她才发现在他心中什么都比不过方初这个嫡长子重要。 严氏也对秋姨娘深深失望以至于厌烦。 她出身世家对三妻四妾早就习惯了所以她虽然不喜秋姨娘等女人却也没把她们当回事。她曾经尝试管教方制努力做好嫡母。一是不想别人笑话老爷的儿子不成器二是不想别人指责她苛待庶子。可是不管她要方制做什么秋姨娘都觉得她是害方制。索性她便不管了。秋姨娘就把方制惯得成了这个样子。 若是不相干的人也罢了她才不会操心。 可方制是老爷的儿子所行所为老爷能不理吗? 瞧这娘俩一来就惹出大事了! 方瀚海看着面前含泪的女子也是满心失望。 若秋姨娘是个蠢的他也没这么失望。 可秋儿明明就是个聪明的女子却在方制的问题上死钻牛角尖总觉得严氏要害方制方初更是不容庶弟日夜都防着他们母子。 她也不想想方家人哪个是简单的?! 严氏若真狠心秋姨娘能生下方制吗? 即便生下来能养大吗! 方初真要狠心方制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也不用比别人就说林姑妈用一碗参汤就把郭清哑弄得半死不活逃去清园连方初查了这么久也没找出证据来可见她们手段。 秋姨娘总说他偏心也不瞧瞧:方制被她养得毫无建树而方初和方则在严氏管教下又是什么样子! 人瞎了眼不要紧就怕瞎了心。 瞎了心便什么都听不进去。 秋姨娘觉得方制无作为是因为方瀚海没给他机会不是方制没能耐。 方制被打了五十板子奄奄一息地拖了上来。 秋姨娘见了几乎不曾晕过去哭都哭不出来了。 方瀚海对严氏身边媳妇命令道:“将制少爷关进主院后厢房请大夫来调治。养好伤后禁足一年静心读书。” 管事媳妇答应一声叫人拿家伙来抬方制。 方瀚海又道:“将秋姨娘送回祖籍在祠堂抄经。” 秋姨娘愣住了接着便尖叫:“不!老爷你不能这样!” 方瀚海不理她对方老太太道:“请母亲安排。” 他再不能任由秋姨娘教养方制再这样下去这个儿子要被养废了所以他要将他们母子隔开将方制留在身边严加管教。 方老太太见儿子下了决心自然配合。 因对蒋妈妈示意让她去办理。 蒋妈妈和另一个婆子便上前搀扶秋姨娘。 秋姨娘撕心裂肺地叫着喊着也没有换来方瀚海松口。 她绝望地看着方瀚海万没想到他这样无情。 她无怨无悔地爱着这个男人爱他的强大爱他的深沉!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就是她的太阳! 忽然间这太阳不肯照亮她了她觉得浑身冰冷寒彻入骨。 她更恨的是郭清哑方家大少奶奶! 她一边跌跌撞撞地走一边强扭回头道:“郭织女你果然是个灾星!她们说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谁沾上你都没有好下场……” 蒋妈妈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吓得扯着她疾走一面低声喝道:“姨娘疯了!说什么呢!老太太还在呢姨娘就敢放肆?”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大少爷还在呢真不要命了!” 方初确实大怒正要发作有人抢先了。 那时蒋妈妈几人刚走到外间门口迎面一个方家媳妇领着蔡氏和吴氏进来了刚好听见了秋姨娘的话。 蔡氏想都没想劈头就给了秋姨娘一爪子连头钗带头发一齐扯了下来还在脸蛋上刮了一巴掌刮出几条红痕嘴里也没闲着“死婆娘你骂谁?你才是灾星!瞧你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是个妖精!没事就勾*引男人的破烂货……” 吴氏则沉着脸问蒋妈妈:“这是谁?” 蒋妈妈头皮发麻道:“回亲家太太这是我们老爷的秋姨娘。” 点明秋姨娘身份希望吴氏婆媳能给方瀚海一点面子。 谁知那蔡氏听了更不得了惊叫道:“什么!亲家老爷还有姨娘?我们从来就没听说过。肯定是在外头勾*搭上的来路不正经。方家不是讲究的很吗怎么让这种女人进门?方老爷也太好骗了……” 吴氏更是两眼像刀子把秋姨娘里外都扒开来。 方初头次觉得蔡氏其实并不粗俗那叫性直! 方瀚海:“……” 他额上青筋乱跳哪怕秋姨娘只是他的小妾那也是他的女人若在以前谁要敢这样骂他的女人他一定会扒了她的皮! 可是谁让秋姨娘先骂人家“灾星”呢。 骂的还是他的儿媳妇——鼎鼎有名的郭织女! 就算蔡氏吴氏不教训秋姨娘方初也不会放过她。 所以这个脸面他算是白丢了。 蒋妈妈收到老太太隐晦的目光急忙下死力将秋姨娘拖走。 严氏早站起来清哑也过来接住吴氏婆媳。 大家寒暄着走进来吴氏等先拜见方老太太。 老太太笑呵呵地让座叫献茶果并主动解释道:“亲家太太刚才那是二老爷的一个妾。养了个不成器的小子给惯坏了所以一直丢在祖籍没带过来。你们所以没见过。今儿他二哥成亲他一来就冲撞了他大嫂。刚才他大哥大嫂和父亲又是打嘴巴又是打板子很教训了他一顿。再命禁足一年在家读书。连他姨娘都受了牵连被送回去抄经去了。倒叫亲家太太看了场笑话。” 吴氏一听冲撞了大嫂? 那不就是清哑么。 她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她觉得闺女嫁到方家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可是方老太太把话说得敞亮且人家也处罚过了她不好再揪住这事不放便故作体贴道:“家家一本难念的经。你们这样世家大族难免糟心事多些。倒是我们小户人家没那些糟心事。” 方老太太听了挑眉——谁敢说这农妇没见识? 吴氏的话心思简单的人听了不作二想。 可是方家母子婆媳看着吴氏大有深意的目光不敢不深想。 他们智深如海将吴氏的话随便延展便意境无穷:世家大族看着体面其实内里龌蹉事一堆;整日里瞧不起小户人家粗俗自己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抖露出来就够人笑话一辈子的了;老的小的都是表面光还不如小户人家清清爽爽等等等等…… 于是一个个笑容便有些不自然。 清哑对亲娘的话极为认同。 方家太复杂不如郭家有亲情、有温暖和爱她爹好她娘好她哥哥嫂子们都好她侄儿侄女也好样样都比方家好…… 她坐在吴氏身边和吴氏手握手极贴心。 这个才是真正的娘! 方瀚海再坐不住对吴氏招呼一声起身就走。 从来他没觉得这个家主当得这么累过! ******** 这锅盖要换了折旧太厉害!咳今天加更这章二合一很肥。不求月票努力降低存在感。妹子们只当我没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5章 夫君 经此一事方家女眷们对清哑的认识深刻一层:传说中一出道就面对庞大谢家压制的村姑和御封的郭织女合二为一再与眼前的方家大少奶奶重合形象立体、个性鲜明。 平辈的妯娌和姑娘们大多钦佩她。 大姑太太、方大太太等长辈则很不喜因为清哑言辞过分当着这些人对公婆不恭敬给晚辈们树立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严氏心中也不快却不是因为清哑的态度。 她一直都知道清哑言语直接性情却最是纯真的所以她并不在意清哑的话顶多事后教导她几句这是做婆婆的责任。她在意的是清哑这个态度方瀚海居然容忍了连句斥责都没有这很不正常! 方老太太也觉得今日事情反常。 过后她借故哄方无适睡觉将清哑留在内室。 把人都打发了她才认真地问清哑:“丫头说今儿怎么回事?” 清哑望着老太太威严却不失慈和的面容沉默了。 说严氏训了她她心情不好? 那也不能质问“当郭家女儿是好欺负的”这话严氏可是婆婆若她是个不能训的媳妇郭家非得被人戳脊梁骨不可。 说方制调*戏她她心情不好? 嘴巴也打了板子也打了也够了。 然后就是那件事…… 清哑看着老太太满头灰白的头发关切的目光莫名心一酸低声道:“对不起祖母!我不该那样说。” 不该她道歉的可她还是对老人道歉了。 方老太太笑道:“对不起什么。我问你原因呢。” 清哑道:“我自生了无适心情一直不好。” 方老太太了然地叹了口气。 她摩挲着清哑的手轻声道:“你的事祖母都听说了。内宅争斗杀人不见血谨慎些是没错但你也不要太过紧张自己吓自己。一初连个通房都没有你紧张不是自己找受罪?趁着我要在这里住些日子你也别急着走我好好教教你防备那些手段。 “还有制儿他就是口花花不是真无恶不作。 “他要是真无恶不作一初早把他整死了。 “你别太把今天的事放心上他还是个孩子呢。 “你婆婆虽然严厉些却最是直爽、心胸又坦荡的一个人比一般世家大族的太太好相处你顺着她点就好了。 “记住在人前千万不要顶撞公婆……” 清哑听着老太太的教导和宽慰红了眼睛。 若是老太太知道林姑妈对她做的事会怎样选择呢?是大义灭亲替她主持公道还是替女儿掩饰而牺牲她? 她不知道感到有些悲悯。 忽然又想起方瀚海说的两年之期是不是为了老太太? 如果是那老人家只有两年时间了吗? …… 晚上方初拥着清哑靠在床上想就白天的事说些什么。 想了半天觉得怎么说都不愉快不如不说。 于是他抱着她躺下轻声道:“再忍几天咱们就回家。” 清哑道:“嗯。” 安心地窝在他胸前闭眼。 朦胧之际忽然道:“老太太说就在这帮无适做百日。要我们多住几天省得回去费事。趁着客人都在叫明天就发帖子。” 方初一听来了精神。 他撑起手肘侧身对清哑道:“这样也好。就着二弟现成的礼单把名字抄一遍就行了。我跟你说能收不少礼呢。洗三、满月我们都没办赶着百日一块办了亲友们怎么也不会小气……” 他一反织锦世家少主子的大气沉稳细致地和娇妻算起人情往来账好像他真在乎那礼金要靠它过日子。 那语气淡化了他身上的富贵强势特别朴实。 清哑迟疑道:“办这么大排场好吗?” 这等于来参加方则婚宴的亲友要再参加他们儿子的百日宴。 方初道:“好!怎么不好!” 又微笑道:“无适才三个月已经不少家当了呢。父亲给了两个大庄子老太太、大伯父、姑太太们、舅舅们……都有见面礼再加上百日礼收一批少说也有十几万。咱儿子有钱了……” 清哑听了也高兴起来。 帮儿子攒家当什么的确是件令人振奋的事。 方初忽然道:“太富贵会不会把儿子养纨绔了?” 他心里想主意要把儿子早早扔出去历练。 清哑坚定道:“不会!你都没有无适也不会。” 方初见她护短失声笑起来胸腔不住震动。 清哑不满道:“我儿子肯定不会纨绔。” 方初忙道:“是郭织女的儿子怎会纨绔!” 顿了下又道:“雅儿你今天很有气势!” 清哑问:“你不怪我吗?” 方初诧异道:“怪你什么?”跟着又冷哼一声道:“若不是我弟弟我定将他打得这辈子都不能下床!怎么会怪你。” 清哑道:“我冲撞了长辈。” 方初道:“那算什么冲撞长辈。你秉性安静但也不能没脾气否则不容易树立威势。‘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于人意想不到时突然爆发方是郭织女的风格!是方家大少奶奶的气势! “而于何时借着何人树立威势这中间大有乾坤。 “你借着方家家主来立威这机会选得绝妙。 “若是直接冲撞父亲则失了为媳者的恭顺不可取。但你是和父亲的姨娘据理力争她虽为庶母身份却差一层;其次方制又冲撞你在先涉及女子最不容侵犯的名节你有充分的理由爆发表现自身的刚烈气节还维护了郭家的脸面更正了方家的门风合情合理合法合规连父亲也不能偏袒指责你……” 他极擅分析和挖掘妻子的长处说的头头是道。 言语之间更是极赞成她这强势的行为。 哼他的媳妇当然是与众不同的! 清哑有些激动又有些心虚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立威、机会选得好什么的她其实真心没想过。 她当时气得忍无可忍那句“当郭家女儿是好欺负的”完全是脱口而出名为质问秋姨娘实则质问公公并没想过要立威。 她想解释又无法解释倘或方初问她为何对公公生气怎么回? 她便接受了他的赞许便伸手环抱他脖子埋首在他颈间闷声叫“方初!”一面轻轻在在他喉结处亲吻、轻咬。 方初感觉热血沸腾着火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6章 调任 郭大全等人是当晚听说了方制一事因为吴氏回家就骂说方老爷养了个小畜生连嫂子都欺负。 郭大全原来对方初将庶出弟弟赶出去心中是有些想法的觉得他有些心狠。再怎么说那也是他弟弟不是一个娘养的可是共一个爹。他们一家在一起单把庶弟母子丢在一旁似乎无情。 今日听了方制和秋姨娘所作所为似有所悟。 小妾什么的还真是不能纳。 ※ 方则成亲这日严纪鹏和方瀚海方初在书房密谈。 严纪鹏发现谢吟月和六皇子联系上了。 谢吟月派锦绣的男人谢候和六皇子的人联系后不出半月兵部尚书和龙禁卫大将军因秘密私造火器火药获罪太子被禁足在东宫。 无人察觉此事和谢吟月有关。 严纪鹏若不是为了替严暮阳在郭勤兄妹心中赚个好印象派高手日夜盯着谢吟月动静也不会巧合下发现这事是她告诉六皇子的。 这样大事他当然不会告诉严暮阳只说谢吟月投靠了六皇子让严暮阳把这消息卖给郭勤和巧儿做人情自己却来告诉方家父子。 “她是如何知道兵部尚书私造火器的?”方瀚海奇怪道。 “或许是谢家以前就发现了苗头这时拿来和六皇子做交易。”严纪鹏分析道“这且不管。只是谢吟月投靠六皇子……” 他没有说下去然方家父子都知道他指的什么。 “怕是想从流地脱身。”方初淡淡道心下却急转。 “皇上没有废太子。” 方瀚海没把谢吟月当回事关注的是太子废立。 …… 同一时间清哑也收到蔡钥来信。 她便也知道了谢吟月暗助六皇子的事。 看完信她将信烧了。 细妹来回新娘子进门了。 在喜庆的鼓乐中方瀚海第二个媳妇娶进了门。 拜堂、入洞房、开宴席热闹一波接一波。 方初陪着弟弟各处敬酒招呼客人兄弟俩一个沉稳如山一个俊朗如月站在一处吸引无数目光。 方初处处为方则挡酒圆话手足情浓。 方无适百日宴的帖子已经发给近亲和至交好友了就在两天后。 方初在席上对史舵、沈寒冰等人郑重道:“记住:洗三、满月和百日三礼合一你们可不能出手轻了。” 众人闻言霎时绝倒一片。 史舵大笑着向众人道:“这真是方大少爷?怎么这副嘴脸!” 沈寒冰道:“他本来就这副嘴脸。以前是你识人不清。” 方初笑道:“成家立业。成了家生了儿子自然要为儿子攒家业将来好娶儿媳妇。不努力可不成!” 沈寒冰斜睨着他道:“哼你可真有闲心!” 气势狂放毫不掩饰他的不满。 方初知道他暗示含义警告道:“你别给我添乱!” 史舵等人则莫名其妙不知二人说什么。 沈寒冰知趣地没有再往下说。 他前妻就是难产死的所以对于清哑生产的波折他无法置喙只是方初这么久都没查出结果他有些不满罢了。 …… 次日清晨新人给长辈敬茶。 方则和高云溪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主院正堂男俊女俏红色吉服脸颊也都红红的又喜又羞的神情。 方则想起当日大嫂敬茶的情形也要学大哥般体贴妻子于是小声嘱咐高云溪:“待会你就跟着我。”怕她不认得人。 高云溪见众人都看过来羞得横了他一眼“别说话!” 瞪完眼睛又恢复端庄优雅目不斜视地朝上走。 方初面现纳闷怎么关心还关心错了? 长辈们再忍不住或低头或抿嘴都笑起来。 两个儿子都娶媳妇了严氏感慨万千。 眼角余光朝右边瞄了一下方初和清哑一个沉稳果断一个安静纯真;而面前的方则和高云溪则一个阳光朝气一个泼辣率性都十分相配都很有出息作为母亲她由衷感到自豪。 方瀚海脸上也带着笑心情明朗许多。 小两口敬完了长辈来到方初和清哑面前。 高云溪立即对清哑露出大大的笑脸喜不自禁地叫道:“大嫂。” 嫁到方家又和清哑做妯娌她再满意不过了。 她觉得清哑很好相处方初和方则关系又亲密且方初已经自立门户兄弟间少了利益冲突将来互相帮衬肯定比别家日子强。 想到这忽然觉得这门亲真是好极了! 韩希夷的影子在脑海中晃了下溜走…… 清哑微笑着将一个首饰盒递给她里面是她亲自设计的最新款式的头面首饰“祝二弟和弟妹白头偕老!” 高云溪接了过来欢喜道:“谢谢大嫂。” 方则也笑道:“谢谢大哥和大嫂。” 两人便往下一位走去。 清哑看着他们背影笑叹了一声。 方初低声问:“笑什么?” 清哑道:“太小了。这么早成亲。” 两人搁她前世还是初中生呢。 方初失笑道:“你比弟妹还小些呢。” 清哑想自己那是作弊了。 八月三十日方无适办百日。 九月五日清哑和方初回到乌油镇。 这次巧儿、沈怀谨、方纹都跟她一块去了。此后她每日除了关注小宝贝方无适成长其余时间都扎在研发中心头上戴着帽子、嘴上戴着口罩全身心投入混纺和毛纺的研究中。 一个月后林姑父被调任溟州某地任知府。 溟州地处东南沿海是大靖通往海外的窗口。 方初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到霞照找方瀚海。 “父亲姑父任期未满为何突然调任溟州?”他紧紧盯着方瀚海问。 “是我托吏部何大人周旋的。”方瀚海坦然道。 “为何?”方初追问。 “朝中动荡不安江南首当其冲受影响为父和你姑父商议了觉得这段时期应该避开免得遭受池鱼之殃。”方瀚海解释道。 只是因为这个吗? 方初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父亲的神情。 方瀚海诧异地问:“怎么你觉得此举不妥?” 方初道:“儿子只是觉得意外罢了。” 方瀚海道:“你不常来城里就没告诉你。” …… 方初离开后方瀚海把自己关在书房内一直到天黑。 方初在回程船上依然思索此事。 父亲到底是发现了自己暗中查姑妈的行迹所以干涉呢还是真为姑父和方家安危着想才让他避开。 他一时难以判断只得暂时搁在一旁。 只是要如何对清哑说呢? 他很内疚也很惭愧。 到家已是傍晚恰好清哑从研发中心回来了两人同时净面换衣准备用晚饭。 清哑先换好然后亲自帮他系腰带。 他便对她道:“雅儿……姑父调任了。” 清哑停住动作问:“去哪了?” 方初道:“溟州。” 在清哑脑中溟州相当于她前世的福建广东一带。 公公把林姑妈弄去那么远的地方究竟为何? 他可是答应她的两年后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这结果难道就是让林姑妈远离吗? 正沉吟就听方初道:“对不起雅儿。” 清哑惊醒仰头道:“对不起什么?” 方初道:“我没有查清那件事。我……” 清哑微笑道:“没关系。就算没查清往后离得远了见面少了我也懒得记恨她了。” 方初:“……” 他觉得清哑表现太平静了些。 虽然她本性安静但她固执地认为姑妈加害她不应该这样轻易就放下表现如此云淡风轻仿佛之前的坚持弄错了一般。 清哑帮他系好了腰带轻声道:“吃饭去。” 他随手牵起她的手走出卧房。 清哑知他心中疑惑可是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愿他为难。 成亲后她要考虑的责任多了爱他很自然地为他着想:不愿他为了自己背负杀害亲长的罪名;不愿他为了自己和父亲反目伤害老祖母的心;不愿他为了自己和家族生嫌隙;还有就是将此事对方氏家族的影响降到最低省得牵连方家其他人进而影响方家和郭家的亲戚关系。 所以她把这棘手的难题丢给了公公方瀚海。 他是家主林姑妈是他的妹妹这事必须他来处置! 清哑正学着做一个合格的世家少奶奶。 ※ 腊月初太子终于被废。 六皇子被封为廉亲王成了竞争储君的有力人选。 在方初的暗中策划下整个大西北、北方的棉纺业都在廉亲王掌控之下官场、民心、经济财税无不成了他雄厚的政治资本。 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又将林姑父给弄回了江南。 因为蔡家是他的侧妃蔡钥的岳家而严家方家和蔡家是亲戚所以这两家的人脉他当然要加以利用了。 这便是方瀚海没有料到的了。 正月一则消息在湖州传开:高三少爷是被卫昭害死的。他为了报复郭织女和方初所以对他们亲近的人下手。他公然拦截林姑妈的船当着林家母女的面将高三少爷溺死只为了给方初警告…… 方家隐匿了这个消息怕高巡抚怨怪方初和织女。 高巡抚得知后气得摔碎了一个玉杯。 林姑父调任镇江府知府。 方瀚海赶到镇江质问林姑妈:“可是你透露的?” ******** 谢谢投票打赏和各种形式鼓励的妹子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7章 生病 林姑妈道:“二哥有什么凭据说是我透露的?那日在场不止我们母女三人还有卫昭。卫昭做下这事就是要挑拨高巡抚和方家郭家的关系引得高巡抚憎恨郭织女和方家岂容我们一直隐瞒下去!” 方瀚海目光犀利地盯着妹妹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林姑妈坦然迎视道:“二哥是否还要再给妹妹下药求证?” 方瀚海看着她有些发黄的面色眼中闪过痛心道:“不管是不是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转身就走了。 兄妹间已经失去了信任是不是林姑妈说的都不重要了。 …… 方瀚海和方初亲去府城向高巡抚致歉。 高巡抚闭门不见。 这就表明了态度了。 方瀚海对方初道:“虽然我们隐瞒真相不对但高三少爷是卫昭杀的不是我们杀的。高巡抚再迁怒也不至于分不清是非。你且回去好生照料家里以防卫昭暗中使坏。这边交给为父处理。” 方初道:“如此辛苦父亲了。” ※ 清哑得知此事后恍然:原来如此! 怪不得林亦明一直说她是灾星说什么受她连累。 方初面色很不好道:“此事当时只有姑妈表妹和身边人知道后来又告诉了父亲父亲告诉了我。不知怎么传出来了。” 清哑默然是林姑妈不死心杀回来了! 她要看方瀚海如何应对。 至于高巡抚那清哑并无多少愧疚。 恶人打着她的名头作恶她为什么要愧疚? 她不认识卫昭的时候卫昭不就已经双手沾满鲜血了吗! 高巡抚真要因此事迁怒她她也无法总不能自杀谢罪。 她对方初道:“别把别人的错扛在自己身上。” 方初道:“你能这样想开我就放心了。” 心中却依然沉重后悔当初没有劝父亲把真相告诉高巡抚。也是他的私心重怕影响到清哑的名声。却没想到纸终究包不住火到底还是泄露了此事反落个有心隐瞒的罪名。 是谁泄露的呢? 林姑妈还是卫昭? 想到那个在背后帮废太子经营作坊的人是否就是怂恿废太子指使地方官扣押自己的人是否就是在码头散布传言的人? 若是十有*就是卫昭了。 这个人现在藏在哪呢? 若高三少爷的事是林姑妈泄露出来的那她肯定别有用心他倒要瞧瞧她到底要干什么。他正愁无处下手查清去年的事呢这也许是个机会。 林姑妈自去年匆匆离开娘家一直再没回来过。 方老太太想女儿命人带信让她回来横竖离得又不远。 林姑妈回信说她身子不好故而不能回来探望母亲。 方老太太吓一跳忙打发方大太太去瞧她。 方大太太带着两个儿媳去了见林姑妈果然面色差了许多精神不如以往健旺忙询问病情请什么大夫吃什么药等。 林姑妈道:“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没精神。” 又抚了抚鬓发道:“头发掉的也有些多。” 方大太太听了担心不已问:“大夫怎么说?” 林姑妈含糊道:“还能怎么说就说仔细调养。这一个年头一个年尾往溟州往返奔波了一趟我又不适应那里的气候水土故而生病。大嫂放心多养些日子就好了。” 她没敢说大夫说她忧思过甚。 因此她自认为这是心病引起的。 只是这样一来倒为她不回娘家造了个绝妙的借口。 姑嫂两个谈起家常琐事不知不觉就扯到林亦真的婚事上。 林姑妈叹气道:“高三少爷遇害的真相传出来我们亦真的处境不但没好些反更无人敢问津了。谁也不想做第二个高三少爷。大嫂你说这不是无妄之灾么!” 方大太太皱眉道:“初大奶奶人是不错就是事多。说起来还真是谁沾上谁倒霉。那****走后秋姨娘和制儿……” 因将方制和秋姨娘被罚的事说了一遍。 方大太太其实是不满清哑作为一个晚辈又是媳妇当着那些长辈态度居然那样嚣张硬气而方瀚海夫妇居然容忍了她这行径这让方大太太等人很不舒服觉得她给方家引入了不良的习气。 林姑妈听得目光炯炯有神精神好了许多。 不过她并没有多嘴更没有落井下石。 方大太太见了暗自点头觉得这才是方家应有的门风方家的女儿、媳妇从上往下哪一个都是有涵养、有品行的。 ※ 进入三月至德皇帝病危。 朝廷局势固然紧张江南官场也动荡起来。 廉亲王频频派人联系方初。 方初没有回避全力为他筹谋。 这不仅是为了还当初的人情债也为了方家将来还有更深一层考量:他不能让谢吟月在廉亲王那儿占了分量。 方初忙碌之余没有忽视清哑他命张恒等人全力守护老宅和研发中心细腰细妹等女和小豆子四个小子近身保护清哑除此外他还一反往日的小气心理许沈寒冰派了人来增援。 任凭外面风雨飘摇清哑只一心研究纺织。 五月初二至德皇帝驾崩。 六皇子廉亲王以谦厚仁德的品行一心为民的慈悲胸怀赢得了朝中老臣拥戴在王太后和靖安长公主扶持下登基。 改年号为顺昌次年为顺昌元年。 老皇帝驾崩民间禁喜庆活动三个月。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谢吟月、夏流星都在赦免之列。 京城靖国公府卫晗哀求地看着林世子。 林世子皱眉道:“不是我不帮你。卫昭所犯罪行不轻前日又爆出是他杀害高三少爷。况且他一直潜逃在外未能伏法又何来赦免?” 卫晗小声道:“可是皇上与世子情义不同……” 林世子道:“皇上还能为了本世子枉顾国法?” 卫晗道:“夏家那么大的罪都免了……” 林世子道:“赦免夏流星那是因为夏家所犯罪行大多是其父夏明杰所为夏流星只参与掳劫陷害郭织女一案。他也服了两年流刑受到了惩处。你哥哥却不同。你哥哥手上沾了人命还意图为郭织女换魂手段残忍不可饶恕!”说到后来他口气十分严厉。 卫晗呆呆地看着他不再恳求。 林世子没来由地心情恶劣忽道:“夏流星就要回来了你若不想待在这里只管离开本世子不会为难你!” 他转身大步离开。 一路想为什么明知她恋着夏流星还要留下她?(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8章 儿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登基官场也受到清洗。 江南有很多官员是废太子同党更是大肆清洗。 每一个落马的官员背后都会牵扯出几个商家方初忙着为新皇搜集商场信息以防这种清洗引起市场混乱影响经济民生。 因为皇帝驾崩方无适抓周没有请客。 方初和清哑搜罗了许多玩意一张罗汉床都摆满了把方无适放上面让他抓方无适抓了一匹小玉马和一把木剑。 方初笑道:“难道要当将军?” 清哑眼前浮现个飒爽英姿的骑马少年十分开心。 她觉得自己儿子就是那样的! 方无适已经会摇摇摆摆地扶着床沿走路了她和方初都很重视儿子的教育但明显的两人观点不同。 清哑让人做了许多识字的积木等玩具教儿子启蒙哄起来声音柔柔的叫“宝宝”就像她前世和今生的母亲对她一样温柔。 方初一有机会就将儿子抱走了带在身边。 清哑当然不会阻止他父子亲近毕竟父亲对儿子的影响不是母亲可以代替的这种亲近越多越好。 方初带个儿子如何做事的呢? 不论管家和执事人等来回禀家事还是埋首账册他都没让人把方无适抱走而是将他丢在一旁玩耍说“爹有事。” 自由是一种无形无质的感觉无论长幼都酷爱它。 方无适也不例外他虽不懂事但在清哑那常被禁止做一些事又是“不要这样”“不能那样”;而方初从不拘束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把书撕了东西砸了都没人管所以他很喜欢跟在爹身边。 方初和人说事的时候神情通常很严肃下人也都恭敬有礼不敢嬉笑方无适受这气氛影响很乖巧地自己玩并不哭闹等人走了他才叫“爹”要这要那要吃要喝。 方初对此十分满意决意要对儿子从小训练。 这日牛二子来乌油镇回事。 进了书房他见方初坐在桌后方无适坐在方初怀里不由瞪大了眼睛——奶娘呢?怎么大少爷亲自带儿子? 又见木地板上到处都散落着积木和各种动物玩具甚至撕烂的书本和掉落的果子简直无处下脚更觉不可思议。 领他进来的圆儿早见怪不怪了白了他一眼。 牛二子恢复正常先请安问好然后才开始回事。 他表现不如往常机灵因为方无适睁着黑漆漆一双杏眼盯着他把他当稀奇事物打量他浑身不得劲思绪打飘说话断了几次。 方初眉峰就往当中聚拢眼神也越发锐利。 牛二子一看见主子这标志性的不悦动作心中一凝急忙集中精力快速将话说完。 方初眉头才渐渐展开面色也好了。 因说起今年的织锦大会牛二子道在一次商家酒宴上人家问起郭织女今年可有创新、可会参加他傲然回说“那还用说!” 他想清哑去年生孩子所以没精力研究创新;今年则不同少奶奶打去年九月从霞照回来就一直埋头在研发中心连过年也没去方家祖籍也没和二老爷一家过这样用功肯定有成就肯定憋了一股气要在大会上再鸣惊人。 话才说完就听方初怒喝道:“住口!” 牛二子懵了不知哪里说错了。 方无适被爹的暴喝吓得一哆嗦居然没哭。 方初恨极了牛二子这爱显摆的小家子气也懒得跟他解释清哑今年依然不会参加织锦大会见他一头雾水模样气不过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他砸过去并骂道:“滚!” “叮铃”一声瓷器碎裂。 牛二子吓呆了再听见“滚”字忙不迭跑了。 方初低头变脸般对儿子露出亲切笑容。 方无适缓过神吧唧一下小嘴儿恢复活力歪歪斜斜站起来伸手指向装樱桃的玉碗“爹七(吃)、果几(子)。” 方初忙将玉碗端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抓了吃。 一面又纠正他发音“是吃、果子。” 方无适努力学道:“气、果鸡。” 方初无奈放弃心想慢慢来吧。 外面牛二子苦着脸问圆儿:“好哥哥你帮兄弟想想好好的大少爷怎么突然就发火了呢?” 圆儿问:“你小子说什么了?” 牛二子便将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圆儿翻眼道:“少奶奶参不参加织锦大会、有没有创新是你说了算的?还是大少爷告诉你了?” 牛二子听了傻眼这才知道错在哪儿。 圆儿道:“你呀别总在外显摆!狗仗人势迟早有一天要被你显摆出事。” 牛二子:“……” 八月十八是方老太太七十五岁寿辰。 虽不是整寿方瀚海也打算操办一场。老太太身子不大好他怕等不到母亲八十岁是以能热闹一场是一场。算算日子那时候为大行皇帝守孝的禁令应该解除了可以请亲友来庆贺了。 他便将此事交给大哥和大嫂办理。 方老太太倒也高兴特地命人去接林姑妈。她说城里最近来了个有名的大夫叫她来瞧瞧试试看再者母女也可相聚团圆。 于是林姑妈再度踏入方家。 方瀚海最近特别忙对此一无所知。 八月初明阳子来到江南来乌油镇看两个弟子。 方初趁机向他询问清哑被下毒的可能性。 明阳子听他和刘心说了当时情形经过也说了和刘心当日差不多的话表示无法断定清哑是被人动了手脚才出现大出血。 方初只得罢了。 八月初十方初清哑方纹一齐回城清哑和严氏等人先回临湖州巧儿也跟着姑姑方瀚海父子要迟两天才能动身。 高云溪见了清哑高兴之余眼神闪烁。 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趁着严氏稀罕方无适、方纹回自己院子收拾东西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拉着清哑去了她房内把丫鬟婆子都遣了出去告诉清哑一桩大事。 她说前些日子大太太来和严氏商议老太太寿辰的时候向严氏建议要把林亦真许给方初做二房奶奶。 清哑不解地问:“大伯母怎么管这闲事?” ******** 我换了新锅盖了很厚实很牢靠地那种!(未完待续。) 正文 第759章 二房 高云溪脆呱呱道:“大伯母说将林表妹许给大哥有三个用意:其一是大嫂上次在我成亲时表现嚣张狂妄要打压大嫂的气焰让大嫂谨记为媳的本分;其二是大嫂身子亏损不能再生养为不耽误大哥的子嗣必须要给大哥屋里添人;其三就是林表妹是受大嫂连累才被耽误了终身所以许给大哥顺理成章。” 原来是她触犯了方家的规矩! 清哑问:“婆婆怎么说?” 高云溪诧异她的平静问:“你不生气?” 清哑道:“生气。” 高云溪服了她了生气也这么安静。 因道:“婆婆没点头。说大哥和你感情深厚不会答应的。” 这意味着若是方初答应严氏也乐见其成。 清哑听后沉默了。 高云溪见她不说话心知她还是难过了。 她安慰道:“我就是给你提个醒让你好有心理准备。据我看大哥是不会答应的你不用担心。”又嘀咕道:“也不知姑妈怎么想的林表妹那样身份怎能做二房呢?二房奶奶叫的好听其实还是妾。难道真嫁不出去了?我想若不注重门第还是能嫁的。” 清哑心想因为她的目的不是妾而是妻。 晚上方初回来清哑把这事告诉他了。 方初立即道:“胡闹!” 清哑问:“你真不愿娶林表妹?” 方初道:“我若再娶叫我天打五雷轰!” 清哑愣住怎么忽然发起誓来? 她埋怨道:“不娶就不娶乱发誓干什么!” 实在是她对这誓言和诅咒有心理阴影了。 当初江明辉为了向她表衷情自发了个誓结果应誓了;拍卖竹丝画时她逼方初发了个誓后来也应验了。 方初换了衣裳坐到她身边微笑道:“这怎么是乱发誓呢?这叫海誓山盟。雅儿你放心任凭她们如何费心我自不动摇。” 他眯了眯眼睛原本因为明阳子一席话而打消了对林姑妈的怀疑现在他心中又重新起了疑心。 这件事是姑妈促成的吗? 他敏锐地抓住了一丝线头。 这两天他急赶慢赶把手头事处理了想和清哑一起回去这时忽然改了主意借口忙让清哑跟严氏先走。 他将细腰细妹叫来暗中吩咐了一番。 次日一大早清哑便随着婆婆启程。 现在她身边除了细腰和细妹另有八个丫鬟伺候。这八人中除了细柳细柔等人是她从娘家带来的还有四个名中带“竹”的丫头是方初从清园调来的。这些小女孩是和小豆子等男孩一批受训的如今都能当用了。 一路无话隔日晌午到达临湖州。 见面大家叙礼问好种种欢喜热闹也不必细数。大太太将各人分配安置了清哑和高云溪方纹都跟严氏住一个大院内分在东西小院。 清哑受到方家姐妹和妯娌热情相待。 原来这都是方初暗中安排的。 他做方家少东时对族中兄弟姊妹既威严又不失关爱是以众人都敬畏他又敬服他有难处找他也能得到帮助。 这次他准备了许多礼品给清哑带来族中兄弟姊妹都有份。他还有信给几个在族中有些地位的兄弟姊妹如方剑等人信中道:“你三嫂不大会逢迎人。我不在的时候你们要多关照她。” 有了这话谁不肯卖他这个人情? 所以众姊妹待清哑十分亲近。 晚饭后清哑约了高云溪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半路碰见林姑妈和林亦明。 清哑吃了一惊林姑妈看去衰弱很多重病的模样。 不等她细想就听林姑妈对高云溪等人道:“我要和清哑说句话。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随后就来。” 高云溪笑道:“那好。” 说完担心地看了清哑一眼率先走了。 林亦明哼了一声和方纹也离开了。 清哑便示意细腰细妹带巧儿也离开。 细腰细妹只退开十来步清哑依然在她们视线呢。 巧儿更是磨磨蹭蹭的落后一步闪到花丛后去了。 林姑妈见她们如此谨慎不禁失笑轻声问清哑:“你好了?” 清哑没理会她。 林姑妈继续轻声道:“你一定很奇怪你公公不是不许我从此再进方家门吗怎么我又回来了?” 清哑点头道:“是有些奇怪。” 林姑妈道:“因为我们是兄妹。你看他即便知道了也没把我怎么样。大少奶奶你是不是很伤心?方家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即便你是御封的织女到了方家也得收敛。” 说完对清哑意味深长地笑一笑。 清哑静静地看着她无语。 和上次一样林姑妈公然对她挑衅! 比上次更嚣张:上次只是用目光这次直接承认了。 林姑妈确实打的这个主意要激怒清哑。 她可没疯魔做这些乃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她先将高三少爷死于卫昭之手的内幕散出去引起高巡抚对方家的不满让方家人认定清哑是灾星;又借清哑不能生养要把林亦真给方初做二房借方大太太等人对清哑的恶感促成此事。 方瀚海即便想拦阻等事成也来不及了碍于兄妹情分要隐藏家丑又憎恶清哑的恶名又嫌清哑不能生养还嚣张又害怕清哑将事情传扬出去影响方家声誉最后只能接受。 是的林姑妈赌的就是兄妹情分! 她就是要逼方瀚海在妹妹和一个不能生养的儿媳之间做选择最终站到妹妹一边帮妹妹周全这件事将郭织女作为弃子。 等林亦真进了门郭织女就成了摆设成了为方家织布的织女。日久天长没作用了就是她消逝的时候。 那时林姑妈便可高枕无忧不再担心当年的事败露。 大太太提出给方初娶二房方老太太和严氏都没答应。 但那口气不是不答应而是觉得方初不会答应。 对于这点林姑妈不担心只要逼得清哑答应了一切都好办了。清哑若不答应必定反应激烈露出霸道善妒等不好的品性方家长辈会更厌弃她到时候老太太和严氏看不过说不定就要插手。 所以林姑妈才堵在这里用言语激怒清哑。 清哑愤激之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呢? 林姑妈很期待。(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0章 滚! 结果等了半日清哑还是静静地不出声。 林姑妈见她不言语微笑道:“走吧。” 清哑便随着她一起往老太太院里去一路林姑妈同她说些闲话不知道的只当两人言语投契。 到那边只见方家各房太太们、外嫁的姑太太们等长辈并方家姑娘表姑娘和孙子辈的媳妇都在只不见林亦真。 方无适坐在方老太太怀里逗得老太太笑不停。 众人纷纷夸方无适聪明得人意将来子承父业有希望。 方老太太和严氏均心花怒放。 清哑进来大家又是一阵赞夸她生了好儿子。 清哑微笑致意并不自得自满。 大太太便道:“无适都三岁了你这还没消息?” 清哑看向大伯母摇摇头。 大太太忧心道:“这可怎么好?往后无适也没个兄弟姐妹的岂不孤单!你都调养了这么长时候怎么一点不见成效呢?” 清哑沉默不打算回答她。 众人将她这表现看成心虚。 大太太和林姑妈对视一眼道:“亦真被你连累如今不想嫁人了这也不是个事。清哑不如这样把亦真许给一初比外头找的强。从此你们姐妹互相扶持襄助一初打理后院绵延子嗣。他免除了后顾之忧一心一意拓展家业。你也算给了亦真一个交代。” 大姑太太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几位叔伯太太都齐声称赞说这主意好。 她们当着这些人突然提出这事就是要逼清哑。 清哑若不答应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换哪家的媳妇在这情形下都只能含笑答应。 屋里静了下来。 方老太太慢慢敛去笑容盯着林姑妈看了一瞬又对大太太、严氏等人逐个看过去最后目光落在清哑身上没出声。 众人见老太太这样彼此交换目光神色更笃定了。 方纹等姊妹妯娌很焦急可是这种情形下断没有她们女孩子插话的份况且也不与她们相干她们便看向方纹希望她出头。 方纹又看向母亲严氏希望母亲出头阻止。 严氏有些吃惊没料到众人会来这一出心下有些不悦。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是她在背后指使的呢。 可是大太太话已经说出来众人也都推波助澜她也想看看清哑如何回答然后她视情形再做应对。 巧儿心中兴起毁天灭地的愤怒。 她如此愤怒却绷着小脸一声不吭。 成长往往在不经意间。 小女娃的隐忍工夫见涨。 一时间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在清哑身上。 清哑抬眼扫了众人一圈清声朗朗道:“恐怕不行。” 大太太脸一沉追问:“为何不行?” 清哑解释道:“一初发誓说他若再娶便遭天打五雷轰。你们知道他发誓一向很准的不可当儿戏。” 说罢又看向林姑妈道:“叫姑妈失望了。不好意思。” 平静的目光如利剑一般扎在林姑妈心上。 林姑妈差点闭过气去一股愤懑就要突破良好的教养爆发出来把面前这个“永远”安静的女子撕烂成碎片。 她没动因为气得浑身僵住不能动弹了。 可她目光蕴含的熊熊怒火暴露了她的心思。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清哑。 严氏更是怒不可遏不是怒清哑拒绝给方初娶二房而是怒清哑逼儿子发这种恶毒的誓言任天下间哪一个做母亲的也不能容忍! 她目光凛然正要开口训斥清哑忽然林亦明站了出来。 她便收住势头且看傲慢性直的林亦明表现。 林亦明指着清哑道:“你这恶毒的女人竟然让表哥发这样的誓!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你是御封的织女就可以为所欲为?天下大不过一个理字便是闹到皇上太后那你这种悍妇行径也……” 正滔滔不绝忽闻一声暴喝“周(住)口!” 她傻了愣了慢慢转动脖子看向声音来处。 众人也都傻愣愣地看向方老太太那边。 声音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别弄错了不是方老太太发出的——老太太呵斥只会让人敬畏而不会让大家如此惊诧——她也傻愣愣地、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怀中的小不点正撑着两只小手努力站起来。 方无适横眉立目盯着欺负他娘的坏女人。 见林亦明不动他怒了和身往前一扑小身子猴到榻前高几上探手抓住装果子的玉碗就往地上砸了下去。 “叮咛”一声玉碗碎成几瓣。 “滚!” 小娃儿暴怒之下小脸都气得发紫了。 林亦明脸色由白变红再由红变紫再由紫变惨白……最后她受不住满屋异样目光双手捂住脸“哇”一声哭着跑了出去。 把人砸跑了方无适神情才松弛下来。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要是他爹砸个碗吼声“滚”能把人撵跑他却砸不跑岂不表示他没用!那他肯定要大闹不依的。不过还好他不但把人砸跑了还把人砸哭了所以他很满意。 果然都跟爹爹怒吼的结果相同! 他便重新坐到老太太腿上仰面对老太太笑道:“塔塔(太太)气果几(吃果子)。”一笑咧出一嘴的细米牙很可爱。 方老太太找回思绪急忙道:“哦哦吃果子!吃果子!” 目光一扫面前高几——哎呀装果子的碗都给扔了。 她急忙回头对丫鬟吩咐道:“再装些蜜饯来!” 方无适最喜欢吃樱桃她听说后特地叫人做了樱桃蜜饯送了不少去乌油镇也留了些等他来好哄的。 丫鬟们忙答应一下子跑出去三四个。 又有人忙着下地去收拾玉碗碎片。 忙乱中下方一干祖母叔祖母姑太太等都呆呆地看着小娃儿。 巧儿眉开眼笑方纹等人眼中也隐现笑意。 方老太太搂着方无适端起威严的神情淡淡道:“天晚了都散了吧。”说完猛然盯了准备开口的大太太一眼警告意味明显;眼尾余光又扫过严氏严氏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她没有看林姑妈好像忽略了。 又对清哑道:“你且回去无适晚上跟我睡。” ******** 这章一定要求票不然对不起方无适小哥儿妹子们说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1章 训斥 清哑木然应道:“是。” 她还沉浸在儿子突然爆发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难道儿子也是穿越来的? 正转身往外走就听方无适叫道:“娘——” 清哑忙转身问:“宝宝要什么?” 方老太太马上道:“你晚上也在这边睡。” 清哑巴不得道:“是。” 遂在大太太等人异样的目光中留了下来。 晚上方老太太并没有就此事和清哑谈话就如无事一样。 另一边方瀚漫却狠狠地训斥大太太。 “你操的哪门子心?二弟的家事要你来管?” “我还不是为了方家。那织女也太嚣张了……” “住口!母亲和二弟妹都没开口你为什么出头?” “我为什么出头因为我现管着方家内宅!那秋姨娘和制儿就算二弟妹也要看在二老爷份上给她一分脸面;可这方大奶奶一出手便逼得人家母子分离二老爷也被儿媳顶得当众下不来。这样嚣张的儿媳不想法子压制了如何了得?你是没见小辈们看她的眼光都要跟她学坏了!” “那也要先禀告母亲谁许你自作主张的?” “我这不是替老太太做恶人吗!这种事怎好让老太太出面。我先也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的口风并不紧是怕一初不答应。”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 八月十四方瀚海父子都赶回来了。 他们很快各自从不同途径得知当日在春晖堂发生的事。 方瀚海当着大哥的面对大太太道:“听说大嫂要撮合一初和亦真?多谢大嫂好意。一初已经自立门户他的事便是我和他母亲也不便插手。还望大嫂以后莫要操这份闲心。” 说完也不能他们回话径直走了。 方瀚漫羞得脸色通红愤怒地瞪着大太太。 二弟虽是家主对他这个哥哥一向都很尊重这般不留情面地说话还是第一次怎不叫他恼怒! 大太太又没脸又委屈明明她是替方家着想的! 方瀚海没有去找林姑妈。 他查知秋姨娘曾在大太太跟前下了话叫人来命令道:“将秋姨娘挪到后院小佛堂。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探望也不许放她出来。” 后院小佛堂那是方家犯了错的女人的“冷宫”。 只要进去就别想出来了。 后半生都在里面陪伴青灯古佛。 秋姨娘哭喊着“我要见老爷”被拖进佛堂当那道铁栅门被关上时她满眼绝望甚至不知为何老爷要雷霆震怒这样绝情。 方瀚海回到房里质问严氏:“这件事你可有参与?” 严氏道:“我并不知道。” 方瀚海道:“那你为何不阻止?” 严氏也火道:“大嫂和几位嫂子姑太太突然提出来连老太太都吃惊呢何况我?等我要开口的时候亦明就责怪清哑狠毒不该让一初发那个毒誓;然后方无适就发作了。我哪有机会插嘴。” 说起当时情形她还觉得不可思议。 方无适那么小怎么就知道维护娘亲? 而且他那喝骂的那个气势比方初还要足。 她又道:“不管如何清哑让一初发毒誓就不应该。这是闹着玩的吗?看在无适份上我暂且不说等回去我还是要问她。” 方瀚海恨声道:“你先问问你那个情种儿子是他自己发的誓还是清丫头逼他发的誓你再做决定不迟。省得再丢人!” 严氏哑然她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跟着又道:“那也不能当众说出来。” 方瀚海喝道:“不说出来你要她答应帮一初娶二房?我记得这种事你自己也是不愿的吧。你儿子当年不是帮你撵了许多女人!” 严氏怒道:“我不愿?你的那些姨娘怎么进的门?” 方瀚海道:“还不都是些摆设!” 严氏道:“摆设能生出庶子来?” 方瀚海道:“你……你就知道拿秋儿说事!” 严氏冷哼一声讥讽道:“哼秋儿!可不正是老爷的好秋儿在背后捣的鬼么。一个姨娘能翻出这么大的风浪真是老爷的福分!” 这话戳了方瀚海的短处他气得浑身发抖怒道:“闹你就跟着闹!迟早要闹出大事!” 说完转身出去了当晚歇在书房。 严氏怔住了。 出什么大事? 为什么她感觉老爷声音透着悲伤。 另一边方初听了姐妹们偷偷告诉内情也怒不可遏。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他不在的时候居然唱了这一出好戏! 他的好姑妈只怕他真的错信她了! 他没有到处找人撒气就像没这回事一样。 然他越这样平静越让一干长辈心中不安觉得反常。 晚间他对清哑道:“那天你回的很好!”想想又道:“无适表现也好。咱家两个男人当然要护着你这个女人。” 清哑听他把无适算作“男人”忍不住笑了。 方初问:“祖母可说你什么了?” 清哑摇头道:“祖母什么也没说。” 方初沉吟…… 次日是中秋节阖家都聚集在春晖堂共度中秋佳节。 晚上所有院落都张灯结彩春晖堂更是布置得满目辉煌。 宴席在春晖堂二楼举行男人在右边大厅女眷在左边厅堂中间隔了一道八扇屏风。在高处举行晚宴是方便看灯也方便待会放烟花还便于听笙箫琴曲和看戏。 宴席上方初神色很冷淡。 有几个叔伯知道缘故都尴尬。 酒至半酣方初进入内堂对方老太太笑道:“今日是中秋佳节孙儿和清哑为祖母弹奏一曲提前恭祝祖母寿辰。” 方老太太十分高兴笑道:“还是清哑会选日子恰好选了我的生日这天成亲。祖母好歹也算经过了大风浪和富贵又活了这么大年岁不说多么庇佑你们夫妻保你们平安顺遂还是能的。” 方初跪下道:“孙儿多谢祖母。” 清哑忙也离座过来磕头。 方无适一见忙也跑过来也跪下磕头“多谢老塔塔(太太)。” 众人哄笑方老太太喜得心花怒放直叫心肝宝贝。 接下来方初便和清哑合奏了一曲。 在这满月的夜晚二人格外情深意浓。(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2章 发动 林姑妈终失了一贯的淡然如坐针毡觉得席上所有人都在看她看她笑话幸好两个女儿都没来不然羞愧死。 令她难受的却不是清哑和方初而是方老太太。 从那日后老太太一直对她冷冷淡淡的不大理睬。 她努力安慰自己她是败给了侄儿不是败给那丫头。 若侄儿没有发那样的誓言结果便不同。 继方初和清哑弹琴之后方则和高云溪也表演了吹箫其他兄弟姐妹纷纷献艺承欢膝下;跟着过街楼上唱戏登场…… 午夜时分又放各色烟花炮仗助兴。 然后又听曲喝酒行令…… 直到后半夜大家才散。 日次十六月亮更圆方初请阖家上到三楼观赏他为老太太排演的实景人物演出说这是清哑提议他叫兄弟们排练演习的。 演出的地点在方宅最前面的河埠头距离春晖堂有段距离又是在晚上各院都挂满了彩灯河边更是火树银花远远看去一片光芒璀璨人物景致在灯光下朦胧梦幻如同神话中的仙境。 方老太太等人都坐定都要看他有什么奇绝的表演。 一老太爷笑道:“这戏台子有些远。” 方剑等人笑道:“正因为远瞧了才有意思。” 一面说一面命人放烟花示意那边开始。 这实景人物戏就是他们兄弟在方初安排下排演的。 于是河埠头那边便开始了春晖楼上也静下来。 只见河边某处灯光大亮露出一户农家小院。寂静的夜晚忽然一阵婴儿洪亮的哭声从院中传出伴随着男女欢呼“生了”“是个小子”又有狗叫声母鸡凄厉挣扎惨叫声然后炊烟袅袅从屋顶的烟筒内冒出一副农家生活景象。 众人都笑道:“这家人添儿子了。” 前方画面一变:一个皮实的农家小子坐在河边朗朗读书读的是《论语》。河上雾蒙蒙的好像是清晨。河边拴了一条小船一只大黄狗伏他脚跟前睡觉一头水牛在河边草地上啃草不时的牛抬头“哞——”叫一声。小院门口他娘高声叫他回去吃晚饭。 老太太笑道:“哟一晃长这么大了。” 画面又是一转:农家小子换成了翩翩少年郎身后背着一个竹箱子正往远处行走身后一对农家夫妻殷殷挥手相送爹喊“好好考”娘说“早些回来”大黄狗汪汪叫着撵着主人跑。 “上京赶考了!”众人恍然大悟。 那边画面又变了一个身穿状元服饰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少年衣锦还乡了河边满是乡亲欢迎他欢笑声此起彼伏。 接下来是成亲、盖祖祠一幕幕演下来人口越来越多。 最后头发花白的老人儿孙绕膝这日做八十大寿亲朋好友络绎不绝上门鼓乐声、欢笑声不绝入耳传出数里之外。 那个声势就跟方老太太正在做寿一样。 众人看到这方看出眉目来:这出戏演的是家族兴盛的经历赞美老太太福寿安康暗喻方家子孙繁茂将无限绵延下去! 老太太心怀大悦连声说好。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议论说这演法新奇。 方瀚海问道:“那些声音怎么弄出来的?活像真的。” 方初笑道:“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口技。” 众人恍然大悟。 老太太叫把演戏的都带上来特别要瞧那个放牛的少年。 结果带上来一看竟是方利穿着一身棉布短装粉雕玉琢的放牛娃。方利是方瀚漫的小儿子今年十二岁生的极讨人喜又聪慧机灵在方家一干兄弟里面老太太除了方则就最宠爱他了。 其他表演者也都是方家子孙如方剑等。 连最小的婴儿也是方初大堂哥那刚出生不久的儿子表演的演生产的时候大堂哥掐了儿子屁股一把愣是把儿子掐得哇哇大哭。 众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 老太太看着这些个儿孙亲自娱亲喜得合不拢嘴。 方初笑道:“这是清哑出的主意。” 老太太笑道:“清哑就是比别人聪明。你们演得也好都费心了。这个生日祖母过得开心!来人给各位小爷重赏!” 蒋妈妈忙带丫头取了许多玩物来赏给众位少爷。 大家笑着把东西抢一空看得老太太更加开怀。 她嘱咐方初:“等十八晚上再演一场叫亲戚们都看个稀奇。这可是咱们家特别演的别家都没有的。”她十分自得。 方初和众人都答应了。 赏毕大家重下二楼又开夜宴。 一夜都是道不尽的富贵喜庆。 十七日远路的客人也来了越发热闹。 十八是正日子方宅更是宾客如云上上下下都忙得团团转。 当方瀚海看见郭守业和吴氏、郭大全和郭大有都来了莫名觉得有些不安觉得来的人有些多了何必如此慎重。可来者是客总不能把人都赶出去吧因此便好生安置又请严纪鹏陪着。 巧儿接到郭勤第一时间和严暮阳会合。 然后严暮阳郭勤又找到方利。 他自参加了方初亲事后就和严暮阳郭勤十分交好。 他今日是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严暮阳和郭勤等人。 午宴后方氏族中几位老太爷都被方利请去祠堂说是方老太太有请叫开了方氏祠堂有重要事情和大家商讨。 然后是方老太太方利说郭家查出了陷害织女嫂子的凶手要请她去主持公道这人是方家人郭家要个说法。 然后是方瀚漫夫妇被请入祠堂说方老太太有事公布。 然后是严氏也被请了去说是方初查出了陷害清哑的凶手。 然后是方初被郭勤叫了去说是查出了陷害清哑的凶手。 最后郭家父子、严纪鹏、沈亿三和沈寒冰都来了。 所有人都来了只漏了方瀚海和清哑。 祠堂内方老太太威严地扫视众人问道:“害清哑的人呢?”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 祠堂栅栏门外方利拖着林姑妈走来仿佛嫌她走得不够快死命拖着跑林姑妈被他拖得跌跌撞撞直喊“哎哟慢点!” ******** 有读者表示他是小子不是妹子。嗯原野谢谢妹子们还有小子们支持!今天我认为也是可以求月票的因为郭勤和巧儿发动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3章 会审 方利一松手转到她身后两手推车似的搭在她腰上弯腰使劲把她推着往前走一面道:“姑妈快点。老太太等着呢。” 再不快些药性就要发作了! 严暮阳和郭勤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等到门口郭勤迅速上前。 方利一闪身让开郭勤便代替了他的位置推着林姑妈进去了。 方利转身后退和严暮阳会合。 两人躲在一棵柏树后向那边张望。 方利望着祠堂那黑漆大门小声道:“咱们过去听听是怎么样的。” 严暮阳白了他一眼道:“听什么听!还不走呢。” 方利还恋恋不舍想去偷听壁角、看结果。 严暮阳扯了他一把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想被人抓?你还有心思瞧热闹要出大事了躲还来不及呢。我告诉你谁问你都不准说。更不准供出我来。你要不讲义气休怪我和你绝交!” 方利瞪眼道:“出大事就出大事。哼难道都不讲王法吗?我方利就要大义灭亲!便是我爹来我也不怕!” 他年小心热嫉恶如仇哪里知道厉害! 严暮阳见这小子如此好骗倒不好意思了。 他揽住方利肩头低声道:“知道小表叔正直。可是搅了老太太的寿辰你做孙儿的就是不孝。咱们还是走吧让郭勤去闹。他是苦主!” 方利这才走了一面还一步三回头地张望一面心虚道:“祖母不会怪我的。祖母常教导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吧啦吧啦说了一通君子之道。 严暮阳心想道理是如此谁都能做圣人呢? 林姑太太可是老祖母的嫡亲女儿她能不护着? 一面想一面拉着他迅速撤离。 随着一声“来了”郭勤推着林姑妈出现在人前。 看见林姑妈方老太太心一沉隐隐觉得不好。 林姑妈还不知身后换了郭勤呢问道:“母亲叫我来有事?” 方老太太把目光转向郭勤。 郭勤转到前面质问林姑妈:“你是怎么害郭织女的?” 林姑妈看见他一惊声音尖锐道:“你胡说!谁害郭织女了?”一面朝众人扫视一圈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要三堂会审吗?把证据拿来再说。怎么能听小孩子乱说话。” 几位老太爷都不满地看向郭家父子。 郭勤道:“你撒谎!是你下毒害我姑姑的!” 林姑妈道:“你胡说!我没有下毒!我怎么会下毒呢?我那天……” 她开始向众人说事情经过说着说着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清哑生产那晚的真实情形还有方瀚海掐住她脖子无情叫她滚的情形还有清哑和方无适前日羞辱她母女的情形…… 她身子不可遏制地颤抖满眼都是仇恨咬牙切齿。 是药性发作了她把真实情况说了出来。 “我就是要她死!她本来都要死了的怎么忽然不肯死了呢?这不行她要死!她一定要死!我就用一碗参汤要了她的命……” 她在无意识状态下泄露了心中强烈的恨意。 这是被清哑那日气疯了所以失了优雅。 在药物催发下她的表情几近癫狂! 方初霍然站起眼神十分可怕。 方老太太等人也满眼不可置信。 郭守业父子更是怒不可遏。 郭勤追问:“参汤怎么能要命?” 林姑妈得意道:“因为刚生产的产妇用人参会大出血……” “住口!” 一声怒喝从门口传来随着这声音方瀚海一头冲进祠堂。 郭勤张臂拦在他面前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厢对峙! 郭勤神色凛然目光锐利像一只初次亮爪的鹰隼。 小少年寒声质问道:“方爷爷你明明查出了真相却袒护自己妹妹不公平处置;前天又教她们又合伙逼我姑姑答应把林家女儿给姑父做二房。你们方家就是这样欺负我姑姑的?” 方瀚海脑子乱哄哄的不知如何回答。 刚才他发现几位老太爷和郭家人都不见了一问才知都去了祠堂再听说大哥和母亲妻子儿子也都去了祠堂独漏了他他便知道不好了急忙吩咐方奎去林姑妈那看究竟若她也被人哄来的话务必要拦住她他就赶来了祠堂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林姑妈陷入癫狂依然不住口地“招供”自己的罪行。 她话语纷乱不如对方瀚海说时条理清楚但众人都听明白了。 方老太太面沉如水问方瀚海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 方瀚海扑通一声跪下道:“是。可是母亲……” “原来你早查清了。”方初看着父亲双眼血红愤怒、失望、伤痛……他把目光转向严氏和大太太“怪不得你们联合起来逼她。可惜你们的算计注定要落空。你们没想到吧?清哑若没了我绝不会独活!到时候你们再把无适也给除了偌大一份家业可不就给方家继承了。再把亦真表妹许给方制人财两得这才完美!” 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严氏如坠冰窟急叫道:“一初这些事娘都不知道!” 方瀚海则转脸喝道:“方初你给我站住!” 方初在门口站住却没有回头。 “我给你们一天时间”他斩截道“一天内我要听到姑妈的丧报。否则自今日起我便与方家断绝关系!”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冲出祠堂。 林姑妈触犯了方氏族规必死! 如一些地方女子犯了奸*淫之罪会被沉猪笼一样世家大族都有森严的族规。方氏族规对奸*淫、偷盗等罪都有严厉惩处。像林姑妈这样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残害亲人唯有一死还要秘密处死才能洗清其罪才能免除家族声誉受损。更不要说她触犯律法现有郭家、沈家、严家数人作证。 林姑妈要将林亦真许给方初固然有为女儿打算的因素在内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她没有退路了。清哑知道她的秘密这好比悬在她头上的一柄利剑随时会落下来要她的命。 因此她只能向前无法退后。 她也知道方初和清哑感情深厚要他纳林亦真做二房有些难可是她没有办法若不从此入手她连接近清哑的机会都没有而清哑却一直在查那件事形势对比她只好利用大太太等人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4章 退隐 郭守业父子也齐刷刷都站了起来。 郭守业冷冷道:“老太太我们等着方家给交代。今日不得消息咱们公堂见!还有闺女我先带回去。留在方家我怕她活不长。” 说完他父子一起转身往外走。 郭大全临走叫郭勤:“勤娃子走!” 郭勤狠狠盯了林姑妈一眼跟了出去。 沈亿三父子也站起来扫一圈方家众人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虽是沉默父子二人隐含的怒气更压得众人心头沉甸甸的。 严纪鹏向方瀚海道:“你太叫我失望了!她虽是你妹妹但郭织女也是你儿媳还帮你添了孙子还对方家有恩惠你就是这样对她的?我虽不是郭家人但受了郭家恩惠。这事方家若不能决断从此后我不敢再与方家相交!” 又朝严氏喝道:“你怎么做婆婆的?儿媳都差点被人害死了你还帮着外人给儿子找二房。枉费了严家对你的教导!我严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说完也大步走了出去。 严氏只道“我没有”便捂住嘴落泪再也说不出别话。 方老太太捂住胸口颓然向后倒在椅子上。 时刻注意她的方瀚海急叫“母亲!” 方瀚漫和大太太严氏也急急都围过来。 方老太太平息了一阵问方瀚海:“既已查明你为何不处置?那也是你儿媳是你孙子的亲娘你儿子的妻子!” 她一面说一面重重顿脚。 方瀚海悲声道:“儿子处置了。儿子警告过妹妹要她永不许再踏入方家一步也不许再来见母亲。谁知她顽固不化、死心不改……儿子……儿子不忍母亲伤心……” 方老太太幽幽道:“你下不去手?” 方瀚海摇头道:“不是的母亲……” 方老太太不理他自顾道:“我不怕!我能生她也能绝她!” 方瀚海惊叫道:“不——母亲!” 虎毒不食子他怎能让母亲担上这罪孽! 三房老太爷肃然道:“我们如今还有选择吗?不处置了这个孽女郭家不会罢休的一初也要和家族决裂了。” 另外几位太爷纷纷点头都说林姑妈图谋把林亦真许给方初很显然不是真要林亦真做妾肯定还要再对郭织女下手直到把林亦真扶上正妻之位为止如此不思悔改罪不可恕! 方瀚海抬起泪眼对方老太太道:“母亲儿子并没有袒护妹妹。只是她已经出嫁儿子无法囚禁处置她。儿子便……给她用了药。她……没剩下多少日子了。母亲不必为了她染上罪孽……清哑也知道这事儿子答应两年后给她交代……” 方老太太喃喃道:“原来如此。” 怪不得林姑妈身子每况愈下。 大太太不满道:“既然清哑答应了二弟为何言而无信还要把这事捅出来?搅了母亲的寿宴这让母亲怎么受得了!” 方老太太怒喝道:“你给我闭嘴!” 方瀚漫对妻子低喝道:“都是你干的好事!还敢说?” 大太太难堪地低头也红了眼睛。 方老太太道:“你们看不出来吗?今天这事根本就不是清哑背后主使的是她那个侄儿郭勤!那还是个孩子!你们真当郭家是乡下来的好欺?若好欺也不能走到今日这地步。” 方瀚漫不信道:“郭勤?不能吧。” 方瀚海晦涩道:“是利儿。还有严暮阳。他们帮的郭勤。” 他刚来时看见了严暮阳和方利几个。 方瀚漫一听小儿子也搀和进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方老太太无暇追究这些把目光投向林姑妈。 严氏一见立即上前将林姑妈揪了过来用力扔在老太太脚下。 她如今恨极了这个姑奶奶看她的目光像要吃人。 方老太太见林姑妈浑浑噩噩还没清醒便抬眼看向大儿子和大儿媳命令道:“老大媳妇去吩咐蒋妈妈把我里间小暗柜里一个红色瓷瓶拿来。老大你也去把则儿叫来。” 方瀚漫和大太太忙答应一声出去了。 方瀚海仿佛明白了母亲的心思脸色灰败。 这时林姑妈醒了。 她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想起之前情形心中一惊。 她抬头急叫道:“母亲!” 方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她不言语。 林姑妈触及那冰冷的目光恍然明白了凄然道:“母亲这是要放弃女儿了?哥哥你也要妹妹死?” 方瀚海等人都不言语。 林姑妈惨笑道:“是了。想来你们都衡量过了我家老爷的利用价值不如郭织女她又生了个厉害的儿子母凭子贵所以你们权衡之下宁愿放弃亲生女儿也不敢得罪了她……” 三老太爷道:“住口!你触犯律法让人怎么饶你?” 林姑妈冷笑道:“不过是利益权衡罢了。别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方老太太闷声咳了几下就闭着嘴咕咚连吞了两口。 方瀚海见状目眦尽裂一把掐住林姑妈的脖子道:“你这不孝的孽女你还敢气母亲!我……我怎么没掐死你!” 他真后悔后悔当日没有处死她一了百了。 方老太太摆手道:“放开她。” 方瀚海无奈松手退后。 方老太太悲声道:“你想的原不错。你怕一初知道会大闹又顾忌老母的身子又顾忌方家的脸面还顾忌你妹夫和一双外甥女你就想悄悄的了结此事只要她两年后没了也能对清哑交代了也全了你的手足之情。可惜你终究失算了。这个不孝的孽女!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一个人若是自己往死路上走谁也救不了她!你不该为她隐瞒你就该来回我!!” 本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心疼是假的然在儿子、孙子和方家全族的危机面前这血肉之情生生地被泯灭了。 方瀚海泪如雨下“母亲!” 当日做了决定后他不敢告诉严氏不敢告诉方初就怕他们不依不饶夫妻父子反目不说闹出来惊动老母受苦带累方家名誉受损。今日他才说这几句母亲便知他用意一时间百感交集一贯心机深沉的他失态了。 都说知子莫若父母亲却最懂儿子的心! 很快方瀚漫带着方则来了。 大太太和蒋妈妈也来了。 蒋妈妈上前从袖中掏出一个暗红色的瓷瓶给老太太看。 屋里寂静下来众人心都提了起来。 林姑妈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老太太微微点头示意蒋妈妈站到一旁。 她扫了一眼众人缓缓开口道:“从今日起二老爷卸去家主之位由则儿继任方家家主。” ******** 原野谢谢妹子们和小子们的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5章 杀女 方瀚海仿佛早有所料低着头一声不吭。 方则来时已听大伯说了林姑妈暗害嫂子的事却没想到连父亲都受了牵累以至于要他接任家主不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几位老太爷也道:“则儿还这么小这怎么行?” 方老太太目光锐利沉声道:“不行也得行!为今之计二老爷再任家主难以取信于人对方家只有害处没有好处。相反则儿继任即便行事有些差池但确保了方家的声誉。再有他大哥和他舅舅护着高家帮着沈家也不会为难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众人都明白了也沉默了。 方则道:“可是祖母孙儿……孙儿怕……” 怕担不起这重任。 四房老太爷建议道:“不如这样让一初回来。他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共同撑起方家。此举也算给郭家一个交代。” 方则急忙道:“对对。让大哥回来。” 方老太太摇头道:“一初不会回来的。” 又向方则道:“玉不琢不成器。这时候让你接任家主也是对你的考验。别害怕遇事多问你大哥大嫂他会帮你的。” 众人便明白了这是让方初在背后支持方则。 也只有这样处理方初和清哑才会像以前一样帮助方家。 若是方瀚海不退或者让方瀚漫继任家主都不可能获得这个结果只会结一堆仇人;若传了出去连朝廷都要降罪方家。 林姑妈看的愣愣的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仿佛回应她老太太朝她看了过来。 林姑妈被母亲犀利的目光盯的低下了头。 方老太太又对大太太道:“当日你们要把亦真给一初做二房问我我说一初不会同意的。你们是不是误会我其实赞成这件事?” 大太太低下头心想难道不是吗。 方老太太道:“我不过是委婉告诫你们。谁知都是蠢材听不明白。别说清哑有个儿子傍身便是她无子不能生养你们也不能塞个妾给一初。方家多的是能绵延子嗣的媳妇然请下御赐牌坊嫁入方家的只有郭织女一个!” 说到这她陡然提高音量厉声道:“那牌坊不是一初死后建造的是在他和清哑定婚时建造的!这不仅是郭清哑的贞节牌坊也是方初的贞节牌坊!那是他们夫妻感情的见证!方、郭两族都要竭尽全力捍卫它、守护它!才两年你们就要帮他纳妾!这是让全天下都笑话我方家儿子无情无义吗?!” 众人如被雷击轰然醒悟。 便是方瀚海和严氏之前也没想到这一层。 他们不赞成把林亦真许方初只是不想勉强方初而已。 方老太太严厉道:“从今以后谁也不许干涉一初的家事!便是郭清哑真死了也不许给一初娶继室。除非他自己想娶。男人如果变了心什么规矩也拘不住。那牌坊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严氏含泪道:“是儿媳糊涂了。” 她虽然没有参与也没有坚决阻止。 大太太见状也急忙请罪心里却难受的要命想老太太既有这道理为什么不明着告诉众人?害得她当这个出头的椽子。 方老太太不理她又向林姑妈冷笑道:“你说我们权衡利弊舍弃了你这话原也没错。就说这次清哑被你暗害她能顾全大局找上她公公处理此事又不失自己的尊严。智慧、勇气、胸襟、手段无一不全;对夫君、对公婆、对方家、对郭家、对外界无一不顾便是她婆婆也做不到这样周全。你说这样的孙媳妇我不选我会选你这个自私自利、背弃祖宗的外嫁孽女吗? “便是福缘你也比不上她:那等凶险情境下你都害她不死;这次连她一岁多的儿子都知道为她出头。你拿什么比她?!” 知女莫若母老太太最知道如何击溃女儿心防。 林姑妈彻底崩溃绝望地看着母亲。 她受不住母亲寒冰样的目光哭道:“母亲女儿错了!女儿不求活命只求母亲能原谅女儿那女儿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老太太道:“我不原谅你。” 语调刻板却极坚定。 不肯原谅她不是因为她丧心病狂毒害侄媳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她在临死前悔悟做母亲的应该原谅她。 不肯原谅她是因为她一错再错辜负了兄长对她的手足之情令方瀚海陷入难堪境地令方家陷入难堪境地。 不肯原谅她因为她玷辱了侄儿对她的尊重和信任方初不是查不出来只因她是他嫡亲的姑妈所以他一直没有不择手段地对她。 不肯原谅她因为她这个方家女儿还不如郭清哑郭清哑不是斗不过她是顾忌方初两难的身份立场顾忌方家的体面顾忌老祖母的身体而她却利用娘家人对她的信任肆无忌惮! 老太太示意蒋妈妈把瓷瓶递给林姑妈。 又肃然道:“你我母女今日缘尽。这是鹤顶红你自己动手吧。我亲自处决不孝的女儿一切后果我自会承担!”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太太看看那幽暗的瓷瓶又看看威严的婆婆一股森寒的凉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恐惧得浑身打颤捂住嘴倒退一步。 她即便没有严氏和林姑妈的才智也明白:老太太冷酷地当着两个儿媳面亲手处决女儿是警告她们特别是警告她。 她承受不住眼一翻晕了过去。 方瀚漫急托住她咬牙屏息不敢惊动众人。 严氏也骇然自问若是方纹犯了同样的错她下不去手。 只有方瀚海神情冷然因为他已经下手过了。 几位老太爷也静默二房老太爷死后方老太太能镇住方家凭借的当然不是慈眉善目他们都知道她的手段和厉害。 林姑妈在一群亲人环视下面如死灰。 她握着那个暗红色的瓷瓶指关节攥得发白幽幽道:“亦真和亦明什么都不知道。求母亲照拂她们。” 方老太太盯着她没有说话。 林姑妈仰头喝下鹤顶红。 ******** 这章我必须求票!谢家是如何败落的方家为何昌盛由此可见一斑!(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6章 雷霆 再说方初从祠堂出来疯狂疾奔。 他心中充满毁天灭地的愤怒还有羞愧、伤心、后怕……各种情绪掺杂已失去常态沿路遇见客人和下人向他招呼他也不理。 先是父亲再是郭勤都查明了清哑被害内情。 可他这个被清哑终身依靠的夫君却无所作为! 父亲使的什么手段他不清楚郭勤一定对林姑妈下了药。为了清哑小少年有些不择手段、不够光明磊落但查明了真相比他强。 他为什么没有对林姑妈使这样的手段? 因为那是他的嫡亲姑妈他心有顾忌。 林姑妈和方家其他女儿不同不仅得祖父母宠爱也和父亲兄妹情深父亲很疼爱这个妹妹;林姑妈也不是庸俗的妇人她优雅、睿智是方家最出色的女儿;亦真表妹也不是庸脂俗粉他一直把她当妹妹一样呵护对她的一片痴情他即便不接受也不忍轻视践踏。 可是结果呢? 残酷的事实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的姑妈竟然当着他的面加害他妻子这还不算完事不成之后他的父母和族人居然联起手来算计他和清哑。 这就是他信任的血脉亲人! 他几乎被这真相给逼疯了。 正无头苍蝇一般乱走乱撞迎面来了林亦真陪着小心含着笑怯生生地叫“三表哥!” 方初停住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他心问亦真表妹也参与了这事吗? 即便没参与也应该知道的吧。 林亦真见他脸色不好更不安垂下眼睑捏着衣带轻声道:“对不起初表哥。我……” 果然她知道! 不然为什么道歉。 方初盛怒之下再不留情面冷冷道:“今生今世我永不要再见到你!你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风一般刮过她身边决然而去。 猛见前面堂上有许多人忙站住辨认了一下方位现自己正站在大楼堂和后楼堂之间的天井院内遂脚下一转往右边跨院走去从这边去往内院找清哑。 林亦真刹那间脸上失去血色脑子一片空白。 她羞愤之下不辨方向看准一个门就往外冲去。 丫鬟在后连声叫喊“姑娘!姑娘!” 她也不理因为根本就没听见。 她满心后悔还绝望! 自从高三少爷遭难以来她一直承受非议亲事艰难。好容易定下心来选了史家儿子母亲忽然告诉她和男方八字不合还说史家是海商大海上闯荡最容易出事回头若是史家少爷有个好歹岂不又是她的罪过不如早些撒手。这门亲便又黄了。 此后她的亲事更加艰难了越来年纪越大。 去年方则成亲时她见清哑对她们母女十分冷淡先还不明白缘故后想起她曾和表哥议过亲清哑那时就对她十分抵触生产时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防备她也可以理解她便释然了。 后来祖母病重她们匆匆离开方家才算息事。 这次来外祖母家母亲却想把她许给表哥做二房。 她听后大惊竭力阻挠说这事绝不可能成。 她有些想不通:以母亲的傲气上次有人要娶她做继室母亲还不答应呢怎会让她给人做妾?再说表哥表嫂也不会同意的。 林姑妈早预备了一篇说辞等着她。 林姑妈先指明了她处境的艰难年纪已经不容她荒废了又说清哑也同样艰难若是清哑和方初能接受她难道她也不愿吗?虽是做二房也算终身有靠比随便将就嫁一个强多着呢。 终是她痴心听见“若表哥表嫂接受”这样话便生了不该有的期盼想着清哑性子虽静却最纯真若真接纳了她未尝不能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至于表哥那更是心中所爱做妾便做妾吧。 林姑妈微笑“都交给我。你只等着。” 她便缩在房内不出去等结果。 结果等来的却是一场更大的打击和羞辱! 原以为母亲是让外祖母或二舅母悄悄地征询表哥表嫂意见谁知竟是联合大舅母等人当众逼迫表嫂以至于事态恶劣再无转圜。 听说了表哥的誓言她从美梦中悚然惊醒后悔不该痴心妄想羞愧得无地自容若非顾忌外祖母寿辰当时就要离开方家。虽未离开中秋节那日她和妹妹根本不敢露面。 关在房内这几日她逐渐想开:明日她们就要离开方家在离开前她应该向表哥表嫂道歉把话说开。 刚才碰上方初她便鼓起勇气向他道歉。 不料表哥却动了雷霆之怒说出那样无情的话。 她再无法承受。 她不辨方向地跑出二门跑出大门跑到河边跑到街上跑出了城跑向田野…… 也不知跑了多久把方家、表哥、丫鬟统统甩开了。 天色暗了她站在江堤上对着滔滔江水失声痛哭。 她迷失了方向也迷失了人生的方向恍惚间失脚滚下江堤。 …… 方家林姑妈的丫鬟小曦目睹了方初对林亦真无情的呵斥心头升起不详的预感匆匆回到客院叫人请林亦明回来。 她颤声问林亦明:“太太呢?” 林亦明道:“外祖母叫去祠堂了。” 小曦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林亦明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小曦扶住桌子站稳哭道:“姑娘快去快传信回去请老爷来救太太晚了恐怕太太就没命了。” 林亦明霍然站起“你说什么?” 小曦哭道:“快去!我去找太太。” 林亦明一把揪住她道:“你说明白!” 小曦艰难道:“当日是太太……害的初大少奶奶……” 林亦明满脸呆滞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小曦道:“二姑娘方家恐怕已经查清了老太太这才叫我们太太去祠堂的。刚才大姑娘碰见初少爷向初少爷道歉。初少爷很愤怒叫她走还说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她。这不是知道了是什么!” 林亦明这才慌了团团转起来。 她也算聪明想了一想道:“你别慌!娘是外祖母的亲女儿外祖母和舅舅再生气也不会对她下狠手;况且表嫂又没事就算上公堂也不会判斩刑我娘暂时应该没危险。你会武功跑得快你就回家去找父亲把事情告诉他要他赶紧来方家救我娘。” ******** 好些亲都投了月票原野松了口气第一时间拿下锅盖鞠躬感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7章 刻骨 小曦摇头哭道:“二姑娘你不懂方家绝不会让这事闹上公堂的一定会私下处置。 初少爷又那样爱重郭织女他绝不肯罢休解决的法子只有一条:就是太太死!我不能走我要去给太太顶罪。是我下的手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要救太太还需老爷来。太太是嫁出门的闺女方家没有权利私自处置她。你赶快派人传信给老爷吧……” 说完不等林亦明回应她就转身跑了出去。 林亦明吓呆了哆嗦着追出去还想问。 这几息的工夫就见小曦被一个青衣汉子给夹着闪入假山后不见了。虽未照面但从那汉子身上装束来看应该是方瀚海身边的护卫。——这是要灭口?! 林亦明心惊肉跳差点喊出来。 待反应过来她死死咬紧嘴唇一步步后退。 她努力平复心情回房写了个纸条一路左躲右闪去鸽园请人传信给父亲看着鸽子飞上天空她庆幸没被人拦阻。 殊不知方奎一直跟着她眼看她传了信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亦真祈祷父亲接信后赶快来救母亲。 便是母亲犯了法也罪不至死。 方家不能滥用私刑不明不白地将她的母亲处死! 她宁可将事情闹开宁可母亲被流放好歹活着也不愿母亲就这样无声无息消失果然这样她绝不甘休! 她才回到客院就有婆子匆匆来报:姑太太疾病作在祠堂晕倒了现已被送回老太太院中正请大夫诊治。 林亦明被巨大的恐慌笼罩哭着赶往春晖堂。 然她被阻挡在外厅说大夫正在为林姑妈诊治让她在外等候。她深知内情哪里肯信命丫头找大姐来。人回说表姑娘跑出去了已经禀告了方家管事正派人四处寻找呢。 林亦明感觉天塌了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紧要关头她想起清哑。 她一咬牙便来寻清哑。 方初回到住处一面命人收拾东西一面派人去叫清哑。 清哑匆匆回来见他脸色难看忙问怎么了。 方初抱住她喃喃道:“对不起雅儿是我没用……” 一面将祠堂的事三言两语告诉了她。 清哑震惊万分问道:“勤儿怎么知道的?” 不等他回答又匆忙道:“公公查姑妈的事我知道是我找他的。他答应我两年后给交代还剩一年。他……” 方初打断她话愤怒道:“那是他的缓兵之计!这不母亲和姑妈不就联手逼你答应亦真表妹进门吗。若得逞你再说那话还有谁信人家只会说你嫉妒生事……将来……” ——将来你也会没命的! 他的清哑那么单纯怎么会是父亲的对手! 父亲那是老狐狸! 加上祖母和姑妈方家一家子的狐狸! 清哑怔怔地看着他是这样吗? 她犹豫道:“不会吧?公公虽然心机深了些但还算言而有信他应该不会骗我……他这么大年纪了骗我……” 她觉得公公拖延处置林姑妈有可能但不会害她。 方初见她如此天真又气又心疼。 正在这时吴氏带着郭勤巧儿来了也说要马上走还要带清哑走吴氏一面流泪一面低低地咒骂。 清哑顾不得安慰她先问郭勤巧儿怎么回事。 原来巧儿那日偷听了方瀚海审问林姑妈见事后方瀚海只把林姑妈赶走了事居然不为清哑报仇雪恨气坏了。回去后小女娃就和郭勤商议要想法子揭露林姑妈的恶行为姑姑出气。 结果林姑父调任溟州去了此事便耽搁下来。 今年初林姑妈又随林姑父调任回江南接着便传出高三少爷受清哑连累的流言郭勤认定是林姑妈在背后捣鬼。 这次明阳子来方初向他请教毫无结果。 郭勤和巧儿却偷偷找了明阳子将内情告之。 明阳子大怒郭勤趁机问他可能制出一种药物像方瀚海那样让林姑妈吃了乖乖说出自己干的害人事将她当众揭露。 明阳子傲然道:“当然能!用曼陀罗和大麻炮制……” 其实方瀚海给林姑妈吃的药是玄武王密赠的而玄武王那药正是出自明阳子之手。当下明阳子便为郭勤制了这药。 郭勤得药后便和巧儿找严暮阳商议对策。 前日巧儿眼看林姑妈和大太太等人逼清哑接纳林亦真新仇加旧恨简直火上浇油。等郭勤严暮阳一到三个孩子便策划在寿宴这日“三堂会审”当众揭露林姑妈的恶行要方家给郭家一个交代。 他们拉拢了嫉恶如仇的方利实施了这一切。 清哑这才明白又慌张又不安。 她的初衷是不想闹开让方家出丑方家可是她婆家;方初和方家闹翻更不是她想看到的;把婆家逼到死角更于她名声不利。 然若方家人真联合起来算计她那就另当别论了。 但她总觉得不像至少她可以肯定方老太太没有参与。 她便对方初道:“祖母应该不知情。今天老人家过寿知道姑妈这事心里肯定难过。你不该那样说太性急了。我们还是等等再走……” 方初百感交集:她就这么把他放在心坎上哪怕在她受他家人迫害的时候还为他和他家族考虑而不是只顾泄自己的仇恨。 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这便是!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对这个女子爱到骨子里觉得他们已经血脉相连不分彼此她成了他心尖尖的一部分一碰就疼。 正在这时林亦明来了。 她满脸是泪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清哑面前哭道:“表嫂是我们对不起你!可表嫂是个有福的到底没事。还望表嫂大人大量帮我娘说个情吧……” 方初听了她哭诉脸色十分难看。 他伸手指向门外怒喝道:“出去!” 林亦明双手揪住清哑裙子下摆哭道:“求求表嫂……” 清哑皱眉她忍了这一年多都还没伸冤呢林亦明倒来求她帮林姑妈说情这叫什么事? 若她不去说情是不是她就无情了? 方初怒道:“你凭什么来求你表嫂?她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连拒绝喝药的力气都没有那时你说的什么?”一面弯腰掰她手指。 吴氏也骂道:“害人的来求没害死的真是稀奇!” 一面喊细妹师徒来问怎么随便把人放进来了。 ******** 爱是占有也是付出从清哑为方初请赐牌坊开始到为他隐忍仇恨这份感情终至刻骨!为他们投出一票吧如果你们的票夹还有票的话!(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8章 嘱托 细妹细腰忙赶来方初已将林亦明扯开令细腰送她出去。≥ 林亦明拗不过细腰被拖着往外走强转头向方初哭道:“是母亲糊涂可她到底是你亲姑妈呀!” 郭勤道:“姑妈怎么了?他姑妈就能害我姑妈!” 正闹着老太太身边的蒋妈妈来了请他们去春晖堂说老太太病重所有儿孙都去了请他们也去老太太有话嘱咐。 方初、清哑、林亦明齐齐怔住均感觉不妙。 春晖院老太太卧室外间乌压压聚集了一群人。 几位老太爷、方瀚海兄弟们、严氏妯娌们都在除了众位长辈方则等兄弟方纹等姊妹还有高云溪等孙辈媳妇也都静候在一旁。 方初和清哑是最后赶来的。 那时方瀚海兄弟正在里间跪在床榻前。 老太太看着方瀚海轻声道:“那日你说有人指控咱家和玄武王府勾*结你趁机退了也好。” 方瀚海低声道:“是。儿子也是这样想的。” 老太太道:“从此他们兄弟在前你们在后辅助。” 两兄弟齐声道:“是。” 老太太又对方瀚漫道:“大房几个孩子忠厚有余才智不足只有利儿还强些。你要好生教导妻儿不可令他们生出不忿之心致使家族内斗同根相煎。你们兄弟若不和族中人心必乱方家就要败了。” 方瀚漫忙道:“请母亲放心。儿子虽无才干却有自知之明。” 老太太道:“好。才能平庸不要紧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只要他们兄弟同心方家依然能兴盛不衰。” 方瀚漫道:“是。” 老太太又道:“等过了这阵把利儿送去霞照和严暮阳郭勤一起学习。也跟他两个堂兄好好学习历练。一初一定会尽心教导他的。” 方瀚漫含泪道:“谢母亲费心。” …… 待方瀚海兄弟两个出来方初和清哑就被叫了进去。 方初看见祖母骤然枯槁的形容、不久于人世的情景再大的怨气也化为乌有扑跪在床前握着老太太手泣道:“祖母!孙儿不孝!” 清哑也跪下含泪道:“对不起祖母。” 她这是第二次给老太太道歉。 上一次是在方则的婚宴上她说了不该说的话。 老太太目光扫过方初很快落在清哑脸上。 “你受委屈了丫头!”她吐字还算清晰。 “不祖母。是我疏忽了。”清哑真的很后悔不该瞒着娘家人以至于郭勤在老太太寿宴上揭露此事。可若说了会不会更糟呢?她真不知道。 “不怪你是天意。”老太太叹道。 她又转向方初道:“一初别怨你父亲他没偏袒你姑妈……” 蒋妈妈见她说话费力轻声代为解释道:“二老爷给姑太太用了药最多只能活两年。原想悄悄的不惊动人就当她久病不治走了以免老太太伤心也不影响方家和两位表姑娘的名声谁知姑太太又弄出事来……老太太已经撤了二老爷的家主之位让则少爷继任了。” 方初没想到是这个结果一时呆住了。 仔细一想闹得这样父亲确实无法再继续做这个家主。 再细一想父亲原本处置没错却是自己莽撞了:自己只顾着身为清哑夫婿的责任就忘了身为方家子孙的责任。 偏偏他连清哑也没护好没有尽到夫婿的责任。 今日又当众威胁亲长以至于祖母气倒父亲引咎退位同样没有尽到方家子孙的责任。 他羞愧悔恨不禁泪如雨下。 清哑也惊住忙道:“祖母公公他……” 老太太道:“无需内疚。你没错。你娘家也没错。” 任谁家的女儿被人这样暗害也不能吞下这口气。 老太太对蒋妈妈点头示意。 蒋妈妈便出来将众人都叫了进去。 当着众人方老太太缓缓道:“郭织女原本我并不中意你为媳但是你用自己的智慧和品性赢得了方氏一族认可。 “最近生不少事我有意不插手任你处置。 “你处置的很好既有宗妇气度又不失宗妇威严。 “郭织女乃我方家百年一见的佳媳!纺织奇才! “郭氏织女现是方氏织女。 “方氏一族上下都要尊敬她保护她!” 众皆齐声道:“是。” 清哑内疚哽咽道:“孙媳惭愧……” 老太太打断她再道:“清哑答应祖母一件事。” 清哑忙道:“祖母请说。” 老太太道:“请你……以后照应方家!” 清哑道:“祖母请放心。” 她以为老太太提醒她往后有什么好的设计和创新不要撇下方家所以很痛快地答应了。 老太太又叫“则儿”方则上前跪下含泪道:“祖母。” 老太太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自今日起方则继任方氏一族家主之位。” 众人齐声道:“是。” 老太太又道:“一初虽另立门户但——” 说到这她停下望着床顶不语。 里里外外的人都屏息等待。 静了一会老太太又道:“若方氏族中有奸邪作乱者方初和郭织女皆有权惩治形同家主。” 众人愣住。 这等于说方初和清哑有监管方家的权力。 这命令很不合理然在场长辈都知道方初自有家业方氏原想要他回来做家主是他不愿回来因此众人并不担心他借机夺权——根本没必要夺——愣了一瞬都回道:“是。” 方初急忙道:“祖母这……不合适。” 父亲还在呢还有大伯和各位堂叔伯们。 老太太提声道:“你真要和方家断绝关系吗?” 又问:“织女你刚答应祖母的?” 清哑被诓而不自知忙道:“我会照应方家。” 老太太满意道:“好。” 又道:“一初你要切记:你的决定会影响清哑的名誉。” 方初若和方家决裂外界一定非议他受清哑蛊惑清哑的名誉将受到损害成为不孝的儿媳、不守本分的女人。 方初低声道:“孙儿记住了。” 老太太又向方则道:“则儿遇事多问你大哥。” 方则含泪道:“孙儿记住了。” ******** 万分感谢妹纸们和汉纸们投票和打赏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769章 伤逝 老太太叹道:“好想再看你们演的戏。” 原本说好今晚还要再演一场的她看不到了。 她对蒋妈妈示意道:“把那些分了吧。” 语气很随意不像先前说话郑重有力说完闭目似疲倦了又或者这件事在她心中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随口交代一下而已。 蒋妈妈扭头走进床后须臾捧了一堆账册出来道:“老太太名下产业和财物都在这均分给二房孙辈。另有珠宝藏物若干每个孙女均得一份外嫁女和儿媳也各得一份。” 蒋妈妈将账册交给方瀚漫由他来主持分派。 方瀚漫接过账册看的时候老太太又道:“叫无适来。” 严氏忙出去命婆子带方无适来。 方无适在外间还笑咯咯的一进入内间发现这么多人皆肃然而立神情悲痛立即收了笑小心翼翼地走向床前。 清哑推他低声道:“叫老太太。” 方无适趴在床沿上压逼着嗓子悄声叫道:“老塔塔(太太)!” 老太太“嗳”了一声笑开了脸轻声道:“无适!” 那声音已经像耳语一般很轻很轻了。 方瀚海等人觉得不妙都紧张地看着她。 方无适欢喜道:“老塔塔(太太)睡告告(睡觉觉)呀!” 老太太眯了下眼道:“是太太……累了。” 说着把目光转向蒋妈妈。 蒋妈妈捡起床边一个黑木匣子道:“这是极北之地的一个庄子老太太说给无适哥儿。”一面将匣子递给方无适。 方无适抱在怀里左看右看地研究。 老太太又叫道:“清哑。” 清哑忙道:“孙媳在。” 老太太道:“蒋妈妈……跟了祖母几十年……你帮祖母照应她……养老……”这是让蒋妈妈往后跟着清哑。 清哑道:“好的。” 方老太太又叫:“漫儿海儿……” 方瀚漫兄弟一齐跪行上前。 老太太目光在他们脸上滑过说“人终有一死。娘也算……有福的了。我去……找你们……爹了……” 目光渐渐暗淡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方无适轻声对方瀚海道:“煮(祖)父老塔塔(太太)睡鸟(了)。” 方瀚海兄弟悲呼道:“母亲——” 方初喊道:“祖母——” 是他逼死了祖母吗? 他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 清哑急忙抱住他腰一面无声流泪。 一年前还满腔恨意眼下却只有悔恨。 这复仇如此让人不能释怀让人如此遗憾! 她从未这样深刻地体会到一个家族代表的意义:身为家族子孙一言一行都影响深远牵连广泛错综复杂间任你如何算计、抵挡结局也会往你想不到的方向扭转。 林亦明和几个表姐妹站在外间等候忽听里面传来嚎啕大哭声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喃喃道:“外祖母!” ——外祖母走了。 外祖母这一走没有人能救得了母亲了。 便是父亲来也不成。 因为就是母亲气死外祖母的! 她自出生以来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晦暗过。 八月十八是方老太太的生辰也是清哑和方初成亲的日子现在又成了方老太太的忌日。 春晖院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大放悲声。 …… 原本热闹的方家忽然传出噩耗:林姑妈突发病亡方老太太不堪打击悲痛之下也跟着去了寿宴鼓息乐止喜事变丧事。 更爆出一则消息:方瀚海因病退隐方则继任方家家主。 一时间客人们议论纷纷。 老太太临去前夺了两个儿媳的管家权:从今后方家二房在外经管买卖其内宅人情来往打理由高云溪接手;祖籍这边的家务打理由方初的大堂嫂接手严氏和大太太也荣养了。 方初和清哑于悲痛之中被推出来总理老太太丧事。 外面方初带着方则兄弟主持内院则由清哑高云溪两个主持方瀚海和方瀚漫、严氏和大太太只在灵堂守灵诸事不管。 方初原本就是方家少主子后来出族再归宗另立门户自创出如今的家业往日积威不减反增方家孙辈兄弟无不听从他号令大小管事仆妇无不听他指挥主持起来毫不费力。 他尚沉浸在悲痛自责中且族中以前并不是没办过丧事的因此并未刻意去筹划安排只凭方大总管安排罢了。 可是清哑不同清哑没料理过这等大事。 连高云溪也没干过妯娌两个都是生手。 不懂不要紧清哑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她命方总管将所有丧事程序一一拟出来所有活动安排需要人手和物资也都拟出来她看了再作统一安排处置。 这相当于制作一份丧事预算计划书。 方瀚海父子在外经营买卖祖籍这边是由方瀚漫夫妻操持。 因此方总管算是大房的人他信服方初不代表信服清哑看在方初面上他忙了半夜草草拟了份东西交给清哑算是交差。 结果第二天到那一看额头冷汗就下来了。 清哑不止交代了他一个管事还交代了老太太身边的蔡妈妈还有刑二总管等几个人每个人都连夜拟了一份计划出来。 清哑自己也询问方初方初觉得这是个让妻子学习家务的机会因此强忍悲伤和疲累亲自出面找了经验丰富的、已经退养在家的老总管来帮她他自己也在场坐镇再加账房数人配合连夜拟了一份详尽的丧葬计划出来。 清哑就把这几份计划比较并现场算出所费银两选择最完整、最节省、最合理的计划大家斟酌补充完善。 最后邢二总管的计划被选中。 这刑二总管很有眼力一则他对方初忠心敬服连带对清哑交办的事也尽心尽力;二则他对清哑的行事风格有所耳闻觉得这是个机会因此他在拟这份计划时不但思虑十分完善连所有丧仪程序和人来客往的细节都列得清清楚楚还考虑了成本。 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份巧思。 方家豪富又是老太太的丧事大手大脚惯了的管事们怎会图省钱呢只怕不够风光不够奢侈唯恐跌了方家的脸面一个个都挥金如土怎么方便怎么来怎么好看怎么做。 所以邢二总管如愿以偿地脱颖而出。 ******** 这两章有些伤感虽是虚拟也没理由求票唯请你们别砸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0章 辞官 方大总管犹如被打了个耳光。 待要抗议清哑又没有惩罚责怪人而是汇总了大家的提议之所以单提出邢二总管是因为邢二总管的计划功夫做的足、囊括全面且无遗漏和欠缺他实在没有理由提出异议。 清哑便根据计划现场分派任务:这几个人做什么那几个人做什么;哪个兄弟监管这块哪个姐妹监管那块…… 分派完毕她请高云溪和大堂嫂坐镇花厅处置媳妇们回事领东西她自己则在里面招呼往来客人。 她是这样告诉高云溪的:“弟妹比我说话爽快利索。” 高云溪十分感激她给自己树立威信的机会况且这计划都一条条拟好了怎么分派怎么安排用什么东西派什么人也都是定好的她处理起来十分的省事省心。 高家人也对清哑满意极了赞不绝口。 毕竟高云溪才是将来的家主夫人。 头次合作两妯娌能相处和睦往后还有什么可愁的? 有满意的便会有不满意的。 方大总管借机到灵前向方瀚漫和方瀚海说起此事言下之意清哑这样图省钱的方式是对老太太的不敬和不孝。 方瀚海一针见血地问道:“可曾失了该有的体面?” 方大总管想要挑错可外面是方初主持他不敢颠倒黑白。 见他哑然方瀚海冷冷道:“咱们家的规矩也要改一改了。” 说了这句便不吱声了。 方瀚漫喝道:“还不去呢。三少爷还能苛刻了自己祖母?” 方大总管只得怏怏地下去了。 严氏很担心清哑处置不好借故出去走了几趟看见各处执事人做事仅仅有条客人往来都有人接待安置心中吃惊又纳闷。 大面上是这样但还是有些意料不到的事。 比如家中原本的家务以及突发的事件。 遇到难以决定的她妯娌三个就一起商议或参照以往旧例或询问方初方则定下新的规章都十分妥帖。 林姑妈的灵堂也安置在春晖院在右侧一小院内。 林亦明木然跪在灵堂上脑子里空白一片。 也不完全是这样她感到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都盯着她、盯着母亲的棺木低声窃窃私语说林姑妈气死了老太太;还有人指点她并议论她姐妹不检点…… 第三日清晨林姑爷赶到了。 他看着白漫漫灵堂内妻子的棺木感受到扑在脚下抱着他双腿大哭的小女儿的悲痛耳听得妻子身边婆子回禀说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心中一片寒冷还有愤怒——妻子虽是方家女儿可已经嫁给了他方家人怎可不经过他就处决她? 真乃是可忍孰不可忍! 灵堂外传来脚步声是他两个舅兄和方氏族老来了。 他转身一抖官袍严正地迎向他们。 同时他冲身后一摆手林亦明等人均悄悄退下。 方瀚海等人进来林姑爷颤声质问:“她是你们方家的女儿!便是按大靖刑律来判她也罪不至死。你们怎忍心这样对她?” 方瀚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出声。 方瀚漫道:“你想要上公堂?郭家确有此意。” 林姑爷哑然。 这件事闹开他的官声、两个女儿的名声都完了他当然明白这点他气的是方家居然如此偏向媳妇就不给女儿留一线生机。 他道:“郭织女并无大碍就不能和郭家说情从此将她禁足?何苦这样心狠手辣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你们如何下得去手!” 一族老怒喝道:“闭嘴!是老太太亲手送不孝女上路的。你便告上公堂我方家也不惧看看官府是判孽女毒害人命、气死老母的杀人罪和不孝忤逆罪还是判老太太杀女的罪。你舅兄若真心狠一年前她就没了。你舅兄顾及兄妹之情可孽女不思悔改自寻死路。老太太伤心过度去了老二引咎退位。我方家受此打击全都因为你那妻女。你还敢在这里指责我们!” 林姑爷听了闭目长叹流下两行热泪。 方瀚海缓缓道:“方家女儿不争气是方家对不起你。你放心从此后两个外甥女我们会照顾的。” 林姑爷一凝盯着二舅兄不语。 这话虽是道歉却也是提醒他:出嫁从夫方家的女儿嫁给他他便接手了管教之责。方家嫁出的是优秀的女儿。若他对妻女尽了教导管束的责任林姑妈不会做出这等事。 林姑妈有此下场他做丈夫的有责任! 二舅兄仿佛在质问他:你是怎么教导妻女的? 半响他涩声道:“你放心我会告病辞官。” 出了这样的事方家绝不希望他飞黄腾达以往在仕途上助他今后怕要千方百计阻挠他他十分心灰意冷只能辞官罢了。 方瀚海道:“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决定。” 林姑爷又问:“亦真可有消息?” 方瀚海道:“已经派了人出去寻找。” 林姑爷道:“不用找了!随她去吧。” 若非她眷恋表兄妻子怎会生出害人念头林姑爷读书人觉得女儿不知羞耻恼怒之下说了气话。 方瀚海自不会以为他说的真话没应声。 林姑爷没脸在方家待下去第二天便将林姑妈灵位移走。 …… 这几天方利在灵堂哭得废寝忘食捶胸捶地喊“祖母”。哭累了就歇下来。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他猛然又嚎起来。 哭到后来嗓子都哭哑了。 郭勤和严暮阳老老实实跪在他身旁陪着他哭。 郭勤低着头心中默念“我没错。我没错。” 他姑姑都差点被人害死了他跟方家讨公道这有什么错? 可方老太太去世让他受不了又觉得愧对方利愧对方初;他还担心方家人会因此迁怒清哑从此不给清哑好脸色。 小少年心里受折磨看去比方利好不了多少。 相比他们两个严暮阳不是直接当事人就想的开些偷空低声劝郭勤:“这不是你的错罪魁祸首是林姑太太。” 又劝方利道:“老太太既教你做君子不会怪你的。况且老太太自己都深明大义让方老爷退去家主之位。可见她和你是一样想法。” 方利听不进去只一味地嚎哭。 ******** 对妹子们和小子们各种感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1章 巧儿 方大太太过来哄也哄不歇他。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 大太太又是心疼又是生气暗怪郭勤不该撺掇儿子出头心中着实恼恨只是老太太的警告记忆犹新不敢作;二则方家二房势头强劲她不敢得罪方初和清哑所以也不敢给郭勤摆脸子。 后来方瀚漫过来了。 他抱着小儿子低声在他耳边道:“你祖母特地叮嘱我不要责怪你说你很好男儿就该有这份担当和勇气。还交代我把你送去霞照跟严暮阳他们一块上学顺便跟你两个哥哥身边学习。” 方利听了更加愧疚难过把头埋在他爹胸前哭。 实在是哭不出声音来了所以只听见呜呜声。 方瀚漫怕他哭伤了嗓子命人送他回去歇息、请大夫来调治。 又请郭勤和严暮阳相陪两人都去了。 严暮阳虽然不像郭勤和方利愧疚想不开却比他二人更操心。他二人只管自己伤心内疚别的一概不管;严暮阳不但要安慰劝解他们还惦记巧儿。这次的事可有巧儿一份“功劳”呢。他生怕巧儿也内疚地想不开以至于郁结于心便嘱咐严暮雨照顾巧儿。 他对妹妹道:“叫巧儿别太伤心了。记得吃东西。” 严暮雨不知内情听了哥哥的话很是诧异心想是方家老祖宗去了又不是吴氏去了巧儿干嘛要这么伤心? 严暮阳每天都叮嘱她她不得不留心巧儿。 这一留心果然现巧儿不对遂劝巧儿别太难过。 她不能体会巧儿的心情所以劝慰干巴巴的不在点子上。 巧儿默默无语郁郁寡欢清哑等人忙的忙悲伤的悲伤内疚的内疚无人留心她。 这日严暮阳亲自找机会来看巧儿。 两人坐在客院假山上说话。 他轻声对小女孩道:“巧儿妹妹你没做错!” 巧儿抬眼看向他点头道:“是没错。” 严暮阳愣住这人他还没开始劝呢! 巧儿接着自语道:“要是再过一天就好了……” 她后悔自己思虑不周该等老太太寿辰后客人都走了再难。又想如果不请方家族老只请方家二房人是否更妥当些。翻来覆去地重新推演恨不能让老太太重活过来别破坏了这结局的完美性。 她道:“暮阳哥哥你不知道那天她们许多人都逼姑姑要她给姑父娶二房。我很生气很生气!我最气林姑太太想着一定要她当着许多人出丑叫她丢人现眼哭都哭不出来。也让大太太她们后悔叫她们知道是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我就想要多叫些人去人越多越好……要是少叫几个就好了。人少些老太太就不会气死了。” 每想起大太太等人逼迫清哑的情形她依然会怒火中烧。 揭露了林姑太太和老太太去了她又满心遗憾和不足。 严暮阳摸摸她的头柔声道:“老太太不是因为人多气死的是被林姑太太气死的。儿女不争气做父母的最难过失望。” 巧儿仰面问道:“是吗?” 应该是的吧。 她努力将自己代入这件事想自己要是也干了这样坏事那爹和娘恐怕是得气个半死;要是年纪大的话就得真气死。 她心情便轻松些了。 严暮阳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她道:“这个你留着吃。” 巧儿接过来问“什么?” 严暮阳道:“点心。” 巧儿道:“谢谢暮阳哥哥。” 严暮阳心疼道:“别想这些了。晚上好好睡一觉。你都瘦了。” 他觉得那圆圆的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变得窄了下巴尖了人也沉默了只剩下双眼还是滴溜溜地转还是印象中的鬼精灵。 巧儿小小声应道:“嗳。” 低下头不知不觉眼中有了湿意。 严暮阳今日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目光像柔柔的春风抚平她心中的不安和烦躁令她平静安心也想哭。其实她不知道严暮阳待她还跟以前一样是她自己今日有些脆弱。 于是毫无征兆的她嘴里含着一口糕点想要对严暮阳说话忽然嘴一瘪就哭起来大颗的泪珠不断往下滚来势汹涌以至于嘴里的糕点也含不住了被喷了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很难过不过倔强地忍着。 她告诉自己她没错错的是林姑太太。 仿佛承认自己错了她就成了郭家的罪人、方家的仇人。 严暮阳吓坏了急忙道:“巧儿巧儿别哭!哎呀把这吐出来别呛着了!乖快吐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把巧儿怎么办。 因见巧儿哭得止不住不知吐他一着急干脆把右手食指一勾往她嘴里一抠抠出一大团糕点渣甩落然后用帕子帮她擦嘴。 他一手扶她肩背一手拿帕子在她脸上又是抹又是蘸又哄道:“我知道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撺掇你们做的!我大些没考虑周全。这不怪你。巧儿妹妹别哭了——”忽然想她这么憋着也不好忙又改口道——“你想哭就痛快地哭吧我不告诉人。” 近两年他身量就像青笋一样窜得很快已经蜕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雅少年;巧儿虽也窜高不少但还是比他矮一大截。 这时他弯腰低柔声细语地哄巧儿…… “你干什么?” 随着一声叱喝有人粗暴地扯着他领子拽开。 严暮阳转脸一看原来是郭勤那个“黑炭头”来了。 虽然郭勤不像以前那么黑了他仍然叫他“黑炭头”因为有时候这家伙实在讨人嫌比如现在。 严暮阳气得刚要说“你嚷什么”就见郭勤急忙急火地问巧儿“怎么了怎么了?”不等巧儿回话他霍然转身瞪着严暮阳“你想死了敢欺负我妹妹?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想记一辈子啊!你算不算个男子汉大丈夫跟一个女娃计较你好出息啊你?!” 他现严暮阳一直密切关注巧儿因为他们“有仇”——裤子被扯了这仇恨可不小——严暮阳时刻寻机会要报仇呢。 严暮阳确实郁闷的想死这人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呢? ******** 巧儿很苦恼呀妹纸们求月票求安慰求开解求鼓励……各种求!(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2章 怀孕 他张张嘴想要辩解可是黑炭头又转过身去了对巧儿哄道:“别哭了巧儿。你告诉哥这家伙怎么欺负你了让哥收拾他!” 一面说一面也扯出帕子帮巧儿擦泪。 巧儿见郭勤来了想着他这两天也是焉头耷脑的虽不说她却知道哥哥心思正是兄妹同病相怜于是哭得更止不住了。 严暮阳忽然没气性了他拉拉郭勤袖子。 郭勤不耐烦地甩手依然低头哄巧儿。 严暮阳再拉郭勤再甩…… 第三次他猛回头扬起拳头威胁道:“严暮阳你给我听好了:怎么把她弄哭的还怎么把她哄歇了。不然信不信我揍你!” 郭勤不怕巧儿跟他各种争斗就怕巧儿哭。 在他看来妹妹眼泪的杀伤力比伶牙俐齿大多了。 巧儿要是生龙活虎地跟他争斗他得打起一万分精神应对;巧儿要是瘪嘴哭——他更得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因为这时候他才能找到当大哥的感觉竭力表现大哥的担当和温柔。 严暮阳咧咧嘴忍了郭勤的无礼低声道:“巧儿心里难受。” 郭勤眨眨眼想:难受?为什么要难受? 看着严暮阳一个劲地冲自己挤眼再看看巧儿哭得直哽他似乎有些明白了。还以为这丫头没心没肺、无所谓呢原来都是装出来的。现在装不下去了就来了个“洪水滔天”。 他便在巧儿身边坐下搂着她肩膀默然无语。 严暮阳瞪他——你倒是劝啊! 郭勤开始劝了他道:“这都怪我。不怪妹妹。” 严暮阳嫌他语气低沉反更令巧儿颓丧忙道:“对对也怪我!怪我们!巧儿妹妹你就告诉我们消息做决定的是我和郭勤你没责任。好像那军中斥候只管探听消息。消息打探来了如何作战却是主帅的安排。是我们两个没有考虑周全……” 巧儿大哭了一通心里轻松不少。 听了严暮阳的话她想想觉得很有道理。 她便道:“是吗?好像——”打了个嗝抽噎一声——“是哦。你们怎不考虑周全些呢?你们……天天念书念了那么多书怎么就没想个好主意呢?害得老太太都气走了。老太太人那么好又和气又威严又讲道理又心疼我姑姑又对无适也好又公平又那么大年纪了好可怜的……你们这回可学了个教训将来可不能冒失了凡事要想周全妥当不然会出人命的……” 她越说越顺溜也不哽了也不哭了。 郭勤:“……” 严暮阳:“……” 巧儿说累了看看天不早了准备进屋。 她本坐在山石上的便往下溜。 严暮阳和郭勤一左一右殷勤地搀住她。 巧儿借着他们搭手下了山石说“我回去了你们再去陪方利表叔哭会吧。他一个人哭太可怜了。你们陪着他哭得也有劲些。” 严暮阳和郭勤道:“好我们去哭。” …… 头七这晚尚未守到子时清哑忽然晕倒。 和她跪一处的高云溪吓一跳忙将她挪入内室急命人去请大夫来瞧大夫诊脉后确认为怀孕了。 这消息很快传遍内外各人心思复杂。 严氏苦涩地想:若是早诊出来还会出这么多事吗? 大太太也满心凄苦原来人家身子一点问题没有自己真是傻被林姑妈使得团团转;又想清哑也可恶身子没事也不说还在清园躲着不出来弄得好像有大毛病似的。 方瀚海对方初道:“带你媳妇随我去灵堂。” 他没说做什么但方初很明白他的意思应道:“是。” 头七是阴魂返家的日子为免死者牵挂惊了亡魂家人置办了各种祭品后都要回避所以方家众人都在厢房守夜。 头七夜晚家人还要缅怀死者让亡魂安心离开。 方初去到里间见清哑躺在矮榻上雪白的脸儿没有颜色又欢喜又心疼又担心。想要叫她回房歇息当着严氏等人又不敢说。怕说了反让清哑被人骂轻狂。这不比别的事可以不做或者让人代做亲长去世连头七都不守怎么也说不过去。 他在榻边坐了轻声问:“可好些了。” 清哑微微点头道:“好多了。” 方初俯下身去抱她道:“今天是头七祖母要回来的。我们去灵堂告诉祖母你怀孕了让祖母听了高兴也保佑你。” 心里却想:不求保佑只求祖母让清哑回去歇着别在这守着了。这都是做给人看的。孝顺也不在这上头孝顺在心里头。 清哑点头道:“好的。” 严氏道:“这合适吗?别惊着了。” 方初道:“我陪她去父亲也去。” 严氏听说忙道:“那我也去。老太太听说清哑怀孕肯定高兴不会吓她的。” 方初道:“正是这个话。” 清哑道:“我不怕。” 她也遗憾若是早发现怀孕老太太一高兴会不会多活些日子呢? 方初便扶了清哑随方瀚海严氏来到灵堂上。 寂静的夜晚闪烁的灯火白色的帐幔黑色的棺木。 父子婆媳在棺前跪了。 方瀚海点燃一束香三叩首后望空喊道:“母亲一初媳妇怀孕了母亲听了可心安?母亲放心走好!” 严氏也叩头道:“请母亲保佑清哑保护方家!” 方初也道:“请祖母放心孙儿定会振兴方氏!” 三人似相送、似召唤声音里带着悲意清哑听得忍不住滚滚泪下。泪眼朦胧中她默默环视灵堂:棺上棺下白幔前后乃至于屋顶和墙角想寻找老太太的魂魄想再看老人一眼。 遍寻不见脑中浮现与老人接触点点滴滴: 开始最反对方初娶她的就是老太太很无情。 最后最维护她的还是老太太很公正很有情。 老太太用自己的选择和决定告诉清哑:身在大家族何时该有情何时该无情;何时该隐忍何时该强势。 没有太多的说教却令清哑明白很多道理。 ******** 清哑又怀孕了呢。猜猜这个小包子的名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3章 强娶 方初侧首见清哑一脸泪忙环住她轻声道:“别哭。老太太会舍不得走的。要开开心心的让祖母放心地走。” 清哑仰面忍泪对他轻轻点头。 她哭因为实在忍不住。 虽然林姑妈是害了她罪责难逃但从另一角度来说因为郭家这一闹也导致老太太离世方初、公婆和老太太都没有怪她她很不安心心里很是自责。 方初一个劲地帮她擦泪只是擦不尽。 他急了将她抱在怀里按着她的后颈贴在胸前。 方瀚海默默地看着他们相拥的身影也许是有感于他们夫妻同心忽然转头对严氏道:“我不该瞒着你。不该不信你。委屈你了。” 严氏愕然老爷这是对她道歉吗? 她嘴唇蠕动了下艰难道:“不怪你。” 事涉亲妹妹他隐瞒也在情理之中。 …… 清哑怀孕次日便不再管事由高云溪主持内宅方初大堂嫂和二堂嫂协助方纹姐妹们也在旁襄助。 自始至终都是孙辈子女及媳妇出头料理一切。 大太太对婆婆由衷羡慕并钦佩:便是死了这余威也不减同样是做婆婆自己差她老人家太多了! ※ 新皇登基大肆清洗废太子和其他皇子的残余势力朝中和各地方空出许多实缺蔡铭崔嵋等一批年轻官员受到破格重用。 崔嵋被委任为临湖州辖下的宁波知府。 乘船赴任途中救起一名落水女子。 …… 江南地方官接连被查抄抄出大批家财。 在这风声鹤唳的时候依然有那胆大的将巨额财产分出一部分隐匿收藏为家人留下后路。 漆黑的夜色下荒郊田野这里是景江一支流水边停泊了一艘中等大小的船船上只透出一点灯火仿佛人都睡了。 在上游也停泊了几只小船船上人尚在商议事。 一刻钟后这几只小船无声漂下来。 在距离大船半里地停下几个黑影悄悄下水划向大船…… 半个时辰后黑夜中响起猫头鹰的叫声。 那几只小船又启动顺水漂下去。 靠近大船后那几个黑影从水中冒出来从大船上将一只只箱子往小船上搬来回搬了十几趟才搬完。 “走!”有人低喝。 小船迅速离去水面恢复平静。 黎明前这些人来到一庄子的大宅中将箱子运入后院深挖埋藏然后才到前面堂上早摆了酒宴大家围坐在桌前吃酒。 有男有女为首的霍然是鲍二爷女子则是夏流萤。 鲍二爷端起酒杯沉声道:“你们既跟着我推我做老大我不叫你们失望。这一次的货我得一半你们三个人每人一成剩下两成用来买船、招人手扩建船队。” 那三个汉子中有一个是张珍另两个同是水上船夫。 三人听了鲍二爷的话都大喜激动地发誓今后以鲍二少马首是瞻跟着他闯荡生活。 鲍二爷和夏流萤对视一眼微笑点头。 大家举杯畅饮共同欢乐。 酒过数巡一汉子担心道:“若那些人醒来报官怎么办?” 鲍二爷道:“他们不敢。” 又一汉子道:“老大就是心软若依我的意思把他们都杀了一了百了……” “这是我的意思”一直沉默的夏流萤忽然开口语气很不善“咱们不是杀人越货的强盗。这次出手因为对方是贪官被抄家后想把这些赃物家产隐匿转移咱们夺了发一笔横财。要是干上杀人的勾当那不是找死吗!” 那汉子不服气道:“夺了这些财物就没人知道了?” 夏流萤道:“他们本来就在躲避官府追查丢了东西如何敢声张?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若你把他们杀了官府就会追查凶手。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即便侥幸官府查不到咱们头上但若人人都知道在江上丢了一百多万财物那还不闹翻了天地去找寻!” 她端坐在那腰背挺直气度俨然。 几个汉子都不敢直视她容颜只觉压力倍增。 鲍二少一直低头饮酒任夏流萤训斥他们。 等她训完他放下酒杯掏出帕子擦擦嘴角。 那动作优雅不羁眼神不屑仿佛嫌弃他们太蠢连解释都费劲与他们共事一不小心就会带累自己。 可是等他开口却完全又是一种口气。 他道:“这事咱们不会再做。也没机会再做。往后我会带着你们做正经水上生意让你们一家老小都过上好日子。” 三人急忙道:“我们都听二爷的。” 张珍看看夏流萤又道:“也听夏姑娘的。” 那两人忙道:“是要听夏姑娘的。” …… 天亮众人散去歇息。 夏流萤在珍嫂女儿小荷搀扶下回房。 这几人都是草莽汉子为了在他们心中树立简断爽利威严的形象她喝了几杯酒头晕晕乎乎的闭着眼任凭小荷扶着自己走。 因此她便没发现这不是通往她房间的路。 进入一间屋里面彩灯高悬红帐轻挽;桌上红烛流泪玉鼎飘香;百子千孙帐下鸳鸯枕、麒麟被闪烁光华正是一间新房。 鲍二爷紧随其后进来待小荷将夏流萤扶到床上躺好挥手令她退下亲自上前帮夏流萤脱鞋宽衣。 小荷不敢抬头掩上房门匆匆离去。 夏流萤感觉一双大手在身上游走又有浓烈的男性气息迫近身边猛然睁开眼对上鲍二爷那双冷冷的眼、刻薄的眼神。 “你干什么?”夏流萤惊恐道。 “帮你宽衣。”鲍二爷回道。 “你你大胆!”夏流萤厉声叱喝一面掩住胸前衣襟。 “今日我们成亲。”鲍二爷解释更像命令。 夏流萤傻了目光四下一扫才发现这不是自己屋子竟是间贴着喜字的新房才慌了猛一脚蹬向鲍二爷想跳下床逃跑。 鲍二爷岂容她走? 他只一扑便扑倒夏流萤压了上去。 “呜呜”声不断夹着哭骂从新房传出。 珍嫂听得心里不忍远远躲开。 ******** 这个……你们说说该不该恭贺鲍二少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4章 议亲 一个时辰后夏流萤光着身子坐在床头瞪着红肿的双眼冷冷告诉同样光着身子的鲍二爷:“我要杀了你!” 这声音与新房旖旎的画面极不相协。kanshu58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 鲍二少一言不地探身向前。 夏流萤吓得往旁一闪身让开了。 鲍二少却不是冲她而是掀开鸳鸯枕从枕下拿出一柄鞘上嵌宝石的匕拔出来明晃晃的一泓秋水递向夏流萤“给!” 夏流萤愣住她要杀他他便递刀? 有这么听话的吗? 她认为狡猾的鲍二爷不可能干这事所以警惕。 但嘴上不肯输她道:“你当我不敢杀你?” 鲍二爷道:“你自然敢!” 那为什么还要递刀给她? 夏流萤眼中满满都是疑问。 鲍二爷道:“你真想杀我就动手吧。我娶了你防得了一日不可能****都能防。还不如今天就了结全当我瞎了眼。你已经在他们心中树立了威望没有我他们一样会认你做老大。” 夏流萤再次愣住不知该不该接过匕一下子捅死他。 两人对峙半响她才哽咽着不甘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要强迫她? 鲍二少轻声道:“夏流星要回来了。” 夏流星要回来了不会把妹妹嫁给他的所以他要先下手为强让夏流星没有选择只能认下他这个妹夫。 言情首发 夏流萤吃惊竟然是这个理由。 吃惊之后她便暴怒道:“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 一面哭一面扑到他身上张牙舞爪又是捶又是打。待现自己的小拳头捶打不够伤害这个男人便改为抓挠挠得鲍二爷胸前背后一条条血痕鲍二爷不闪不避任凭她泄。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夏流萤抓累了停下喘气。 鲍二爷才伸出双臂抱住她。 “我会对你好一辈子。”他轻声道一面捋开她手掌抚摸她手指“你是水指甲软的很看弄断了两根。我给你修一修。” …… ※ 方家喜事变丧事不管亲人如何悲痛外人眼里方宅依旧鼓乐喧阗。想想也对老太太都七十五了也算白喜事。 韩希夷已孝满除服当日也参加了方老太太的寿宴。丧事一出他立即联想到一年前清哑难产后传出的流言、最近的传言、方初怒斥林亦真前后一串联他敏感林姑妈之死不简单。 头七那天他从方家祭奠归来一踏入家门小秀便迎上来道:“韩嶂在书房等少爷半天了。” 韩嶂最近出门这一回来肯定有事。 韩希夷点点头径直往外书房去了。 韩嶂见他来了忙束手恭立道:“见过大少爷。” 韩希夷道:“回来了。可有什么事?” 一面在书案后的玫瑰椅内坐了往后一靠姿态随意慵懒。 韩嶂上前压低声音道:“有件事:谢大姑娘被赦免后没有回来往京城去了。听说她曾为当今皇上出力……” 韩希夷霍然坐正了身子剑眉微聚星眸沉凝。 他问:“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嶂道:“偶然知道的。也不算偶然严家知道此事。若我没猜错应该是严老爷刻意让人透露给我的……” 韩希夷想谢吟月若是进了宫…… 他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严纪鹏为什么把消息透露给他他大概也猜得到缘故。 韩太太虽着急儿子婚事但之前在守孝期内不好大张旗鼓地选媳;加上韩希夷对婚事提不起兴趣韩太太又没有寻到满意的人家不敢勉强儿子所以外界并不知韩、谢两家已经退亲。 韩希夷守孝期满后韩太太开始暗中张罗此事。 她是个有修养有分寸的人和谢家结亲退亲的经历并不光彩踩踏谢家抬高韩家更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因此一直很低调含蓄只限于少数人知道韩谢两家退亲了。 严纪鹏透露谢吟月的去向和目的是试探韩希夷。 韩希夷没让他失望一试既准! 韩希夷迅做出决定对韩嶂道:“去收拾准备一下马上跟我去京城。再叫大总管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等韩大总管来韩希夷吩咐道:“你准备一份礼请二叔出面去景泰府谢家商议婚期。我先去接谢大姑娘。” 韩总管问:“少爷说什么?” 他不相信自己听见的所以再问。 韩希夷盯着他道:“你耳朵聋了吗?” 说着从桌后走了出来准备离开。 韩总管结巴道:“可是大少爷这恐怕……太太不会同意的族里也不会同意的……大少爷你要去哪接谢大姑娘?” 韩希夷道:“太太那我去说。你只管请二叔去谢家谈得妥谈不妥无需在意你只要把韩谢两家未退亲、我去接谢大姑娘的消息散出去就行了。其他事等我回来再说。” 韩总管道:“大少爷……” 他的大少爷一甩衣袖飘然从他身边过去了。 他剩下半截话卡在喉咙里又痒又难受。 半个时辰后韩希夷来到韩太太屋里命丫头们退下然后将自己的决定告诉母亲。 “你说什么?”韩太太震惊地看着儿子。 “儿子要去接谢大姑娘。请母亲不要再为儿子寻亲了儿子已经派了韩总管请二叔去谢家商议婚期。”韩希夷言简意赅。 “你……你这是成心要惩罚我们?”韩太太语声颤抖。 “儿子不敢。儿子是来和母亲商议。”韩希夷垂眸道。 商议? 这明明就是拿定主意了来告诉她一声! 韩太太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她认真问:“谢大姑娘不是已经写了退亲文书给你?” 韩希夷道:“当时情形我不可能娶一个在流地服刑的女子。谢大姑娘主动提出退亲足见她为韩家着想。现在不同了连朝廷都赦免了她罪行这亲事自然还算数。” 韩太太道:“她母亲陷害亲姐姐父亲杀人妹妹通*奸*杀人她自己更是数次陷害郭织女我韩家怎能娶这样的女子?” 韩希夷道:“韩家再大也大不过国家。她已认罪伏法连朝廷都赦免了她韩家为什么不能?” ******** 各位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5章 拒绝 韩太太气得哆嗦道:“你……你这是成心要母亲不好受!” 韩希夷道:“母亲想多了。迄今为止儿子只喜欢过两个女子。一个嫁为他人妇剩下这一个既已定亲我韩家也不是那出尔反尔的人家况且儿子与谢大姑娘已有了肌肤之亲就该担起责任。” 韩太太失声道:“肌肤之亲?你说真的?” 外间陶女听得一惊本能心虚低头。 韩太太身边丫头也惊诧万分竖起耳朵静听。 就听韩希夷道:“是。儿子救谢大姑娘时以口为她渡气。” 韩太太道:“那不过是权益之计。” 韩希夷道:“母亲清楚那后果。” 若谢吟月不是这个情形韩希夷这样救人必定要承担责任。 韩太太说不过他灵机一动道:“你自己定下的誓言你说如果她陷害郭清哑你即便已经娶了她也要休妻。为何不遵诺言?” 韩希夷看着母亲眼中闪过黯然。 当年父母用谢吟月来牵制他阻止他和郭清哑结亲。 现在母亲又用郭清哑来牵制他阻止他和谢吟月结亲。 可她不知道不提郭清哑还好提了他心意更加坚定。 他道:“自然要遵守诺言。谢大姑娘自那之后并未陷害郭织女那些书生是她父亲鼓动的。而且她也在公堂上将前罪供认足见她悔悟之心。将来若她对郭织女别有用心我一样会休妻!” 韩太太伤心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她?!” 韩希夷轻声道:“娶谁都一样。何苦又拖一个无辜女子进来扯不清。母亲还是不要太操心了听儿子一次吧。”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娶谁都一样? 韩太太呆呆地坐着喃喃念叨这句话。 一天之内韩家遣人去谢家商定婚期、韩希夷亲自去接谢大姑娘的消息就传遍了临湖州城引人瞩目足以与方家丧事相提并论。 方家严纪鹏听后自语道:“这小子没让我失望。” ※ 在京城以北某州城的客栈内谢吟月和阔别两年的韩希夷重逢。 他穿一身月白交领广袖长衫腰束白玉带领口、袖口、衣襟下摆均绣着如意纹身材颀长、风度翩翩长途奔波也未使他有一丝狼狈剑眉下一双星眸专注地打量谢吟月。 她穿着青灰色棉布衣裙脸上肤色很黑、微糙只有杏眼依然明亮气度依旧从容。 韩希夷暗自点头:她已经离开流地不用穿这样朴素可是她容颜受损便是穿上锦衣华服也显得不伦不类倒是这粗布衣裙更合适好似明珠蒙尘也掩不住她的光华。 这一刻他的心忽然就定了。 飘忽不定了两年的心忽然就定了。 迄今为止他只爱过两个女人她们之间势不两立他和她们爱恨纠缠。正如他来时告诉母亲娶谁都一样。那他就继续和她们纠缠下去好了不必再拖一个无辜的女子进来更复杂了。 他先开口道:“谢妹妹别来无恙?看着还好。” 谢吟月道:“韩兄此来何事?” 韩希夷道:“接你。” 谢吟月道:“这话何意?” 韩希夷道:“就是接你。” 谢吟月道:“是接我还是担心我入宫特来阻止我?” 韩希夷道:“都有。” 谢吟月没想到他就这样承认了愣了下轻笑。 她垂眸抚着自己那双粗糙的手心里想回头用****早晚浸泡保养再用些脂膏护理也不知市面上新出了什么护肤的东西。 一面随口道:“我记得韩兄收了我的退亲文书。” 韩希夷道:“是。” 谢吟月问:“那为何还要走这一趟?” 韩希夷道:“今日不同往日。那时你不得不写;我也不能不接。今日你已获赦免我自然要来接你。” 谢吟月抬眼犀利道:“韩兄何必说这些?你的心思也不难猜。然不管你如何想我却凭什么要跟你走?” 韩希夷道:“我以为你只能嫁我。” 谢吟月道:“何以见得?” 韩希夷道:“我并未对外公开退亲之事世人眼中你还是韩某未婚妻。其二当日将你从水中救起我曾口对口帮你渡气。第三——” 他住口看着谢吟月不语。 谢吟月听了他的话再对上他大有深意的眼神心一跳。 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她与他恍如隔世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 韩希夷轻声道:“当日在船上你我已经同床共枕。” 谢吟月张着嘴满眼不可置信。 韩希夷冲她点头表示这事是真的。 谢吟月努力挖掘记忆想搜出那件事。 结果不但搜出那一小段记忆还搜出更多比如她和眼前这个丰神俊朗的男子曾经的新婚曾经的柔情…… 她先是脸红紧接着脸色发白一阵剧痛袭来。 她面无表情道:“若我说我并不在意韩兄可要小妹负责你的清白?” 很可笑的话韩希夷没有笑。 韩希夷注视她半响道:“自然不能。你我相交多年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怎会勉强你呢。只是我以为你只能嫁我!” 最后一句话咬字很重。 谢吟月傲然抬起下巴道:“这个不劳韩兄费心。若因名节缘故嫁不出去我便终身不嫁也不敢误了韩兄终身。——韩伯母恐怕绝不希望韩兄娶我韩兄还是不要违逆母命才是。” 郭清哑当初弄得那样一身臭都不在乎世人眼光她难道就比郭清哑差了?! 韩希夷点头道:“如此为兄就不勉强你了。” 谢吟月再次愣神没想到他这样容易放手。 倒不是说韩希夷是个死皮赖脸的人而是她觉得他此来是有目的的如此轻易放弃他岂会甘休? 正思索间冷不丁他又问:“为何姑娘忽然如此厌弃我?若我没记错的话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不论是在和你定亲前还是定亲后。我虽怨你恨你但你跳江我依然下去救了。你昏迷不醒时是我去求明阳子来为你诊治的。你在公堂受审时我也没有对你如避蛇蝎依然尽可能地帮你。你被流放我去相送……” 淡淡的语气词锋却很锐利。 当初是她费尽心机算计他令他辜负了郭清哑和谢家定亲;现在她又对他如此冷淡好像他上赶着逼她一样岂不奇怪? ******** 又到月底了妹子们搜搜票夹还有票的请支持水乡呗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6章 断送 谢吟月眼中发热喉头发哽。可乐小说网已更新大结局 她以为自己心已枯死再不会被任何人事动摇可是不行她的心正承受前所未有的冲击前世的过往汹涌而至有爱有恨有不甘也有……美好。 他们之间是有过美好的! 这一念头让她惊悚。 她急忙收摄心神深吸一口气。 她也不掩饰自己就这么红着眼睛对他道:“多谢韩兄一直对小妹宽容。可是你我都明白我们彼此都有心结在一起只会痛苦不如放手。你担心什么我都有数。你放心我即便不嫁你答应你的誓言依然有效一定会遵循的。” 韩希夷默默地看着她不语似在掂量她的话。 正当谢吟月静心等他决定的时候他忽然转身就走。 长袖飘飘带起一阵微风潇洒之极。 谢吟月看着他从眼前消失居然微微失落。 独坐一会她收拾了心神站起身准备沐浴。 很快她便恢复冷静。 她绝不会让自己再走前世的老路!绝不! ※ 到京城谢吟月没有获得新皇召见。 皇上派了一位公公来向她传口谕:赞她聪慧机智承诺只要她创出一种新锦便让谢家恢复皇商身份。 谢吟月领旨谢恩恭敬地送走了传旨公公。 等人走后她沉下脸静坐不语。 她此来京城的打算落空了! 前世记忆:顺昌帝其人英明睿智善于纳谏勤政爱民算个好皇帝唯有一样缺点:多情爱搜罗各种特色女人。为何不说他爱美人呢?因为他并非只重美色而是喜欢美人有“特色”。 他在位期间没有专宠过任何一位宫妃。 无论开始多感兴趣最后终究丢在一旁。 故而他这缺点并未招致臣子不满也未酿出什么大错臣子们以为只要皇帝不沉迷于女色、不被迷失心性添几个美人是小事。 谢吟月此来京城实有宏图大志在胸。 她虽美貌出众但自认不是以色事人的女子若进宫凭着她的聪慧智谋以及对先机的洞察和把握必定前途无量。 离开流地时皇上派人带给她的手书明令她进宫。 可是因为韩希夷横插一脚顺昌帝不肯见她了。 皇上刚登基不愿因为一介民女使德行受损、名誉受污。哪怕谢吟月不嫁给韩希夷韩希夷这一趟奔波也没白跑。若她真进了宫谁会相信是她不愿嫁韩希夷、而不是皇上抢夺人妻呢。毕竟当年她和韩希夷之间闹得轰轰烈烈江南无人不知。 谢吟月又想刚才那道口谕。 这是她之前立功一事不便公开论赏皇上才许诺她恢复谢家皇商身份只要她弄一款新锦出来就行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她还领悟到更深一层:皇上这么容易放弃她因在他心中她终究比不上郭清哑皇上不愿太抬举她以免压制了郭织女的风头。 韩希夷一出手就断送了她的青云路! 谢吟月愤怒地想:很好他也毁了她一次从此他们两不相欠了。就算不能进宫她也不会再嫁给他。 不论如何她绝不走前世的老路!绝不! 想透后她恢复镇定站了起来神色淡然。 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再换第二条——回江南找崔嵋! 前世记忆:崔嵋其人有才华善筹谋通达权变后来入内阁位极人臣。崔嵋曾对她流露爱慕之意她不为所动嫁给了韩希夷。 今生她未雨绸缪提前交结了这位前途无量的权臣。 次日一早谢吟月便离开京城。 枫林镇的平安客栈二楼天字号客房韩希夷站在窗前一边看对面山坡上满山的红枫一面问韩嶂:“她离开京城了?” 韩嶂道:“是。今晨动身的往东南来了。” 韩希夷道:“我们等她几天。” 韩嶂道:“少爷要同谢大姑娘一道走?” 韩希夷道:“不。让她先走我们跟着。” 韩嶂疑惑不解嘴上回道:“是。” 韩希夷不用问也知道韩嶂的疑虑可他不能不跟着谢吟月。 搅了皇帝的好事却又不娶她他找死吗? 半个月后到达湖州谢吟月过家门而不入又奔临湖州去了。 韩希夷诧异不已她这是去哪呢? 等过了临湖州城谢吟月还乘船往东南去。 韩嶂道:“这是去往宁波的水路。” 韩希夷剑眉拧紧了—— 宁波崔嵋不是刚上任? 忽然他心中一动隐生怒气。 这个女人从前把他耍得团团转如今好像改邪归正一样一会想进宫一会找崔嵋独对他韩希夷如避蛇蝎。 他怎能容她如此轻视他! 他便吩咐韩嶂:“从今日起命人盯住崔嵋。” 韩嶂应道:身去了。 韩希夷又吩咐小秀:“告诉他们回家!” 小秀奇怪道:“不去追谢大姑娘了?” 韩希夷淡淡道:“追她做什么?” 她要找崔嵋便让她找去。 他倒要瞧瞧她想干什么! 只要她不进宫一个崔嵋还不放在他眼里。 一行人便乘船返回。 傍晚韩希夷站在船头看江景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他头也不回地问来人:“去谢家商议婚期的事怎么样了?” 小秀回道:“太太很反对找族中长辈出面竭力阻拦。大总管和二老爷便说大少爷救谢大姑娘时有了肌肤之亲少爷乃至诚君子不能不负责任。谢家巴不得。谢二老爷将此事吵得人尽皆知。” 韩希夷轻声道:“没想到我也成了情种了。” 小秀偷偷瞧了他一眼心中嘀咕“你从来就是情种。” 谢吟月到宁波果然去知府衙门找崔嵋。 递上帖子崔嵋急命人迎入后堂让座看茶。 寒暄间两人互相打量对方。 崔嵋见谢吟月经此大难荆钗布裙也气度如常眼中隐露赞赏之意;谢吟月见他身着官服虽年轻却不怒自威也微微颔首。 只是她觉得他对自己虽目露赞赏却很坦荡并没有前世面对她时的爱慕和情义更不提用言语暗示求爱了不禁奇怪。 ******** 早上好谢谢大家支持!(未完待续。)( ) 正文 第777章 再断 崔嵋笑道:“没想到姑娘这么快就回来了。kanshu58 ” 谢吟月站起来郑重下礼道:“多谢崔大人!小女子此番进京皇上答应找机会恢复谢家皇商身份。如此转机全赖大人当日相助之恩。小女子听闻大人已赴江南上任特地赶来相谢。” 说完又是一礼。 崔嵋急忙上前双手虚扶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快请起!” 谢吟月便起身重新归座叙话。 原来当日谢吟月派人进京揭发太子和兵部尚书等人私造火器一事找的便是崔嵋由崔嵋引见到六皇子面前。故而六皇子登基后崔嵋破格受到重用被委任为江南来做官。 这原是她的连环计:结交崔嵋得他相助接近新皇。 因此崔嵋是十分感激谢吟月的。 他笑道:“姑娘此番回来定能重振当年风采。崔某在江南为官姑娘若有难事只管来找崔某。” 谢吟月微笑道:“谢大人厚爱。” 说完微微垂眸有些含羞。 她本不擅长卖弄风情只是此来是有目的的崔嵋又对她不无欣赏在他炯炯注视下她便有些不自在。 崔嵋心一动正要说话忽有丫鬟来说林姑娘有请。 崔嵋忙对谢吟月歉意道:“姑娘稍坐片刻本官去去就来。” 谢吟月忙道:“大人请便。” 后院厢房内林亦真正坐着出神。 她被崔嵋所救昏迷了几日工夫醒来又调养了数日才好。近日她悄悄使人往临湖州城打听得知母亲和外祖母都去了不堪打击之下再次病倒直到近日才好些。 崔嵋对她百般照顾呵护隐露情义。 她心比黄连还苦哪有心思回应他。 然她毕竟不同一般女孩子虽不知方家发生了什么事经过这几日思索也大概猜到与自己有关她心中凄苦前途彷徨。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尽快回家。 刚才她去找崔嵋却发现谢吟月在堂上坐着。 听了他们对话再看见谢吟月神情林亦真又是经过情事的立即猜到谢吟月心思悚然而惊想起谢吟月和方初清哑的仇怨只一瞬间她便做出决定便回房坐下命丫鬟请崔嵋来说话。 崔嵋不知何事忙就过来了。 坐下后林亦真凝视着他问:“大人当真不嫌弃我恶名?” 崔嵋愣了下随即柔声道:“姑娘有什么恶名?” 林亦真黯然道:“大人知道的。” 崔嵋道:“若姑娘指的是高三少爷遇害一事那崔某可要责怪姑娘小瞧崔某了。崔某岂是那愚昧无知之辈将无端祸事迁怒于弱女子。” 林亦真道:“还有一事。” 崔嵋忙道:“还有什么姑娘请说。” 林亦真沉默了一会低声道:“我自小爱恋表哥……” 她将自己如何爱方初却姑表结亲不成后因高三少爷遇害落了个克夫名声以至亲事艰难母亲如何出面促成她给方初做二房又如何惹怒了表哥表嫂如何被表哥责骂如何羞辱之下跑出方家不幸失足落水的经过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遍。 崔嵋听得震惊又意外。 震惊她私恋方初意外她居然将这隐秘事告诉自己。 他想了一想问道:“姑娘可否告诉我姑娘后悔吗?” 林亦真蓦然眼睛就红了跟着泪如雨下。 她哽咽道:“是我不该起这念头。原以为她们会悄悄地问表哥表嫂的意思谁知竟是当众逼迫……都是我自己不尊重母亲为了我才会招来这等羞辱。我真是不孝女!” 她想起方初说永不要再见她她便悔不当初。 崔嵋看出她悔意即便不能将方初从心里连根拔出也必定不会再对他有心思了便叹道:“情之一字最难解。之前本官不也误会了令表兄和郭织女么。本官实难想象有人能爱的如此情深 “姑娘不必羞惭情缘自有天定。 “依我看来姑娘未必有多迷恋令表兄不过是名声受损亲人怂恿之下才心生期盼毕竟令表兄对郭织女的深情很令人艳羡。 “本官也不是头次见姑娘那年在诸葛大人办的七夕会上无意中听见姑娘说的一番话印象极深。本官觉得姑娘并非糊涂轻浮之辈眼下遭际不过是赶上罢了。 “这些日子又见识了姑娘人品学识便是连这等隐秘事也不肯对我隐瞒足见可贵本官深为感动。 “若蒙姑娘不弃肯以真心托付我绝不会让姑娘对今日选择后悔必定也要还姑娘一份真情未必就比方初对郭织女差了。” 林亦真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她没想到听了她的事他居然能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她怀疑地问:“大人说真的?” 崔嵋微笑道:“自然是真的。只是有一点:崔某比不得方初给不了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在下家中已有两位妾室。” 林亦真再次落泪了。 她哽咽道:“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世上……” 除了方初和郭清哑哪里还找得出第二对! 连她父亲还有一个妾呢那些没有妾的人家或是因为没能力纳妾或是养外室很少有两情相悦不愿纳妾的。 她哽咽半天才接着道:“亦真乃凡俗女子又一身的是非蒙大人青眼怎敢挑剔大人。” 见她这样崔嵋很心疼道:“不过是妾而已不必小题大做。本官熟知礼仪断不会为了妾室而令正妻受委屈。姑娘请放心我定会与姑娘和睦相亲与姑娘白首偕老。人这一生长着呢!”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意味深长。 他对方初呵斥林亦真的行为很不齿觉得太失风度。他还觉得方初虚伪不过是妾而已也值得闹得这样分明沽名钓誉。他也不信方初今生真能守住郭清哑一个女人有些等看笑话的意思。 白首偕老不是靠说的是要过的且拭目以待吧。 最后林亦真含蓄答应了崔嵋请他送自己回家。 她说她落水失踪这些日子谁知母亲和外祖母去了她侍亲不孝实在罪该万死不知如何面对父亲又如何解释…… 崔嵋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大喜过望。 他忙承诺会亲自去见林大人解释并求亲。 再回到厅堂崔嵋神采飞扬眼中的喜悦掩饰不住。 ******** 又到月底了顶着锅盖也要努力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8章 回家 他先恭贺谢吟月说韩大少爷是个痴情重义的人坚守婚诺她能得这种人为婿幸福可期;又说自己也选定了良人就是方初表妹方老太太的外孙女林亦真。 听到“林亦真”三个字谢吟月懵了。 进宫那条路走不通她急忙来找崔嵋连家也没回是因为她恍惚记得不久后崔嵋家中就要为他定亲她必须抢在前面。 谁知她还是来晚了一步。 可是前世崔嵋娶的不是林亦真啊! …… 直到离开宁波府衙谢吟月还浑浑噩噩想不通。 林亦真怎会跟崔嵋走到一起呢? 她记得前世林亦真嫁给了当时的廉亲王。廉亲王登基后林亦真被封为真妃在宫中还算有地位成为方家很强的助力。 到底哪里出了偏差? 谢吟月坐到船上还在想这个问题。 从她流放开始想起她终于想明白了: 前世六皇子登基之路十分坎坷娶林亦真是想借用方家的财力加上蔡钥娘家和严家的财力又有靖国公等支持方才顺利登基。 今生谢吟月因掌握先机插手帮助六皇子使得六皇子很轻易地搬倒了太子局势明朗了也不知怎的就没纳林亦真。 也就是说真妃是被谢吟月自己给弄没的! 没能成为真妃的林亦真也不知怎么与崔嵋走到了一起。——她不知林亦真与方初清哑之间一段纠葛故而满心萧索和苦涩。 历史不会停在原地等你! 别人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第二条路又走不通了。 她仰首望天想:“那就回家!我宁可在谢家终老也绝不嫁给韩希夷再走前世的老路。绝不!” 在谢家她一样可以大展宏图! 谢吟月不知道她的归来居然如此引人瞩目。 临湖州方宅。 方老太太的灵柩要在家停七七四十九天才下葬这期间逢七亲友都要超度、祭奠一直持续到出殡。 这日做五七来客众多。 严纪鹏偷了个空将方初叫到一静室告诉他谢吟月从京城回来了往宁波去见了崔嵋并说发现林亦真在崔嵋那。 方初诧异道:“亦真怎么会在崔嵋那?” 严纪鹏道:“好像是落水被崔大人救了。” 方初脸一沉心情恶劣不已。 他已经知道林姑妈害清哑一事林亦真姐妹并不知情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原谅林亦真。对这个表妹他曾十分欣赏她。一想到她明知自己和清哑是如何相爱还任凭林姑妈胡闹默许她促成二房一事他就生气觉得自己往日看错了她。 他当日说话虽无情却不是没缘故的。 她怎能这样没承担就赌气投水自尽? 他懒得管她叫人传信给林姑父告知林亦真下落。 吩咐毕又转向严纪鹏说谢吟月的事。 他道:“她可真有神通上通天下通官。” 严纪鹏道:“谢大姑娘就是通过崔嵋接近当今皇上的。这次若不是韩大少爷跑了一趟只怕她已经进宫了。她找崔嵋不知为什么?” 他实在没想到谢吟月看中了崔嵋。 若不是林亦真这会子两人已经结下良缘了。 方初隐隐有些感觉不愿深想道:“随她如何。只是希夷这一闹……难不成他还要娶她?” 他是少数知道韩希夷已经与谢吟月退亲的人之一。 退了亲又闹这一出韩希夷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一时间心情波澜起伏很不舒服很想去制止韩希夷。 可是要怎么说呢? 无凭无据的说破了更尴尬。 他便命人关注韩谢两家动静。 …… 清哑因怀孕了不再理事只在里面静养但方家这么大家族老太太又是方家最有威望的老祖宗丧仪规模宏大来祭奠的亲友众多每日总有些人事是躲不开的加上逢七必定要露面并不轻松。 方初担心她身子不许她操心嘱咐方纹监督她。 每逢做七又不得不让她出来哭灵以免被人诟病不孝。 这真是又要面子又顾里子不知如何是好了。 今日清哑一到灵前忍不住又大哭一场。 她哭还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扯着嗓子嚎丧惊天动地;她一声不出却哭得悲痛欲绝想起老太太对她的各种好想起因她而起的这桩祸事那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方纹等人忙低声劝解。 严氏怕清哑有个好歹命蒋妈妈送她回去。 午后方初偷空回来看清哑。 外面人声嘈杂又是和尚念经超度亡魂又是哀乐助阵但二房住的院子却静悄悄的下人们来往都轻手轻脚唯恐惊动了少奶奶。 方初来到东小院在堂间就听见房内有低语声。 是方纹和两个姐妹还有巧儿正陪清哑说话说的都是市井传言和消息。如哪个贪官被抄了没抄出多少家产钦差怀疑其家人隐匿脏产又是拷问又是挖地三尺地搜也没搜出来。又说谢大姑娘从流地回来了韩希夷亲自去迎接韩太太却不同意这亲事。等等。 清哑歪在贵妃榻上安静地听着。 方初走到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几人收声站起来招呼“三哥回来了。” 清哑忙撑起身子坐好了问:“无适呢?” 方初过来在她身边坐下无奈道:“他不肯回来。” 这小子人家守灵举丧都很辛苦悲伤独他玩得不亦乐乎。他和方瀚海跪在一处包揽了所有的烧纸钱活动不让别人插手。每当有人来祭奠方瀚海等人给人磕头还礼后他便急忙递上一束香让人家上香祭拜。每次举哀时他还跟着嚎两嗓子哭得又脆又响亮引得亲友们无不侧目。 方纹道:“无适这么孝顺不枉老太太疼他一场。” 方初和清哑心照不宣地对视没敢说破儿子心思。 方纹扯巧儿等人去自己屋里让大哥和嫂子说话。 等她们走后方初手抚清哑肚子问:“可还好?” 清哑道:“先前有些累现在好了。” 方初看着她眼睛道:“雅儿祖母在天上看着你呢。你好她才能安心。还有我时刻都挂着你。别让我担心好吗?” ******** 历史不会停在原地等你!别人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你!你改变身周的人事必定也会跟着改变。历史的结局又是不可更改的有其必然性。现下重生文风靡网络原野借着谢吟月的重生也演绎一把自己对重生的一点构想。谢吟月重生后能否扭转她的命运又对清哑的命运有什么样的影响。妹子们请拭目以待!(未完待续。) 正文 第779章 又断 清哑轻轻点头伸手摸摸他下巴胡子拉碴的扎手忍不住的她眼睛又湿润了把脸凑上去。 方初用下巴蹭她手心轻唤“清哑!” 她道:“你去吧。” 他却将她拥紧了静坐不语。 他进来是想告诉清哑谢吟月回来的事清哑既已知道了他也不用再说。其实知道不知道都是一样清哑是不会理会的。 …… 谢吟月到家谢明义和谢天护带领族人到门口迎接十分隆重。 谢吟月眼睛便红了——还是亲人待她真心! 一个时辰后她便发现自己太天真可笑了。 谢二太太向谢吟月说起韩家来人商议婚期才说了个开头就被她打断她肃然宣布:她已经和韩家退亲了此事不必再提! 谢明义等人大吃一惊。 等弄明白她不是说笑后众人都变了脸。 族中长辈互相对视不悦而同开口。 先是劝:谢明义和谢二太太苦口婆心地劝;谢天护也劝又问缘故;族中长辈也劝无奈谢吟月坚持不动摇。 接着晓以利害:要她看清谢家目前的处境看清她自身的处境她不嫁给韩希夷便无人可嫁;谢家不与韩家结亲将岌岌可危。 最后双方都翻脸了! 自谢吟月流放后谢明义和谢天护明争暗斗了两年谢氏族内人心涣散。直到谢吟月被赦免韩家又遣人来商议婚期谢明义见大势已去只得把那不该有的野心收了认命奉侄儿为家主。 谁知谢吟月居然和韩家退亲了他哪里能忍。 既然谢吟月不识好歹那就别怪他做叔叔的心狠了。 谢二太太当着族中女眷对谢吟月道:“大姑娘要争那口傲气我们也没话好说。可是大姑娘曾是谢家的少东最是识大体明大义就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谢家想想为族中姐妹们想想。 “从前都说是你妹妹连累了谢家。天地良心从吟风死后所有那些事——陷害亲姐姐、杀人、诬陷可都是你们大房夫妻和女儿干的我们二房可没插手。可别再说二房不争气这样的话了。 “就你这样从流地回来的赦免了又怎样? “大姑娘不嫁难道要在娘家待一辈子? “大姑娘有才干只怕谢家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菩萨! “你这命是韩大爷救的连嘴也让人家韩大爷亲过了不嫁给韩大爷谁还敢娶你?你赖在娘家叫族中姐妹被人议论将来有谁肯娶她们?你往日的恶名在外谁又肯同谢家做买卖? “你这不是祸害谢家吗!” …… 另一边厅内谢明义也对族老们道:“大姑娘是有才干这点我做叔叔的钦佩。然她若嫁去韩家走了这一步谢家这盘棋便活了;若她不走这一步留在谢家不但压住了天护侄儿也会带累族中姑娘们谢家这盘棋便成了死局!” 众人纷纷点头都说这话有道理。 谢明义道:“大姑娘是个不甘屈居人下的。她不嫁人必定要当这个家。难道我谢家要奉一个女子为家主?” 一族老道:“这万万不成!” 谢明义道:“不成又如何!大姑娘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只要她在娘家待着以她的手段她定会拿捏住自己弟弟。天护哪里是她对手。我们这些人加起来也不够她打发的。这是迟早的事。” 他倒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比不过侄女。 有人气愤道:“大姑娘做什么这样固执?” 谢明义冷哼道:“这你们都想不到?” 众人忙问为什么。 谢明义道:“她是个不肯认输的人从被郭织女压制后她就一直不甘心要把郭织女置于死地。她若嫁去韩家她又承诺过韩大少爷绝不能再对付郭织女。你说她能甘心嫁去韩家吗?她这是打算留在谢家要利用谢家这点老底子和郭织女拼个你死我活呢。” 众人一听可了不得了谢家如今哪还耗得起呀! 一族老怒道:“她若不嫁就送她去庙里修行。” 谢明义嗤笑道:“三叔你看她是能修行的人吗?” 众人都摇头。 谢吟月天生就是那种掌权者不会安于内宅的。 谢明义见煽动了众人便出主意道:“唯今之计咱们也别强迫她也强迫不来。但她父母皆犯了大错她自己更是被判流刑现赦免回来原可嫁去韩家不但她自己终身有靠且能洗清名誉、挽救谢家声望可她不肯那就别怪族中不能容她了。管她愿不愿修行都要送她去庙里囚禁起来。万万不可让她插手家中买卖事务。连天护也不能再插手。天护若插手她一定会通过天护控制谢家。天护不是她对手。” 众人都道是这个道理。 谢明义看着愤怒的众人得意地笑了。 原来他还拿谢天护没办法谁知谢吟月这一回来再这么一闹倒成全他了那些支持谢天护的人因为忌惮谢吟月肯定不会再支持谢天护最终还是他这个叔叔做家主。 谢吟月没料到自己会陷入这样艰难境地。 她后悔没在去流地前公开退亲一事那时原想着借韩家的势让二叔略忌惮一二不敢对弟弟太过分捱到她回来就好了。 谁知韩希夷闹了这一出她若不应亲便成了不知好歹、背信弃义的女子况她和韩希夷那些牵扯也说不清楚。 她不想再听二婶絮叨霍然起身就走。 回到房中她想:“难道真要出家修行?” 韩希夷你闹的这一出真是好! 竟将我逼得无处存身! 站在窗前谢吟月望着沉沉夜色思忖片刻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若她那么容易屈服她还是谢吟月吗? 她叫“锦绣水放好了吗?” 锦绣道:“是姑娘。” …… 次日谢吟月先去找三房的老太爷。 先恭敬执晚辈礼拜见然后站在一旁。 虽站着却一派从容不见半分怯意和不安。 她这气度原来最得三老太爷赞许今日老爷子却有些不屑。 她告诉三老太爷说她在流地这两年苦思突破在织锦上有了创新又暗示说皇上已答应她恢复谢家皇商身份她一定会让谢家恢复往日荣光再创辉煌的。 ******** 妹子们小子们翻翻票夹还有月票的请支援水乡一把!(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0章 不容 三老太爷花白眉毛一挑回道:“大姑娘好志向!三爷爷还没老糊涂还记得谢家原本就是皇商硬被你们长房给折腾没了。偌大的家业也一败再败剩下如今这点家底经不起大姑娘再败下去了。” 谢吟月自信道:“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兴盛谢家。” 三老太爷冷笑道:“大姑娘再突破又能超越郭织女多少?即便超越一步半步的以人家如今的成就也不当一回事。你能像她当年那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出惊世创举出来还利国利民?” 谢吟月哑然。 因为她不能。 她所掌握的技术是今后十几年盛行的。 这些技术集各家所长也包括郭清哑的创新领先一步是肯定的却不算惊世创举不像郭清哑当年一出手便是的质飞跃。 她便道:“以前是侄孙女年轻气盛。三爷爷昨天不还说不赞成再和郭家争斗吗?既如此那咱们只管经营谢家买卖何必与人争斗。” 三太爷道:“你既知这样说又为何不肯嫁韩大爷?” 谢吟月道:“难道一定要我嫁给韩大爷才能挽救谢家?” 她语气隐隐含怒。 三太爷道:“大姑娘在流地待的久了竟不能洞察形势了。 “现存几大世家中方家严家都与咱们不睦;高家和方家是亲家同气连枝;沈家和郭家是亲家同气连枝;郭家独立特行一个郭织女和两座牌坊就令朝廷和百姓敬服;欧阳家势弱只剩下一个韩家。 “就凭你那点优势若无人相助谢家如何兴盛? “无人相助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你辜负了韩大少爷一片真情。原是你的错你有什么资格拒绝他? “你如此背信弃义谁还敢与谢家相交?” …… 谢吟月从三房出来又去了四房。 四老太爷为人和蔼没有对她疾言厉色。 他道:“月儿四爷爷知道你有才情。可再有才的姑娘也要嫁人不嫁人她什么也不是!这世道女子单凭自己是不能出人头地的。 “说句不中听的以前你的名声也是靠着谢家得来的。 “再说那郭织女那天赋和才情你不能不承认吧?她开始不也要交结各大世家吗。一出手就是大手笔连作为谢家姻亲的方家也无法拒绝。若单靠她自己和郭家如何能有现在的成就! “她嫁给了方初正是锦上添花。 “怎么月儿你出身世家反倒糊涂起来! “你拒绝了唯一能和谢家联姻的韩家我谢家将来举步维艰哪里还谈得上兴盛二字。” …… 离开四房谢吟月去了二房。 这二房不是她的二叔谢明义谢明义和谢明理本是一支同属于谢家长房。这二房是指谢吟月爷爷那一辈的二房。 二房老一辈不在了昨日她见二房大伯母对她甚是客气大伯母也是个有见识的女子或许她可以得到二房支持。 丫鬟领着谢吟月往花园去找大太太。 远远的谢吟月见大伯母正和两个小堂妹在赏菊。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发现大伯母侧身的时候往这边扫了一眼却没有招呼自己而是转身又和堂妹说话去了。她想或许是看错了。 她正要微笑招呼忽听大伯母说了一番话不由顿住脚步再难举步上前。 一个小堂妹说:“今年菊花品种没去年多。” 大太太道:“已经不少了。哪能和往年比。你们要知足。虽然谢家比以前败落了但比一般人家还是强许多的你们姐妹吃穿用度、教养培训便是等闲官宦人家女儿也比不上。” 一女孩道:“母亲教导的是。” 大太太叹道:“然生在这大家族也要谨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既享受了家族的庇荫便要事事以家族为先谨记自身一言一行莫不关系到家族的名望和兴衰万不可任性妄为。便是不指望你们兴盛家族也切莫带累家族中人跟着受辱才是。” 两个女孩肃然道:“是。” 大伯母这是说给她听的? 谢吟月不想上前了转身离去。 …… 回到自家院中丫鬟来报说少爷在等姑娘。 谢天护见了姐姐问:“大姐从哪来?” 谢吟月不答反问:“弟弟来有何事?” 谢天护命人退下问道:“大姐能告诉弟弟为何坚持不肯嫁韩大哥吗?弟弟实在不解。这门亲事可是大姐自己求来的。韩大哥并无愧对谢家、愧对大姐的地方相反他襟怀宽阔雅量高志不计较大姐的过错愿给大姐重头再来的机会可谓有情有义。” 谢吟月看着弟弟心想你怎知他的心意! 这话却无法对他说她便道:“我并非看不上他。” 谢天护追问道:“那是为何?” 谢吟月道:“弟弟他心里爱的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他就不愿和谢家结亲一心想退。我们何苦还要缠着他。” 谢天护沉默了这事他何尝不知。 可是静了一会他又道:“那是以前。如今那人已经嫁人生子韩大哥愿意接纳姐姐了姐姐就该接受他。” 谢吟月道:“你不知他的心意。他并不想娶我。” 谢天护道:“是大姐多虑了。韩大哥若不是拿定了主意绝不会派人来谢家商议婚期更不会亲自去接大姐。他虽是谦谦君子行事却不会让人误解。两年前他就不曾这样主动过。” 谢吟月想那是因为他怕我进宫得势、对郭清哑不利! 她有些撑不住了心情浮躁起来。 她道:“弟弟也要来逼大姐吗?” 谢天护尖锐指出:“大姐不嫁韩大爷还有谁肯娶你?” 谢吟月道:“那我便一辈子不嫁!” 谢天护道:“大姐若一辈子不嫁弟弟万不会嫌弃定会给大姐一份安宁的生活。可是谢家人不肯。大姐若留在家中他们……他们便不肯奉弟弟为家主了。”说到最后他很是颓丧。 谢吟月终不能镇定了满眼愕然。 她定定地看了谢天护半响一言不发转身又出了房间疾步走向后园子一路走一路思绪翻滚。 ******** 谢谢朋友们支持!月底了呼唤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1章 认命 她曾告诫自己今生不要再处处和郭清哑比较。 可是眼下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忍不住还是想起了郭清哑想起当年在锦绣堂的那一幕:郭清哑严词拒绝几大世家和夏织造联手逼迫坚决不肯转让技术给谢家而郭家上下都全力支持她没有人劝她为了家族利益放弃她的尊严。 为什么同样的事到了她谢吟月这里就不行了呢? 曾经她在谢家一言九鼎。 如今她连一个管家也使唤不动。 在流地两年她辛苦谋划好容易找到机会接近新皇立下功劳又交结了前途远大的崔嵋明明离宫门只差一步了不料韩希夷半路杀出断了她的青云路;退一步去找崔嵋又被凭空冒出的林亦真抢先一步;再退一步回到家结果众叛亲离整个谢家都不能容她了! 这一切都因为韩希夷。 若这个男子真对她痴情她应该感到幸福。 可是他痴情的对象不是她! 她忍不住落泪了。 她不要再走前世的老路! 她该怎么办? 若是父母健在她当不至如此窘迫。 可父母都不在了她必须撑起谢家。 她也大可离开谢家凭借她的才干不愁在外立足谋一份简单安定的生活。然而她重生回来不要这样平凡地活着她要的是轰轰烈烈地活洗去前世的压抑扭转自己的命运扬眉吐气! 锦绣匆匆来寻她低声道:“姑娘谢候回来了。” 谢吟月暂搁下心思去了书房。 离开宁波时她命谢候去临湖州打探方家情形她在途中可是听说方老太太去了可是林亦真却出现在宁波岂不怪? 当时她不便询问崔嵋直觉此事蹊跷。 书房谢候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一告知谢吟月。 谢吟月迅速将零碎消息串联起来:方老太太去了林姑妈也去了方瀚海退位方则继任家主林亦真走失落水老太太丧事由孙辈主持……凡此种种都显示绝对不正常! 她问谢候:“崔大人可知此事?” 谢候和锦绣对视一眼明白她的意思。 他道:“晚了。小人回来特地往镇江走了一趟听说林大人已经递了辞官折子告病辞官携亡妻灵柩回原籍。在此之前将两个女儿在热孝中发嫁已在准备了。林大姑娘便是嫁于崔大人林二姑娘听说嫁的是京城一虎禁卫小头领。” 谢吟月再次吃惊—— 热孝中嫁女告病辞官? 这和方瀚海退隐一样绝不寻常! 她能想到的崔嵋又怎会想不到。 既然崔嵋能想到还应了亲事只能说他十分中意林亦真。 谢吟月怔了片刻道:“那就算了。此事不必再提。” 她重生过来后曾发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绝不再行阴损之事。既然崔嵋选了林亦真她犯不上去拆散人家只能另找出路了。 她吩咐道:“准备去临湖州。替我约见韩大爷。” 谢候道:“是。” 谢吟月赶到临湖州那日正是方家出殡的日子。 她站在碧水湖右面山头上向山脚下看去只见白漫漫一条送殡队伍贯穿了大半个州城如同江流一般浩浩荡荡向城外流去哀乐阵阵、哭声震天引得满城人观看好不热闹! 从这丧事便可看出方家是如何鼎盛。 锦绣在旁道:“韩大爷不知什么时候来?” 谢吟月随口道:“一时半会还来不了他要去送殡。” 锦绣静了下道:“那姑娘去那边亭子坐一会吧。山上风大。” 谢吟月依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道:“不用。” 她站的位置适合看清城内情形而那边的亭子却被山峰挡住了。 锦绣便不再说话静静地陪着她。 韩希夷是将近午时才上山的。 正是深秋时节秋叶飘零。 谢吟月看着那个俊朗的男子踏着厚厚的落叶从林中小径穿出走上山来洒脱飘然如故忽然心中一动刹那间做了决定。 宿命就宿命吧! 韩希夷不爱她又如何横竖她也不再指望他的爱。 嫁去韩家她有了栖身之地还多个夫君。 这夫君还有个作用很快会给她带来孩子:韩非花韩非雾……她不仅要扭转自己的命运还要扭转儿女的命运。 她可怜的女儿非花绝不能再像前世一样下场! 想到韩非花便想到另一个人——韩非梦! 谢吟月心颤抖了:那孩子现在已经出生了呢。 想起自己重生后引起的种种改变她忽然有些后怕:若是她不嫁给韩希夷那一双儿女将会由何人生出来?命运又会如何? 幸好幸好她还是顺从了宿命。 不论如何一双儿女是她的心头肉! 韩希夷看着秋阳下的女子肤色比上次又白皙了一些。 他道:“劳姑娘久等了。” 谢吟月道:“无妨。知道韩兄忙。” 韩希夷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特似深情、似欢喜仔细瞧又转换成不屑和淡漠令他很是费解。 他移开目光看向山下问:“姑娘此来是有所决定了?” 谢吟月道:“不错。你之前虽闹得轰轰烈烈但我知道你心里并不想娶我。我本不愿连累你。可是你做的太过了现在连谢家也不能容我我无路可走只好来找你了。当然若我离开谢家也不是不能活但你知道我的性子断不愿此生碌碌无为。所以这苦果你只好自己咽了。” 她说的很直白且理直气壮。 韩希夷直觉她说的是实话不是耍心机。 他转脸问道:“你怎知我不想娶你?” 谢吟月没有回答只露了个讥讽的笑容。 韩希夷道:“迄今为止我只喜欢过两个女子一个是你一个是她。她我就不必再说了。而你不管你当初算计我也好怎么也好都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也曾真心痴恋过你。就凭这两点我以为咱们还是认命的好。别再拉两个无辜的男女进来纠缠死活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身为世家子女这点担当要有!” 谢吟月笑容僵住。 见惯了他温文尔雅的一面没想到他也能这样毒舌。 ******** 求月票啊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2章 对比 她道:“你说的对。死活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 顿了会她又道:“可是我记得韩伯母好像很不待见我吧?” 她终是不甘下风忍不住挤兑他。 韩希夷抬眼认真地看她。 她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 他道:“以前我之所以会被你蒙骗一是因为太过信任你还有一个原因:我以为商场上竞争是常事我觉得你与郭织女竞争没什么不对。今日看来你还真不解‘竞争’二字的含义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竞争只知道算计害人。” 谢吟月问:“有话请直说。什么意思?” 韩希夷道:“郭织女从卫家被救出后可谓声名狼藉方初虽无怨无悔爱她但方家人并不接受她尤其是方老太太。当时没有人看好他们这一对。可是郭姑娘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心性征服了方老太太征服了方瀚海夫妇征服了方氏一族上下!” 谢吟月脸色一变明白他的意思了。 韩希夷又示意她看向山下道:“早上的送殡队伍你看见了吧?老太太的丧事是郭织女和方则妻子联手操办的。方老太太遗言:尊郭织女为方家织女有监管方家的权利。她现在是方家说一不二的大少奶奶!方氏一族宗妇!当家主母还当的是两个方家! “而你面对我母亲的反对只会逃避退缩。 “我母亲不待见你并非她刻薄而是你自己造成的。 “曾经母亲也很喜欢你。 “你自己做错事酿成的后果你都没有勇气去直面、去扭转有什么资格与郭织女竞争?你早已输了个彻底。 “看来我吞了这苦果这门亲要成为我终身的酷刑了。” 谢吟月听得心情激荡、忍无可忍! 韩希夷的话一针见血她确实在逃避不止逃避韩希夷还逃避韩大太太这个婆婆同样是她的噩梦。然诚如韩希夷所说和韩家的亲事是她自己算计来的迄今为止韩希夷并无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至于以后…… 难道她能对他说以后会怎样? 他眼中满满都是讥讽:你根本比不过郭清哑! “我不会退缩的!”她深吸一口气遏制颤抖的身躯“你激将也好请将也好我都听进去了。我决意嫁给你!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韩希夷轻笑道:“我奉陪!希望你真鼓起斗志。做好自己才是竞争的首要事。连自己都做不好怎能与别人竞争。” 谢吟月冷笑道:“你娶我也不过是给你自己一个了结。因为我也是你优柔寡断酿成的后果所以你要承担起来。” 韩希夷没有回应仿佛默认。 其实他是无心和她斗口看着远处出神。 谢吟月忽然把目光投向东面道:“既然说开了咱们就该来谈谈婚期。在此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韩希夷道:“你说。” 谢吟月道:“你既自命坦荡何不将那边林中那位接回去呢?” 她开始进攻了。 韩希夷霍然转脸看着她问:“你说谁?” 谢吟月下巴一扬道:“那边林中那位——雀灵还有你的儿子。” 韩希夷深深地盯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谢吟月道:“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管雀灵出身如何那终归是韩家长子。你要一直将他放在外面?还是不敢让人知道所以欺瞒于我、欺瞒世人?” 她要揭破他的伪装。 韩希夷轻声道:“那不是我的儿子。” 谢吟月嗤笑一声觉得他也不过如此。 韩希夷道:“雀灵那晚被卫昭所趁栽赃郭大贵后生下一子。郭织女失踪那次是她告诉我卫昭可能将郭织女藏匿在柳絮阁地下。我感念她后来帮助她逃离卫昭控制隐居到南方去了。 “近日我确有意让她搬回来就近照顾。 “我见这里清静便在前面林中置了房舍。 “可是我还未让人去接她呢。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谢吟月呆呆地看着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 她只知道雀灵带儿子住在碧水湖边的山上韩希夷偶尔会来探望他们母子却没想到此时还未搬来害得她差点露了马脚。 还有雀灵的孩子是卫昭的? 如此一来她想通了很多前世的事。 这么说前世是她错怪韩希夷了? 她只觉得今世人生越来越扑朔迷离。 面上她却不肯露一点破绽道:“我不过因为奇怪所以对你多留意了些。听说你为了迎娶郭织女不但立誓从此再不踏足秦楼楚馆连身边伺候的两个丫头也要一并打发了。怎么轮到我你却风流如故?”——后来更为了陶女那个丫头跟她翻脸了。 韩希夷目光奇异问道:“你是吃醋吗?” 谢吟月道:“吃醋?不是寒心! 韩希夷轻声道:“我以为姑娘不会在意这个。” 他心中谢吟月和郭清哑是不一样的女子。 谢吟月给他的感觉是那种为了体面和子嗣可以替夫君纳妾的大家闺秀她也从未对他和方初去秦楼楚馆有过任何微词;严未央就不行老是讽刺他风流成性;郭清哑更不用说言语之中对此深恶痛绝当初她拒绝他和方初以选花魁的方式为她辟谣便可见一斑。 对郭清哑来说情感至真至纯不容亵渎、无可替代! 对谢吟月来说家族利益和荣耀高于一切也超越情感! 所以谢吟月会为了利益和郭清哑不死不休最终导致和方初情感决裂;郭清哑则因为情感被玷污和江明辉决裂宁可放弃丰厚利益也不肯向谢家低头又因为方初无怨无悔的爱恋与他尽释前嫌。 就听谢吟月道:“我不在意?有哪个女子会不在意?” 明明是他根本不在意她一心只爱郭清哑。 韩希夷看她的目光越古怪。 好一会他才道:“姑娘认识我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别说我本性就是如此退一步说谁没有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如今我也累了也没了当初那个兴致。姑娘既不喜往后我不去便是了。静女已经出嫁陶女我回去再催一催。” …… ******** 笑眯眯的说今天有加更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3章 相遇 下山的时候谢吟月心中如一团乱麻。 雀灵这事就不说了陶女也轻而易举地打发了? 前世陶女一心爱恋韩希夷赖着不嫁人。谢吟月便暗示韩希夷要把陶女嫁出去。韩希夷也没反对只说陶女伺候他多年人品又出色不能委屈她所以让陶女自己挑。陶女不舍得离开他一挑几年谁也看不中。谢吟月暗怒又见韩希夷平日很疼爱纵容陶女认定他想纳陶女做妾。韩希夷肯为了郭清哑处置侍女换了她谢吟月却要纳妾她格外不能容忍。她便设计陶女和一采买的管事私*通逼陶女出嫁。陶女性烈百口莫辩之下当着韩希夷的面一头撞死了以证清白。韩希夷痛怒交加抱着陶女的尸身冷冷地看着她。那目光到现在想起来还让她打寒噤。从那以后他再未与她同房共寝过。 眼下想来难道韩希夷并不想纳陶女? 那么就是她做错了她不该设计陶女以至于陶女香消玉殒才引得韩希夷与她离心离德? 不对他明明就是为了郭清哑后来许多事都可以证明。 …… 谢吟月头疼不愿再想下去了。 ※ 方家丧事曲终人散韩家婚事拉开大幕。 韩希夷不顾族人和韩太太竭力反对坚持与刚赦免的谢氏女议定了亲事一时间成为继方初之后又一痴情种令无数闺中少女向往。 与此同时宁波知府崔嵋也不顾世俗偏见和流言迎娶了热孝中的镇江知府长女林亦真同样被人津津乐道。 林家林亦真回到家在母亲灵前哭倒。 没有人劝她林姑爷和林亦明任她痛哭。 到晚间林亦真哭得疲累了才渐渐歇下来。那时灵堂前只剩下她和妹妹两个她才问妹妹母亲是如何去的可留下遗言。 林亦明看着姐姐单薄的身子瘦的尖尖的下巴满腔的不忍满眼都是泪她沉默着恨不得自己是哑巴。 林亦真催道:“说呀!母亲如何去的?怎么外祖母也没了?” 林亦明慢慢道:“娘她……忽然发病……姐姐知道娘早就病狠了。外祖母年纪大了受不住伤心也跟着倒了……” 林亦真呜咽道:“我真是不孝没能在跟前……” 林亦明轻声道:“这不怪姐姐……不怪姐姐……” 她反复念叨安定姐姐的心也安定自己的心。 林亦真并未在意她这话又问:“那二舅舅怎么忽然退了呢?还有爹也辞官。我问他他也不说脸色也不好……” 林亦明将眼看向别处低声道:“亲人去了脸色怎么会好。二舅舅和爹的事我也不清楚想来和朝廷有关。” 林亦真听了觉得有道理。 姐妹两个跪在灵前想起一句说一句。 林亦真忽然想起小曦忙问去哪了。 林亦明沉默一会才道:“回乡去了。爹爹要辞官不想留许多人在身边就打发了一些。” 林亦只觉自己流落在外一段日子家中已物是人非。 见她怔怔的林亦明劝道:“姐姐不用伤心。母亲若知道姐姐有这样的好结果必定是高兴的……想必……死也瞑目了……” 说着她捂住了嘴。 为什么姐姐没有早一点遇上崔嵋? 早点遇上了母亲就不会犯糊涂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林亦明失声痛哭起来。 …… 方老太太下葬后这日方初和清哑、方则和高云溪一同离开临湖州方初兄弟骑马清哑和高云溪坐车。 方无适也吵着要骑马方初便将他放在身前。 在码头他们遇见送谢吟月的韩希夷。 双方停下招呼。 方初扫一眼韩希夷身后的马车又转开目光。 他低头对怀里的方无适道:“叫韩叔叔。” 方无适冲韩希夷咧开嘴笑叫道:“韩叔叔。”嘴里叫着人目光却盯着韩希夷坐下的马看小手指着道:“爹白马。” 方初骑的是一匹大黑马他觉得不够韩希夷的好看。 韩希夷笑道:“无适喜欢白马吗?” 方初及时道:“等你长大了爹送匹白马给你。” 方无适欢呼道:“好。爹最好!” 韩希夷对方初笑道:“无适长的很像你。” 方初听了微笑显然这话他很爱听又看一眼韩希夷身后那辆马车再看向韩希夷却始终未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韩希夷与他相交多年自然明白他心思也不解释只和无事人一样逗方无适说话很是喜爱这孩子。 他没有盯着清哑的马车瞧视线却一直笼罩着它。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见过清哑了现在遇见了却不敢开口招呼一道帘子隔开他们咫尺天涯。 方初忽然不舒服起来怎么觉得韩希夷一直看着清哑的马车呢?人明明在和方无适说笑可是方初就觉得他一直留心清哑马车里的动静;而谢吟月的存在不但不能令他避嫌疑反而更证实了他对清哑的情义证明他是为了清哑才娶的她。 方初很怨怪韩希夷多事。 即便谢吟月进了宫又怎样? 他难道还怕她不成! 反倒韩希夷娶了谢吟月有些麻烦。不过也不会很麻烦若谢吟月恶性不改他才不管她是什么韩大奶奶呢他连亲姑妈都能狠下心处置别说是朋友的妻子。 他再次扫过谢吟月的马车神情漠然。 经历林姑妈一事后他心肠冷硬许多也发觉自己以前对谢吟月竟是那般宽容以为将她彻底放下了其实还是顾及了曾经的情义。现在若谢吟月胆敢再伤害清哑他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告辞了。” 他很突兀地冲韩希夷抱拳道。 “告辞。” 韩希夷笑容不改也回了一礼。 双方各自分开往自家停泊的船走去。 谢吟月听着外面童稚的声音忍不住悄悄将车帘掀开一点点看了出去。她应该看方初的却没有看方初视线落在他胸前。一见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她眼前便浮现一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她心猛然一缩——韩、非、梦! 韩家长子韩家养子韩非梦! 谢吟月颤抖着手放下车帘深深吸气平息。 ******** 加更在五点顺势求一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4章 捉弄 另一边清哑在马车内也留心听外面动静。 高云溪凑近她耳语道:“是谢吟月。” 她比不得清哑有耐性忍不住从车窗缝隙内朝外看。 谢吟月的马车掩盖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 清哑懒懒的歪在软枕上没有兴致出头。原本碰上韩希夷对外打个招呼也算平常可是有谢吟月在就不想出去了。他们四人关系错综曲折如此碰在一起还是不照面的好。 她见高云溪好奇的样子不禁抿嘴笑。 高云溪如今对谢吟月的兴趣竟比对韩希夷还大可见她已经放下往事不再执着过去的情感了。 …… 方初和清哑没有回乌油镇而是和方则夫妻一块去了霞照住进了方家别苑。因为在祖籍耽搁这些日子商行中积压了许多事且方则初任家主方初也不放心弟弟要在他身边指引。 从此兄弟两个主外妯娌两个主内日子很平顺。 这天盼弟来看清哑进门就哭了。 她说:“清哑姐姐我不想嫁人了。” 清哑诧异的很让她坐了命细妹上茶果然后才问究竟。 盼弟抹泪道:“有人欺负我。” 一副好委屈的模样 清哑忙问:“谁?” 她觉得盼弟也不是好欺负的这两年变化尤其大在沈寒冰的撑腰和纵容下越来越厉害了呢。 盼弟道:“沈怀婉。” 清哑似乎听过这名只想不起来是谁。 盼弟抽噎道:“就是……三爷的大姑娘。” 清哑这才想起沈怀婉是沈寒冰亡妻留下的女儿不禁好笑地看着盼弟不知说什么才好因为婉儿好像才四岁呢。 她便嗔道:“你都多大了!” 谁知盼弟哭得越厉害了道:“清哑姐姐我不想嫁了……我不要做沈三少奶奶……我不给人当后娘……我不会当……” 一面哭一面说起缘故。 沈寒冰常驻霞照后把女儿也接来了有意无意的他常接了盼弟来沈家和女儿接触想让小婉儿熟悉这个继母。 盼弟的苦日子就来了。 婉儿对这个即将嫁给爹的后娘十分排斥第一次见面就给了盼弟一个下马威——送盼弟一碗咸的齁人的燕窝盼弟咬牙吃了。 第二次见面是夏天婉儿要盼弟陪她玩。盼弟十分高兴自然竭力讨好她带她赤足下水在水沟里兜鱼虾甚至爬树捉知了。婉儿玩的十分开心。结果被沈太太撞见了脸色很不好。因盼弟尚未进门只不咸不淡地说了她几句意思是大家闺秀下水上树什么的太不稳重别教坏了婉儿;再者婉儿娘难产婉儿自小身子骨弱便是夏天也不宜下水。盼弟面红耳赤地认了错不敢分辨一声。 婉儿捉弄盼弟上了隐人前人后两副模样花样层出不穷。 有一日当着沈寒冰的面婉儿要盼弟做饭给她吃盼弟很荣幸做了然后三人一块吃饭盼弟喝汤时发现汤里有几个苍蝇…… 清哑吃惊地问:“然后呢?” 盼弟委屈地小声嘟囔:“我吃了。” 清哑呆了呆脑子里浮现她大口喝苍蝇汤的情形再忍不住扑到榻边大吐特吐将才吃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 众人一拥过来急忙询问伺候。 盼弟也吓一跳心里想:“还有比这更厉害的没说呢。” 清哑正害喜闻不得那呕吐的味儿便带着盼弟转到另一间屋坐定蒋妈妈先伺候她漱口又让人弄了点酸黄瓜来让她压味。 清哑吃了一口酸黄瓜才感觉胃里好些。 她便责怪盼弟:“你怎能这样纵她?这是害她!” 盼弟道:“那怎办?她也怪可怜的。” 清哑道:“你傻了!” 被小孩子捉弄成这样反说人家可怜。 盼弟嘀咕道:“不就是苍蝇么。咱们什么没见过。小时候还烧知了吃呢。腌菜长蛆了也吃过。”所以汤里有苍蝇真不算什么穷家小户的夏天那菜常被苍蝇叮的哪有多少讲究。 清哑道:“那你还哭的这样!” 盼弟便不吱声了看着清哑有些失神。 她不是因为吃了苍蝇哭是被沈家人嫌弃哭。 她亲耳听见沈家亲戚对沈太太说她实难堪配沈寒冰沈太太叹气说“老三鲁莽当众承诺娶她怎好反悔。况郭家又是姻亲若以她为妾恐薄了郭亲家的脸面”等语她听后心凉了半截。 她还不止一次听沈家下人议论沈寒冰想娶的是郭织女。 她忍不住伤心怪不得沈寒冰总对她呼来喝去的命令她这样那样还不是嫌弃她不够气魄做沈家三少奶奶使劲摆弄她。 他不喜欢她连他闺女都嫌弃捉弄她。 婉儿虽捉弄她她却生气不起来。 沈寒冰是个粗豪的男人根本不关心女儿;沈太太事多、孙子孙女更多婉儿是由丫鬟奶娘照应的没娘的孩子心思敏感又脆弱骄纵任性只是伪装罢了。 那天她发现碗里有苍蝇差点叫出来忽见婉儿狡黠地盯着她一副看她怎么办的样子。她便心里有数了。若不喝倒掉的话婉儿必定要问她为什么。若明说碗里有苍蝇婉儿定会赖她做饭手脚不干净。她若说是婉儿捣鬼沈寒冰会信吗?她便看向沈寒冰心下掂掇要不要对他说。小婉儿一见她表情吓得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她心一软鬼使神差地端起碗连汤带苍蝇“咕咚咕咚”几大口都给吞了。 婉儿看得错愕不已半天不得回神。 沈寒冰一点没发现异样因为他根本没过心。 事后婉儿更得意了捉弄她也更起劲了并直接告诉她不要她嫁给爹因为她不喜欢她。 这样下去她纵嫁去沈家又有什么意思?! 她今日来找清哑并不是要仰仗清哑为她出头也没有怨恨清哑的意思而是觉得清哑一定会懂她并支持她退亲。——因为清哑总教导她要有志气。若她告诉爹娘要退亲肯定讨一顿好骂。 清哑不知盼弟心思觉得这样纵容不利于小孩子成长应该告诉沈太太和沈寒冰“你要不好说我去对沈三哥说。” 一旁蒋妈妈急道:“大少奶奶不可!” ******** 三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5章 矛盾 清哑便看着蒋妈妈等她说缘故。 蒋妈妈委婉道:“这事须慎重。二姑娘是嫁给沈三爷做继室若尚未进门就和前妻留下的孩子对上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别人怎么看二姑娘?婉姐儿还那么小呢。这是一。二则婉姐儿断想不出这些捉弄人的手段定有人在背后唆使她。” 清哑心一动想起在方家经历种种。 沈家也是世家其家业比方家更大谁知婉儿背后有什么人又是什么目的;沈寒冰又是个粗豪的性子不可能关注这些小事也不可能时时守护盼弟盼弟若无一点手段实难在沈家立足。 这门亲……不大好呢。 她很为盼弟将来担忧。 可是定都定了现在怎么办呢。 她便问道:“妈妈这事怎么办呢?” 蒋妈妈同情地看了眼盼弟叹道:“暂时只能忍受。二姑娘心善日久见人心盼望有一天能打动婉姐儿知道谁对她好。再有就是弄清楚是谁在背后唆使婉姐儿才好应对。” 这事要随机应变她不在沈家不好乱出主意。 清哑只得斟酌言辞劝慰盼弟“婉儿还小你别怪她。沈三哥是个直性子人这样的人可靠。” 盼弟道:“我不是气婉儿。我怎么会跟一个小娃儿生气呢。是我想错了不该答应这门亲。要是小门小户的我忍一忍挨一挨也能过下去;沈家不成!清哑姐姐我不是说着玩的。” 清哑头疼了道:“这不是小事!就真要退也要弄清楚。你先别对人说先回伊人坊去我让谨姐儿带婉儿来我看看她怎么样。” 盼弟应下暂不提这事。 午饭时方初和方则都回来了。 席间盼弟见方初对清哑温柔呵护处处迁就这情形她以前常见当时并不觉得怎样今日却格外触动心肠想沈寒冰对她呼来喝去处处不满不及方初对清哑一分越发心酸难受。 再看方则对高云溪也极有情义问她上午都处置了哪些事可有十分棘手的管家奶奶们可服管教、奴才们听不听使唤、辛苦不辛苦等等高云溪喜悦道:“还好。就有为难的我会请教大嫂。” 清哑道:“我还不如你呢。你可是大家闺秀。” 众人听了都笑了。 盼弟心中暗下决心: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还是别妄想做沈三少奶奶了退了亲嫁个小户人家和夫君和和美美地过! 晌午饭后她便告辞回湖州城去了。 无人时蒋妈妈又告诫清哑不可对沈寒冰提此事。 她道:“沈家本就有闲言说沈老爷和沈三爷原本相中的是大少奶奶因大少奶奶和我们大少爷定了亲才罢了。当日大少奶奶在酒楼被书生们言语挤兑是沈三少爷帮着解的围又当众承诺娶郭二姑娘。眼下若是大少奶奶插手这件事沈三少爷再为此教训婉姐儿别人听了更要说‘闲话’了。” 这是说沈寒冰暗恋清哑才以妹代姐。 蒋妈妈说的很委婉当年沈家也确实求娶过清哑这不是秘密所以清哑只听表面根本没想到其他烂七八糟的事。 她也知后娘不好做这事急不得。 她便道:“妈妈说的我记住了。” 几天后沈怀谨带小堂妹沈怀婉来方家玩。 那日外面飘着小雪屋里燃起了熏笼温暖如春。 清哑坐在美人榻上打量面前的小姑娘。 四岁的沈怀婉生的很纤细看着有些柔弱跟着沈怀谨一起向她行礼举止乖巧文静与盼弟口中顽劣的小女孩大不相符。 清哑不大会哄孩子的况也知道婉儿叫什么几岁了这些客套话也不必问便叫人摆点心果子来。 因不知婉儿爱吃什么怕递了她不爱吃的回头她不想吃又不敢不吃反拘束了便招手让婉儿到身边让她爱吃什么自己拿。 她安静平和的目光最能给小孩子安全感婉儿对这个“织女”起了濡慕之心乖乖地挨着她坐了安静地吃藕粉桂花糖糕。 这时方初抱着方无适回来了。 还在老远就听见方无适大叫大笑的声音。 清哑含笑看向外间门口等待他父子进来。 方初进屋放下方无适帮他拍打头上身上的积雪。 方无适大叫一声“娘!”颠颠地跑进里间将风帽往脑后一掀到清哑身边迅速爬到榻上钻入清哑怀中。清哑忙楼住他防止他向后跌倒细妹过来帮无适解了斗篷。 方初随后走进来解下斗篷递给丫鬟就朝清哑走过去。 沈怀谨和巧儿忙起身叫“姑父。” 方初示意她们不必多礼一面喝道:“无适你身上还有雪冷冰冰的怎么就往你娘怀里钻?小心碰着妹妹。还不下来呢!” 一面就在清哑另一边坐下伸手来抱儿子。 方无适忙把身子往清哑怀里缩了缩道:“不!” 又低头看看清哑肚子向侧面让了让道:“不碰妹妹。” 清哑对方初笑笑道:“没事的。” 方初道:“他没轻没重的你别总是由着他。”又朝清哑面上端详了一会关切道:“今天脸色还好。累不累?” 清哑摇头觉得他就像天气预报似的每天早晚都要看她脸色预报一次推测她的身体健康状况。 她道:“还好。我也没做什么……” 方无适在她怀里扭着小身子嚷着要吃水果奶茶。 她抱紧他示意他别动道:“娘叫人做了等一会。” 这东西一定要现做现吃才新鲜婉儿来了她才吩咐去做的。 方初见儿子扭麻花似的只是乱动看得心惊胆战的他可是知道这小子人虽小那小胳膊腿蹬弹起来有多大劲儿生怕伤了清哑道:“还是让我来。你抱不动这小子他可沉了。” 方无适双手环住清哑脖子赖着不肯下来。 他觉得娘身上软软香香的真好闻! 方初便把脸一沉重重叫“方无适!” 方无适见爹撂脸子害怕了忙转过头去躲开便看见了沈怀婉并不认得是谁新奇地叫“妹妹!” 清哑纠正道:“这是姐姐。婉儿姐姐。” 父子俩都十分盼望她这胎生女儿引得方无适开口闭口都是“妹妹”竟然把婉儿也当做妹妹了。 巧儿和沈怀谨一齐都笑起来。 方初趁机将儿子抢过来按在怀里。 婉儿奶娘忙牵着婉儿过来给方初行礼。 方无适便盯着婉儿看坚持叫“妹妹”。 巧儿逗表弟:“无适你这么想要妹妹?要是姑姑生个弟弟你怎么办?塞回姑姑肚子里面去?” 方无适两腿乱弹大叫“妹妹妹妹妹妹妹妹……” 清哑等人觉得耳朵都被他震聋了都笑。 方初稳稳地掐着儿子小腰任他乱动也不松手也不阻止他一面笑看婉儿问道:“这是沈三哥女儿?好秀气。” 沈怀谨道:“是。这是婉儿妹妹。” 清哑见婉儿叫了一声“方姑父”便怯怯地望着生龙活虎喊她“妹妹”的方无适也不敢辩驳靠在奶娘身边一只小手紧紧拽着奶娘的衣袖眼中有羡慕、有自卑不禁心中一动。 这神情她很熟悉立即感受到婉儿的心理:那是见别人有而自己没有不自觉流露的心怯和渴望还怕被人嘲笑。 她前世不会说话看见别的小朋友又说又笑地玩闹她就像婉儿这样靠在妈妈身边紧紧拽着妈妈的手;而婉儿对着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方无适只能拽着奶娘的衣袖自卑显露无疑。 她便将婉儿拉到身边揽在怀里。 这时细妹带人捧了水果奶茶进来了给各人都盛了一碗一色的粉彩小瓷碗配银勺子碗里五颜六色各种果肉丁混合****煞是好看。 方无适面对父亲骑坐在父亲腿上方初端着碗和儿子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是香甜看着也温馨。 婉儿羡慕不已。 沈寒冰很少抱她喂她吃东西更不可能。 方初看着比沈寒冰温和多了清哑更是比盼弟温柔亲切她委屈地想为什么不让她自己选爹娘? 奶娘示意婉儿到一旁要伺候她吃。 清哑伸手道:“给我吧。” 奶娘便将碗勺递给清哑。 清哑接过来先叫细妹拿了一副方无适的小棉兜兜给婉儿围在胸口然后将她靠在自己怀里用小银勺舀了一勺果肉送到她嘴边也不说话微笑示意她吃。 婉儿有些羞涩地张口吃了抿着嘴慢慢嚼。 一时间大家都不出声只闻勺子碰碗清脆“叮”声。 一碗吃完方无适叫:“还要!” 方初便将碗递给丫头示意再添。 清哑问婉儿:“好吃吗?还要不要?” 婉儿脸红了轻轻点头。 清哑便将碗递给细妹。 等的工夫她对婉儿道:“这水果多吃一碗不要紧。别的东西可不能吃多了会难受的。” 婉儿细声道:“是。” 吃罢甜点沈怀谨很有眼色地示意巧儿离开让方初和清哑歇息说话清哑把婉儿留下了跟方无适一块玩。 方初笑道:“你这样疼她不如认作干女儿吧。” 清哑道:“等盼弟嫁过去了她是盼弟的女儿不就跟我女儿一样。还用认吗。”又摩挲婉儿的脸状似无意道:“只有做娘的才会真心疼你。有好东西让你先吃、先玩不好的东西宁愿自己吃也不让你碰生怕你吃坏肚子。旁人才不会管你。” 几岁的孩子她不知如何讲道理才能让婉儿明白只能这么提点盼望婉儿能明了盼弟的好处。 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除了尽心还要看盼弟的造化。 婉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清哑。 她听不出清哑弦外之音却心生一个“绝妙”念头。 方初瞅着清哑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清哑不惯使心机但有反常他立即便觉察。 外面雪下大了这间屋子的窗户装的是玻璃透光很好隔着六角窗棂只见雪花沸沸扬扬赶趟似的落下有种无声的热烈;窗前有棵红梅已然开花白雪红梅凌寒耀目! 屋内地上铺了羊毛编织的大花纹地毯方无适拉着婉儿“妹妹”坐在地毯上向她展示自己的那些宝贝玩具叽叽喳喳说不停。 婉儿渐渐放开话也多了起来。 她想是被方无适闹糊涂了听他坚持叫自己“妹妹”她便不知不觉地叫他“哥哥”起来看得方初和清哑忍俊不禁。 清哑一时看着窗外一时又转头看两个孩子感觉岁月静好。 方初拥着她戏谑地问:“雅儿这么疼她想聘做儿媳?” 清哑瞅了他一眼没出声。 小孩子很敏感的比如婉儿虽然在玩但时不时偷偷瞄他们一眼显然留心他们说话特别是有关她的话题。 清哑便不敢对方初说她捉弄盼弟的事。 清哑不说方初也不再问。 他叫细妹来命将窗户推开一丝缝隙说:“屋里炭气重闻多了不好打开透透气。”细妹忙走去开窗。 窗户打开立即灌入一股寒流夹着一股清香。 清哑吸一口赞道:“好香!” 回头看看两孩子迟疑道:“把他们冻了怎办?” 方初懒懒道:“小孩子身上火力盛冻不着。” 屋里那么大一个青花大熏笼怎么会冷呢。 至于清哑他搂着她她搂着一个手炉。 正温馨甜蜜的时候外面传来高云溪的声音:“嫂子我忙完了来陪你。嫂子我们待会去水亭那赏雪那有几棵梅花……” 声音一路进来人也笑灿灿地进来了。 高云溪一见方初歪在美人榻上而清哑刚坐正身子便知自己打扰大哥大嫂了不好意思道:“大哥回来了。方则呢?” 方初道:“他还在忙。” 高云溪在榻旁凳子上坐下抱怨道:“那大哥怎不帮他呢?也好让他早些回来。这么冷的天又快吃饭了。” 方初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我帮他做了他还学什么?正要他自己做才行。想成材没有捷径!” 高云溪哑然半响才道:“可是看着大哥大嫂这日子过的这么清闲我们整天忙得团团转还总出岔子我这心里……嗐!早知道就不当这个家了。看着好大气派吃力不讨好的……” 方初见她撅着嘴满口怨气呵呵笑起来。 清哑也笑了。 …… 十一月二十五是沈亿三的生日也不是整生日只有亲近几家来贺沈寒秋也带着妻妾来霞照看望父母。 沈寒冰让人去湖州城接了盼弟回来。 原本他早该和盼弟成亲的只因父母故而拖延下来。 沈亿三夫妇并非想悔婚却觉得盼弟不够做正妻妾还行。 实在是大户人家娶媳妇并不单为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还为了掌管内宅。沈家偌大的家业沈寒冰原本只掌管海运这一块如今海运生意不做了那也是好大一摊子的产业盼弟若嫁给他三房内宅就靠她了。若是老大沈寒秋或者老二沈寒雪沈亿三夫妇便不会操这份心偏偏沈寒冰是个粗豪的性子最不拘小节的再没个能干的贤内助帮他三房将来岂不一团糟? 可他们心里有这个想法嘴上说不出来。 一是碍于郭亲家面子二是沈寒冰不愿毁诺。 沈寒冰听母亲明里暗里说过两回便不急着成亲想再调教盼弟一番让父母满意更好盼弟将来也能在沈家立足。 他想的是好无奈盼弟每到沈家举止畏缩言行怯懦沈太太多说两句她便不敢抬头了;见了沈怀玉、沈怀谨等晚辈也拘谨;最可笑的是她面对婉儿小心翼翼唯恐得罪这个前妻留下的女儿。 沈寒冰想盼弟那样的出身没见识过也难怪。 为了调教盼弟他曾带她一掷万金地购买珠宝衣物不是为了讨好她而是为了让她增长见识更为了培养她不把银钱放在眼里的气魄别见到一处辉煌富贵的所在便不自觉流露畏怯的神色。 他也曾带她外出处理商务让她隐藏在幕后事毕向她指点那些人家世和短处以及**丑闻减少她对富贵人的敬畏心理。 展示最多的是他经管人事的气势。 他就是要她学他一样有气势! 可盼弟在外还好一到沈家依然如故。 若说沈寒冰没有失望过那是假的。 同样是郭家女儿为何盼弟差了清哑那么多呢? 他心里发狠:要再好好调教这丫头就不信不能调教出一个合格的媳妇来她要再那么的看他怎么收拾她! 盼弟下了马车看着沈家大门深吸一口气。 她已打定了主意:今日过后就提出退亲! 这想法在进入沈家别苑见到许多数不出名姓的美人和夫人后在看见沈太太见到她流露的遗憾后更加坚定了。 她爹和娘今日也来了。 郭三婶面对沈太太巴结奉承的紧;对上别人又露出得意的嘴脸因为她是沈家的亲家沈三少爷的丈母娘身份不同! 盼弟看得羞愧躲到另一间屋去了。 ******** 更晚啦不过这章五千字很肥而且五点还有加更这样妹子们可以原谅我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6章 激化 这一屋都是年轻女子清哑没来盼弟只和沈寒梅沈怀谨说了几句待她们去招呼别人她便剩孤单单的一个了。 其他人都知道盼弟是沈寒冰未婚妻却都淡淡的。郭家今时不同往日别人就算轻视盼弟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当面言语尖酸。 盼弟明白不过说她沾了织女姐姐的光芒罢了。 当沈寒冰来后那些女孩儿的眼神却热切起来。 盼弟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她便悄悄闪开不让沈寒冰看见。 过了今日她就和他没关系了。 她想躲避有人不放过她。 这不小婉儿找上她了! 因方初记挂怀孕的清哑宴后立即告辞沈寒冰送走他后想着还未见过盼弟呢便去找她和女儿看她们相处怎样。 问了丫鬟说婉姐儿和郭二姑娘往梅林去了。 沈寒冰便奔梅林来寻找。 这时节梅花全开了远望过去云蒸霞蔚绚烂无比恍如人间仙境。 在梅林香径上沈寒冰遇见婉儿的奶娘和丫鬟。 “婉姐儿呢?”他问。 “和郭二姑娘在前面赏花。叫我们别跟近了。”众人回道。 沈寒冰不在意便往前去找。 众人见他去了相视一笑都幸灾乐祸想这下有好戏瞧了。 沈寒冰在香雪梅林深处转了一会听见左边有说话声忙循声走过去走了几步便瞧见了。 红梅树下一蹲一站、一大一小。 蹲着的是盼弟他未婚妻。 站着的是他女儿四岁乖巧文静的婉儿。 此刻他乖巧文静的女儿正抬着小下巴斜睨向蹲在面前的郭盼弟一手捏个精致的盒子一手用一双筷子夹着一条蚯蚓问道:“你真不吃?你不吃我吃了。” 作势要把蚯蚓往自己嘴里送。 盼弟急忙伸手挡住急叫“我吃!我吃!” 婉儿笑了小心夹着那蚯蚓送到盼弟面前道:“吃吧。大夫说这个能做药是好东西。我想尝尝看好不好吃。你不让我吃它那你自己吃帮我尝尝什么味儿。你要真疼我你就吃了。” 沈寒冰迈不动腿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真是他乖乖的女儿? 盼弟缩了缩头眼泪汪汪地质问:“你为什么总欺负我?” 婉儿道:“你不是我娘么。” 娘是用来欺负的? 盼弟心中控诉一面问:“你哪弄来的这东西?” 冬天没有蚯蚓的。 婉儿得意道:“花房挖来的。那里暖和。” 又把筷子颤巍巍地往前送了送说:“快吃。要掉了。” 这东西真讨厌滑滑的她夹的可费劲了。 她见盼弟还躲安慰道:“我叫人用开水烫熟了干净的。” 嫩嫩的嗓音说的却是一件叫人恶心的事。 盼弟听了她的话却觉得安慰了些把眼一闭嘴一张然后一条凉凉的滑滑的东西进了口…… 饶是沈寒冰大风大浪闯过来的杀人也干过这时浑身也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不知为什么他没上前阻止。 他想他乖乖的小婉儿怎么能干这样事呢? 他又想他沈寒冰的女儿骨子里当然像他。 他再想看盼弟是不是真有胆敢吞了反正这东西没毒。 等盼弟真吞了那蚯蚓他才觉得忍无可忍。 一是胃部忍无可忍刚吃下去的酒菜都往上翻使劲才压下去。还有就是对婉儿忍无可忍是谁教她这样的?再有就是对盼弟忍无可忍那么大个人怎么被一个孩子给欺负成这样呢? 这个懦弱的性子如何做得沈家三少奶奶? 如果说她为了讨好婉儿才这么做更要不得! 他就爆发了正要怒喝却听见盼弟说道:“我不给你当娘了。谁爱当谁当去!”他便喝不出来了愣在那里。 婉儿听了盼弟的话也愣住了。 盼弟慢慢站起来低下头看着婉儿。 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婉儿这样对她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觉得她家世人品都配不上沈寒冰要搅了这桩婚事。 她也不想查明是谁她受够了!!! 她见不得爹在富态的沈亿三面前唯唯诺诺见不得娘赶着矜贵的沈太太啰里啰嗦地奉承被嫌弃了而不自知;还有含而不露的沈寒秋、丰神如玉的沈怀玉、端庄优雅的沈怀谨…… 沈家无人当面嘲笑她她却能从每个人眼里看到遗憾遗憾她和沈寒冰不配为沈寒冰当日的冲动感到惋惜。 她从他们言谈举止中感觉自己和他们的差距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变不成他们满意的沈三少奶奶。 还有沈寒冰对她说话从来都是命令的口气。 她受够了! 她张开双臂对着满园的梅花喊道:“我不做沈三少奶奶了!我要退亲!我不要嫁沈寒冰!那个混蛋长得又凶又不会疼人除了家里有钱哪里好了?我一点也不喜欢他谁爱嫁他谁嫁去!” 喊完深深吸一口梅花香陶醉了。 婉儿仰着头小嘴张得大大的。 沈寒冰心抽嘴抽拳头痒—— 这丫头反了天了! 居然敢嫌弃他沈三少爷! 不过奇怪他很喜欢她这嚣张的小模样心里痒酥酥的。 都是闺女惹得祸他吼出积蓄半天的怒火:“沈、怀、婉!” 小婉儿看见父亲吓坏了吧嗒一声手里的盒子掉了想跑却挪不动脚想哭也哭不出来真被吓傻了。 盼弟霍然转身左跨一步将婉儿护在身后双手掐腰也对沈寒冰吼了回去:“沈寒冰!你没本事不要骂女儿。她才几岁!” 沈寒冰危险地眯眼:“你说我没本事?” 盼弟咬牙切齿道:“你有屁的本事!闺女叫人给教成什么样了你狗屁都不知道你还有脸来骂她!你还算个爹吗?你对得起她娘吗?” 她积攒了一肚子的火终于找到发泄对象了。 她反正也不想嫁他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想骂就骂! 她刚被逼着吞了一条蚯蚓她有理由大骂! 沈寒冰被骂懵了瞪着盼弟不语。 主要是盼弟这话骂到点子上了他确实觉得理亏;再则就是他没想到盼弟会骂他小丫头在他面前唯唯诺诺惯了乖顺的很。 ******** 加更到了你们有没有对我印象好点鸟?(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7章 发怒 小婉儿躲在盼弟身后听盼弟大骂凶神一样的父亲佩服得五体投地想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厉害呢?一面又担心父亲冲过来打自己便悄悄地探头去看动静。 沈寒冰看着怯生生从盼弟身侧探出来的小脑袋火又上来了。 他不能骂婉儿也不能对盼弟怎样那伺候婉儿的奴才呢? 他转身朝梅林外厉声叫道:“人呢?都死光了!” 婉儿的奶娘丫鬟们听见盼弟喊“我不做沈三少奶奶了”更骂沈寒冰“混蛋”说他“长得又凶又不会疼人”都集体呆滞。 一丫鬟预感事情闹大了忙道:“我去告诉太太。” 众人如梦初醒都想撇清干系都催“快去!” 那丫鬟便飞奔而去。 丫鬟才跑开一会梅林里便吵了起来。 众人听那两人比赛似的沈寒冰吼的声音高郭二姑娘吼的声音又尖又高郭二姑娘居然骂三少爷“有屁的本事”都吃惊不已想她这么彪悍泼辣看来以前的怯懦都是装出来的。 正想着沈寒冰就叫人了。 众人心中打鼓忙一窝蜂地跑进林去。 沈寒冰喝命:“都跪下!” 众人全都跪下。 沈寒冰两眼跟狼一样来回在众人身上扫射“说谁教婉儿作弄二姑娘的?最好自己说出来不然等少爷查出来剥了你们的皮!” 他连哄带逼还威吓还踢倒两个人严厉审问。 众人抵死不认婉儿也吓的不敢说话。 正闹着沈亿三夫妇等一大群人匆匆赶来了。 沈太太心细听说这事后特意叫上郭家人以示坦荡和公正也免得生误会嫌隙。又有那特意挑事的巴不得闹开让盼弟没脸把这桩亲事闹翻了才好因此将消息泄露出去沈亿三、郭守业、沈寒秋等人便也得了信也都赶来了。 急急忙忙进了梅林见地上跪了一地的奴仆沈寒冰和盼弟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盼弟更嚷着要退亲都问缘故。 等听明缘故后众人都倒抽一口冷气更有人大吐起来。 郭家闺女被这样捉弄郭家人脸色都不太好郭守业更想起清哑遭遇若是有人让婉儿喂盼弟一碗毒药盼弟岂不死透了? 沈家人则很尴尬沈亿三、沈太太、沈寒秋几个更是满面寒霜都严厉地瞪向伺候婉儿的一干奴才。 婉儿在众人瞪视下终于吓哭了。 当着爹娘和郭守业等人盼弟坚持要退亲。 沈太太坚定道:“二姑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查明此事给郭家一个交代绝不让姑娘白受了这委屈。” 又冲那些跪着的奴才道:“我看你们真是活够了!” 一想到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教唆她的小孙女作恶她就气得浑身发抖发誓要把事情查清了重惩这些人。 至于亲事她想只要查清原委盼弟自然会松口。 不是她舍不得退亲而是这种情形下退亲沈家颜面无存。 盼弟道:“你们查你们的我是一定要退亲的。” 沈亿三呵呵笑道:“丫头气性这么大?给沈伯伯一个面子回头我叫寒冰带婉儿给你赔罪。” 郭三叔忙骂盼弟“胡闹!”三婶也骂她没规矩两人都向沈亿三赔笑道:“她不懂事跟个小孩子计较。沈老爷大人大量原谅她吧。” 又对沈寒冰赔笑作揖。 盼弟气的大喊道:“爹!把腰挺直了!” 郭三叔听得一愣本能挺直了腰。 盼弟正色道:“我不是怄气才要退亲。我就是要退亲!我怎么就不能退亲了?我原来就没想嫁给三少爷。因为沈家有钱有势郭家穷三少爷答应娶我那是天大的脸面我要不答应怕人说我不知好歹。现在我想通了。我不想做沈三少奶奶!沈家再富三少爷再好都不是我的命我也不贪这个富贵。” 又对爹娘哭道:“原先家里穷你们想我嫁个有钱人也是为我好。现在家里都不穷了你们还这样没骨气就不管我死活?” 郭三叔和三婶听了脸作烧“这……这是怎么说的!” 沈亿三慢慢收了笑正容打量盼弟。 沈太太也诧异不已。 沈寒冰却怒了! 很好!枉他一心一意对这丫头她居然这样没心没肺还说从未想嫁他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他成了仗势欺人的阔少了。 他之前两年所忙都成了笑话! 他冷着脸道:“先把原因弄清再说。” 一面沉声叫:“婉儿!出来!” 审问奴才太慢了问婉儿最简单。 盼弟狠狠剜了他一眼骂道:“你狗屁能耐没有就知道凶几岁的娃!你配当一个爹吗?!” 沈寒冰目光沉沉的竭力隐忍。 众人都惊掉一地的眼珠子。 沈亿三和沈寒秋都深深地看着盼弟好像头次才认识她。 盼弟不管回身蹲下对婉儿柔声道:“婉儿别怕我不做你娘了。你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娘吧。看在我吃了你的苍蝇和地龙的份上你能告诉姐姐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吗?” ——改姐姐了。 后娘那身份实在不适合她。 婉儿哭着指道:“是……是秋菊……” 两个丫鬟和两个媳妇被指了出来。 沈太太厉声道:“把她们带回去好好审问!” 她知道这背后必定有隐情不好当着人审问唯恐牵出什么人来闹得不可收拾所以想带回去审审清楚了再处置。 盼弟却道:“太太等下!” 众人都看向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盼弟绷着俏脸把袖子挽了一挽再把披风往后掀了掀走上前口内道:“太太想如何审我都不管我只报我的仇。” 说完挥起小拳头砸向秋菊的脸秋菊捂着脸惨叫倒地。 盼弟手肘一拐又一拳砸向旁边那丫头的脸那丫头当场鼻血长流; 再一提裙摆盼弟飞出穿着精致羊皮靴的小脚踢向一媳妇胸口就听“咔嚓”折断般的响声那媳妇在地上翻了几滚才停下。 踹完身子原地转了个圈衣裙和披风翩翩飞舞英姿飒爽——又抬脚踹向另一个媳妇踹得她口吐鲜血飞了一丈多远。 盼弟这才放下裙摆没事人一样仔细整理衣袖。 ******** 我又更晚了顶锅盖道歉。水乡总纲是这样的:清哑引领的寒门在商场征战各种爱恨。截止成亲为一阶段这阶段郭清哑总体来说活得恣意张扬成功有能力有运气有智慧;成亲后到方老太死是一阶段这阶段是过渡林姑妈不过是个引子清哑嫁入豪门后蜕变学会隐忍学会取舍最终在方氏一族站稳脚跟才是要点;等盼弟、谢大等各就各位就进入第三阶段。郭家是如流星一样昙花一现还是成功不倒;清哑和方初的爱情是成为经典还是说像童话故事的番外一样以王子偷女仆告终敬请期待。就这样顶锅盖迅速退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8章 硬气 她今天穿着石榴红锦袄、红绫棉裙束腰结带脚蹬红香小羊皮靴外罩紫红羽缎红狐斗篷头上只戴了一只简单的蝴蝶玉钗簪了两朵小黄花活泼俏皮很合她小家女儿的气质。 可是她刚才的举动却一点都不俏皮。 众人一齐呆滞——怎么这么残暴! 内宅夫人惩处下人是不会亲自动手的。 郭三叔两口子想这是他们闺女吗? 沈寒冰喝道:“好!这才是沈三少奶奶!” 好容易调教出来了可以娶了。 盼弟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又兜头浇了他一瓢冷水。 她朝沈亿三和沈太太跪下磕了三个头道:“沈老爷沈太太从今日起我们两家就退亲了。过两天我们把聘礼送回来。” 沈太太连连扯她不起尴尬地看向郭家人。 沈寒冰气得笑了道:“你说的好容易!” 沈亿三也笑道:“二姑娘你且消消气。亲事哪能儿戏呢还是等我与你父亲和二伯父他们商议吧。” 盼弟站起来认真道:“这门亲原本就不该结。那天三爷只是帮我圆场子我不该高攀的。现在我提出退亲没人会说沈家背信弃义。你们再帮三爷找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吧我不怪你们。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一定能嫁出去的。” 最后一句纯粹是好心不想沈家人有负担。 她的好心在沈寒冰的眼中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他煞气腾腾地冷笑道:“我看你往哪嫁!今日我把话放在这:你是我沈寒冰定下的女人!谁敢惹你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盼弟也怒了嚷道:“你看我敢不敢嫁!” 清脆的小嗓儿飚得比沈寒冰还要高。 沈寒冰恶狠狠地瞪着她想着待会怎样惩罚她今日的大胆。 郭大全打量这情形估计这门亲要糟。 他便走出来笑道:“盼弟说的也在理。当初我们就觉得这门亲不妥觉得高攀了。可是沈兄弟坚持我们也不能不知好歹。眼下说开了也好都是亲戚总要和和气气的。再说婉姐儿……” 他这话说的大气敞亮明捧沈家却也没丢郭家的脸。 他提醒沈家诸人:是你们硬要结亲的不是郭家想拿个没出息的女儿想高攀沈家现在盼弟被这样欺负总要给个说法。 至于婉姐儿她既不喜欢盼弟不如就退亲算了。 这样退亲郭家也不算太丢了脸面。 沈寒秋知道他言下之意并没有生气。 这件事确是沈家理亏还不许人家挽回点脸面? 只是这会子他却不赞成退亲了。 他低声对郭大全笑道:“先不忙。咱们应该劝和不能跟着闹。我看老三对二姑娘很好;二姑娘也是因为赌气未必真想退亲。” 郭大全有些犹豫。 他固然不愿退亲但也不想结一对怨偶。 这时婉儿因被他点名醒过神来跑到盼弟跟前扯着她袖子仰面哭道:“我要你做我娘!我再不欺负你了。” 她可算试出来了盼弟是真心疼她。 盼弟这么厉害连父亲都不怕却一心护着她。 呜呜她可不能把这么好的娘给气跑了! 对于沈寒冰的威胁盼弟没当回事;倒是婉儿这样她很感动遂弯下腰和颜悦色对婉儿道:“对不住了婉儿我不能做你娘。” 婉儿哭道:“你生气了?我以后不叫你吃地龙了。” 众人一齐捂嘴那胃口浅的再次吐了。 盼弟道:“婉儿别哭。我不是生你气。是我不愿嫁给你爹。” 婉儿眨眨眼挤出一滴泪这意思还不是一样吗。 见女儿都低头了沈寒冰怒火消了些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因而耐着性子问盼弟:“你到底想干什么?” 盼弟不悦道:“我不想干什么。我不愿嫁你还不成吗?” 沈寒冰问:“为什么不愿?婉儿都肯认你做娘了。” 说完上前抱起婉儿对她道:“婉儿叫娘别走。” 他见盼弟对婉儿特别迁就便想利用女儿。 婉儿见爹抱她又这样温和地对她说话;盼弟对爹大叫大吼吼得他不敢龇牙转脸却对自己和颜悦色简直是满意极了。 这个娘她要定了! 她便一直对着盼弟叫:“娘娘……” 盼弟羞红了脸道:“我不是你娘。你再重新找一个吧。” 又对沈寒冰道:“不愿就是不愿。以前是我不敢说觉得自己没人要你家这么有钱还不嫌弃我才答应的。” 沈寒冰眯眼道:“现在怎么又敢说了?胆子大了?” ——谁给你的胆子? 还是勾搭上什么小白脸了? 盼弟道:“不是胆子大了是想明白了。沈家是富贵可这日子我过不惯我干嘛要委屈自己?还叫你们也难受。何苦呢!” 她不知什么叫做“无欲则刚”只觉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再也不像之前那么憋屈因此发狠:这个亲事她退定了! 嫁给他沈三少是委屈自己? 沈寒冰压下的怒火又升腾起来斩截道:“我看谁敢退亲!” 这个媳妇他娶定了! 盼弟也气坏了怒视他道:“我就要退!你就知道凶人。牛不喝水强按头我不愿嫁你你把我怎么样?” 说完转身就走。 沈寒冰怒喝道:“郭盼弟你就这点出息吗?遇到一点事就要退亲你配做沈家三少奶奶吗?你怎不学学你织女姐姐?你要有她一半的出息你就不该说退亲。” 他说这话是因为清哑也在方家受了委屈而且比盼弟的委屈大多了可是清哑选择了容忍和面对他希望盼弟学她。 沈寒秋急忙低喝道:“别瞎说!” 然而晚了盼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眼中有了泪。 她一直在向清哑姐姐学习。 可她再怎么学也变不成清哑姐姐。 他也不能把她当做清哑姐姐。 清哑姐姐都嫁人了他还惦记姐姐真不要脸!她坚决不嫁他不让他对着她的时候心里想清哑姐姐做卑鄙无耻的事。 盼弟气恨不已又无法揭露他唯恐带累清哑姐姐。 ******** 五点有加更呢。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89章 野丫头 她便笑道:“我是没出息!我也知道自己不配做沈三少奶奶所以我才要退亲。现在好了我轻松了不用挖心思在沈老爷面前卖弄手艺了也不用在沈太太面前学大家闺秀了。 “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别怪婉儿。这不干婉儿的事。你有什么脸面骂婉儿?你有管过她吗?你抱过她几回?教她认过字吗?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沈寒冰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爹!” 沈寒冰异常地沉默没有反驳没有发怒。 沈太太不满了这个郭二姑娘和寒冰温柔贤淑的前妻简直不能比真要退亲她求之不得呢。 她严肃道:“郭姑娘寒冰平日忙……” 带孩子本就是女人的事要不男人娶媳妇干什么! 盼弟打断她道:“再忙连看女儿的工夫都没有?” 又向沈寒冰质问道:“你晚上不在家吗?现在又不出海了。真心疼女儿再忙也能抽出工夫来。你怪闺女不学好她才一点大你要她跟谁学好?你做爹的都不管她她跟着一群黑心烂肝的奴才你要她怎么学的好!你这样的人我嫁给你也没指望。” 她噼里啪啦嚷完转身又走。 走两步瞥见被自己踢飞的“黑心奴才”躺在地上还没人敢扶她起来呢一只手臂正横在地上她便抬脚对那手掌狠狠跺了下去。 “哎哟——”那媳妇凄厉惨嚎。 众人齐齐心颤刚不是打过了吗怎么又补一脚? 这丫头也太心狠了。 仿佛听见众人心声盼弟回头笑道:“大家闺秀是不会这么狠的我不是大家闺秀我就是个野丫头!”——所以她想踩就踩。 踩完了大摇大摆继续走。 才走一步又退回来。 她想起来了刚才虽然痛打了这几个人一顿算是出了口恶气可是这几个人背后肯定还有人指使她可不能放过主谋。 于是她抬脚踩在那媳妇胸口脚尖一旋转。 那媳妇被这一碾再次惨叫。 盼弟骂道:“你们几个这么贱教坏小孩子那背后指使你们干这事的人肯定更下贱——”抬眼望众人道——“大家闺秀是不会骂‘贱人’的我是野丫头管不住嘴。啧啧啧沈家要是娶了这样下贱的女子做沈三少奶奶将来沈家可就热闹喽!” 哼她不嫁也不能便宜了那贱人! 众人都明白了她用心一齐抽嘴。 盼弟还不解气想那人嫁不成或者换她家的姐妹嫁到沈家呢? 不成也不能让他们如愿。 于是她又笑道:“养出这样下贱女儿的人家家教肯定好的不得了教出来的女儿都一样下贱谁家娶了谁家‘兴旺’。哈哈哈……” 把人一家子都捎带上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的两手提着裙摆看见一支红梅横在面前忙停下顺手折了闻了闻说“真香”然后才继续跑了。 婉儿急得挥手叫“娘娘!” 沈寒冰吼道:“郭盼弟你给我站住!” 毫无疑问媳妇是调教成了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就好像饲蛊成功结果蛊虫却反噬主人! 沈三少爷能让自己的苦心付诸东流吗? 当然不能! 一定要把这唯一的弊端给纠正了方才完美。 他一个箭步跨上前将婉儿交左手抱紧右手一探便抓住盼弟肩膀浑身气势全放目光如鹰杀气腾腾。 那情形简直就是恶霸强抢民女的样板。 盼弟痛得塌下肩膀叫道:“哎哟——你轻点儿!” 眼泪唰就下来了如同被蹂躏的花朵儿。 沈寒冰见她求饶松了口气想这丫头终究还是怕他的。 他手下松了些劲依然凶狠道:“你最好把那退亲的心思给我收了!我说了你是我定下的女人。谁敢惹你我打断他的狗腿!” 郭三婶吓得跑过去双手乱摇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这一刻她也萌生了退亲之意。 她觉得沈寒冰就像个土匪当着这些人都敢对盼弟这样凶那没人的时候岂不要打她?盼弟肯定被打怕了所以才一定要退亲。不行沈家虽好她也不能白填一个女儿! 其他人也都上前劝阻。 盼弟心里说不出的后悔。 她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白痴竟然会选择沈寒冰还说什么长得俊俏的都不可靠一个人的好坏和长相有关系吗? 如今她见识非比往常若是回到两年前她会选择朱少爷而不是出身高门大户还带个拖油瓶的沈寒冰。 她回不到两年前但她也不是两年前的郭盼弟了。 她往他身边凑近一步笑眯眯对婉儿道:“婉儿你刚才说我要真心疼你就吃了那地龙。我吃了。他是你亲爹你不问问他?” 沈寒冰觉得不妙瞪向女儿。 婉儿迟疑地看向亲爹十分期盼他经受这考验。 盼弟问沈寒冰:“你是她亲爹吗?” 沈寒冰盯着她咬牙道:“你说呢?” 盼弟摇晃着脑袋指着地上盒子道:“要是你就吃!我吃了一条你要把这一盒子都吃了才像个爹的样子。” 众人看向地上盒子本能闭住嘴咬紧牙关。 沈寒冰道:“我要不吃呢?” 盼弟断然道:“那你就不是她亲爹!” 又轻蔑道:“就这胆量还想娶我!” 眼见沈寒冰有暴怒的迹象她又不怕死地扔出一句:“沈寒冰有种你把那一盒子地龙都吃了我就嫁你。不然咱们就退亲!” 她可找到制他的法子了。 哼看他怎么办! 她谅他也不敢吃。 沈寒冰看向婉儿婉儿纯净的眼神怯怯的。 他想起她之前夹着蚯蚓对盼弟威逼说“你要真疼我你就把这吃了。”盼弟是她不喜欢的后娘可是盼弟真把蚯蚓吃了。他可是她亲爹哪怕数出一万条不能吃的理由能指望四岁的孩子理解吗?对比之下她一定很失望。 看着那怯怯的眼神他心揪紧了。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疼婉儿。 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跟女儿相处。 ******** 加更来了妹子们可否赏个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0章 追娘 若他吃了这盒蚯蚓能让盼弟消气他也不算做傻事。 她能为了他的女儿吃苍蝇、吃蚯蚓他是亲爹为什么不能愚蠢一次?就当与她同甘共苦好了。 他便放下婉儿捡起装蚯蚓的盒子还把地上散落的蚯蚓也捡进去满满一盒用筷子像挑面一样翻了翻。 沈太太惊叫道:“冰儿你要干什么?” 这太荒谬了! 她谴责地看向盼弟。 沈亿三拉住太太沈寒秋也以目示意母亲稍安勿躁他们父子都明白沈寒冰的心思并不打算制止他这愚蠢的行为。 沈寒冰一扬手把一整盒子蚯蚓都倒入嘴中闭住呼吸直着脖子囫囵往下吞吞了两次才吞干净。 吸一口气后又急忙闭住呼吸遏制反胃呕吐。 等压住作怪的胃口后他对婉儿笑了。 婉儿张开双臂抱住他脖子嫩声喊道:“爹——” 爹真的很疼她把一盒蚯蚓都吃了呢。 她笑弯了眼睛。 众人却再忍不住一齐弯腰呕吐。 早吐光了只能呕酸水了。 沈寒冰仰头的时候盼弟就悄悄后退。 等退到安全距离外转身就跑寒香中传来嚣张又无赖的声音:“你再吞一罐子蚯蚓我也要和你退亲!” 他气得拔脚要去追被沈寒秋拦住。 沈寒秋眯眼看着那消失在梅林外的背影想:这才是她真正性子吗?怪不得三弟坚持要娶她两人还真配! 他对弟弟道:“她不是赌气。这事还要细斟酌。” 沈寒冰瞪眼道:“还斟酌个屁呀!煮熟的媳妇飞了传出去我还有脸出门吗?”他也和盼弟一样爆了粗口。 沈寒秋不慌不忙道:“越逼越坏事。要想个妥善法子。” 郭大全也道:“沈兄弟别急回头我们好好劝她。” 沈亿三板脸道:“先把家里弄清了再说!” 这句话说到关键处沈寒冰才不吭声了。 大家这才散去一路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的事看沈寒冰的目光就像看怪物;沈寒冰故意砸吧两下嘴道:“这地龙味道不错。” 众人纷纷避之不迭。 私下沈亿三又亲向郭守业等人致歉表明一定要查清此事。 这点子小事对沈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沈太太第二天便查了个水落石出果然是有人要搅了这门亲涉及沈家好几门亲戚。 沈太太气极了正如盼弟骂的那样做出这种事的人就是贱人沈家断不会让这种人进门连这家人今后都要远着。 只是这事却不能告诉郭家更不能公开。 若公开便毁了那家的名誉了。 沈亿三夫妇亲上郭家委婉陈明原委郭守业和吴氏也不愿逼得人太狠方家的事可是前车之鉴横竖盼弟没事也就算了。 不过还是能从蛛丝马迹看出些端倪:事后沈寒冰卖了一个妾;沈寒秋斥责了妻子他一向威重沈大奶奶被骂得哭了整整一晚过后几年没回娘家;沈太太对娘家人冷淡了许多…… 至于亲事盼弟依然坚持要退。 闹大了清哑奉命询问盼弟心意。 她觉得这件事只要不是沈亿三夫妇的意思且沈寒冰也中意盼弟盼弟又喜欢沈寒冰就不该退亲。 她问盼弟:“你喜欢沈三哥吗?” 只要喜欢就好办了。 结果盼弟道:“没喜欢。” 清哑道:“盼弟你别赌气。” 盼弟认真道:“我没赌气。” 清哑问:“那你现在心里难过吗?” 若盼弟嘴上说退亲心里却难过那便说明她不是真心想退。 盼弟摇头道:“没难过。定了亲后我每回去沈家都不自在和他在一起也不自在他对我说话总是凶巴巴的。从那天说要退亲后我心里就轻松了晚上睡觉也香了做事也有劲头了……” 清哑再问不下去了。 她想这门亲也许真不适合。 她名义上是个村女前世却生在大都市父母都满腹才学对她精心教育了二十多年她尚且不能适应方家的生活何况是盼弟。 她便告诉三嫂沈寒梅说还是退亲吧。 沈亿三夫妇倒没什么既然郭家坚持退那便退吧沈太太尤其高兴。可是沈寒冰不答应还放了一番狠话连郭守业也没辙。 沈太太不满儿子道:“她不愿难道你还能绑回来?” 沈寒冰道:“好主意!我就把她绑回来。” 沈寒秋对弟弟道:“你能绑她回来还能绑她一辈子?这也太丢脸了。传出去你还做人不做人了?” 沈寒冰自信道:“我有法子让她听话。” 沈寒秋不用想也知道弟弟什么主意道:“三弟别鲁莽。这媳妇和海盗是不一样的不能硬杀。你是娶妻也是帮婉儿找娘。既然帮婉儿找娘就让婉儿出马……” 遂附在他耳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话。 沈寒冰眼睛便亮了连连点头。 沈寒秋拍着弟弟肩膀笑道:“我走了。你用心些若能在年底把媳妇拐回家咱们今年三十晚宴上就多一个人了。” 沈寒冰磨着牙道:“大哥放心。我要连个丫头都拿不下我就不是沈家三少了。” 次日他便带着婉儿去了湖州城。 到伊人坊将婉儿往那一丢他自去沈家商行忙去了。 婉儿是孤身一人被丢下的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 盼弟被他无赖行为给气坏了待要不理婉儿又狠不下这个心。且婉儿也一反之前的表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脚边她走哪跟哪。有时她忙走得快了婉儿跑着撵她一路喊“娘!娘!”小身子跌跌撞撞的引得客人们都为之侧目。 有人问:“你女儿竟这么大了?” 盼弟羞得恨不得地上裂开道缝好钻进去。 吃饭的时候盼弟又开始烦恼唯恐把人家女儿吃坏了。 “这个辣菜小娃儿不能吃!” “哎呀这鱼有刺不弄干净了就搛给她卡了怎办?” “这个太油了小孩子吃了容易闹肚子。” “你再去叫厨房用香菇炖个蛋来。” 这些都是她跟清哑学的看几次方无适吃饭就知道了。 她只顾怕婉儿吃不好自己却一口没吃。 婉儿享受她的各种关照笑弯了双眼十分的幸福。 ******** 谢谢大家打赏和保底月票感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1章 混蛋 正忙着沈寒冰来了大模大样在婉儿身边一坐婉儿忙体贴地将盼弟的碗筷挪过来“爹这是娘的饭。你先吃。” 又对盼弟道:“娘叫她们再拿碗来。” 沈寒冰满意地摸摸女儿的小圆髻夸道:“我家婉儿真孝心又懂事真是爹的好闺女。”还凑近她小脸亲了一下。 婉儿心花怒放霎时觉得阳光灿烂。 当然阳光在外面呢。 盼弟怒视他道:“没煮你的饭。你吃了她们吃什么?” 沈寒冰漫不经心道:“那就叫她们再煮。” 一面埋头吃起来。 他没来之前婉儿是由盼弟伺候着吃。 他来之后婉儿主动帮他夹菜夹不稳掉得满桌都是。 夹一次沈寒冰赞一次女儿孝顺。 婉儿夹得更欢畅了桌上一片狼藉。 盼弟叫道:“婉儿别搛了!都掉了!他自己没长手吗?” 沈寒冰抬头看一眼横眉立目的小村姑觉得这炸毛模样蛮可爱胃口更好了大冬天的他硬是吃得满头大汗。 吃完父女俩换张桌子坐。 沈寒冰抱着婉儿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磕牙。 婉儿体贴父亲对清哑求道:“娘我要喝茶。” 其实是她爹饭后必定要喝茶的。 她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不忍拒绝。 盼弟只好命人上茶。 沈寒冰喝着茶和女儿享受愉快的饭后时光。 女儿的后娘这时才有空吃饭。 盼弟一面吃一面瞅着那对父女气闷又纳闷:什么时候他们这样亲近了?那活土匪以前从来不管女儿的现在居然这样。 她不知道自从她骂了沈寒冰不配做爹后他便一改往日脾气待婉儿十分亲近每天都抽空陪她还给她买吃的玩的穿的哪怕家里并不缺这些买回来也是撂在那落灰他也乐此不疲。 他买的高兴婉儿收的开心。 沈寒冰眼见盼弟吃好了站起身对婉儿道:“婉儿爹去忙了。你跟着娘要听话别惹事。” 婉儿乖乖道:“爹放心。爹慢走。” 沈寒冰刚要走盼弟扔下碗筷几步冲到他面前掐着小腰拦住他愤怒道:“沈寒冰你还不把女儿带走你想干什么?” 沈寒冰停步若不停下他怕盼弟会跟他撕扯扭打并破口大骂他他相信她能干得出来这样事之前在沈家她就是这么干的。 他俯视着她——主要是他太高了——闲闲地提醒道:“你小声些。在家跟我闹就罢了这里可是伊人坊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若让人瞧见你这副泼辣架势还有人敢来做衣裳吗?” 盼弟听了气得不得了什么叫“在家跟我闹就罢了”说的她和他好像是一家人似的叫人听了怎么想。 不过她也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放下掐腰的手。 伊人坊来往都是富贵人她还真不敢像在沈家那般放肆不然的话那些人嫌她粗俗都不来做衣裳了这块招牌可就砸在她手上了。 她便压低声音道:“把婉儿带走!” 沈寒冰上下打量她眼神深邃又凑近她耳边道:“你是她娘你不管她谁管她?我那边还有事忙你就辛苦些。” 他的唇触及她的耳垂热气喷入她耳中。 盼弟受惊猛然往倒后一退。 他冲她挑眉一笑然后龙行虎步极有气势地走了! 盼弟望着那魁伟的背影气得跺脚又没办法。 她咬牙想就不信沈寒冰真不管女儿便命人不要理会婉儿。 婉儿先还记着父亲嘱托一直跟着盼弟。盼弟嘴上撵她一面又不放心她她越觉得有趣;后来盼弟忙得团团转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便忘了父亲嘱托了也没心思跟盼弟较劲了。 她孤零零一人在伊人坊内到处晃荡。 盼弟强迫自己专注手头事务不去理会她。 婉儿百无聊赖之下跑出了伊人坊。 对面兰桂坊酒楼沈寒冰和沈怀玉坐在二楼靠窗的雅间内喝酒并关注街对过伊人坊的动静。 沈怀玉见婉儿跑出来了吓一跳忙道:“三叔婉儿妹妹出来了。” 沈寒冰回头吩咐道:“吩咐他们只要姐儿没危险便不许露面随她去哪儿干什么。”他要和盼弟比拼耐心。 身后一人回道:“是!”然后迅速去了。 沈寒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两眼鹰一样盯着街对面。 沈怀玉瞅着他笑道:“没想到三叔这样的男子也有对女人用心思的一天。只是婉儿妹妹那么小万一有个闪失……” 沈寒冰不在意道:“你小婶婶待会就来了。” 心里又想道:“想娶好媳妇不用心怎么成。瞧瞧方初连手都剁了半只呢。我才吞了一盒蚯蚓比他幸运多了。” 沈怀玉将信将疑道:“真的?” 他很怀疑郭盼弟能有这份细心? 只怕都忘了婉儿只顾帮人量衣裳去了。 盼弟确实忘了婉儿等她想起来四处找不见。 她心一沉忙将手头事交代了带着两个丫头去找。 一找找到楼下问门口值守的人说婉儿出去了。 盼弟大惊失色冲到街上果然看见婉儿正在街那头东张西望呢已经跑出好远了她也不顾形象了把裙子一拎撒腿追过去。 到近前见一个挽着篮子的妇人弯腰问婉儿话她粗暴将人推开嚷道:“你想干什么?想拐小孩子你几个胆子!” 那妇人生气道:“我见她一个人我问她娘怎没跟着。我是好心!你怎么说话呢?自己的孩子自己不当心还有脸说人!……” 盼弟不理她絮叨先攥住婉儿手腕然后朝前后左右打量。 寒冬的街面上稀稀朗朗几个人来往哪有什么健壮汉子暗中护卫倒有几个行迹可疑的泼皮无赖打量婉儿看见她忙把目光闪开。 不对这是心虚! 盼弟一阵后怕背上直冒冷汗。 她牵着婉儿回到伊人坊门口对守门的汉子骂道:“你是死人哪!看见她出来也不拦着?要叫拐子拐走了我揪下你的头!” 那人苦着脸道:“不是姑娘吩咐说沈三爷不会不管小姐的叫我们不必理会……”现在又骂他他真冤! 一言提醒了盼弟站在当街望空大骂:“沈寒冰你这个混蛋!” ******** 求七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2章 帮凶 兰桂坊楼上沈寒冰把头一缩躲在窗后。 他心道:“我堂堂男子汉不跟她一个丫头计较。” 沈怀玉忍笑道:“小婶婶要被你气疯了!” …… 就这样这一对父女赖在湖州城。 婉儿则赖在伊人坊紧跟盼弟晚上也跟她睡。 盼弟赶不走婉儿打听到沈家商行便命人强将她送过去。不到一会工夫那边又把人送回来。盼弟毫无办法。 某日沈寒冰会让城里最大的酒楼送几桌上等席面来;又不定在某日买了各种新鲜果品和点心等犒劳伊人坊的女工们伊人坊上上下下都被他征服了无视盼弟警告对他欢迎之至、恭敬之极。 对于盼弟他更是挥金如土。 城里有名号的珠宝店都往伊人坊送过货每个盒子打开里面的首饰都耀花了众人眼睛;随便一样都抵得上盼弟在伊人坊一年的工钱;他亲自在伊人坊下单为盼弟婉儿定制了无数衣裙。 伊人坊的女工们整天忙着帮自己人做衣裳。 盼弟从未这样痛恨有钱人。 “你有钱有钱了不起呀!” 她对着沈寒冰吼道。 沈寒冰无所谓道:“你不想要就全扔了。” 盼弟气道:“你想气得我扔了再叫我陪?” 不是穷人家出来的果然不懂挣钱的辛苦。 沈寒冰笑道:“那就留着。” 盼弟很累很累! 不出十日连客人都知道沈三少和郭二姑娘情深意浓了。 有和盼弟相熟的官家千金见这样都劝她说“沈三少爷家世好人品好长相也好虽有个女儿倒也乖巧重要的是肯认你做娘这门亲实在难得。你若退了上哪再找这么好的去?” 盼弟受不住了逃回了霞照躲进了方家别苑。 她对清哑说让福儿去伊人坊接她吧她跟姐姐研究纺纱织布。 清哑原也有这打算便重新做了调整。 一日后沈寒冰又把女儿送到了方家。 这回有清哑在他更放心了。 婉儿也更逍遥了。 她也不缠着盼弟盼弟忙的时候她就跟无适“哥哥”混在一块玩方无适干什么她干什么。等盼弟从织机房出来她就跟着盼弟吃饭洗澡睡觉形影不离。 这一次即便盼弟不理她她也有人照顾。 可她就爱跟着盼弟体贴地跟盼弟说话帮盼弟捶腿。 盼弟已经无力躲她了整天跟躲猫猫似的也疲了。 盼弟也拉不下脸来呵斥婉儿。 婉儿以前欺负她她都能看在婉儿年小的份上不计较;现在婉儿每天变着法子讨好她陪尽小心她如何能狠下心? 沈寒冰也天天过来和方初一起进出俨然是“方家三少”。 盼弟对他可就没什么好脸了。 他却不像以往动辄呵斥她言语不多眼神却极具侵略性每每看得盼弟心中发毛心“砰砰”跳又面红耳赤十分的难受;和他对视又盯不过他总是先败退;她对他大叫大嚷他也不在意冷不丁的回一句盼弟则垭口无言。 盼弟受不了让清哑帮她退敌劝说沈寒冰退亲。 清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准备出头。 方初得知后忙阻止她。 理由是这种事还得他们自己拿主意。 清哑道:“可是盼弟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方初道:“这你不用担心由他们自己解决。” 清哑不满道:“三哥太过分了!这么挥金如土是羞辱盼弟。” 方初笑道:“三哥是不懂情趣些但绝没有羞辱人的意思。他就是这霸道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是最赞成婚姻自主吗?那就让盼弟自己解决这件事。倘或你插手万一她后悔了呢?” 见清哑犹豫又道:“雅儿沈三爷对盼弟是认真的不然不会在盼弟身上用这些心思。每个人的姻缘都不相同。盼弟和你不一样沈三爷也和我不一样。我们不能把我们的想法放在他们身上。” 当初他就曾为盼弟试探过沈寒冰。 他担心沈寒冰用盼弟代替清哑。 沈寒冰回的很清楚…… 这两年沈寒冰对盼弟很尽心哪怕沈家人都不看好这门亲他也没有放弃。守了两年结果盼弟却要退亲。 别说沈寒冰不肯罢休同为世家子的方初也替他窝火为他不值:就沈寒冰这家世这人品这长相这能力这魄力还有责任和担当便是娶个官家女儿也轻而易举郭盼弟却这样辜负他! 若说从前婉儿捉弄她现在人家父女都主动低头来迁就她还有什么不能过去的?真退亲了她就真能找到比沈寒冰更好的? 方初觉得盼弟就是没脑子! 不知多少女子盯着沈寒冰这丧妻的年轻鳏夫呢谁知好事落在她头上。那挑唆婉儿的人分明就是要搅了这桩亲事然后趁虚而入。她却真闹气要退亲不是正中别人下怀么。 清哑傲气因为她有资本傲气。 清哑的气质是一般人能比的吗? 别看她不言语其实最有气势。 当年在谢家初次见她她便一人独抗三大少东! 盼弟凭什么对沈寒冰甩脸子? 又不是沈寒冰嫌弃她、教唆女儿捉弄她。 所以方初不让清哑插手帮盼弟。 不但这样他还为沈寒冰创造各种机会。 当然这事若放在方初自己身上他会甩手退亲。 ——这样的女子他可看不上! 清哑多好任何时候清哑都和他一同面对各方阻力不论这阻力是来自郭家的还是方家的还是外界的。 他们风雨同舟、同心同德。 这样的女子才值得男子付出! 可沈寒冰认准一个人就不回头奈何! 于是盼弟继续被那父女俩纠缠。 撇开沈寒冰和盼弟纠缠不提且说韩谢两家。 以前韩氏一族顾忌体面谈及韩谢两家亲事时很含蓄这次却公开宣称不能接纳谢吟月。 韩希夷坚持要娶韩太太气得病倒。 谢吟月向朝廷敬献了新织锦。 腊月初朝廷下旨嘉奖谢吟月并恢复谢家皇商身份。 韩氏不得不妥协谢吟月于腊十八嫁入韩家。 ******** 继续求保底月票望妹子们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3章 宿命 当喧嚣褪尽新房内红烛摇影静静的只剩下一对新人。同样是欲语还休却少了一般洞房的暧*昧和缱绻两人都沉默着。 良久韩希夷轻声道:“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说罢遂自行宽衣。 除去华丽的喜服和贴身锦袄他只穿着宽松的乳白中衣裤舒适随意地动了动长腿带着慵懒的性感特质更显风流倜傥。 谢吟月只瞄了一眼也慢慢宽衣。 她调养了这些日子肌肤细腻不少虽未能恢复当年的荣光今日盛装却也美艳不可逼视除去喜服丰满的身段便凸显无疑。 俊男美女优雅上床并肩躺下。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可是他们心里都有道坎。 韩希夷望着帐顶想:既已娶回来了就要当她是妻子洞房花烛夜冷落她太无情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极大的羞辱。 想罢他微微侧身向谢吟月伸出手臂。 谢吟月却猛然翻身向里避开了。 韩希夷手停在空处静了一会又缩回来。 他是绝不会勉强女人的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谢吟月没听见身后动静放下心来。 前世他们成亲后除了开始几年在一起外从陶女死后两人再未同床共寝过。她早已忘记了和他肌肤相亲的感觉。漫漫长夜积攒下的全是对他的痛恨痛恨他的绝情和无情。 她沉浸在前世的记忆里无法自拔。 正迷糊间远处隐约传来丝竹声。 她猛然惊醒:今日是她重生后的成亲之日! 今晚是她重生后的洞房花烛夜! 若今晚她不与他洞房明早便交不出元帕那婆婆…… 她无法淡定安眠了。 她告诫自己:前世仿若南柯一梦今生与前世有很多不同若不能坦然以对还不如不嫁呢。再说不与他洞房如何生孩子? 她慢慢转过身来。 韩希夷显然也想到了正开口道:“你确定要这样?” 谢吟月已经转过来了他便住了口。 他接了她这暗示半撑起身子借着外面红烛朦朦光晕看向谢吟月。却发现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掩饰了她的抗拒。 打量她娇美的容颜他忽然心痛如绞。 曾经这张脸让他梦寐以求;曾经他即便不是她心头所爱也是她的至交如何今日洞房两人却不忍面对? 那些往事他不愿再回想同样她也不愿回想。 心里长叹一声他也闭上眼睛翻身覆了上去。 …… 合体的刹那韩希夷猛然睁开双眼心中惊骇欲绝。 他死死盯着她像要把她的容颜刻入心底好代替刚才脑中浮现的另一张面孔以掩饰他的难堪和羞愧。 谢吟月吃痛忍不住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双亮若星辰的眸子。 他身子僵住不动似在竭力隐忍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谢吟月心想:他……是怜惜她吗? 不管如何这是个好的开端。 她身体放松了些。 …… 方家别苑盼弟依然不肯松口。 她对沈寒冰无所谓道:“你尽管磨有本事你磨一辈子。看我们哪个吃亏。大不了我不嫁人反正我家不指望我传宗接代。” 沈寒冰暴躁的很被方初安抚住。 除了方初不满盼弟还有一人。 细腰早就看盼弟不顺眼了。 这日盼弟从织机房一出来就被她扯住拖着往园子里去“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盼弟诧异细腰虽是清哑的丫鬟却比郭家主子还要高傲除了清哑轻易不给其他人好脸的今日不知怎么找上她了。 盼弟好奇之下便跟她去了。 细腰一直扯着盼弟走进一间水亭。 恰好方初和沈寒冰进园来看见她们沈寒冰也疑惑忙对方初道:“我去瞧瞧去。”又叫他别跟着。 方初只得由他去只叮嘱他不可冲动。 沈寒冰摆摆手大步去了。 到了水亭前他放轻脚步如同狸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水亭内细腰把盼弟一推推得她跌坐在围栏旁。 “臭丫头你凭什么折磨三少爷?” 这水亭夏日最凉爽窗户一开带着水汽的凉风就穿进来;可是寒冬腊月待在里面又没燃个火盆冷嗖嗖的座位也冰凉。 盼弟恼了道:“干你什么事?” 细腰用轻蔑的目光把她上下一打量冷笑道:“你知道沈家人为什么瞧不上你吗?” 盼弟道:“我不要他们瞧得上。” 细腰道:“从前你畏畏缩缩明明是个村姑偏要学大家闺秀装模作样又没胆量又愚蠢。沈家这等人家岂会娶你这样的媳妇不喜欢你难道有错?!” 盼弟愤怒道:“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也没不要脸地巴结他们。我不是要退亲吗?你这么喜欢沈寒冰你嫁给他好了。你有胆量你聪明你不愚蠢你肯定能做威风的沈三少奶奶!” 细腰并不生气道:“若之前你有一半现在的刚强沈家人也不会嫌弃你了。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对三少爷发什么脾气?” 盼弟心神一震愣住。 但她很快便道:“你不用说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三少爷我就退亲让他找个配得上他的。这也错了?” 细腰冷笑道:“你想学织女的傲气?可惜你只学了个形似不过东施效颦而已。你永远学不会她真正的骄傲!你这是矫情小家子气!” 盼弟气得发抖嚷道:“我不好我退亲不行吗?” 细腰厉声道:“不行!” 盼弟也尖叫道:“为什么不行?” 细腰道:“因为你背信弃义!” 盼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背信弃义了。 细腰仿佛看透她心思严厉道:“你以为你主动退亲不让沈家背信弃义是大度?错!三少爷当年当着那么多人维护你颜面公然宣称要娶你就算沈家上下都不喜欢你他也不曾后悔过。 “这份情义比方初对织女也不差了。 “可是你是怎么对他的? “你辜负了他对你的维护! “你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 “当年方氏一族也同样嫌弃织女可织女是怎么做的?你都忘了吗?你能比得上织女吗?你给她丢人! “你若退了亲三少爷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笑话他当年瞎了眼! “你这个蠢女人该庆幸自己碰见的是三少爷他虽脾气差了些却最是看重承诺有担当。若是沈大少爷你要退亲他就退亲就算你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不会跟你这样私缠。” ******** 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4章 恶人 亭外沈寒冰听不下去了。 细腰的话让他感动也欣喜毕竟是维护他么可是谁让细腰骂的人是盼弟呢在他心里他骂盼弟可以别人不行! 细腰原先不过是大哥的丫头凭什么骂盼弟? 谁给的她这个脸面? 他便走进亭去对细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管起爷的事来!我和二姑娘怎样我愿意谁要你来多嘴的?” 细腰气得瞪了他半响扭头就走。 今日她真是鬼上身了没事找骂! 沈寒冰见她走了才对盼弟道:“你不用管她……” 盼弟被细腰噼里啪啦一通话骂得呆怔听见沈寒冰的声音才醒悟忽然她问:“你喜欢清哑姐姐娶我也是为了清哑姐姐对不对?” 沈寒冰皱眉道:“胡说!” 盼弟道:“你还不肯承认……” 沈寒冰打断她的话道:“细腰那丫头虽然讨厌整天板着一张臭脸但她对爷的评价还是没错的。我若真钟爱织女到如此地步我便宁愿终身不娶也不会找人代替。就算找个代替的我也不会花心思哄她、调教她。代替的就是代替的不值得用真心。” 盼弟:“……” 这一刻她心猛跳了下。 沈寒冰跨前一步站在她面前低头轻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无形的气势比任何时候都更压迫人。 盼弟嘟囔道:“我就不信你真想娶我。” 沈寒冰点头道:“原先是将就了点要不我怎么要调教你呢。现在你这样子我就很喜欢。所以我是万万不会退亲的。” 盼弟吃惊地仰头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她撇嘴道:“你有毛病非得人骂你才舒坦?” 沈寒冰道:“若我真哪里做的不好你是我媳妇就该骂我我听了会改。上次在我家你就骂的很对。沈三少奶奶就该这样!” 前妻会柔柔地劝他相比起来他更喜欢盼弟直来直去的性子那炸毛小猫般的模样在他眼里特别可爱。 他看着她目光不自觉柔和。 盼弟觉得他的口气与平日不同很……温柔! 她不习惯了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是凶一点比较正常。 她慌乱道:“你不是嫌弃我要把我调教成大家闺秀?” 沈寒冰没好气道:“我要娶大家闺秀哪里娶不到费心费力调教你做什么?我就有那个心你能学的成吗?”目光把她上下一扫断定道:“你再学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大家闺秀!” 盼弟成功被他惹怒猛力朝他脚上跺去。 沈寒冰纹丝不动盼弟反趔趄着往后倒退一步。 沈寒冰忙伸手扶住她笑道:“我说的是实话。” 盼弟道:“我也跟你说实话:你一点不像世家少爷你就像个土匪活土匪!” 沈寒冰一把抱住她道:“活土匪配村姑正好。” 盼弟气红了脸猛力挣扎。 沈寒冰紧紧箍住她腰不放手。 盼弟咬牙捶他胸膛骂道:“沈寒冰!你这混蛋……” 坚实的胸脯震得她手生疼。 沈寒冰没事人一样自顾说道:“我成亲后会搬出沈家别苑就像你姐夫这样单独过活。等将来怀玉能独立担事了织锦这块会交给他我不想管。若你喜欢我们去海外住也行……” 盼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 沈寒冰低声道:“都是你闹的只剩几天就过年了成亲也来不及了。明年吧正月初八日子就很好。初八我迎你过门。” …… 西南岷州深山内有一座小庄园卫昭隐居在这里。 大雪封山前他的心腹阿黑赶了回来。 阿黑将外面形势和江南织锦商家近期发生的大小事都回禀了。 卫昭对方家和郭家的事尤其关注听说方老太太和林姑妈去世方瀚海退隐主仆两个分析后一致认为:林姑妈对郭织女下手了。 他当年害了高三少爷乃一箭双雕之计。 其一是为了挑拨高巡抚和郭方两家关系。 其二则是离间方初和清哑的感情。 方老太太曾想把林亦真许给方初因为郭清哑插入这亲事才作罢。卫昭当着林家母女的面杀了高三少爷公然宣称是报复方初和郭清哑林家必然迁怒郭清哑方初也会对表妹心怀愧疚加上林亦真痴恋表哥三下合一没准两人能再续前缘。 方初若纳林亦真为妾以郭清哑的性子两人迟早要离心。 为了促成这对表兄妹卫昭命人散布林亦真克夫的流言。 可是事情并未朝卫昭预计的方向走林家居然要与史家结亲。 当时旧太子未废卫昭投靠了旧太子为旧太子在西北筹谋并设计阻拦方初帮助六皇子。扣押方初后又故意将消息传到乌油镇。 清哑早产差点死于非命方初最怀疑卫昭。 卫昭也以为这事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今日听了阿黑带回来的消息别人或许想不到其他深知内情的卫昭却立即想明白了:那日林姑妈一定借着清哑难产的机会下手害她现被郭家查出来了方初不依不饶方家只得清理门户方瀚海维护妹妹被引咎退位。 他居然猜了个**不离十。 想清楚后他骂道:“这女人简直是个疯子!” 郭清哑可是她侄儿媳妇她竟要杀了她。 阿****:“她不甘心林家小姐为妾。” 卫昭点点头道:“好在郭织女没事。虽然没有达到初衷却也有意外收获方家老不死的没了方瀚海又退了对我们只有好处。” 阿黑笑道:“是。下一步我们怎办?” 卫昭道:“蛰伏。什么也不要做了。” 阿黑忙问:“请少爷明示。” 卫昭道:“方初早怀疑我了。若他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便知我的用意。现在新皇登基我们曾助过废太子若有任何闪失都是灭顶之灾。故而要蛰伏几年让人淡忘了才好。” 阿****:“是。” 卫昭又轻笑道:“放心自有人为我们出头。” 阿黑问:“谁?” 卫昭道:“谢吟月不是回来了吗。这女人啊最不可理喻狠毒起来胜过男人十倍。你只看林姑妈就知道了。谢吟月和方初郭清哑有不共戴天之仇即便我们不参与江南也不会平静的。” 阿黑恍然大悟笑道:“少爷好算计。” 卫昭又问道:“姑娘那边有什么消息?” 阿黑低声道:“听说姑娘为了替少爷求情被林世子斥责了。” 卫昭垂眸不语屋里气息仿佛凝滞了。 好一会他才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去求她。” 阿****:“是。” 卫昭又自语道:“求她也没用。她也是自身难保。” …… 次年是顺昌元年新皇特设恩科。 夏流星参加春闱位列榜眼。 状元却是郭勤的蒙师——龚先生他苦熬多年终于中了。 ******** 注意了下章要穿越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5章 爬床 五年后。 谢吟月连续四年在织锦大会上拔得头筹一时风头无两。 相反郭织女却沉寂下来算上怀孕生方无适那两年她已经连续六年没在织锦大会上露面了。 传言道郭织女江郎才尽谢吟月东山再起。 五年内谢吟月先后诞下长女韩非花长子韩非雾。 自她嫁入韩家后除了悉心钻研织锦技术外便在家相夫教子并不参与韩家买卖经营韩希夷也不让她插手韩家商务。 谢家却在她的指引下逐渐恢复昔日鼎盛。 小方氏清哑继方无适之后又诞下一子一女分别是:次子方无莫女儿方无悔。 方初牵挂妻儿自清哑怀孕以来从未离开江南一步。 他有意控制小方氏的经营规模除了京城有几间竹丝画铺面外小方氏名下所有织锦作坊和商号均分布在江南一带。 然他擅长经营清哑名头又盛便不刻意扩展名下产业也日渐壮大。去年开始舒雅行不得不在云州和荆州连续增开两家分号连作坊带商铺投资数十万。 他昔日承诺清哑说无论去哪都要将她带在身边终究还是失言了只因孩子太小方无莫才四岁方无悔两岁实在不宜带出门。 三月初他出了一趟远门下旬才回来。 进家便问清哑圆儿回禀道少奶奶在研发中心用功他便不许打扰她。自梳洗一番后疲倦袭来便吩咐方无适带弟弟玩他要小憩一会以免清哑回来一家子团聚他却精力不济。 他便除了外袍只着中衣就在书房的罗汉床上躺倒。 这一放松他很快陷入迷蒙中。 外面方无适叽叽喳喳的声音像麻雀。 方初并不觉得儿子吵闹相反这声音令他感到踏实、安心使他意识到亲人就在身边没了在外奔波时的牵挂。 听着儿子的声音他脑中自动浮现相应画面: “噢又挖了一个!” “无莫捡起来。” “无莫你来挖。你挖我捡。” 这是他们在挖知了猴。 “黑子折柳枝给我。” “好。哥儿要几根?” “折多多的。编个花篮放花。” “我不会呀。” “哎呀你真笨!细妈妈就会。” “那我折了叫细妹姐姐帮你们编。” “你快折。” 这是小黑子带他们折柳枝玩。 “这棵树是我那年插的。” “你骗人!” “真是我插的。不信哥儿问大少爷。” “怎么插?” “就是把这柳树砍一根枝子下来插在土里就成了。简单的很。” “那我也插一个。长大了这树就是我的。” “你去拿镰刀来哥儿要栽树。” “是。” “无莫你也插一个。比比看我们插的长得快谁的快。” …… 方初已经睡沉了声音渐渐闯不进来。 猛然的他又醒过来。 就听外面圆儿压低声音呵斥人: “大少爷在睡觉呢你带哥儿在这吵?” “我说去后园子哥儿不肯。” “哎哟适哥儿!小祖宗!去别处玩吧这么闹大少爷可怎么睡!” “才不是!我爹说他听见我们吵才能睡得着听不见心慌。” “你这小嘴……真会编。” “我没编是爹说的。” 方初嘴角微翘脑子里想象圆儿跟儿子对峙的情形。 “那你们也要小声点我老远就听见你们闹了。” “哪闹了?我就跟黑子和弟弟说话。” “啊莫哥儿说话了?” 圆儿的声音很急切也很惊喜。 “还没有。无莫叫大哥。” …… “无莫张嘴哥——” “莫哥儿叫啊!叫啊!” …… “无莫哥求你了你就叫一声吧!爹说了我要是能教你说话就买一匹小马送我。你就叫吧!哥求求你了你开口说话呀……” 方初不能安睡了期待地竖起耳朵。 方无莫今年四岁了还不会说话。 两岁的方无悔都会喊爹叫娘了呢。 方初和清哑很着急尤其是清哑以为儿子遗传了自己的哑巴病。明阳子和刘心却都说方无莫没毛病能说话叫他们多多引导没准哪天就开口了。清哑这才不急了方初还是急。 于是方无莫身边的丫鬟奶娘便整天逗引他。 方无适最卖力为了逗弟弟简直成了小话痨。 可是方无莫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肯开口。 有次方无适火了狠狠捏了弟弟屁股一把方无莫疼得大哭起来。哭声洪亮一边哭一边扑上去和哥哥拼命又是捶又是抓又是踢十分的生猛却依然不肯说一个字真令人佩服。 从那后方无适面对弟弟还真有些发憷不敢欺负他。 方初没有等到小儿子开口很失望又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醒了。 这次醒透了。 不是被吵醒的恰是在迷蒙间感觉外面没声音了蓦然一惊彻底清醒过来。定了会神发现在家里他才又安定下来。 他懒懒地翻了个身面朝外手臂跟着一挥搭上一具柔软的躯体触手柔细正在曲线玲珑的纤腰处。 是雅儿回来了! 他嘴角一弯用低沉的嗓音问:“你回来了?” 一面将手臂往怀内一带将那柔软的身子圈过来手掌顺势向上探去准确地捉住一边隆起一把握住。 才覆盖上又跟烫了似的骤然松开喝问:“谁?!” 跟着大力一推将那人推下了床。 他与清哑做了这些年夫妻对她身形变化了然于胸生了三个孩子的清哑体型适中****刚好够他一掌覆盖。 这个人却要丰满的多他一触手便觉出不对。 同时他鼻内也闻得一股甜香而清哑从来不爱往身上抹香粉和香露也不爱在屋里熏香他熟悉的是她的体香。 他吃惊万分霍然坐起朝地上看去。 原来是赤心。 她被推下来羞愧万分低头跪在床前。 好在身上衣衫整齐并未钗横鬓乱、****半掩。 方初很意外且又愠怒。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问:“你在这做什么?” 赤心嗫嚅道:“奴婢……见少爷被子滑了就……就帮着盖好……没想到惊了少爷……” ******** 此穿非彼穿一穿就越过五年……憋打我!小声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6章 承诺 方初脸沉下来。 她这话哄鬼呢。 盖被子盖到他身边躺着了? 他刚才摸她明明是躺着的。 自他成人以来方家上下大小丫鬟见了他少有不流露爱慕的他看得都麻木了从不以为意;娶了清哑也是一样情形然像赤心这样敢爬床投怀送抱的丫头却是头一个。 他没有多问也不想问只命令道:“三日内你自己择一门亲嫁了!”这就是要打发她出去。 赤心猛抬脸慌乱摇头“不!” 方初道:“你若没有人选我便为你作主。舒雅行的周管事曾向我求过你他家大儿子现替我管着王家的兴隆银号人很出息。” 赤心颤声问道:“少爷真要把我嫁了?” 方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该的吗?” 赤心道:“可是少爷答应过我……说……说……” 她说不下去了伤心欲绝地看着方初。 方初眉头拧成一线——自己何曾答应过她什么了? 幸亏清哑不在这若不然还不知怎么误会呢。 可是看赤心的样子不像是卖弄风*骚迷惑人的倒是欲言又止一副被他始乱终弃的哀怨自怜情形。 他疑惑了仔细回忆与这婢女的相处过往。 赤心曾是他贴身侍女做事认真他很信任她却并不曾与她有私情。便是母亲有让她做通房的意思也未明示。他娶了清哑后更不提了。只在很久以前…… 他脑中电光一闪想起来了! 那年他去青楼体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之前先没想起来这个法子只在家胡闹。他想瞧瞧女儿家的身子长什么样的他虽受严未央怂恿好歹还知道轻重没要严未央脱衣裳给他瞧。他便找上了贴身丫鬟赤心叫赤心脱光了给他瞧。 小男孩对丫鬟说:“你别担心我瞧了你身子将来收你做妾。” 赤心就真脱的赤条条的让他瞧了。 他本是世家少爷性子况当时年纪也小胡闹过后便丢到脑后。等他再长大些做了方氏少东整日忙着学习商务、应对人事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外东奔西走赤心又并非他心头所爱哪里还能记起那猴年马月的事来呢。 刚才能想起也是想起儿时的荒唐行为而非记起那个承诺。 然不论如何也算确有其事赤心并没说谎。 他眉头舒展开来没那么生气了。 他略想一想便道:“不过是儿时戏言你不必介意。” 赤心哀声道:“少爷……” 方初抬眼正色道:“赤心我不会纳妾!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寻个好人家嫁了吧。若不满意周管事儿子我许你另挑。我让你少奶奶帮你备一份嫁妆一定让你嫁得风风光光。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虽然他当初有些荒唐可毕竟年幼。 再者还有人把自己用过的妾送人呢赤心这算什么。 赤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 等了这么多年等来这个结果她觉得天都塌了。 书房内方初命人叫圆儿即刻来回话。 圆儿忙忙的就赶来了。 只见方初穿着中衣盘腿坐在罗汉床上神色淡淡的他心头疑惑想大少爷这是怎么了?有下床气也不该叫他来呀。 他便问:“大少爷有何吩咐?” 方初看向他问道:“家中到了年纪的小子和丫头你没有理出名单来报给少奶奶处置吗?怎么赤心这么大了还没嫁人?” 圆儿忙回道:“报了。也都配了人了。要不前儿从清园新选了一批小丫头上来呢就是补她们空缺的。只赤心和细腰姑娘没动。细腰姐姐回了大少奶奶说不嫁人。赤心姑娘……是大少奶奶发话说所有姑娘们嫁谁由她们自愿不许强逼。赤心姐姐就拖到如今了。” 方初听后恍然。 这是清哑秉承前世那个世界的习俗主张婚姻自由。 她尤其不喜包办别人的婚姻。 所以赤心未嫁什么时候嫁她也不留心。 至于方初自己忙得团团转哪会注意这等内宅小事。 圆儿其实是留意到的可方初和清哑都不发话他误认为赤心是要留做姨娘的只不过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婚后恩爱一时半会儿的还不想把她放在跟前碍眼所以只好搁在一旁候着了。 这在大户人家也是常事不然还能跟主子要说法? 谁知今日他听大少爷这番话竟没有纳赤心的意思。 圆儿有些明白方初为什么生气了。 他便道:“回头我请蒋妈妈留意下帮赤心姐姐找户好人家。” 蒋妈妈是老太太留给清哑的资历老处置此事再合适不过了。 方初满意地笑了圆儿办事总让他放心。 他便起身下床圆儿忙上前拿了床头的外袍为他套上。 方初伸展双臂任他伺候一面问:“大少奶奶回来了吗?” 圆儿刚要回话外间传来清哑的声音“你回来了?” 他便笑道:“少奶奶回来了。” 方初瞅了他一眼意思是“我都听见了要你说!” 清哑走进来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看着方初:已奔而立之年的他减了一分锐利增了一分深沉和威严看去越发有气度。 方初也上下打量她满眼都是宠溺。 圆儿见状丢开刚套上的衣裳悄悄退了出去。 大少奶奶来了这贴身伺候大少爷的事就不劳他动手了;再者也许这衣裳不用穿反而要脱了也不一定呢。 想到这他顺手关上了书房门对外边守候的人吩咐道:“站远些。大少爷不叫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几人忙答应了在回廊两头坐了。 书房内方初揽着清哑腰坐到罗汉床上垂首凝视着她。 清哑沉醉在他深情的目光浴中不能自拔。 忽然一片暗影当头罩下来嘴唇便被吻住了。 方初辗转吸吮欲罢不能——这个味道就对了! 他左手搂着她腰右手攀到她胸前——这个尺寸也对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清哑呼吸有些急促紊乱他才放开她用拇指摩挲她有些红肿的樱唇低沉的嗓音有些黯哑:“想我吗?” ******** 我也问一句:那个你们想我咩?(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7章 娇养 清哑望着他老老实实地点头“想!” 原以为成亲这么多年孩子也生了三个算是老夫老妻了;她又分心不少在孩子们身上加上两人都忙因此对他的远行并不在意仿佛理所当然谁知他离开的第一晚她便失眠了。 不经意间已习惯了他在身边。 夜半醒来摸到身边空空的她便再难入睡。 所以这个“想”字她回的包含深情十分有力。 方初只觉心尖尖颤抖了一下疼得一缩嗓子眼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先松开她三两下将尚未系腰带的外袍给脱了——可见圆儿预见精准——抱着她就倒在罗汉床上。 清哑只来得及说一声“我身上都是灰”就被他的激情淹没。 他疯狂地揉搓她简直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她也将思念化为行动配合他。 换以往她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他在书房做这事。 她甚至都忘了书房的门没关下人或者儿子也许会闯进来等等以往她绝不会忽视的尴尬情形。 …… 一波激情过后他意犹未尽依然搂着她准备喘口气再来一次。 小别胜新婚指的便是眼下这情形了。 正喘气的工夫忽听一声甜糯的叫声传来“爹!” 方初一个激灵头皮发炸下意识遮住下面的清哑。 清哑更窘将脑袋埋在他胸前死也不敢抬。 方初体贴到身上那层布心想万幸他也顾忌这是书房又因为欲*火升腾来不及去关门以防万一便拿被单遮住了自己和清哑。 他努力镇定侧过头看向地下。 一个雪玉般的小女孩站在床前凤眼弯成月牙儿晶莹剔透的肌肤粉嫩的小嘴儿;黑亮柔顺的头发还短没梳起来就这么垂在耳畔;绿色小裙子就像刚发的树叶嫩芽…… 方无悔很想念爹看见爹别提多开心了。 刚才哥哥说爹在睡觉叫她不要吵。 她就悄悄地猫着腰进来了。 谁知爹已经醒来了她便笑眯眯地叫了。 “爹起来。”她扑到床边催。 方初不敢动弹急转脑筋想主意。 “无悔爹饿了你去叫人送些点心来。”他想出一招。 “点心?”方无悔歪着脑袋忽闪两下长睫毛“细妈妈。” 她转身跑出去找她的细妈妈拿点心去了。 细妈妈就是细妹嫁给了圆儿头胎便生了个儿子。亲自喂了大半年的奶恰好清哑生下方无悔方无悔很挑剔不肯吃奶娘的奶细妹试着喂了一回她却肯吃了细妹便充当起小姐的奶娘。 细妹很喜欢方无悔当亲女儿一样带。 无悔也特别黏细妹称她“细妈妈”。 方初见娇女儿出去了急忙对清哑道:“快起来!” 一把扯过床头的衣裳递给清哑。 两人跟打仗似的抢着把衣裳穿戴好方无悔便扯着细妹回来了。 “娘!” 她没想到娘也在这更高兴了。 方初弯腰一把抱起乖乖女心软的一塌糊涂。 三个孩子里他最偏爱方无悔也最宠爱方无悔把女儿要娇养的说法贯彻了个透只听他为女儿取的“无悔”这个名便知他为何宠爱她了。也是父女的缘分方无悔也爱黏他凡见面肯定要他抱清哑这个亲娘反倒靠后一步了。 方无悔要圈着方初脖子叫“爹点心!” 好孝顺的乖女儿! 方初温柔地亲了女儿一口。 方无悔喜悦地笑了也回亲了他一下紧接着把小脑袋后仰用小手试探地碰碰他下巴急忙又缩回小眉头也蹙了起来道“疼!” 那胡子渣戳手啊! 方初后悔忙说“爹这就去刮了它。” 清哑还有些不自在示意他抱女儿先走她收拾床铺。 细妹走过来道:“少奶奶我来。” 细妹是清哑贴身伺候的不用避讳。 清哑小声嘱咐道:“把这都换了。” 细妹点点头清哑才走了。 晚上一家五口共进晚膳。 清哑对着满满一桌佳肴丫鬟们还不断撤下吃过的又端上没吃的如同她前世看过的满汉全席一般忍不住叹息又甜蜜。 这是方初坚持的不为摆谱就要这么过! 他出身世家自小锦衣玉食就是这么过的。 刚和清哑成亲那两年清哑秉承不浪费的原则凡饮食皆以够吃为主不喜铺张他怕她拘束就由了她了。 自从方无适长大些能吃饭了方初便亲自插手教养了。 教导自不必说由他亲自安排指点;“抚养”也极尽用心到方无莫、方无悔降生那更是极尽奢华让清哑见识到有钱人的生活不是酒池肉林不是饮食无度那是讲究! 就拿他兄妹三人的主食来说用的是自家庄子里专门种植上好的紫米和香米等珍稀品种熬粥另有当地风味小吃小笼包、蟹黄灌汤包、春卷等等加上从各地搜集来的精美小吃总共不下百种清哑做的那种小馄饨也被列入方家食谱。 至于菜式更不用说除了随季节时兴的菜肴外另有各地名菜无数用的食材涉及南北各地、山珍海味方家有专门采购这些东西的买办一年到头就忙这个务必要买最好最新鲜的;烹饪更是极精细极考究高酬劳寻了两个名厨坐镇小方氏后厨。 方初亲自按食谱拟了每日菜单每人喜欢的选几样再加上共同喜欢的合计起来饭桌上总有不下二三十道菜式****流水般转着来。 他想的很简单总不能 清哑阻止他说这般太过奢侈了又吃不完。 方初道:“吃不完赏给下人吃他们伺候也辛苦。” 清哑道:“这开销也太大了。” 小孩子不适合这样养。 方初道:“我们挣这许多银子为什么?” 清哑哑口无言。 方初安慰她道:“放心我从先就是这么过的不会把孩子养废的。我不过让他们多吃些花样可少了也没法做索性多做了吃不完赏给贴身伺候的下人他们也有脸面。” 清哑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 求一下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8章 方无莫 如此一来吃饭的时候她也习惯人布菜了。 因为这些菜他们一家人肯定吃不完剩下的都赏给细腰细妹等近身伺候的还有圆儿等有脸面的管事若是自己用筷子东戳西戳过了剩下的怎么好意思赏人?人家纵然是奴才也要尊重。 且说眼下清哑吩咐各样菜都只装了半碗说他们自己吃不用人站在旁边布菜以免打搅了兴致。 就这样也还是会剩下好多呢。 清哑便挑了几样给孩子们先搛了点剩下的命细妹等人拿去一边吃于是桌上就剩他们一家子了。 方无悔夹在方初和清哑中间也用个小勺子自己吃。 方无适兴致高昂熬不住“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不住和弟妹说话。 方初听得好笑朝清哑努嘴。 清哑疑惑地眨眨眼顺着他目光看向方无莫。 这小子实在不像个孩子兄妹三人数他最像清哑那个安静的模样比清哑还要沉静真可谓“泰山压顶而不改色”。 他性子虽静脾气却又继承了方初大的很。 若惹恼了他后果很严重! 此刻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很优雅地用勺子吃饭对于“话痨”哥哥关心的唠叨很宽容地无视。 对他吃相很优雅要不怎么说他不像个孩子呢。 清哑看得抿嘴笑又幸福不已—— 瞧这桌上:恩爱的夫君三个性格迥异的儿女一个女人活到这份上且不管事业如何这绝对算是成功的人生! 她便不顾吃一会帮方初搛菜一会帮孩子们搛菜。 谁让她把伺候的都打发了呢这一桌子菜孩子们想搛也够不着不是再说方初正亲自伺候他们的娇娇女儿吃饭呢。 方初也不拒绝每每她布了菜就抬眼冲她温柔一笑以示感谢并理所当然地承受因为他们是夫妻无需客套。 他忍不住将方无悔抱起来掂了掂道:“无悔又重了呢。” 他手上掂量的极准孩子多重他一掂就知道。 清哑道:“你都去了那么长时间她能不长。” 方无适道:“妹妹会说许多话了。” 方无悔马上叫道:“哥哥。” 方无适脆声应道:“嗳!” 方无悔又叫:“大哥。” 方无适并不细想她为什么又叫一声照样答应。 结果方无悔叫了他之后目光转向方无莫再叫:“二哥。” 方无莫没应却抬眼看向妹妹。 方无悔习惯了二哥知道他这就算答应了。 方初高兴地笑道:“无悔分得真清楚。” 又看向方无莫眼神幽怨——儿子你什么时候开口说话? …… 饭后天色还亮清哑和方初换上薄底子鞋带着孩子们去园中在卵石路上行走消食以按摩足底穴位。 小娃儿脚嫩嫌卵石硌脚疼在旁边花丛中玩耍。 清哑对方初道:“明日接纹妹妹回来吃饭。” 方纹由方初做主嫁给了刘心就住在乌油镇上。 刘心坐馆问诊方纹主持家务生活十分和美。 方初道:“我先派人送土仪给她时已经说过了。” 他一心二用说着话又看向旁边孩子们见那三小兄妹在树下和花丛中钻来钻去地玩笑心中一动想起一事。 因对细妹道:“眼看就是夏天了园里花草树木多叫他们每天清查一遍别藏了蛇虫在里面伤了哥儿姐儿。” 花园就该花木葱茏若砍得光秃秃的也没趣儿。 可是草木旺盛了容易招惹蛇虫他又主张孩子们多动多玩不喜将他们禁闭在室内苦读书因此少不得多操一份心。 细妹回道:“已经在查了。张恒大哥叫小黑子他们天天夜里打灯笼清查一遍早上也清查一遍。墙根底下也常检查发现洞立马堵上。” 方初知是清哑吩咐的回头道:“你辛苦了。” 清哑微笑想他本不是居家型的男人因为处处维护她、体贴她现在连内宅的事也要过问她再不尽心努力真要惭愧死了。 正在这时方无莫掐了一朵紫红玫瑰跑来。 站在清哑面前他仰首奉上玫瑰花。 清哑蹲下身子微笑问:“给娘的?” 方无莫不出声只点点头。 清哑感动极了低头对他道:“帮娘戴上。” 方无莫费力地将花往她发髻上插。 方初眼见他不得法要把清哑发髻弄散了急忙也蹲下握住他小手轻轻地将花插在发髻根部“就这样。是不是很容易?” 方无莫不出声歪着头观赏。 方无适和方无悔也跑来。 方无适拍手笑道:“娘真好看!” 清哑伸手抱住方无莫看着他眼睛道:“谢谢无莫。无莫叫娘一声好不好?娘——” 众人一齐盯着方无莫。 方无莫抿了抿嘴儿—— 方初见他动嘴紧张极了。 可是方无莫转开目光看向旁边的牡丹花。 转移视线?! 方初泄气。 清哑在儿子腮上亲了下小声道:“没事咱们换一天再叫。” 方无莫收回视线也亲了娘一下。 所以说他更喜欢娘一些。娘从来不逼他说话可是爹和大哥总是盯着他不是说“无莫叫爹。”就是说“求求你无莫你说话呀无莫。”烦死人了那些奴才们更可恨跟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叫。 方初见儿子不是听不懂相反很聪慧机灵明显更亲近宽容他的母亲心下警惕也不敢强求了怕因此导致父子生分了。 他便对两兄弟道:“你们也帮妹妹掐一朵。” 两兄弟听了忙争先恐后地又跑去掐花。 少时一个举着一只牡丹一个攥一朵玫瑰回来给方无悔。 方初很满意道:“很好!记住了:咱们家里我们三个是男人妹妹和娘是女子男人要保护女子。所以你们要保护娘和妹妹。” 方无适大声道:“是爹!” 方无莫:“……” 方无悔脆声笑了。 清哑道:“这么小就教这个?” 方初道:“正是要从小教才好呢。走去那边亭子坐坐。这个路走太久了也不好容易伤了脚筋。咱们歇歇去。” 于是两人手挽手往前面亭子走去。 ******** 有不少男生看水乡呢原野很开心谢谢大家支持!你们喜欢方无莫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799章 方无悔 那时暮色渐浓下人们将各处灯笼都点上了。 方无悔跌跌撞撞在后撵来叫“爹抱抱。” 方初和清哑停下脚步转身等闺女。 方无悔张开双臂扑向方初一把抱住他的腿再不肯走了。 他便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柔声问:“走累了?” 方无悔点点小脑袋糯声道:“脚疼。” 方初将单手抱她另一手脱了她的小花鞋递给清哑然后用大手轻轻摩挲那柔嫩的小肉脚轻轻地揉。 方无悔窝在他胸前很舒适很幸福。 都说十个指头有长短方家三个孩子已经分出长短来了。 方无适是长子因是头一个孩子一出生就得方初和清哑共同宠爱所以他是最正常的对爹娘都一样喜爱。 方无莫这么大了还不会说话方初就有些急躁不厌其烦地教他、催他甚至逼他;而清哑前世天哑对残疾儿童心理体会最深她怀疑儿子有语言障碍不敢强逼怕越逼越坏事。因此她对方无莫倾注了更多的爱和宽容。她从不催他说话。每每方无莫被父亲和哥哥教得不耐烦时她便出面抱着他以他的口气道“我们现在还不想说。”又或者“等明天再说。”再不然就是“沉默是金!”“话少才酷呢。” 她一直当方无莫是正常孩子从不刻意纠正他这缺陷。 她深信只要慢慢引导没准儿子哪天忽然就爆发了。 这种情形下方无莫当然偏爱娘亲多些了。 等方无悔出生因为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且老话说“儿子要严教女儿要娇养”方初很自然的偏疼粉嫩嫩的娇女儿。那真是看得比命都重考虑各种周全都要想法子上天摘星星下来给她玩呢。 因此方无悔也偏爱爹多一些。 且说眼前清哑看着他们父女觉得很温馨想对方初说“别太溺爱惯坏了她。”又怕女儿误认为自己不喜欢她又忍住了。 想了想她道:“我好好的闺女你别养坏了。” 方初听出她弦外之音微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揉了一会示意清哑帮无悔穿上鞋道:“女儿就是要娇养。儿子要严教不严不能成器。” 清哑道:“女儿娇养将来嫁人怎办?” 在夫家生存没有能力同样麻烦。 方初不答回头吩咐道:“把琴搬来。” 便有丫鬟急忙回去搬琴。 方初这才对清哑道:“这个我想过了从今晚起我们教他们琴棋书画。我们亲自教。无适和无莫一边读书抽空跟我学经营和人事。等无悔大些我就像带她哥哥一样把她也带在身边教她经管买卖。无悔这样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她将是我方家最出色的女少东!” 清哑有些意外问:“你要她做少东?” 方初瞥见身边无人轻声又坚定道:“当然。我已经想好了:小方氏纺织产业传女不传男都由女儿继承。” 刚说完旁边蔷薇花丛中簌簌一动。 方初察觉目光射过去。 清哑顺着他目光看过去道:“是野**。” 园里养了几只野鸡和兔子园外河里还养了野鸭子、鸳鸯、鹭鸶等水鸟有些晚上会到园里来栖息一到傍晚园里很热闹。 方初心想有理才收回目光。 清哑接着刚才的话题忙问:“你说真的吗?” 方初道:“当然是真的。” 清哑道:“可是无适和无莫……” 方初道:“我能净身出户白手起家我儿子也能。” 清哑依然不能理解道:“可是……” 这说不过去呀! 这做法和大靖的祖产继承法背道而驰。 方初道:“男儿当自强!这是一。其二我要告诉世人:我娶你并非因为你是织女怀纺织技艺我并非图谋你的才智。所以我们创下的纺织产业由女儿继承随女陪嫁!” 清哑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眼眸在昏暗的夜色下烨烨生辉。 静了一会清哑道:“其实不必如此。” 方初道:“都是身外之物而已你不必多想。再说小方氏除了纺织产业还有竹丝画还有银号还有田庄铺面无适和无莫饿不着的。况且我正要借此激发他们努力发奋自创家业。如此家族才能绵延长盛不衰。” 清哑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又感激他对自己一片深情便道:“那随你吧。”看着他又笑“咱女儿将来可有钱了。” 方初举高方无悔笑道:“不知谁有福气娶到我的乖女儿!” 他发誓要为女儿择一优秀的夫婿要像他对清哑一样把她捧在手心一辈子呵护、守护。 方无适大叫跑来嚷道:“我娶妹妹!” 方初笑骂道:“胡说!你怎么能娶妹妹。” 一时到亭前大家进去坐了。 柔风徐徐吹来清哑深吸一口气真香啊! 不仅有花香还有草木的清香。 春日勃勃的生机在夜晚越显昌盛。 方初怀抱粉嫩嫩的女儿身旁坐着娇妻两儿子在面前奔跑值此良辰美景又是远行归来的第一晚他原该回屋去和清哑缠绵然他如今不仅有妻子还有了儿女不仅为夫亦为人父**一刻值千金要和家人共度才是。 他信手抚摸女儿小下巴问清哑:“你那边怎么样?” 他是问清哑的研发成果。 清哑道:“还好。有些突破。” 方初忙问:“那今年可参加织锦大会?” 清哑冲他点点头微微笑。 生活美好她没什么不知足的可是事业也是人生的一部分女人有自己的事业人生才更加丰满。 她自成亲以来沉寂了七八年该露面了。 方初代她高兴问:“可要帮忙?” 清哑道:“不用。不过我正在紧要关头不想人打扰。后天咱们去清园吧。在清园住两个月也就够了。” 方初忙道:“好。家里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因想起一事又道:“夏流星被任为霞照县令于四月十五日走马上任。” ******** 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无悔小公主适合做甜宠文的主角?(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0章 决心 清哑疑惑地问:“他才是县令?” 夏流星高中榜眼有四五年了呢。 方初道:“是。他入仕以来一直在翰林院待着。皇上有些不待见他与他同科的进士比他晋升快的多。好容易如今外派也只是个县令。不过霞照乃大靖数一数二的上等县既富足又繁荣差不多的府城也赶不上这里。有好处也有坏处:这里锦商云集都是他的仇家;霞照也是他父亲获罪抄家、他生长的地方这官儿可不好做。皇上派他来这是存心考较试探他看他如何应对周全可有真才实学。” 别以为他回来做官就能报复郭家方家恰恰相反若郭清哑和郭家有一点事他这官也就做到头了。 清哑虽不懂官场但听了方初分析也明白了。 这时丫鬟捧了琴来。 方初先和清哑联手弹了一曲。 孩子们在旁认真听着不管听懂没听懂都没闹很给面子。 一曲毕方初对他们道:“今日起爹和娘教你们琴棋书画。” 方无适和方无悔不知其中艰辛欢呼不已;方无莫则盯着会发声的琴弦不放用小手抚摸发出轻柔的袅袅琴音。 方初便指点方无适先细细告诉他琴理。 至于方无莫和方无悔还太小先在旁看热闹吧。 眼看夜色已深方初道:“好了该回去歇息了。” 方无适忙问:“爹今晚你和娘办事吗?我们想跟爹娘睡。” 方无悔急忙道:“跟爹睡跟爹睡!” 方初神情一僵。 因孩子们还小为了增进父子母子亲情他和清哑有时会带儿子女儿同睡尤其是冬天一家人挤一床大被同眠睡前笑闹、说故事十分亲密有爱孩子们特别喜欢这样的夜晚。 但是他和清哑也要亲热不是。 他就找借口告诉无适:爹和娘今晚有事你们自己睡去。 在方无适的印象中爹和娘很忙一个月总有半个月晚上都有“事”。爹和娘办事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搅。便是每月管事们来向爹报账他都可以列席旁听但这个不行! 刚才他虽问了方初心下却不太抱希望因为他想爹出去那么多天肯定积压了许多事要办说不定要忙通宵。 方初回道:“嗯今晚爹有事。明晚有空。” 方无适“哦”了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又小大人一样对弟妹道:“明晚再跟爹娘睡吧。” ——今晚就别想了。 方初有些恼羞成怒想“臭小子那是什么表情?”又不便问说出来只能更丢人只好装糊涂。 清哑也脸发烧小声道:“别什么都跟他们乱说。” 方初心有余悸也觉得这事是自己大意了。 一家人便回去洗漱睡下。 当晚方初和清哑自是百般温柔缠绵。 次日早饭后清哑命人去接方纹。 虽然方瀚海夫妇不在这里但方初和她是大哥大嫂方纹来这算是姑奶奶回门她很慎重没去研发中心留在家张罗。 方初便告诉她替赤心聘嫁一事“你只交代蒋妈妈让她为赤心寻一户合适的人家就好。嫁妆也让她准备你无需亲自费心。” 清哑有些意外直觉不对。 然不管内情如何方初既已处置了她又何须追问自找不痛快呢她便叫了蒋妈妈来将事情说了让蒋妈妈酌情办理。 蒋妈妈眼神一闪笑嘻嘻地应了。 也不知她怎么对赤心说的赤心答应嫁给舒雅行周大管事的儿子婚期定在两个月后。因为从现在起到织锦大会开始周家父子会很忙腾不出空来办婚事;赤心也不宜在这当口卸了手头差事省得新人接手给老宅添乱只好等织锦大会后再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且说眼下不一时方纹带着儿子先来了。 刘心是晌午才来的。 还有巧儿清哑也命人去接了来。 巧儿一直跟着清哑学习最近研发中心忙碌连晚上也要熬夜用功她便费事回来睡连吃住都在那边。 巧儿十四岁了已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和清哑相比她要灵动的多眼一转一个主意。方无悔 饭后献茶方初说起明日去清园。 方纹立即道:“我也去。” 清哑自然应允于是方纹赶忙回去收拾行装。 清哑命细妹打点行装自和巧儿去了研发中心。 她召集研发中心所有技术女工言明她不在期间由冬儿全权处置研发中心一切事务又嘱咐巧儿、牛姑娘、虞南梦等人全心努力务必要研制出最完美的纺织品在织锦大会上展出。 最后她站起来静静地看着众人。 众人不自觉屏息期待地看着她。 清哑道:“今年我们一定胜出!” 简简单单一句话显示了她的决心。 女子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女子也能做出轰轰烈烈的事业! 女子也能推动这个世界的发展! 今生她注定要活得轰轰烈烈她当仁不让! 并没有豪言壮语可是她平静的目光下仿佛蕴含了火山岩浆一般的热情不等爆发便席卷在场所有女子众女激动得心潮澎湃仿佛看到了织女在织锦大会上再次大放光芒掀起纺织界又一波革新。 这一次她们感同身受! 因为她们亲身参与了。 清哑承诺她们:不论是谁做出成绩她绝不占据那人功劳会如实对外公布各人的成绩给她们应有的荣耀和酬劳。 她们相信清哑说到做到。 …… 郭织女随夫君去清园休养连亲侄女郭巧儿都没带外人都以为她要调养好精神应对两个月后的织锦大会与谢吟月一较高下因为据有心人探查:织女的研发中心昼夜紧张忙碌正做最后的拼搏。 只有方初知道清哑去清园的目的。 这次她不是构思织锦或者棉布的花样研究的关键是混纺纱线。纺出好纱再织成她记忆中的布料。反复试验这些年如今到了紧要关头。清园有纺车有木工很适合她潜心钻研。 ******** 郭织女要重出江湖啦……(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1章 失踪 方初全力支持她包揽了内外一切事免使她被打扰。 因为清哑的缘故他也对这次织锦大会高度重视早早和大舅兄郭大全商定:召集舒雅行以及郭家作坊有头有脸的管事们于六月十五这天汇聚乌油镇提前对织锦大会作出部署和安排。 之所以不命大家去清园因为他不喜外人去清园。 再者清园样样都好春夏景色优美夏日气候凉爽宜人很适合避暑然到底在乡下不比乌油镇水路交通都很便利所以但凡有报账或者其他重要大事他都让管事们来乌油镇。 六月十五一早他便带着方无适方无莫回乌油镇去了。 让两儿子列席旁听并非指望他们才智通天能学会什么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从小便感受那气氛多多的体验和见识而已。 同时郭大全、郭勤也带着仇一等郭家五六位大管事赶来。 舒雅行的周管事、金氏作坊的金管事、牛二子等人也都来了。 所有人全部到齐已近中午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便在正院厅堂汇聚听方初示下。 方初便郑重宣告:此次织锦大会织女将有重大创举郭方两家织锦、棉纺织作坊都要全力配合…… 方初与清哑不同他的气势是张扬的。 他往那一站一番铿锵话语吐出众皆凛然蓄势待发。 …… 熬了一下午方无适早已不耐烦。 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哪能对那些经济商务感兴趣呢?说是体验今天的时间也太长了些。好容易熬到傍晚才结束了他便第一个窜出厅堂。倒是方无莫还安安静静地坐在那。 方初还有事和郭大全郭勤商议只来得及交代一声圆儿别让哥儿太野了说罢又补一句“也别太拘着他。” 圆儿失笑出去找到小黑子说大少爷这边散场了哥儿已经出去了叫他小心跟着伺候小黑子忙去了。 然后圆儿便去查看管事们安置情况。 照例管事们要在老宅住一宿第二天早上再离开因为现在回城也来不及了亲家舅舅父子更要妥善安置。 正忙着小黑子飞奔来回:方无适不见了! 圆儿大惊失色根本不敢耽搁立即去回方初。 方初厉声喝道:“你说什么?!” 小黑子哭道:“哥儿不见了!” 方初心一沉身子摇了摇。 圆儿忙扶住他颤声叫他别急先问明情形再说。 郭大全和郭勤一齐站起催问小黑子。 小黑子说他找了一圈没见无适哥儿好容易问到一个人说才见哥儿去后园子里了说是摘果子。他忙赶去后园结果根本没有人。从后园门出去外面河边也没有人。 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回急了慌忙来报。 方初急命所有人都去寻找。 老宅便如开了锅般沸腾起来。 一刻钟后方无适还是不见踪影。 方初再不敢抱任何侥幸更不敢再耽搁一面命郭勤带人去街上寻找一面立即召集老宅所有下人来问话方无适失踪那段时间各人都在哪里、在干什么? 很快他便发现不对:赤心眼神慌张。 而她之前外出买东西刚才被人叫回来。虽然按时辰推算她是在方无适离开厅堂前就外出了但她是从后园河埠头走水路离开的谁知方无适去到园内她走没走呢?又没人看见。这嫌疑就大了。 方初想起她私恋自己并爬床一事也等不及审问直接给她灌了药诱逼内情一问便问出结果。 原来她确实先划船走了中途发现没带银子又掉头回来取正好撞见方无适来了。方无适说他身上有银子要赤心姐姐带他去玩。赤心动了邪念便带他上船了。 在船上她想若她就这么带着哥儿远走高飞那无情的大少爷会怎样着急呢?大少奶奶又会怎样伤心呢?怕是没法活了吧。想想那情形她便觉得无比痛快、解恨。 也只是想想解恨从未做过坏事的她不敢真就那么干。 在通往后街的水巷埠头停了船她带着方无适上岸在水巷内她被一汉子挡住问路。 她才和他对答了几句转头便不见了方无适。 她吓得魂不附体急忙叫喊寻找。 寻找不见她忙又找刚才那汉子早没影了。 赤心吓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不是我干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喃喃道念叨给自己找理由。 她没有立即回来报信。 磨磨蹭蹭地回来老宅早闹翻了天了! 她更不敢吭声了。 她想这是报应! 对就是天报应! 所以她便咬紧牙关当不知道这回事了。 方初先忍住怒气趁她还迷糊时问了那汉子的长相形容才狠狠掴了她一掌骂道:“贱婢!若哥儿有一丝闪失我定不饶你!” 随即命人将赤心看管起来听候发落。 他则和郭大全分头往镇上和码头去寻找。 紧要关头他仍能缜密分析觉得这件事怕是预谋的。 方家如今护卫众多平日重点守护两处地方:一处研发中心另一处老宅。两地本是相连的所以人手并不分散护卫严密。近日因他和清哑都去了清园大部分护卫自然跟去清园守护了。 今天他回来妻女却还留在清园故而他只让黑风等几人跟着张恒细腰等人都留在清园守护妻女。如此一来老宅不但守卫不像平时严密如细妹等贴身伺候的下人也不在。 这种情形下方无适乱跑极容易被有心人所趁。 再加上赤心大胆失职便酿成了恶果。 方初尽管难受却没有怨怪儿子。 方无适本就是个爱动的平日里无所不至。方初自己小时候也是无所不为所以并不以为意。若说因为家里富贵忌讳人盯上便不敢随意出门他觉得那是画地为牢是愚蠢。他自有办法:叫方无适换上小厮的衣裳混在小黑子他们当中集镇码头到处乱逛、上山撵兔子下河摸鱼也是常干的。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方无适不像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是圈在内宅长大的多机灵点然后化险为夷自己跑回来。 想法是好的然一个半时辰后方无适还是没影。 ******** 呃这章我还是知趣点别求票了迅速遁走下线为妙。(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2章 紧张 方家在乌油镇很有些威望方初动用了全力询问了所有在码头做工的脚夫和搬运工终有人说看见疑似赤心口中的汉子上了船那船看方向是开往霞照去的。 方初立即给在霞照的方则、严纪鹏和沈寒冰分别传信请求帮忙堵截查找;郭大全连夜赶回绿湾村发动郭家雇工下人全力在江上寻找关注可疑船只;郭勤连夜赶回霞照将此事报官请官府封锁各水路要道和码头查寻方无适下落。 方初则继续在乌油镇范围搜寻—— 他不确定真正的嫌犯和方无适是否已离开乌油镇。 他担心这是对方声东击西之计。 夏日天长这日又是十五好大月亮。 这夜乌油镇都被吵翻了。 街坊邻里得知方家小公子失踪都主动帮忙寻找。 一夜过去方无适音讯杳然。 凌晨时分方初给祖籍的方瀚海传了信。 父亲经验丰富并掌握方家隐性势力这个时候他不会掩藏自己的软弱和焦急他需要父亲的帮助。 他自己则带着方无莫匆匆赶回清园。 他放心不下清哑。 一夜未眠他丝毫不想去歇息。站在船头望着两岸熟悉的田野风光想起五年前的事不知清哑怎样了他心急如焚。 方无莫从船舱里溜了出来如同一只狸猫。 昨晚人人都忙着找方无适没有人发现他也一夜未睡。 方无莫来到父亲身边伸手扯了扯父亲外袍下摆。 方初低头看向脚边的小儿子。 触景生情他立即想起方无适。 若没出事父子三人这会儿怕是正欢笑着上船回家呢。 他蹲下身紧紧抱住方无莫把头埋在儿子肩窝。 方无莫感到爹的身子微微颤抖。 他伸出双臂环住父亲脖颈。 方初却扯开他盯着他眼睛也不管他是否能听懂也忘了他还不会说话郑重嘱咐道:“无莫哥哥丢了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娘知道吗?不然娘会伤心的。不管谁问你哥哥去哪了你都要说跟舅舅去外祖家了。记住了吗?” 方无莫紧闭着嘴点点头。 方初又想起不知在哪的大儿子心里一酸再道:“无莫真听话。你哥哥不会丢的一定会找回来的……” 不知不觉眼角滑落一滴泪。 方无莫抬起小手为父亲抹去那泪珠。 方初又道:“回去……要听娘的话陪妹妹玩……” 方无莫:“……” 回到清园见清哑无事方初才松了口气。 清哑问起方无适他笑道:“他见了他舅舅就不肯回来一定要跟去绿湾村说是想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看他就是想玩。在那边人人都惯着他又有表哥表弟跟他玩他可不就疯了。” 清哑微笑道:“就让他去玩吧。” 也省得郭守业和吴氏惦念她。 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方初忍不住心痛转过脸去竭力用不在意的口气道:“谁知道他!我说过两天叫人去接他他不乐意说是要等织锦大会时跟舅舅一起去城里和咱们会合。听听还是贪玩!” 清哑道:“这样也好。” 丝毫没有怀疑。 方初见她没事又惦记儿子安危急着要去找因道:“他还要无莫也去是我不放心没让去。我就送无莫回来了。我还有事要去一趟城里过两天才能回来。你只管安心忙你的外面事我都交代好了你无需操心。有事告诉张恒细腰老宅有圆儿……” 清哑微笑看着他道:“好。” 她目光了然仿佛说“我知道你的心意。” 他就是不放心她! 这些年来他从不曾远离她左右除了那次出远门。昨日回镇上他离开前也做了妥善安排。既然有事他本该直接从乌油镇出发去城里的却因为说好今天回清园他怕她着急便又特地回来告诉她一声再交代安排一番然后再从清园出发。 他却借口说是送无莫回来。 他也不嫌烦! 她也不嫌他烦也没有感动地娇嗔他“多此一举”。 她只安静地接受。 她这样安心方初本该高兴可是一想到她若得知儿子失踪的消息会怎样痛不欲生他便再待不下去匆匆走了。 他命张恒、细腰、细妹、蒋妈妈等人来见将方无适失踪的事告诉他们然后严令:任何人不得将此事告诉大少奶奶! 为防泄露消息这段时间禁止任何外人见大少奶奶。 若有差池他定要他生不如死! 众人又痛又怒都肃然答应。 方初令张恒细腰:从现在起到织锦大会期间所有人要打起全部精神守护清园还说他已经从祖籍调集人手过来援助了。 张恒细腰郑重答应。 方初尚未出发沈寒冰和严纪鹏都派了人来襄助。 方初令来人在清园外围潜伏监视所有靠近清园的可疑人。 一切安排妥当他才急忙启程赶往霞照并将方纹也带走了。他怕妹妹听到风声后藏不住话泄露给清哑索性说刘心让她回去半路上才告诉妹妹实情。 方纹顿时哭了急得不得了。 临湖州城韩家。 一进入六月谢吟月便十分紧张。 不是因为织锦大会而是为了女儿韩非花。 她整日将韩非花带在身边不离视线范围。 她的举动引起韩太太强烈不满。韩太太喜爱孙女要亲自教养非花谢吟月却以非花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婆婆的要求。她们婆媳关系本就不好如此一来雪上加霜。 谢吟月自嫁入韩家忍辱负重从不顶撞婆婆。 这件事上她却寸步不让。 再一次送走婆婆一向妩媚雅致的韩太太临去时看向她的目光凛冽森寒令她打了个寒噤可是她却毫不退让。 回到室内她揽着女儿陷入回忆。 前世记忆: 六月十五日在乌油镇方初长子方无适失踪。 六月二十日在乌油镇的景江下游发现一具孩童尸体已经泡烂了面目全非方家凭衣裳和佩戴的饰物确认为方无适。 六月二十日临湖州城她的陪房谢樵家的带着儿子谢安来给她请安谢安和韩非花一齐失踪。 这年的织锦大会她和郭清哑都没有参加。 七月初二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带着韩非花找到韩家韩非花称他“无事哥哥”说是哥哥救了她还送她回家来谢安已经被害。 ******** 有最后一句话保障我似乎不用顶锅盖对不?(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3章 逼迫 这个男孩便是方无适。 他的出现带来了谢吟月的噩梦。 从此她仿若生活在阴暗的魔鬼世界。 …… 谢吟月浑身一颤从回忆中惊醒不愿再想下去。 她用力闭眼像要把丑恶的记忆都泯灭。 她告诉自己:那是前世的事也许就是一场梦。 最近似是而非的记忆让她越来越觉得前世种种是个梦而不是她真的经历了那样的一生然后又重生过来。 今生她不会管方初、郭清哑她只要看好自己的女儿! …… 方初进城后沈寒冰和方则来迎并带来一则消息:经打探嫌疑人进城后去过韩家商铺进去后就再没出来。 方初径直和沈寒冰去了霞照县衙求见县尊夏流星。 夏流星在后堂接见了他们。 方初略打量他和从前相比他脸上带着流地风霜刻下的痕迹面部轮廓也锋锐许多眼眸依然亮如星子目光犀利浑身透出一种沉沉官威再不是当年那个翩翩佳公子。 方初躬身道:“恭贺大人受朝廷重用!大人才上任方家就丢了儿子可真是巧了。大人可有了用武之地了。” 夏流星道:“此事本官已经知晓。请方少爷放心本官定当竭力!” 一面伸手示意他二人坐又命人上茶。 沈寒冰且不坐却盯着他目光凶猛放肆。 夏流星迎着他不怒不笑“沈三少爷怎么了?” 沈寒冰龇牙一笑道:“谢大人赏座。” 然后大咧咧地坐下了也没向他见礼。 夏流星不以为意在主位上坐下。 方初便道:“有了大人这话小人心里踏实多了。听闻大人才学出众在流地待了两年回来还能高居榜眼可见才华横溢。” 夏流星道:“方少爷过奖了。” 方初轻笑道:“并非过奖小人可指望大人明察秋毫早日帮小人找回儿子呢。皇上看重大人将大人派到故地来做父母官谁知刚上任就出了这事。知道的说是巧合不知道的难免会怀疑这其中有什么内情若不能早日查清只怕大人也难向皇上交代。” 虽是笑着说话眼底却半分笑意都没有反带着寒意。 事关儿子性命他也顾不得含蓄了。 夏流星看着他问:“方少爷怀疑本官?” 方初淡淡道:“小人不敢胡乱猜忌。指望大人明察秋毫!” 夏流星道:“本官说了本官自当竭力!” 方初站起来对他长揖道:“如此就请大人费心了。告辞!” 沈寒冰也站起来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去。 夏流星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门口嘴唇闭得铁紧。 “可恶!” 他重重在桌上捶了一拳。 略思忖一会他起身到前面官衙再次发出数道命令:从即日起城内戒严捕快挨家挨户搜索可疑人等;具书请调地方禁军襄助进出城门一律严查;各码头来往船只一律严查;并发布通告若有知情者报官府线索重赏万两白银。 至于赏金他毫不担心。 方家还会在乎这点银子吗! 昨天凌晨他接到郭勤报案后因不知乌油镇那边进展不知方无适找到没有只命人在城内城外仔细搜索并没有戒严城内。 如今方初亲自来了情形恶劣他再不能等待。 一直忙到天黑他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后衙。 夏夫人带人迎上来亲自伺候更衣又命摆饭。 到偏厅只见妻妹吴青梅也在见了他叫“姐夫”。 他笑道:“妹妹今儿又去田湖玩了?” 吴青梅点头笑道:“江南乃水乡来这不看水有什么趣儿!况且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六月荷花别样红’岂可错过。” 她是特意跟姐姐姐夫来江南玩的不然等出嫁后便没机会了。 夏夫人嗔道:“说得像没见过荷花一样。这样小家子气!” 吴青梅道:“那能一样吗?不管再大的园子只要是池塘养的荷花总是格局小了些怎能和田湖比呢。湖上的荷花那才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看了就叫人心胸开阔流连忘返。” 夏流星笑道:“小妹真个有眼界。” 说着话三人坐下吃饭。 夏流星复出后得礼部尚书、恩师吴大人提携和帮扶还将第二个女儿许给他并指点他良多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自成亲以来他与师妹夫妻和美颇为恩爱。 这次来江南上任他自己心情复杂不说夏夫人更是忐忑。 江南是夫君故地这里有他风光的过往更有令他痛心的耻辱还有他刻骨铭心的爱人……凡此种种都令夏夫人比夏流星本人还要紧张警惕自到任以来时时刻刻关注他的情绪。 眼下她见夏流星这么晚才回来吃饭还微皱眉头便是和小妹说笑语气也敷衍想起先前听衙差说的话心中微动。 见他只吃了一碗粥便放下碗说不吃了她趁机发话。 她关切道:“夫君可是心烦?今天的事妾身都听说了。那方家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商贾怎的不问青红皂白就怀疑老爷……” 不等她说完夏流星脸一沉道:“好了别胡说!” 夏夫人愣住羞的脸通红不知所措。 自成亲以来他还从未用这么重的口气对她说过话呢。 吴青梅见这样也停了筷子看看姐姐又看看姐夫。 夏流星意识道自己语气重了解释道:“你不了解我如今的处境。我与方家都被人算计了。此案若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我这官也做到头了。你在外说话要小心些别被人利用了才是。” 夏夫人不料这般严重心惊不已。 她急忙点头道:“是妾身鲁莽了。” 吴青梅问:“妹妹也听外面人说郭织女丢了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她这时提起织女一来是想看看姐夫如何反应;二来则是真想了解个中缘故因为她也有一件心事。 夏流星拧眉道:“还能怎样就是小孩子被拐了……” 忙了一天他心中隐隐有些想法。 方初为儿子考虑难免怀疑所有仇家但他却怀疑卫昭。(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4章 出击 卫昭惯是个会捡便宜的喜欢玩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阴招。方无适若是被他掳走细算起来这招可谓一箭四雕: 其一方初和郭织女遭受打击郭家和方家也遭受打击; 其二郭织女一蹶不振这次织锦大会怕要横生波折; 其三他夏流星首当其冲受牵连一番辛苦将付诸流水; 最后把方无适握在手上有朝一日再抛出来有大用处。 还有方初透露有人看见嫌疑人进了韩家商铺这便把矛头指向韩大少奶奶谢吟月去了不论真假他都要查谢吟月。 真是好手段! 夏流星心里卫昭的嫌疑排在谢吟月之前。 因为有韩希夷盯着谢吟月想做的天衣无缝不露一点蛛丝马迹可没那么容易;卫昭却有这样的手段也有这样的机会。 卫昭一个冷情冷心绝情无义的人。 他就像一条毒蛇躲在暗处随时露出毒牙。 他害人绝不会无缘无故。 他每一次出手都有明确的目的。 两月前就有传言说郭织女要复出和谢吟月打擂了这时候她丢了儿子对手除了报复还有更大阴谋一定跟织锦大会有关。 夏流星眼前浮现一幅安静的容颜微微失神。 “儿子丢了她该多难过!” 想象她痛不欲生的模样他的心也微痛。 他自嘲:她伤心他不是该幸灾乐祸吗为什么会心疼? 夏夫人看着夫君变幻不定的脸甚至眼中露出伤痛神色和吴青梅对视一眼心中骇然——他还是没放下郭织女吗? 他这般劳心到底是因为这件公案还是因为郭织女? 吴青梅看着夏流星目光闪烁。 她心中想道:“原来他这两日对我不大在意是因为他姑姑家出了事……这样啊……” 饭罢夏流星丢下一句“我还有事夫人先歇息。” 夏夫人欲言又止只见人早匆匆出去了。 吴青梅忙起身挽了姐姐胳膊道:“外面走走去。消消食。” 这虽是县衙然霞照县一贯富庶县衙的大堂和二堂都修得十分整齐气派三进内是官眷住处也很精致后面还带个花园。 走在花园小径上吴青梅低声道:“姐姐莫急。只要姐夫破了此案证实了自己清白便可保无虞了。至于方家儿子……方家这样世家织女又这样盛名敢掳他儿子的绝非普通人若不能保全性命也不能怪姐夫。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动用了三班衙役和六房胥吏已经尽了全力结果岂是他能预料的。” 夏夫人听了心中一动默默沉思。 过一会道:“我就怕连累你姐夫。” 吴青梅道:“姐夫又没有徇私怕什么!” 夏夫人点头道:“虽说这样但江南情势复杂这官本就不好做你姐夫家在先皇时又获罪过真真是如履薄冰!” 吴青梅道:“姐姐这段日子多留意些前衙动静。咱们就算不能帮忙也要做到心中有数别等有了事才慌慌张张地想主意。” 夏夫人忙道:“你这说的很是。” 吴青梅抿嘴笑了。 再说方初出了县衙便让沈寒冰先回去。 他要去找韩希夷。 夏流星也好谢吟月也罢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眼下他都没有证据与其大海捞针地查寻不如主动出击。 夏流星是霞照父母官若敷衍办案就叫他此生绝了仕途。 而谢吟月那边他须得从韩希夷入手。 于是骑马直奔韩家别苑着门房进去通报。 方初曾和韩希夷是至交数年前来这根本不用通报都是直接自己进去的如今门房见了他一样不敢怠慢急忙请进。 韩希夷也听说了方无适失踪的事也正心忧忽听方初来访以为是来找自己帮忙的心下觉得安慰想他到底还是把自己当朋友的忙亲迎出去让进书房吩咐上茶。 方初就站在屋子当中摆手道:“不必了。” 韩希夷不确定地问:“一初此来是?” 这架势不对啊好像来问罪的。 方初注视他道:“我真希望自己是急糊涂了所以捕风捉影然若此事真是她所为我绝不会再手软。希夷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韩希夷心一沉问:“可有证据?” 根本不问那个“她”是谁因为他明白方初所指。 方初干脆道:“没有!” 没有还这样理直气壮? 可是韩希夷没有怪罪他因为谢吟月以前做的事哪一件都没有证据若非最后她自己承认堂审都不能定她的罪。 韩希夷不信方初会凭空诬陷总有些影子他才会来找自己。 于是问道:“那可有什么蛛丝马迹?” 方初便将嫌疑人曾进去韩家商铺的事说了。 韩希夷正容道:“若真和韩家有关我定当给方兄一个交代!” 方初道:“我不要交代我要儿子!” 儿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韩希夷道:“方兄放心我即刻启程回家。” 他一个字没有提谢吟月并非袒护她而是因为谢吟月如今是他韩希夷的妻子她做的一切事都要由韩家来承担后果。 方初盯着他眼神锐利道:“如此多谢了!方韩两家是世交你我之间虽经历了那些事纵有不愉快却从不曾真正反目成仇。这一次愚兄希望这世交的情分还能继续维持!” 韩希夷郑重抱拳道:“你放心!” 三个字重若千钧。 方初立即告辞连水也没喝一口。 韩希夷送他出去回来便呆呆地站在窗前。 他无法想象谢吟月会干出这种丧天良的事! 他觉得不可能最近几年她都安分的很可是一想到她曾经的“丰功伟绩”和了无痕迹的手段他又不自信起来。 半个时辰后他乘船回去临湖州。 方初回到方家别苑发现父亲和母亲都来了正坐在堂上方则在下站着回话说的正是方无适失踪的事。 方瀚海自方老太太离世后首次踏出方宅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他比从前更加深不可测坐在那渊渟岳峙浑然天成。 严氏眼睛红红的显然刚哭过。 ******** 那个这情节一天两更是少了点不如你们攒几天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5章 怀疑 方初颤声叫道:“父亲母亲!” 只一瞬间他的眼睛便涌满泪水。∷ 严氏本还强自压抑一见他这样顿时哽咽出声拉着他的手不断落泪嘴上却说道:“儿子不怕!爹和娘都在这。一定能找回无适。” 方瀚海眼中痛惜之色一闪而逝。 知子莫若父方初何曾这样脆弱过? 他也是做父亲的自能理解儿子心情怎能不心疼。 他眼中露出冷酷光芒:敢掳方家长孙他定要那人后悔终生! 方则挪了一把椅子在严氏身边请方初坐了。 方瀚海便沉声吩咐道:“此事绝不简单和那年你被扣一样另有图谋。你速回去守着你媳妇和那两个孩子这里有我和你舅舅主持。” 方初道:“儿子也是这样想。刚才……” 遂将自己去见夏流星、韩希夷的事说了。 方瀚海点头道:“很好!夏流星若不尽力我便让他哪爬上来的还回到哪去!至于韩希夷……只怕他有心也不是谢吟月的对手。这件事为父还要同你舅舅好好商议想一个稳妥的法子。无适下落不明咱们不能坐等要主动出击。我这就给京城去信……” 父子母子又密议了一番才妥当。 方初起身道:“如此就辛苦父亲母亲了。” 严氏道:“你这是什么话!无适是我孙子被人掳了我还能干看着?哼等查出来我要活剐了那人!” 方瀚海没理会妻子发怒叮嘱方初:“此事先不要告诉清丫头。” 方初道:“儿子知道。已经这样叮嘱下人了。只是瞒得了一时也不能总瞒着。等织锦大会的时候……” 方瀚海打断他道:“瞒得一时是一时。也许过几天人就寻回来了呢那不是更好。若到时无适还未寻回来便跟织造大人和众人打好招呼好歹把织锦大会糊弄过去再缓缓地告诉她。等我们凡事都有了准备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凡事都有了什么准备? 方初一想到那后果便心如刀绞。 严氏急道:“儿子无适不会有事的!你爹胡说的!” 一面瞪向方瀚海——有这么推测的吗? 方瀚海叹气他难道还希望孙子出事? 不过是年纪大些看透了人情世道有些事不得不提前预备着若一味自欺欺人不肯正视现实又有什么益处? 方初连饭也来不及吃便匆匆踏上回程。 严氏心疼儿子也不敢留他只为他装了些点心带上。 再说韩希夷心中压着一块大石般匆匆返回临湖州城。 到家已是日暮先吩咐韩嶂“去查查谢候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 谢候娶了锦绣夫妻两个作为谢吟月的陪房嫁了过来锦绣依然在谢吟月身边伺候谢候则替谢吟月打理她的嫁妆产业。 韩嶂应下去安排了。 韩希夷这才去萱慧堂给母亲请安。 韩太太见了他神色淡淡的。 韩希夷疑惑问:“母亲近来可好?” 韩太太挥手示意下人都出去等室内没了人她才道:“好不好的还用问?虽然我们婆媳关系不谐但我从未当着外人说过她半句不是。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踩踏了她我脸上也未必就增添了光辉。全当我自食苦果咬牙吞了便了。只是她越发疯了疑心到如此地步这日子如何过下去?” 韩希夷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太太道:“你问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不让我亲近自己孙女。我又不是洪水猛兽还能吃了非花?再不然怕我教坏了她女儿从此不认她这个亲娘!” 韩希夷道:“她就没说什么缘故?” 韩太太道:“说什么?左不过是说非花身子不适不宜出门。从月初一直说到现在。当我是傻子呢!韩家还轮不到她做主。孙女有病没病我不清楚?就算不好搁我这养着我还能不尽心照顾非花?她分明忙的很却借着这个由头把非花拴在身边一步不肯离连园子也不许去更不用说来我这了。我亲自去接都不放人。这还了得?谁家媳妇敢这样打婆婆脸面?我怕吓着孩子才主动退一步没同她计较。可是她这样踩到我头上……” 韩希夷心神大震脸色也变了。 不是因为母亲和妻子的矛盾而是听到“从月初一直说到现在”还有“把非花拴在身边一步不肯离”他直觉不对。 他道:“母亲不必生气。儿子这就把非花送来。”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出了萱慧堂他便加快脚步穿过一重又一重院落。 好半天也走不到正中主院那火气便越积越旺。 韩太太住这么远还跟谢吟月有关。 当初韩希夷坚持要娶谢吟月韩太太嫌弃她不想和她每日面对便将韩宅东南角一处幽静院落改名为萱慧堂搬了过去。韩家和方家一样也是临湖州的富贵望族韩宅丝毫不比方宅小庭院深深深几许萱慧堂离正中主院就太远了些。 韩太太搬走还有个用意:折腾谢吟月。 光每天早晚请安可够儿媳辛苦奔忙的了。 若是不去哼她敢吗! 大家族的太太都有些手段不动声色便能叫媳妇受罪。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日子谢吟月不肯将韩非花送去婆婆那。 前世韩非花被掳时年纪还小事后根本说不清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婆婆住的远中间隔着好些庭院还有花园来往容易被对手所趁。 谢吟月既知有这样的危机潜伏怎会掉以轻心呢。 可是这中间的缘故却无法对婆婆分说。 韩希夷回到自己院中已是满面寒霜。 进屋只见谢吟月坐在外间桌边忙碌桌上铺满了图纸和算纸而韩非花和韩非雾正在里间玩。 很温馨的画面他此时看了却觉得刺目。 因为以前她忙的时候孩子们是不会在跟前打搅的。 听见动静谢吟月和孩子们一齐抬头。 谢吟月放下硬笔站起来道:“你回来了。” 略一扫他神色心中了然——这是从婆婆那来呢想必婆婆已经先给自己派不是了遂暗自斟酌言辞想着如何解释。 ******** 攒几天到高*潮的时候我叫你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6章 盘问 韩非花看见爹脆声叫“爹!”一反平日温婉的性子牵着韩非雾从里间出来迎他韩非雾更是高兴得大叫“爹爹回来了!” 孩子们这样高兴韩希夷怒火一窒挤出笑脸来。≧ “奶娘带哥儿姐儿下去。” 他对****和丫鬟们吩咐道。 “是。”奶妈见他神色非比寻常急忙答应。 韩希夷又蹲下身用手摸摸韩非花的额头试了试热度同时仔细打量她脸色感觉没事才柔声问:“身子可好了?”一面将儿子揽入怀中贴了下脸。 韩非花笑盈盈道:“都好了。” 顿了会又道:“谢谢爹惦记。” 韩希夷微笑道:“那爹就放心了。” 又对韩非雾道:“爹给你们买了许多好东西都交给管家送进来了。你跟姐姐过去那边玩爹和娘说点事回头去看你们。” 两个孩子高高兴兴地答应跟着奶娘出去了。 韩希夷这才站起来看向谢吟月。 谢吟月冲锦绣微微示意锦绣也出去了。 韩希夷径直问道:“是怎么回事?你别也告诉我非花着凉了不能见风什么的我是半句也不信的。” 谢吟月道:“前些日子是有些不好我便拘了她几日。后来城里传言有人家小孩子丢了乱糟糟的我便担心起来又怕母亲担心不敢告诉她实情所以才说一直病着。” 韩希夷道:“城里有人家小孩丢了?哪家?” 谢吟月道:“是下人们听的传言我难道还去打听!” 韩希夷道:“你没打听就这样草木皆兵不放非花出门?” 谢吟月目光冷下来道:“你觉得我草木皆兵?原也是我太过小心了。可是昨天我接到弟弟从霞照传信说方家丢了孩子。你刚从那边回来想必也是知道此事的。你匆匆回来难道不是不放心家里不放心一双儿女?”——还是为了帮别人找孩子? 韩希夷道:“我更不放心你!” 声音少见的严肃。 谢吟月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韩希夷道:“一初丢了儿子也不过才三四天而已你这么快就知道了?真是谢天护给你传的信?那为何你从月初就如此紧张不许非花非雾出门一步?分明事先知道内情。谢吟月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谢吟月呆住没想到他会怀疑自己。 门口韩太太听得一脸寒霜。 她因不放心等韩希夷走后也跟了过来看究竟谁知听见这番话忍无可忍之下闯了进来。 韩希夷和谢吟月一齐道:“母亲(太太)!” 韩太太直直走到谢吟月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颤声问道:“你真掳走了方家儿子?我就说这些年了你不可能善罢甘休原来等在这呢。你怎能如此丧心病狂!你便自己不怕也不怕给儿女带来报应?!你这是要毁了我韩家吗?” 谢吟月自嫁入韩家异常安分她却总不安心。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人家那是“伺机而动”呢! 韩希夷没有为谢吟月澄清说自己只是暂时猜测而是扶母亲在桌边坐下自己站在一旁看着谢吟月等她解释。 谢吟月失望地看着他道:“你真怀疑我?” 韩希夷道:“方家已经查明那嫌犯曾进入韩家商铺。昨日我还抱侥幸希望这是凶犯嫁祸谁知回来……你敢说你不知情?” 谢吟月还真不敢说因为她确实知情。 但她的知情是来自前世记忆怎能告诉他? 她像清哑当初被诬为妖孽一般百口莫辩了。 她一气之下道:“你既已认定我也无话可说。你便将我扭送官府好了!只怕也是白忙我并不知自己如何掳的方家儿子去了官府也不知如何交代呢。没有证据官府也不能定我的罪!” 韩希夷道:“你的手段我早就领教过天衣无缝!” 韩太太叫道:“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老天有眼看得清清楚楚。你如此恶毒是要遭到报应的!” 谢吟月瞅了婆婆一眼随即垂眸心中冷笑:婆婆把“报应”看得这样重是后悔当年没娶郭清哑吧? 谁知郭清哑名节被污成那样还能翻身呢。 这件事可说是婆婆毕生之恨算是她的报应。 韩太太有心结被谢吟月意味深长地这么一瞅婆媳二人均是聪明人便立即心领神会不由羞恼——她确实被报应了! 这个儿媳就是她和老爷硬塞给儿子的! 谢吟月觉得这样僵持对自己无益遂正色对韩希夷道:“这件事真不是我做的。你若执意坚持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韩希夷点头道:“我信你。你到底现什么了告诉我我们也好商量着如何给方家交代——”抬手制止她要反驳的话——“你也别委屈连夏流星现在都拼命洗脱嫌疑呢何况我们。人家又刻意栽赃了我们你又与郭家有旧仇更该设法澄清了。” 谢吟月双手交握仪态端庄轻声道:“我都告诉你了。就那些。” 他要真信她就不会这样盘问她了。 还说澄清要如何澄清? 她坐在家中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干无缘无故地要她解释什么、告诉什么?她关心自己的女儿也关心错了? 她看着韩希夷表面平静实则焦灼的眼神前世种种嫉恨浮上心头今生的嫉妒也开始萌芽二者合一汹涌不可阻挡打破了她重生以来的平静。 她垂眸心中冷笑:她绝不会告诉他真相! 她原本可以编一套话提点他但她偏不! 绝不让他救郭清哑的儿子再去讨好郭清哑。 今世她不做恶人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做好人。 郭清哑和方初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只需冷眼旁观方无适若能逃过此劫那是他的造化;若不能就该他倒霉又不是她掳的人她管他死活! 韩希夷见她坚持不说心下失望又生气。 他并不觉得冤枉了她她一定知道什么。 夫妻五年他一直密切关注她除了怕她再生事端外也想彻底了解她这个人。实在是之前她糊弄得他心寒了既然娶了她做枕边人自然不想再做糊涂虫任她玩弄于鼓掌间。 五年下来他对她言行习惯甚至一个眼神代表的心意都很非常熟悉她现在的神情和举止都告诉他:她一定知道内情! ******** 嗳月票很萧条啊苦闷啊有木有……(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7章 下落 可是她摆出最端庄的仪态回复垂眸掩饰她的内心。 这是她最完美的应对方式无懈可击! 韩希夷被激怒了。 面上他却洒然道:“你不说我自会去查。若查明与你有关即便你是非花非雾的亲娘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无情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十分悦耳。 谢吟月道:“知道。为了郭清哑杀妻你也做得出来的。” 韩太太道:“住口!你怎敢这样说你的夫君?” 谢吟月对婆婆盈盈蹲身道:“若儿媳真做了那样的事便愧对韩家夫君为了大义应该处置儿媳。” 韩太太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韩希夷示意母亲道:“母亲息怒。”又看了谢吟月半响道:“从现在起你就待在这屋里不许出去半步。” 谢吟月道:“妾身恐难从命。” 韩希夷道:“为何?” 谢吟月道:“夫君软禁我总要有个理由。” 韩希夷道:“你冲撞母亲我禁你的足。” 谢吟月并不叫屈道:“如此妾身遵命!但不知禁足几日?织锦大会妾身是一定要去的新织锦已经送去了没有图纸只有妾身才知道奥秘。” 韩希夷道:“这要看情形。不行就撤回来。” 谢吟月嘴角弯了个弧度道:“妾身提醒夫君:如今吟月已经不是五年前刚从流地回来那会儿了纵然比不上郭织女盛名这几年也为韩家挣足了光辉和银钱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便是夫君也不能无声无息地处置妾身。外人听了会说夫君不念夫妻情分为了别的女人无凭无据就置妻于死地这对韩家声誉将有极大影响。还有谢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弟弟虽然不成器好歹把谢家撑起来了。” 韩希夷微笑道:“月儿说的是为夫记住了。” 转身扶住韩太太道:“母亲儿子送你回去。” 韩太太瞅这两人客客气气一番过招郁闷得心口生疼——这哪像夫妻两个!这女人也太厉害了又难抓到她把柄。 娶妻是为了伺候丈夫若是儿子面对妻子就像面对外头那些商业对手一般时时防着她这日子还有什么滋味? 韩太太带走了韩非花和韩非雾。 临去时韩希夷嘱咐韩非花道:“你们这几天先去祖母那里住爹和娘有些事要忙顾不上你们。” 姐弟俩乖巧地应了。 奶娘带了孩子下去。 韩希夷又嘱咐韩太太:“母亲此事尚未查清母亲还请谨慎些别让两个孩子到处乱跑。我也多派些人手守护萱慧堂。” 韩太太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轻重。” 又伤心道:“她这个样子分明事先知道内情。都是娘和你父亲糊涂害得你娶了这样一个蛇蝎女人。眼下可怎么办哪!” 韩希夷道:“母亲不必自责。这全是儿子自己的选择与父亲母亲无关。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儿子还要去寻人也算为方兄尽一份心意。人多机会也多倘或叫我碰上了呢。” 韩太太忙道:“快去。你方伯母还不知怎么伤心呢。” 在韩希夷正要走她又叫住他道:“希夷不能这样下去了。静女已嫁陶女还在。那孩子心性还好对你也痴情你先收了她吧。” 儿子膝下才一儿一女太少了;再者谢吟月已经娶进门非有正当借口不能休了她另娶而她如此厉害是不会让韩家有这个借口和机会的不如先纳个妾给她添堵。 韩希夷无奈道:“母亲儿子哪有心思想这个。” 说罢匆匆去了。 陶女却将这些话听见了狂喜不已。 ※ 引起一片混乱的方无适在哪里呢? 他自被掳走便被迷晕不知身处何处去往何方。 第一次醒来是在荒郊傍晚时分他身上酸软尚未恢复一个矮胖的汉子便拿来一个冷馒头、一碗水放在他面前喝道:“快吃!” 方无适厌恶地看看那被汉子捏出两个黑指头印的冷馒头抬眼骂道:“混账东西快把小爷送回去!不然我爹剥了你们的皮!” 他没有骂出应有的气势。 因为力气不足出的声音软绵绵的。 矮胖汉子理也不理他自顾吃自己的去了。 方无适气得要死! 他追着胖子背影现了另一个高大壮汉坐在一块石头上正啃一口馒头喝一口竹筒里的水。 这壮汉眼神冷漠的很看他就像看一件东西。 方无适不懂低调倔强地和他对视。 一面骂道:“狗东西!不管你们跑到哪都别想跑掉。我爹我爷爷我小叔我沈三叔我舅舅我舅爷爷我表叔……随便你躲哪去都能把你们找到剥皮抽筋割舌挖眼……这是什么地方?” 随着力气恢复他口内滔滔不绝一边骂一边打量四周地形。 那两人也不言语只顾猛吃矮胖子吃完不知从哪摸出一条湿毛巾往方无适嘴上一捂他死命挣扎两下便又晕过去了。 再醒来还是一个馒头。 方无适还是不肯吃嚷道:“小爷要吃汤包!” 矮胖子龇牙笑了道:“没有。” 连续饿了一天一夜后方无适受不了了。 他虽年小却不傻这熬着不吃东西没力气骂人又费力气他纯粹是自个折腾自个人家可是一点没事。 他便想还是吃吧不吃饿死了哪有力气逃跑。 于是再醒来也不骂了抓紧啃馒头。 别说这馒头看着不怎样真香! 他狼吞虎咽地啃完一个还要说没吃饱。 矮胖汉子道:“把你喂饱了有力气骂人吗?” 方无适道:“我不骂你们了。再给我吃一个。” 矮胖汉子笑道:“瞅瞅还是富家少爷饿两顿就怂了****也要抢着吃了。哼你小子毛都没长齐还跟老子讲骨气!” 方无适见他消遣自己怒道:“你个狗娘养的……” 这是听镇上孩子骂人的话杀伤力比较大。 一语未了高壮汉子厉眼一扫迅捂住他嘴弄晕了他。 再醒来方无适知趣地不出声了。 “吃一堑长一智”原来是这么回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8章 逃走 三天后他们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方无适再没有被弄晕而是被手链和脚链锁了起来关在一间密室内。≥≧ 密室内除了一铺稻草和一只粪桶外什么都没有。 他大解了一次没有东西擦屁股不得已只好抓了一把稻草擦稻草戳得小屁股疼死了最要命的是不知擦干净没有。 打从出生起也没受过这样的罪他忍不住又想骂人。 可是他忍住了。 主要是骂了不管用白费力气。 还是想法子逃走要紧。 他一刻都等不得了。 因为他想爹想娘想弟弟和妹妹他还要教弟弟说话呢;他还要跟爹学习将来要接管小方氏;他还要参加织锦大会在会上露个脸儿巧儿表姐说她六岁就参加织锦大会了呢…… 总之他忙得很有许多“大事”没工夫耗在这。 他必须马上立即出去没工夫陪他们玩了。 小孩子想到做到并不管后果。 他想的也不复杂就是干倒看守他的人逃出去。 他能凭借的只有头上那根木簪子。 那木簪是铁木制的坚硬非常。 这是方初的主意想着小孩子不宜佩戴利器可若遇见危险纵然年龄小也不能任人宰割不是于是为儿子制了这根簪子让他紧急情况下防身用。他被掳后身上衣裳、项圈、玉佩等值钱物全部被扒个精光唯有这根簪子留了下来眼下就派上用场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又说“无知者无畏”。 当这天中午高壮汉子进来送饭时方无适就作了也不选个时机等那个矮胖汉子来送饭时再动手毕竟那人看上去要弱些。 突然作的优势就是毫无征兆、防不胜防。 高壮汉子端了两碗进来一碗饭一碗菜菜里面有鸡肉可见他们对方无适是很重视的改善了他的伙食。 当他弯腰放碗的时候方无适右手一扬将握在手中的铁木簪子迅扎进他的眼窝。眼窝柔软方无适是个小孩子且手脚都用铁链锁着汉子根本不曾防备于是生生被扎进脑海深处。 一声惨叫在密室内响起。 小孩子做事不管不顾这是缺点然这缺点在眼下却成了许多老手都不具备的优点。 方无适毫不瞻前顾后一见扎中了便把手一撤两臂一甩手上的铁链就套住了汉子的头;再往下一扯——不是想扯倒汉子而是借助这拉力像个猴子一样翻身攀到他背后骑在他背上。 这样容易得手一是因为无适身子灵活常爬树下水的猴儿能不灵活么;二是那簪子扎得太深了痛得那汉子当场丧失反抗的能力连碗也端不住跌落到地上。 等他反应过来想要忍痛揪住敢伤害他的小兔崽子的时候小兔崽子已经翻到他背后去了抓住他眼中的簪子猛摇晃。 汉子觉得脑中地动山摇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 方无适出来后瞄准一条路撒腿就跑也不管它通向哪里。 跑了几里路到一个靠山小村庄找了棵大树蹭蹭爬上去躲在树冠中坐稳了把身子遮严实了才有空细想下一步。 他丝毫没有逃出生天的自豪觉得这事挺容易的不值得吹嘘没什么惊险的。唉回去说给小黑子他们听还要添油加醋润色一番才好就说他日想夜想想了三天三夜——总共被掳出来才三天三夜呢他全算上了——才想出这么一个稳妥的主意;再让矮胖子长高一截就说他和两个高大壮汉斗智斗勇再把打斗编激烈一些就说他和壮汉们过招过了几十招;再说他如何巧妙开锁…… 自编自创到这他编不下去了。 因为实在没法编了。 那两个家伙真笨! 那壮汉锁着他还把钥匙挂在腰上也不知藏起来不是笨是什么? 还有那个矮胖子居然擅自离开了。他不跑难道等着胖子回来再当面客客气气地告辞不成! 他想等回去一定告诉爹家里下人要严管若现像这两个家伙一样蠢笨干活还偷奸耍滑的都卖了省得留着早晚出事。 想罢他透过树叶漏隙打量外面寻找出路:村里牵出一条小路蜿蜒向前方田野伸展好像还听见水声还有牛叫…… 方无适迅选定方向跳下树迈开脚步。 ※ 六月二十日在乌油镇景江下游现一孩童尸体。 尸体泡烂了面目全非尸身上穿着锦衣华服项上戴着镶宝石的项圈。那衣服也罢了那宝石项圈据方瀚海确认正是方无适随身佩戴项圈上有颗佛珠是清哑从慈恩大师送的那串佛珠上拆下来的独一无二连仿造也不可能。 方无莫和方无悔也有个同样的项圈区别只在佛珠不同。 清园方初见圆儿惊慌赶来气色混乱与平日谨慎举止大不相同心一沉拧眉问:“什么事慌成这样?” 圆儿道:“景江下湾村现一具小孩尸体……” 方初眼前一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天幕沉压压一片低暗让人喘不过气来;同时他双眼迅充血涨红。 圆儿吓坏了心想大少爷这副情形断不能让人看见更不能去见少奶奶情急之下拽他上船自己先去和细妹细腰通了气对清哑回禀说少爷有紧急事要回老宅一趟再送少爷去认尸。 去的途中方初听圆儿说了事情经过。 他反复说“这不可能”绝不相信方无适去了。 圆儿哪敢违逆他一个劲地附和他。 等来到下湾村尸体现场看着围在江边那群人听着人群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女人哭声方初才略清醒再次心慌起来。 他双腿重逾千金挪不动半步。 是不敢上前怕认出不想认的。 慌乱中他就听见那女人一边嚎哭一边数落数落的是“我可怜的闺女”他奇怪:不是说死的是男孩吗怎么哭女儿呢?跟着精神一振难道弄错了尸体是小女孩? ******** 这章可以求月票滴!是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09章 认尸 忽觉那声音有些熟悉略一深想这不是岳母吴氏么。 吴氏哭闺女……那不就是哭清哑么。 为什么哭清哑? 他不及深想拔腿就往那边跑。 刚跑两步就被人挡住还是两个。 定睛一看原来是郭勤和方则。 方初恐惧起来—— 为何不让他过去? 是怕他见了伤心? 这么说已经确认死者身份了! 方则郭勤得了方瀚海嘱咐死命抱住他不让他靠近。 方初咆哮道:“你们干什么?!” 方则哭道:“哥哥你冷静些!” 郭勤也道:“姑父让圆儿去!让圆儿去看!” 方初挥拳乱打怒吼道:“我的儿子凭什么让他去认?要是认错了呢?别想弄一具烂尸来糊弄我!” 方瀚海听见这边喧闹匆匆跑过来扶着他肩膀沉痛道:“儿子听爹的话不要去……”看了会受不了的。 亲爹都这样说了方初绝望到痛断肝肠! 他喊道:“不——我要看!我要亲自去认!” 方瀚海颤声道:“没法认……” 郭勤和方则一齐泪流满面。 他们刚才都仔细辨认了不顾尸体恶臭。 那身量倒是和方无适差不多但方无适身上并没有明显标识那尸体又实在肿胀腐烂脸上皮肉都脱落了无法确认。 可是偏偏又有衣饰、项圈、还有胸口的麒麟玉佩等等足以证明方无适身份的东西明晃晃地挂在尸身上谁能受得了! 方初坚持要去认尸。 他不信儿子真死了。 最后方瀚海拗不过他让他去看了。 方初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蹲下来凑近把尸体翻转辨认他走到离尸身一步远的地方就迟疑了停下了脚步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一堆不辨形状的臭肉看。 就在方瀚海等人紧张地屏住呼吸随时准备他发狂的时候他开口道:“这不是我儿子!”说完转身就走。 一旁嚎哭的吴氏愣住了努力睁大红肿的双眼。 “女婿你真认准了?” 她用破锣一般嘶哑的嗓子急切问道。 “真的!那不是无适。”方初头也不回地应道。 他走到江边站定看着江流发愣。 他并没有仔细看但没来由的他就断定:那是不他儿子! 可是他也没有欣喜儿子身上佩戴的东西跑到一具无名死尸身上可见儿子处境之糟糕实在没什么可喜的;还有对手用这招李代桃僵除了打击他和清哑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紧紧闭着嘴思索起来。 身后吴氏又哭开了。 方瀚海等人也落泪。 他们觉得方初被打击了疯魔了不肯看不肯承认就像蜗牛一样把自己缩在壳里躲避起来不愿正视现实。 若那尸体真不是方无适他应该欢喜而不是现在这样子。 方初没心情理会众人只顾想儿子处境。 吴氏的哭声不再清晰飘渺、悠远随江水流向远方…… 方瀚海走到他身后低声道:“哭吧儿子!别压着。爹陪你哭。在这里放声哭回家可不能哭了。你要记住你还有媳妇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她;你还有无莫和无悔你要护着他们。你不能在他们面前伤心越是这时候你越要挺住……” 方初转身茫然看着从不假辞色的父亲喋喋不休忽然叫道:“爹!” 方瀚海道:“儿子爹在这里陪你!” 方初道:“那不是无适!” 方瀚海忍住泪道:“是。爹也觉得……不是无适。” 方初觉得他言不由衷又重申道:“那真不是无适。爹你说无适现在在哪呢?” 方瀚海看着认真询问他的大儿子悲痛迅速转为怒火。 他命方则守护大哥自己向夏流星走去。 夏流星正在仔细询问仵作验尸情形又命发现尸体的村民在旁等候忽见方瀚海阔步走来忙停住凝神以对。 方瀚海恭声问:“不知大人可有发现?” 虽是请问却暗含咄咄气势。 夏流星被他目光笼罩呼吸一滞清楚意识到:若自己敢说方无适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溺死或者有可能被方家那个叫赤心的丫鬟蓄意推入江中只怕他当场就要发难。 方无适死了方氏的怒火会席卷哪些人谁也无法预料。 夏流星只知道他必须不遗余力地彻查此案还方家和郭织女一个公道才能确保好容易挣来的仕途不会再次断送在江南。 他正容道:“本官觉得蹊跷。” 方瀚海问:“哦?蹊跷在哪?” 夏流星道:“令孙已经失踪五六日若当时不慎失足落水尸体早该被乌油镇人发现。那里水道密集错综复杂若非发洪水是不可能将尸体冲到这里来的。 “如今尸体在此出现看似被江水冲来其实不通:这里一无弯道二无阻碍物滔滔江水怎地遗留下他?分明是人为。 “再看仵作验尸若是自然溺水又泡了这些日子那玉佩那项圈怎地还能完好无损?项圈毫无锈迹系玉佩的丝绦结实紧密并不松软腐烂可见是才挂上去的…… “依本官看这尸体到底是不是方无适还难以证实。 “不过也不排除凶犯先扒下方无适身上能证实身份的信物后来情况发生变化又不得不将配饰重新挂上去……” 他确对尸体的身份有些怀疑言语间便留了后路给方家一丝希望和安慰的同时又不排除其他可能思虑十分周全。 随着他述说方瀚海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夏流星并非平庸之辈是有真才实学的。 方瀚海也十分希望尸体不是孙子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向他寻求支持因问:“大人以为凶犯先拿了信物是贪心吗?” 若不是贪心那这尸体就不是方无适是替身。 夏流星道:“贪心也不无可能。但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若他拿了这信物数年后让一长大成人的方无适出现在此。方家会怎么做?” 方瀚海点头道:“此招狠毒。” 心重重一落失望又难受。 夏流星道:“还有其他可能一时也难以分析得尽。还请方老爷放心本官定当全力彻查此案捉拿真凶为令孙讨还公道!” 方瀚海道:“好!那草民便仰仗大人了。” 再次躬身抱拳大礼拜谢。 他自称草民夏流星哪敢真当他是草民又不愿对他卑躬屈膝忙道:“此乃本官职责乃分内事。方老爷不必称谢。” ******** 这标题忒恐怖了可是我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别的好的来只好用这个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0章 巧合 最后这具尸体用生石灰等处置被夏流星带回县衙。 方瀚海坚持等案情大白确认无误后才肯带回去安葬。 回去后的夏流星煎熬得夜不能寐。 被方家逼急了他便没了任何顾忌。 首先是韩家在霞照的织锦作坊和商铺均被查封韩希夷和谢吟月被传唤到霞照勒令在别院不准外出随时等候提审。 其次霞照城内外搜查更加严密挨家挨户的都搜过两遍了。郊野村庄周边城镇也都没放过。他又将此事上报湖州巡抚湖州和临湖州两地都发了海捕公文。 其三他命人严密监视卫家在霞照的商行动静。 最后他会同诸葛鸿密切关注来参加织锦大会的所有商贾。 他始终以为凶犯掳走并残害方无适不仅仅为了报复还有更深层的目的目标直指郭织女和今年的织锦大会! 炎炎夏日人们翘首盼望这次织锦大会。 不知织女得知儿子没了后将会如何。 ※ 方无适此刻正在一艘船上睡得呼天呼地。 三天前他得知这艘陈老爷包的大船是开往霞照的费尽周折挤进一装货的篓子里被抬到船上藏在货舱中到晚上扛不住了。 货舱东西不少能吃的很多可是没水。 他剥了一把肉桂吃了甜腻得发齁实在受不了。 再这样下去他没饿死也要渴死了。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他便从箱篓深处钻出来把绣着如意云纹的千层底鞋脱了掖在腰间赤着一双白嫩嫩、肉嘟嘟的脚踩在船板上就像猫爪子的肉垫一般悄无声息地出了货舱。 想着自己家船的构造他往厨房摸去。 船的构造虽大同小异但这毕竟不是他家的船所以他转来转去转晕了也没找到厨房听着外面江水拍打船板的声音他越发觉得口干舌燥了。——这要是守着一江水还渴死了岂不笑话! 正摸着忽见前面一间舱房门缝透出亮光来。 他这才发现不知不觉摸到船中间来了。 他一不做二不休壮胆往前走去。 到那舱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 “……昨天下午跑的附近都找了……” “蠢材!成日打雁被雁啄瞎了眼!你们是行家两个人都看不住一个小孩子要你们何用?那陈九更窝囊还把命给丢了!成日家板着一张脸一副凶狠的模样这么死了他不憋屈老爷都替他憋屈。那孩子就算再能就算出娘胎方初就叫人教他习武那也才六七岁还能学成个高手不成。可见是你们懒怠……” 方无适自被捉来还真没害怕过可是这会儿他清楚地听见自己心“咚”一声跟敲大鼓似的本能地拔腿就想跑。 冤家路窄他撞见对头了! 先前那声音是矮胖子的他记得;后面骂的声音有点尖细像女人又不像女人挺特殊的听那意思两人一伙的。 这也太巧了! 天地这么大他怎么倒霉撞这来了? 他纳闷啊还不服气。 可眼下不是不服气的时候得趁黑了逃跑才是不然待在这船上迟早要被捉住到时候蠢的就不是别人是他了。 正要跑的时候又听见下文不由住了脚。 “……这里到霞照还有几天的路程那孩子就算再能身上一文钱没有未必能靠着双脚走回去。我再给你留十个人你带着他们装扮成货郎和码头做工的模样给我在这一带仔细寻找。只要他敢露面求助就给我抓住了。记住要活的!实在不行死的也行。绝不能让他跑回方家去。眼看织锦大会就要到了无论如何在这之前不能让他逃出去更不能让官府发现……” “是老爷。” “有消息要及时传信给我。我警告你这中间干系大的很你再不可懈怠误了我的事别怪我手狠。” “是。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方家的布样都拿到了?” “拿到了。已经送给陈管家了。” “好。我们陈家商行在北边一枝独秀要想在江南站住脚跟必须得踩着郭织女的肩膀上去……” 门外的方无适立即瞪眼在心中痛骂“敢踩我娘小爷踹死你!” 他心思一转决定不走了要跟着这个陈老爷去霞照。 姓陈的老东西不让他去他偏要躲在他眼皮底下去。 到时候大喇喇地在他面前这么一亮相气死他最好。 还有听他说拿了方家的什么布样好像有什么奸计要针对方家。这可不行他得留下来打探消息可不能让爹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吃了闷亏。再说他此时走才危险呢那坏蛋留了十个人给胖子到处找他他一上岸怕就被捉住了还是先回霞照安稳些。 霞照那绝对是他的地界儿啊! 到了那他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总之现在情势反转方无适从被掳后逃跑的小可怜化身为深入虎穴与虎谋皮的小英雄誓要将这姓陈的狗东西拿下! 至于双方力量悬殊这个问题适哥儿没想那么多。 他是小方氏长子是郭织女的儿子;他是方无适将来要顶天立地、扬名立万、叱咤四方怎能害怕退缩呢。 哼现在你们拿轿子来抬小爷也不走了! 这次就让你们尝尝小爷的厉害! 他对着舱门咬牙切齿地叫嚣。 当然是无声地叫嚣又是龇牙又是挥拳。 虽然做了这决定他却没丧失警惕。 他悄没声息地往回溜怕胖子出来发现了他。 回去的时候发现了厨房炭炉子上还放着铜壶呢。 他又喜又纳闷怎么先前找一圈没找着转头就发现了呢?就好像有人成心逗他把厨房给藏起来了;见他不找了又把厨房掏出来搁他面前引他进去一样。 他走进去拎起铜壶掂了掂满满一壶水。 他拎起那铜壶就走直接回到货舱去了。 他也不管人家要是发现铜壶不见了声张起来怎么办?会不会四处搜查然后发现他他只要有水喝就行了。 所幸此事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也没人发现他。 此后他都躲在货舱内不出来。 吃喝拉撒都在货舱里一直到霞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1章 再见 韩希夷听见方无适死讯的一刹那心中除了对谢吟月的痛恨还有绝望对自己绝望竟始终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他去找她看她的目光毫无温度。 “方无适死了。”他对她道。 “哦。”她反应平淡。 “你好像并不意外?”他敏锐地察觉她的反常。 “你觉得我应该悲痛地落泪?”她反问。 他定定地看着她像不认识她一样。 在他陌生的眼光下她终于退让。 她不喜欢他用这样的目光看自己又不是她害的方无适和他为这件事离心不值得。好容易建立的夫妻情分都被这件事给毁了。这几天她想了许多也反省了那天实不该失态该好好对他解释的。 她便放柔了声音诚恳道:“希夷这件事真与我无关!” 韩希夷看着她不语心中暗忖:她又想做什么? 谢吟月也没指望一两句话就让他对自己释然她有更重要的事叮嘱他因道:“我知道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然‘日久见人心’以前我蒙蔽不了你现在一样不能蒙蔽你。我相信是非曲直终有明了的一天。 “我只求你一件事:你怀疑我不要紧别忽视了非花非雾的安危。 “我再坏再无情做了母亲儿女也是我的心头肉。 “或许有一天你会现这次的事根本就是个误会就因为我担心非花非雾所以有些紧张过甚落在你眼里就显得反常了。” 韩希夷淡淡道:“我的孩子我自会保护。” 谢吟月道:“我当然知道你会保护孩子只是怕你忙有了疏漏。你想想方初难道不知道保护儿子?可还是让人得手了。可见对方蓄谋已久。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或孩子有个好歹你我怎么办?” 这番话说得十分恳切韩希夷动容。 他暗恨自己总以为看透了她却又每每被她迷惑不知她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这种无法释怀的感觉真的很累心。 他道:“你自幼便聪慧过人又做谢家少东多年谢家在你手上兴盛过也衰落过几番起落你就没总结过成败得失?我不知你是怎样想的我只想说:有时候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断送别人也是断送自己。” 谢吟月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仔细一想方初当年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神色冷下来把弥补夫妻情分的热情冷却了。 夫君心不在她身上她再努力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横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说得冠冕堂皇却不想想郭家从未帮助过谢家郭家一直在断送谢家还不是越走越高。 今世她不去对付郭清哑也绝不会帮助郭清哑。 她倒要瞧瞧她会落到怎样下场! 韩希夷将她神色变化看在眼里正是意料中的事。 他无意与她深谈又道:“夏流星查封了韩家作坊和商铺传唤你我二人去霞照随时候审。你收拾收拾准备动身吧。” 谢吟月吃惊地瞪大眼睛——怎么会这样? 原来他刚才那番话的用意是指这个! 她愤怒之极:她尽力不沾染郭方两家不帮郭清哑就要被当做替死鬼?若她多管闲事会不会被诬陷为别有用心呢? 郭清哑的儿子是皇子吗? 出了事就胡乱攀诬别人! 她冷冷地对韩希夷道:“若你不想后悔就把非花非雾带上!” 韩希夷点点头。 他也不敢大意。 谢吟月对非花的紧张程度他都看在眼里足以警示他若将二小留在家中让母亲照看他还真不放心。 夫妻两个遂收拾起来准备启程。 韩太太见终于牵连到韩家气得头疼。 她命陶女跟去照看哥儿姐儿。 谢吟月明白婆婆这是给她添堵呢并不放在心上。 一到霞照谢吟月和韩希夷便被衙门传唤。 霞照县衙公堂谢吟月再见夏流星。 因只是问话并非审问嫌犯所以韩希夷和谢吟月拜见县尊后夏流星命他们起来回话却把目光直直地投向谢吟月。 他目光如炬犀利迫人。 她昂挺胸淡然以对。 他们是姨表兄妹曾为了各自私心心照不宣地合谋算计郭清哑;二十多年前的旧案暴露使得他们母亲双双毙命公堂这件事上夏流星虽对亲娘不满但更对谢吟月父母充满了仇恨。 再有就是夏流星矛盾的心理:他虽然借用谢吟月暗示的手段想得到郭清哑却又对谢吟月敢算计他心爱的人恼怒若不是谢吟月撇的干净他当年就要告她为郭清哑出气。 因此两点他实在对谢吟月没有好感。 谢吟月清楚感受到他的不善凛然不惧。 韩希夷处境最尴尬身为丈夫既要维护妻子颜面又怕她真做出昧良心的事。然再担心也无济于事了。之前他在家对谢吟月各种威逼利诱就是想事先查明内情再酌情处置以免被动。眼下到了公堂却只能任凭县尊审问了。 就听夏流星问道:“听闻韩大奶奶近日与婆婆小有争执不肯让女儿去见祖母借口生病实则担心被掳。可有此事?” 韩希夷心中一紧想看来韩家需要整治了。 谢吟月也诧异若问其他她都好回;唯有这件事她解释起来有些困难容易说不清。可见夏流星为了这件案子是做了工夫的。或者说对她谢吟月是用足了工夫的。 不过她也不怕自韩希夷上次问后她已经做了准备了。 偌大的临湖州城想找一两件人口失踪事件并不难。 当下她回道:“禀大人乃是月初时民女听下人说城东王家儿子丢失了心中害怕故而有此举。” 夏流星冷冷道:“王家儿子两天后回来了。” 谢吟月道:“是。只是民女当时不知道听了传言自然不安……后来方家儿子丢失民女再次悬心。这次来霞照还把一双儿女都带来了呢就怕出事。” 夏流星见她坦然提及方家丢失儿子一事眼中意味莫名。(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2章 往事 他并未刻意刁难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方威严道:“有劳二位跑这一趟今日先到此若有进展再行传问。” 韩希夷讥讽地问:“大人既将我夫妇当做嫌犯何不关押?” 他觉得夏流星分明在报复谢吟月。 夏流星正容道:“只是例行传唤不是嫌犯。韩家封条即日解除。本官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那真正的凶犯!” 说完满含深意地瞅了谢吟月一眼。 谢吟月不为所动淡然告退。 全身而退在意料中然这么来公堂走一趟对韩家、对谢吟月的声誉都有影响。虽只是过堂问话并未拘押街谈巷议却纷纷猜测谢吟月为了报复郭织女掳了织女的孩子使织女受打击然后没心思和她争斗她便可一直保持强劲风头。 这才是夏流星的真正用意。 谢吟月跟在韩希夷身后神色莫名。 见他一直走不说话忍不住道:“夫君好像很从容?” ——妻子被人这样羞辱都能容忍。 韩希夷停步转脸道:“在家我很不从容。来到这里只能从容。” 原本他们可以夫妻同心共同参商然而她拒不配合到了公堂上自然只能任凭审问了他也只能装从容了。 谢吟月凛然道:“这件事与我无关!” 韩希夷轻声道:“这不是你我说了算的。” …… 今年的霞照格外风起云涌。 谢吟月内心也不如表面平静。 她默默思忖:这件事到底会如何结局呢? 和前世比会有怎样的偏差呢? 郭清哑会来参加织锦大会吗? 她紧张地期待着。 这次织锦大会是她重生后和郭清哑首次正面对决她早半年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容有失也不会有失。 这日傍晚天气闷热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园中凉亭内乘凉陶女带着一个丫鬟端了些用井水冰镇的新鲜果子走来笑吟吟道:“奶奶这是下午才下的新鲜果子。也没冰太久给哥儿姐儿吃正好。” 一面将几碟时鲜果品摆到石桌上。 谢吟月瞅了一眼淡淡点头道:“放下吧。” 仍然低头教非花认字讲成语故事。 锦绣便伺候韩非雾洗手、吃果子。 陶女且不去站在一旁捏着帕子欲言又止不敢打搅。 锦绣抬眼问道:“姑娘还有事?” 陶女眼瞅着谢吟月回答锦绣:“大少爷在书房待了快一天了奶奶不叫人送些汤品暑饮去?” 谢吟月头也不抬道:“你想送就去送。” 陶女眼睛一亮蹲身道:“是。” 谢吟月又道:“今后你只管忙你的哥儿姐儿有锦绣盯着还有奶娘丫鬟不劳你费心。大热天的一天跑几趟难为你。” 陶女总打着伺候非花非雾的由头往谢吟月跟前凑。谢吟月不耐烦索性将话挑明让她少来聒噪自己。不就是想讨好大爷吗直接找大爷去就是了不用经过她这个主母允许。 陶女愣了下才低声道:“是。” 悄悄瞥了谢吟月一眼小心退下。 锦绣看着她背影皱眉道:“八字没一撇呢就作兴成这样!” 谢吟月淡声道:“太太发了话谁能挡住。” 锦绣忧心道:“奶奶就任由大爷纳了她?” 谢吟月道:“当然。” 韩希夷若想纳妾她阻也阻不住不如随他去。她不让陶女靠近自己并不为别的只因前世陶女是自杀的她怕今世陶女再出什么事牵连到她身上。反正她再不会像前世一样费心思了陶女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她只要守住一双儿女就成。 放下书本她对非花道:“来洗手吃果子。” 韩非花乖巧道:“谢母亲。” 谢吟月看着温婉的女儿毫无预兆的眼前浮现前尘往事: 初见方无适她便爱恨交加、嫉妒如狂。 这孩子继承了方初的睿智和勇气小小年纪便显露非凡能力和担当。他不但带着韩非花逃出困境还亲送非花回家成了她的恩人。透过他她仿佛看见方初和郭清哑的影子心如油煎。 她要郭清哑永远经受丧子之痛于是便暗示李红枣(前世她找回了李红枣)送方无适回家又一次将他丢弃。 韩希夷寻找女儿归来见韩非花好好的在家里大喜。 韩非花却哭闹着要“无事哥哥”韩希夷忙问原委。 谢吟月忙打岔安慰女儿说“哥哥没事”让李红枣带走了女儿。她才对韩希夷解释说女儿口中的“哥哥”是谢樵之子谢安这孩子聪慧勇敢竟带着非花逃回来了。她让人送他回庄子可那孩子淘气爱玩竟半路跑散了到现在还没找着呢所以非花才一直哭。 韩希夷听说后急忙亲自带人去找。 韩希夷找到了方无适带了回来。 谢吟月不知方无适后来经历了什么那几日天降大雨韩希夷说是在河边碰见他的当时他浑身落汤鸡一般跌跌撞撞地走拦下他才发现他发着高热已是半昏迷却还挣扎着走。 韩希夷立即请医来为他调治。 谢吟月心惊胆战怕方无适醒来透露真情想要下狠手谁知方无适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醒来把前事尽忘。 谢吟月大喜和谢樵夫妻串通硬说方无适是谢安。 谢樵夫妻虽肯配合她无奈亲子丧命假儿子无法慰藉他们故而夫妻两个都一病不起谢吟月暗动手脚他们便先后去了。 韩希夷便收方无适为义子取名“韩非梦”。 韩希夷外出寻方无适时谢吟月让李红枣带韩非花去谢家小住小孩子容易忘事加上李红枣刻意误导和反复教她韩非花渐渐忘记“无事哥哥”这个称呼再见到方无适时叫他“谢安哥哥”。 韩非梦在韩家养了数年直到方初在织锦大会上见到他认定他是方无适。方初找到韩希夷质问。韩希夷解释说这是谢吟月陪房的儿子谢安。方初不信韩希夷便和他带着韩非梦去谢樵待过的庄子确认身份然庄上相熟的人都不认识长大的韩非梦以为他就是谢安。 自此韩非梦真实身份只有谢吟月和李红枣知道。 ******** 早上好书评区很寂静我不习惯呢都在攒文咩?(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3章 说话 后来…… 谢吟月捂住胸口心痛、心颤! 方无适叫了她十几年“母亲”! 对这个养子她的感情是复杂的:有爱有恨爱恨纠缠。 爱是因为爱他的父亲所以对他爱屋及乌她曾经很用心地教导他像亲儿子一样对他。恨也是因为他父亲还有他母亲所以恨屋及乌利用他报复方家逼他兄弟相残、诱使他兄妹不伦。 到后来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爱他多一些还是恨他多一些。 然最后他对她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无可弥补的!! 往事不堪回首谢吟月拼命驱逐心头阴霾。 …… 眼下这件事走向很显然与她前世不一样。 因为韩希夷已经见过方无适了即便方无适还会像前世一样被韩希夷所救他也会将他送回方家韩家再不会有个养子叫韩非梦。 这变化是如何造成的呢? 细算起来是由林亦真而起的。 再往前追究是由谢吟月自己引起的。 今世方无适不用送韩非花回家。 他还能像前世一样躲过这一劫吗? ※ 清园湖心岛所有房屋都是独立的而非正屋厢房的格局。 烟雨阁正屋上下两层前后都有抱厦左右连着耳房。 方初站在后抱厦一间内室门口向里看清哑头上戴着遮灰的帽子嘴上围着口罩正忙着纺纱屋内棉花、羊毛、蚕丝好几篓。 男耕女织是世间大多数夫妻的缩影。 他主外清哑在内也大致如此。 看了一会他悄悄退回去。 外间细腰见他神色萎靡地走过去满眼不忍。 方初回到卧室方无莫牵着妹妹进来了。 方无悔笑着向他张臂:“爹!” 方初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却不想说话。 好在方无悔不用他说她自己软声嫩嫩地说起来。她眼中新鲜有趣的事每天都有许多尤其她今天跟细妈妈去山上竹器作坊玩了看见许多下人家的小孩子都很可爱。 这天吃晚饭时清哑终于觉出不对了。 她的感觉一向是很敏锐的。 可要她具体说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比如方初他有些安静。然平日他虽不是沉默的性子在饭桌上却恪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尽量少说话所以这并不算反常若一定细究该是他眉宇间多了一丝疲惫和隐忧。 清哑想他一定是累了。 又比如方无莫今天很沉默。这话实在矛盾方无莫从出生到现在还没说过话呢何来沉默之说?可清哑就觉得小儿子今天很沉默压抑不如平常有生气。 再比如方无悔不停在说话。可是大家都不说话她那软糯糯的声音便显得格外突兀更令清哑觉得不对劲了。 分析一圈清哑总结:因为方无适不在。 少了大儿子他一个人能顶几个热闹呢。 她帮方初搛了一筷子菜道:“无适不在冷清多了。” 方初正低头喂方无悔吃饭闻言手一顿细看还有些颤。 很快他道:“不在也好淘气的很……” 声音平静无波有些刻板。 一面将一勺粥送进女儿嘴里却忘记竖起来往里倒。 方无悔只得主动用唇齿将食物刮进嘴。 吃完甩甩小腿问:“回来哥哥?” 她常说倒装句意思是问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方初差点崩裂竟求救般看向方无莫。 就在清哑准备算给女儿听说哥哥过几天才能回家时方无莫用勺子舀了个狮子头摇摇晃晃地送到清哑面前。 他跟方初一样爱吃狮子头。 清哑眼睛亮了求证道:“给娘的?” 方无莫抿抿小嘴张开然后动了动。 哎哟小儿子这是想说话了?! 清哑心一动满眼期盼地看着他。 方无莫是真想说话了他想叫“娘”可是他鼓足了力气把嘴唇动了又动不知如何发声只得又闭上;然后又鼓劲张开…… 清哑随着他的动作一颗心也起起落落好不难受! 她从桌下扯了扯方初衣袖示意他看儿子。 方初便也发现了无莫异样。 很好终于找到转移心神的事了! 若是方无莫今日开口说话清哑必定会很开心他也开心便可以暂时将方无适的事压一压压一压也是好的。 他便叫道:“无莫!” 声音满含鼓励掩饰了悲伤。 方无莫却仿佛受惊般把勺子收回来往口中一倒把狮子头自个吃了咬牙切齿地嚼很颓丧很难受板着小脸。 清哑清楚感觉到他的努力和失败心疼极了。 她忙道:“咱们明天再……” 一句话未完只见方无莫赌气将勺子往狮子头碗里大力一抄——这碗就在他面前——两个狮子头被抄掉到桌上才舀到一个再次送到清哑面前嘴一张清楚叫道:“娘狮子头吃!” 清哑瞬间石化瞬间失语。 方无莫没等她答应就将狮子头放进她碗里。 然后静静看向方初。 那眼神透着不屈和骄傲。 方初觉得小儿子这时像一只小狼崽带着野性和方无适的阳光开朗完全不同他能感觉到他心底的愤怒和狂躁。 这狂躁为何来? 方初大概也明白应该是为了方无适。 大哥丢了方无莫很生气很生气!! 方初夸张地笑道:“好!儿子很好!”眼眶湿润了。 这个小儿子真的很聪明! 清哑也反应过来了柔声道:“无莫真厉害!” 凑上去在他脸上连亲了两下。 又小声在他耳边道:“娘就知道无莫最厉害!” 方无悔开心地叫:“我也要我也要!” 方无莫又帮方无悔舀了个狮子头叫“妹妹!” 清哑喜悦万分现在真的很知足了! 哪怕在织锦大会上再爆发也只能算锦上添花了。 饭后一家子散步到水边然后游泳。 住在清园不游泳真浪费了这么好的水资源。 在清哑要求下方初让人在竹山和湖心岛之间拉起帷幕上下游各拉了一道隔出一段河面来作为家人戏水的天然游泳池;又在湖心岛岸边盖了两间小屋子布置成更衣室。 每天傍晚一家人都要过来游泳。 方无适在时随时会跟小黑子他们下水嬉闹。 ******** 莫哥儿说话鸟你们不恭贺他咩?莫哥儿就静静地看着你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4章 掩饰 且说眼前方初牵着方无悔在前方无莫紧紧攥着清哑两根手指头在后顺着一条青石通道走向河边算下水前舒展筋骨。 清哑低头看看小儿子依然绷着小脸嗯有些小傲娇;又看看前面方初想想他刚才表现觉得他有些反应过激了。 真不怪她大意便是做梦她也想不到方无适丢了。 她心情很好再听见哗哗的水响身上也凉爽起来。 她低头对儿子道:“我们来游泳比赛好不好?” 方无莫严肃地点点头。 他要好好陪着娘一定不让她伤心。 他也要照顾好妹妹想到这冲前面方无悔叫道:“妹妹。”叫得那么自然那么轻松仿佛他一直会说话似的。 方无悔转脸灿然一笑丢开爹的手跑来和哥哥牵手。 “哥哥划水。” “嗳。” “哥哥” “……” “哥哥飞呀飞鸽子。下来了哥哥……” 小兄妹俩手拉手亲密的很又说些颠三倒四的童言多是方无悔在说十句里面方无莫回三四句不知不觉跑前头去了。 清哑笑看着体贴地问方初:“累吗?” 她看出来了? 方初心惊忙伸手牵住她道:“本来累看见你和孩子就不累了。”又岔开话题:“一到水边就凉爽了。咱们快去吧。” 于是撵上儿女进更衣室换泳衣。 方初带着方无莫进男更衣室清哑和方无悔在女更衣室。家人的泳衣都是清哑设计的一律采用平角裤加小背心。即便这样方初还是干涉了清哑只得又改。最后他父子三人穿平角裤清哑母女则穿完整的紧身衣裤只露一截小腿保护十分严密。 从更衣室出来有一条枕木铺成的栈道一直延伸到河边。 站在桥头方无莫甩甩胳膊毫不犹豫用力一跳“扑通”一声把自己砸向河中弄得水花四溅。 若是往日方初根本不在意就要这样摔打儿子;可是现在他刚失去一个儿子心里格外害怕便死盯着水面直到看见方无莫从水中冒头像小青蛙一样一弹一弹地蹬腿才放心。 然后他低头弯腰准备抱女儿下水。 清哑先下去了站在齐腰的河水中伸手向桥头“无悔来!” 方初犹豫了一下才将女儿递给她。 …… 清哑觉得游泳依然缺了点气氛。 尽管方初始终守候在他们娘仨身边;尽管方无悔在水中像一条小金鱼似的小胳膊小腰小腿柔软极了姿态十分逗人;尽管方无莫溜刷地来来回回不离她左右每游过来一次喊她一声“娘”又喊一声“妹妹”她还是觉得不够尽兴。 还是少了方无适的缘故! 她开始走神想方无适。 这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和表哥表弟玩水呢? 是在郭家大院水中玩还是干脆跑去绿湾坝上游? 清园如今非比从前主子们常来住下人经管也认真。像廊桥有个瘸腿的老汉专门侍弄花草树木的在两桥头都种了葡萄那葡萄藤就顺着桥屋屋顶往中间蔓延最后成了绿色的屋顶。 绿色的廊桥架在烟雨阁和竹山中间远看好像一幅天然图画! 暮色徐徐降临倦鸟归巢竹林上空净是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各种鸟鸣声混合成一曲交响乐。前方田野里蛙鸣阵阵清园里的青蛙们好像得了信号一般也开始结伴呱呱起来。 细妹带人在廊桥上燃起几盆艾叶又将桥两头廊架下的四盏玻璃大彩灯点亮了并在每盏灯笼下放了一只水盆。这是为了驱蚊。清园环水山上又是密密的竹林夏日蚊虫比较多。 清哑自己安静却很喜欢这喧闹的夏夜。 那嘈杂的鸟鸣、聒噪的蛙鸣象征无限的生机! 方初道:“上去吧。天黑了。” 清哑点点头招呼儿女上岸。 从河中上来方无悔拉着哥哥在河边捉萤火虫。 方初道:“小心有蛇。去桥上捉。” 于是换了干爽衣裳去廊桥上纳凉。 清哑和方初坐在光影里凉风从外吹进来十分舒服。 清哑手中摇着一把大蒲扇在自己和方初脚下拍打赶蚊子一面悠闲地看方无莫和方无悔追逐萤火虫。 方初靠在座椅上一手揽住她腰懒懒的不语。 他本可以推脱累了回去睡觉可是他更怕独自一人承受失子之痛。他守护在清哑身边是怕她得知真相遭受打击也是慰藉他自己提醒自己还有小儿子和女儿还有清哑……他们都需要他! 清哑见他这样越觉得他累了。 她想自己不该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由他一个人承担应该关心他听听他诉说若有什么难事也能帮着出出主意这才是夫妻同心的样子她便问道:“外面有什么动静?” 方初浑身一紧——外面动静可大了! 他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没什么事。” 清哑道:“也是。年年办大家都习惯了。” 方初这才明白她是说织锦大会。 可是织锦大会也是躲不过的难关到那日…… 怎么办呢? 他将她挪到胸前低首对着她郑重道:“雅儿等那天……不管怎样你都要记住:你还有我还有孩子知道吗?” 清哑微微仰面轻声道:“嗯我记住了。” 她没有怪他多事她正需要这样的提醒。 任何时候名利对于她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事业她会努力去做;结果则不会强求。 方初明知她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意图不过不要紧只要她记住他今天的嘱托并在紧要关头想起来就足够了。 他也知道这次大会对她很重要所以瞒了方无适失踪的事。 她准备很多年了他不能让对手的阴谋得逞使她经受丧子打击然后功亏一篑他要给她力量和勇气帮她闯过这一关。 哼等闯过这一关他绝不会手软! 这次织锦大会是他们夫妻的难关! 同时也是方家反击的机会! 清哑不知想起什么命人搬出琴来坐下弹奏。 紫竹在旁用大扇轻轻地摇着…… 方初才听了一会心情便宁静下来。 ******** 果然作者和读者是不离不弃的看见你们各种评论果断心理安稳了也舒坦了……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5章 掌嘴! 他看着她素手拨弄琴弦眼前浮现数年前在江上听琴的情景:琴声依旧人依旧一如既往地打动他! 常听人说“喜新厌旧”他没有这感受。 婚后琐碎的生活并没有侵蚀和淡化他们的感情。 清哑很安静从未让他感到负担和烦扰。比如上次打发赤心她听了也就算了事后并不盘问猜忌。她也不会整天和他浓情蜜意、深情缱绻然只要她专注于他无论是深深的一个凝视还是像现在这样弹琴总能深深地打动他触及他最敏感的心弦。 他们的生活看似平淡日久年深越深刻隽永。 …… 次日早饭后清哑进了耳房纺纱方无莫和妹妹在湖心岛上玩紫竹翠竹等几个丫鬟跟在后边看着他们兄妹。 “可怜只剩两个了。” “是啊少奶奶还不知道呢。” “要知道了不知多伤心。” “可不是无适哥儿是少奶奶挣命一样才生下来的吃了许多苦他又聪明会说话就这样没了别说少奶奶听了会伤心就是我们听了……心里也不好过。虽说还有一个莫哥儿可惜是个哑巴到底差了许多。无悔倒机灵可到底是女孩子……” 竹林内传来低低细语还带着叹息。 方无莫脚下一转从旁边的小径转进去。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坐在湖石上一边低语一边叹息。 看见方无莫一个丫头忙站起来一面悄悄踢了踢另一个提醒她来了人了一面赔笑道:“莫哥儿怎么跑这来了?” 另一个却是憨的小声道:“他又不会说你问了也白问。” 这两人原不是近身伺候的不知方无莫脾性——即便不会说话那也是极聪明不能招惹的——更不知他已经会说话了还以为就像大家私下传的莫哥儿是个哑巴。所谓“十聋九哑”莫哥儿听不见很正常所以就不大把他放在眼里。 谁知方无莫小手一指厉声喝道:“掌嘴!” 两丫头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小娃儿。 不是说他哑巴吗怎么开口说话了? 这时伺候的紫竹等女赶了过来。 方无莫见那两丫头不动一言不发地走上前对着那先站起来的丫头狠狠踢了一脚再喝“掌嘴——”声音很不耐烦了。 那丫头又羞又窘又被众人盯着委屈的眼泛泪花。 “紫竹姐姐……” 她认识紫竹想求紫竹出面把这不讲理的小主子弄走。 “莫哥儿的话你没听见吗?” 紫竹心中虽惊异却坚定不移地维护小主子。 显然紫竹的话比方无莫还好使那丫头不敢违拗犹犹豫豫地举起手要打自己嘴巴无奈从未打过竟不知如何下手。 紫竹不耐上前就要代她打。 方无莫叫道:“自己打!” 紫竹停住脚心下更惊异了。 她提点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打呢。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当哥儿小好糊弄不是?哥儿聪明的很休想糊弄他!” 两个丫头脑子嗡一下炸开目露惊骇。 那先站起的丫头更是抢先挥掌用力打脸。 另一个虽然憨也跟着用力打起来。 就听“啪啪”声不断很快两人脸颊肿了起来。 方无莫小脸绷得没有一丝表情就这么看着。 方无悔有些胆怯咽了下口水。 二哥好凶哦…… 方无莫只叫掌嘴并未说掌多少下是以两丫头就一直打左右开弓地打把那一双纤纤玉手都打红肿了俏脸更是肿的不成个样子方无莫还没有叫停的意思。 正在这时就听细柔在外边叫“莫哥儿二舅舅来了!” 方无莫这才对那两丫头挥手道:“好了!” 一面拉起方无悔就走十分的利落。 紫竹示意翠竹等人跟上去照顾自己落后一步问那两丫头“你们刚才怎么得罪莫哥儿了?他发那么大火?” 两丫头惊恐摇头支吾道:“没有……没有……” 嘴肿的不成个样子说话也含糊不清。 可她们心中更害怕怕之前说的话被方初知道了那就不是掌嘴这么简单了。谁能想得到呢莫哥儿居然能听会说。 两丫头懊悔莫及把传言方无莫是聋子哑巴的人骂了个半死。 紫竹情知有异也不追问只教训道:“这些日子把嘴给我闭紧些!” 两丫头猛点头。 经此一事她们恨不得把嘴缝上。 方无莫和方无悔跑到湖心岛的埠头那。 湖心岛环岛都建了一圈水上游廊夏日最凉爽的。 河埠头那有三间大花厅两头接着游廊。花厅外有石阶通向河面平日上下船都在那里。此时石阶下停靠着一艘中等大小的船小厮们将篓子罐子什么的往花厅内搬;郭大有站在游廊下和方初清哑说话。 “无适要等织锦大会才肯走爹怕你们着急要叫人来报个信正好娘说要给小妹送些藕和荷花我就来了。” 郭大有温和地笑着对清哑解释。 “这点事随便叫个人跑一趟就是了何必亲自来。” 二哥来了清哑自然欢喜又怕他忙所以这么说。 “我也想小妹了想来看看你。” 郭大有爱怜地看着她满眼痛惜。 方初心一酸忙转身吩咐人“把这些都抬家去。” 郭大有带了几大篓带泥新藕藕尖少泥的地方隐见白嫩;还有些新鲜李子杏子一只大缸缸内装了半缸清水满满的都插着含苞待放的荷花;还有几个菜坛子和大瓦罐子应该装的是咸菜。 清园四面环水却是流动的河水水乡随处可见的莲花清园还真没有吴氏惦记闺女爱吃新上市的鲜藕每到初夏就叫人送来;荷花也是给清哑做汤做菜的。 清哑闻着扑鼻清香惊叹道:“这么多!” 郭大有道:“都是早上才割的。还没开呢能放一天。” 为了防止失了鲜美他特地挑选那含苞待放的花采来。 清哑只是抿嘴笑这些东西虽普通却满满的都是她娘家的记忆带着娘家的味儿! ******** 看出来没莫哥儿就是个冰山纯情狠男银绝对的狠!求票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6章 突破 方无莫和方无悔穿过花厅跑来好奇地打量郭大有。 无莫认得这个二舅舅无悔年纪太小根本不记得叫一声“爹”跑到方初身边靠着扯着他袖子歪着头看着郭大有笑。 方初对二小道:“这是你们二舅舅。怎不叫人?” 方无悔脆声叫道:“二舅舅!” 郭大有蹲下来惊异看看她又看向清哑笑道:“跟小妹小时候长得一个样。嗯要爱笑一些。” 方无悔疑惑地问:“小妹谁?” 郭大有笑了觉得这外甥女实在美丽可爱又不怕生回道:“是你娘舅舅的小妹。” 方无悔点点小脑袋也不知听懂没有。 郭大有又听见一声“二舅舅”转头一看却是方无莫叫他更吃惊道:“无莫会说话了?” 清哑有些不讲理地回道:“无莫本来就会说话。” 郭大有失笑连方初也笑了。 等篓子和坛坛罐罐都被抬走清哑招呼二哥往家去。 郭大有牵起方无莫走过方初身边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深深看了他一眼有安慰有鼓励有伤痛……一切都在不言中。 方初深吸一口气也牵起无悔对清哑笑道:“二哥来了今天别忙了吧。陪陪二哥歇一天。” 清哑笑道:“嗳。我正想偷懒呢。” 一行人说着往烟雨阁走去。 …… 竹林中的凉亭内郭大有、清哑和两个孩子围在圆桌旁。 清哑嚼着嫩脆的鲜藕那“咔嚓”特别脆一面看二哥用水草编蝈蝈笼子小时候常编给她玩的。 方无莫和方无悔趴在一旁盯着舅舅的手。 郭大有编一会就抬头看看外甥和外甥女。 这时候方无悔就会问舅舅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而方无莫则一声不吭若非之前叫过一声郭大有还当他不会说话呢。 郭大有不厌其烦地回答小儿可笑的问题又看向清哑问“好吃吗?这时候正好。月初的时候娘就说要送来的爹说太小了没长成脆是脆可没甜味儿。现在就好了。” 清哑道:“好吃。” 又问道:“嫂子忙吗?” 郭大有道:“忙。除了坊子要盯着还有郭孝和郭顺要管大事没有鸡零狗碎的杂事一天到晚不断。家户人家不都是这样子。” 清哑又问:“娘呢?” 郭大有道:“娘更事多了。咱们那些亲戚总找她……”又扯一篇家长里短、亲戚里道的话延伸无限远。 比如他说“上个月春桃姑姑第二个孙子又没了。都四岁了呢。春桃姑姑怕二表嫂过不去这个坎儿找上娘叫帮二表嫂在坊子里安排个事省得待家里七想八想的想不开。 “娘也可怜二表嫂就答应了。 “二表嫂自己不来怕姑姑在家没人照应。 “她说她想得开不会难过的。这儿女和爹娘也要讲缘分的没缘分的就是生下来也站不住(养不活)。真遇上了只管伤心孩子舍不得走还耽误了他;不如好好的让孩子安安心心地去再投个好人家。这才是当爹娘该有的样子。” 郭大有说着若不经意地扫了清哑一眼。 清哑听得出神眼露沉思。 这样凄惨的事郭大有述说得富有人生哲理还带着堪破红尘的禅意清哑本就极有慧根迅速领会:红尘万丈一切皆是缘若只管执迷放不下其实并无益处。 她道:“二表嫂大智若愚。” 郭大有道:“村里人都骂她狠心呢儿子没了就哭两声转头就跟没事人一样。” 清哑道:“那是他们糊涂。” 谁儿子死了不难过?不过不说罢了。 郭大有道:“是。” 一丛竹林后方初静静站着。 听到这他转身走开了。 清哑静了会又问:“爹不常去城里?” 郭大有道:“这个月去了几回。” 清哑停了会道:“织锦大会过了我回家住几天。我帮郭孝郭顺他们做了许多衣裳呢还有爹和娘的你们的。” 郭大有抬头笑道:“那好。我们从城里一块走。” 清哑问:“二哥也去?” 他也好些年没在织锦大会露面了都是郭守业郭大全代表郭家。 郭大有坚决道:“去!” 这一次他怎能不去呢。 小妹……他要守在她身边。 蝈蝈笼子编好了方无悔娇声道:“二舅舅给我。” 郭大有道:“好给无悔。” 又对方无莫道:“妹妹小些这个让妹妹。舅舅再编一个给你。” 方无莫点点头。 郭大有便对清哑道:“无莫看着不出声其实很聪明。” 清哑眼中溢出喜悦道:“嗯无莫最有心数了。” 方无莫小脸可疑地红了但还是板着。 …… 下午郭大有去看清哑纺纱和她讨论纺车改造这一研究就到半夜第二天、第三天都没有出来茶饭都是送进去吃的。 方初听说了方无莫教训小丫头的事。 他问儿子:“你为什么要教训她们?” 方无莫抿了抿小嘴道:“她们说哥哥。” 方初便明白了。 他坚定道:“打得好!” …… 方无莫一夜之间威名大盛。 这威名甚至盖过了以前的方无适。 清园的丫头们再碰见莫哥儿都小心翼翼唯恐惹恼了他说声掌嘴那都不许停的。 方无莫也不放在心上依然不多话。 三天后郭大有和清哑出来了。 郭大有开始做新改造的纺车。 方初找了两个木匠给他打下手。 一天后清哑和细妹坐在新纺车前先纺出混纺纱线然后再上织机织布;又一天后厚密挺括的混纺毛呢轻软的混纺棉绸等面世。最重要一点是混纺的效率不减否则这成果都是鸡肋。 清哑看着这成果安静的双眸泛出亮彩。 灵感是很奇妙的东西你刻意期待的时候它无影无踪;忽然某个时候它却不期而至让你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在清园的这些日子方初一直陪着她无莫又开口说话了甜蜜安然岁月静好恰再这时郭大有来了兄妹联手突破顺理成章。 清哑一直以为二哥对她来说跟其他的木匠没什么两样就是配合她帮她改进机器的;今天她才明白二哥看似一句不经意的话、哪怕建议钉颗钉子都会给她启发这是别人做不到的。 ******** 又是周末了时间过得好快呀!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7章 落定 郭大有道:“这次大会你稳夺第一了。” 清哑摇头道:“不用这个参加。” 郭大有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何意。 清哑解释道:“研发中心那边都准备好了。” 郭家献上去的是巧儿织的混纺布方家这边是虞南梦设计的锦。 郭大有问:“那这个呢?” 清哑道:“这个……直接呈给朝廷。” 方初忽然接道:“你先织几匹样布出来再按设计的样式叫她们把衣裳做出来连样布带衣服都交给二哥带回去。由郭家送进京。” 郭大有忙道:“好。” 这是要掩人耳目悄悄进行呢。 清哑自然也说好。 郭大有道:“只有样布和衣服?图纸呢?” 方初很干脆道:“图纸不带。等大会后我们亲自上京。” 这才是他的目的:儿子没找到等织锦大会时也瞒不住了清哑不知怎样伤心呢借此机会将事闹大若不能查明决不罢休! 商定后郭大有便告辞了。 离开时清哑送了娘家许多东西有各种布料有为娘家人做的衣服有吃食有药材有玩物还有清园出产的土物等等一堆箱笼搬到埠头装了半船。 方初清哑带着无莫兄妹到埠头前送郭大有。 “二哥别惯着无适要管紧他。”清哑叮嘱郭大有。 一直掩饰很好的郭大有听了这句话终于扛不住表情崩裂。 他急转向方无莫小兄妹道:“下次跟娘一块去外婆家玩。” 方无悔忙道:“去。去外婆家。” 娘说起外婆家很好很好的样子她早就想去了。 方无莫则又抓住了清哑的手指。 郭大有趁这当口努力平复心情又转过来对清哑道:“这次带他们去锦绣堂吧让无莫也见识见识。巧儿也是几岁就去了。无悔虽不懂事也带她去玩儿。我看她乖的很没事的。” 方无悔高兴得又嚷:“要去要去。” 锦绣堂是个什么地方她还不清楚呢。 不过大家都去想必是好地方她当然也要去逛逛。 方无莫安静地看着舅舅又看看爹。 方初眼神一闪道:“我也这么想呢。” 又对清哑道:“就让他们去瞧瞧热闹。” 清哑想了想道:“好。” 郭大有和方初迅速交换了个眼神转身上船去了。 把方无莫和方无悔带去织锦大会是为了应付紧急突发情形“为母者强”只要两孩子在清哑身边比一切安慰和劝慰都有效。 船开时郭大有又想起一事冲着石阶上清哑高声道:“勤儿这两天考试。咱们家要出秀才了!” 郭勤分别在二月和四月间过了县试和府试这次是院试。 院试由湖州学政巡回督考每三年两次。景泰府的院试每次都在霞照举行一是因为霞照地处景泰府的水路交通要道方便学子们聚集;二是霞照富庶学政来这督考好处多多。 当然第二条不能明说官员们心照不宣。 清哑心不宁静了蠢蠢欲动。 她刚攻克了技术难关登上一个新的台阶就像那些经历了十年寒窗苦的书生们一朝金榜题名满心满身都轻松正没着落呢要寻些乐趣犒赏自己然后就听见了郭勤要考试。 瞬间她被勾起了身为家长的责任感;再想郭家即将由白丁农户进步为有文化的书香门第那心情便紧张又期待。 她就像前世那些高考的家长一般急了。 她想去陪考她必须得去陪考啊! 郭家数来数去就她还算文化人不去陪考怎么行。 她便抱着方初胳膊笑道:“咱们去城里。” 反正她手上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现在清园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提前进城给侄儿打气、助威并做好各种后勤工作。 方初心里咯噔一下急思对策。 面对清哑热切的目光他劝道:“还是别折腾了吧。虽说来了有两月可你一直待在那耳房里面也没真正轻松过。趁着这几日工夫好好跟孩子们轻松轻松把精神养足了再去城里。就是织锦大会年年开你到底有多年没露面了总要有些精神气象免得让人看轻了。再说郭勤考试靠的是十年寒窗不是眼下这几天。你若去了弄得太过重视他心里有了压力反而不美。不如还像平常一样由他自己去他轻轻松松地就过了。到时咱们去了只管给他道喜。那才高兴呢也没了顾忌。” 清哑一想这也有理考生就怕压力大。 方初忖度她心思又道:“巧儿应该提前进城了。他们兄妹彼此说话随意再者巧儿心细手巧有她照料饮食郭勤肯定妥帖。” 上次郭勤县试时巧儿就赶去照顾了对郭勤一应吃穿和起居比蔡氏这个亲娘安排的还要精心考前还要帮他检查一遍备用纸笔有她在郭勤后勤这块绝不会出岔子。 清哑这下彻底放心了道:“那就等几天。” 方初见她不再坚持进城心一松。 这时候进城方无适失踪之事再瞒不住。 想起方无适他心情比之前格外难受。 本来这一连串的好事若是方无适在的话那肯定不用说一家子今天就能收拾行装连夜赶进城。不为给郭勤鼓劲只为凑热闹。郭家、方家在一起大家热热闹闹的喜气洋洋的那气氛才叫好呢大人事业顺心孩子们玩得开心阖家兴旺! 可是眼下…… 他不愿再想下去正好清哑说“我们打鱼吧”忙道:“好。”就吩咐人安排船和网又带孩子们回去换衣裳。 清哑当然不爱闹若依她坐在游廊下钓鱼旁边放些茶果凉风从水上吹来那才惬意呢。可是小孩子不会钓鱼且没长性坐一会还行坐久了便觉得没趣她不能只顾自己。 去水上撒网捕鱼就不同了:摇一艘乌篷船戴着竹编凉帽她和方初带孩子们亲自撒网。网多少鱼都没关系孩子们亲自捡鱼。若热了就下水游一会这么的既活动了身子骨也玩了强于坐那不动。等捕鱼归来她再亲自熬鱼汤、蒸鱼、煎鱼、烤鱼最后吃鱼这一天活动才完整。 ******** 周末求月票……这借口我自己看了都觉得蹩脚忍笑半天还是没删我觉得比打滚求要好那么一点……(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8章 变身 被方初牵肠挂肚的方无适已经安全抵达霞照。 早一天前他就听货舱外面兴奋议论说就快到了。 他便警惕起来想找新地方藏身还有如何下船。 凡船进了码头那货都要卸下去;货舱一空他便无所遁形因此必须找个新地方藏起来再想想如何混下船。 这日听见外面脚步纷杂他躲在货舱门后向外看看见丫头仆妇们都往船边涌知是到地儿了大家出去看热闹呢。 他便觑着空迅速闪身出来进入一间舱内。 这是他前一天探好的这舱住着两个婆子和一个小丫头。他躲这来的目的不光为了藏身还为了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丫头。 怎么这样说呢? 他若就这么出去只怕一露面就会被人抓住若遇见好人还罢了若是遇见姓陈的那一伙狼心狗肺的能放过他? 可他是个小孩子又不能立马让自己长高一截变大人。 不变大人又能躲过有心人探查的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且看适哥儿捯饬。 他进来后把门关紧然后熟门熟路地打开一箱子——昨晚他摸进来过都看好了的——翻出一套衣裙迅速将自己身上衣裳扒了把那套裙子穿上了。 整束完毕别说大小正合身! 适哥儿得意地笑了。 他将旧衣裳团成团塞入床底等会扔江里。 然后他坐到妆台前梳头。 虽然这陈老爷挺有钱但落在适哥儿眼里陈家这仆妇的舱房也太寒酸了:这什么妆台呀!这么点大的菱花镜;还有那梳妆盒又旧又难看打开一看里面半盒子“破烂”首饰忒不像样了。 他一面腹诽陈老爷苛待下人一面赶紧的梳头。 用的是一柄牛角梳准备梳寻常的丫髻那发式适合他这个年纪太过标新立异了不行。 才梳了几下适哥儿便心生感概: 外祖父说的真没错“一技在手吃喝不愁”学到手的东西才是安身立命之本。原本他一个世家子梳头这种小事根本不会影响到他打出生以来伺候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他要学什么梳头啊。 可是谁能想到他被人掳了呢? 又怎么会想到他要扮女孩儿行事呢? 这个头要是梳得不好被人看出破绽来岂不要坏大事! 这便是爹爹教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早知道会这样他怎么也要学会梳头。别说这是女孩子干的事他一个爷们不该学爹常教导他:凡事不可拘泥要懂得权变。他最能虚心接受教导的了不像莫哥儿顽固不化。 适哥儿一边和自个头发纠缠不休一边还有闲暇想那死不肯开口说话的弟弟他被掳了莫哥儿会不会伤心呢?还有妹妹。 哎哟不行了他十分想念妹妹! 还有娘…… 可了不得了娘要是知道他丢了要急死肯定没心思纺纱织布了那今年的织锦大会肯定就不能夺魁了! 哎呀这可不行! 还有爹…… 他后知后觉地红了眼睛为自己的处境伤感。 很快他便顾不得伤感了只顾揪着头发用头绳扎扎好了又打着璇儿盘成两个小包包可是怎么固定不散却是需要些小窍门的这个小窍门难住了适哥儿他都梳了好几遍了最后手一松又散了。 适哥儿垂下举得酸溜溜的双臂颓然丧气。 后来他眼珠一转想着这不是梳头这是绑东西怎么样才能绑紧呢?当然是系住固定了。 于是他先给头发抹了点桂花油这样容易扎起来然后编辫子再把辫子绕着发根盘小包包最后把发尾又系在发根。 一通忙完他弄出一身汗。 梳了一边脑袋再梳另一边。 梳好后他又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将金银饰物都拨拉个遍最后挑了两串鹅黄色的小绢花花环套在小包包上。也亏得他嫌弃金银俗不然把人家那贵重的头饰戴走了人家回来准要抓贼。 打扮完他便对着镜子左右顾盼审视自个。 镜子里一张英气逼人的小脸不像一般女孩子眉眼细巧柔和一字眉漆黑如画丹凤眼神采照人咧嘴一笑唇红齿白。 适哥儿自我感觉他蛮有梳头天赋的若非眼下紧张没工夫练手他再梳个三五次肯定就能打扮伶伶俐俐的了。 当然以他这眼光来看他这头梳得还算过得去绝不至于被人看破他男儿身份。他也不想想他才七岁除非脱了衣裳否则外表哪有什么雌雄特征。 又照了一会他总觉得哪里还不大好。 想了一想是了他被掳了这些天后来逃跑了一直也没吃好睡好这脸色不大好和他印象中方家的丫头形象相差太远了。 他便弄了点胭脂在手心匀开抹在腮颊上。 这个他见过家里丫头们弄过所以没涂成大花脸。 抹完再照镜子嗯精神了不少。 他不知道他这一折腾就花了一个多时辰那船已经进了码头了丫头仆妇们乱着回来搬东西要下船了。 适哥儿听见外面脚步响急忙打扫桌子然后躲进床底。 …… 下船的时候适哥儿密切关注外面。 十年前清哑公布纺车织布机然后又推出毛巾纺织在大靖西北和北方等产棉区便兴起一批棉纺织作坊。当今皇上还是六皇子时就曾在西北暗中经营棉纺织方初亲为其谋划。 这陈氏商行便是在那时候建立的。 这些年经营下来陈氏商行在西北很有名气。五年前陈氏商行进入霞照也没有妄想抢江南的生意只每年在织锦大会上露一次脸为陈氏赚口碑、树招牌渐渐壮大。 陈老爷在西北坐镇派了妻妹婿万忠为管事在霞照守着。 陈太太和万忠媳妇是姐妹都生的极为丰满美艳且都很年轻。 今年织锦大会陈老爷亲自来了对万忠夫妇来说陈老爷既是主子又是姐夫因此两口子一齐出面带领大小管事和丫鬟婆子们赶着马车抬着轿子来码头迎接现场十分热闹。 就在双方寒暄让车让轿的时候适哥儿下船了。 ******** 盛夏炎炎周末好好凉爽吧各位亲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819章 胆大 那时陈老爷陈太太和万忠夫妇已经坐上车坐上轿都没看见适哥儿陈老爷这边的仆从以为他是万管事带来的;万管事那边的人以为他是陈老爷带来的都没发现不对。 当下众婆子丫头跟车的跟车跟轿的跟轿都寻了各自位置独适哥儿孤零零的没个伴当跟在一辆车旁。 他似乎忘了:已经到了他的地头他家在这有宅子方氏在这有别苑还有他外祖家、他舅爷爷家……他现在该回家去! 现在没人管他他是女孩模样也没危险。 他也认得回家的路也认得去外祖家的路。 可是他眼珠转来转去想的都是到陈家怎么办就是没想着撒开两腿痛快地跑回自己家或者方家别苑或者槐树巷郭家。 这才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呢。 可怜方郭两家为他都要疯了! 一个婆子见他年小好心将他推上一辆大车。 适哥儿也不客气谢了一声就上去了。 车内坐了个严肃的婆子看架势是个管家娘子。 适哥儿忙笑道:“妈妈好。” 那婆子本来见他上来皱眉的忽见他如此机灵人又长得好便不咸不淡地从鼻子里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适哥儿见她这样求之不得若是个啰嗦的对他问长问短他还要编一套话呢还麻烦现在他端端正正地坐那也不出声看去不知多乖巧双方都很满意。 一时到了陈家家中原有的仆从忙着安置老爷太太陈老爷带来的仆从忙着归置行李都各有职责且都有说有笑的适哥儿若还杵在那不出一盏茶工夫肯定得露馅所以他跑了。 往哪跑他也不知道。 他得找个地方藏起来呀。 闯过一道月洞门就听前面有人喊“如棋快点!” “嗳来了!” 随着一声清脆答应迎面跑来一个小女孩浓眉大眼活泼精神约莫八九岁的模样见了适哥儿一笑就过去了。 适哥儿觉得这女孩子和自己很神似如棋这名字也好听。 所以当别人问他叫什么时他便回“棋儿”。 这也算留了一条后路。 且说眼下当他闻见一阵香气顺着香气找到厨房后理直气壮地说“太太坐船久了吃不下东西叫我来看看有什么对胃口的点心”厨房人本还奇怪:太太怎么派这么个小丫头来拿点心结果听了他对点心的挑剔和点评都不敢小瞧他了。 “这大热天的这油炸的怎么能吃?” “这个绿豆糕有点硬了。” “这个糖糕太甜了怎么放这么多糖?不能放糖要用新鲜的果子捏出汁来那甜味儿才正又香才不腻人。” “现在不是吃栗子糕的时候栗子糕要秋天才时兴。这个是用去年的栗子做的吧?有味儿了。” “这玫瑰酥连酥皮儿都没起叫什么酥!” …… 适哥儿几乎将所有的点心都批评一通唯有那水晶糕他吃了点头说味道不错因把各种口味的都挑了些也有玫瑰的也有荷花的也有桂花的装了一大盘;再现让人切了一盘嫩藕浇上蜂蜜;又拿了一碗银耳莲子羹都装在一个食盒里才提着走了。 他想往二门外找地方去吃。 沿途见仆妇们个个脸上含笑兴奋地议论着什么他留心一听原来是说陈老爷明日要大摆筵席宴请商场上的朋友。 适哥儿听到这把眼珠一转朝外走去。 到二门口却不出去只见几个小子守在二门过堂那等待里面有事传唤一面唾沫横飞地吹牛打屁“听说明日来的都是有头脸的人。”“咱们陈家如今名气算大了连世家都下了帖子呢。” 适哥儿咳嗽一声高声道:“哎呀你太没志气了!” 过堂里的声音一下子消了都竖着耳朵听他说什么。 适哥儿便接着道:“咱们老爷说了今次来江南就是要踩着郭织女的肩膀扬名。咱们家织的布不比郭布差。” 又捏着嗓子细声问:“真的吗?” 又恢复嗓子道:“我还能哄你!我亲耳听老爷说的。” 又捏着嗓子细声道:“这么说咱们家这次要得第一了。” 又恢复嗓子道:“那是。哼郭织女还能当一辈子织女?也该让咱们家人当当了。咱们陈家在北边可是老大!” …… 一边说一边早走远了。 那声音跟着也远去了。 外面的小厮们无意间听见这桩“秘密”都低声议论起来。他们能懂什么只想象陈家在几天后的织锦大会上的风光都激动不已。 适哥儿则拐进一小院进了一间屋藏在床后吃东西去了。 一边吃一边得意地笑。 这些话被那些小子们听了还不到处吹! 等明天只怕整个霞照都能知道了。 然后方家郭家肯定就知道了。 然后他爹也就知道了。 他爹知道了就会关注姓陈的老东西。 他爹派人这么一查…… 呵呵……适哥儿一笑喷出一口莲子羹呛了。 他吃完把食盒等物又送了回去。 等天黑他浑水摸鱼溜进上房去了。 他可不是瞎跑的只因他来这是有目的的躲别处恐听不到消息那他不是白来了所以他得待在有陈老爷的地方。 还真给他料着了。 他藏在床底下就听陈老爷和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说话。 那女人问:“这么说韩家那边没得手?” 陈老爷道:“说是守得太紧了。奇怪谢吟月怎会这样防备?倒好像知道咱们要下手似的。” 那女人道:“她哪知道。不过巧合罢了。” 陈老爷道:“开始是巧合现在肯定不是。听说方家小子丢了韩家就加强了护卫。这次来霞照把一双儿女都带来了呢。” 那女人静了会忽然轻笑道:“这不正好!” 适哥儿心想原来他们也要偷韩叔叔的孩子。 他便想法子要给韩家递个信儿。 上面陈老爷又道:“明日大人就要来了你要好生接待。” 那女人道:“这还用你说。” 又道:“有大人在诸葛鸿也不敢偏袒郭织女了。” 适哥儿听到这心里跟猫抓似的因为他感觉这是个大事可惜他又不知是什么事谁让他年纪小懂得少呢听不明白呀! ******** 周六拜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0章 哥哥 今日是郭勤院试的第二场。? 〔{ 巧儿带着银锁等在县学的门口除了她们主仆还有郭勤的小厮小福子、严暮阳的小厮星雨以及其他家人也都翘张望。 等到了散场的时刻三五成群的书生就6续出来了。只看他们脸上神情便知他们考的如何:有人欢笑有人颓丧还有人亦喜亦愁、忐忑不定都在脸上写着呢。 巧儿直接略过他们寻找勤哥哥一想到她马上就要有一个秀才哥哥秋闱过后就是举人哥哥然后是进士哥哥……她激动得小脸通红两眼放光这些天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 忽然银锁低呼道:“出来了出来了!” 声音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只见郭勤、严暮阳、方利等一群少年结伴而来一面议论不休也是一样的喜忧不等有叹气的有懊恼的有忐忑的。 这群少年中严暮阳身形气质最突出举止优雅贵气凤眼含着浅笑等看见站在门口的巧儿那浅笑转深内涵就丰富起来。 银锁代自家姑娘动心都红了脸儿。 可惜巧儿根本没看他而是盯着他身边的郭勤。 郭勤不像一般书生文质彬彬劲健结实的身形和蔡氏一样浓眉大眼笑嘻嘻的满不在乎令人肯亲近他。然这只是表象他的烈脾气和野性都隐藏在骨子里。不了解他的人会冷不丁地被他犀利言辞给刺到;了解他的人都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此时他虽和身边人说笑笑容却不明朗有些沉重。 巧儿立即感同身受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因为她知道勤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因为考得不好而是因为表弟方无适。 她等不及他出来就跑到他面前堆起一脸灿烂的笑一手展开折扇竖在他耳边呼啦啦地扇一面踮起脚用帕子帮他擦额上的细汗一面殷切地问“勤哥哥饿了吧?渴了不?”又回头冲小福子吩咐“还不把勤哥哥东西接过来”又叫银锁“把茶拿来给勤哥哥喝一口”。 小福子忙抢过郭勤手中提篮嘴咧老大。 银锁则奉上一把精巧的紫砂茶壶壶嘴儿对着郭勤嘴唇。 郭勤看着笑容明媚的妹子笑容僵了脸红了。 两兄妹斗嘴惯了的巧儿就是关心他也是嘴上不饶人这几日管他吃喝拉撒要求特别严生恐他吃坏了生病了或者休息不好影响考试就跟个小管家奶奶似的连蔡氏都不许插手忽然这样温柔地对他说话还笑得这样贴心他郭勤福薄承受不起啊! 他板脸问:“你怎么来了?” 巧儿笑道:“来接哥哥。” 郭勤正要说话忽觉不对气氛不对左右一看那些同窗兼同伴都两眼放光地打量巧儿便是那内向含羞的也偷偷地用眼角余光瞄巧儿再没有刚才的垂头丧气。 更有些胆大的借着和他说话找巧儿搭讪。 听听都说的什么前言不搭后语: “郭兄有佳人体贴一定能高中!” “这位姑娘一看就和郭兄一样聪慧是令表妹吗?” “郭兄不是要听小弟如何破题的吗?小弟是这样落笔的……” 巧儿听人夸她哥哥当然高兴且在外人面前她绝不能和勤哥哥吵丢勤哥哥的脸便落落大方地对众人含笑致意。 她穿一身淡绿衫子手上捏着绿手绢儿昔日的婴儿肥现在长成杏脸桃腮蛾眉星眼樱桃口那聪慧鬼机灵的小模样看得郭勤悚然而惊——妹妹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个小美人! 呸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亏还是读圣贤书的一个个这样盯着他妹妹那是什么目光一看就不是好货! 妹妹也是怎么能跑这来呢? 就算要来也该戴个帷帽遮住脸才是。 郭勤恼了一把扯住巧儿小手低声喝道:“谁让你来的?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帽子也不戴一点女孩子样都没有!” 他便头也不回道“告辞在下先走一步。” 便丢下那群人拖着巧儿急匆匆先走了。 严暮阳和方利急忙跟了上去。 他们还约了郭勤去醉仙楼吃酒呢。 严暮阳嫉妒得心口疼——他活生生一个俊美少年那么耀眼怎么在巧儿眼里就成了隐形人呢?!连点眼角余光都没沾上。他们之间也算世交了这么多年“哥哥”“妹妹”地叫过来纵然不是亲的那情义也非比一般吧?怎么就能生生地忽略他呢? 少年觉得心口好疼还闷。 再看郭勤一副嫌妹妹丢了他脸面的模样。 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活该被巧儿骂! 他也有妹妹还有表妹一个个都对他好的很今天却一个都没来接他因为他家里是不会让女孩子来这场合抛头露面的。 他心里抱怨真心挂念他的自然会想法子出来而不是守着那些破规矩可见平日里她们对他好都是假的。 到了门外严暮阳才对巧儿说在外吃饭的事邀她同去。 巧儿歉意道:“暮阳哥哥今儿怕是不能去了。你也知道我姑姑……今天哥哥也没心情欢笑不如改天吧。” 说完眼看着郭勤。 郭勤点头道:“我就不去了去了也不能尽兴还扫你们的兴致。” 他这么一说方利也道:“算了不去了。” 他也难受方无适没了他更担心三哥三嫂。 严暮阳无奈道:“那就算了。咱们一块回去吧。” 因问星雨马车在哪。 巧儿忙笑道:“不坐车坐车闷;也不骑马马背上热乎乎的烧屁股。我想你们在那屋子里熬了一天出来还是走走的好。我就预备了船。咱们先走着去那河边然后坐船从田湖绕回去。这样又散了闷又吹了风还看了景也能歇息吃点东西垫垫。这样岂不好?” 话未说完方利忙说这样好这才好。 严暮阳道:“还是巧儿妹妹想的妥当。” 凤眼炯炯注视少女热的像天空的骄阳。 郭勤不喜他这样看巧儿不耐烦道:“走就走啰嗦什么!” 于是严暮阳和方利打自家来接的人先赶了车在田湖南去等候这里他们几个就走着去往附近的河边去坐船。 路上巧儿问他们三个考得如何。 ******** 郭家要出秀才了转圈撒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1章 少女 严暮阳矜持道:“勉强过得去。” 郭勤翻眼道:“别矫情了!你这是成心叫我和方叔难堪呢?你这一试要是得了案首就是‘小三元’了。你要算勉强我们是什么?” 严暮阳微笑道:“那你就不要吹牛。” 方利愁道:“也不知能不能中。” 他一直纳闷:怎么父亲和二叔都叫他考科举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若方家真要往仕途上发展三哥方初怕早就中了进士。 后来见严暮阳和郭勤都考了他也不追究了。 然问题又来了:若他连个秀才也考不上岂不给方家丢脸? 巧儿可不管严暮阳能得小三元她只管追问郭勤怎样。 郭勤见妹妹这样关切心下温暖隐晦地对她点点头。 巧儿顿时眉开眼笑笑眯眯地挽着郭勤手臂一边帮他扇风好像婢女一样;又说“船上我准备了茶点勤哥哥你饿了就忍耐一会。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三叔三婶也说过来呢。” 郭勤禁不住感动道:“这么热你非要跑来。出了汗了吧!” 一面展开自己的折扇反过来帮妹妹扇。 巧儿笑道:“我不热。” 兄妹两个亲亲密密的严暮阳看得气闷。 因道:“巧儿这就亲疏有别了?也不知道问我一声考得怎么样。亏得我平常那样对你不管有什么你和暮雨同样一份。” 巧儿转头解释道:“我不用问啊。我晓得暮阳哥哥肯定能考上。县试和府试的时候暮阳哥哥都得了案首这一回肯定也能考好。” 霎时间严暮阳觉得浑身清凉、通体舒泰刚才的嫉妒不满都烟消云散并且豁然贯通体贴出巧儿焦急的心思: 郭织女再风光也已嫁为人妇现是方家人了。 巧儿再努力哪怕超过她姑姑过两年也是要嫁人的。 所以郭家男儿必须要出人头地方能撑起郭家门户。 巧儿如此关注兄长的成绩那是一片为郭家的苦心! 严暮阳想通后不由心疼巧儿小小的年纪就操心家里。 他更兴起一股冲动:要像方初一样为郭家担当起责任。 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做郭家女婿了要做郭家女婿该做的。 他强将喜悦压下正容对郭勤道:“你也别太谦虚了一个秀才还难不倒你。你该急的不是眼前是秋闱。等织锦大会过了咱们去碧水书院待一个月。那里授学的都是鸿学巨儒……” 郭勤一听也严肃起来点头道:“嗯是该去。书院到底读书气氛浓不像家里人多事杂。若是秋闱不能中就再去书院就读。” 方利忙道:“正是。我二叔也这样说。” 他们说正事巧儿不敢插话了十分贤惠地帮他们斟茶倒水。 那时他们已经上了船船娘摇着浆小船穿行在城镇的夹缝中两岸烟火人家不住后退不大一会田湖就在眼前了。 郭勤忽然道:“顺着湖西柳堤走。” 船娘忙应是便不将船往湖中心去只挨着西岸慢行。 严暮阳有些奇怪却没多问。 巧儿却是时刻都关注哥哥的见他自船儿进了田湖后那目光就在西岸柳堤一带流连好像找什么人不禁留意。 等快到田湖南的时候忽然郭勤眼睛大亮和严暮阳方利说话也心不在焉起来“啊?你说什么?哦是的。往那边!” 前面还和严暮阳哼啊哈的后一句却指点船娘拐弯。 那两眼也直直地盯着右前方嘴角不自觉地流露笑意巧儿看着有些傻呵呵的渗人与从小到大都淘气顽皮的勤哥哥很不符。 她心里不安忙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柳树下有几颗大湖石石边一大丛蔷薇一个少女侧坐在湖石上对着蔷薇花丛看书一侍女立在身旁。 先因隔得远看不清她眉眼只觉身姿极美。随着小船靠近从下向上看去她面容便清晰起来。一般女子给人第一印象最深的通常是眉眼其次才是鼻子嘴巴这少女脸上最突出的却是小巧精致的翘鼻子配上轮廓分明的嘴唇既俏皮又优雅。 怎么说俏皮又优雅呢? 那是在良好的教养外还保持一份天然。 譬如巧儿灵动的气质一般女孩子学不来因为小户人家的女孩子不够她自信大方大户人家的女孩子有教养却受太多规矩束缚不够她率真而郭家从不用规矩荼毒她所以才长成这样。 这女孩子这样难怪郭勤看得抹不开眼了。 严暮阳和方利虽不像郭勤那般痴迷却也瞄了几眼。 都说同性相斥这话也不尽然。 女孩子之间若是合了眼缘那便是一见如故了从此一生都是好姐妹;若不合眼缘只怕像天敌一样没来由地见了就讨厌。 巧儿就对这女孩子很讨厌。 先隔的远就不说了眼下他们的船都划到跟前来了一船的俊男美女又一直在说笑若是一般的女孩子肯定会好奇地看过来;若是害羞的则会低头装不知道等他们过去;若真看书看入了神也就真不知道也不用抬头这女孩子倒好放下书——这说明没看入神——俯身去看那蔷薇花又摘下一朵用两根嫩葱似的手指捏着捏成兰花指放在鼻端轻轻嗅闻同时脸上露出浅笑…… 这不是故意吸引他们看她吗? 巧儿可没小瞧这女孩相反她看出这女孩很不俗既然这样那她做出这举动就是有意的了目的何在? 小船很快轻捷地划过去了。 巧儿见郭勤脖子旋转扭动还回头对柳树下望着脸色就难看了转头问坐在后面的小福子:“那是谁?” 郭勤还只当问他呢随口答道:“杜姑娘。” 巧儿继续问小福子:“哪个杜家?怎么认识的?” 小福子本来还犹豫要不要对巧姑娘说呢结果主子已经说了便放心地回道:“就是一家卖绣品的。怎么认识的?就是常碰到爷还送了一把扇子给她。她常在这等爷下学……” 龚先生高中后郭勤和严暮阳就去县学读书了。 ******** 菇娘们汉子们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2章 争吵 “说什么呢!”郭勤回过神来羞恼地呵斥小福子“什么常等不过是碰上了。这湖又不是我们家的还不许人家来了。” 巧儿放脸道:“碰上了?不是哥哥非要走这边的吗?我还说呢放着中间那么好的荷花不看倒往岸边划。那还不如上岸用脚走呢。原来她常在这等你!见你来了就摘花做那个轻狂样子给你瞧。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迷得你都忘了适哥儿笑得跟个傻子一样。” 郭勤羞恼也脸一沉道:“巧儿你说谁轻狂?” 巧儿道:“我就说她轻狂!装模作样!” 郭勤道:“郭巧儿你以为天下女孩子都该跟你一样野是不是?凡斯斯文文的就装模作样了?你什么时候这样心胸狭隘了!” 严暮阳一听不乐意了—— 这黑炭头鬼上身了怎么这样说巧儿? 巧儿哪里野了?她那是活泼天真! 巧儿心胸也不狭隘最……总之巧儿很好! 不等他开口巧儿绷着小脸站了起来。 她扬声朝后脆声笑道:“今天就不去了明天咱们去湖东在醉仙楼吃酒再叫两个弹曲的在水上弹琵琶远远地听着那才美呢!哥哥你一定要去暮雨姐姐她们都要去给你贺喜呢你要不去她们可不要失望死了……” 噼里啪啦说一通生怕人听不见似的。 郭勤眨眨眼严暮阳也困惑方利更迷惑。 巧儿这是什么意思? 巧儿说完了坐下来又恢复板脸状态对郭勤道:“她要不是冲你来的等明天看她去不去湖东就知道了。明明就想在你跟前卖弄现眼还非得装矜持。我最看不上这样的!” 若那女孩子对郭勤有心思听说“暮雨姐姐她们”都要去肯定会前去露个脸儿一是不服气也防止郭勤被别的女孩子勾走了心。 女孩子攀比的心思巧儿可是在这上头吃过亏的。 众人这才明白她的用意。 郭勤没好气地对巧儿道:“你当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心下却不由得期待起来希望杜姑娘明天去。 严暮阳为巧儿说话道:“你知道自己没有魅力就好红尘诱惑多咱们可千万别被人迷惑了。巧儿妹妹不管说什么那都是为你好。因为你是她哥哥。怎不见她说我呢?” 郭勤道:“我不是为她好?人家好好的坐那也没惹她她就说人家轻狂。一个女孩子这样背后说人就是我二叔二婶听见了也要教导她不该。我是她哥哥我不该说她?” 巧儿道:“我不该说她?好那你往后再不‘经过’这你能吗?你要从此不经过这经过了也不看她我就自己打自己嘴巴。” 郭勤当然不能气道:“我走哪条路你也要管?” 巧儿愤怒道:“你走哪我不管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这样有空闲天天都出来闲逛?天天遇见你?要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有这空闲吗?要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她家人许她出来吗?” 郭勤也怒了道:“姑姑以前住这还不是天天到湖边逛。” 巧儿道:“我们家住在湖边上。她家也住湖边上吗?” 郭勤哑然。 巧儿一看他神情便知道这女孩子不住在附近更气愤道:“况且姑姑也不是时时逛不过是忙累了才来湖边走一会子。我算爱玩的了我也没空常过来。她家不住这却天天过来说对你没用心谁信!她在这等你又没跟你约好了等一会子怕是不成吧?天天这么等她可真有耐心也真有闲心!” 一个闺阁女孩子这样花心思对一个男子怎么说都不妥。 郭勤急了道:“郭巧儿不许你这样说人!” 巧儿那是肯饶人的道:“我不说人我就说你!郭勤我告诉你最近家里多事你别也惹出事来叫大伯和爷爷操心叫姑姑操心!” 郭勤道:“我惹什么事?我能惹什么事?” 巧儿见他执迷不悟懊恼道:“你就一心觉得她好吧!你忘了江明辉了?当初不就是被谢吟风那个妖精迷住了。但凡一个女孩子靠这种手段勾*引男人的没一个好的!” 郭家如今在霞照也算有名郭勤这个年纪被一些人家关注是必然的有女孩子喜欢他也算好事可是这样用心机手段巧儿很不喜因此说话很不留情面还把江明辉给搬了出来。 当年他们年纪虽小江明辉一事对他们影响却极深。 在巧儿心里谢吟风那就是妖精的代表! 殊不知她这话更令郭勤气怒指着她道:“你不讲理!” 巧儿立即反驳回去道:“我就不讲理!你喜欢她我不管但是不许私下和她勾*搭。你要有意就把这件事告诉爷爷和大伯把她家底细打听清楚了找人上门提亲。哼就怕不经查!” 方利见他们兄妹转眼就吵起来不知怎么了。 严暮阳忙打圆场道:“郭勤巧儿这话说的并没错还是先打听清楚再说吧。若你并没有那心思就当巧儿没说好了何必吵起来?巧儿大热天的来接你那是心疼你。你别怪她多嘴。” 郭勤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他也觉得这么争论无用。 巧儿还小看事情哪有那么深刻呢? 她不知道好女孩总是容易受冤枉的。以前小姑也被人说妖精把所有的错都推到她头上。就是巧儿自己严家有些人也不喜欢她在暗地里说她举止轻狂不够端庄她不知情而已。 都是小户出身的女儿现在倒来作践别人他能不生气吗! 不过巧儿这么一闹倒提醒了他倒认真考虑起来。 他回忆起和杜姑娘相识的一幕。 那是四月一天他和同窗在田湖十字柳堤赏牡丹出亭子时不防备和一个小姑娘撞了个正着。他忙退后一步躬身施礼嘴里阴阳怪气道:“小生罪该万死!唐突了姑娘求姑娘宽恕小生!” 这便是杜姑娘。 杜姑娘朝他皱了下小翘鼻子很可爱就绕过去了。 ******** 不论上学还是上班最讨厌周一是吧?忍一忍很快就到周末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3章 邂逅 郭勤很意外记住她了。 他淘气惯了常这样对女孩子说话一般胆小的会害羞地低头逃走;若是胆大的则会摆出严肃正经模样凛然不可侵犯。 这小姑娘俏皮的很看那神情和巧儿有得一拼。 次日他下学的时候在湖西柳堤又碰见她。 他笑嘻嘻地和她招呼她不理他但也没大惊小怪当他是登徒子仿佛知道他性子知道他没坏心就是顽皮而已。 郭勤越发对她感兴趣起来常遇见她搭讪。 那日她就坐在湖西那棵柳树下看书他下学归来忙又凑上去笑道:“哎呀世事无常在下又碰见姑娘了!你看看这可真是奇妙的很。姑娘看的什么书?” 她要转头不理他忽然目光落在他手中折扇上。 郭勤忙将折扇展开送上去给她瞧“姑娘喜欢?送给你了!” 她又皱了下小鼻子转过头去了。 她的丫头拦在郭勤前面瞪眼道:“你是谁?谁要你的东西?” 郭勤道:“在下是绿湾村牌坊郭家的郭勤。” 他自报家门不是想仗势只是想表明身份叫这对主仆放心别把他当骗子和不三不四的人。 那丫头道:“郭家好了不起吗?” 郭勤笑道:“郭家没什么了不起。” 那丫头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了那姑娘听了这句话身形一顿却依然没回头。 郭勤高声道:“姑娘我把扇子放这了。” 说完将扇子放在她们身后的湖石上自回家去了。 走到田湖南再转头看只见那主仆已经走了他忙命小福子回头去瞧瞧扇子可还在。小福子去了一会回来说扇子已经不见了。他以为定是收下了心里高兴的很。 那扇子是竹丝编织的分四个小扇面合成扇子上的字是他自己写的然后请方初的人编成画稿制成扇面。 他现在的字写得极好。 只因他不像一般读书人只在练字的时候才练字他是读书练字誊写账目也练字批阅账本也练字日夜都练习。十来年了这习惯已经刻在他骨子里。且他写字极有风骨和他性格很相似。 他诸般功课都比不上严暮阳只有这字后来居上。 所以他见那小姑娘对扇子感兴趣不免有些得意。又想这扇子算是自己亲手写的不比一般金银俗物她既喜欢他便送她也不算唐突她。却丝毫没想到有任何不妥更没想到男女之情上。 他还没开窍平日里和女孩子说话都是嬉皮笑脸的就算和巧儿相处也是吵吵闹闹的。也不是没有温柔的时候那一定是巧儿脆弱了他要化身为大哥安慰妹妹、保护妹妹。 他只觉得这小姑娘很合他脾气喜欢和她说笑。 相遇的次数多了他便想知道她是谁家的姑娘。问她她又不说。他便悄悄地跟踪她几次见她都进了霞水路的一间绣坊再没出来。他打听到这家小绣坊姓杜便猜她是杜家姑娘。 小商家的女儿好啊郭勤觉得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他没发现他每天都想来这里“碰见”杜姑娘。 也就是方无适失踪那几日他心神大乱顾不上才没来。后来再遇见她因为心里揣着这件烦恼也没心情和她打趣说笑了。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想来看看她。 谁知今儿被巧儿看出不对来闹了这么一通。 郭勤有些别扭觉得妹妹扯那些“勾*搭”“提亲”什么的纯碎是无理取闹。不过他对明天杜姑娘会不会去田湖东却是抱着极大的期盼和渴望。隐隐的他也想到亲事脸上忽然烧了起来。 巧儿看着勤哥哥生气的样子又委屈又伤心。 从来他们兄妹对外都是一条心的今儿怎么了? 现在郭家正是上下齐心、振兴门楣的时候勤哥哥却为了这么个女孩分了心可不叫人失望偏他自己还不觉得错。 他也不想想那女孩天天在这晃悠用心能简单吗? 巧儿虽气然她平日最有眼色的哪怕讨厌那女孩子却也知道郭勤有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人家坐那没招惹她她不该诋毁人家所以她才又说了提亲的话。 只要这人这事过了明路她就不怕勤哥哥被那妖精哄了。 她有的是办法弄清楚对方的底细! 正在心中九转忽然一股淡淡的气息靠近很熟悉的男儿味道是严暮阳在她耳边柔声道:“还生气吗?为了不相干的人……” 一语未了巧儿猛转头过来和他脸对脸。 太近了近的能看清她桃腮那抹淡淡的红晕从细薄的皮肤下透出来一丝丝的晕染开来十分清晰;大大的杏眼格外明亮嘴唇鲜嫩的像花瓣儿他没来由地觉得嗓子有些干吞咽了一下。 “巧儿……”少年无力挣扎。 巧儿嫣然一笑十分感激他提醒。 她可不是糊涂了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跟勤哥哥生气弄生分了倒霉的是自己是勤哥哥那人又不少块肉! 她从荷包里掏了掏掏出一颗冰梅塞进郭勤嘴里嗔道:“哥哥还跟我生气呢?气饱了回家也吃不下了。专门为你做那么多菜你要不吃我们怎么吃的下。大伯娘知道我气你要骂我了。” 郭勤含着那冰梅心软了惭愧了。 妹妹就是这样有时牙尖嘴利气得他半死却不是倔牛脾气只顾掐尖要强她总能适可而止以柔克刚的功夫很厉害。 他笑道:“谁说我生气了?我跟谁生气也不能跟妹妹生气。” 巧儿听了十分熨帖这才是兄妹嘛! 郭勤又掐了一支大荷叶手举着罩在巧儿头上说道:“银锁这么不当心出来也不拿把伞。这太阳还没下去呢晒黑了怎么办?” 妹妹十分爱美尤其怕晒因为她不禁晒容易晒黑。 银锁惭愧道:“是我粗心了。” 巧儿更喜悦道:“这是夕阳没那么烈。” 看看头顶上的绿荫觉得特别阴凉。 严暮阳看着重归于好的兄妹俩深觉自己是为郭勤做嫁衣裳忍不住问:“巧儿你给郭勤吃的什么?” 怎么就不知道喂一颗给他? ******** 谢谢亲们支持无力地求下月票表示我还在努力求上进……(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4章 继承 等到田湖南岸上岸后严暮阳恨不能跟去郭家。 可是他知道今日不能去。若是和一班同窗去酒楼庆贺也罢了还算个理由;现在郭勤回家了他却不肯回家跑去郭家凑热闹郭家人会怎么想?严家人又怎么想? 尤其是他母亲没事还要挑巧儿三分不是呢若是他再刻意亲近她母亲更要反感说巧儿魅*惑他还是回家为妙。且他另有打算:现在院试也完了过两日放榜结果出来趁热闹的时候叫爷爷出面向郭家求亲和巧儿把亲事定下来迟恐生变。 也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不踏实急于定下亲事。 方利更不用说方瀚海在家等着他呢。 于是大家告辞约好明天去醉仙楼巧儿又嘱咐严暮阳告诉严暮雨、梅如霜都去说大家好长时候没见了呢。 严暮阳答应了上车去了。 郭勤和巧儿回家一家子都高兴非常看他像看宝一样尤其蔡氏更是满面荣光想她很快就是秀才娘了将来是举人娘、进士娘自觉身份不一样胸膛挺了又挺说话声音高亢。 巧儿没有煞风景没提杜姑娘那事。 郭勤暗自感激越觉得妹妹懂事贴心。 说是全家也只有郭大全夫妇还有郭大贵夫妻带着郭顺和郭芸儿再就是巧儿和郭勤了郭守业吴氏和郭大有夫妇还在乡下。 蔡氏惋惜道:“你爷爷奶奶没来不然不知多高兴呢。” 说着转向郭大全:“他爹给爹娘捎个信过两天勤儿可要放榜了。到时候不知多少人来道喜呢。爹和娘不在怎么成?这可是咱郭家的大喜事得大办……”她越说越得意也着急。 郭大全脸色难看喝道:“办什么办!无适都没了你还有闲心弄那个?小妹还不知道知道了不知怎么伤心。你还笑得出来?” 他先就觉得媳妇笑得太碍眼了虽然儿子考中秀才他也开心但外甥刚没了这个时候没心没肺地高兴是舅舅舅母该做的事吗? 所以他下死劲地瞪了她好几眼。 蔡氏愣是没领会他的深意依然翘着尾巴到处招摇。 这会子倒好适哥儿还没埋呢她说要大办喜事! 真要办了爹和娘不骂死他就是两个兄弟都要骂他。 果然郭大贵点头道:“大嫂不能办。回头你让小妹是笑还是哭啊?勤儿这才考秀才呢等考中了状元再办不迟。” 他这样说一是心疼清哑二是鼓励郭勤更上层楼。 可状元是那么容易考的吗? 蔡氏脸色僵了觉得三叔成心不想看她风光成心刁难。依照他那意思郭勤这辈子要是考不上状元都不算出息了? 巧儿急忙道:“饭摆好了。吃饭去!” 拉着她就走了一面对郭勤使眼色。 郭勤也上前扶住娘的胳膊笑道:“娘等儿子考了进士那时候再风光大办。现在办了倒叫人说郭家没见识一个小秀才就作兴得这样可见是不能成大器的……” 又低声道:“读书人最讲究品性操守最遵孝道讲究手足情深。适哥儿没了姑姑肯定伤心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只顾办喜事人家看了怎么想?岂不说爹和娘不讲兄妹情分。” 说到这不免羞愧:这时候是个亲人都不该像无事人一样自顾欢笑可是他说得好像是做给别人看似的虚伪的很。 唉!娘这样忘形实在不妥。 可这是他自己的亲娘他还能嫌弃? 说不得只能好好劝导她罢了。 蔡氏见干系这样大忙道:“不办就不办。娘也不是非要办。” 她并不是不顾念清哑的在郭家人这些年影响下她对清哑看重都刻入骨子里了若是清哑出事她肯定笑不出来但方无适到底和她隔了一层因此难过了几天照样过日子。再者郭勤可是她亲儿子儿子出息了她当然高兴一高兴可不就忘了形了。 这会子被男人和儿子一说忙把一腔高兴憋了回去。 当下大家和气地吃饭不太喧闹也不太冷清。 饭后男人们喝茶说话巧儿带着丫鬟们做针线去了。 她回来这几天把家里人的衣履和配饰都仔细规划、亲自设计搭配然后有些送去伊人坊制作有些她自己设计的新样子连伊人坊也没有就由她带丫鬟们亲手做十分尽心精心。 这样精心因为郭家是御笔亲赐的“纺织之家”! 清哑出嫁后巧儿长到十岁渐渐插手郭家内务。 她平日在乌油镇姑姑家研发中心做事每个月回家几天有时去城里有时回绿湾村都不定的除了直接参与郭家纺织经营外还对全家的穿衣和饮食进行监管指点。 要将郭家人的衣裳做得出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清哑要她谨记:外行看了觉得平凡内行看出不平凡。 郭家出身寒微也没受过良好教育气质上忌穿太华贵的衣裳也撑不起来;跟那些世家比气度和底蕴更是自曝其短。就是郭勤读了这些年的书若把严暮阳的衣裳给他套上他也穿不出严暮阳的优雅和矜贵来还得穿适合他自己的。 故而郭家郭守业郭大全等人的衣裳花色都以朴实无华为主。 吴氏蔡氏等妇人的衣裳也都不是花俏富丽的。 但是他们衣裳的质料、款式、做工却必须让内行人一眼就看出其不凡来这便低调地显示了郭家的优势和实力。 巧儿正在后院厢房大长桌旁忙着蔡氏和沈寒梅进来了。 蔡氏各处乱瞧总想显示一下存在感因指着给郭勤做的夏衣道:“巧儿你哥哥这衣裳也太素了怎不多绣些花样?你瞧严暮阳穿的那才叫气派呢。你对你哥哥也太不用心了。这个红也深了显老气……” 巧儿道:“严暮阳白哥哥皮肤黑不是一样的人。” 蔡氏道:“那绣花呢?” 巧儿道:“哥哥堂堂男子汉绣太多花样就显不出他人的好了都看他身上绣花去了。有些人要靠衣裳来抬人有些人抬衣裳。哥哥不用靠衣裳来抬人。这领口、袖口的如意纹就很大气!” 蔡氏眨眨眼是这样吗? 那严暮阳身上的衣裳为什么绣各种精美刺绣呢? ******** 求推荐票票。这个每个人都有每天都有就看你们愿意不愿意支持原野。我的推荐票一直上不去我也一直不记得求郑重拜求。下章就放无适出场很快所有人碰头汇聚。(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5章 妹妹 沈寒梅看着巧儿抿嘴笑。 蔡氏又对妯娌几个的衣裳指手画脚又问巧儿可帮郭俭准备了要着人送去荆州唠叨个不停不算还说“你对哥哥们多尽心些哥哥们也都护着你。将来等你出嫁了是要靠娘家给你撑腰的到时候就显出哥哥的好来了。你大哥将来做官有你的好处……” 这些话反复说了又说。 巧儿心里也确实盼望大哥出息盼望弟弟们都出息可是大伯娘这么说真烦人好像她就为了图哥哥撑腰才做这些的还总用这个理由指使她为大房人做这做那把她指使得团团转。 如今她不是小时候了不会因此生气和大伯哥哥生分。 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蔡氏。 她便道:“大娘我给俭儿的衣裳明天就能做好了。你不给弟弟收拾些吃的东西带去?要是写信说起来都是姐姐帮他预备的大娘都没伸手弟弟看了该伤心了有娘等于没有一样。” 蔡氏一听急忙道:“我这就去预备。” 刚要转身走转头又问:“都带什么?” 她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娘亲这些年在坊子管理人事于家务上越发生疏了。以前给郭俭带东西都是吴氏这个奶奶和巧儿这个姐姐预备的她少有插手。今天巧儿叫她自己去弄她竟然不知要带什么。 巧儿随口道:“今年新做的各色果子蜜饯每样都带一小瓷坛子家里腌的小菜每样都带一瓷坛子新做的多味笋干鱼干虾米五香豆子各样干果子都带些……蜜枣还没上市等下次吧……” 她头也没抬地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把个蔡氏听傻了。 主要是她记不住啊! 这些还都不是能去街上买的都是郭家自产的。 她好些年没管家务了除了吃全不知道。 沈寒梅忙对蔡氏道:“我陪大嫂去准备。” 知道巧儿要支走蔡氏索性拉着她去了让巧儿清静。 巧儿见人走了丢下剪子伸伸腰。 一时郭勤又走了来笑嘻嘻地问:“妹妹大晚上忙呢?熬坏了眼睛回头二叔二婶来了要骂我们就晓得欺负妹妹……” 丫头媳妇们听了都一齐笑了起来。 巧儿不理他贫嘴拉他过去试衣裳。 试了一套又一套现搭配腰带和鞋子不合身的地方做了记号立即叫人修改等等。 郭勤伸展双臂低头看着在面前忙碌的妹妹感动之余不由得想起傍晚时和她争吵的事想要对她解释说杜姑娘不是轻浮女子他们之间并无私情不过是碰上了说笑几句…… 巧儿一面在他身上比量一面也想心事:要不要趁机问勤哥哥到底对那个女孩子知道多少呢?真那么喜欢她吗? 两人各怀心思偶然间一个抬头一个低头目光就撞在一起兄妹都是聪明人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知趣地把话咽了回去。 因为他们知道若说了只怕又要吵起来。 为了晚上能睡个安稳觉还是别说了吧。 …… 次日巧儿惦记了一夜的杜姑娘果然也去了湖东。 郭勤从醉仙楼二楼窗口看见绿叶间乌篷船头那熟悉的身影时嘴角不自觉浮现笑意而不是如巧儿期盼的看清了对方本质。 杜姑娘对他如此用心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甜蜜。 这甜蜜淡淡的、怯怯的他不敢表露出来却十分醉人。 巧儿一看他表情就知道自己白忙一场。 她气极了可是她谨记一点:不能为了外人和勤哥哥生气于是她努力忍住装没事一样和严暮雨等人说话。 严暮阳察言观色忙对郭勤道:“听说赵巡抚要来想是为了郭姑姑家的事。咱们考完了也该要花些心思应对织锦大会。无适的事还没查清待会咱们去方家走一趟吧。” 郭勤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点头道:“我也这么想。” 巧儿听后松了口气对严暮阳感激地一笑。 严暮阳也微笑心里下定决心帮巧儿看着她的勤哥哥。 郭勤看这阵势哪里还不明白。因想:看来这几天休想腾出工夫去见杜姑娘了。不过不要紧织锦大会闹得这样沸沸扬扬她必定也听说了。我是郭家少东自然要忙这件事她不会怪我的。等大会后总有见的日子那时再告诉她也是一样。 此后几天两兄妹就马不停蹄地忙起来。 郭勤再没去田湖“碰见”杜姑娘。 ※ 这日陈家宴请织造行内有头脸的商家。 适哥儿一早就听见外面吵嚷在上房躲不住了要出去。 外面那么多人遮遮掩掩地出去肯定被人怀疑。可适哥儿生来就是主子在人前就没畏缩过。他瞅了个机会急急忙忙就跑出去了逢人就问“姐姐看见如棋姐姐了吗?” 一丫鬟道:“如棋呀先在外面见过她。你去找找。” 适哥儿谢了一声忙忙地跑去找了。 出了上房院子又见了一个媳妇又问如棋姐姐。 那媳妇回头指道:“如棋刚过去。”一面好奇地打量他问道:“你是哪屋里伺候的?叫什么名字?” 适哥儿早跑了却也没忘了回答:“我叫棋儿!” 仿佛急着要走又不肯失礼边跑边答。 那媳妇笑了自语道:“原来是如棋妹妹。” 如棋有个妹子叫小棋她家说要送进来当差呢。 适哥儿不知人家替他想好了出身很快追上了如棋。 他本来不过借着找如棋的名头掩饰自己而已等出来了他又有了主意决定就找如棋把身上这身脏衣裳给换了。 如棋看着从天而降的“妹妹”有些愣。 适哥儿求道:“姐姐我身上衣裳脏了你能帮帮我先找一身给我换了么?我怕挨骂。”为什么挨骂没细说。 如棋很容易就信了他。 实在也没什么好怀疑的。 她怎么能想得到适哥儿不是陈家人呢? 她带着适哥儿回到她房里找了一套干净衣裳给他换一面想问他在哪位主子跟前伺候怎么弄脏了衣裳等。 结果不等她问适哥儿自顾说起来。 “听老爷和太太说今天要来好些人呢都是有身份的。” 意思他在老爷太太身边伺候的。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6章 传信 “听说织锦世家也要来人呢。姐姐我再梳个头回头咱们一块去瞧热闹。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姐姐你头发梳得真好帮我也梳一个吧今天来许多人别让人瞧见我不妥。姐姐……” 他一句接一句根本没给如棋反问的机会。 如棋想当然地认为他是老爷太太带来的。 再被他一捧立即就欢喜了。 如棋帮适哥儿梳头适哥儿问:“姐姐几岁了?” 如棋道:“九岁了。” 适哥儿想比他大两岁。 他道:“我也九岁了。”——自己给自己长了两岁。 他身高和如棋差不多如棋也就信了。 半个时辰后适哥儿和如棋从屋里出来。 一媳妇见了她们惊讶道:“哟如棋这是谁?好个漂亮的丫头。怎么跟你像两姐妹似的?” 适哥儿抢着道:“我是她妹妹!” 那媳妇道:“怪道这么像呢。” 旁边另一人也道:“两人都一样精神。” 一面感叹一面把她们看了又看。 等她们过去后两个英气的小姑娘互相对视一眼一齐发笑好像做了什么淘气的事儿藏了什么秘密一般手拉手跑向前面。 适哥儿边跑边笑道:“如棋姐姐我就做你妹妹。” 如棋道:“好!我们跑去玩不要紧吗?” 适哥儿道:“不要紧。这么多人呢谁管我们在不在。我跟你说今天要来好多人呢不去前面瞧热闹可惜了。” 如棋很喜欢这个活泼的妹妹想当然地以为她在太太面前很受宠才敢这么大胆;而她自己也是特殊的所以就跟着放肆了。 适哥儿带着如棋去外宅当然不是看热闹那么简单。 陈家今天要来许多客人他想找熟人。 结果他和如棋转了一圈后一个熟人也没看见。 方家的、郭家的、严家的、沈家的所有他认识的人家一个熟人都没见他生气地想姓陈的老东西好大架子连方家也不请。 他真是冤枉陈老爷了以陈家这样的家世还够不上资格和织锦世家相交。当然帖子肯定会下但人家却不会亲自来顶多派一个管事或者族人前来尽到礼数也就够了。 适哥儿认识的都是有身份的下面人不太认识才以为陈家没请。找一圈没找到正想走忽见陈老爷引着方瀚海往厅堂去。 面对陈老爷满脸赔笑、众人招呼方瀚海淡淡虚应。这举止不但没显得他无礼反衬出他器宇不凡在众人中鹤立鸡群。 哎呀亲爷爷来了! 适哥儿霎时眉开眼笑。 方瀚海会来陈家还是适哥儿一番作为造成的结果。 适哥儿那天放了些流言出去说陈家要踩着织女上去方家很快得了消息;方瀚海本就在留意陈家再一听这话便亲自来了。 一时到了厅堂让座献茶又寒暄。 “没想到方老爷能赏脸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呀!” 陈老爷一面对方瀚海客气一面在心里猜测他的来意。 “陈老爷客气。在下也不敷衍就说实话了:最近方某原是没有心情出门的为了什么不说诸位也都清楚。然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方某孙儿失踪死活不知如今是病急乱投医。听说陈老爷请客便过来了想借此机会请各位行内朋友援手。人多力量大说不定哪位就能察觉线索那就是方某恩人了。方氏一族将感激不尽!”方瀚海抱拳先对陈老爷后对堂上众人神情沉痛、言辞恳切地说了一番话。 “方老爷请放心陈某一定会留意的。”陈老爷急忙表态。 他说了不算还招呼所有来客代方瀚海恳求、卖人情。 同时他心里也松了口气觉得方瀚海这理由说得过去。 众人忙都纷纷表示一定帮方家留意动静。 一时又有人义愤填膺地骂那掳走方家长孙的人手段下作。 方瀚海适当地接受众人安慰又对陈老爷再三感谢。 …… 外面适哥儿扯着如棋转了无数圈好容易看见方瀚海出来了。 方瀚海来了陈家怎能不到处看看呢! 人有三急他也要如厕不是。 正慢悠悠地走着忽然两个小丫头从面前跑过其中一个经过他身边时手飞快地往他腰间塞了什么东西。 他本能就想捉住她却慢了一步被她跑了。 他摸着腰间那纸团疑惑地去了净房。 那纸团自然是适哥儿塞的。 他在如棋那发现有描画花样的纸笔就趁如棋不注意写了个小纸条想着等会找到熟人就把这个塞给他。正写的时候被如棋发现了问他写什么。他装害羞说乱画的捏做一团藏了起来。如棋以为他胡乱画的玩意儿不好意思给人瞧也就没追问了。 适哥儿在纸上写道:“陈老爷是坏人。他没有鸟。” 所以说小孩子终究是不靠谱的。 聪明什么的也只是看情形。 首先爷爷来了不想法跟爷爷走塞什么纸条呢? 其次就算传信也该写些有用的吧可他不写自己在陈家也没写是陈老爷掳走他却写了这么没头没脑两句话谁看了能明白? 可是他就是这么想的所以这么写了。 陈老爷是坏人——掳了他当然是坏人且眼下对方家郭家来说坏人就是掳走他方无适的人适哥儿认为自己表达很明白。 至于第二句那是昨天晚上陈老爷洗澡时他看见陈老爷胯下什么都没有他当时躲在床底下都看得好奇死了恨不得爬出来凑近了细看一个男人怎么能没有鸟呢? 陈老爷是女人? 适哥儿觉得一定要把这事告诉人。 任何人都要学会自立自强这是肯定的。 然不可否认家世和父母也很重要。 很多时候大家拼爹拼娘拼家世! 适哥儿自己不靠谱可他运气好啊有个智深如海的爷爷把他那两句话加以延展、扩展、伸展再往纵深挖掘适哥儿想表达的他想到了适哥儿没能表达的他也替他想到了! ******** 先谢谢大家支持还是拜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7章 癖好 他想:陈老爷没有鸟是不是太监? 这太监跟废太子有没有关系? 陈老爷从北边来的跟废太子有关吗?若有那跟卫昭必定也有关。那掳走方无适的人说不定就是姓陈的是卫昭在后策划的。 这小丫头传信给他说明方无适没死? 再大胆设想传信的人会不会就是方无适本人? 若不是方无适也一定是救了方无适或者正帮助方无适。 退一万步想这陈家也和掳方无适有关。 …… 方瀚海原本只是来陈家探探的意外得了这收获后他也不走了一来想找刚才那丫头二还想进一步再探陈老爷的底细。 他比适哥儿靠谱多了撕下一半纸条悄命人立即送回家传去清园让方初辨认是不是适哥儿的字迹。 再回到厅堂他和各方来客寒暄起来。 与先前不同这会儿他应酬十分周到对每个人都招呼到了三两句话就扯到失踪的孙子身上恳请大家帮他多多留心他感激不尽。 那些小商家都受宠若惊也都大喜刻意逢迎他。 陈老爷见此情形纳闷之余想:他急于替孙子报仇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些人能顶什么事若依靠这些人方家也太无能了。 他有急事又不好走开只好陪着方瀚海干耗。 方瀚海一面虚应一面四下找刚才那两个丫头。 结果遍寻不见又担忧又着急。 适哥儿和如棋被陈太太叫走了。 如棋看着面前这个蓄着长须的威严男人没来由地浑身发抖悄悄地往适哥儿身边靠了靠捉住了他的小手当依靠。 她原是贫寒人家的丫头当年万忠媳妇将她全家买来因见她聪明便刻意调教她。因她下棋有天赋便给她取了个“如棋”的名字。又命人教她弹唱等技以图大用。如棋家人对她的命运心知肚明不但不愁反以为女儿要出人头地自豪的很。 如棋还有个妹妹家人顺着她的名字取名叫小棋。 如棋的确聪明那万忠媳妇近年教她的课业中就有如何伺候男人一项——这世上有种人喜狎玩幼童——她虽年幼不知事也隐隐觉得不妥只她全家性命都在陈家她脱不得身便以各种借口阻止妹妹小棋进来当差就怕步她后尘。 今日见了面前这个男人小女孩便知自己的命运了。 她是女孩子对男人异样目光本能地害怕。 可适哥儿是男孩子再者他怕过谁?在他眼里面前这老男人眼神贼溜溜的哪比得上他爷爷有威严和气度! 陈太太目光一溜道:“还不给大……给老爷请安。” 如棋没了之前的活泼精神战战兢兢声如蚊蚋。 适哥儿却笑嘻嘻地福了福身道:“请大老爷安!” 那大老爷来回打量他们一阵然后对陈太太点点头。 陈太太一笑说老爷最好风雅也最爱才听说如棋聪慧于棋艺上有天分想要试她才情“好好表现自有你的好处。” 如棋脑子一片空白没了平日的灵动。 适哥儿却来了兴趣忘了自己身份忍不住对着棋盘指手画脚地点评教如棋应对还颇有章法。 那老爷看着适哥儿目光亮了。 一局下来自然是两孩子输了。 但是那老爷看两个女孩子的目光却隐露赞赏。 他招手让他们两个到他身边去。 如棋脸都白了靠过去老爷拉着她手摩挲她身子便僵硬了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想抽出手来又不敢。 适哥儿笑嘻嘻挤到如棋前边好奇地打量那老爷。 他心里却骂:“老不羞!摸人家女孩子手。” 他虽年小也知避讳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拉着如棋姐姐的手揉啊揉一看就不是好货他自认是男儿不怕所以挡在了如棋前面。 老爷见他举止大方不像如棋畏缩便有几分喜欢了;又细看他容颜:一字眉黑长凤眼明亮更加喜爱不自觉放了如棋将他紧紧搂在胸前盯着他问:“你不怕我?” 适哥儿就算是男孩子也不喜被这样一个老男人搂着又不是他亲爷爷况且他现在是女孩子模样搂这么亲热做什么? 适哥儿眼珠一转一把揪住那老爷胡须猛扯—— 那老爷疼得一龇牙心下大怒正要放脸呵斥就听适哥儿笑道:“不怕!老爷看着好亲切又威严像个大人呢。老爷是大官吧?” 他还套上话了! 那老爷瞬间把怒火没了笑了又挥手命上前斥责的陈太太退后道:“你倒有些眼力劲。嗯不错是个机灵的。不过下次不可拽老爷的胡须不然小心老爷打你屁股。” 适哥儿手指缝里夹着两根胡须歪着头说下次不敢了。 那老爷见他畏惧反觉没趣又说“要扯也要轻点。” 太过死板了不好玩这孩子有趣! 陈太太吊起的一颗心放下来松了口气。 …… 少时陈太太命适哥儿和如棋退下。 “你们不用做事了好好歇几天。不许出去。”她对两孩子道。 适哥儿趁机要求和如棋住一块。 陈太太自然满口答应要吩咐人去安置他。 适哥儿忙道:“我没什么东西如棋姐姐帮我就好了。” 陈太太便罢了 看着二人去了她才回头媚笑着往老爷怀中一坐道:“大人这两孩子可还满意?这可是妾身妹妹调教了五六年的。” 那大人道:“唔还不错。那个小的更好。” 陈太太笑道:“这也是大人的福分。原只想着把姐姐送给大人的她妹妹是才来的。她妹妹没受过调教反少了畏惧之心露出天然本性倒合了大人心意了。这不是大人的福分是什么?” 那大人伸手点她红唇道:“就你会说话!” 陈太太笑道:“等织锦大会过了再将她们送给大人。眼下先搁我这省得引人瞩目。” 那大人道:“正该如此。别给我惹麻烦才好。” 又问:“怎么陈老货还不过来?” 陈太太道:“方瀚海来了他绊住了。让妾身给大人赔罪。” 那大人道:“方瀚海来了?他知道了什么?” 陈太太道:“这倒没有只是……”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床上绣帐放下满屋靡靡之音。 ******** 二更求月票呀……(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8章 搭梯子 适哥儿出来见如棋依然惶惑忙叫她别怕。 如棋看着适哥儿欲言又止。原本说棋儿是她妹妹只是玩笑话谁知大家都当真了现在更要和她一起被送去伺候人。如棋心中愧疚想要道出真相又怕把妹妹小棋拖进来。小小的人儿在良心和姐姐的责任间拉锯般斗争不知如何是好。 适哥儿却不管拉着如棋又跑了。 陈太太刚告诫过不许她们乱闯可适哥儿哪肯安静到处转一转转去了停车轿的屋子钻进了那轿子。 …… 前面正暗流汹涌。 方瀚海要找刚才传信的小丫头目光只在丫鬟们身上打转。 这一来便露了端倪陈老爷见了诧异心想原来姓方的是个好*色的眼珠一转命人叫了个绝色的丫鬟过来给方瀚海斟酒。 方瀚海见那丫鬟对自己挨挨擦擦又抛媚眼不禁羞怒把脸一沉吓得那丫鬟手一抖站直了;正在这时有两个小丫头送新换的手巾等物过来方瀚海急忙又盯着细瞧看可是刚才那两个。 陈老爷更加愕然低头想了一会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也是个“特殊”癖好的!这老东西装得一派正经谁知喜欢雏儿。 他冷笑一声对身边人附耳低语几句。 少时方瀚海身边便多了两个粉团团的小丫头。 方瀚海额头青筋直跳强忍着把陈老爷千刀万剐的心思对那两个小丫头瞧了一瞧确认不是刚才那两个便冷下脸。 陈老爷看了纳闷:嫌弃这两个不好? 也对方家是什么人家方瀚海既有这癖好必定会选出类拔萃的来伺候普通的女孩子怎会入他眼。 他便转开了心思要选一个出色的孩子来伺候方瀚海。 正思谋时门外又来了一位想不到的客人——郭大全! 郭大全一见陈老爷就把着他的手臂呵呵笑道:“我本来是没空来的听街上各处都在议论说陈家要踩着郭织女的肩膀扬名——”抬手制止陈老爷的急切辩解挑眉道——“放心兄弟不是来找事的我是来结识陈老爷的。陈老爷这样有志气兄弟佩服啊!当年兄弟也是小门小户起来的比陈老爷现在还不如呢怎敢笑话陈老爷!” 不等陈老爷开口又抬眼扫视一圈众来客笑道:“今日若是我不来人家还当我郭家没心胸容不下人要排挤、打击陈家呢。郭家若是那样的人家又怎么会定下‘郭家无秘密’这样的规矩呢?” 众人忙都道:“那是。郭家高义郭织女大义。” 郭大全道:“大义也说不上。这‘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别说陈老爷了就是你们当中说不定哪天就会冒出个奇才来。” 众人听了这话都舒坦的很不管事实如何都信心膨胀。 有人就奉承道:“这还不都是托郭织女的福。不是我说若没有郭织女的大义不论织锦还是织布谁家都不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众人纷纷附和充分肯定了郭织女的贡献。 郭大全谦虚道:“诶别提我小妹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你们先恭贺陈老爷吧这次大会他是一定要拔头筹的了。” 他收回目光诚恳地赞陈老爷十分大度。 陈老爷脸皮直抖自从这郭笑脸进来便掌控了堂上局势好像他才是主人一般而他这个真正主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捞到。 方瀚海看着郭大全暗暗点头心想儿子这大舅兄胸中虽没有大乾坤却极善于周全处事今日当众将陈家捧得高高的大有深意。 若来日陈家在织锦大会上出了头郭家便有了提携后进的美名人家只会赞郭家大度;若陈家没能出头那便摔得狠了人家会说陈家狂妄不知天高地厚妄图踩着郭织女的肩膀扬名真真可笑! 陈老爷自然也听出来了强忍恨意笑问:“不知郭织女可会来?唉!令外甥的事我们都痛心的很。刚才方老爷还说呢……” 郭大全立即收了笑悲痛道:“正要跟各位说小妹还不知此事呢。到时还望各位莫要在她面前提起才好。我们已经跟各人都打了招呼就怕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在小妹面前提起……” 陈老爷郁闷了有了郭大全这番话他到时候还能装作不经意间提起此事吗?那不成了别有用心之人。 他又给郭大全赔罪说陈家断不敢说出“踩着织女的肩膀扬名”这样的话来定是下人胡吹乱说等查出来必要严惩。 郭大全笑道:“严惩什么!你要真踩着织女的肩膀扬名那是好事啊!郭家公布那些东西不就是借个梯子给大家吗?对不对?” 众人轰然说对一时间赞誉郭家之词不绝入耳。 笑声中郭大全满脸和气地拉着陈老爷的手入座。 陈老爷也顾不得帮方瀚海找合适的雏儿了打起全部精神应付郭大全;方瀚海继续偷偷打量青嫩的小丫头。 …… 六月三十下午郭勤和巧儿亲去码头接姑姑一行。 清哑见了郭勤忙就问:“考的怎么样?” 郭勤笑道:“中了。” 早上放的榜严暮阳又得了案首他第三名。 清哑就踏实了欣喜地打量侄儿:站在她面前比她高出半个头不知不觉间有些顽劣和乖张的少年长大了长得很阳光帅气。 她没话说伸出手想要为他整整衣衫。这是对他的疼爱小时候会将他揽在身边摸摸头什么的;现在他长大了不能再对他做亲密的动作了整理衣裳纯粹是习惯使然。 然伸出手去却发现无可整理。 巧儿把哥哥打理得非常好形象塑造很不俗清哑尤其欣赏:表面看去有些痞痞的、酷酷的男孩骨子里却不缺少主见和担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顽劣的他再不用家人操心反而会辅佐父亲和爷爷治理郭家成长迅速。 清哑眼中流露的喜悦和自豪刺痛了郭勤的心。 他想起小时候他曾骂姑姑“哑巴子”。 又想起表弟方无适姑姑还不知他没了呢。 ******** 似乎好像我又该顶锅盖了嗯顶着锅盖求推荐票够执着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29章 复出 他忍不住保证道:“姑姑我一定考上进士。” 声音有些哽眼睛有些红。 清哑笑着点头道:“那当然。” 进士比她前世的大学还要难考呢录取率低多了。 又问:“哪天请客?” 郭勤道:“爹说不请了。才是个秀才就吵嚷的跟什么似的人家说咱们暴发户。那些书香门第家里秀才举人进士一堆呢要是照这样办酒请客还不忙死了。说等我中了进士再大办。” 清哑不知内情小声对他道:“姑姑晚上帮你庆贺。” 郭勤眼睛彻底红了道:“不用姑姑。” 方初道:“怎么不用呢?这可是喜事。” 又瞅着清哑笑道:“从你姑姑出嫁以来郭家再没办过喜事了。中秀才是小喜咱们自己热闹一番不请外人。接下来喜事才要大办。” 郭勤忙问:“接下来什么喜事?” 方初把他上下一打量道:“中进士和成亲啊!大小登科连着难道还不算喜事?等你的事办了就轮到你弟妹们了。” 说着又瞟了正同方无悔逗笑的巧儿一眼。 郭勤方明白了脸也红了傻笑起来。 同时他也诧异:姑父怎能笑得这样若无其事?适哥儿才死没几天呢;或者他还坚持以为那尸体不是适哥儿的可还是下落不明啊! 清哑经方初提醒也想起侄儿女都大了要说亲了。 一时间她有些感概:吾家儿女初长成岁月如梭! 清哑不再多说此事只问郭勤爷爷奶奶可到了。 巧儿闻言急忙回道:“爷爷说这两天江上码头来往人多来了这应酬也多他迟一天再来不然乱哄哄的人来客往他瞧了心烦。” 郭勤也竭力作无事状说:“我也叫他们晚一天来。” 这是事先说好的把方无适的事拖到第一天织锦大会结束后再告诉清哑那时一切尘埃落定也容易劝慰。 清哑惋惜道:“那今天晚上不庆贺了人不够。” 再者她想儿子这样热闹时候没有无适怎么能成呢。 仿佛看透她心思方初道:“今晚肯定不成。别说岳父岳母没来就是少了适哥儿也不成。他一个顶几个少了他岂不没热闹了。还是等织锦大会过了大事都了了岳父岳母也来了大家都在才好一心无挂碍地为勤哥儿庆贺。那才热闹呢!” 清哑笑吟吟道:“正是。” 方初又对郭勤吩咐道:“我跟你姑姑去方家别苑住。你回去告诉你父亲过两天老爷子他们来了我们再回去一家子团聚。” 郭勤忙道:“是。姑父。” 方初弯腰抱起方无悔对清哑道:“走吧。” 到方家严氏见了无莫和无悔喜得落泪。 方初匆匆应付了两句就直奔书房找父亲。 …… 七月一日锦园锦绣堂。 今年的织锦大会盛况空前与十年前不遑多让。 老一辈的来了方瀚海、严纪鹏、高老爷沈亿三回云州祖籍去了;昔日“锦绣五少东”严未央出嫁卫昭潜逃剩下韩希夷、谢吟月、方初另外还有后崛起的郭织女半路加入的沈寒冰谢家谢天护方家方则高家…… 小一辈又崛起一批人:郭家的郭勤、郭巧儿严家的严暮阳沈家的沈怀玉高家的高俊文还有梅子陵、梅如雪、陈斌等。 西北陈家算是新富风头强劲受到不少人奉承。 陈老爷带着美艳的陈太太进锦绣堂时沿途遇人纷纷与他招呼恭贺他跻身天字号廊亭他想到待会一鸣惊人这些人还不知怎样奉承他呢更加自得、胸有成竹。 正在这时门口通传方家郭家到了他忙回头眯起眼睛。 沉寂了七八年的郭织女复出可说是万众瞩目。 方瀚海和严氏带着方则走在最前面他深藏不露、深沉如渊。 方初抱着方无悔清哑一手举着一柄草绿色的油纸伞遮着他父女一手牵着方无莫款款走在当中。夫妻两个都面含浅笑两个孩子恍如金童玉女。温馨的一家羡煞无数在场青年男女。 郭大全、郭大贵、郭勤、郭巧儿走在最后。 清哑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遇见熟人便微微颔首。 好久没来锦绣堂了她觉得多了许多生面孔。 方无悔一只藕胳膊搂着爹的脖子忽闪着大大的凤眼到处瞧看见一间挨着一间的廊亭很新奇忍不住指道:“爹好多屋子。”声音娇嫩软糯甜美之极。 方初微笑道:“这叫廊亭。” 无悔道:“我们家在哪?” 清哑道:“在前面。” 今日小方氏拿的是天字第一号。郭家是天字第二号。方氏拿的是天字第三号。 无悔挥手冲前叫道:“祖母!祖父!” 严氏站住回头笑道:“要祖母抱?” 方初忙拍拍女儿道:“天热祖母抱不动无悔。就到了。” 正走着后面忽然传来争执声清哑听见郭勤郭巧的声音忙回头只见郭大全等人停在后面一间廊亭前不知和里面人说什么。 方初也停了下来问:“怎么了?” 清哑摇头道:“不知道。” 等了一会那边不但没有停歇争执的声音反而大了起来就听巧儿和一女子吵她便对他道:“我去看看。” 将伞递给一旁的细妹牵着无莫转身向后走去。 方初忙抱着女儿掉转头也跟了上去。 原来郭勤等人走在后面经过人字号某廊亭时忽见杜姑娘主仆在里面正盯着刚过去的方初清哑背影看得出神他大喜招呼道:“杜姑娘你也来了!” 在这里碰见她真是太好了! 杜姑娘听见声音转过脸见了他不像从前那样对他皱小鼻子露出仿佛不愿睬他却又暗暗关注他的可爱神情而是微皱秀眉脸也沉下来又仿佛不愿太无礼端庄矜持地垂眸。 她的丫头板脸道:“这位公子认错人了!” 郭勤只当她们还像以前一样也不在意笑嘻嘻道:“怎么天天见的忽然就不认识了?” 那丫头大声道:“该死的胡说!谁认识你了?” ******** 感谢所有或潜水或明目张胆支持水乡的妹纸和汉子们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0章 出气 杜姑娘也抬眼肃然道:“这位公子还请慎言!” 郭大全和郭大贵、巧儿等都停下脚步看过来。 当着人郭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下又疑惑:就算是第一次撞了她又戏谑地道歉她也没用这样嫌恶的口吻对他说话;更不要说后来在湖边相遇那么多次每次他笑嘻嘻地逗她她都对他皱皱可爱的小鼻子顶多转头不理他一副熟知他秉性的模样。 眼下这样肃然正色是怎么回事? 郭大全问道:“勤儿怎么回事?” 郭勤无言他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呢。 这廊亭里还有其他人一位管事模样的人过来拱手道:“原来是郭大爷。”又对郭勤道:“这位少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郭勤忍不住问:“她不是杜姑娘吗?” 他眼不错地盯着杜姑娘其实是想问:你不是天天在田湖等我下学的杜姑娘吗?只是这话却不能问问了未免有辱女儿家的清誉。 那管事摇头道:“不是。这位是吴姑娘。” 巧儿在旁看了一会早忍不住了前儿还为这个杜姑娘和勤哥哥吵了一场呢今天居然翻脸不认人了;不认了也没什么巧儿求之不得只是这位的口气好高傲好像勤哥哥是无良子弟在纠缠她? 她不是每天在田湖等勤哥哥下学吗? 她不是收了勤哥哥的扇子吗? 她上前一步对那女孩道:“吴姑娘也好杜姑娘也罢你真不认识我哥哥?”她的目光犀利直盯进对方眼底。 那吴姑娘坚定摇头道:“不认识!” 巧儿不用转头也知道勤哥哥受了怎样打击这时候她没有心思幸灾乐祸她有的只是愤怒恨不得扇那女孩两耳光。她就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原来这样捉弄勤哥哥! 吴姑娘坦然和她对视目光清澈。 丫头上前挡住自家姑娘质问道:“你想干什么?” 郭勤一把将巧儿拽到自己身后冷声道:“你别插嘴!” 然后他自己盯着吴姑娘认真地问:“扇子呢?” 收敛笑容的他目光野性不屈还凌厉吴姑娘先一滞随即镇定淡淡道:“我不知这位公子说什么。还请自重!”声音有点颤。 请自重? 郭勤笑起来笑声讥讽。 那丫头嚷道:“你还敢说!你这登徒子!” 声音之大半个锦绣堂的人都听见了。 巧儿厉声道:“你骂谁是登徒子?” 两人争吵引得许多人都围过来加上清哑方初回头前面夏流星也得了报信也赶了过来顿时将通道堵住。 清哑扫视一圈现场以目询问郭勤这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夏流星也问吴青梅:“这是怎么回事?” 问着姨妹目光却落到清哑身上。自流放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身材比从前丰满目光一如既往安静细看多了些母性的光辉和温柔较之以前容易亲近了。真奇怪再见她他并没有预想的不甘和强烈仇恨反莫名地松了口气还有点苦涩和怅惘。 吴青梅也在打量清哑这个闻名大靖的织女又见夏流星一来就盯着她瞧而她根本没在意只看着郭勤不由闭紧了嘴唇。 郭勤讥讽地看着吴青梅。 吴青梅昂首挺胸不为所动。 巧儿指着吴青梅主仆对众人道:“怎么回事?那要问她们!她骂我哥哥是登徒子。我倒要听听她们要怎样颠倒黑白。” 那丫头正要说话被吴青梅扯住衣袖摇了摇头。 吴青梅正色对巧儿道:“姑娘这不过是误会。我与令兄并不相识因他说话过于放肆丫头觉得不妥才回了两句。何苦抓住不放!” 巧儿气得脱口道:“真不认识?为何收了我哥哥的扇子?” 夏流星忙问:“妹妹可真有此事?” 吴青梅叹了口气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方初疑惑地问夏流星:“这是夏大人妹妹?” 夏流萤他可是认得的。 夏流星道:“这是在下妻妹。礼部尚书吴大人之女。” 郭勤身子摇了摇仿佛听见周围的哄笑声。 吴青梅的丫头开始噼里啪啦陈述缘由:她和姑娘在田湖游玩被郭勤冲撞戏弄。姑娘总不理他他却屡次前来骚扰。更有一次他不管不顾地将自己的扇子丢给姑娘。姑娘恼怒命她将扇子丢进水。后来他的小厮回头来查看她想那人只要看见扇子飘在水上便知道姑娘憎恶他自会退去。谁知他今儿当着这些人竟然胡言乱语说姑娘和他天天相见还收了他的扇子。这不是污蔑姑娘清誉吗? 周围人尚未听完已经在窃窃私议了看郭勤的目光隐露轻视。有人忍不住感叹:郭家后继无人枉费了郭织女一番苦心可惜侄子不争气侄女也冲动无脑看来郭家只有这一代风光。 还有人低笑:“人不风流枉少年。只可惜他挑错了人。” 礼部尚书的女儿可不是一个寒门出身的小子能高攀的。 郭织女再风光这风光不能挪到她侄儿头上。 听着周围议论声巧儿指着吴青梅道:“你好!你很好!” 方初神情严肃问郭勤:“可是这样?” 他不相信郭勤这样无脑他要郭勤自己说。 郭勤自夏流星说出吴青梅是礼部尚书之女后他便明白了正如巧儿所说他被“妖精”给蒙骗了。 ——这个吴青梅是专门针对他来的。 目的就是给夏流星报仇出气。 众所周知夏流星曾经恋慕郭织女并动用父亲势力要纳她为妾被织女拒绝并在郭家牌坊落成之日当众宣告“哪怕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也不会嫁你”可谓决心坚定。 今日织女的侄儿却恋慕调*戏夏流星妻妹、尚书之女岂不是自打了嘴巴?而且不自量力。当日夏流星求织女家世门楣才学品貌无一不突出那是低就;今日郭勤求吴青梅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以贫寒出身妄图高攀尚书之女真乃笑谈! 郭勤脑子一片空白一句话说不出来。 混乱中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握住他右手。 ******** 清早起求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1章 自罚 他茫然抬眼触到清哑平静的目光。 清哑深深地看着侄儿什么也没说。 郭勤却感受到无言的信任仿佛说“姑姑相信你!” 郭勤颤声叫道:“姑姑!” 他不争气害得姑姑被当众打脸! 夏流星看看郭勤又看向清哑微顿了顿轻笑道:“原来如此。这也没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郭秀才正是慕少艾的年纪倾慕女子也是常情。想必也没有恶意。妹妹也有不是怎能将人家扇子扔进水呢?他误以为妹妹收了扇子方出此言。” 他当年可不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这一场闹剧确实抵消了他当年的霸道行径。 吴青梅轻声道:“是姐夫。” 遂上前对郭勤裣衽一礼道:“小女子任性了。” 今日目的已达到她很识趣不再咄咄逼人。 郭勤死盯着她就在她起身退回之际忽然跪倒——吴青梅吓得倒退一步花容失色地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抬手重重甩了自己一个耳光道:“在下瞎了狗眼唐突了姑娘自罚十个嘴巴。”一边说一边接连猛抽自己脸颊。 巧儿扑过去阻止泣道:“勤哥哥!” 郭勤恶狠狠推开她继续扇自己耳光。 巧儿转头盯着吴青梅因为满眼是泪只看见吴青梅的影子来回晃荡“啪”——泪水滴落吴青梅的影子摔碎了! 她应该反击的应该告诉众人:吴青梅天天在湖边等勤哥哥下学若是厌恶哥哥为何不躲开他换个地方?吴青梅若要拒绝哥哥为何不当哥哥的面把扇子扔进水?等等。 可是她什么也没有说。 她一向聪明懂眼色深知眼下这情形越辩越黑因为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吴青梅当面不理郭勤他们若坚持说她对勤哥哥有意等于坏人家闺誉还是礼部尚书之女的闺誉。 所以这口气他们只能忍了。 这个哑巴亏他们只能吞了。 可怜勤哥哥从来没吃过这等暗亏受这等羞辱! 吴青梅骇然看着郭勤那一声声去清脆的巴掌仿佛抽在她心上:他骂自己“瞎了狗眼”其实是骂自己识人不明没能看清她的真面目;他当众抽自己耳光是要自己记住今日之辱打得越狠表明他心中越恨一个对自己如此狠绝的人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不用她踩踏他他自己先狠狠踩踏自己。 犹如勾践卧薪尝胆要牢记今日之恨。 吴青梅脸色惨白闪到夏流星身边。 夏流星急拦道:“郭秀才何须如此!” 方初接道:“当然是为了给吴姑娘一个交代证明吴姑娘的清誉也显示她人品贵重、无暇无垢!”轻柔的声音不留意绝听不出讥讽之意可是吴青梅听出来了。 夏流星也听出来了。 他疑惑:刚才自己也没说什么侮辱的话呀? 青梅也没说侮辱的话还道歉了郭家这个少年反应也太激烈了!他眼中的悔恨和决然是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看向清哑—— 真不愧是姑侄一样的倔性子! 清哑就站在郭勤身边没有阻止他。 郭家人都是烈性的! 郭勤今日之辱就好比她当日在谢家被逼退亲不过形式不同而已。她不清楚真正的内情可是她相信郭勤肯定被吴青梅给耍了。 她没有当年的愤怒她自身的经历证明:年轻人这样的亏吃了有好处将来对人会多个心眼轻易不会上当了。 郭勤打完站起来冷冷地看着吴青梅。 “姑娘请放心今后绝不敢再唐突姑娘!” 说完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吴青梅只觉他目光直透她心底心房被冻结不能呼吸了。 她呆呆的不知作何反应。 胜利的喜悦吗?一点没有只有满心的不舒服。 脸面?好像也丢了把一个秀才逼得跪下自抽嘴巴而这个秀才以往并无大的劣迹别人怎么也要掂量这中间的是非曲直就算真对她倾慕过也不会再被嘲笑只换来同情和认可。 这时郭大全也上来对夏流星抱拳道:“小人教子无方真对不住吴姑娘了。还望大人和吴姑娘原谅!”也弯腰鞠一躬然后退出。 打个招呼便惹来这场是非他的心情能好就奇怪了。 巧儿早匆匆挤出去追郭勤去了。 剩下方初和清哑清哑静静地看着吴青梅。 不像郭大全和郭勤她没有对吴青梅道歉。 她不认为自己该向吴青梅道歉。她就凭直觉直觉吴青梅耍弄了郭勤。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天真可爱的时候吴青梅这样做让她非常不耻。若说是为夏流星报仇那更可笑。她和夏流星之间的事吴青梅知道多少?又有什么权利置喙和处置? 她平静了然的目光比一切反击更厉害。 她仿佛很困惑:郭勤下跪打脸吴青梅怎们还能面不改色、毫无愧疚和羞耻感?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个无耻的女孩子。 吴青梅觉得她目光仿佛凝固了却又暗含洞悉人心的力量直入心底承受不住地局促惶恐努力强撑着和她对视。 夏流星忍不住道:“郭织女这只是个误会……” 清哑却收回目光扯了方初一下转头就走。 临去时方初扫了吴青梅一眼又看着夏流星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同样什么也没说。 夏流星被他看得恼怒待要怎样又不知怎样。 人家什么都没说他难道还能拉着人家争吵? 他不由回头看向吴青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青梅咬住嘴唇泫然欲泣。 丫头跺脚道:“我们又没逼他做这姿态给谁看?” 夏流星低喝道:“好了!不许再提!”一面匆匆回官厅去了。 围观众人在郭勤下跪打脸时都怔住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各人想法不一没人能猜透郭勤的用意故而褒贬不一。 大会尚未开始先来了这一场闹剧仿佛宴席开始前的开胃小菜众人对接下来的盛况更加期待了。 清哑和方初走回来再无心和通道两旁人招呼。 方初略低头轻声对清哑道:“别担心待我来说他。”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2章 挑战 清哑微点头先去天字二号廊亭看郭勤。 天字四号是韩家韩希夷和谢吟月正在里面。 谢吟月见方初和清哑并肩而来昔日气势锐利的少年经过岁月的磨砺越来越有他父亲的深沉和威严。这样时刻这种场合英姿挺拔的他怀里抱着个雪玉般晶莹、花儿一样粉嫩的小女孩却一点不显违和于雄浑和阳刚之外透出一抹温柔动人心魄! 再看郭清哑永远的安静! 谢吟月心有些乱忍不住还是嫉妒了:方无适丢了郭清哑怎么可以还这样安宁?反倒自己这个局外人却倒霉受牵连疲于应对。 再看方无莫方无悔她后悔:早知道把非花非雾也带来。 谢吟月深吸一口气强令自己静心。 今日之争尚未开始好戏在后头! 前世她和郭清哑这天都没有参加织锦大会今日却都来了郭清哑还占据了天字一号廊亭郭家天字二号。她直觉这排名有异只怕要起风波。结果如何连预知后事的她也不能断定结局。 正想着忽有所觉转脸一看韩希夷正注视她。 她心下一动随即垂眸。 韩希夷见她如此关注方初和清哑莫名不安。 二号廊亭内郭勤靠在最里边椅子上嘴唇闭成一条线巧儿蹲在他身边低声说什么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眼望着别处。 清哑走进来径到他面前将无莫往他面前一推道:“跟着大表哥。你大表哥从小就聪明机灵你多学学。” 郭勤忙坐正了尴尬道:“小姑我……” 禁不住羞愧地脸涨红了一低眉又对上方无莫的小脸方无莫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专注地看着他似在揣测他聪明机灵在哪。 方初放下女儿正色道:“是不是在想回头怎么出这口气?我劝你还是省省。就算你找机会让她丢脸了别人也会说你睚眦必报。有这精神不如发奋图强将来金榜题名、位极人臣那今日你的笑话将来就会成为她的笑话。你走的越高这笑话就越大!” 郭勤略一细想猛然抬眼看向方初眸光大亮。 是啊他走的越高这个笑话就越大! 不过不是笑话他是笑话吴青梅有眼无珠。 他便站起来郑重道:“谢姑父教导!” 方初道:“谢什么。例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还不知会有什么波折。郭方两家同气连枝你该守在你姑姑身边。” 这是暗示他要留心方无适的事被揭出来。 郭勤道:“是!” 见他振奋起来郭大全和巧儿都欣喜地笑了。 清哑见方初几句话便令郭勤心境翻转又欢喜又自豪也放心了对他道:“咱们过去吧。”于是夫妻来到天字一号廊亭。 郭勤和巧儿也牵着无莫跟了过来。 坐定后清哑朝前方官厅内看去只见正中主位上除了诸葛鸿还有湖州巡抚周定山景泰黄知府、县令夏流星、宫中太监和宫嬷等人位列两旁与下方相距不过两三丈远。 周定山是继高巡抚之后去年到湖州上任的。 周巡抚此次亲临霞照是因为织锦大会群商荟萃而这关键时刻郭织女的儿子却失踪身死霞照县令夏流星又曾与郭方两家有过节方家悲痛之下愤怒上告他才来此监察谨防有变。 还有景泰黄知府也来了。 清哑听方初介绍后觉得来这些人好奇怪。 方初送她一个安心的微笑道:“没事。”低头见无悔用小叉子叉冰镇的西瓜吃忙道:“来咱们喂娘吃一块。” 方无悔忙叉了一块西瓜笑嘻嘻送到清哑嘴边。 清哑见他和女儿这样体贴忙张口吃了。 无悔又叉一块给方初吃了。 无悔看着爹娘开心地笑起来。 这时诸葛鸿见人来齐带领众人拜见周巡抚。 见礼过后便是评选各家织锦从天字号先来。 刚一宣布陈老爷便对上高声问道:“大人为何陈家和郭家献的混纺毛呢是一样的郭家位居第二陈家却位居第五?” 这一问整个锦绣堂都静下来都看向前方。 上下目光齐聚陈老爷有恃无恐因为不管织锦大会背后如何倾轧、各显神通但在锦绣堂却无法徇私舞弊必要显公正的。 诸葛鸿并未徇私因而不慌不忙道:“郭家的混纺布比陈家的细密匀净且郭家研制的新品是要对天下公开的自然排在前面。” 这个排名从两方面衡量: 第一是大义。郭织女献上去的织锦和混纺毛呢无人可比且她的新品是要对天下公开的社会效应不是其他商人可比的。 第二是利益分配。小方氏、方氏和郭家技术都由郭织女一手把持但小方氏和方氏已经分家且谁都知道郭织女虽出嫁却还占有郭家作坊的份子故而小方氏和郭家都排在方氏前面。方氏也没话说方家若不得郭清哑襄助连第三也不一定能排上呢。 排在第四的是韩家其织锦相当出色只略逊于郭家。 那陈家忙了一场只排在第五当然不甘心。 听了诸葛鸿的话陈老爷笑道:“这只是样布而已。此次我们带了一批货来就是要向天下公开。早在两月前我陈家就研制出了这种混纺布。郭家是什么时候研制出来的?织女曾承诺‘郭家无秘密’若是早研制出来怎不早公布却等到织锦大会时来抢这个名头?” 这便把矛头直指郭家和郭织女了。 至于他说公开那也是不得已因为陈家不公开郭家也会公开他想捂也捂不住。 郭大全问道:“陈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爷笑道:“在下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若是两家布都一样我们也不能空口白牙说谁偷了谁的只好凭先后来论排名。” 这话内涵就丰富了虽未指明郭家偷了陈家的却给人无限遐想毕竟陈家距离江南这么远又带了货过来可见是早就研制出来了;而郭家事先没一点风声却在陈家来后和陈家献上同种布样除了织的细密些其他分毫不差岂不令人疑惑! ******** 又到周末了愉快吧?本来想周末加更的结果好容易攒起来的稿子因为昨天有事没写只能补今天正常更新了。再次感叹攒稿子不容易啊……求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3章 歹毒 郭家的混纺毛呢是巧儿织的巧儿气得倒仰。 乌油镇的研发中心两年前就织出了混纺毛呢不过一直在反复改进不断完善而已。在没有试验出满意的成果前清哑不让公开。这陈家分明偷了郭家的东西居然敢来和郭家争风! 郭勤忙拉了妹妹一把叫她别冲动。 一面他又扬声问:“陈老爷这是说郭家偷了陈家的技术?” 陈老爷忙笑道:“在下可不敢污蔑郭家。只是前儿郭大爷在寒舍对大家说凡能踩着织女肩膀扬名的是好事郭家就是要借梯子给人。这话听得我等好生钦佩。想来若是弄清了陈家早就研制出混纺布以织女的胸襟必定会鼓励和提携后进绝不会为了争风头打压的。” 他虽含沙射影却不敢公然指称织女偷他的技术。 这是心虚怕闹大了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只搬出郭大全的话软硬兼施务要压得郭家不便和陈家争夺吃个哑巴亏只要今天把陈家名次挪到郭织女前面他便成功了。 众商贾顿时起哄了。 有人说陈家分明是偷了郭家的技术郭家借梯子给人可没叫连梯子都偷走搬走。这是不信陈家有此实力的。 还有人说必须将陈家排名提前陈家和郭家都是一样的东西郭家排在前面分明是沾了织女盛名的光难道只要织女在其他人就不能出头了?这是嫉妒大户的巴不得陈家胜出。 诸葛鸿委决不下看向天字一号亭。 世事是残酷的竞争更是残酷的官场如此商场亦如此。 若有当官的位极人臣便觉无人敢犯那就等着被抄家吧。 若有经商的富甲一方便觉得基业永固那就等着败家吧。 多年前庞大的谢家被一个村姑郭清哑弄得灰头土脸、一败再败;今日已是御封织女的郭清哑同样遇见了这样的挑战! 面对这挑战清哑神色不变因为胸有成竹。 她只奇怪怎的陈家会织出一模一样的混纺布这太巧了! 她不信这是巧合。 她看向方初方初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出声他沉声对上道:“陈老爷不敢污蔑郭家郭家却怀疑有人偷了郭家的技术。” 陈老爷心中一跳不依道:“方少爷这话怎讲?” 陈太太也娇声道:“方少爷丢了……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哪!” 欲言又止话说一半便转弯仿佛掩饰什么。 上面周巡抚眼神一闪捻须道:“郭织女方初本官知你们长子丧命你们深受打击、心情沉痛本官便是为此事来的。在此案未查明、掌握实据之前说话须谨慎以免影响织女声誉。” 方瀚海双目猛然爆出犀利的光芒直射周巡抚。 方初更是浑身紧绷紧盯着那个一派威严地提及“长子丧命”的官员——这话看似不经意实则刻意! 今日来的这些人从上到下方郭两家几乎都打了招呼请他们不要在清哑面前提及无适失踪一事也就剩下周巡抚没说。这么巧的他就在这当口不经意地提起而且他说“丧命”用心歹毒。 只盯了一瞬方初便收摄心神转向清哑。 “清哑你听我说……” 清哑茫然看看他又看向郭勤心头被巨大恐惧笼罩。 “无适呢?”她轻声问抓不住自己的声音。 怪不得这段日子方初行为反常又对她说那样话;又怪不得二哥来清园住了那些天也对她说那些富有深意的话。 方初见她神色不对抱住她急叫:“清哑!” 郭勤和巧儿也都急了郭勤将方无莫推过来示意他“快叫娘!” 方无莫抓住清哑的手大声喊道:“娘!娘!” 方无悔不知怎么了见众人慌张也慌张叫起来。 郭大全和郭大贵听见声音急忙从隔壁跑过来。 上方官厅内诸葛鸿懊恼地对周巡抚道:“大人郭织女并不知儿子失踪死亡。大人这一说……唉!” 周巡抚惊讶道:“原来她还不知道?本官失察。” 一副失悔大意的模样。 诸葛鸿见这样不禁疑惑记得自己曾提醒过巡抚大人的怎的忘了?眼下他也顾不得这个了但愿郭织女别出事才好。 他便急切地看向天字一号廊亭。 夏流星瞄了周巡抚一眼也迅速转向下方。 所有人都关注天字一号廊亭看郭织女得知儿子没了作何反应。谢吟月目光炯炯地等待;陈老爷满心快意只想趁乱争取胜算;其他视线被阻挡、看不见的只好竖着耳朵听动静。 方瀚海和严氏也严密关注这边只见方初紧抱着清哑急切地在她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又摊开手掌给她看一纸片;方无莫和方无悔各自揪住清哑衣襟仰脸看着爹娘;郭勤和郭巧站在一旁待命;清哑神情依然安静仿佛还开口问了一句什么方初用力点头。 清哑问方初:“你确定那尸体不是无适的?” 方初斩截道:“肯定不是!雅儿这些日子你虽然被蒙在鼓里可是母子连心你一向又最敏锐的你可感觉到危险和不安?” 他试图用玄奥的预感来说服清哑。 清哑摇头肯定道:“没有!” 她一向直觉敏锐所以她信了方初的话。 说她自欺欺人也好在她心里若儿子真死了她就算不知情那睡觉也必定睡不安稳怎么可能还好吃好睡? 方初道:“无适没事正在陈家。你放心父亲和我都安排好了今日定要救他出来。眼下暂不打草惊蛇是为了引蛇出洞看幕后还有哪些人主使。否则单凭一个陈家做不成此事他又与我方家无冤无仇的。哼等弄清了我定叫他们生不如死!” 他满目森寒大热天的浑身冷冽。 接着他又示意清哑看手上的纸片张纸片上的字正是无适稚嫩的笔迹是方瀚海传给他的柔声道:“瞧咱儿子多聪明!” 清哑动了动眼眸也亮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4章 揭露 儿子没死正在陈老爷家还想法子给他爷爷方瀚海传信了这令清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化悲痛为力量:儿子这么小都知道跟恶人争斗她当娘的还能软弱了?那她还配做娘吗! 方初忍着煎熬陪伴她她怎能软弱! 还有二哥反复劝她又为的什么? 若不是他们她也不能在最后关头突破。看眼前这情势对方显然早有预谋。若非她突破了只怕陈家奸计就要得逞她今日必定心神大乱心志被摧毁不但落败还会因为丧子一蹶不振。 可是她突破了再不会给他们机会! 今天她要把陈家狠狠碾死再把儿子找回来! 想罢她一把推开方初霍然站了起来。 那边方瀚海吐了口气这才发现屁股不知何时离开了椅子正随时要起身走出去的架势;严氏也是一样额头上细汗密集。 方初也松了口气对巧儿命令道:“巧儿你跟姑姑一起上!” 这件事需清哑亲自出面他不宜越俎代庖。 巧儿用力点点头战意昂扬。 清哑把目光投入官厅一字一句道:“大人到底谁先谁后谁偷了谁的一比便知。” 诸葛鸿急忙问:“如何比?” 清哑对巧儿命令道:“把新布送上去!” 巧儿应声道:“是!” 一面朝细妹伸手接了包裹过来。 正要出去时清哑又对她道:“先比你的。从产量分析。” 巧儿兴奋道:“是姑姑!” 她知道姑姑这是历练考验她要她作为郭家新一代织女承担任事在织造行内露脸。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转眼就上了官厅台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并不见衣裙飞舞也不知她脚下怎么走的。 她先给众位大人磕头后便要亲和陈家对质。 诸葛鸿立即允了眼睛却盯着她手中的包裹猜是什么好东西。 陈老爷见郭织女没晕也没哭反斗志昂扬地跟陈家杠上了有些不安又不知郭家到底想要对质什么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招数。 陈太太在他耳边小声道:“这布咱们早就织了不用怕。” 陈老爷点点头故作镇定地看着巧儿。 巧儿站在台阶上问他:“你说郭家布和你家的一样?” 陈老爷道:“看着没区别。” 巧儿讥讽地一笑又问:“陈家两月前就织出这布了?” 陈老爷坚定道:“不错!不信我们这次还带了一批来呢这可是作不得假的。总要提前准备。若是临时偷的如何能织?” 所以郭家才像偷的。 巧儿又问:“你们一天能织多少?” 陈老爷傲然道:“一个织工两天能织一匹半” 这个速度算快了。 巧儿转身对官厅内道:“大人我们两家的布不一样。不信大人比较两家的图纸资料谁高谁低一看就明白了。” 说完献上早就准备好的图纸资料。 诸葛鸿忙命人接了又道:“陈家的也把资料送上来。” 陈老爷忙叫人从带来的包裹里翻找。 结果把包袱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他头上就冒汗了“怎么没了?早上来时我还看了的。” 陈太太也急问道:“是不是落在轿子里了?” 陈老爷道:“不知是不是。你们快去轿子里找去。” 于是一个管事小跑着出去了。 诸葛鸿见他们半天也拿不出图纸资料疑惑地问:“怎么没有?” 巧儿幸灾乐祸道:“丢了也不要紧。只要真是陈家自己的东西现场叫人来就能重做一份。陈老爷说对不对?” 陈老爷勉强笑道:“那是。只恐耽误大家工夫还是先找找。” 巧儿笑眯眯道:“那你慢慢找吧。我先告诉各位:我郭家两年前就研制出混纺布了——” 全场一阵抽气声都吃惊地看着官厅外的少女。 陈老爷气急败坏地问:“既这样为何不公布?” 巧儿嘲讽道:“不好公布出来干什么?这两年我们研发中心一直反复改进不断完善。三个月前差不多有点样子了。我姑姑才说就用这个参加织锦大会。” 陈老爷道:“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 巧儿叹道:“唉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又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陈老爷你说我们两家的布一样那可是大错特错了!” 陈老爷干笑道:“错在哪?” 巧儿道:“你那布的质量是郭家三个月前的水平。现在么——” 她眼珠骨碌一转故意停下不说。 众人都心急都盯着她等她说。 诸葛鸿等不及催道:“现在郭家水平如何?” 巧儿回道:“大人说我们的混纺毛呢比陈家的细密匀净这只是料子质量还有产量。郭家这几个月又进步了连纺车和织机都改了一个织工一天能织一匹。陈家可能?” 不等陈老爷回话她就自答道:“应该也是能的。不过眼下陈家还没来得及去偷还要宽限些日子才成。” 场内静了静忽然哄一声大笑起来。 严暮阳猛跺脚——巧儿妹妹怎么这么可爱呢! 陈老爷叫道:“大人郭家污蔑同行小人不服!” 他表面做羞愤状实则心慌害怕。 陈太太也站起来对上抱屈道:“郭姑娘没有证据就这样给陈家扣上一项偷盗的罪名请各位大人为陈家做主。” 说着盈盈美目投向周巡抚。 周巡抚便对巧儿道:“郭姑娘不可随意玩笑。凡事要有证据不然会坏了郭织女的名声。” 巧儿笑容一收大声道:“当然有证据!” 诸葛鸿忙问:“证据何在?” 巧儿凛然道:“陈家的资料呢?拿来现场比较。我郭家的资料是一整套的从一开始研制出来中间经历了多少步骤改进每一步改进都有案底留存可以查的是循序渐进的。陈家的东西是不是我郭家这些资料当中的一环一对比就知道。还有——” 她扬起手中包袱抖开拿出两幅混纺布来。 ******** 谢谢亲们投票和打赏支持呼唤正版订阅!爱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5章 杀出 她托着那布料高声道:“若陈老爷坚持说是陈家先织出混纺布的郭织女聪慧过人一看就学会了我们也不辩解。再看这个这是前几天我姑姑才研制出来的那时陈家还没到江南呢。这也是学你陈家的吗?你倒织一匹出来我瞧瞧!” 说完转身呈上包袱。 诸葛鸿等人一看那布料都吃惊不已。 他激动地问:“这个为何没献上来?” 巧儿道:“这要问我姑姑。” 清哑在下答道:“已经送去京城了。” 方初补充道:“皇上有令若织女有重要新品须先上呈朝廷。” 诸葛鸿忙赞道:“郭织女真乃织女下凡奇才!” 众人纷纷附和赞不绝口。 一公公笑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郭姑娘说的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别的东西好偷这技术可不容易偷。” 目光瞄向陈家讥讽之意明显。 陈老爷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不能动了。 陈太太目光闪烁紧急想主意。 诸葛鸿放下那布料看向陈老爷斟酌言辞。 周巡抚忽然板脸对陈老爷教训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郭织女蜚声纺织行内岂是你等可以超越的?便是你们研制出了混纺布也该本着谦虚的态度向织女请教指点。咄咄逼人不过自取其辱。看织女这成果便是你等再努力数年也是拍马难及。” 陈老爷擦汗一个劲道“小人有眼无珠”。 陈太太也慌忙赔笑道:“都是我们没见识望织女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 两人放低姿态想要把刚才的冲突蒙混过去。 诸葛鸿略一犹豫便越过巧儿把目光投向天字一号亭试探地问道:“郭织女可是要用这匹布代替先前那匹?” 其实他想问的是“织女可要揭过此事?” 清哑道:“不还用先前那匹。” 又道:“民女要状告陈家偷盗。” 很平静地吐出这句话说时目光不是看着诸葛鸿而是盯着陈老爷和陈太太并在心里盘算要把这对狗男女踩下去并逼出幕后主使者以报掳子之仇。 这句平静的话却仿若投入湖面的石子荡起层层涟漪从锦绣堂前方向后扩散嗡嗡声骤起越来越大。 方初站在她身旁与她并肩而立也是她坚实的依靠。 连方无莫和方无悔也没坐着也站在爹娘脚边。 方无莫也盯着陈家那边小脸上的神情和清哑如出一辙。 诸葛鸿便明白了:郭织女这是不肯放过陈家了! 他立即道:“准!但状子需呈给县衙由夏县尊审理。本官会旁听以求公正不枉不纵。” 清哑立即调转目光看向夏流星道:“夏大人一到江南我儿子也丢了技术也被偷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夏流星嘴抽了抽心想:“正是。这日子没法过了!” 面上他却沉着接道:“本官定会给郭织女一个交代。若不能查清这两桩案子本官自会承担罪责。” 清哑点头道:“那民女就等着。” 陈老爷惶恐不已大声道:“小人不服!郭织女说陈家偷盗有何证据?郭织女这样污蔑人叫人心寒。” 陈太太也尖声道:“不就是我家老爷刚才言语冲撞了郭家吗织女便这样报复?这是以势压人!以后谁还敢得罪织女?” 陈老爷又道:“正是!郭大爷那天还说能踩着织女肩膀扬名是好事原来是哄我们的其实不能得罪织女……” 诸葛鸿喝道:“住口!” 周巡抚也喝道:“尔等不可胡闹!” 又对清哑道:“郭织女你乃皇上御封织女一言一行皆是百姓表率。你说陈家偷盗可有实据?若无实据还请慎言。免得授人以把柄说织女嚣张跋扈、欺压同行辜负皇恩!” 方初冷笑想果然当官的有城府能坐到巡抚这个位置不是简单角色这番话明是对清哑忠告其实是警告更是提点陈家人。 他轻声对清哑道:“你只管按自己想的回。” 清哑不用他提醒自坚定回道:“有!” 周巡抚忙问:“有何实据?” 清哑道:“等陈家把资料呈上去我就指出来。我郭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偷的都有记号的。” 周巡抚干笑道:“这样啊。”皱眉看向陈老爷目光闪烁不定。 巧儿嘲笑道:“这是我郭家特殊手法。陈家肯定不知道。” 陈老爷真慌了若郭织女说真的他可就完了。 诸葛鸿又催:“陈老爷资料呢?” 陈老爷战战兢兢道:“已经派人去取了。” 先前这图纸资料是争夺名位的关键;眼下这图纸资料却是治他罪的催命符他很想永远拿不来可是不行。 沈寒冰重重哼了一声道:“别永远也取不来了!” 沈怀玉立即接道:“正是。今日谁不是把东西都带来的偏陈家没带要回去取都像这样行事织造大人等得及吗?” 诸葛鸿果然沉脸。 夏流星见状命衙役“出去催一催。” 两个衙役应声出去了还叫上陈家一个管事。 诸葛鸿见此事有夏流星接管再者现场这些人也不能坐等陈家取图纸资料来便要继续进行例会便宏声宣告道:“如此本次织锦大会郭织女依然位列第一、二名。” 谢吟月一直对郭陈两家闹剧冷眼旁观此时才有动作:她朝谢家廊亭瞄了一眼堂妹谢吟诗便立即站了起来。 她高声道:“大人民女近日也有突破现将新品敬上。” 说罢亲捧着半匹云锦呈上官厅。 那时巧儿已经回到天字一号廊亭内谢吟诗从亭前走过巧儿、清哑和方初等人将那匹锦看得清清楚楚巧儿张大了小嘴。 清哑只瞄了一眼便转过脸目光炯炯地看向谢吟月。 她敢断定这一定是谢吟月的手笔! 韩希夷盯着妻子心底直冒寒气。谢吟月什么时候织的这云锦又是如何送去谢家的他一概不知。他并非怨怪谢吟月暗助娘家而是心惊她这手段以及选在今日与郭清哑较量。 他目光发冷似乎问“你想干什么?”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6章 斗锦 谢吟月端坐不动并不理会他。 韩希夷轻声问:“这第一对你真就那么重要?” 谢吟月也轻声回:“你说呢?” 韩希夷道:“重要!但不该在今天。” 谢吟月不言心中却哂笑:夫君惦记别的女人今世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儿女难道还不能把精力放在事业上? 这里是锦绣堂任何人只要有才便可出人头地。 谁规定郭清哑丢了儿子别人就要让着她不能同她争了? 且不说下面暗流汹涌且说官厅内诸葛鸿等人见了谢家呈上去的云锦也都一呆因为这匹锦压过了郭织女送上去的那匹。 经过一番低声议论诸葛鸿无奈宣告道:“谢家第一。” 声音一落满场哗然。 这真是出乎意料的结果! 谢吟月嘴角一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谢吟诗脚步轻快地走出来脸上含笑。她在堂姐的引领下已经连续三年参加织锦大会风头很盛今次夺魁更是人生转折。她有些激动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谢家终于恢复昔日荣光! 方瀚海、郭大全和方初等人面色都难看不已。 就在这时清哑高声道:“大人民女还有一匹织锦。” 一言送出满场寂静。 谢吟月笑容一僵嘴角的弧度来不及敛去。 她转过脸看着韩希夷淡声道:“你看她也不肯退让。” 韩希夷剑眉聚拢轻声道:“她已经让了你四年。若是我今日也必不再退让!”无情的话重重砸在谢吟月心上。 她确认:“你是说她一直在让我?”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能承受这羞辱。 韩希夷道:“不然呢?你以为她献出的锦缎都是今年才织出来的?连你那个都不是。你早就织出来了。” 不错她是早就织出来了。 他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现实:郭清哑也许头一年确实输给了她但后来三年则未必是。她无意识地攥紧拳头看向外面。 谢吟诗站住了不敢相信地看向天字一号廊亭。 清哑静静站在那里七月骄阳似火独她清凉! 诸葛鸿惊喜道:“快快呈上来!怎先不拿来呢?” 清哑道:“民女想给小辈们一个露脸的机会所以没拿出来。现在谢家出了好的民女也不能藏拙又不好让侄女冒名顶替。” 说完命细妹拿出一匹云锦交于巧儿“送上去!” 巧儿大喜道:“是。” 也捧着那光华灿烂的云锦飘然而去。 “冒名顶替”四个字听得谢吟诗脸一红谢吟月则心一紧。 官厅内诸葛鸿等人见了那云锦都笑着称赞不已都道胜过谢家那匹于是诸葛鸿站起来向下宣告道:“郭织女……” 他尚未说全就见四号廊亭谢吟月站了起来他便收住话头本能觉得她来者不善定有新招。 果然谢吟月高声道:“大人民女近日也有突破。” 诸葛鸿已经不再震惊了皱眉道:“何不早拿出来?” 谢吟月道:“民女原本不欲献丑的见郭织女一枝独秀未免孤单特来凑个兴也请各位大人和公公嬷嬷们指教。” 诸葛鸿无奈道:“呈上来!” 谢吟月便亲自捧了一匹锦走上官厅台阶众人目光像被无形力量牵引随着她的脚步移动、走进官厅。 官厅内众位公公和宫嬷们相顾震惊。 “斗锦!”一公公失声道。 “是斗锦。”另一宫嬷喃喃自语。 其他人虽未附和那专注的目光已经说明一切。 斗锦就是两家接连展示各自研制出的锦缎比拼实力。锦绣堂已经几十年未曾出现过这种情形了。之前各家水平难分轩轾没什么好斗的;郭清哑出现后一次性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家家有份只除了谢家还是没什么好斗的。 没想到今日谢吟月和郭清哑却斗了起来。 他们除了吃惊还隐隐期待很兴奋。 下面锦商同样反映巨大。 方、郭、沈、严等家都担心地看向清哑。 方初盯着谢吟月背影看了一会又转向韩希夷目光锐利。 韩希夷垂眸不与他对视。 面对这情形他无力阻止。 若他出面阻止谢家、阻止妻子不和郭织女相斗那才奇怪呢人家要问他到底是谁的丈夫?连方初也未必承他情。 所以他只能严睁睁地看着。 方初收回目光低声对清哑道:“不过是个虚名。” 清哑不语双眼不眨地盯着前方官厅。 方初又道:“清哑我只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你已尽力就别执着名次了。来坐下。咱不和她争风。” 小心地扶着清哑坐下。 清哑任他摆弄双眼依然盯着前方。 前方诸葛鸿和宫中来人斟酌后又宣布道:“谢家第一!” 他以为这次必定尘埃落定了。 这也没法子郭织女还是被谢吟月给比了下去。 谢吟月听了宣布才转身从官厅出来。 一步一步她步履优雅地走下台阶。 十年前她就是在这里败给郭清哑的;今日她终于扳回一局。 连续四年霸占大会魁首她利用了前世的记忆。 这一次却没有这次是她自己的突破。 她也并非刻意赶在今日与清哑相争她原本想这一次韩家要能拿到天字一号官帖她便将那两匹云锦隐藏下来留作明年再展示然而郭清哑强势出手占据了天字一号。 谢吟月很为清哑的能力心惊:前世直到她死那一刻郭清哑研究的混纺布也未能趋于完善;今生却提前研制出来了。还有之前呈上去的云锦应该是在她前几年织锦的基础上突破的。她盗用了郭清哑前世的创新郭清哑也受她启发更上层楼。 刚才真是惊险若她略差一筹便又败落了。 她一边回忆往昔思绪万千一边走了下来刚到天字一号廊亭前就听清哑高声道:“大人民女还有一匹锦。” 话音一落锦绣堂内轰然炸开—— 从来斗锦没有这么激烈的! ******** 谢谢大家各种支持再求正版订阅!最近销售成绩很伤心。当然作者更新不力也是原因;更新不力就没有推荐位;没有推荐位销售成绩就差;销售成绩差就没有动力更新;没有……总之这就是一个恶性循环!只好厚脸皮一再求推荐票求月票了……~(@^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7章 强势 沈怀玉、严暮阳等少年激动地高声叫好都站了起来。 韩希夷似乎早有预见神情漠然不生气也没有吃惊。 郭家和方家人则全部呆住了很显然他们并不知清哑还有后招。连方初都不知道清哑何时织了这些锦且都带了来。 清哑从来没将织锦的研究放在首位。 在她心里织锦越华贵越无用因为那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所以她一直将研究的重心放在棉纺织和混纺毛纺上。但为了郭方两家的荣耀她也不能不研究织锦不求年年占据首位前三是一定要占据的。谢吟月连续四年在织锦大会上拔了头筹清哑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她细看了谢吟月的新锦很容易便突破了。 这些锦是清哑和细妹合力织的连巧儿都不知道。 也不是刻意要隐瞒她一心训练巧儿基本纺织技艺不希望巧儿在这些奇巧的花色上下功夫。所以这些锦她没有拿出来。说她清高也好低调也好留作以后爆发也好反正那几年她懒得争只在家一心一意生孩子、养孩子享受婚后生活。 今天将这些锦缎都带来还是方初提醒她的。 方初直觉今次织锦大会不会平静却又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因而叮嘱她:既然决定这次复出要争第一就要做好充分准备把所有好东西都带上以防不时之需。他本意是要她带上新研制的混纺布谁知她手上还有这些存货呢! 带来了却没有献上去因为清哑想给巧儿、虞南梦、牛姑娘等人一个崭露头角的机会让她们获得荣耀然后才有上进动力。 现在谢吟月要夺她的魁首她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 于是众人便像看大戏一般看两人你来我往一件一件往外掏存货掏精品掏技术比实力将竞争推向空前绝后的顶峰。 谢吟月不可置信地看向清哑连风度仪态也忘了满眼都是震惊和控诉还有不甘——你是故意的! 故意等她走下来才发作就是要等她品尝了成功滋味后再告诉她:这是一场梦!是个笑话!她所有的成功都空欢喜一场! 清哑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战意熊熊——我就是故意的! 今天所有和郭织女作对的人她都痛恨憎恨。 因为她觉得他们都和绑架方无适有关他们利用她丧子之痛在今天对她落井下石打击郭家和方家借势崛起。 所以她毫不手软地回击他们!狠狠地碾压他们! 她要叫他们一辈子都记得:算计她郭清哑的下场! 她缓缓站起目光比任何时候都更安静凝练仿若实质她也像谢吟月一样亲捧了那匹锦走向官厅。 方初强忍激动急推巧儿:“你也去!” 他知清哑心病很怕她撑不住倒下。 巧儿忙跟上去和姑姑一起来到官厅内。 尚未打开那锦众人便被灿烂光华闪花了双眼。 诸葛鸿激动问道:“这是什么?” 清哑道:“这是为太皇太后九月寿辰准备的。原本不该拿出来但是太皇太后的凤服怎能出自天下第二之手!” 所以她就用这匹锦来争夺第一了! 众人异口同声道:“对必须第一!” 诸葛鸿展开那锦只见上面飞凤祥云五彩绚烂。 那凤凰是织上去的不是绣上去的! 众人无不看得目眩神摇。 毫无悬念的诸葛鸿再宣布:郭织女获第一。 人们没有欢呼都看向谢吟月。 ——她还能余力回应吗? 清哑出来没有立即下台阶而是站在官厅外的平台上对着整个锦绣堂高声问:“还有谁突破了?” 若有尽管呈上来她就站在这里接招。 整个锦绣堂雅雀无闻连树上的夏蝉都停止聒噪。 清哑俯视谢吟月追问:“你还有没有?” 谢吟月不语。 清哑张开双臂再次高声问众人:“真没有了?” 她双眸漆黑幽深不见底迎着阳光的角度则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和看清只见一团火焰在燃烧。 静静地燃烧! 多年来头一次她露出强势嚣张的气势仿佛只要有人再捧出一匹比她刚才献上去的五彩飞凤还要出色的锦缎来她立马就会再拿出一匹来狠狠压上去直到所有人心服口服为止。 人们屏息怀着崇敬的心情仰望官厅外那个女子。 在大靖她缔造了一个神话般的传说无人超越。 即便以后有人超越都不及她初出道的锋芒和今天的强势! 这一刻她就像真正的织女站在云端俯视众生。 谢吟月站在下面心情茫然。 这是比当年谢家被捋了皇商资格还要沉重的打击! 当年她第一次和郭清哑争斗不知郭清哑底细所以从锦绣堂败走胜负乃兵家常事她并不十分在意。 后来她一败再败她以为她天赋不如郭清哑。 重生后她预知未来携莫大优势想要重振昔日荣光可是她依然败给了郭清哑。 历史不会停留在原地等你! 别人也不会站在原地等你! 她的重生成就了郭清哑! 郭清哑轻蔑地看着她仿佛说“今生今世你休想超越我!来生来世你也别想超越我!生生世世你都别想超越我!” 谢吟月眼前一黑奇怪自己竟然没摔倒。 她的意识仿佛脱离了躯体躯体独自坚强支撑着不倒下谨记着不能在众人面前倒下不能在郭清哑面前倒下一定不能倒下! 韩希夷神色凛然命锦绣“去把大奶奶扶回来。” 锦绣急忙道:“是。” 上前将端庄得如同一具木偶似的谢吟月扶回来。 这样时刻众人反不能大声为清哑叫好不敢打破这氛围。 寂静持续…… 清哑成为众人焦点风头强劲独方初看出她心弦绷张随时有断裂和崩溃的危机。这是因为儿子丢了所以悲伤所以愤怒。这时候只有找回儿子才能让她松懈下来让她恢复正常。 就算不能立即找回也要做些什么让她振奋。 ******** 我笑眯眯地感觉这章能求得到月票你们说哩?(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8章 贱*人 要找回方无适必须落在陈老爷身上。 方初便出面了。 织锦大会进行到现在下面已经没有悬念不过是签单而已这些都不重要都没有救他儿子重要。 他走上台阶携了清哑凌厉指控:陈家盗窃郭家技术请诸葛大人验证陈家图纸资料若陈家拿不出来请官府立即去陈家搜查。 他不给陈家一丝喘息的机会。 清哑坚定附和叫道:“大人!”目光漫过所有大人:周巡抚、黄知府再到诸葛鸿最后落在夏流星脸上“如果县令大人和知府大人、巡抚大人都不能查明此事民女将上告京城!” 夏流星触及那黑眸心神狠狠震动。 他眼中寒星闪耀冲下方高声喝问:“陈老爷?” 陈老爷急应道:“就来了!就来了!” 他指着锦绣堂入口高呼好像看到了菩萨。 锦绣堂门口两个衙役带着一个梳包包头的七八岁小丫头正走来小丫头手上拎个小包袱看见她陈老爷和陈太太都笑逐颜开。 刚才谢吟月和清哑斗锦时他们已经商议出对策来了:把图纸和资料交上去对于郭家指控抵死不认只说这混纺布是陈家自己研制出来的也有案底可查然后派人回西北查看。西北山高路遥去一趟要许多日子。这期间他们再假造一份资料谁能判断真假? 所以他们这会子坦然的很十分配合。 方初和清哑转身看向来人。 一看之下方初手一紧攥得清哑玉手发白。 清哑也困惑:这小丫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陈太太老远就呵斥:“棋儿还不快点!死丫头叫你拿个东西你都能拿错误了老爷的事。你能当什么用?死丫头——” 她顾不得风度举止借着骂小丫头推卸责任其实她今天根本没带棋儿来不知棋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着人却不好问的。 一面骂一面又来接棋儿手中包袱另一手就要揪棋儿的耳朵。 棋儿就是适哥儿一矮身躲了过去把包袱藏到身后。 陈太太火了骂道:“死丫头你想做什么?” 适哥儿跳到一个安全距离回骂道:“贱人你敢打我!” 现在他爹娘都在这他祖父祖母也在这他舅舅表哥表姐也在这……总之他家亲戚和靠山都在这他怕谁? 陈太太见他回嘴眼睛瞪得滚圆简直不可置信。 陈老爷大怒道:“反了反了你这小贱人……” 适哥儿回道:“老东西!你敢骂小爷?” 陈老爷哆嗦道:“小贱人反了你了!” 适哥儿道:“你才是贱人!你个没鸟的贱人胡子都是假的!” 陈老爷忽然醒悟质问道:“是不是你拿走了图纸?你躲在我轿中是不是?”问到最后他几乎咬牙切齿。 他就说嘛怎么一盘点心他只吃了几块一转头发现没了他当时还想自己是年纪大了吃过东西都忘了谁知轿子里藏了只大老鼠呢明目张胆地偷吃是可忍孰不可忍! 适哥儿道:“不要脸!明明是你拿了我家的图纸!” 陈老爷:“……” 陈太太:“……” 众人都被这一幕变故弄糊涂了想不通怎么回事。 台阶上方初忽然放声笑起来抱着清哑笑笑得弯了腰;一面笑一面对满头雾水的清哑道“儿子……儿子……”手抖着指向下面那个梳俩包包头的精灵小姑娘。 他聪明、淘气的儿子自己回来了! 这个时候这副形象…… 哎哟真是他的小心肝宝贝、小棉袄! 清哑也反应过来惊叫道:“无适!” 下面乱糟糟的诸葛鸿等人并不知怎么回事夏流星急于要查明案情当即插手喝命衙役“把东西拿上来!” 那两个衙役就来夺适哥儿手上的包袱。 适哥儿小身子一扭躲开了道:“这是我家的!” 忽然听见清哑叫他忙飞奔过去叫:“爹——娘——” 他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了他忽然福至心灵不奔着爹娘去却奔着陈老爷那边去并和他们来了一番交流这样等会姓陈的想说不认得他就无法抵赖了。 清哑一把抱住他摸摸他小脸恍如做梦。 适哥儿并没有死里逃生的百感交集和委屈没有抱着娘大哭他积攒了一肚子的事这会儿竹筒倒豆子般都对爹娘倒了出来:“爹这老东西偷了我们家的东西我拿回来了。是他捉了我去的。我半路跑了又坐了他船跑回来。刚才我躲他轿子里……” 清哑转向天字一号廊亭就要喝命细腰细妹过去揍那对狗男女不如此不能出她心头一口恶气。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那边严氏圆争凤眼发作了。 严氏“啪”一拍桌子喝令“把这两贱人给我打烂了!” 身为世家太太当众打人太出格可是她孙子被这人掳去这些天她还能为了风度仪态冷静吗?她就算雷霆震怒也不会有人指责她的。 冷静还是留给方瀚海吧。 他待会要请官府出面按律治陈家的罪呢。 方家管事听了太太的话立即带人去陈家廊亭打砸。 陈老爷和陈太太惊得魂不附体兼懊丧懊恼懊悔不及——派了许多人出去找这小崽子没想到小崽子就躲在他们眼皮底下现在更来个现场指认把所有事都抖露了出来这可怎么好? 已经没空想了方家不顾大庭广众命仆妇过来对他们夫妇掌嘴陈家人阻拦郭家和严家、沈家一齐派人相帮。 陈家廊亭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再说适哥儿一面噼里啪啦鼓动唇舌对爹娘告状一面骨碌转眼珠四处瞧热闹—— 锦绣堂好大好壮观啊! 好多的人啊! 幸亏躲在轿子暗格里跟来了要不这么热闹的场面没看到。 转着转着就转到了官厅内一眼瞄见周巡抚。 周巡抚自看见他那一刻起就觉不安;等他冲方初清哑叫爹娘顿时如被雷击因对隔壁黄知府低声道:“陈家东西送来了记住要细细审问。本官有些不适暂告退。”要借故溜走。 黄知府忙道:“大人请自便下官定当竭力。” ******** 昨天有好些月票呢好些潜水的朋友们一直都默默支持原野我都记得。谢谢亲们各种支持!今天适哥儿专场先求推荐票、月票~(@^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39章 黑痣 这章应该叫“屁*股上的黑痣”。 ******** 刚站起来适哥儿目光就转了过来小孩子眼睛尖看见身着官服的周巡抚一愣。只一瞬间适哥儿便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个老爷吗?他见过这人穿常服、光身子现在套上官服他一样认得! 至于光身子是什么时候的事待会再说。 他想也没想别的就厉声叫道:“狗官往哪跑!” 童稚的声音响亮无比众人原本都在看方家打陈家听了这声音人人都把目光投向官厅看发生了什么新情况。 清哑和方初一怔也把注意力从陈家那边转移到官厅。 刚起了半个身子的周巡抚身形一僵心沉入谷底知道走不了了。这时候他若坚持离开等于告诉人:他心虚有鬼。 诸葛鸿等人也都身形一僵下意识地左右看唯恐这孩子骂的“狗官”是自己同时心中反省:最近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周巡抚重新转过身佯作疑惑地问:“这孩子骂谁?” 众人面面相觑一会都讪笑作不知其实都看出来了适哥儿正盯着周巡抚呢骂的就是他;黄知府也似乎明了刚才巡抚大人为何“不适”怕就是为了躲这个孩子为了什么不得而知。 越是意会到有内情越是不肯多言唯恐惹火烧身。 外面方初心一凛对适哥儿喝道:“不可无礼!你又没见过诸位大人怎好好的骂人?即便你年幼也吃罪不起。来告诉各位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若不说清楚即便大人们肯饶你爹也不会饶你。” 这话既是警告又是诱导还是开脱。 警告无适:这些人都是当官的乱骂人家要获罪。 诱导儿子:说大胆地说出来为什么骂人! 最后若儿子骂错了可以他年幼为名替他开脱。 清哑平静地扫过周巡抚等人想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竟有朝廷官员在后指使。事关儿子哪怕他已经平安归来她也不能就此罢休说什么也要为儿子讨回这个公道。 她便和方初牵着儿子走入官厅轻声道:“无适别怕。说。” 适哥儿便指着周巡抚道:“我不是骂他们大家我就骂那个长胡子的。他和姓陈的狗东西一伙儿的。姓陈的没长鸟。他叫姓陈的狗东西别听卫昭的话找到我就杀了我。说夏流星的小姨子说的夏流星找不到方无适就不能交差找到就能交差活的死的都好所以杀了省事。——爹夏流星是谁?他还说今天一定帮陈家赢了我娘踩着我娘的肩膀出头。陈家发达了赚的钱要分他一半……” 亏他记性好这中间涉及卫昭、夏流星、夏流星小姨子他都不认识都按原话复述了出来听得在场众人心惊肉跳。 周巡抚一直含笑听着很是从容不迫等适哥儿说完才指着自己鼻子笑问:“小娃娃你说的是本官吗?” 他笑容和蔼神情坦荡叫适哥儿瞧仔细了。 这是他心存幻想因他在陈家面对如棋和适哥儿时是一副威严和高高在上的神情那时又没穿官服;若眼下对适哥儿亲切的判若两人小孩子容易被哄骗或许就以为自己认错人了。 然他注定白费心机适哥儿肯定道:“就是你!” 周巡抚也不生气只点点头再问方初和清哑:“这就是你们丢失的那个孩子?怎么是女儿不是说丢的是长子吗?” 适哥儿翻眼道:“你装什么傻!那贱人要把我和如棋姐姐送给你你真当我是女孩了?我男扮女装的!” 周巡抚捻须颔首拍桌称赞道:“嗯好聪慧的孩子!不过你确定认得本官没看错人?你可瞧仔细了放纵坏人非英雄所为冤枉好人也非君子所为。更何况本官是湖州巡抚乃朝廷命官二品大员。污蔑朝廷命官便是你的父母祖父也不能保你……” 他隐含警告和威胁想要吓住适哥儿。 适哥儿不等他说完就大声道:“你吓唬我?你当我是无知小儿吗?当官的犯法朝廷一样治罪。你和姓陈的勾结狼狈为奸……” 难道你不是无知小儿吗? 这是在场众人心声。 诸葛鸿等人面色精彩纷呈又如坐针毡。 今日之事该如何了局? 周巡抚脸一沉道:“方无适你有何证据肯定你在陈家见到的就是本官?本官一直住在驿馆怎会去陈家?” 适哥儿道:“我就认得你!我还揪了你的胡子呢。你那时候穿的是一般衣裳。昨天晚上你光身子和陈家贱人在床上打架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屁股上有颗黑痣。你以为换了官服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光身子打架”“屁股上黑痣”什么的太震撼了! 上上下下的人都兴奋得按捺不住。 下面商贾纷纷把脑袋从廊亭里伸出来密密麻麻整齐得像庄稼;后面人被挡住目光干脆顶着烈日站在通道上都盯着前方官厅唯恐错漏了一句话、忽略一个细节往日看戏都没这么专注看戏还会说笑这会子都不敢出声。 方瀚海自适哥儿骂出“狗官”二字便站起来。 他对严氏和方则道:“看好陈家人!” 又朝严家廊亭看去和严纪鹏对视点头。 严氏点头道:“老爷放心。” 方瀚海走到官厅门口和儿子站在一起。 正好适哥儿说到周巡抚屁股上有颗黑痣周巡抚腮颊肌肉抖动费了很大力气才没有当场爆发便把沉沉目光投向方瀚海“方老爷?!”什么也没说语气暗含无限威压。 他想通了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对适哥儿施压根本无用对方家父子施压才是正理——方家稚子当众污蔑朝廷官员其罪难逃! 看他们怎么处置?! 适哥儿见爷爷来了大喜叫“祖父!” 方瀚海低头问他:“你确定见过这位大人?没弄错?” 适哥儿嚷道:“孙儿没弄错。” 他觉得方瀚海就是他最有力的证人急于请他作证便扯住爷爷的手使劲晃仰头道:“爷爷那天我给你递了纸条子隔一会儿我和如棋姐姐就被那个贱人叫走了就是去见这位大人——” 说着转头指向陈家廊亭众人便猜“贱人”是陈太太。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0章 红肚兜 适哥儿接着道:“那贱人把我和如棋姐姐送给这大人。这大人拉着如棋姐姐的手揉啊揉还把我抱怀里。我扯了他一把胡子。瞧这是他的胡子毛毛——”从胸前摸出一个纸包打开托着给方瀚海看上面横着两根胡须——“你比比他胡子这毛毛就是他的。” 他懵懂不知事方瀚海父子却世事通透听说“揉啊揉”“把我抱怀里”哪还不明白这周巡抚的癖好顿时看周巡抚的眼神犀利如刀剐了他的心都有了哪有半点畏惧和尊敬。 周巡抚冷声问:“方老爷你不会真信了令孙的话吧?” 他也恨不得剐了适哥儿这小崽子太可恶居然收着他胡须! 清哑道:“我儿子不会说谎。” 平静无波的声音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汹涌暗流。 继大悲大怒之后儿子回来又大喜却无法令她释怀仿佛补发工资一般将她这些日子未付出的急痛和愤怒都一股脑地集中补算。这些痛、怒、恨急速汇聚、酝酿乌云滚滚遮天蔽日! 娘亲护短的口气祖父和父亲的纵容令适哥儿胆气大壮指控道:“就是你!昨晚上贱人叫我和如棋姐姐去伺候你如棋姐姐是女孩子我怕你又摸她手叫她不要去说我去。如棋姐姐说我小不叫我去叫我装病非要她自己去。 “如棋姐姐去了一直没回来。我去找她。我躲到床底下看见你和贱人光着身子在床上打架还说了许多许多的人和事。 “你身上穿着贱人的红肚兜你敢脱了衣裳给我们看吗?” 众人“唰”将目光集中在周巡抚身上要透过官服看本质。 巡抚大人穿女人的红肚兜略一想象那风采—— 大家都不能淡定了心里像猫爪子挠啊挠的。 周巡抚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方瀚海等人淡淡道:“方瀚海这孩子看见的人是谁还要细细查证。或者你们就是要借此事兴风作浪拿本官开刀?方家好大的气魄竟敢污蔑地方大员谁借给你这胆的?本官定要上奏皇上好好查实此事。” 情急之下他豁然开朗:这里他官阶最高别说方无适就算这会儿有个大人站出来指证他没有十足的证据谁能奈何他? 他是穿着陈太太的红肚兜谁敢让他脱了官服检查? 所以他便理直气壮地摆出官威凛然不可犯。 清哑看看稳坐如山的周巡抚忽然跨前一步跪下从怀里扯出一面凤形血玉令牌双手高举道:“请二位大人为民妇作主!” 作什么主她没细说也无需细说。 她目光坚定地盯着黄知府和夏流星。 周巡抚和陈老爷勾结掳了她儿子又道貌岸然地来到锦绣堂坐镇公然干涉大会评选袒护陈家嚣张狂妄之极。可是如今她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郭清哑了以方家和郭家如今的影响周巡抚想要在阴谋败露后全身而退那是休想! 她当年敢和谢家对抗今日就敢状告周巡抚! 在县令和知府面前告巡抚这举止很可笑。 但是若加上她手中的令牌就一点不可笑:这一状不过是走个过场最终肯定要捅到京城、捅到皇上面前。 那令牌是太皇太后赐给她的凤令! 夏流星和黄知府也曾有耳闻今日得见急忙站起身。 黄知府道:“郭织女快快请起!” 他背后沁出一层冷汗急速思忖对策。 夏流星双眸晶亮凝视着清哑。 周巡抚身形不动扫视那二人冷哼一声—— 今天看谁敢接她的状子审问巡抚! 方初没想到清哑这样快出手——有他和父亲在场他怎能让她出头呢——他来不及拉她略一顿也跪了下来对众人道:“小儿之言不可全信。或许真如周大人所言是弄错了。夏大人乃霞照父母官黄知府乃景泰府父母官是百姓的依靠还请二位大人下令彻查此事将掳劫犬子的恶贼绳之以法并揪出背后主谋揭露真正阴谋。也免得带累周大人官声还周大人一个清白。” 他说话便圆滑的多却又暗含威胁。 黄知府道:“这是自然的应该的……” 一面抬手擦汗。 方初又对夏流星道:“夏大人犬子听说‘夏流星小姨子’那番话内情如何姑且不论只说此案涉及卫昭大人不会忘了被锁之辱吧?也许大人重情看在卫姑娘份上不念旧恶。” 被卫昭坏了好事且被锁在飞絮阁地下数日是夏流星毕生之恨是他的逆鳞他双眸一冷脱口就想说“郭织女不也被关在飞絮阁下面多日吗”眼角余光瞥见清哑又把话咽了回去。 清哑被关也是拜他所赐受他所累。 清哑被关即便卫昭没有****她到底对她名声有碍虽然后来她请赐了贞节牌坊这件事也是忌讳。夏流星给清哑按上妖孽的罪名想让她借烧死从人世间消失却不愿别人辱她清白因为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她替换身份从此和他相伴一生。 他明白方初用心这是激他出头逼他出头。 都是逼他更愿意被清哑逼迫。 清哑请出凤令他身为霞照父母官无法置身事外他也不会退“郭织女请起。此案本官责无旁贷!”他神情坚定。 黄知府没想到他这样干脆果断尴尬地不敢看方家父子。 因为他是方瀚海请来的临阵却这样畏缩不前。 可天地良心不是他不肯尽力而是他一介知府怎能对顶头上官巡抚大人发难呢?他没这个权利呀。 方瀚海没有跪瞅着周巡抚不紧不慢道:“陈家和卫昭勾结利用废太子残余势力图谋打击锦商世家挑拨锦商互相残杀并趁乱壮大自身实力为废太子筹集财富以图谋反。夏大人黄知府虽然两位大人官低势弱没有权限审问巡抚大人但此案发生在霞照县景泰府是二位管辖范围二位大人还想坐视不理还能置身事外吗?” “谋反”二字一出周巡抚当即变色。 ******** 适哥儿道:“谢谢哥哥姐姐们捧场支持我今次一定把这狗官打趴下!你们多投点票票让原野再把我写厉害点(*^__^*)嘻嘻……”(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1章 打七寸 他厉声喝道:“方瀚海你敢信口雌黄?” 方瀚海道:“大人这些消息是刚才小人孙子亲口说的。他一个七岁孩童怎会编出寻常人看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不管内情如何都要彻查。首先就要查证陈老爷昔日是否是废太子身边太监与卫昭如何勾连。大人牵涉其中若想洗清嫌疑更要下令彻查才是。大人如此震怒难道是要阻挠清查?是何居心?” 适哥儿忙接道:“对呀你想阻挠查案你安的什么心?等查清楚了要是小子说的不对小子认罪;要是我说对了你认罪。” 他可得意了逮着机会就不忘记显示自己。 这件事上他可是立了大功的这时候必须加把劲儿。 周巡抚看着这对祖孙哆嗦道:“你……你……” 他“你”不下去了这官厅内不仅坐着诸葛鸿等官员还有宫中来的太监和宫嬷下面还坐着无数锦商众目睽睽之下他这个巡抚若敢有任何异动后果难料。当然不动后果一样难料。 方瀚海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这是掐住了他的七寸! 掐住了七寸连稚子都敢理直气壮地指证巡抚。 夏流星两点寒星一闪厉声喝道:“来人拿下姓陈的!封了陈家细细搜查不可走脱一人不可漏掉一物!” 立即有衙役上前捉拿陈老爷和陈太太等人。 夏流星又对方无适道:“方无适请你协助本官去陈家搜查。” 适哥儿大喜双手一抱拳振奋道:“好!我去!” 一个小女孩儿做出这种大男人举动怪! 清哑觉得儿子忒有喜感了忍不住抿嘴笑。 夏流星被她笑得眼神一晃忙转身又对黄知府躬身道:“还请大人到场监督和指点。案情重大下官不敢自专。” 黄知府终于也反应过来肃然道:“职责所在当仁不让!” 夏流星又朝周巡抚躬身道:“周大人正如方少爷所言是非曲直一查便知下官斗胆僭越了。然下官再大胆子也不敢冒犯大人还请大人在此稍候待下官和知府大人搜查审问后还大人一个清白。免得沾上这谋反罪名那便得不偿失了。大人也无法向皇上交代。” 他也像方初一样用话逼住周巡抚禁止他行动。 若强令禁止他没有这个权利。 在这官厅内他官职最小可他是本地父母官掌管本地一切刑狱、民政和经济事务有直接处置权;再者清哑请出凤令方瀚海又指控此案涉及谋反周巡抚纵然位高权重也不敢当着这些人逞威风若想洗清嫌疑装无辜显大度是必须的。 所以他笃定周巡抚会待在这。 周巡抚冷哼了一声木着一张老脸没言语。 他咬紧牙关克制自己还不够哪还能张得开口佯作无事之际心中把方瀚海剥皮抽筋拆骨下油锅都不够泄恨于万一! 夏流星又朝诸葛鸿躬身道:“锦绣堂还请织造大人主持。” 其实他是拖诸葛鸿下水他知道诸葛鸿与郭家关系匪浅。 诸葛鸿沉声道:“织锦大会正要紧时本官自当严律。” 遂下令封了大门非他手令不许进出。 清哑见夏流星雷厉风行俨然执法如山的模样心下疑惑又不放心起来谁让他和郭家有仇呢因低声对方初道:“我们也去。” 这是怕夏流星玩花招、做手脚坑害他们。 方初断然道:“你别去!我带无适去。” 他目光沉沉地打量夏流星下意识地搂紧了清哑。 仿佛知道妻子担心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保证这次把儿子看好再不会弄丢了。其他事你也放心父亲都安排妥了。你担惊受怕这半天好生歇会吧无莫和无悔还要你照看呢。” 他觉得清哑刚才承受太多他不想她再劳神劳累。 清哑很感动明明他独自煎熬了半个多月而她是才知道的他反说她担惊受怕半天嘱咐道:“那你小心些。” 朝夏流星瞅了一眼意思叫他防备这个人。 方初微笑道:“我知道。” 夏流星瞥见方初对清哑柔声细语心中一阵刺痛和不舒服这才发现:知道她嫁了人是一回事亲眼见她被另一个男人拥有呵护又是一回事。正难受的时候又撞见清哑忌惮的目光更加气闷——她那个表情赤*裸裸地怀疑和防备他比一切言辞更让他备受打击。 他强行转脸伸手对黄知府道:“大人请——” 黄知府便迈着官步当先出了官厅。 夏流星一正官袍紧随其后。 方初忙对清哑低声嘱咐道:“跟爹回去。凡事不要出头让爹娘拿主意。我很快就回来。别怕嗯?”清哑答应了也嘱咐无适“别乱跑知道吗!”适哥儿脆声应道:“知道了娘。娘等我回来吃饭。” 清哑赶紧道:“好。娘叫人做你喜欢吃的。” 她心疼极了想儿子这些天肯定吃了许多苦头。 那父子这才手牵手跟去了。 方瀚海对诸葛鸿和周巡抚拜道:“小人告退。” 诸葛鸿忙笑道:“方老爷请便。” 方瀚海淡淡扫了周巡抚一眼威严地对清哑道:“走!” 清哑点点头跟着公公出了官厅。 从适哥儿跑进锦绣堂到现在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锦绣堂情势陡然紧张到处是官差大门关上严禁随意进出;又有衙役锁住陈老爷夫妇等人听候发落;又见知府和县令带人匆匆向外去…… 众人没想到陈家窃取郭家技术还在其次居然勾结卫昭和周巡抚掳了方家长孙还与废太子有牵连;又震惊方家强势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向周巡抚发难都议论纷纷。 适哥儿牵着方初的手蹦蹦跳跳地下了台阶小脸上并无受苦受难委屈的表情笑灿灿的心情十分好。 方初虽有大事在身然儿子平安归来心情十分好含笑看着适哥儿牵紧他手任凭他蹦跳又防止他跌倒眼神温柔又放纵还隐隐透着自豪。——觉得儿子太出色了! 看见这温馨的一幕很多人都笑起来。 不为别的为了适哥儿那女孩儿的装扮。 ******** 适哥儿觉得自己抢了妹妹方无悔的风头有点点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很尽职地为原野嚎了一嗓子:月底了有票的快抛留着占仓库被老鼠啃了就得不偿失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2章 韩非花 严暮阳逗道:“适姐儿你回来了?” 他觉得适哥儿这模样和巧儿小时候有的一比。不过巧儿是真女孩自有一股女孩的娇憨;适哥儿透着胆大英气。 适哥儿瞄他一眼目光就晃过去了因为他看见了祖母、小叔、舅舅、弟弟、妹妹等许多人忍不住就高声喊了起来。 方无悔听着熟悉的声音看着似曾相识的面孔困惑了“哥哥……姐姐?!”她还太小无法在脑子里完成男女置换。 方无莫却明白叫道:“大哥。” 适哥儿笑道:“弟弟你认出我了?” 方无莫无语似乎觉得他很幼稚。 适哥儿忽然一跳起来“弟弟会说话了?” 哎哟这事儿简直太神奇了! 方初见儿子后知后觉的模样忍俊不禁。 韩希夷看着那个“小女孩”也笑了。 方无适平安归来还将谢吟月的嫌疑洗清他不由大大松了口气很替方初高兴主动招呼道:“适哥儿!” 适哥儿诧异地看着他不记得他是谁了。 韩希夷笑道:“忘了韩叔叔了?” “韩叔叔”三个字令适哥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忙道:“记得。韩叔叔我听见姓陈的老东西和那贱人说要捉韩叔叔的女儿呢对人说是我们方家干的是我爹我娘报复谢吟月要叫我们方家和韩家反目成仇。那贱人说谢吟月防范很严无法下手姓陈的就说下药……” 他并不知谢吟月是谁所以原话复述。 韩希夷大震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适哥儿道:“就是前天晚上。我昨下午叫一个要饭的给叔叔送信了叔叔没收到吗?他们说今天动手趁叔叔来锦绣堂……” 方初急对韩希夷道:“你快回去瞧瞧!” 韩希夷一跳起来冲出廊亭广袖流云飘然而去。 “回头韩叔叔谢你。” 适哥儿看着韩希夷的背影张张嘴又闭上了。 他是想问韩希夷到底收到他的信没有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韩希夷这样子肯定没收到若不然也不会往家跑了。 谢吟月本来垂眸刻意不看方无适主要是怕和方初目光相对。等听见适哥儿的话顿时从清哑对她的打击中回神一颗心沉入谷底惶恐似雾气在肺腑间弥漫。 照说以韩家的实力她和韩希夷又早有防备完全不用如此害怕可是不知怎的她就是慌张害怕有挥之不去的隐忧。 非花终究还是不能避免前世的劫难吗? 那为什么方无适回来了? 她来不及细想这个问题也仓皇起身向外走因为太慌乱了撞到矮几上疼得嘴角一咧锦绣上来扶她推她道:“快走!” 然后双手提起裙摆就往外跑。 方初看着她张皇而去的模样有一瞬间的快意。 刚才清哑顶着丧子之痛谢吟月还那样咄咄逼人他心里未尝没有怨恨。那一刻他强烈怀疑谢吟月与掳方无适一案有关就为了在织锦大会上给清哑致命一击以雪前耻。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关系的了。 他忍不住叹息谢吟月求胜的执念是没救了。 清哑手上握有那些新品却任由她连续几年在织锦大会上夺魁这份淡然她永远也学不会也看不开。 他对适哥儿道:“大人们走远了我们快跟上去。” 稚子无辜想起适哥儿失踪后自己日夜焦灼和悲痛他便担心起韩非花来进而担心韩希夷要去问问陈家可得手没有。 走在通道内看见前面夏流星和吴青梅说话。 夏流星去后吴青梅呆呆转身神情复杂。 方初冷眼瞅着她想起适哥儿说的“夏流星的小姨子”那番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眼下夏流星正追查此案且放过她回头再说。 夏流星义无反顾地走出锦绣堂神情坚定。 他脑海中浮现清哑的目光嘴角一勾原来和她共进退是很容易的事且痛快淋漓。再者方瀚海老谋深算方家根深叶茂周巡抚若仅和陈家官商勾结结果如何还难说;如今和卫昭废太子扯上关系扣上谋反之罪再想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这现成的功劳他不抓住难道让给黄知府? 他愉悦地想着觉得自己极善审时度势原本倒霉受牵连的事被他利用得好借此立功为仕途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完全忘了方瀚海尚未开口时他就已经答应郭清哑趟这浑水。 或者是他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他从立功又想到报仇然后想到卫昭想起和清哑住在庄子的日子后来被卫昭锁在卫家飞絮阁地下眼中寒芒跳跃。 …… 清哑从官厅出来迎接她的是无数敬佩的目光。 谢家人的目光却十分复杂。 谢吟诗至此才深刻体会到堂姐的心情。以往听家中长辈谈及大房两位堂姐的事她总觉得她们不够冷静不够自持行事有失大家闺秀的气度所以才输给郭清哑且给谢氏带来灾难。今日亲眼见了谢吟月和郭清哑斗锦的激烈方才体会到那种被压制到绝境的绝望。 性格坚韧的她也被打击得毫无信心可言。 清哑无暇关注别人的眼光因为公婆来了。 严氏对大儿媳真满意到极点又真心钦佩。 明明是个安静柔弱的女子并不像谢吟月和严未央强势也不善八面玲珑的应酬然每每该她出头的时候她从未退缩过永远站在人前。以前在郭家是如此现在嫁到方家还是如此哪怕有方初挡在她前面有方氏一族做后盾她也没忽视自己的责任。 今天的表现严氏自问连她也做不到这样完美。 方瀚海看着清哑眼底也流露欣赏。 对这个儿媳他欣赏中还带些疼爱像疼爱女儿一样。想当初她刚入门时非要当他亲爹一样待他偏要给她立规矩、竖威严;如今翁媳见面她对他倒是恭敬了却少了当初对他的那份赤诚和亲近。 他忽然有些怀念和她下棋时她悔棋的样子。 ******** 适哥儿看了昨天的推荐票和月票觉得自己人气还蛮高的忍不住得意:原野平日怎么求也求不来他一张嘴就求来了o(n_n)o~~于是他抱拳:先感谢哥哥姐姐们对他关心然后继续求订阅、推荐、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3章 疼爱 “你坐下歇息什么事也别管了。这一出一出的轮番登场亏你应付来。现在好了适哥儿回来了你也不用急了。其他的事有一初和你爹不用咱们娘儿们操心。”严氏牵着清哑坐下爱怜道。 清哑原不善操持外事况且公婆和丈夫都是能人无需她逞能出头因此放心道:“知道了娘。”就往椅子内一靠。 这一松懈下来只觉浑身疲乏无力头昏昏的。 严氏见她脸色煞白吓一跳急道:“我说你在强撑!这是怎么了?中暑了?”嘴里这样说心里却明白她不是中暑了而是心力憔悴所至。忙叫巧儿拿药来又拧热毛巾擦额头又张罗解暑饮品一面叫无莫和无悔到近前陪娘亲说些贴心的话抚慰清哑。 方瀚海在门口委婉打发客人说今日不签单。 听见里面动静忙进来问:“怎么了?” 严氏道:“还能怎么了?这一上午哪一件事能让她好受?撑到现在才倒下算她坚强了。要是我早就倒了!” 说着眼睛就红了把毛巾放在清哑额头上。 清哑见公婆这样十分内疚:无适失踪公婆同样深受打击还要强撑着出来主持事务、查找凶犯;她被瞒着消息无忧无虑地过了这些日子今天才受了这点罪他们反来安慰她、担心她。 她轻声道:“爹娘让你们操心了。” 严氏忙道:“你不用内疚。我们年纪大些人情世故见的多了那心肠也硬些能扛得住。不像你们年轻才养的孩子看得跟性命一样要是告诉了你你当时就要倒下。平白的多一个人悲伤毫无益处。好在菩萨保佑适哥儿回来了咱们都不用担心了。” 清哑听了忍不住心悸后怕泪水涌出。 严氏忙仔细安慰她又骄傲道:“不是我说咱适哥儿那份聪慧是一般孩子能比的?哎哟哟你瞧他扮上女孩子那个样儿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我就纳闷:这丫头瞅着怎么挺眼熟呢?” 说得巧儿郭勤等人一齐都笑了起来。 方瀚海又对清哑道:“你好好歇着今日不签单。” 他叫清哑好生歇息生意的事等方初回来安排等会禁令解除就和严氏回家去安心养身子。 清哑忙道:“等下我要去衙门。” 她放心不下方初父子。 方瀚海没好气道:“去干什么?衙门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嫌受罪不够还不躲着那?适哥儿这件事自有一初和为父去应对。”因瞥见郭勤在旁又道:“回头你哥哥和勤哥儿也去。勤哥儿是秀才这类事该多见识历练。你女人家就不要去了。” 他这样说还有一个理由: 他替儿子吃醋不希望清哑见夏流星。 郭勤忙道:“是方爷爷。” 又劝清哑:“小姑你别去了。爷爷奶奶要来了呢。” 严氏忙道:“正是。郭亲家还不知道适哥儿平安呢。可怜当日哭得跟什么似的那个罪是人受的?你赶紧和他们说了让他们高兴。” 清哑一想果然还是回家等爹娘二哥吧。 方瀚海又嘱咐几句才出去处置事务。 方家和周巡抚对上了令上下侧目。 方瀚海和郭大全商议后决定:眼下事情复杂今日两家都暂不签单。等这案子有些眉目后方家再借着方无适找回来这件喜事设宴请商贾们那时有多少单不能签呢! 既不签单清哑就坐等散场了。 可诸葛鸿和夏流星暗自约定要扣住周巡抚故此陈家那边不搜查完这边是不会散场的所有人都不得出锦绣堂。 严氏和清哑低声闲话严氏说起韩非花的事。 清哑吃了一惊忙问:“掳走了吗?” 严氏道:“还不知道。不是我狠心我倒想瞧瞧她孩子要是丢了她还这样张狂不张狂。照理说斗锦正大光明可她不该选在今日。这不是故意对你落井下石吗?她有好的为什么不早献上去?” 说到这忽想起清哑那些锦也没早拿出来。 她又道:“你让了她四年她还当你真没能力呢。” 巧儿悻悻道:“所以她还当她今年能夺魁以为再拿出一匹好的来姑姑就落败了谁知姑姑也有后招。” 清哑半响才道:“应该不会有事。” 她是说韩非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正如她不忿别人对她落井下石一样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谢吟月幸灾乐祸丢孩子的伤痛她体会最深。 至于斗锦过了刚才那阵艰难关口无适又平安回来了她也没那个愤激的心情了也不在乎了。 严氏道:“说得也是。适哥儿要不是大意了哪里会被那恶贼得手。赤心被我带回去了一直锁着……” 清哑奇怪地问:“赤心怎么了?” 严氏叹道:“那天是赤心带适哥儿出去才丢的。” 便将事情说了一遍因巧儿在旁就没说赤心的心思。 清哑道:“这也不怪她她也没想到。” 严氏见她这样单纯不放心了生怕她以后这方面再吃亏便对巧儿道:“巧姐儿我那边有新鲜果子你带她们过去拿来。” 将巧儿支开后才郑重对清哑道:“你呀太大意了!往后要留心些。纵然一初没有歪心也要防着别人有歹意。你道我为何锁赤心?她心思也不正!她恋慕一初一初无心纳她她便心生恨意。那天她本想把适哥儿带走呢到底胆子小没敢下手结果被外人所趁。这样人留在身边迟早出事。等这件事了结你回去把你那院里好好整治整治、肃清肃清。” 因爱生恨? 清哑顿时警惕。 严氏见她上心又热情地毛遂自荐道:“娘瞧你也做不来这个到时候娘帮你去掌掌眼。那些狐媚子娘一看就知道。” 清哑有些错乱觉得婆婆越来越向亲娘吴氏靠拢! …… 人人都以为韩家孩子不会有事毕竟韩家家世实力摆在那难道韩希夷连一双儿女都保护不了吗?再者陈家都查封了就算韩非花有危险也能及时救回来。 可是大家都错了韩非花失踪了。 对方胆大包天又用了迷药挑在韩希夷动身去锦绣堂时下的手韩家下人那会儿送主子出门有点乱韩嶂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发现情形不对才发现韩非花失踪。 韩希夷也算用心在一双儿女的衣服上都熏了特制的香料。 当时他便命韩嶂牵了狗来寻香味追踪。 一追追到陈家后院一间暗室前。 韩希夷松了口气想女儿一定在里面了。然打开屋门里面空空如也。那狗直扑进去东嗅嗅西闻闻从开着的后窗一跃就出去了狂吠着奔向远处。 韩希夷心沉入谷底怕的迈不动腿。 ******** 适哥儿傲然道:“有些事还得小爷出马!”又笑嘻嘻道:“哥哥姐姐们仓库还有存货没有?别叫我翻出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4章 逼供 韩嶂带人又追踪了一段路香味到河边消失了。 那时夏流星和黄知府正在陈家搜查韩希夷将详情禀告要求他们立即提审陈老爷夫妇并发动衙役全城搜索韩非花。 夏流星不敢大意。 前次方无适失踪闹的阵仗很大若是韩家女儿失踪官府不能一视同仁他必要被人指责且此事牵涉到陈家幕后主使又与谋反扯上关系夏流星丝毫不敢懈怠当即发布命令。 他一面派人在城内城外、码头路口盘查搜捕拦截韩非花一面即刻升堂审问陈家所有人希望能得出线索。 霞照城再次戒严捕快们挨家挨户地搜。 陈家方初挺直如枪地站在夏流星面前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沉声道:“这一次大人要么平步青云要么打回原形。” 夏流星冷然道:“本官无需你提醒。” 方初坚持提醒他:“大人没有多少工夫了。” 夏流星问:“此话怎讲?” 方初道:“那位可是湖州巡抚!你一个县令能搬动他吗?” 夏流星道:“搬不动也要搬!” 他未说出口的是:不是你们逼我出头的吗? 方初没有嘲笑他认真道:“眼下至多困住他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内大人必须审结此案然后具本上奏弹劾他!过了这段时候他必定反击。他的官职高权利大到时将令大人掣肘无法展开。” 夏流星眼中厉色一闪道:“那本官就在两个时辰内审结此案!” 方初再次提醒道:“大人不能用酷刑逼供。” 夏流星道:“本官不用酷刑!” 接着他发布一系列命令调动三班衙役和六房胥吏不算人手不够还向方初借人手让他去安排一些事。 可见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这一刻方初和夏流星通力合作、配合无间! 方初看着他指挥征用陈家厅堂作为临时公堂笔录文书到位衙役们搬来他的印信和文房四宝令箭筒差役们穿梭来往流水般将各式木盆、瓦罐和木桶运到厅堂上有些发呆这些器皿内都透出同一种味道:辣!香辣! 这辣椒酱都是从附近百姓家买来的足有十几家。 夏流星叫人品尝这辣椒不辣的撤走特辣的留下。 品尝辣子活动结束后留下三家最辣的。 厅堂上弥漫着辛辣刺鼻的气味适哥儿首先承受不住打了个大喷嚏然后就止不住了鼻涕眼泪一齐流;更多的人狂吞口水恨不能弄些饼啊面什么的来就着这辣子吃上一顿才解馋。 方初忙带着适哥儿退到角落并用帕子捂住他口鼻。 他已经明白夏流星要干什么了。 夏流星排开堂审的阵势命人将陈老爷和陈太太带上来一句话没问就令人将他们双手插入最辣的那桶辣椒。 少时又有人端上两大盆比开水冷一些的热水。 适哥儿看得有趣问:“爹县老爷要辣死他们?” 在他有限的人生中只听说严刑拷打没听说过辣人。 方初道:“你且看好你母亲当年就是被人用的这刑。” 他一直将儿子带在身边让他见识所有事并不因为他年幼让他回避眼下这案子更是儿子亲身经历的当然不能错过。 适哥儿听了怒问:“谁干的?” 方初道:“回去再告诉你。” 那边黄知府还在带人搜查这边已经开始用刑逼供从陈老爷到陈太太再到万忠夫妇还有管事仆妇无一幸免。 这种刑罚不伤身却最伤神经火辣辣的双手被粗暴地塞入略烫的热水中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心肺又像千万钢针扎在心尖上。疼痛是细密的感觉是敏锐的无法忽略。也不会猛烈以至于晕倒时时刻刻让人清晰地感受每一分细微的酸疼。用刑后人看上去完好无损内外无伤但少有人能熬得过去。 很快堂上就响起惨烈的嚎叫此起彼伏。 出乎意料的最先扛不住的是陈老爷紧接着是万忠夫妇。 陈老爷哭喊着要招供夏流星首先逼问韩非花下落。 陈老爷招认说他确是废太子的人和卫昭互相利用。这次的事是卫昭策划的。陈太太姐妹是卫昭的人。他是个阉人娶陈太太不过是个幌子陈太太姐妹都是卫昭用来魅*惑周巡抚的。周巡抚在西北任知府时两人就暗度陈仓了。他表面是陈老爷其实不过是个假男人陈太太和周巡抚才是一对儿。又说掳方无适和韩非花的都是卫昭的人因方无适逃走了那些人一部分在外寻找方无适一部分在霞照但他却说不出韩非花被转移去哪了。 “我吩咐他们关在那屋里的不知怎么没了。想来是他们临时起意又将那孩子转移了。这要问她。”陈老爷攀诬陈太太。 夏流星又问如何周巡抚扯到他和他妻妹身上。 方无适在锦绣堂提到他和妻妹他不能不问。 他敢当着方初这样问是因为自信他自己没做亏心事;吴青梅十几岁的闺阁少女每日也不过出去游玩赏景绝不会做那谋逆或脏污之事所以他不怕被牵扯正要当堂审问出来才好。 陈老爷便道那话是周巡抚听他女儿说的。诸葛夫人宴请周姑娘那日吴姑娘和周姑娘相谈甚欢。吴姑娘言语间提及她姐夫为方家失子一案日夜忧心说若不能破案怕是要受牵连。又说不管活人也好死人也好只要能找到本人破了此案姐夫的责任就可卸了。周巡抚就命他全力追杀方无适杀了把尸体抛出来。 周巡抚是携女来霞照的到那日诸葛鸿夏流星在醉仙楼为周巡抚接风诸葛夫人便邀请了夏夫人姐妹在自家园子宴请周姑娘。 大概两个少女年纪相仿故而比别人话说的多些。 夏流星向方初道:“此一节弄明白了。本官妻妹也是怕本官受牵连唯恐她姐姐跟着遭难才说了几句。是周大人借此做文章。” 方初微微点头并不发表意见。 他其实很怀疑吴青梅说这话的用心然这是没根据的事提出来平白地得罪人于方家半点好处没有不如缄默。 ******** 谢谢各位鼎力支持好些人都投满了五票呢很多老朋友也有好些新面孔原野很感激!看来适哥儿确实比我受欢迎再求订阅和推荐~(@^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5章 错乱 夏流星又审问其他人。 其他人也陆续招供点点滴滴都汇聚起来。 唯有陈太太被折腾得衣衫尽湿、鬓发一缕缕都贴在脸上却还咬着牙不松口什么都不说还对夏流星和方初冷笑不止。 与此同时不断有衙役将搜查结果呈报过来: 在后院厢房内找到如棋小姑娘身上有被虐打痕迹。 搜到几封书信虽未署名看内容是和卫昭的往来信件。 搜到各种奇珍异宝数箱都标明送与何人涉及湖州地方官十几人其中就有周巡抚三箱只不过顾忌眼目还未送出去。 在书房暗柜搜到几本往来账目上面许多商家名单。 …… 没有找到韩非花。 这时万忠扛不住交代:周巡抚去年上任后年底曾来霞照巡查暗地里来陈家和万忠妻苟且万忠家的还调教了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送给他没几天便折磨致死尸体就埋在后院老榆树下。 夏流星急命人前去挖掘。 然后他将目光投向陈太太冷笑道:“你这样忠心卫昭想必很爱他甘愿为了他做任何事。卫昭可是出了名的俊俏男儿不知多少女儿家倾慕他也难怪你对他死心塌地。不过若是你这张脸被划花了……又是周巡抚玩丢弃的不知他看见会怎样?” 他仿佛很好奇命人拿刀来在陈太太脸上割一刀试试。 陈太太看着一衙役手握明晃晃的杀猪刀——夏流星特意指明用杀猪刀而不用匕首——在她脸颊旁比划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就听夏流星喝道:“割!”那衙役便手起刀落。 陈太太感到疼痛方知不是吓唬她不由尖叫起来。 “你敢用酷刑逼供?”她嘶声喊道。 夏流星淡笑道:“先不敢。现在敢了。” 陈太太一脸血疑惑地看着他。 他便好心解释道:“先前没有任何证据本官若用酷刑便是逼供。现在陈老爷招供了万忠也招供了你妹妹也招了卫昭周巡抚废太子勾结谋反事实具在本官岂会对你再客气!你冥顽不灵本官要向皇上尽忠当然要下狠手。给我割——” 陈太太惨叫道:“我招我招!” 凡是女人都爱惜容貌更不愿被心上人知道自己被毁容。 所以陈太太见大势已去便不再坚持。 可是她依然回答不出韩非花在哪里。 听她的意思韩非花被掳到陈家后就关在那间屋里的后来失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并未交待人转移别处。 夏流星不信继续用辣椒折磨他们。 正在这时黄知府带着韩希夷等人匆匆赶来。 黄知府上堂就问:“可招了?” 韩希夷同时问:“我女儿在哪里?” 而夏流星也反问:“可找到了?” 韩希夷焦躁道:“没有!” 他冲到陈老爷面前双手提起被折腾得瘫软的太监对他脸咬牙切齿问道:“你们把人弄哪去了?说!” 无论怎么逼也无人能说出韩非花下落。 韩希夷快急疯了待要去找又不知往何处找;要不去找又恐在这耗费了工夫女儿遇到危险;又希望马上能有人招供。 方初劝他冷静又吩咐请各家加派人手去城里搜寻。 黄知府疑惑道:“根据被掳时间推算韩家反应迅速很快就追过来了我等也及时赶来他们应该来不及把孩子转移走怎么找不到呢?还得仔细审问这些刁民。” 夏流星就命上夹棍。 自审问突破后他便无所顾忌了。 霎时厅内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正混乱间一神色张皇的少妇冲了进来是谢吟月。 她捉住韩希夷双手含泪问:“如何?还没找到吗?” 韩希夷无力摇头“他们都说就在那屋里。可是我去时没发现不知怎么回事。”他不敢说女儿又被人暗中劫走了。 谢吟月转向夏流星“大人审问可有线索?” 夏流星肃然道:“没有。” 谢吟月猛然转身直直地走向方初父子。 方初诧异且警惕不知她想要干什么。 谢吟月来到他面前却没有对着他而是弯下腰紧紧抓住方无适双肩问:“你知道妹妹在哪对不对?” 适哥儿懵懂摇头道:“我不知道。” 谢吟月神经质地叫道:“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适哥儿觉得她怪可怜的解释道:“我去了锦绣堂。” 这会子他也有些后悔:如果他没跟着陈老爷轿子去锦绣堂留在陈家会不会就能发现韩家妹妹被捉来藏在哪呢? 方初以为她冲自己来的不防备被她抓住了儿子再听了她的问话顿时火大一面把儿子往怀里带一面喝道:“你疯了!他怎么会知道?他才多大他也是被掳的!” 韩希夷本就悲痛欲绝见谢吟月这样失态更加难受扶着她道:“你冷静些。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官府也在搜查……” 谢吟月却不肯松开适哥儿摇着他质问:“你怎么不救她?” 前世明明是他救了非花的为何今世变了呢? 适哥儿到底是孩子心性纯善一点没觉得她发疯——这样美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是疯子呢她是伤心——他睁着明亮的凤眼很认真地对她解释道:“我不知道上哪救。” 谢吟月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那么聪明怎么不知道!” 适哥儿惭愧道:“我真不知道。” 方初忍无可忍去掰谢吟月的手“你放开他!” 韩希夷也去掰谢吟月手觉得她真疯了。 谢吟月手抓得铁紧那两人一时掰不开她却被牵扯得扑倒在适哥儿身前口内凄声叫道:“你怎么不救她?她是你妹妹呀!你不能不救她!她是你妹妹!是你妹妹!” 适哥儿终于不悦了道:“瞎说!我妹妹叫方无悔!” 谢吟月脑中一片混乱分不清前世今生仿佛又回到前世某个夜晚厉声对韩非梦叫道“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 方无悔方初竟然给女儿取名“无悔”可恶! 那晚她的嫉恨达到顶点要韩非梦永远不知道方无悔是他妹妹恨方无悔也好爱方无悔也好就是不能当她是妹妹! ******** 适哥儿问:“各位哥哥姐姐们你们说我是救啊还是救啊?你们慢慢说我去你们票夹翻翻看说不定还能捡漏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6章 疯魔 方初和韩希夷同时一呆满眼愕然。 不但他们堂上所有人都呆滞。 夏流星疑惑地看向方初眼中意味莫名。 方初俊脸迅速涨红连脖子都红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仿佛他真和谢吟月有沾染羞恼道:“你……你真疯了!方初和韩希夷同时一呆满眼愕然。 不但他们堂上所有人都呆滞。 夏流星疑惑地看向方初眼中意味莫名。 方初俊脸迅速涨红连脖子都红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仿佛他真和谢吟月有沾染羞恼道:“你……你真疯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你女儿失踪了就要别人也不好过吗?” 谢吟月故意恶心他也好疯癫之下说出心底的期望也好都令他难堪因为她如今不仅是朋友妻还曾经和他有过婚约。 锦绣骇然大力摇晃谢吟月“大奶奶你醒醒!县太爷还在审问呢未必问不出来姐儿的下落。姐儿一定没事的……” 她极聪明用“你醒醒”三个字提醒众人:谢吟月骤然被打击精神失常了所以说的话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韩希夷张臂抱住谢吟月往旁拖心中羞愤欲绝又悲痛自责诸般感受合一真是心如刀绞;面上却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痛惜地安慰“非花没事。月儿你冷静些咱们一起想办法。”又百般自责“都是我无能没保护好女儿害你难过。是为夫无能!” 这个时候他没有怪谢吟月丢他的脸面。 他尽职尽责地维护她、包容她承当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夫君该承担的责任和所有后果包括羞辱。 谢吟月被他和锦绣摇晃得有些清醒了。 她终于松开适哥儿茫然想:大家都怎么了? 她虽有些混乱却还是记起自己说了什么不禁又是恐惧又是羞愧心中否认“我没有惦记他!没有!我再不会爱他了!” 可是这话不能喊出来无法澄清她之前的行为。 她不敢看方初更不敢去看韩希夷。 她急速思忖补救之计。 她还担心非花思忖要救出女儿。 她便对适哥儿哀声道:“你这么聪明自己都能逃跑你怎么就不救非花呢?你一定能救她的!你一定能!我求求你救救你非花妹妹……只要你能救她我就答应把她嫁给你决不食言!” 她说“你这么聪明自己都能跑出来你怎么就不救非花呢?”是变相告诉别人:她真急疯了竟向个小孩子求助。还有更疯的:她承诺适哥儿只要救出韩非花就把女儿嫁给他落在别人眼里是很荒谬的行为表明她口不择言。最后这近乎荒唐的承诺彻底澄清了她之前的话:若韩非花真是适哥儿妹妹兄妹怎么能结亲呢? 她借着锦绣提示要在场众人相信她确实疯魔了。 这只是她一个目的她还有更重要的目的:要方无适救女儿! 她凭着前世记忆固执地认为:方无适一定能找到非花! 前世她曾不顾一切阻挠方无适和非花在一起;今世她一开始也想杜绝女儿和方无适交集的可能结果女儿没了。她再不敢像前世那样坚持给适哥儿这个承诺绝非戏言。 事关女儿她愿意豁出一切哪怕别人把她当疯子! 果然众人看她的目光更怪异了却没了暧*昧。 方初也松了口气想起适哥儿丢的日子自己也急的想杀人再不好怨怪她只觉得她可怜。由此说明当初适哥儿失踪他选择不告诉清哑是多么明智否则清哑也会疯掉。 韩希夷涩声道:“适哥儿这么点大能知道什么?你冷静些别再说荒唐话。两位大人正在审问呢兴许一会就有结果。” 谢吟月固执地问适哥儿:“你是怎么逃的?你救救非花。你要能救她我就把她嫁给你绝不食言……” 反复念叨彻底疯魔了。 又仰面恳求韩希夷道:“希夷你也求!你求他救我们的非花。你告诉他:要是他救了非花我们就把女儿嫁给他。” 韩希夷见她把适哥儿当菩萨拜又难过又愧疚将她螓首摁在胸前低声道:“别闹了听大人审问。一会就有结果。” 一面带着她走到角落免被人张望打量。 适哥儿对谢吟月满心不忍仿佛看见娘亲为他哭泣。 他便想怎么才能帮到她、找到韩妹妹呢? 夏流星和黄知府也急夏流星挨个逼问陈家人那个掳韩非花回来的人被打得半死也吐露不出有用消息看来他确不知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人隐在暗处。 黄知府坚持认为:贼人来不及将韩非花转移一定还在陈家因而传令下去叫众人仔细搜索各处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正在这时周巡抚带着诸葛鸿等人来了。 他到底不肯坐以待毙硬闯出锦绣堂。 诸葛鸿没有立场和权限禁足他只得跟来防止他弄手脚。 周巡抚一动方瀚海严纪鹏郭大全等人也都跟来了。 夏流星见了周巡抚并不慌张反冷笑不止。 周巡抚听说陈老爷招供了又见堂上情形严正道:“夏县令你敢对嫌犯严刑逼供?郭织女当初就是被这种刑罚屈打成招差点枉死造成冤案。你竟然用同样手段逼供?如何取信于人!” 夏流星驳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当初周县令是半夜用刑偷偷逼问郭织女;今日*下官却是当着众人大大方方审问。当日郭织女无论如何受刑都交代不出用何种凶器杀害江明辉证据不足周县令却草草定她死罪;今日下官稍稍用刑姓陈的便交代了和卫昭、废太子以及大人勾结经过有理有据岂是屈打成招?” 他抓起案上一摞供状向周巡抚抖了抖“大人请看——” 抖得那供状哗哗响嚣张地对周巡抚示威。 周巡抚面色铁青道:“你若不用刑他们怎会招?分明是屈打成招想陷本官于不利。” 他来个死不认账。 夏流星肃然道:“周大人!大人身为湖州巡抚下官只是一方县令官卑职低人微言轻无权审问大人。但是——”他双手抱拳向西北拱拜——“下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查得这谋反之事便不敢明哲保身必要将此事上奏君前。哪怕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一番话掷地有声正气浩然! ******** 谢谢所有正版订阅的朋友们!谢谢打赏和投月票的亲们!今天有加更呢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7章 救人 周巡抚浑身轻颤阴沉沉地看向黄知府。 黄知府再无之前的畏缩严正道:“下官不敢辜负皇恩!” 这就是说他和夏流星共进退了。 周巡抚道:“好很好!你们与方家勾结只手遮住江南了!” 他反扣了一顶大帽过来。 夏流星冷笑道:“大人口不择言了!大人可对任何人说这话独不能对下官说。这江南谁不知道:下官与方家、与郭家曾有莫大过节?说下官与方家勾结真乃天下奇闻。亏大人想得出!” 黄知府也道:“事实如何还要朝廷彻查。下官会立即将此案报与湖州按察使司请按察使大人处置。” 大靖各州巡抚为最高长官节制管辖三司;同时三司对巡抚有相对独立性若巡抚违法三司主官有权向朝廷参奏。 所以黄知府和夏流星都要将此案向上捅。 他们不怕因为他们都知道方家敢动手必定有所依仗。 周巡抚面对这情势急速思忖对策。 方初正看着忽然方瀚海过来问:“无适呢?” 方初朝身旁看去正要说“在这”忽然呆住—— 适哥儿不见了! 趁方初关注周巡抚等人的时候他不知跑哪去了。 方初心里“咯噔”一下道:“刚在这的。” 一面转身就往外跑一面叫“无适!” 谢吟月一直关注这边的见此情形眼睛一亮。 方初到厅外见人就问:“可看见一个孩子?” 好在外面一直人来人往并未忽视这一细节立即有个差役回道:“我看见他往后边去了。”说着指向东跨院月洞门。 方初急忙跑去一路不停问人:“可见了一个孩子?” 方瀚海郭大全不敢掉以轻心也招呼人手跟了来。 方初穿过两道园门进入后院忽见一个衙役飞奔而来方初莫名心慌急问“可见了一个孩子?” 那衙役猛点头道:“他说想到韩姑娘藏哪了带我们一个兄弟去找叫我回来报信。他们到后园子去了。” 方初丢下一句“你快去”就飞奔而去。 刚跑进后园子又见一个衙役惊慌跑来。 他拦住厉声喝问:“孩子呢?” 那人惊魂未定回身指道:“那……那边……下洞去了。”好容易语气顺了急速道:“我是回去叫人拿绳子来救人的。你快去吧!” 方初丢下他发力狂奔过去。 郭大全跟着拦住那衙役追问道:“下洞干什么?你怎么不下去?让他一个孩子下去?” 那衙役快哭了道:“我下不去呀!” 方瀚海喝命:“扣住他!” 又回头命人:“快去叫人来带上绳索。” 跟着一拉郭大全向方初那边飞奔过去。 墙角处隐约听见有小女孩哭声“无适哥哥”方初站在那低头看向一个所在结巴道:“无适慢点慢……点!” 忽回头见方瀚海等人来了又惊恐大喊:“站住!” 方瀚海等人停住脚步慌的问:“怎么了?” 方初脸色惨白束手无策艰难道:“轻点慢慢过来别用力!小心别用力跺脚别用力不能震动——”说着又转回身低头对地下柔声道——“无适你别急慢慢来。爹想办法爹马上想办法……” 方瀚海不知怎么了和郭大全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只见那地方有个柴堆一旁散乱堆着几捆柴草墙角泥土湿润清新显然那柴草是才被挪过来的原先堆放在墙角。 墙角有个洞口方瀚海探头一看差点没晕过去。 “无适!”他紧紧捂住胸口。 郭大全比他好不了多少一个劲问:“怎么办?怎么办?” 那是个坑洞约有一丈多深上窄下宽。要命的是坑洞半空中横七竖八、不规则地放置了许多碗口粗细圆木几块大石被拦在洞腰处最大一块比磨盘还大。也不知是何人布置的那些圆木和石块互相牵制、互相支撑若动了其中任何一个都会引发坍塌。在石块和圆木中间只有很小的空档可容小孩子上下大人是下不去的。若要强行挤下去后果严重。 一根圆木斜斜地从空档中间插下去像个梯子角度不偏不倚恰好避开了那些石块和木头上端靠着洞口边沿。 洞底适哥儿仰面喊“妹妹用力”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抱着那根圆木努力往上爬已经爬到一半正处在空档中间。 方初一颗心提到喉咙口颤声叫:“不能碰那木头!” 这情势一个不慎两个孩子就会被砸成肉饼。 从洞的位置来看这坑洞是专门用来关人的。从洞内布置来看是为了防止人逃跑因为只要往上爬必定会引发牵制被巨石砸死。便是外面人发现了也休想轻易把人救出。 韩非花虽小也知厉害努力将身子贴在木头上不碰旁边的木头和石头以免引起严重后果。 适哥儿仰着面大喊:“用力爬!别怕!这木头是我放的稳的很你就抱着它爬上去。你上去了我就能上去了。” 方初惊恐阻止道:“不能碰!非花你还是别爬了你告诉我别人是怎么把你放下去的我们再想办法。” 他生怕非花碰塌了那些木石他儿子在下面啊! 韩非花停止动作小脸上神情十分犹豫。 眼下往上爬固然艰难往回退却更难。 适哥儿不耐道:“哎呀爹你别叫了!你再啰嗦我俩都上不去了。都要被砸死了。”说着再命令韩非花“妹妹只管爬!” 韩非花便抱紧那根木头再次像蜗牛一样往上爬。 小孩子身子轻灵从没爬过树的她生死关头爆发潜力动作还算稳当手臂被蹭破皮了也咬牙不哭。 方初急得回头喊道:“绳子拿来了吗?再去催!” 他想等非花上来后就用绳子拴了儿子让儿子借着那圆木的支撑爬和吊并用才能拐过来直上直下肯定不行。 适哥儿以为爹要吊非花喊道:“来不及了!快爬!” 郭大全看得心惊胆战惊叫道:“不行了要塌了!”又喊:“叫人拿锄头和铁锹来从旁边挖个洞下去。” ******** 五点有加更争取让孩子们出来不让你们悬心!适哥儿高呼:求哥哥姐姐们月票鼓励不然他撑不住!(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8章 绝境(给jwpapa和氏璧加更) 方瀚海看了这一会否决道:“不行!隔近了挖容易引起震动且不好使力;隔远了来不及。若是用绳子将三块大石套住上面使人拉住使其不能下落其他小些的石头纵然塌下去也可阻一阻不会有大碍了。”至少没有性命危险。 郭大全问:“怎么套?” 方初涩声道:“没法套!” 这一会工夫他脑子已经转了无数个念头也没想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因为那空档在正中间还有些倾斜便是用绳子捆住他们往上直吊也很容易碰到木头或者石头引起坍塌。 倒是适哥儿这顺着圆木往上爬的法子还靠谱些。 也不知当初那贼人是怎么把韩非花放下去的。 韩非花爬到一半的时候韩希夷、谢吟月、夏流星、周巡抚等人都得了消息一窝蜂地赶来后园子还有大批衙役手里拿着绳子、铁锹、锄头等赶来。 方瀚海见了忙回身张开双臂不顾一切地拦阻道:“都不要过来!把绳子家伙给我舅兄带过来。都别乱动!” 夏流星谢吟月还有周巡抚等人他都不放心。 这个时候哪怕是一点点的意外都会造成方家难以承受的后果。 谢吟月不知那边情形哭道:“非花!我的女儿!” 方瀚海挡住她怒喝道:“你闭嘴!” 他恨透了方无适若不是为了救韩非花怎会身陷险境? 韩希夷深知方瀚海心思更有一层:方无适是听了谢吟月的求助才想着出来找非花的。谢吟月放着那些大人不求却去求一个小孩子救她女儿用心何在?先前觉得她疯了现在连他也感到不对。 他拽住谢吟月不许她上前一面紧张地对方瀚海道:“方伯伯我去瞧瞧大家一起想办法。”他不会对方无适不利的。 方瀚海果然道:“你可以去。要轻点。” 韩希夷令锦绣看住谢吟月然后才过去了。 夏流星见这样紧张主动维持现场严肃对众人道:“大家都不要轻举妄动。”又诚恳对方瀚海道:“本官也去看看。看完了就回来说给大家听让众人帮着出主意。” 正说着那边一声“娘”韩非花爬上来了! 小女孩看见韩希夷哭道:“爹救无适哥哥……”喊完又回身爬在洞口对下面叫“无适哥哥你快上来!” 而方初则大喊“儿子!!”声音悲怆惊恐。 他的担心成了现实: 刚才韩非花上来时碰歪了一根木头令本就岌岌可危的架构不堪支持一块石头往下滑了一尺恰好将进出的空档堵住现在以适哥儿的身材也出不来了他被彻底封在下面。 郭大全死死拉着方初回头高叫“快来人!” 方瀚海再也顾不得叫严纪鹏“看好了他们”然后旋风般转过身跑向洞口尚未到达就惊慌问:“怎么了?” 难道石头砸下去了? 等到近前看清下面情形他双腿一软跪倒在洞口身子不住颤抖被巨大恐惧攫住心神连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韩希夷到近前看清了方无适的险境也是手脚发软。 他先命韩非花“去你娘那儿”然后坚定道:“我下去!” 方无适救了他女儿哪怕舍了这条命他也要把他救上来。 方初转脸看向他——韩希夷见他脸上都是泪心中一惊——恶狠狠道:“你住口!你有这好心不如去问你那好妻子为何要对无适说那些话?她什么居心?” 韩希夷沉痛道:“一初先救人要紧。” 方初越怒了道:“我叫你住口!” 他难道不知道救自己儿子吗? 他难道还贪生怕死吗? 若能用自己的性命换儿子上来他不会皱一下眉头早下去了。可是他下不去甚至不能动一动只能站在上面眼睁睁地看着等着儿子不知何时被落下去的大石砸成肉饼。 这种心情当真比酷刑还折磨人。 方瀚海后来的不知之前发生的事听方初这话内有文章虽疑惑也没心思和工夫问只顾盯着孙子想法子。 郭大全忍住焦躁告诉韩希夷:“不能下去!这些东西不能碰。刚才你女儿上来的时候只身子歪了一下胳膊碰了一下那块石头就掉下去卡在那儿把那个出口堵死了。” 也就是说方无适用自己的性命换了韩非花的命。 韩希夷冷汗直冒还要拼命克制恐惧想主意。 郭大全还在怨怪他:“唉你女儿怎不会爬树呢?要是我们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这样再多几个都爬上来了。” 韩希夷痛定思痛:为什么没教女儿学爬树? 方初不能再等下去了强忍紧张和方瀚海商量道:“父亲必须要动手了。叫他们在旁边挖地道不管来不来得及先挖不然等决定了再挖更加紧迫。再把绳索放下去让无适缠在腰上顺着那根木头往上爬。爬到那个地方那块石头就在他头顶上。一旦坍塌叫他把石头往旁推我们在上用力扯也许能躲过……” 方瀚海略一想点头道:“就这样!” 不管行不行都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便急速命人行动起来。 方初又对下喊:“儿子别怕爹马上救你上来!” 救了韩非花适哥儿孤单单地站在下面顶着两个可爱的包包头仰面来回打量那些石头和木头心想:怎么上去呢? 若救了别人自己却被砸成肉饼了可不倒霉? 他若死了人家不但不会夸他还会骂他蠢货。 不行他一定要活着上去! 他是聪明的适哥儿方家长孙方初和郭织女的儿子他爹和他娘都是出类拔萃的人他坚决不做蠢货! 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凝神之际他听见上面乱糟糟的吵嚷爹总喊“儿子别怕”大舅舅这样说爷爷又那样说;还有许多人在远处乱叫乱问还有人哭又有人喊“快挖”什么的弄得他五心烦躁。 他气得喊道:“别吵了!烦死了!吵得我都不能想办法了!” 上面一下子安静下来方初呆呆地看着他郭大全等人都僵住身子生恐动一下就会影响到洞下的孩子。 适哥儿听见安静了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 ******** 不好意思地说:实在是存稿太难不然早加更了。本想不让你们今天悬心的结果没做到抱歉!有人质问:从现在到晚上你打算一个字不写咩?原野回:今天写明天的明天写后天的原野习惯提前写好不然木有安全感。适哥儿说:哥哥姐姐们我是聪明的适哥儿给我扔点儿月票我一定能全身而退!(未完待续。) 正文 第849章 婚约 他盘腿坐在泥地上委屈地噘着嘴鼓着腮帮子仰着小脑袋呈三百六十度旋转凤眼眼珠骨碌碌转来回打量头顶上方的木头和石头使劲想脱身的主意一面用小手无意识地抠着绣花鞋的鞋帮。 这花鞋是如棋的他脚肉厚穿着有些夹脚。 他想得出神了又觉得脚挤得难受就把鞋子都脱了赤着两只白嫩嫩的小脚丫开始用手揉脚丫子一边揉一边想:怎么上去呢? 脑子里似乎划过一道亮光…… 上面方初轻声叫“儿子?无适?” 适哥儿怔怔抠脚丫不出声。 方初赔笑道:“儿子咱们来商量下:到底怎么上来才好。你先说……”儿子发了拗性子他不敢强他只能鼓励和引导。 方瀚海也道:“你说了爷爷来评评。” 这回适哥儿听见了却觉得爹惊跑了自己的主意不满道:“我还没想好。爹你别吵!” 方初闭嘴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上早已湿透。 适哥儿继续抠脚丫、苦思冥想。 夏流星过去看了一趟也觉情势危急忙回来将洞内情形告诉众人要大家群策群力想主意救人要紧。 众人议论纷纷这个说这样那个说那样都不妥当。 只有周巡抚畅快不已心道这小崽子被砸烂了才好才解气。 他也不走了就等在那看适哥儿下场看方家父子焦急。 夏流星喝问那衙役为何让方无适一个小孩子下洞? 那衙役哭丧着脸道:“不是小的要他下去是他自己要下去的。小的劝他等等等小人去叫人来救韩姑娘。可他说来不及了怕石头掉下去砸坏了韩姑娘。又说那洞口小只能小孩子下去就是大人来了也没用还得他下去。他就下去了。” 夏流星问:“那木头不是你们放下去的?” 衙役道:“是是方家小少爷和小人放的。” 夏流星皱眉道:“那他为什么还要亲自下去直接叫韩姑娘自己爬上来不就完了?”现在倒好下去一个上来一个白忙活。 衙役道:“是这样的:我们发现韩姑娘的时候她被捆着手脚嘴里也塞了布丢在洞底不能动也不能叫。方小爷说他下去解了韩姑娘再和她爬上来很容易的。他就下去了。小人拦不住又怕出事才急忙回去叫人。半路上就遇见了方大爷……”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夏流星又问:“他怎么知道韩姑娘被关在这?” 衙役道:“他说他刚到陈家的时候到处找地方藏身无心中发现那几捆柴下有洞。之前他没想起来后来听大人们说贼人断断来不及把韩姑娘送走肯定还在陈家他就到处找。到这里才想起这儿有个洞正好碰见我和李二在搜查就拉了我们来看。” 谢吟月搂着韩非花靠在一棵桂树下和锦绣帮非花涂药——她不敢带非花离开——将夏流星和衙役的对答听在耳内。 她止不住后怕、恐惧:若不是她疯魔了坚持相信方无适非花将会被埋葬在那洞底成为一堆枯骨不知要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她看向地洞那边思绪极度混乱。 茫然间她失去了人生的坚持和方向。 今天的事对她冲击太大了! 她知道前世方无适救了非花可听说是一回事亲身体会又是一回事。前世她问二小是如何逃出来的二小只告诉她是爬出来的她还以为他们是从哪间屋子窗户爬出来的呢。所以刚才找不到非花她首先想到问方无适觉得他一定知道非花藏哪。方无适却说不知道。她不肯信才疯了一样求他口不择言。 她没想到非花会被丢在这样一个洞里。 她亲眼目睹女儿命悬一线然后方无适将她从死亡的泥沼中拽出来自己却陷下去了方初还在旁看着她只觉心惊肉跳。 她浑身颤抖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 上完药她紧紧搂着女儿想从她小小的身体里寻求依靠。 非花被她搂得太紧感觉很不舒服使劲挣扎了两下动了动仰面道:“娘我想去看无适哥哥。我担心哥哥。” 谢吟月双臂一紧加大了力量。 “不别去!”她惶恐道。 她害怕极了:若方无适不能上来方家父子会不会抓住非花扔下洞让她给方无适陪葬?她不敢让女儿过去。 正在这时洞里传来了适哥儿的声音。 适哥儿胡思乱想了一会始终不得主意。 他觉得再不上去那石头木头都要塌了他都听见轻微的摩擦声了那是木头们在抗议说自己支撑不住了快来个人帮一把…… 适哥儿也不是傻大胆其实心里也发憷一发憷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之前在厅堂上谢吟月对他说的话。 他便对上喊道:“韩叔叔我救了你女儿你要把她嫁给我。这是韩婶婶说的不能不算数。” 在这紧要关头他居然惦记娶媳妇。 众人愕然若不是情势危急不知会笑成什么样。 让他们更愕然的事还在后头—— 方初要稳住儿子不管不顾道:“算数!算数!” 一面示意郭勤晃动绳索并催儿子把绳子系在腰上。 韩希夷也颤声道:“韩叔叔答应你把非花嫁给你!” 两人就这么在洞边定下了儿女亲事。 适哥儿又想起什么又朝上喊道:“要是我死了非花妹妹要一辈子为我守节。要竖一座牌坊就像我娘那样的。” 韩希夷斩截道:“那是当然!可是适哥儿你一定不会死的快把绳子捡起来绑好慢慢往上爬……” 若方无适真死了韩非花还有可能嫁人吗? 这辈子她只能与青灯古佛相守了! 可是适哥儿一个小孩子怎会想到这些呢?难道他真与非花有情缘所以一见她就喜欢宁愿以命换命? 韩希夷心如刀绞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适哥儿去绿湾村外祖家看见郭家院门口那两座御赐牌坊听人说那贞节牌坊是他娘专门为他爹请造的情义的象征他就记住了。在他心里这次他若死了够格竖座牌坊。 在这紧要关头他净想些、说些不符合他小孩子身份的话纯粹是下意识地舒缓紧张恐惧心理而非真心惦记此事。 ******** 七月最后一天适哥儿专场:高呼求订阅、求推荐、求月票!原野嘀咕:谢吟月说什么你们都信啊?我才是作者!人家明明在给她挖坑的说(捂嘴)……适哥儿救非花一节是注定要发生的就算谢大不求适哥儿最后他也会想起来那个洞。至于适哥儿为何没像前世一样顺利上来而被封在洞底坑娃的是他爹和爷爷舅舅因为他们紧张担心才害得韩非花发挥失常碰歪了石头。至于两小结亲的可能你们觉得就凭方初教两儿子维护娘亲的劲头等适哥儿知道谢吟月差点害死清哑后还有可能吗?另插一节前世剧情:韩非花是个优秀出类拔萃的女孩子前世就是她凭着幼时记忆确定适哥儿是方家儿子阻止其母陷害适哥儿最后更以生命为代价替母亲偿债。所以原野非救她不可!(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0章 脱身 这些荒唐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方初心上令他痛断肝肠泪如雨下——他一连两次让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遭遇危险愧为人父! 儿子若有万一他将如何面对清哑? 他疯狂喊道:“无适你不会死!快把绳子系好!你爬上来爹再丢一根绳子下去你把你头上那块石头套住我们一起使劲连石头和你一块拉上来!”紧要关头他终于想起一个较为妥当的法子。 这法子唯一的缺陷就是:适哥儿套石头的时候一不小心碰松动了它不等套住就“哗啦”塌下去他照样会被砸中生死难料。 主要是适哥儿太小了毫无抵抗那大石的力量。 方无适尚未回答就听方瀚海咬牙切齿道:“适哥儿放心若你有万一爷爷必要韩家丫头给你陪葬让她哪来的回哪去!” 刚才他听牛二子简要说了谢吟月之前向方无适求助的情形这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他孙子会跑出来找韩非花又为什么适哥儿不顾危险下去救人。他一个小孩子哪知轻重! 所以他此刻对谢吟月充满了恨意。 韩希夷和谢吟月齐齐一震一声不得出。 谢吟月搂着韩非花的指关节发白。 她面色严峻强烈的危机令她冷静下来静静地想了一会将非花扳过来面对自己轻声道:“去对哥哥说他最聪明一定能想出办法上来的。他先前被人捉了不就自己逃回来了吗!要他静下心来好好想、用力想一定能想出来办法。” 相比在场众人她更愿意相信方无适自己。 方无适前世能带着韩非花逃出去今生也一定能做到。 所以她要韩非花去鼓励他、激发他。 韩非花点点头站起来吧嗒吧嗒跑过去。 她趴在洞口用软软的声音对下道:“无适哥哥你是最最聪明的人一定能想到办法上来。哥哥先被人捉了怎么跑的?” 方无适见了她很高兴站了起来道:“我呀我用簪子把那人扎晕了我再拿了他的钥匙开锁我就跑出来了……” 一面说一面从袖内抽出藏着的木簪给非花看。 非花从缝隙中见了夸他好聪明叫他好好想主意。 方无适先还仰面笑着忽然低下头去。 背再多书都比不上亲身实践一次。 他先为韩非花的夸赞沾沾自喜但很快就发现:这夸赞是那么的虚浮无用、不切实际再夸也阻挡不了头顶上的石块下滑。等他被石头砸成肉饼时他所为的“聪明”就成了讽刺。 他止不住地感到失落还颓丧。 为了掩饰这颓丧情绪他低下头噘着嘴用木簪在洞壁上无意识地乱戳戳得洞壁上泥石纷纷往下落很快就挖了一个深坑。 方初等人在上面叫他、催他系绳子爬上来可是他一声不吭仿佛等死一般连韩非花叫他也不理了。 方初如同在炼狱中煎熬简直要崩溃了。 “儿子你跟爹说句话!”他悲伤地哄着。 “祖宗!小爷!你快点系上啊!”牛二子叫。 “无适别怕爬上来爷爷在这接你。”方瀚海鼓励。 “适哥儿你是男子汉表哥相信你一定能上来!你试试。你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娘还在家等你吃饭呢。”郭勤勉力加诱哄。 “适哥儿韩叔叔相信你一定能行。”韩希夷也鼓励。 …… 当适哥儿从洞壁内挖出一块碗大石头后发现里面泥土潮湿有水沁出他脑中灵光一闪先前飘忽的念头忽然就回来了。 他激动地仰面喊道:“爹!我想到了!” 方初有一刹那的呆滞居然不知接话。 韩非花高兴地问:“哥哥想到办法了?” 适哥儿用力点头道:“是!用水把水灌进来!就像《射雕英雄传》里面的欧阳克那样用水把石头推开……” 《射雕英雄传》是什么?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是方初瞬间明白了。 这是清哑给孩子们说的故事。她的叙述水平不好只能一节一节说个大概情节。方无适崇拜英雄每晚都缠着清哑要听。 若是将这洞里灌上水那方无适便可借助水的浮力不但自己浮上来还能在石块坍塌时推开它们避开致命的打击。 想通后方初转身大喊道:“叫人挑水来越多越好!” 方瀚海立即告诉严纪鹏严纪鹏分派霎时几十个人就奔出后园子。夏流星再传令又一批衙役也参与了一二百人借用了附近人家的水桶去挑水。很快几百桶水挑进后园子。 那时郭勤又想出一个主意:丢一把小锄头下去让适哥儿自己在洞壁角落挖坑只要挖得够他躲进去石头砸下去就伤不着他了。 方初道:“就怕没挖好就已经坍塌了。” 郭勤一想可不是吗这也很危险。 于是还得灌水。 等水来的工夫方初偶一回头看见周巡抚对身边随从嘀咕目光扫过来很不怀好意他心一紧眼中闪过凌厉光芒。 心下一转他想到一个主意。 正好牛二子挑了一担水进来他便低声吩咐了一番。 牛二子便撂下水桶拉着牛三子匆匆又跑出去了。 半路他兄弟抢了方家下人两担水再次进园故意慌忙慌张的样子嘴里还喊“借过借过!我家哥儿等水救命呢让开让开!” 直直地冲着周巡抚就去了一面把两手水桶提了起来。 “哗啦”一声他撞在了周巡抚身上。 周巡抚被浇了个透透的似乎牛二子不是横撞过去而是从天上下凡不小心一脚踩在了周巡抚头顶。 牛三子跟在他后面谨防哥哥失败他补上去。 这会子见二子得手他也不费事了放下担子见机行事。 周巡抚大怒瞪眼骂道:“大胆!敢冲撞本官!” 牛二子慌得把扁担和桶一扔叫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冲撞了大人大人饶命!哎呀大人这官服都湿透了……” 嘴里说着一面上下其手帮周巡抚扒衣裳。 周巡抚见不对头连连退让随从上前呵斥阻拦。 牛二子忙道:“这衣裳不换大人要着凉了。” 依然扯住周巡抚扒衣裳一面对牛三子使眼色。 周巡抚愤怒极了:七月骄阳似火他怎么会着凉? 这该死的奴才分明有阴谋。 他反应过来却晚了牛三子趁着哥哥和那随从纠缠的当口一顿拉扯帮他宽了外面官服;又一扯中衣的带子也扯开了露出里面绣着两支绿荷和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肚兜。 牛二子指着那肚兜惊叫道:“大大……大人怎么穿女人的肚兜?哎呀这红肚兜绣得真好看。” 忽然猛拔高声音“大人果真与陈太太……那个了?” 夏流星等人一齐看过来张口结舌。 那随从一脚踢向牛二子骂道:“狗东西找死!” 周巡抚气得七窍生烟一面掩中衣一面喝命人:“把这不长眼的狗东西拖下去即刻打死!” 方初分心两处一面盯着洞底的儿子一面留心周巡抚见牛二子得手遂对郭勤道:“那边交给你了。就当你进入仕途第一场历练。” 他忙得很还要费心布置引水装置。 郭勤道:“是。姑父放心。” 立即便过去拦住要抓牛二子的人“且慢!” 又对周巡抚躬身道:“学生请周大人息怒!这人原不是故意冲撞大人的只是心急救我表弟才会撞了大人。大人若是雷霆震怒打死了他人家只会说大人见谋反事发所以恼羞成怒。大人还是先解释身上肚兜来历吧。” 周巡抚狞笑道:“不管本官如何这不长眼的东西冲撞巡抚都该治罪。来人带走!”既不能善了他不在乎多添一桩罪。 还有什么罪比谋反更严重的了? 郭勤便请教夏流星道:“夏大人牛二子无意冲撞了巡抚大人罪该致死吗?巡抚大人涉嫌参与谋反可能私自打杀人?” 夏流星断然道:“不能!” 命将牛二子带回县衙听候审问发落。 又道周巡抚涉嫌谋反他要上奏朝廷弹劾他! 周巡抚厉声道:“你待如何?” 他又套上了湿官服声色俱厉之下状若疯狂根本比不上夏流星有威仪和正气就像戏台上的白脸成了陪衬。 两方便对峙起来。 那边方初已无暇顾及他们已经忙着开始灌水了。 为了灌水时不至引起坍塌他叫人找来两个大漏斗又从陈家现拆了他们的自来水装置把打通竹节的毛竹拖了两根来一头伸入洞内一头连着漏斗下面小口众人轮番上前不间断将水倒进漏斗内。 洞内水位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上涨。 适哥儿也严阵以待早将绳索系在腰间顺着那根木头爬到坑洞半中间位置避开了最大石块单等水位涨上来再行动。 上面韩非花一个劲地夸他说他聪明。 这时候适哥儿脸上没了颓丧笑得十分灿烂。 …… 几声闷响再加惊叫和欢呼适哥儿终于被拉上来。 ******** 适哥儿咧开一嘴雪白的牙凤眼笑得弯弯的:哥哥姐姐们拿鲜花和月票砸我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1章 翻悔 方初一把抱住适哥儿将头埋在他肩窝贪婪地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叫“好儿子”声音黯哑哽咽难言泪水更是急涌。 适哥儿浑身湿透跟个小水鬼似的欢喜地叫“爹!”凤眼弯弯对着所有人咯咯笑一直笑开心得不得了。 郭大全、严纪鹏甚至夏流星等人都欣慰地笑了。 方瀚海蹲下和郭勤一起检查适哥儿胳膊腿发现他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血迹浸透了衣袖大腿也被撞出一大片青紫也出血了心痛之下又觉安慰因为没发现致命伤。 他忙催方初道:“快送去瞧大夫。这胳膊怕是骨折了。” 一番话说得方初又紧张起来抱起儿子就走。 一转身却发现韩希夷一家三口挡在面前。 谢吟月率先跪下韩非花也跟着母亲跪下。 这大礼有些隆重方初却没有避让冷冷地盯着她。 适哥儿刚才命悬一线他无暇生气也无暇追究;现在危机过去他缓过来了所有的愤怒一齐爆发对着她心都怄肿了。 谢吟月低声道:“对不起!” 不敢与他森寒的目光对视。 方初道:“今天若适哥儿没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谢吟月一震没有回应也无可回应。 她只对适哥儿道:“方无适谢谢你救了我女儿。” 说完伏下身。 韩非花也乖乖学母亲伏身道:“谢谢无适哥哥。” 韩希夷心情一松对这结果说不出的感激——感激适哥儿也感激上苍也向方初抱拳道:“一初大恩不言谢!从此适哥儿就是我另一个儿子。” 他如此说有几层用意: 其一自然是感激适哥儿救了他女儿要当他儿子一样待。 其二是对谢吟月之前疯言做个了结。 其三却是为了他和方初许下的亲事试探方初反应。 这第三才真棘手虽是权宜之计却是当众许下的。如何了结呢?所以他说把方无适当儿子一样看待可为义子也可为女婿——一个女婿半个儿嘛不管将来这亲事能不能成都无损两家的情分。 方初尚未说话适哥儿踢腿道:“爹放我下来。” 方初将他放下他走到谢吟月母女跟前。 他先去扶谢吟月小大人一样道:“韩婶婶起来。我年纪小受不起你磕头。婶婶别难过。瞧我一点没事非花妹妹也没事。” 谢吟月抬眼细细打量他心思复杂难明。 前世种种不提今生她原想远离方家郭家不与他们沾边谁知女儿逃不过宿命结果还是要方无适来救害得他差点丧命。 韩希夷说“帮别人就是帮自己断送别人也是断送自己”方初以前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至今日她才深刻领悟。 对着适哥儿阳光的笑脸她喃喃道:“对不起!” 适哥儿晃晃头笑道:“我没事。婶婶不用对不起。” 又用左手碰碰谢吟月肩膀道:“婶婶起来吧。” 说罢也不去管她是否会起来就转向韩非花笑得眼睛更弯了叫“妹妹!”韩非花也对他笑叫“哥哥!”两小一齐对笑。 适哥儿便去扯韩非花非花顺势就站了起来。 适哥儿摸摸小女孩缠了纱布的手问“妹妹手还疼吗?”。 非花道:“不疼了。” 适哥儿笑嘻嘻道:“妹妹是我媳妇了。我长大了娶你。” 韩非花长睫毛扑扇两下乌黑杏眼有些懵懂但她只愣了一小会随即软声糯糯的回道:“非花长大了嫁哥哥。” 适哥儿便牵了她手邀请道:“妹妹去我家玩。” 非花点点头“嗳”了一声十分的情愿。 众人面色古怪一齐看向韩希夷和方初。 谢吟月心下一沉木木地转向方初。 韩希夷也觉不妙:适哥儿先前在洞内说的话、他和方初的承诺加上两小刚才的对答都是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来的两家若不定亲他女儿这名声可就……怎么办? 他微笑道:“虽是两小无猜也是患难见真情……” 尚未说完就见方初拦腰抱起适哥儿断然道:“此事休要再提!刚才为什么许诺你们比我更清楚。你敢说我背信弃义?你们要说便说我就背信弃义了!”竟来个翻脸不认账。 又愤怒地盯了谢吟月一眼转身就走。 一面走一面将儿子竖在胸前左臂紧紧搂住他腰腾出右手大巴掌高高举起狠狠拍向他小屁股骂道:“你个混小子毛都没长齐就想娶媳妇!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不为自己想就不顾你娘了?你成心不让我和你娘好过是不是?” 自做了父亲以来他从未这样为孩子烦恼过。 韩非花有些不知所措呐呐叫“无适哥哥!” 怎么方伯伯好像不高兴她做儿媳? 是她长得不讨人喜欢吗?不乖吗? 适哥儿也一个劲地叫“妹妹!”弄得好像被棒打的鸳鸯似的。 又听了他爹那话急得辩解道:“是我挣回来的媳妇!是我赢的!我要带妹妹回家……爹你答应的!我赢的……” 重点不是媳妇而是“挣”和“赢”。 在他心里谢吟月就好比那张榜求救的人许诺谁救了她女儿她就把女儿嫁谁。他凭借自己的聪慧救了韩非花那奖励是他该得的呀怎么能不兑现奖励反而责怪他呢? 这可是他人生中第一个丰功伟绩!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奖励有些特殊必须要两家长辈同意才能拿可是爹和韩叔叔刚才亲口答应了现在怎么又不作数了呢? 这些长辈出尔反尔真没信用! 方初脸黑了呵斥“闭嘴!”抱着他扬长而去。 身后韩希夷脸也黑了谢吟月脸更黑。 “都是娘害的你!” 她抱着韩非花难受不已。 这时方瀚海走过来问:“你为什么求适哥儿?” 不等她回答又道:“别告诉我你是急疯了。” 急疯了也不可能去求一个小孩子这事太反常了! 谢吟月跪着还没起身垂首道:“晚辈确实急疯了。晚辈自知言行不妥差点给方家带来无可挽回的灾难晚辈任凭方伯伯处置。” ******** 谢谢所有正版订阅、投票和打赏的亲们对原野的无声支持特别是我没有加几更大家也都包容鼓励满满都是感动!八月第一天求订阅、求推荐还有最重要的保底月票(适哥儿道:忒市侩了三句话不离求票(*^__^*)你应该让大家恭贺我脱险这样比较委婉含蓄。)(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2章 告诉 方瀚海道:“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也不敢处置你。”说罢冲韩希夷点点头转身就走不再咄咄逼人地质问。 孙子顺利脱险他也恢复了深谋远虑的习惯。 谢吟月当众请罪和感谢姿态放得极低若方家逼人太甚、不依不饶且不说别人会怎么看适哥儿救韩非花的一番功劳情义将白白浪费说不定还落个方家携恩压人的名声。 这个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他大度地不予追究。 反正这回韩家欠下方家一笔债。 他临去时瞅的韩希夷那一眼很意味深长依韩希夷的脾性便是方家人不追究他回去也会盘问谢吟月。 果然韩希夷躬身道:“方伯伯放心小侄定会给方家一个交代。” 待方瀚海等人离开后他才来扶谢吟月:“起来吧。你先回去准备一份厚礼等我从衙门回去后我们带非花一起去方家。” 说完抱起韩非花要亲自送她母女回家。 谢吟月浑身一震看着他不语。 他点点头道:“你必须去!” 谢吟月静了一瞬决然道:“好。” 去给郭清哑赔罪、低头对于她来说比上刀山下火海滚油锅也不强些甚至更艰难但她躲不过去必须要面对。 韩希夷道:“我会跟你一起。” 不管她面上如何从容他还是看出了她的抗拒。 他没有责怪她要怪也要先怪他自己。 他没有保护好女儿才会令她心神大乱做出疯魔举动以至惹怒了方家。他没有资格谴责她因为她的疯魔举动救了他们的女儿。他若是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还算男人吗?所以他会和她一起承担后果一起去面对方家。 …… 方初走到园门口发现周巡抚和夏流星郭勤还在对峙顿时心里那股火气就转移了他便朝牛二子坚定地点点头。 牛二子也隐晦地对主子眨眨眼。 哼他本是个街头泼皮无赖有什么不敢做的? 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他拉一个巡抚算什么。 今天替大少爷搬倒了周巡抚别说主子能保他平安就是不能他最后被杀头了他两个兄弟和姐姐有方家照顾将来也能一辈子富贵平安了。他牛二子这死便“重于泰山”值! 他便哭丧着脸嚎道:“大人人命关天小人是为了救小主子才慌张没看清道失脚冲撞了大人。大人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大人你事忙事多那谋反的事多要紧别在这跟小人耗费工夫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皇上交代吧。大人和陈太太那件事捅破天也不是杀头的死罪;要是大人把小人杀了没准皇上觉得大人心狠手辣肯定参加谋反了原本想饶了大人的他也不肯饶了。大人你说这是不是不划算?……” 他一张嘴那泼皮无赖的理由就滔滔不绝。 周巡抚被他说得头晕脑胀、心乱如麻。 “住口!” 他岂不害怕?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夏流星发现这牛二子真是个人才不由看向方初心道还真会用人把个滚刀肉用得恰到好处。 方初对郭勤道:“我把适哥儿送回去就来。待会你方爷爷和他们周旋时你在旁多看多听适当的时候也要出头。” 这样的事情最锻炼年轻人。 郭勤道:“是姑父。” 他也知道方初用意因此十分上进。 方初冷冷地扫了周巡抚一眼心想自己一再失手让儿子和清哑受了许多罪这次要是不将罪魁祸首给端了也不用混了。 他要快些送儿子回去还要回来料理这事。 适哥儿不愿意回家说要看狗官判罪。 方初板脸道:“你这胳膊要是不及时诊治回头废了怎么办?那时看你还瞧不瞧热闹了。再说这案子今日也不能判决。那狗官是巡抚岂是县令和知府能审问的?爹白教你了。” 适哥儿方闭嘴。 方初换只手抱他小心避开他受伤的右臂一面问:“疼得厉害吗?”那语气再没了之前是严厉很温和痛惜。 适哥儿笑嘻嘻道:“不疼。爹别担心。” 方初见儿子这样懂事心下欣慰。 适哥儿讨好地问道:“爹你刚才生气了?” 方初没好气道:“爹才不跟你生气呢。” 适哥儿问:“那爹为什么不让我娶非花妹妹?” 方初忍无可忍道:“你很想娶媳妇?” ——你小子才多大? 想起这个他就气得哆嗦就想狠狠惩罚他。 适哥儿撅嘴不满道:“不是爹和韩叔叔答应的吗?韩婶婶许诺的。”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就是韩家也是世家和方家门当户对;韩非花长得也好软软香香的和妹妹一样。 瞧他懂得还挺多! 可是方初注定不会理解他父子俩鸡同鸭讲各自关注重点不同:方初受不了他这点年纪就心心念念娶媳妇还是谢吟月的女儿;他受不了自己立了功爹不肯兑现奖励出尔反尔还找各种理由责怪他。 方初道:“那只是权宜之计。” 适哥儿问:“什么是权宜之计?” 方初道:“就是特殊情况下暂时做的决定。当时你在洞底随时有性命之忧你又倔脾气上来了你那么问爹能不答应吗?” 适哥儿道:“说过的话就要信守承诺。” 方初道:“这承诺不能算数。” 适哥儿问:“为什么?” 方初咬牙道:“因为我们两家有仇!” 适哥儿愣了他过年回祖籍听人说方家和韩家是世交爹和韩叔叔是至交什么时候成仇家了? 他聪明地不追问却劝道:“爹不是说男儿当襟怀广阔要有容人之量么。韩叔叔和爹从小就是好朋友咱们原谅他们吧。” 这话说得好像他知道方韩两家纠葛似的。 其实他根本不知两家到底有什么过节不过在他幼小的心中他爹、他娘、他祖父母都是极高尚有品性的人方韩两家结仇肯定是韩家人错了所以他很大度地劝他爹“宽容”。 他还觉得导致方韩两家结仇的人不会是韩希夷。他对韩希夷印象很好所以将他摘了出来。不知为什么他没将谢吟月摘出。也许是当时方初呵斥谢吟月的态度让他感觉爹对谢吟月似乎不满。 方初瞪着这小子又不好说他这话不对。 他道:“原谅了也不能结亲。” ******** 二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3章 教子 适哥儿又问:“为何?” 刚好这时出了陈家方初不语抱着他上了马车。 等坐好吩咐张恒去这条街的医馆然后认真对儿子道:“适哥儿你也不小了。爹告诉你:你不能娶韩非花!因为方家和韩大奶奶仇怨极深不可能结亲。” 适哥儿见爹说的这样郑重忙肃然恭听。 方初见他懵懂又叮嘱道:“回家见了你娘万不可像刚才那样任性再说什么娶非花妹妹的话。你娘听了会伤心的。” 适哥儿忙问:“娘听了会伤心?” 方初重重点头道:“是!这件事和你娘有关。”跟着口气转严厉:“若你为这个惹你娘伤心爹定不饶你!” 清哑若知道儿子要娶谢吟月的女儿不知会怎样怄呢。 这件事一定要好生处置免得她心里膈应。 适哥儿吓一跳急忙道:“是儿子记住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医馆父子下车。 请医馆的大夫给适哥儿检查后确定胳膊没骨折都是擦伤养两日便能活动自如方初才放心。因让大夫给儿子用些止血药连方子也不叫开准备回家让他姑父刘心再诊一次再行开方。 包扎完毕父子再上车回家。 路上方初又叮嘱儿子一番总之是不许惹清哑伤心说她今天在锦绣堂深受打击精神很不好。 适哥儿听了连连点头又担心不已。 然后方初又提起谢吟月“这仇怨一两句话说不清。眼下没空最要紧的是将周巡抚谋反罪坐实传给京城否则他定要反扑。这里面还牵扯一个卫昭也是和咱家有仇的。晚上一并细说与你听。” 适哥儿深感事态危急把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少时回到方家别苑清哑见儿子受伤大惊。 严氏更是心疼的不得了急命人请他姑父刘心来诊治。 趁大家忙的时候方初将事情经过三言两语告诉了严氏和清哑又叫别责怪无适具体处置等他将衙门那边事了结再说。 清哑听得心惊肉跳又不可思议—— 谢吟月怎么知道适哥儿能找到她女儿? 严氏愤怒道:“这是适哥儿好好的不然我绝不饶她!” 清哑心想:“不过说气话罢了。适哥儿虽听了谢吟月的话却是自己跑去找人自己下的洞真出了事也无法找谢吟月算账只能自认倒霉。这孩子太莽撞了!” 难道谢吟月给适哥儿下符咒了? 方初忙劝慰母亲又叮嘱一番清哑。 这件事他不肯瞒清哑怕经别人口让她知道反而坏事不如他亲自告诉她夫妻互相商量她心里才会踏实。 又道:“谢吟月的事我晚上亲自告诉适哥儿。” 这些事翻出来一两句话说不完清哑不擅长篇大论他也不愿让她回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所以还是他来说。 清哑点头也觉得让他来说更合适。 男孩子多和父亲相处由父亲言传身教比较有刚性做母亲的再从细微处指点拾遗补缺更好。 这时刘心出来了众人忙都问适哥儿伤势。 刘心说的和医馆大夫差不多又开了方子。 方初这才放心又惦记夏流星不知可压制了周巡抚生恐有变匆匆交代了清哑两句又赶去陈家。 他走后严氏把跟回来的人叫去别屋问详情清哑则让人弄了些细粥和几样小菜让适哥儿吃“先少吃点。吃了睡会。等醒来吃全席。”晚上家里要摆宴郭家人下午就要到了。 适哥儿答应着吃完后细妹又伺候他洗澡换衣。 清哑亲自在旁照料一面和他谈话。 “你可知今天做错了?”她开门见山问。 “我……”适哥儿真不知错哪了是不该要娶非花妹妹呢还是别的呢?他便老老实实地回“不知道。” “你知道韩妹妹关在哪怎不告诉你爹?”清哑问。 “爹不在旁。”适哥儿解释道。 “你怎么能自己跑出去呢?”清哑以前从未觉得儿子淘气有什么男孩子不就是这样子么可是今天他才脱难怎能这样大意? “我就想出去逛逛兴许能发现韩妹妹藏哪。外面好多官差还有咱们家的人、韩家的人我不怕。爹当时忙。那狗官去了正和县令大人吵架呢我就自己出来了。”适哥儿道。 “那你找到了就该去告诉你爹。”清哑坚持道。 “来不及了。娘那石头眼看要掉下去了好吓人的!韩妹妹在下面手脚都捆着嘴也塞着只会流泪好可怜。我怕等人来她就被石头砸烂了。我就和官差大哥放了木头下去救她。我觉得爬下去再爬上来很快的谁知妹妹不会爬树。”适哥儿细细解释。 清哑面对儿子阳光灿烂的小脸一时语塞。 在那样的时刻儿子只想到救人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正是赤子心肠她竟不知如何再教导下去也不忍责骂他。 细妹用块大浴巾将适哥儿包裹住从木桶里抱出来放在罗汉床上仔细避开伤处帮他擦干身上水渍。 适哥儿害羞地捂住下面催道:“细妈妈快拿衣裳来。” 细妹佯做不知眼底隐隐含笑。 清哑拿了一套家常衣服过来帮儿子穿上。 一面穿一面将刚才斟酌的话告诉他:“娘不是说你救人不对但你年纪小不该自己下去应该叫你爹和韩叔叔来。” 无适道:“就是要小人下去呀。大人下不去。” 清哑耐心道:“那也要等大人来再决定。要是你把韩妹妹救出来了你却被砸死了你知道什么后果吗?” 适哥儿死鸭子嘴硬道:“死就死了。” 说的颇有英雄气概把当时在洞底的惶恐都忘了。 清哑目光一凝道:“胡说!你不要娘了?” 适哥儿忙抱住她恳求道:“我说错了!娘别生气!儿子舍不得娘。娘对不起我当时没想到那些。我觉得爬下去解开韩妹妹再和她爬上来很快的。要不是妹妹碰歪了那木头我早上来了。” 他还有一句话藏心里没敢说出来:这都是大人搅和的! 要是没大人在场他和韩妹妹早全头全尾地上来了。 虽是小儿心思却恰好和谢吟月知道的前世结果一样。 清哑道:“你要出事了好事就成了坏事。” 适哥儿再次道:“娘我知道错了。” 清哑道:“你知道错了就好。” 说完站着出神。 她在想谢吟月…… ******** 适哥儿惆怅道:我爹骂我了我娘也说我了呢哥哥姐姐们我深深受伤了(捂胸)需要正版订阅和保底月票配合煎成汤药疗伤。分量……越足越好!原野在后面小声教唆道:“还要认错认错啊!”跺脚!(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4章 变心 谢吟月若参与了这事为什么韩非花也被掳了呢? 谢吟月若没对付她为什么对适哥儿说那样的话?谢吟月求适哥儿很显然知道适哥儿能找到韩非花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当众许婚清哑认为谢吟月不可能愿意把女儿嫁给她郭清哑的儿子这当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谢吟月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疯了也不会。 这时细妹捧着适哥儿的宝石项圈和玉佩等物走来。 适哥儿一见高声嚷道:“我不戴这个了!死人戴过的脏死了!我不要了。还有那个玉佩我也不要了。统统都扔了!” 他已经听方初说了假尸的事浑身难受。 细妹看向清哑征询意见。 清哑道:“这上头有佛珠……” 这佛珠可不是凡物能辟邪的何惧死尸? 适哥儿道:“那也不要了!反正我就是不要了!” 清哑问:“我记得你从前可喜欢这项圈了。表哥跟你抢你都不肯让。” 适哥儿强辩道:“我现在不喜欢了!” 清哑眼神闪了闪问:“麒麟玉佩呢?” 适哥儿道:“也不要了。” 清哑便对细妹道:“先放起来。” 细妹便捧着那两样东西进去收了。 清哑将儿子安置在罗汉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沿拿把羽扇轻轻在他身侧摇着说:“以前很喜欢的东西现在你不要了。要是你和韩妹妹定了亲长大了你又不想要她了怎么办?人可不能跟东西一样说不要就不要。” 适哥儿本来很困了听了这话凤眼睁大。 清哑定定地看着他眼眸黑且深。 适哥儿抿了下小嘴道:“我……我不会的。” 清哑道:“这可不一定。” 隔了会又提醒道:“你最喜欢的木剑也扔了。你原先喜欢球球(一条狗)现在喜欢马。砚台换了好几个……” 适哥儿沉默了神情犹豫了。 清哑却住了口没再啰里啰嗦地唠叨。 儿子很聪明会转过弯来的。 少时就听适哥儿道:“那我不娶韩妹妹了。” 清哑点点头摸摸他小脸说道:“睡吧。” 三言两语把儿子忽悠变了心她很有成就感至少还没有“儿大不由娘”的危机儿子还是和她贴心的。 适哥儿觉得娘亲身上有股特殊的气息令他忙乱了一天的心一下子安宁下来抓住她的手满足地闭上眼睛含笑睡了。 屋里安静下来。 清哑一面轻轻摇扇一面仔细端详儿子五官忽然那长长的睫毛又张开猛不丁问道:“娘爹要是哪天不要你了怎么办?” 这弯子转的有点大。 清哑:“……” 隔了会她才坚定道:“娘不退货!” 适哥儿点头道:“嗳。我们也不退货。爹要不要你我们坚决不答应。娘你别怕儿子保护你!” 清哑:“……”谢谢好儿子! 适哥儿陷入沉睡前想:他们兄妹三个已经生下来了不能塞回去了爹要是不要娘他就跟爹谈判绝不答应。 他要保护好娘不让娘操心、伤心! 清哑则想:没成亲的时候一个人无牵无挂可以凭自己心意选择;现在成了亲有了孩子就无法随性了。 她若和方初合离对三个孩子的影响是不可预测的。 既然这婚姻不能离就必须守护。 一切敢破坏她家庭的人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方初敢犯错试试?哼她一定把他制死死的! 她不知道生了孩子后的她心态完全变了。 严氏在外间听了好一会见他母子再没出声床上适哥儿也没了动静才悄悄走进来对清哑使了个眼色叫她出去。 清哑便起身随婆婆出去了。 婆媳二人到清哑卧室外间窗前坐了严氏对清哑嗔道:“瞧你娘俩说的!他一个孩子胡说八道的你理他做什么?” 清哑没想到婆婆听见了有点不好意思。 严氏没再就此多说挥手命细妹等人退下把面容一正眉宇间一片凌厉道:“你说她这不是成心膈应人吗好好的对孩子说那个话干什么?别说方家和韩家之间微妙就凭你们俩今天上午还斗得如火如荼的如何成亲家?适哥儿这孩子也是居然听她蛊惑!” 清哑平静道:“这门亲不能结。” 她想的很简单不能结就不结。 有什么可愁可气的呢? 气坏了自己别人可开心了。 可严氏不是她她们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 严氏焦躁道:“我当然知道不能结!我是那没主见的人吗?你公公也不是糊涂的一初的脾气你更清楚。可方家和韩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当着那些人许了婚上来又翻悔她不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还是世家的脸面问题! 清哑安静听着偶尔劝婆婆两句。 谢吟月不嫌丢人? 这不可能! 被方初当众翻脸悔婚以她要强的心性和要脸面的性子现在还不知怎么难受呢。 算上当年她自己被退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先后两次都栽在同一个人手上那滋味能好受? …… 陈家那边已经查封结束了陈家相关人等都被押入县衙大牢夏流星也回到县衙方初和韩希夷随去了。 周巡抚已离开霞照如同丧家之犬。 夏流星任他回去不怕他逃跑。 县衙内堂夏流星和方初韩希夷商议案子后续处置。 方初请夏流星具本上奏时提请朝廷查抄卫家。 他道:“卫昭与废太子勾结朝廷必要下令缉拿他。可他多年没露面了发海捕文书恐不管用需从卫氏一族内部入手省时省力。” 他建议:只要有卫氏族人出首告发卫昭的行踪或产业或者手下党羽随从便可免除株连之罪发还其查抄的家产。 如此一来卫氏族人必定争相出首告发卫昭他插翅难逃。 就算能逃得一时以后也再不会有族人肯掩护支持他 卫昭将成为无根之萍只要露面就会被卫氏族人告发。 夏流星暗赞这招“釜底抽薪”之计妙面上却不肯露出来。 他觉得方初此时运筹帷幄的样子不像商贾倒像自己的上官。 他揶揄道:“方兄真好手段将本官利用个彻底。” 方初犀利道:“夏大人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夏大人若不肯出这个头不是还有黄知府么误不了事。小民与韩兄虽是商贾好歹也读了几本书在肚子里大人别将我们当傻瓜。” 夏流星鼻子里冷哼一声没言语。 因为确如方初所说这次他“得了便宜”。 ******** 适哥儿睡梦中呓语:我不娶韩妹妹了还不投月票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5章 扇子 方初又道:“夏大人若只惦记仇恨在下可要劝大人一句:还是早日辞官回家的好否则那点心胸和见识只会步令尊后尘。” 夏流星自嘲道:“记仇?本官可不敢惹方家。” 忽见韩希夷在旁悠闲地摇着扇子转而笑问:“二位即将成为儿女亲家何日下聘?本官也好备些薄礼前往恭贺。” 韩希夷胳膊僵了似的摇不动了。 方初脸色也沉了下来。 韩希夷岔开话题道:“大人顾忌卫姑娘不忍对卫家下手?国法如山卫昭与废太子勾结其罪难逃。便是林世子当年也没有为了卫姑娘袒护卫昭半点;大人比林世子如何?” 这是提醒他卫晗已经是林世子的人了。 还提醒他卫晗曾背叛他。 夏流星目光一冷——卫昭! 他绝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在这点上他、方初、韩希夷三个人目的一致。 他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话锋一转问方初:“方家、严家近年有好些少年参加童生试。怎么要改变方向入仕途?” 方初道:“大人不看好我们?” 夏流星道:“岂敢!就拿二位来说当年若是参加科举只怕名次还在本官之上呢。唉可惜了!二位若是做官定能位极人臣。” 若是以前他会讥讽地说这话。 可是现在他再不敢小看他们。 方初站起来告辞道:“那些虚无的事不提也罢。大人还是抓住眼前机会多赚些功劳。湖州按察使司那里可等着呢。” …… 从县衙出来韩希夷对方初道:“明早过府拜访。” 原本他想今晚就去又想两个孩子今天都受了惊还是缓一缓再把那件事大家仔细想一想彼此都冷静了才好坐下谈。 方初断然道:“不用了!你有什么想法这就对我说吧。若觉得一两句话说不清咱们就找个地方坐下说。” 韩希夷道:“一初我知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这件事……” 方初打断他道:“这件事休要再提!” 韩希夷不语只淡淡地看着他。 方初想是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好换了口气道:“希夷你明明知道这事不可能何必坚持?什么原因你很清楚不是吗!” 韩希夷摇头道:“你放心这亲事不作数。适哥儿救了非花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上门感谢她也欠你们一个说法。” 方初道:“只怕她不会说。” 韩希夷道:“那也要赔罪!” 又道:“方韩都是世家大族行事该有章法:韩家媳妇做错了韩家就要赔罪。总不能适哥儿救了非花两家却翻脸成仇吧?” 方初便道:“你要来便来吧。” 他也不想就此放过谢吟月。 和韩希夷告辞后他去大牢探望牛二子。 ※ 再说县衙内夏流星于傍晚时分回家用饭特别告诉夫人说今晚上他要熬夜处置公务叫准备宵夜。 夏夫人忙答应了又担心地问:“那件案子怎样了?外面传的乱糟糟的妾身不敢听人妄言想等夫君回来再问。” 一面亲自伺候他净面。 夏流星含笑道:“之前有些棘手现在没事了。方家孩子也回来了。” 夏夫人见他心情很好也十分高兴笑道:“这真是太好了!这孩子也是有福的竟然大难不死免了他家人担心。不然真没了他爹娘要惦记一辈子。妾身还生怕夫君被连累呢。” 夏流星将毛巾扔在盆里握住她手道:“劳夫人忧心了。放心这次你夫君扭转乾坤将连累变成立功若无意外升迁指日可待!” 夏夫人惊喜道:“真的?” 夏流星点点头感概道:“夫人本高门秀女不嫌弃为夫罪臣之后为夫若不能为你挣得一份荣耀还整日让你担惊受怕愧为丈夫!” 夏夫人红了脸喜悦道:“是夫君自己有志气。” 夏流星柔声道:“那也是夫人让我有了自信。” 两人相视一笑携手去那边厅内用饭。 吴青梅也来了在桌旁坐着。 夏夫人看见妹妹欲言又止到底什么也没说先吃饭。 一时饭罢夏流星叫了她姐妹两个转过隔扇去后面抱厦的小书房内喝茶纳凉。那屋子的窗户对着园子晚风悠悠的很是凉爽。 坐下后夏流星先问吴青梅:“妹妹和郭勤到底怎么回事?” 夏夫人忙道:“夫君不是都知道了吗?” 夏流星道:“我知道什么?我糊涂着呢。” 又问吴青梅:“妹妹真不认识郭勤?” 吴青梅红了眼睛低声道:“认识。” 夏流星不悦道:“那你为什么……” 吴青梅道:“这认识也不过是碰见数次妹妹却不曾与他说话交谈都是他自说自话。他曾自报家门说是郭家的我更不搭理他了。我在外都没搭理他在锦绣堂当着那么多人又怎会理他?” 夏流星蹙眉道:“那流苏呢?她那个话明明……” 吴青梅哽咽道:“我虽不打算理会他也没想过要羞辱他。我只说自己不认识他。偏他不肯体谅我处境追问不停;他妹妹又说我拿了他的扇子这时候流苏若不解释我闺誉岂不尽毁?” 她真没想要羞辱郭勤没想到会闹出这个结果。 她原以为只要自己说不认识郭勤他就会像之前一样自说自话几句就走开别人纵看出他对她的心意也又无损她的闺誉。 万万没料到今日他却坚持起来。 还有他那个妹妹也太咄咄逼人。 像巧儿不喜欢她一样吴青梅也不喜欢巧儿第一次相遇她都没抬头看巧儿便感受到巧儿的敌意和排斥。 夏流星想了想还真是这样因叹道:“你不该扔了他的扇子该还给他。他以为你拿了扇子才对你那样。这是误会了。” 夏夫人忙道:“事情过了就过了。本是无心的若刻意再做什么反显得有心了。妹妹往后少去那地方日子长了这事就淡了。” 吴青梅道:“姐姐的话妹妹记住了。” 夏流星又将陈老爷招供的关于吴青梅一节说了。 ******** 谢谢亲们打赏、投票!没适哥儿代劳少不得硬着头皮自己求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6章 自信 吴青梅气苦道:“连说个话都要受牵扯。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夏流星道:“你那话本就不妥。方无适失踪虽说不论找到活人还是死尸对案情都有突破但活人和死人对你姐夫的用处是不同的。若破了案孩子却死了我虽也能脱罪却会招致方家和郭家怀疑以为我是故意懈怠报复……” 说到这忽然停住清哑戒备和怀疑的神情浮现在眼前他两道剑眉往当中聚拢寒星一闪盯住了吴青梅。 也许吴青梅根本就不是无心而是有心说那话的。 让郭清哑恨他这才是她要求的结果! 吴青梅被他盯得不安扭着手指道:“是妹妹说错话了。” 夏夫人叹道:“也不怪你。这父母官太难做了!” 夏流星看了看夫人终究没有责问吴青梅半响才漠然道:“我在这边做官本就举步维艰往后你们在外说话要留心些。若不然无心一句话也能害了我。”一面站起身对夫人道:“我去前衙了。” 夏夫人忙起身相送。 夏流星去后姐妹俩又说了几句话。 吴青梅心情不佳便早早回房安歇。 回到自己屋里她开了从京城带来的花梨木箱子取出一把折扇在灯下展开四片竹丝扇面上编织了四个字“上善若水”。 她默默地看着那笔锋走势仿佛又听见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又来了?你这样的女孩子总在这坐着幸亏遇见的是我这样的正人君子若是遇见一个登徒子你就哭去吧!” “世事无常在下又碰见姑娘了!” “哎呀今儿天气真好!是个出门游玩的好日子。” “哎呀这花开得太美了值得一赏!” “哎呀……” 那个少年言谈举止没一刻安静的。 可是她好像很喜欢听他说话呢。 流苏打好了水过来叫姑娘洗澡却见姑娘对着一把扇子怔怔地出神仔细一看不禁心一跳。 她两步跨过来压低声音道:“姑娘你怎么还敢拿它出来?做做好事快烧了吧!若是让二姑爷瞧见了奴婢连性命都没了。” 吴青梅道:“哪里就这样严重了。” 一面小心将扇子合拢。 想了想又吩咐流苏:“把我上次做的扇套拿来。” 流苏只好去拿了来。 吴青梅将扇子套好又放进箱子锁了起来。 流苏见她这样宝贝扇子糊涂极了。 她试探问道:“姑娘……喜欢这扇子?” 还是喜欢这扇子的主人? 吴青梅答非所问道:“有机会还给他。” 流苏愕然。 吴青梅不信郭勤能忘了她。 在锦绣堂他下跪时眼中的伤痛和决绝极大地震撼了她正因为如此她才不信他能真忘了她。 一个重情又动情的男子怎么能轻易就忘情呢? 像方初对郭清哑爱的是何等轰轰烈烈、不离不弃! 便是对谢吟月方初也没有说弃就弃谢吟月做了那些龌龊事他都容忍了最后退亲还赔了半只手可见他多痛心难过。 还有风流才俊韩希夷和谢吟月郭清哑都有一段故事。 她姐夫夏流星当年竟为了郭清哑大费周折只为将她偷梁换柱留在身边;流放回来也没有对郭家特别仇恨还惦记她。 还有那曾少爷居然为了谢吟月家败人亡! 因此吴青梅自信郭勤一定会来找她的。 她看得出郭勤对她很动心且用情很深。 若他来找她她会放下矜持告诉他自己不是有意羞辱他。她会把他的折扇给他看说自己并没扔正准备找机会还他在锦绣堂当着人不方便告诉他。她是大家闺秀怎能随便与一陌生男子说笑呢?他见她这样精心亲自做了扇套套上一定喜欢、感动。他也一定会后悔当日的莽撞对她道歉。 和所有闺阁少女一样吴青梅向往震撼人心的爱情。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又生的这副模样有人慕名求亲那都不算什么;不知她底细却恋慕她的才让她心动所以她被郭勤吸引。 她以为不能经受挫折的爱算不得真爱。 历经艰难挫折还不肯放弃的才是真爱。 她和郭勤这点事算什么呢? 只能算是小小的磨难是爱情道路上的一道荆棘。 郭勤不会就此放手的也不该就此放手。 她期待着郭勤对她不舍、难忘就算心里恨她怪她也忍不住思念来找她是怎样荡气回肠呢? 流苏看着姑娘水盈盈的双目迷惑不已。 ※ 方家别苑郭守业、吴氏、郭大有夫妻带着孩子们都来了。 来的时候一家子心情沉重的很不知将要如何面对清哑磨磨蹭蹭的拖到很晚才启程想把和清哑的见面延后些。 谁知进城就听说方家孙子自己跑回来了顿时大喜。 主院大花厅内各厅均以隔扇隔断方瀚海郭守业等人在正厅说话严氏清哑则陪着吴氏等人在左偏厅吃茶里间就是孩子们了。 适哥儿睡了一觉醒来精神抖擞。 他站在内厅正当中声情并茂地对众兄弟姊妹述说自己历险记:“我告诉你们艺多不压身什么都学点儿没错!就说这梳头是小事吧?我就不会。当时我急得直冒汗。对着镜子弄了快一个时辰好容易才扎了两个小包包——”郭义等女孩子一齐发笑——“要是差一点儿就被人认出来那我就被抓回去了。你说怕人不怕人?” 郭孝小大人一样评判道:“是很惊险。” 适哥儿又道:“还有游泳。今天要不是我会游泳叫我爹灌水进那个洞我就上不来了。你们来就看不到我了。” 郭义马上道:“你还好意思说?害姑姑姑父担心!” 郭孝也责道:“表弟这件事你太不应该了。你只顾救别人就不想想你自己?你要被砸坏了姑姑和姑父多难受?” 他是知道郭方韩谢几家纠葛的。 郭家不同于方家吴氏和蔡氏等乡下妇人说话不大忌讳时常谈些家长里短的话又爱数郭家的发家经历说到艰难处忍不住就骂谢家和江家一来二去孩子们就知道当年的事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7章 撩拨 方家却不许传是非闲杂话的就有也传不到小主子耳中。大方氏人多口杂还没那么干净;小方氏这边因当年下人无意中闲话导致清哑早产被方初狠狠整治后下人们十分谨慎规矩。 方氏族中子弟一般要等长到十来岁开始学习接触家族买卖时会有专人将商场和官场的各种人脉关系讲解给他们听。 故而适哥儿竟不知方家和谢家的过往渊源。 郭孝继承了郭大有的稳重细心阮氏管教严厉加上巧儿时不时回家也会教导弟妹他和郭义一直都很懂事且勤奋上进。 他听说适哥儿为了救谢吟月的女儿差点丧命很生气就端出表哥的架子责怪适哥儿;而郭义受巧儿大姐影响看似文静其实很厉害直接就说适哥儿逞能害得姑姑姑父操心。 对于这点适哥儿也觉得理屈无话可辩唯有干笑。 一转头又见弟弟无莫眼神不善地盯着自己一副想揍自己的样子忙说道:“是我没想到。那不是情况紧急吗!” 又将韩非花命悬一线的惊险说了一遍。 说完心想这下该赞他有仁义心肠了吧? 郭孝反问道:“你下去了就不紧急了?” 莫哥儿蹦出一个字:“蠢!” 他不懂别的但大哥让爹娘担心就是不该。 适哥儿便抱怨道:“都是爹他们大惊小怪喊得韩妹妹心慌吓得手一抖把那石头碰掉下来了。要不然我早就爬上去了。” 郭孝道:“你还敢怪姑父!你就知道帮仇人。” 适哥儿愣住了连表哥也知道方家和韩家是仇人? 他急忙追问郭孝是怎么回事。 郭孝也不过比他大两岁想了一下还真说不清几家的纠葛。主要是不知从何说起这中间还关系到江家后来还有夏家还牵扯到卫家;再说事关姑姑退亲的事这事奶奶和娘都叮嘱过不许乱说……唉太复杂了小娃儿觉得难以表达。 他便抓重点道:“谢吟月差点害死了姑姑。” 适哥儿瞪大了眼睛笑容没了“真的?” 莫哥儿原本安静的目光一下子炯炯有神。 郭孝点头道:“是真的。她妹妹杀了人赖到姑姑身上姑姑被判了死罪差点被砍头。后来她又叫人污蔑姑姑是妖孽……” 适哥儿问:“三表哥听谁说的?” 那口气就很严肃了面色也转严峻。 郭孝道:“她自己在公堂上承认的。她还流放过呢就为这个罪。后来皇上登基才回来。这事谁不知道!全城人都知道。” 可他这个被害人的儿子居然不知道。 适哥儿小脸涨红心下极为震动。 他却没有跳脚怒骂父亲常教他:不可偏听偏信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断;回来路上父亲也说等有空会告诉他方韩两家的事相比郭孝他更愿意听父亲母亲亲口告诉他真相。 见他不说话郭义又撇嘴道:“你说她求你救她女儿她肯定没安好心!她就是要指使你下洞就想害死你!” 适哥儿道:“她又不知道她女儿在洞里。” 知道了还不去救那还是亲娘吗? 郭义词穷憋了一会才道:“她怎么不求别人单求你?” 这个适哥儿也回答不出来。 不知道谢吟月和清哑的仇怨之前他只当她是为女儿伤心得发疯;知道她和清哑的仇怨后他不敢确定了哪怕他还小也觉不正常。 他情绪低落再没了对兄弟姊妹们说笑的兴致。 郭孝见表弟被打击怏怏的心生不忍想他这么小被人捉去了居然能凭本事逃回来还能男扮女装揭发贪官又下洞救人这份聪明和胆气实在让人没法不佩服他;再说他之前并不知谢吟月和姑姑的仇也不好怪他。 他便笑道:“适哥儿你再跟我们说说你是怎么跟着陈老爷坐轿子去锦绣堂的。那抬轿子的也蠢怎就没发现轿子重了呢?” 郭顺则嚷:“我要听你偷嘴吃东西。” 郭义也笑问:“你可学会梳头了?” …… 众兄妹七嘴八舌地问适哥儿重又鼓起精神但他心底还是堵得慌一颗心悬着没着没落的很难受急需要一件事来充实。 他便建议道:“我们来学梳头吧。都扮一回女孩子。比比看看谁梳的最好看、最像女孩子。” 男孩子们哈哈笑起来跃跃欲试又怕丢人。 适哥儿道:“学了这个有许多的好处:将来没丫头在身边咱们自己也能梳。还有就是要是哪天也遇到坏人也能像我一样扮女孩子逃跑。表姐我们互相换衣裳你们扮男孩子。” 大家见都有份都觉有趣都答应了。 适哥儿就命丫头们搬梳头的家伙来并教他们梳。 别说男孩子了就算女孩子们平日也是丫头伺候梳头的要他们自己梳都不会。大家商议后分成两个一对先互相帮忙梳。等学会了再自己梳。于是一齐忙活开来。 清哑就听里间孩子们笑声一阵一阵的很纳闷不知干什么也顾不上她正听娘家亲娘和婆婆说话呢极有趣。 适哥儿没事吴氏转悲为喜高兴得找不着北。 严氏和她同喜两亲家共同享受劫后欢乐。 因吴氏刚到很多事都不知道严氏便将清哑和谢吟月斗锦、适哥儿救非花一节说了听得吴氏时而紧张时而大笑最后愤怒了。 她和严氏坐在铺了寒冰簟的罗汉床上中间隔个矮几。 她伏在几上对严氏道:“亲家太太你可要照看我清哑呀!我清哑老实不会跟人争的从小就不会!亲家吃的盐比她吃的米还多过的桥比她走的路还长可别让谢吟月害了她了!她经不起了!再害九条命也没了……” 清哑不会跟人争? 那早上跟谢吟月斗锦的是谁? 这些年来谢吟月虽害得清哑吃了不少苦头她自己也没落得好下场亲退了家败了名声臭了没死在流放地算她命大。 这些话在严氏心头一晃而过便了无踪迹她本来生就护短的性子和清哑婆媳间磨合这些年如今拿她当女儿一般便是吴氏不说她也会护着清哑因此硬昧着良心附和道:“是清哑太单纯了!” 吴氏又道:“都说和气生财为人要宽和。可那谢家也太不是东西了也没个完。谢大太太连亲姐姐都害害得亲家的娘家哥哥被骗了几十年。谢吟月又害得亲家儿子把手都剁了。现在又来害亲家孙子……不是我说你们方家也太仁义了……” 她不说“严老爷”说“娘家哥哥”;不称方初为“女婿”说“亲家儿子”;再加上亲家孙子好么数数都三代人了。 严氏当家太太惯了就算生气也很有威仪。 然听着听着威仪维持不住了气得手都抖起来。 人是最不经念的要不怎有“吹枕头风”一说呢。 郭家刚进城那会儿为了清哑被谢吟风抢了未婚夫郭家人对谢家江家仇恨滔天真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然江明辉一死仇恨便烟消云散。吴氏有次见到江大娘苍老的恨再懒得恨她了。 后来郭家又经历了夏家逼亲、清哑被污为妖孽等事经历越多心态就坚硬起来“见多识广”承受能力也强了。 如方氏这样的百年世家更不知经过多少风浪真要记仇只怕整天活在仇恨中。更何况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这些世家关系牵扯也复杂很难将仇恨延续。 比如谢吟月嫁给了韩希夷而韩家和方家是世交两家和谢家以前也都是世交如此一来方家怎么也会给韩家三分薄面。 但吴氏将数年间的事集中说对严氏的冲击效果十分强烈。 哥哥、儿子、孙子还有儿媳……她不能镇定了!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的脸都青了满眼煞气。 她道:“哼她还想结亲?做梦!我定要和韩太太说道说道这是害完了我儿子儿媳要害我孙子了?” 要叫谢吟月受婆婆折磨叫她不好过。 吴氏道:“那就是个祸害!也不知韩大爷中了什么邪竟然娶她!” 说起这个吴氏就不忿:韩希夷当时可是恋慕清哑的硬是被谢吟月搅和了。在吴氏心里韩希夷娶不成清哑也不能娶谢吟月。 严氏道:“还不是韩老爷和太太糊涂闹的!” 吴氏道:“他们这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两亲家同仇敌忾将谢吟月狠狠踩踏了一番。 别说严氏了连安静的清哑也被吴氏撩上了火就像上午在锦绣堂面对谢吟月一般要死死将她踩入尘埃。 正说着一群女孩子唧唧呱呱从隔扇后涌出来虽然头发有些奇怪但都不失可爱淘气的笑容熟悉又陌生不由看得发愣。 愣了一瞬大家就笑得前仰后合一下子冲淡了刚才的气氛。 严氏见了适哥儿嗔道:“肯定是适哥儿的主意!” 适哥儿胳膊伤未好没参加梳头是以一眼就被认出来。 ******** 早起求推荐票、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358章 女儿 吴氏笑得有些失态嘎嘎的一面道:“我外孙子怎这么聪明?这脑瓜子将来肯定是当状元的料!” 严氏没和她争持很大度地将孙子与她分享自豪道:“那可不是!都说三岁看老适哥儿一岁多就厉害的很。” 吴氏明白她指的那件事会心一笑。 适哥儿便得意地请长辈们评判:谁梳的最好。 众人目光扫了一圈落在郭顺和方无莫身上。 郭顺的头是莫哥儿梳的莫哥儿出人意料的手巧在紫竹指点下只练习了三次就将郭顺打扮成伶俐、俏皮的小姑娘。 郭顺却没他那份灵巧帮莫哥儿梳的头不过从里间跑出来那头发就散了一绺下来垂在耳边。奈何莫哥儿生得秀气一张完美的椭圆小脸除了一字眉和直鼻梁像方初那安静的水杏眼那小嘴儿气质神韵都像极了清哑垂下来的一绺头发更增添了他的灵气。 清哑看得莫名心动对“女儿”招招手“来!” 小女孩慢慢走过来小脸腾起一片红晕长睫毛盖了下来。 清哑将小儿子搂在怀里亲了他额头一下心里软软的。 吴氏眼睛瞪老大对清哑道“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当然不会真一模一样不过是神韵太相似了而已。 莫哥儿本来还抗拒扮女孩听外祖母说自己和母亲小时候长一样没来由地窃喜靠在母亲怀里乖巧地任人评头论足。 适哥儿领头和郭顺等人如同一阵风呼啸而过刮向正厅去祖父和外祖父那边炫耀去了。 这里严氏对吴氏道:“我年年都有些苦夏。去年吃了清哑送去的腌小黄瓜觉得很爽口送粥极好不像一般咸菜那么咸还新鲜。问了清哑才知是她娘家送来的。亲家今天可带了?” 吴氏忙道:“有有!带了两坛子。” 说完忙叫阮氏“叫人回去拿来。” 阮氏忙派人回去拿。 吴氏又歉意地对严氏道:“就带了两坛子都给亲家回头我再叫他们多送些来。往年这个时候我都要给清哑带许多的我自己盯着她们装。这回适哥儿出了这事我就没心思了整天人就跟梦游似的抓不找边。昨晚装货上船的时候她们问我要带多少我随口就说‘什么好东西一样带两坛子就是了。’谁知亲家喜欢带少了。” 严氏拍拍她手感叹道:“这些日子亲家受苦了。” 吴氏道:“好在没事了。早上我难受连饭都吃不下不知见了清哑要怎么说。所以我刚刚吃了许多点心亲家太太别笑话我。” 严氏呵呵笑道:“我一看就知道你饿坏了。” 又笑道:“待会就开饭了亲家留着肚子吧。” 吴氏笑容满面地点头。 清哑在旁道:“纹妹妹也喜欢吃那个黄瓜。” 严氏忙道:“怪了那个味道怎么做的?清哑说了我叫人做也做不出来不够你们的脆嫩日子一长都软了烂了。” 吴氏笑道:“你们大户人家哪里知道这个!我家这菜不是我腌的是我们郭家一个婶子。那腌菜有些门道的各人手不一样。凡是瓜菜晒干了洗干净了下盐就要使劲揉好入味。经她手揉的就好旁人揉的就不行。嫩笋也是这样。她腌的嫩藕也好吃……” 清哑和方纹听得相视一笑。 婆婆和娘这样和谐她很喜欢。 …… 晚饭后适哥儿兄妹三个都赖在爹娘床上玩。 方初瞅着滚作一堆的两儿子道:“这么热挤一床怎么睡?” 适哥儿一个鲤鱼打挺不顾胳膊受伤左手单手和脑袋一起使力倒竖起来憋得脸通红挤出话来:“我们……一会就走。” 莫哥儿上前把哥哥一推。 适哥儿“砰”一声仰面倒在芙蓉簟上一双脚正落在方初面前。 方初抓住他一只脚提起来道:“我瞧瞧你这脚长足癣了吗?” 一看脚丫子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心里不由生气张口咬住那大脚趾上下牙一合拢作势要啃掉的样子。 适哥儿刚爬起一半又笑软了倒下嘴里嚷道:“娘爹吃人了!” 方无悔问爹:“爹好吃吗?香吗?” 准备凑上去也尝一根脚趾。 清哑失笑对方初道:“你不嫌臭!” 方初气呼呼地咬了儿子一下放了手然后对清哑道:“你不知道他今儿在洞底下就坐那抠脚丫子抠了脚丫子又抓头我在上面急得冒火怎么叫他都不答应。我还以为他长足癣了呢。” 想起当时情形他还恨得牙根痒痒。 适哥儿被勾起心思愧疚道:“爹我那会子正想主意。”又对清哑道:“我本来想出来用水了被他们一吵又吓回去了。” 又对方初道:“爹你不是说有事告诉我?” 他没心情闹了想知道谢吟月到底怎么害娘的。 方初点头对清哑道:“我送他们去睡。你带无悔。” 于是起来带着两儿子去了隔壁。 一个时辰后他才转来。 那时方无悔已经被细妹抱走了。 清哑问:“都说了?” 方初道:“只说了个大概。他们还小有些事也不懂。” 一面上床在清哑身边躺下搂着她。 夏天他特喜欢抱着清哑降温。 清哑身上凉凉的不是冰凉而是如玉般温凉好像燥热根本影响不了她她很少大汗淋漓或者浑身冒火。 冬天清哑则喜欢抱着他因为他身上火热。 方初一面摩挲她柔软的胳膊体会温凉一面道:“这小子今天真是气死我了:听了谢吟月的话私自跑去找人找到了也不叫我们;从阎王殿逛了一趟回来也不知道安慰安慰他爹倒对人家小女孩说长大了要娶人家。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呢?把我方家的脸面都丢光了!” 清哑不出声瞅着他微笑。 方初没得到回应低头问:“你不觉得他反常?” 清哑反问:“你小时候干的事正常?” 方初垭口无言。 相比儿子他的经历好像更离谱。 忽听外面紫竹道:“奶奶适哥儿来了。” 一阵急促脚步跑进来跟着帐帘一掀适哥儿头发散乱地探头进来方初早在听见紫竹声音就坐起来了问“什么事?”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59章 自杀 适哥儿道:“爹你要敢不要娘我绝不答应!” 在昏蒙蒙的灯光映衬下他凤眼亮得像星子还有些红。 方初忍了又忍看在他胳膊还有伤的份上才忍住抓他过来揍一顿的冲动不动声色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适哥儿急求他保证:“你不会不要娘的对不对?” 方初坚持问:“为什么这么说?” 适哥儿生气了爹怎么就不答应呢? 他刚才才知道爹以前竟然和谢吟月有过婚约这让他没来由地恐慌正要再说清哑忙道:“不会你爹不会的。快去睡。” 一面说一面下床拖着儿子就走。 这个儿子怎么这样较真呢! 方初疑惑不已看来这事跟清哑有关。 他便等着清哑回来问她。 清哑把儿子安抚住了才回来。 上床方初一把扯过她搂在胸前笑问:“你娘俩怎么回事?” 清哑把白天和儿子的对话说了“他想多了……” 方初道:“臭小子这么小就开始管他老子了!” 并不见多少生气相反口气十分自豪。 在他心里懂得护着娘亲的孩子绝错不了! 他心一畅升起一股柔情轻声问清哑:“可是很累?”那手便顺着清哑纤腰滑下去轻轻地摩挲眼眸幽暗深邃“雅儿?!” 若不累就来一场“鹊桥会”。 清哑迅速领会他的心意。 这半个月来他们相处虽温馨却无激情。 她还奇怪怎么他难得这样老实起来难道是天太热了? 今日才知道缘故:儿子出事若他还有心寻欢作乐真愧为人父。现在儿子回来了他也有心情了。 她其实有些累却不忍驳他兴致。 她也不出声就伸手环抱住他脖子。 方初觉得自己被温凉缠裹住了可身体不但没降温反而更加火热热得不行越抱紧那一团温凉的软玉揉搓。 清哑呢喃道:“好热!” 方初越发迷乱不堪忽想起刚才清哑说的“我不退货”忍不住又低笑起来莫名兴奋——清哑很在乎他! “你想退货我也不许!”他在她耳边道。 方家热闹、欢快、温馨韩家却气氛沉压。 陶女割了手腕自尽幸亏韩太太来了才救下。 因之前谢吟月表现反常韩太太终不放心一双孙儿女便赶来霞照进门就碰见这桩晦气事问起缘故却是为了非花被掳。 原来适哥儿叫人送给韩家的信是陶女接了。 陶女想要拿去给谢吟月又踌躇:那纸上稚嫩笔迹“有人要抢你女儿”没头又没脑大奶奶看了定会以为是她想出来的花样不过是想找机会接近哥儿姐儿好在大爷跟前露脸而已。 大奶奶上次就警告过她叫她想找大爷只管自己去不许拿哥儿姐儿做借口。陶女也是心性要强的人便不去找谢吟月想晚上直接递给韩希夷。 结果韩希夷回来就进了大奶奶院子进去就没再出来。 陶女更不敢打扰不然岂不是公然和主母挑衅。 她又想等到第二天早上再找机会给韩希夷。 韩希夷和谢吟月用完早膳就要去锦绣堂赴会。 当着许多人陶女又不敢把那揉得烂巴巴的纸片拿出来那纸片实在太不像样连她自己也觉得像是哄人的手段。 然后韩非花就出事了。 陶女自觉无脸再见韩希夷陈家那边传信回来说没找到非花她便绝望地写下认罪书忏悔自己失职然后用刀割了手腕。 她不想上吊听说吊死鬼都是舌头挤老长的挂着很恐怖她不希望韩希夷看见自己一幅丑样子。 韩太太听说孙女被掳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哪顾得上评论陶女所为等韩希夷谢吟月带着韩非花回来她才回神。 这一回神所有的火气就冲着谢吟月去了。 她严厉呵斥道:“非花小小年纪就遭受拒亲之辱你是怎么做她母亲的?你自己不在乎脸面我韩家的女儿在乎!” 这是指谢的过往不堪毫不留情地直戳她的心肺。 谢吟月当即跪下认错道:“儿媳言语失当请太太责罚。” 声音平静心中却冰冷。 她早就提醒过婆婆和韩希夷留意非花安全婆婆却怪她大惊小怪。今天女儿被掳是她的责任吗?她纵然言语失当那也是为了救女儿。方家人可以怪她婆婆怎可以这样说她? 韩太太道:“你说的好轻巧!你一个言语失当就害得人家孩子差点没了。幸亏后来没事不然非花也别想活了!” 纵然活着也会生不如死。 对这点谢吟月无可辩解。 韩太太又指着她道:“你真疯了?!你要问适哥儿你就好好地问。郭织女虽然与你不睦方初和希夷却是至交方家和韩家也是世交有什么不能问的?你为什么对方无适许下那样的婚诺?” 问到最后一句她忍不住一掌拍在几案上。 她恨啊—— 非花她好好的孙女被这个娘害苦了! 韩希夷道:“母亲息怒。容儿子来问她。” 他便转向谢吟月郑重问:“你到底因为什么?” 谢吟月漠然回道:“急疯了。” 韩太太失笑道:“急疯了?我韩家家大业大急疯了什么不能许要许非花终身?那方无适见过非花吗?他才七岁呀你怎么就知道许非花给他他会动心?你这话哄鬼呢!” 虽是笑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 平日的温和端庄全无一片凌厉。 韩希夷再劝道:“母亲别急。” 韩太太道:“我怎么能不急!方家能答应亲事才怪呢换我也不会答应又不是人家出尔反尔是你自己作茧自缚。” 韩希夷便说非花受了惊请韩太太去陪孙女。 韩太太知他是想单独和谢吟月恳谈。 她也知自己在这里谢吟月是不会说的愤而起身。 临走时向谢吟月冷笑道:“这才是报应呢!你对陶女百般看不顺眼主母威仪尽显她居然不敢逾雷池一步。结果呢?你误了自己的女儿不算还令她愧疚自尽两条人命差点都没了。” ******** 谢谢亲们打赏和投票(苦着脸:票票好少嗳)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0章 逼问 谢吟月脸上血色褪尽神思又恍惚起来。 似乎前世陶女撞死那一幕又出现在眼前。 她右手用力掐左手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免得又因为心下不平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 韩太太说完起身就走。 到底年纪大了又担惊受怕这半天又怒气攻心忽起得猛了一阵晕眩站立不稳身边妈妈急忙扶住。 韩希夷也吓一跳忙上前搀扶。 他不敢大意立即请大夫来看母亲。 谢吟月也打起精神起来伺候婆婆。 经诊脉后大夫说韩太太无大碍众人才放心。 韩希夷惦记陈家那边匆匆交代了谢吟月一番便离开了快天黑才回来先去母亲那里请安探视。 晚间回到卧房他将伺候的人都遣出才问谢吟月:“你还不肯说吗?”声音透着凛冽寒气。 谢吟月换了一身素白常服乌黑的头发垂了一肩背坐在床沿在紫檀八角玻璃灯光芒照耀下影子印在绣帐上一晃一晃的。 韩希夷随意站在她面前身姿优雅宛如谪仙。 她看着他认真道:“我真是为了救女儿。” 韩希夷点头道:“我信!” 谢吟月又道:“我没有想害适哥儿。” 韩希夷顿了下也点头道:“这我也信。” 谢吟月期盼道:“既信我能不追问吗?我实在无法告诉你。当初郭清哑被控为妖孽纵然方初找来了明阳子也无法自圆其说。你不一样没问因为你坚信她没有害人。” 韩希夷轻笑一声道:“你跟她比?” 谢吟月见他嘴角讥诮地弯起心一沉。 就听他道:“她弹琴害了谁了?会写会画又碍着谁?” 不等谢吟月回答他即自回道:“我忘了她碍着你了。将你比了下去——”他目光猛然锐利不复在外对她的宽容——“你知道非花有劫难你还知道适哥儿能救非花那适哥儿失踪后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说?等自己的女儿失踪了你又去求人家儿子。你能跟她比吗?” 最后一句重重喝出谢吟月吓得身子一抖。 韩希夷向床边逼近一步轻声问:“你为什么不说?” 很温柔很轻柔的声音落在谢吟月耳中恍如暮鼓晨钟激得她从里到外震颤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盯着她的眼睛她想逃避却移不开目光。 就好像他将她的目光盯死了她动不了。 她眼睛红了很快泪水盈满眼眶。 她强忍住泪水不语。 她不说因为她知道适哥儿最终会逃回去。 她不说因为她不能说说了就要像郭清哑当初那样被当做妖孽烧死;非花失踪她急疯了才言语失当并非想害适哥儿。 韩希夷看着那泪眼柔声问:“你哭什么?很委屈吗?是委屈非花不是方无适的妹妹?你就这么希望非花是一初的孩子?” 谢吟月颓然闭眼挤出两滴泪。 泪水顺着光洁的面颊滚落留下两道淡淡的泪痕。 再睁开眼眼中一片淡然。 “我说过不会再对付郭清哑。这次的事是意外。非花失踪你就不急吗?我言语失当给你带来了羞辱是我不对。” 她不再提刚才的事只承认自己言行失当。 “你言语失当我不能不给方家一个说法。” 韩希夷也不提了知道她是不会说的了。 谢吟月沉默了一会才道:“我不会让你难做的。等此事了你将我禁足五年好了。家中一切都交给婆婆打理。” 韩希夷一怔跟着怒气翻涌。 他并非不信任她相反方无适失踪他也不太相信是她所为这些年她的安分他都看在眼里只为了澄清她才主动调查。 今天适哥儿平安回来也证明他是对的。 可是她紧张非花、非花失踪后向适哥儿求救说的那些疯话连他也觉得反常。若没事也罢了他也就不问了然适哥儿为了救非花差点被砸死他不能不给方家一个交代。 但她宁愿被禁足五年也不肯告诉他。 他痛心地问:“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谢吟月反问:“若你娶了郭清哑你会逼问她来历吗?” 韩希夷闭眼深吸一口气。 谢吟月自嘲道:“你不会。我怎么能跟她比呢。” 话锋一转她又道:“不过我不怪你。今天那样情况下你没将我推出去自保名声还记得女儿被掳你也有责任还肯安慰我保全我的颜面我已经很感激你了。谢谢你!” 说得好像他们不是夫妻而是合作关系。 韩希夷看着她一阵无力又无奈还觉得她可怜——这一刻她身上没了往日的威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你纳了陶女吧我答应了。” 谢吟月说完这句话抬腿上床。 陶女的事她本不想沾手可还是避不开。 既然这样她就亲口答应好了。 现在她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韩希夷看着放下来的绣帐薄薄的一层纱隔开两个人的世界。 听见帐内一阵窸窸窣窣声然后静止知她躺下了他幽幽的声音仿佛从夜的深处传来:“你总把身边人当‘水中月镜中花’你也永远只能对着‘水中月镜中花’。” 说完转身离开飘忽得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绣帐内谢吟月大睁着双目望着帐顶。 难道她对着的不是水中月镜中花? 她还能奢望得到他的真心真情? 看他今天在锦绣堂自己的妻子和别人斗锦他却巴不得对方胜一副妻子不该欺负对方的模样心里藏着别的女人她还有指望吗? 她忽然捂住胸口仿佛不能呼吸。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无需掩藏自己的情绪袒露开来满满都是憋屈那种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憋得她内腑受伤。 两世为人她第一次这样憋屈! 前世她做了歹毒的事所有后果:羞辱、落魄、爱和恨的折磨都是鲜明深刻的她有不甘却没有憋屈做了就敢承担。 可是今世她做什么了? 她什么都没做! 她重生回来要安分守己地当个“好人”守住一双儿女做好自己的事业自在地活怎么就这么难呢? ******** 谢吟月:原野我重生以来并未欺负郭清哑你为什么还把我写这么倒霉?原野:你倒霉吗?我可一点都没虐你我都让你连续四年夺得织锦大会魁首了韩希夷也算顾家到现在也没纳陶女你还想怎样?日子过成什么样取决于各人自己!唉指望你求票是不可能的了这章算了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1章 低头 她发现重生是一把双刃剑。 她预知的人事为她平添了许多优势但她改变的人事也会朝她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给她平添困扰;还有前世的爱恨情仇也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和阴影成了她的禁忌和阻碍。 今天她面对方无适的错乱就是证明。 女儿平安了她恨不能没求过方无适。 回思当时情形她发现自己实在太急躁了若是仔细查找、询问没准就能找出那个洞来;或者退一步想就算她不求适哥儿适哥儿想起来那个洞也会告诉她的何至于这样结果。 她太依赖前世记忆了! 她求适哥儿因为知道他前世救了非花希望他能说个线索助她找到非花并非要他以身犯险。他若说了韩家自会找人下洞救非花哪怕砸死了那都是韩家自己的事扯不到方家头上。 谁能想到适哥儿自己下洞去了呢她谢吟月成了罪人。 她许给适哥儿那个婚诺也并非蛊惑他只是变相承诺:若他将来想娶非花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阻挠他们会成全他们。 可适哥儿居然在洞下就逼着韩希夷和方初把亲定了。 于是她谢吟月又成了居心叵测的罪人。 她简直猜不透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 他才七岁呀! 等适哥儿脱险方初毫不犹豫地翻悔再给她一耳光当着那些人她重生后好容易树立起来的脸面和信心彻底丢了个干净! 还有陶女:适哥儿很好心地给韩家报信陶女接了信早不多心晚不多心在这紧要关头犹豫多心。非花被掳谢吟月还在陈家没回来呢也没人责怪陶女她却自尽了。 这笔账又算在她谢吟月头上。 …… 谢吟月简直要怀疑方无适是专门找她报仇来的。 明天要去方家。 她没来由地觉得一阵胆怯。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便是当年在公堂上被判流放的时候她都没这样怯懦过都是昂首挺胸对着人的。 …… 再说韩希夷去看望陶女。 陶女昔日活泼快乐的少女躺在美人榻上面色苍白精神虚弱看见他来苍白的面色呈现一抹病态的红。 站在榻前他轻声问:“你为什么这么傻?” 陶女不答眼角滚下泪珠。 他又道:“你也看到了我连自己的事都不能周全都一团糟你坚持留在这有何益处?你向来聪明为何这件事上如此看不透?怎不学静女?白辜负了我为你的打算。” 陶女低泣道:“大爷放心等我好了我就嫁人。” 她算看明白了:自己一直守在这除了给他增添负担没有任何指望他心里空不出一点地方了。 韩希夷离开了并未对陶女说谢吟月同意纳她的事。 陶女看着即将消失在转弯处的背影颤声道:“大爷你……和大奶奶好好过吧。别再想织女了!” 韩希夷脚步顿了下就转过去了。 ※ 次日是织锦大会第二日锦绣堂不限定时辰。 早饭后韩家母子婆媳带着韩非花来到方家别苑。 方瀚海夫妇和方初清哑一齐出面。 韩希夷心情自不必说谢吟月面对清哑煎熬的很。 这不像在锦绣堂斗锦输了也不同于以往她们之间任何一次相争她可以告诉自己“胜败乃兵家常事”也可以推说各人天赋不同这一次却是她的女儿丢了她求郭清哑的儿子相救还险些出事。 今天她必须向郭清哑低头! 她默默想:“只要非花平安再艰难也值得。” 清哑目光从谢吟月身上一晃而过落在韩非花身上。 这个差点令自己儿子丧命的小女孩举止乖巧中透着温婉从容长相结合了韩希夷和谢吟月的优点:修长眉水杏眼挺直的小龙鼻如花的殷红唇。 纵然自己三个孩子已非常出色清哑也是眼前一亮。 可她再喜欢小孩子也不知如何对非花。 将韩非花招到身边来逗弄稀罕一番? 那太奇怪了还会让韩希夷和谢吟月误会。 一扫而过淡淡的冷冷的不当回事? 那她也装不出来。韩家来的四个人中唯有这孩子最吸引她注意力如何装?对一个四岁的孩子她也拉不下脸。 她发现韩非花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自己一点不胆怯也没表现太伶俐长辈发话了才上前拜见很随性。 “这孩子天生的有股飘逸气质像她爹。”清哑想。 小孩子感觉最敏锐非花想起爹昨晚说的话觉得郭织女没有因为自己是谢吟月的女儿而露出厌恶之色她的目光很让人安宁总想去亲近她不由对清哑温婉一笑。 清哑愣了下目光闪了闪。 那边已经分宾主坐定方瀚海和严氏坐在正中主位方初和清哑坐在他们右下手韩家人在对面。 等上了茶韩希夷便携女儿到厅堂中央跪下谢吟月也随他一起跪在他身侧低头不发一言。 “晚辈携妻子女儿来赔罪。”韩希夷艰涩道。 “赔什么罪?”方瀚海闲闲地问。 “晚辈教妻无方以至她疯癫之下胡言乱语给方家带来困扰和痛苦晚辈惭愧。”韩希夷回道。 方瀚海看着韩希夷不出声面色沉沉的。 方初对清哑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开口有什么话由他来说知她不喜对谢吟月;同时他也不愿清哑和韩希夷说话。 清哑瞅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方初一愣雅儿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小动作被韩希夷和谢吟月看见了。 谢吟月想起自己和韩希夷就像“水中花镜中月”触之不得原本她重生后也没指望过韩希夷的真心所以并不觉得失落然这两天亲眼见了清哑和方初的鹣鲽情深久远的记忆被勾起心性要强的她备受打击心情波动失了平静。 韩希夷则失神地想:“她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一初吗?一初有没有逼问过她?”不知为何他觉得清哑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方初。 清哑扫一眼韩非花要叫人带走她。 这场合不适合小孩子在旁。 严氏开口了和韩太太派人将非花带了下去。 非花走后方初目光锐利地盯着谢吟月。 他是信任韩希夷的实指望韩希夷能给他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料却是陪着谢吟月一起跪下请罪这举动激怒了他。 既如此他也不用顾忌“朋友妻”了。 ******** 谢谢各位亲们打赏投票!o(n_n)o~~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2章 赔罪 他沉声问谢吟月:“请问韩大奶奶昨日那些人为什么单求适哥儿救非花?适哥儿再聪明也不过一稚子韩大奶奶也太瞧得上他了。” 韩希夷一听他这口气便知他生气了。 谢吟月回道:“我见适哥儿年纪虽幼却在陈家来去自如探得许多消息还躲在陈老爷轿内跟去锦绣堂又给韩家送信我想他这样聪明机灵没准知道非花藏在哪所以求他。” 方初道:“韩大奶奶这番思虑很是周祥。那便直接问好了。你我过去虽恩怨纠缠我还不至于让儿子知情不说。为何出那么多花样?” 谢吟月低声道:“我问了你们都听见的。适哥儿说不知道。我心里一急绝望下就慌了神说了些什么我自己都糊涂。” 方初冷笑道:“慌了神?我看大奶奶胸有成竹的很!你问适哥儿‘怎么不救她’‘怎么不知道她在哪里’说得好像适哥儿就该知道非花在哪一定能救非花一定要救非花一定会救非花。这是急疯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急疯了不是该逢人就求救吗?可那么多人你不问你抓住适哥儿摇晃我和希夷掰都掰不开你。” 他昨晚仔细分析谢吟月当时说过的话疑窦丛生。 当着清哑和两家人面他都不好意思提那句“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太有伤体面会令两边都下不来。 谢吟月心惊回道:“因我不肯接受残酷现实不肯相信他不知道。” 方初道:“那你许适哥儿亲事呢?这分明是有的放矢。” 谢吟月刚要张口他凛然道:“你敢再说自己是急疯了!急疯了能许一个小孩子亲事?你当我儿子娶不上媳妇吗?” 谢吟月道:“正是急疯了!俗话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一急就忘了他是孩子才那么说。不然我还能许什么?方家什么没有?” 关于这点她也是有备而来昨晚都想好的。 方初一时气结狠狠地盯着她。 谢吟月黯然道:“我知你们不信但当时我真急疯了。适哥儿差点遭遇大难你们怀疑我我无话可说;适哥儿救了非花我感激不尽愿向方家请罪愿受任何处置!” 说完郑重伏地慷慨承当。 清哑静静道:“请罪不必。请你别再对我儿子说‘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这样的话。” 堂上一静方初心一跳。 谢吟月猛抬头看着清哑坚定的神情崩裂。 清哑毫不相让地和她对视瞬息间无言交流数个来回。 “你说我勾*引方初?” “难道不是?” “我那是急疯了口不择言。” “你惯用这伎俩引人误会。” …… 别人都关注适哥儿为救韩非花差点死于非命都因此迁怒谢吟月清哑感情上也很生气理智上却不会找她算账。 有那个精力还不如多教教自己儿子遇事别再莽撞。 然谢吟月当众对适哥儿说的这句话她却不能放过。 韩非花肯定跟方初没关系这点她完全相信。 但别人听了也能这么想吗? 谢吟月这么说既败坏了方初的形象和名誉还在他和清哑之间种下隐患清哑要是个心胸狭隘、冲动的女子这件事定会造成他们夫妻不睦反过来证实谢吟月的话不是虚言。 清哑能上当吗? 不上当不代表她不生气。 她很生气! 面对清哑沉静的目光谢吟月嘴唇不住颤抖终究没说一个字。 求适哥儿救非花是在她清醒情形下做出的举动说这句话时她却完全陷入了前世的错乱中本就用心歹毒如何辩解? 无论说自己疯了或者没疯都不妥。 疯了之下说这话说明她一直惦记方初以至于疯后吐真言。 没疯……没疯还说这话什么用心? 纵使万般羞辱她也无言可回不然越描越黑。 方初、韩希夷还有两家长辈神色各异。 韩太太先还不知道这句话昨晚韩希夷没敢告诉她现在听了气得捂住胸口;又不能对谢吟月发怒当着方家人发怒更丢人只能熬着不敢看严氏的眼睛。 方初看着清哑无声叫“雅儿”可是清哑不看他。 她一直盯着谢吟月像要看透她。 方初便后悔:昨晚他见清哑一句都没提这事也没露出不快的样子他还以为她没把这个当回事呢他也就没多嘴解释;今日看来她竟是很在意的。唉是他太大意了! 这不行回头可要好好跟她说。 他什么也没做也不知该对清哑说什么可他就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得哄哄清哑不然她心里有疙瘩。 心越不安对谢吟月越愤怒。 韩希夷……只恨地上没有地缝。 有地缝他也不能钻进去躲连低头回避都不能。 他强忍难堪对清哑道:“是拙荆急疯了所以失言请织女海涵!” 清哑道:“急疯了就能乱说?居心歹毒!” 一语中的惊得谢吟月浑身一震。 韩希夷轻声道:“对不起!” 谢吟月也终开口道:“对不起!” 看着清哑眼睛说的。 这等于承认了并向清哑赔罪。 没有人知道她是在为前世的歹毒行为赔罪而不是昨天的。 方初冷冷道:“韩大奶奶急疯了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我们若不海涵是不是就不通人情了?下次还会有什么?” 韩希夷:“……” 方初道:“你们起来吧。我们当不起这请罪也不敢处置她也无权处置她也无理由处置她。” 他看着韩希夷满含讥讽—— 这就是你说的给方家的交代? 一句“急疯了”就完了。 严氏对韩太太道:“并非我们尖刻不依不饶实在吃了这个哑巴亏心里还糊涂的很。韩大奶奶随便一句话就让小孩子这样太让人心惊了。大奶奶以前也是这样行事连官府也查不出来。” 提起谢吟月的过往指责谢吟月居心叵测。 韩太太脸上笑容挂不住还要拼命赔笑。 韩希夷沉声道:“谢氏禁足五年。” 又向方瀚海和方初道:“晚辈教妻不严特向方家请罪!” 说完伏地三叩首。 ******** 二更求月票求订阅!这样干巴巴的是不是不够诚恳?咳咳我的心是真诚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3章 血光 分别向正上方和方初清哑这边进行两次。 谢吟月紧闭着嘴看着他磕头。 等他磕完她才对清哑道:“谢氏无状给方家和织女带来惊扰不敢恳请织女宽宥愿禁足五年反省思过。然此事与希夷无关全是我一人之过请你们莫要怨怪他。” 说完也伏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这是她第一次向郭清哑认错连公堂那次都没有。 在公堂上她只认了罪没认错。 韩希夷听她为自己撇清微愕之下心更沉:到底是什么缘故让她宁愿对郭清哑磕头认错和禁足五年也不愿说出来? 清哑觉得这一刻的谢吟月有些模糊。 …… 起身的时候谢吟月主动去扶韩希夷。 她低声道:“对不起!” 刚才他陪她共同面对了难堪哪怕知道他并不爱她娶她只是为了困住她、圈禁并监视她她也感激总比她一个人跪着强。 也许没有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 没有失望也就不会怨恨不会不甘。 今世答应和他成亲她并没指望他能真心对她更不指望他的爱他们各有目的她是为了一双儿女为了有个栖身之地所以看到他陪自己下跪、赔罪才觉得分外可贵仿佛意外收获。 至少他承当了一个夫君该承当的。 韩希夷没理她他要的不是她的道歉。 等他夫妻重新落座韩太太才死里逃生般透了口气。 她看出方家人不大满意——人家只想知道谢吟月的目的和用心并不稀罕谢吟月道歉谢吟月禁足不禁足人家也不感兴趣——忙赔笑说起那口头婚约要叫方家人放心。 才开了个头清哑就道:“我不答应这亲事。” 直言不讳毫无转圜。 公婆当前夫君在座没有人觉得她抢先说话失了规矩别说适哥儿是她儿子便不是她在方家也有权利说这个话。 韩太太面对清哑格外心虚气短难以直腰。 当年她弃清哑而选谢吟月如今清哑是身后有两座御赐牌坊的风光无限的织女谢吟月是遭流放获赦的品行有污的罪女;刚才一个坐在上头责问一个跪在堂下赔罪带累她儿子也跟着赔罪明晃晃提醒她多么有眼无珠。 她强笑道:“我们也知道织女不想和韩家结亲……” 清哑认真道:“不对!韩非花要是我女儿我也绝不会为她定这门亲。你对女儿太不负责了!”最后一句话是对谢吟月说的。 谢吟月反问:“你说我不够格做母亲?” 她神色凛然:先前清哑的质问她无可辩驳所以低头认错。这并不代表她今天一直要弯着腰对清哑她不是送上门来给清哑踩踏的。她只对自己做错的事低头。清哑指责她对女儿不负责她不能认! 若不是为了女儿她能来方家吗! 清哑道:“你的确做错了!” 谢吟月道:“你怎知我做错了?我对女儿的爱护不比你对儿子的爱护少一分。你可以怨我骂我不可以指责我对女儿的用心!” 清哑道:“可是我不同意这亲事!我儿子听了我们的事也不想娶非花了。你打算怎么办?”——这还不算害了自己女儿? 清哑的话刺激了谢吟月她差点又控制不住自己拳头又攥紧长长的指甲刺在手心一阵疼痛才让她头脑清醒过来。 她垂下眼眸掩盖了眼底的冷笑—— 郭清哑有些事你永远不会知道! 你不知你儿子为了娶我女儿曾跪下苦求我。 如你所愿我一切都任由你们决定。 我倒要看看方无适会不会爱上韩非花! 千万千万你们将来别转过头来求我才好! 清哑也在想:别说两个孩子太小将来变数太多就冲她和谢吟月水火不容的关系、谢吟月和方初尴尬的过往、她和韩希夷尴尬的过往也不该将他们往一起凑不然等成亲后小夫妻两个夹在娘婆二家之间会很难做那日子怎么可能过好。 例如严氏和吴氏出身相差极大也曾互相不满过但她们却为了共同关心的人言归于好昨天她们都推心置腹了。 谢吟月和她能做到这样吗? 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两人电光石火间言来语去地又交锋了一阵。 众人都来不及插话都凝神听着。 等交锋暂停韩太太首先喝道:“好了!这件事本是谢氏失言在先怎不承认?昨晚你还对我下跪认错难道是假心?” 尽管她不愿在外人面前落谢吟月面子落谢吟月的面子就是折韩家面子但清哑的话正中她下怀她昨晚可不就这么骂谢吟月的;再者她还有事要求清哑呢于是顾不得韩家体面出言警告谢吟月。 韩希夷皱眉也觉得谢吟月这争执莫名其妙。 他喝道:“此事本就不妥郭织女并非辱你!” 方初正要张嘴见韩家母子这么说又闭上了。 严氏在心里对吴氏道:“亲家你瞧不是我不护着清哑是根本用不着我开口。就让她年轻人多历练吧我在旁照应着。” 谢吟月很快稳定了情绪。 今天一切都要忍为上! 她便认真对清哑道:“对不起都是我昨天一句疯话引起的。请郭织女放心我们今天不是来逼方家定亲的。我们也知道你我前仇太深不可能成为亲家……” 清哑不等她说完就道:“你又错了!” 谢吟月暗怒——她怎么又说错了? 难道你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同意亲事的? 清哑道:“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仇恨是阻不住的。” 她想起莎翁著名的爱情悲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忽然失神隐隐伤感安静的目光也失了焦距。 她不答应这门亲是要趁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杜绝他们相爱的可能不然等他们真相爱时再强制阻挠就太残酷了。 谢吟月一下子涨红了脸满眼屈辱—— 清哑和方初以结仇开端却以成亲结局; 谢吟月和方初定有婚约却以退亲告终。 这个时候清哑这样说是告诉众人:她和方初是真相爱的谢吟月和方初的婚约没禁住考验这是打谢吟月的脸。 严氏等人也以为清哑是这个意思韩希夷也尴尬垂眸。 身为纠葛主角的方初却很坦然觉得清哑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就听清哑幽幽道:“有两个家族是世仇。他们的儿女相爱了。他们拼命阻止。女孩子不想嫁人吃药装死逃跑。男孩子见了她的尸体痛不欲生自杀了。女孩子醒来看见男孩子死了也痛不欲生也自杀了。” 谢吟月心头涌起惊涛骇浪两眼发直地瞪着清哑如见鬼怪牙齿咯咯轻响:“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 她恍惚觉得眼前一片红好多的血啊! “非花——” 她再次神智错乱凄厉地叫了女儿一声一头向前栽倒。倒地时两手本能撑地才避免了鼻梁被砸扁的悲剧。可是她陡然晕倒手臂无力根本撑不住那额头就“咚”一声磕在地上。 方家这会客的正堂为了庄重地上铺得是大块青石雕板不像昨日那花厅都铺的木地板到冬天再加一层羊毛地毯。 谢吟月额头磕在雕花纹青石上霎时就见了血。 众人被她惨叫激出一层冷汗。 韩希夷首先急跳起来“吟月!” 严氏韩太太等人也都一拥而上。 方初先高声命人去请刘心因见众人围紧了谢吟月便站到清哑旁边怕她受惊一样攥住她的手道:“不关你的事。” 清哑木木点头。 不是她的错! 她不过就说了个故事……而已。 她身子有点抖反抱住方初胳膊依靠。 好突然好可怕…… 谢吟月这一磕太吓人了等扶起来已经满脸是血且顺着额头往下挂鲜艳的数条挂在紧闭双眼的白皙脸颊上看去十分艳丽恐怖像凶杀案现场的女尸。 方初忙上前一步遮住清哑目光。 他蹙眉想谢吟月为什么这么大反应呢? 她昨天和今天的言行都太反常了。 严氏急叫仆妇们进来——刚才为了两家颜面都打发出去了——命抬了软椅来将谢吟月挪到她屋里去让刘心诊治。 韩太太和韩希夷也将韩家仆妇指使得飞奔来往。 看着被韩家仆妇匆匆抬出去的谢吟月清哑缓过劲来开始纳闷:她不就说了个爱情故事吗?这故事至于让谢吟月听后晕倒吗? 罗密欧与朱丽叶和谢吟月什么关系?! 严氏陪着韩家母子去了堂上只剩下方瀚海、方初和清哑。 方瀚海老谋深算也想不明白谢吟月怎么一回事冷哼一声道:“就她爱出幺蛾子!一出一出的净折腾咱们。” 方初自语道:“会不会是苦肉计?” 以谢吟月的过往心性他有此猜想也正常。 方瀚海想了想摇头。 这苦肉计也忒伤本了他可是看的真真的谢吟月那一下实实在在地磕在雕花纹的青石地面上伤势绝轻不了。 清哑也不信是苦肉计命细妹去瞧瞧“看伤势怎么样。” 细妹点点头身姿挺直地走了出去。 ******** 你们都看奥运去了么?别忘了过来溜达一圈。清哑:谢吟月那真是意外不是我干的!你们要相信我……求月票求推荐求订阅!(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4章 巧儿 清哑目送她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一面心里想谢吟月千万别摔坏了脑子不然这事就说不清了人家还当方家暗算的呢。 正想着忽察觉异样。 一转脸与方瀚海沉沉目光相撞——公公正看她呢。 她主动解释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 方瀚海道:“谁说你故意的了?” 说完若无其事地起身出了厅堂。 到了廊下那绷着的表情才裂开泄出几声急促短笑。 他一想到那清哑无辜和莫名其妙的表情就忍不住同情谢吟月:在锦绣堂斗锦输了也就罢了好歹那是靠“真才实学”;这听个故事就失态地摔倒也太倒霉了运气太差了! 不管清哑是怎么撞中她痛处的都是她倒霉。 因为方瀚海看得很明白清哑确实不是有心的。 他在廊下走了两趟忽见细妹转来了忙又进去。 就听细妹对清哑和方初回禀道:“没有性命危险但要好好调养不然恐怕会落下头疾。会留下疤痕。”她在后一句上加重语气。 这是破相了! 清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刚才还气她气得跟什么似的忽然她就摔了这算不算心想事成? 清哑有些懵。 方初又一次道:“这不关你的事。” 清哑点点头是不关她的事。 她虽然气谢吟月也没本事使妖法。 方初又道:“我看她遭报应了自食恶果!” 他想起之前的事还很生气觉得谢吟月自作孽他们这些人完全都不知她在想什么她自己就作摔了。 方瀚海顾不得幸灾乐祸了开始发挥他深谋远虑的习惯追问清哑:“你说这个故事什么意思?” 也许听了清哑解释他能想通谢吟月为什么突然摔倒。 方初眼望着清哑道:“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仇恨是阻不住的。” 连死亡都阻不住! 清哑点头道:“我想告诉他们:适哥儿和非花还小不应该把他们扯上关系。不然等他们真相爱了咱们再阻挠会很残忍。” 方瀚海听了深深拧眉。 他道:“你的意思要是他们真相爱你就不会阻止了?” 方初断然道:“他们不会相爱!” 家族世仇和杀母之仇能比吗? 他昨晚已经告诉适哥儿:谢吟月差点要了清哑的命若是这样适哥儿还能爱上韩非花他定将这个儿子给打死! 园子里巧儿和表弟妹们聚集在一水亭内。 早晨园内花草格外精神草尖儿绿叶上和花朵上的露水还未干水亭以西溪水潺潺流淌深吸一口气觉得身心都清爽。 可是巧儿他们不像是趁着早晨凉爽出来赏景一个个或坐或站都把目光瞄向主院那边一面议论“会不会摔死了?” 巧儿道:“胡说!哪那么容易就摔死!” 她心中谢吟月是千年的祸害哪那么容易死。 适哥儿也在场小脸上神情很严肃。 昨晚他听爹把方韩——准确来说是郭方谢三家——的仇怨说了个大概已是又气又恨;今早起来遇见巧儿表姐牵着无悔妹妹去逛园子他和莫哥儿也跟了去路上又问表姐细节。 巧儿和方初叙事的风格完全不同。 方初平日对儿子很纵容一旦说起正事就会摆出严父的威严。昨晚他以叙述事件为辅分析引导儿子为主向适哥儿描绘了一场波澜壮阔的商业战争清哑在这场战争中受到严酷迫害…… 巧儿则完全相反活演了一出戏剧一人串多个角色。 她抱着方无悔坐在游廊的栏杆边适哥儿和莫哥儿分坐她左右四只眼睛从两边仰望她摆足了架势听她演讲。 巧儿从郭家初进城说起:被豪强谢家欺负各种欺辱;谢家两姐妹都不是东西妹妹谋杀亲夫姐姐污蔑清哑杀人;原先方初和谢吟月定有婚约的后来也不能容忍她恶毒断手退亲;谢吟月为了报复清哑挑唆夏流星诬陷清哑是妖孽…… 巧儿一贯口齿伶俐况且这些事又是她亲身经历的站在郭家立场进行描述所有人被她简单划分两类:非黑即白没有灰色地带听在适哥儿兄弟耳中除了好人就是坏人很容易懂。 谢吟月自然是坏人大大的坏女人! 巧儿说到动情的时候很自然地流泪了。 比如当年清哑被谢吟月诬陷杀人关在牢里时。 又比如清哑被诬陷为妖孽抓走时。 巧儿哭不像小时候张着嘴大哭她现在哭得很好看—— 杏眼中汪满了泪然后溢出来沾在睫毛上然后顺着腮颊滚落她捏着水红丝帕轻轻拭去一面说一面轻轻抽噎。 说到方初断手退亲时她发挥了想象因为她不在场啊但她不肯简略带过这一节务必要两个表弟加深对谢吟月的仇恨——爹娘都受其所害能不恨吗?所以她叙述十分惨烈悲壮。 用刀剁手当然惨烈悲壮! 她还不懂男女之情想象不出方初断手的撕裂心态无法从正面描述方初的表现便巧妙地从侧面描述——借用了严氏来渲染烘托。 严氏昨天愤怒骂谢吟月的样子她可是见了的顺手拈来。 这烘托的效果很好。 适哥儿完全被代入了哭得满脸是泪。 他又怒又愧又恨跟认了贼作父似的! 巧儿对适哥儿表现很满意眼角往左一瞥莫哥儿面无表情地坐着只眼神冷了些、毒了些不禁腹诽:这孩子怎不哭呢? 都说的这样了还不哭没心肠吗 不过没关系晓得恨就好。 再看向靠在她怀里的方无悔乖巧地没笑眼神有点忧伤完全是被巧儿营造的气氛感染的至于巧儿说的什么没大听懂。 还是太小了。 不过不要紧先混个耳熟。 等将来说多了小表妹就懂了。 巧儿觉得自己身为织女的侄女儿都已经这样“出色”小表妹是织女的亲女儿必须更上层楼比她还要机灵能干才行。 她十分勤恳地教无悔各种手段都教一点没藏私。 巧儿正演的投入的时候看见紫竹从那边过来。 她急忙扬声叫:“紫竹姐姐从哪来?” 声音清脆悦耳丝毫不像刚哭了一场的样子。 适哥儿没有表姐的功力又怕紫竹发现他哭慌忙转脸用小手背胡乱抹一把发现手背不吸水又改用袖子擦因为他没带帕子。 擦干了才转过来若无其事地面向紫竹。 至于莫哥儿还是冷漠如常。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5章 义子 紫竹过来先蹲身给他们行了个礼才回道:“太太叫去二少奶奶那取人参。韩家人来了韩大奶奶摔伤了。” 巧儿听了双眼大亮急问:“怎么摔伤了?” 紫竹忍下笑意道:“具体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是听大少奶奶说故事的时候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巧儿“哦”了一声道:“姐姐去吧。” 紫竹便走了。 巧儿便对适哥儿道:“听见没有?好好的听故事怎么能栽倒呢?这是亏心事做多了面对姑姑的时候心虚。报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的。” 适哥儿点头认为她说的很对。 适哥儿要亲眼去瞧瞧好解气。 巧儿不让他去说“等紫竹转来让她去探明白了来告诉我们。”适哥儿才罢了。 巧儿对适哥儿说谢吟月报应她自己却是不信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细腰在暗中守护她姐弟几个见他们坐在游廊下一直不走忍不住就要过来看他们做什么怎还不回去。 巧儿见了她眼睛一亮似乎明了。 她笑着站起来迎上去笑嘻嘻道:“细腰姑姑你越来越美了!唉我要是有姑姑一半的美丽我也不用烦心了。” 一面说一面偷偷地瞄向细腰的丰*胸满眼的羡慕之色在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小笼包时变成了委屈和不满意。 细腰被她暧*昧举动弄得窘极了没好气道:“你那什么表情?” 巧儿赔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太瘦了。” 说着凑到她近前低声问:“可是姑姑做的?” 细腰纳闷道:“做什么?” 巧儿暗示道:“谢吟月。” 细腰还纳闷问:“谢吟月怎么了?” 巧儿也纳闷了奇道:“谢吟月忽然一头栽倒不是姑姑下的手?” 细腰不屑地把头一昂道:“我是那背后偷袭的人吗?我要出手她早死透了。她在方家出事方家怎能逃脱责任谁会傻的对她下手?” 巧儿道:“那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报应?” 细腰道:“哼谁知怎么回事!也许她装的呢。她一向诡计多端可别被她给骗了。”心里却想谢吟月遇见织女栽倒不是很正常吗!她都栽了多少回了。 巧儿觉得细腰说的有理便对适哥儿分析:谢吟月用苦肉计故意在方家摔一跤方家就不好怪她误导适哥儿了反而歉疚。 适哥儿吃惊这人怎么这样狡猾? 又有郭孝等人飞奔来也说谢吟月受伤的事。 原来吴氏放心不下适哥儿这件事一早就带着孙子孙女过来方家一来打探究竟二来还要和女儿厮守亲热一天。 “听说很严重。”郭义道。 “怕是摔傻了。”郭顺道。 “咱们就在这等紫竹姐姐回来。”巧儿拿主意。 于是众人就集中在水亭内等紫竹回来。 忽听郭义急切道:“来了来了!” 只见紫竹从前面花径上走来仿佛知道他们在等她似的已上了游廊朝他们走过来。 等到近前巧儿忙问:“伤的如何?” 紫竹朝姑娘小爷们行了个礼才回道:“还半昏迷着说要静心调养几月。额头上要留疤破相了。” 巧儿叹道:“可怜!” 适哥儿道:“活该!” 巧儿忙踢了他一下道:“适哥儿别这么说。韩大奶奶头一回来你家——哦也不是头一回了以前她常来可能是触景生情一时心生感慨所以神思恍惚然后一个没留神就栽倒了……” 紫竹等人一齐转脸掩饰笑意。 细腰则隐隐得意——有徒如此很让她欣慰! 巧儿却有些遗憾她对适哥儿卖力地表演了一早上单等谢家人来后好安排适哥儿去谢吟月面前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辈子他都不会娶她谢吟月的女儿他们是仇人一辈子的仇人! 当着一屋子的人让谢吟月难堪那才痛快呢。 谁知谢吟月不肯配合居然摔了。 这下巧儿也不好安排适哥儿出去闹了。 她是很善良的女孩子不会落井下石的! …… 正院正堂韩希夷半个时辰后才独自回来。 谢吟月已醒了但还昏沉韩太太留在那边守护将一切事交给韩希夷处置本来他就是家主况早有了决定。 韩希夷心情糟透了。 至此他确定谢吟月心里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还和非花有关。他不想逼她说出秘密可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神智失常让她自己、让韩家和韩家人承受恶劣后果他疲于应对! 韩希夷压住各种糟心的感觉先处置眼前事。 他正容对清哑道:“我明白织女的意思了。请你们放心之前我和一初定的婚约不过是权宜之计不作数。今后韩家也会尽量避免让非花和适哥儿见面。只是非花和适哥儿毕竟当着人定了婚约此事需有个安排——” 清哑张口就想说话被韩希夷抬手制止。 他直接道明来意:“我想收适哥儿为义子。” 方初道:“这不还是结亲吗!” 干亲也是亲。 韩希夷道:“这样他们就有了兄妹的名分。我还想给适哥儿取个韩家的别名:韩非梦。也算堵了世人的嘴。” 这是他昨晚和母亲商议定的。 方初断然道:“我不同意!” 他的儿子怎么能姓韩呢? 韩希夷解释道:“并不是让适哥儿改名只是我喜爱感激适哥儿收他做义子。帮他取个韩家名以示韩家重视的意思。” 方初道:“认了干亲适哥儿逢年过节能不上韩家拜见吗?这和定亲有什么区别?若能的话我们也无需费口舌了。” 韩希夷恳切道:“一初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 方初道:“那不一样!” 韩希夷道:“那适哥儿就别去韩家。咱们这些人家便是亲子也未必有机会年年承欢膝下何况义子。 “一初你我本是至交;郭织女也曾两次无偿转让技术给韩家对韩家有大恩;这次适哥儿又救了非花我更加感激。 “不能将女儿嫁给适哥儿我真很痛惜却也不敢强求奢望但方家和韩家的世交之谊不能因为谢氏就变成世仇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其坚定。 ******** 这几天热死了嗳!大家要注意身体少出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6章 醋意 他费心娶谢吟月可不是为了帮她对付方家的! 他娶了谢吟月韩家多了个姓谢的媳妇韩家还是韩家;而并非他娶了谢吟月韩家就和谢家站在一个立场了以谢吟月的立场和好恶来行事从来没有一个家族是这样的。 方瀚海父子都明白了韩希夷的意思。 也确实如此哪怕是一族的宗妇都要以夫家利益为重不可能左右夫家家族动向。真要数起来清哑勉强有这种影响力。这还是她一向维护方家若是颠倒方家为己用便不会有人听她的了。 方初还是坚定摇头道:“我不同意!” 就算没有谢吟月他也不同意。 韩希夷说得越恳切态度越坚决他越反感。 因为他觉得韩希夷想认适哥儿为义子是心里放不下清哑——当年他可是差点就娶了清哑的现在想借此机会接近。 然不管差一点还是多少都是差了! 方初那时候没想与他争清哑还催他赶紧和谢吟月退亲别辜负了清哑是他优柔寡断被谢吟月糊弄才失去清哑怪得谁来? 既然这样就不该再惦记! 清哑现在是他的妻子! 韩希夷为了清哑娶谢吟月阻止她进宫把她拘禁在韩家监视着为此他承受了谢吟月给他带来的一切包括今天的耻辱。 这份付出太沉太重清哑承受不起! 方初更不愿承受痛恨他这付出怪他多事。 方初以为任何事都有利弊韩希夷娶了谢吟月谢吟月成了韩大奶奶也令方初掣肘方家不好无所顾忌地对付她总要给韩家和韩希夷三分薄面;韩希夷自己也是如此他和谢吟月有了儿女譬如这次的事因为非花他便不能责怪谢吟月这恐怕是他当初决定娶谢吟月时没想到的吧。 韩希夷没察觉到方初犀利目光下的敌意从昨天开始方初就一直是这个样子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他没看出异常。 他继续道:“我不是借此机会让孩子们接近。适哥儿聪明我家非花也很早慧。来之前我告诉了她母亲和织女的事她已知道不能嫁无适哥哥了。认义子真的只是个名分。” 说完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清哑希望她能答应。 若是清哑答应这事便成了。 方初见他看清哑格外恼怒。 他强忍嫉妒且看清哑怎么说。 清哑道:“画蛇添足!” 方初嘴角一弯心情霎时阳光灿烂 韩希夷问:“织女此话怎讲?” 清哑道:“就是觉得你画蛇添足。我不同意。” 韩希夷涨红了脸想再问吧还要问“此话怎讲”清哑会不会还回他一句“画蛇添足”呢? 清哑主动解释道:“你想和方家交好有心就够了。” 弄那个形式两家来往时心里却排斥有什么用呢? 韩希夷道:“可我和一初毕竟当众定了婚约……” 清哑道:“你不是说了吗孩子都懂事。那婚约不作数孩子都能接受我们还画蛇添足干什么?当时只是权宜之计。” 韩希夷:“……” 清哑见他还一副不甘的模样进一步道:“非花才四岁要是将来有人因为这件事嫌弃她你放心把她嫁给这种人吗?” 韩希夷明白了心中苦涩不已。 方初这才道:“清哑的意思:你既知退亲无碍又何必来一出认义子说是有个名分好堵世人的嘴其实画蛇添足。你要亲近方家有心的话我都明白认无适为义子也是画蛇添足。” 他心情一好口气就软和多了没刚才犀利。 清哑道:“对。认了义子没事也有事了。” 既拜了干亲适哥儿能一次都不去韩家吗? 适哥儿在韩家或在外见了韩非花义兄妹肯定比一般人要亲近这样没准不等他们长大就擦出火花来了。 不怪清哑这么想这男女之情最是含蓄暧*昧有时候明明没感觉的一对男女却因为身边人拿他们开玩笑或者因为某件事联系上了就不自觉地常想对方进而产生微妙的感觉。 适哥儿和韩非花此番经历非比寻常:有救命之恩有父母口头定的婚约有两小无猜的许诺即便现在不懂事各自心里也都埋下了一颗种子哪还经得起常来常往。 韩希夷站起来道:“是我考虑不周罢了。” 又黯然道:“原本今天是来感谢并赔罪的结果横空出了这件事反给你们凭添了一层麻烦实在惭愧。你们事忙就不打扰了。” 说罢又向方瀚海致歉。 方瀚海深深地盯着他道:“正如贤侄所说方韩本是世交不能因为一个谢氏就成了世仇这也有违你娶谢氏的本意。 “贤侄只要凭本心处事明辨是非我方家自然不会和韩家交恶。 “君子之交淡如水谢氏和织女旧怨太深你若刻意做些举动无论对韩家还是对方家都没有好处倒是顺其自然妥当。” 韩希夷郑重点头说“侄儿明白”。 清哑道:“禁足的事就算了吧。” 她不想人家议论方家:说谢吟月被方家逼得摔了个满脸开花回去还要禁足五年这话太有歧义了方家不能背这个黑锅。 不管谢吟月有没有用苦肉计都达到苦肉计的效果了。 果然方初也道:“正是。回头我们有嘴也说不清。” 韩希夷再次尴尬道:“抱歉让你们为难了。” 他飞快地瞄了清哑一眼又痛苦又怅然。 为什么他竭力防备阻止还是给她带来伤害? 他是非花的父亲出了这样的事他除了跪求清哑和方初谅解不能做更多幸好适哥儿没事不然他万死难辞其咎。 谢吟月是被人用藤椅抬出来的。 清哑不由想起一句话“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可不就是指的这个。老实说她到现在还糊涂不知那个故事怎么刺激到谢吟月了。 谢吟月躺在藤椅上思绪混乱。 出事后醒来她揪心的不是颜面也顾不得头部疼痛满心都是恐惧和不安一个劲告诉自己:她重生了现在很多事和前世不一样了她的非花不会死她一定不会让非花死一定不会! ******** 二更求月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7章 斗志 她要扭转女儿的命运! 哪怕为此搭上她的性命! 谢吟月丝毫没意识到:在方家吃了这样大亏丢了这样大的脸面若换做以前她定然对清哑和方初充满仇恨;但是这次她没有本能的她心悸恐惧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她猛然想起一个人。 一个关系方无悔命运的人也是牵连方家命运的人。 她猛睁开眼脑子清明了…… 韩太太听说方家拒绝韩希夷的请求对严氏笑的像哭。 韩家人告辞时适哥儿出来相送。 韩希夷一见他便心一沉。 适哥儿已经不像昨日笑嘻嘻的淘气举止稳重有礼神情矜持中带着些疏离看着被仆妇们抬上马车的谢吟月眼中恨意隐现。 韩希夷想:“他知道了。” 适哥儿走向韩非花。 他认为:他应该和非花妹妹做个了结因为他曾答应长大后娶她现在得告诉她他不能娶了。 撇开大人之间的恩怨不提适哥儿觉得作为一个男儿应当有始有终不能欺骗女孩子。 他站在韩非花面前认真道:“对不起非花妹妹我以后不能娶你了。昨天是我失言。”说完弯腰鞠了一躬。 非花也端端正正裣衽一礼道:“哥哥放心我不嫁哥哥了。” 他们都没提那个原因说的很平常平常的不像在划清界限不过是昨天约定长大了做什么现在又约定不做了如此而已。 他们都没有笑都很正经严肃。 适哥儿心中有恨不笑非花因为母亲摔了没心情笑。 韩希夷眼一酸牵起女儿低声道:“走吧。” 适哥儿闭着嘴目送他们走远…… 清哑也目送谢吟月的马车缓缓离去。 罗密欧与朱丽叶谢吟月? 方无适和韩非花? 她低头对儿子道:“你爹要出门咱们送他。外婆和表哥们来了带了许多好吃的。还有你俭表哥寄来了玩具他亲手做的。” 她要转移儿子心神使他尽快忘了韩非花忘了谢吟月忘记今天的事最大限度降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适哥儿忙问方初:“爹要去哪?锦绣堂?我也要去。” 方初道:“不是。去湖州。” 一面和清哑将儿子夹在中间一人牵一只手走了。 方家在湖州有大宅子无需打点太多行装只要带些衣物就成清哑便和细妹一起收拾方初和郭勤在外间坐着说话。 方初问郭勤:“你今年秋试可有把握?” 郭勤道:“有些把握。” 方初又问:“明年春闱呢?” 郭勤讪讪笑道:“这个我便没底了。” 方初道:“那我建议你今年别参加乡试了。若想鹏程万里将自己的笑话变成别人的笑话不蓄足够的力量是不行的。我荐你去碧水书院静心攻读三年待下科再去应试。你仔细想想我这话。” 郭勤被他犀利的目光激得心一凝垂头思索。 方初并非毫无根据地插手此事:郭家以前虽贫寒却发家很快郭勤在长辈照拂下一向顺风顺水性子未免浮了;郭家又没有世家丰厚的底蕴像方氏和严氏子弟族中请有名师严暮阳等人都是从小被严格教养长大的不是郭勤可比。 这次吴青梅一事对郭勤刺激很大。 方初以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好让他下狠心集中精力发奋三年也许能取得非凡成就;即便不能也对他有莫大好处。 这时清哑走过来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就在郭勤身边坐下叫他今年别参加乡试了。 她对侄儿道:“你并不比严暮阳差。” 郭勤是她看着长大的对他的性子再了解不过他聪明却顽劣偏自尊心又极强性子烈需要鞭策更需要激励。 她昨晚听公公等人说了科举的竞争激烈录取率之低超乎她想象她便替郭勤暗暗筹谋了一番也想借吴青梅这事激励他发奋。 没有什么事比爱情更能激发人斗志的了。 当年谢吟风逼得她和江明辉退亲虽然她心里对江明辉很失望但未尝没存了争口气的想法。这想法支撑她在两年间发奋图强郭家上下皆卧薪尝胆狠狠打击谢氏的同时也将当年的退亲演变成一出寒门崛起的传奇将她退亲的笑话变成谢氏姐妹的笑话。 郭勤明白了姑姑的意思。 他眼前浮现吴青梅那小翘鼻子和轮廓分明的嘴唇心疼的一扯。那张脸上半部脸颊的印象淡化了他根本想不起来她的眼神是什么样的。或者他不敢想怕记起诸如轻蔑、陌生的目光。 “礼部尚书”四个字像一座山压在他心上。 他没有被压得弯了腰咬牙支持着发誓不仅要搬开这座山还要站到山顶回望来处漠视前人。 这个前人当然是礼部尚书之女——吴青梅! 他深吸一口气对清哑重重点头道:“好!” 又道:“家里都交给巧儿妹妹。” 郭家父子各有所长郭守业和郭大全更善于周全人事但吃亏在没读过书近年来郭勤费了许多工夫在商务上。 眼下郭勤想通了:要振兴壮大郭家他必须放手飞到更高处否则以他的能力顶天也不过是添一个郭掌柜罢了。这毫无用处连方韩这样的世家还时常受到威胁呢何况郭家。 因此他决意暂放下一切去书院静心攻读。 以前他也常和严暮阳等人去碧水书院听大儒们讲经论学增长见识只没有在书院常住过。 清哑便命叫巧儿来。 巧儿没有因为郭勤不参加乡试遗憾反喜出望外振奋道:“勤哥哥放心读书我一定把家里的事管好让郭家更加兴旺。” 郭勤道:“妹妹做少东我当然放心。就是……” 他止住话头笑一笑才接着说:“就是辛苦妹妹了。” 巧儿欢喜道:“不辛苦。” 又对清哑道:“我以后不用时时跟在姑姑身边学了。姑姑教了我这么多剩下的要靠我自己钻研不然始终没有自己的创意。” ******** 早上好朋友们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8章 期待 清哑伸手掠了掠侄女耳边碎发满眼赞赏。 她微笑道:“等俭儿回来更好了。” 郭勤、郭俭、巧儿是她亲手教导出来的。 他们是弟妹们的表率也是郭家的希望。 郭勤决定后再不拖泥带水准备明天就动身去碧水书院。 当下他便和巧儿回家去收拾安排也是交接。 临去前他将清哑拽到一旁悄悄道:“姑姑巧儿妹妹十四了严家那里姑姑留心些。严暮阳还不错可他如今不比从前明年高中是一定的。这件事怎么办?姑姑要拿个主意才好。” 严暮阳太耀眼了惦记他的人很多。 郭勤便为巧儿忧心十分放不下妹妹。 当年妹妹不小心扯了严暮阳的裤子当时他不懂事不太当回事;如今长大了严暮阳又出息且一直爱慕巧儿郭勤便希望能结这门亲也免得这事一旦被人翻出来巧儿被人议论深受伤害。 可是严大奶奶不中意巧儿这并不是秘密。 郭勤有些发愁又舍不得严暮阳。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专心读书其他事就别操心了。” 郭勤也知自己心思容易散忙点头答应。 郭勤兄妹走后方初也启程去了湖州。 谢吟月听郭织女说故事摔了头的消息很快传开。 不是方家人故意要传的实在是没办法。 谢吟月从方家受伤回去想瞒也瞒不住不知内情的人便胡乱猜测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谢吟月被方家人给打了。 还有人说谢吟月跪在郭织女面前痛哭流涕磕头赔罪硬是把头给磕得鲜血淋漓磕晕过去了。 还有人说谢吟月中了方家人暗算。 方家人和郭家人听了这些流言如何能听之任之自然要为郭织女辩驳于是竹筒倒豆子般将谢吟月听故事摔头的事说了。 这下市井间议论更热烈了纷纷打听故事内容。 他们没机会去问方家和郭家主子就问两家的下人。 赶车的采买的……一出来就被人捉住询问。 下人们为了证明织女没对谢吟月使手段早得了吩咐尽职尽责地将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告诉了人。 听的人又告诉街坊邻里一传十十传百。 于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在异世以多个版本传开了结仇和相爱的过程全凭大家自己发挥想象越来越向现实版靠近。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先说锦绣堂七月二日依然人流如潮。 吴青梅留意到郭家廊亭里只有郭守业、郭大全等人独不见郭勤心下失落。半上午的时候才见巧儿带着一个丫头匆匆来了。 吴青梅心下一动想:他在伤心、在颓废! 昨天那件事对他打击太大只是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他没空颓废伤心;如今他表弟已经找回来了他没了牵挂也没了转移痛苦的目标便全心全意想他和她的事了。 想象郭勤落落寡欢的样子她便坐不住了。 他会不会在田湖边流连盼望再见她呢? 她勉强捱了一会就命流苏“咱们回去。” 从锦绣堂出来吴青梅又道:“天太热了去田湖转转吧。”于是车夫调转方向向田湖赶来。 吴青梅在田湖边等了半下午也没见到郭勤怏怏而归。 次日一早郭勤便动身去了临湖州碧水书院。 严暮阳和几个书生去码头送他责道:“太没义气了!你就不考也该陪我把乡试考完等送我上京再走。怎么突然就走了?” 郭勤笑道:“不走给你做陪衬?” 严暮阳道:“你就这么没信心?” 郭勤道:“胡说!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没信心了?你别闹了等你高中了我一定赶回来为你恭贺。少不了请你一顿。” 同窗们听了都笑起来。 哄笑声中郭勤凑近严暮阳耳畔微声道:“你可想好了若要娶巧儿不管遇到什么阻力都要坚持到底;若不能就不许惹她。你要惹了她最后又听家人摆布害她伤心我绝不饶你!” 严暮阳笑容不变也轻声道:“定以方表叔为楷模!” 郭勤道:“胡说!你的情形和姑父不同。你想害死巧儿吗?你自负满腹机智就不能动动脑子!” 严暮阳道:“我知道了。绝不连累巧儿名声。” 郭勤盯着他的眼睛严肃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方利嚷道:“你俩说什么秘密呢?狼狈为奸肯定没好事。” 郭勤和严暮阳哈哈一笑分开又同众人寒暄一阵彼此嘱咐相约再见之期便挥手上船去了顺流东下。 他走得很决绝连头都没回。 吴青梅听到这消息已经是几天后了。 她怔了半天很不能接受郭勤不辞而别。 她心里想着郭勤怎么也该到她面前来晃一圈才对无论是怨她恨她还是爱她放不下她都该来怎能不声不响地就走了呢? 他不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吗? 在房内呆坐了半日下午她才释然。 她想明白了:他是有志气的男儿有感于和她之间身份差距所以要去碧水书院发奋攻读以图几年后一鸣惊人让她刮目相看。 这个想法令她雀跃不已也对他期待起来。 似乎这件事突破了她的预期结局令人憧憬。 初来霞照她确是想为夏流星出一口气——其实是为姐姐出气毕竟姐姐嫁给了郭织女嫌弃的姐夫——想利用郭勤打郭织女的脸面所以故意制造机会和郭勤相遇引他迷恋自己。 为此她每次从田湖回来都要从杜家绣坊走一趟从绣坊后门离开杜家绣坊原是她母亲的嫁妆现在是她姐姐的嫁妆。 她这样谨慎隐瞒身份是怕郭勤知道她是夏流星的小姨子就不肯和她接近了那便不容易爱上她。 她目的达到了很容易吸引了郭勤。 可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她也不知不觉被郭勤所吸引喜欢听他说风趣的俏皮话喜欢听他无伤大雅的耍贫嘴。 但是她并没忘记羞辱郭织女这个目的。 那天去锦绣堂她存了心要公开身份。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69章 争宠 她也不用做什么只要郭勤恋慕她的事传开人们自会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从而嘲笑郭织女:郭家男儿还不是和夏流星一样还不如夏流星呢人家尚书之女也没你郭织女狂妄。 谁知郭勤见面就招呼她她矜持地否认也不行巧儿更指她收了郭勤的扇子她不得不冷脸自保流苏更将郭勤踩入了尘埃。 这和她预期的有些出入把她牵扯到人前了。 以她尚书之女的身份又才十几岁实在不妥。 所以她借着夏流星出面打圆场很聪明地向郭勤赔罪说这都是误会她并未拿他的扇子要挽回自己的颜面和修养。 郭勤却破坏了她这番苦心:他居然向她下跪抽自己嘴巴以明心志;郭织女更是心眼澄净地逼视她仿佛看透她的五脏。 事后她懊恼不已。 少年决绝的表情更在她心上烙下深深的痕迹。 爱的越深恨的越深。 郭勤很爱她! 吴青梅被这个念头缠绕又喜又忧。 哪个少女没几个恋慕者呢? 便是在深闺中藏的再紧也会传出名声去被少年们津津乐道、评头论足若再相遇一场就更旖旎美妙了。 她便想找机会将扇子还给郭勤并向他陈述自己的苦衷。 这并非说她愿意屈就郭勤了只是不愿在郭勤心中留下恶劣印象不想他恨她她愿望中每一个倾慕自己的人都要当她是完美的。 她借着这爱愉悦自己却并未有其他想法。 就算她有想法也没有用。 首先她是礼部尚书的女儿郭勤是寒门书生身份相差悬殊;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终身也不由她说了算;最后她当众闹了那一场两人之间已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这不可能的事也许会因为郭勤的努力变成可能。 比如郭勤金榜题名高中状元然后再向父亲求亲…… 吴青梅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激动得不能自已。 若果真那样不但这是一场佳话而且她也会被天下闺阁女儿羡慕说她激发了一个少年才俊的志气“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她就是那“同风起”的风。 可是她忘了这《上李邕》的后两句: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郭勤真要是像那大鹏鸟会和风飞起凭借风力直上九天云外便是风停了没了风大鹏鸟飞下来还能扬起江海里的水。 更不要说她这“风”还曾轻视过少年。 甜蜜畅想中的吴青梅犯了断章取义的错。 ※ 方初走后第四天牛二子就被县衙放了出来。 湖州传来消息:湖州三司一齐具本上奏朝廷弹劾周巡抚乃废太子同党勾结卫昭陈老爷等谋反夏流星便放了牛二子。 牛二子和几个管事将舒雅行商务打理妥妥的没让清哑操一点心;圆儿也从乡下赶来以管家身份安排处理小方氏内外事务。 这都是方初走之前安排的怕清哑劳心。 清哑安然享受了他的呵护没有逞强揽事。 基本上她只专心于她擅长的事其他的除非堆到眼前要她做否则她不会逞强揽事未嫁时在娘家如此出嫁后也是一样。 这些日子她除了照顾孩子就是和巧儿排查内奸。 陈家能偷到技术乌油镇研发中心肯定出了内奸。 最近方家别苑很兴旺方瀚海和严氏在别苑的日子儿孙们晨昏定省之余只要有空都会聚集在严氏这边用饭以慰天伦。 今日方则没在外应酬回来吃晚饭。 刚到严氏门外听见满屋孩子的玩笑声他也禁不住笑了。他成亲后有了一儿一女在父母面前却仍然是受宠老儿子的派头时不时逗个笑、撒个娇还和儿子一道向母亲争宠。 进去后只见方瀚海和严氏都在。 方瀚海随便坐在紫檀椅内喝茶一面指点方无适和方无极下棋;严氏坐在罗汉床上正教几个孙女玩识字游戏。 就听方无适大声道:“你输了!” 方瀚海便道:“适哥儿棋高一着。” 方则叫一声“爹”又冲严氏叫“娘”然后一屁股坐在方瀚海隔壁椅子上笑问:“适哥儿又赢了?” 他长子叫方无极女儿名方丹青。 极哥儿扭手指颓丧道:“我又输了!” 方则教训道:“输了棋就这个样子?你别坏了你爹的名头。你爹小时候——嗯长大了也一样——不但爹娘宠爱老祖母也最宠爱叔祖母也喜欢方氏族中就没有不喜欢你爹的。那是人见人爱!怎么到了你这这么讨人嫌呢?我瞧你祖父祖母更喜欢适哥儿一些。” 方无极被他说得都快要哭了赌气撅嘴。 严氏和身边的杨妈妈一起笑起来。 孩子们纷纷叫“爹”“二叔”“二舅舅”。 叫舅舅的是刘心的儿子刘志也在罗汉床上。 方瀚海放脸叱道:“瞧你可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 方则笑嘻嘻道:“当父亲要什么样子只要有慈心就行了。爹一副严厉的模样养的儿子也不是都像大哥那样沉稳不是还养了我这么个讨喜的小儿子么。是不是娘?” 说到最后朝严氏挤挤眼。 严氏白了他一眼早命丫头打水伺候他净面又上茶点果子又叫一个小丫头过去帮他打扇果然十分的宠爱。 方瀚海虽还板着脸眼中也含着笑意。 这便是做父母的矛盾心理:一面希望在儿女心中树立威严形象一面又希望儿女亲近自己。 方瀚海每每呵斥方则其实心里很宠他方初稳重这辈子都不会在父亲面前撒娇讨好的小儿子耍宝慰藉了他慈父心怀。 方则洗了脸对儿子伸手道:“来到爹这来。爹教你怎么得宠。” 方瀚海正喝茶听后差点喷了出来。 适哥儿先一步飞快窜过来趴在方则腿上笑着叫道:“小叔我是你亲侄子!” 方则笑倒好容易停了问:“你是我亲侄子极哥儿还是我亲儿子呢。你说我该疼谁多一些?” ******** 谢谢朋友们投票打赏这几章有些和缓但很快就会进入下一情节等不及的亲可以攒几天~(@^_^@)~(未完待续。) 正文 870章 揍 极哥儿也过来了站在爹身旁。 适哥儿道:“你是我亲小叔要当我亲儿子一样疼。” 方则笑道:“你小子得了我的真传!” 极哥儿跟适哥儿关系很好忙道:“爹也疼大哥。” 方则满意道:“这才是兄弟。” 正说着高云溪和清哑进来了牵着莫哥儿。 莫哥儿在祖母这边玩不住只爱黏着清哑。 他不像别的小孩玩笑随性他总是端着一张小脸站是站坐是坐安安静静的连叫人都吝啬的很。 在清哑教导下他见了长辈也会主动叫。 当然这只限于亲近的长辈比如祖父母、外祖父母、叔叔舅舅等其他的就别指望了得让他叫才会叫。 这一进来他先叫了方瀚海一声“祖父。” 方瀚海“嗳”了一声。 那极哥儿听了淘气地指着他笑道:“哑巴叫人了!” 众人一愣方则正要呵斥就见莫哥儿迅速冲过来抬手照着方无极脸上就是一下子“啪”一声打得又脆又响;这还不算打完了又当胸推了极哥儿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猴身就扑了上去骑马一样骑在极哥儿身上挥拳就揍。 极哥儿遭遇突然袭击懵了等反应过来哇哇大哭挥手蹬腿却不知还手他长这么大没跟人打过架。 方则不知该骂儿子还是侄儿了“哎哟这小子这么厉害!” 众人忙上前拉的拉扯的扯将二人分开。 清哑一手扯着莫哥儿胳膊一手摩挲他后颈。 这是安慰儿子。 莫哥儿打人怎么还安慰他呢? 因为他被人叫了哑巴。 极哥儿那“哑巴”二字一叫出来她心里很不高兴:别说她儿子不是哑巴就算他真是个哑巴也不能当面这么叫。 所以她觉得儿子打的对。 不然的话岂不任人欺负去了! 她不愿装模作样地责骂莫哥儿又不能说极哥儿该打只好不说话好在她一向话少这么的也不显她突兀。 适哥儿被弟弟的生猛劲给吓着了挤到莫哥儿身边小声道:“无莫你怎么能打极哥儿呢?他是哥哥!” 极哥儿比莫哥儿大一岁今年五岁。 莫哥儿冷冷道:“他骂我!” 方瀚海瞅着这个孙子眼中精光闪闪。 适哥儿道:“他骂你不对小叔肯定会罚他的。” 方则拍手道:“到底是适哥儿有长兄风范!” 莫哥儿眼皮子一垂长睫毛盖下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 方瀚海微微一笑。 严氏喝道:“这是谁在极哥儿面前嚼的舌头?” 高云溪正帮儿子擦眼泪听了忙问极哥儿:“你怎么能说弟弟是哑巴呢?弟弟会说话。你听谁说的?” 极哥儿哭的一抽一抽道:“章……妈妈。” 严氏立即叫传章妈妈进来。 方则笑道:“打两下就哭的这样?儿子你真好出息。你比莫哥儿还大一岁呢怎么一点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又弯下腰端详着莫哥儿道:“你这一声不吭就揍人的脾气随了谁?你爹是厉害但通常用脑不动手的。你娘更没打过人。”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 高云溪笑道:“大嫂怎么没打过人……” 才要说那年把谢吟月打了两耳光呢严氏咳嗽一声才惊觉不该在孩子们面前说忙冲清哑吐了下舌头把话咽了回去。 清哑觉得有必要说几句便牵着莫哥儿走到方无极跟前。 她微微弯腰对极哥儿道:“极哥儿不能叫弟弟哑巴大伯娘听了难过。你是爹娘的心头肉要是有人说你不好你爹娘也会难过的。” 高云溪和方则都愕然——大嫂居然这样护短! 她儿子被打了她都没敢露出一点不悦呢。 极哥儿忙问:“我也是大伯娘的心头肉吗?” 清哑愣了下道:“你是大伯娘腿上肉。你和弟弟是手足所以是大伯和大伯娘的腿上肉。”她心头肉只够三个孩子分。 方则见她说话如此实诚忍不住大笑众人也都忍俊不禁。 清哑不管又叫莫哥儿给极哥儿赔礼道歉。 莫哥儿见娘先说极哥儿不对然后才让他道歉心里很满意可见娘是赞成他揍极哥儿的便很听话地给极哥儿道歉了。 适哥儿也过来打圆场小兄弟几个很快和好了。 说笑一阵后大家重新各自找座位坐下。 清哑在罗汉床边椅子上坐了方无悔立即爬下床来扑到她怀里仰面问道:“娘爹回来吗?” 天热她头发短不容易梳起来严氏怕她热坏了叫人帮她在头顶上扎了两个小辫后脑勺又扎两个一脑袋顶四个小辫整张粉脸毫无遮掩地暴露像一枚鲜桃。 清哑摸摸她小脸道:“就快回来了。” 无悔追问:“哪天回?” 清哑不敢撒谎迟疑道:“总还要等些日子吧。你爹忙。” 无悔怏怏道:“想爹!” 严氏笑道:“这孩子总惦记她爹。一下午都问了我好几次了。想起来问一回。过会子忘了又问一回。这下见你来了又问。” 清哑抱着女儿轻轻摇晃只是笑。 女儿特别黏方初父女感情特默契。 关于这点连她也只有吃干醋的份。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方无悔说不清思念的感觉只喃喃念叨:“想爹!”看满屋子人都不感兴趣。 清哑和她脸贴脸道:“娘陪你一块想。” 方无悔“嗯”了一声。 既然一块想那总要说点什么吧? 她便问:“爹爹在干什么呢?” 清哑想了想道:“一定在给无悔买礼物。” 这答案令方无悔很开心笑出一嘴糯米牙。 这时章妈妈被带进来了严氏便喝问她为何在极哥儿跟前乱嚼舌头都跟谁嚼的老实交代。 章妈妈吓得跪下说并不敢乱嚼舌头原是底下人听说乌油镇大少爷家的莫哥儿四岁了还没说一个字谁知这回来了却知道叫人了她很高兴说“原还当是哑巴谁知开口说话了。大器晚成!” 她很精明只说是为莫哥儿高兴又说“大器晚成”并不是背后埋汰莫哥儿想以此免除责罚。 莫哥儿四岁还不能说话方家谁不担心他是哑巴? 更何况他娘小时候就有哑巴病这也不是秘密。 ******** 莫哥儿安静地看着大家:我肯定会长成你们期望的男神请拭目以待!转身……原野:嗳你是不是忘了说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1章 争脸 严氏沉脸道:“明阳子先生早说了莫哥儿没毛病。孩子说话有早有迟莫哥儿性子安静随他母亲并非不会说。念你没有恶意罚两月月银以后可要把嘴管好!” 章妈妈磕头道:“谢太太体恤!” 磕了头就要起身。 还没起呢就听一声童稚的呵斥:“掌嘴!” 她愕然抬眼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莫哥儿站在清哑椅子旁小脸肃然静静地、冷冷地盯着她。 这是要她自己掌嘴? 哎哟这老脸可丢不起! 她慌张地看向高云溪希望她能为自己出头。 高云溪尚未开口就听方瀚海沉沉道:“哥儿的话没听见吗?” 声音不严厉却吓得章妈妈一哆嗦。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抽自己脸。 众人都神情诡异地看着心中各自思量。 方瀚海给孙子撑了腰见章妈妈打了十来下莫哥儿还没叫停清哑居然也不坑声心抽抽——这老大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奇葩? 适哥儿从小显示魄力但表现还算正常。 莫哥儿这脾气一点不像老大更不像他娘这是随了谁? 清哑真是好妻子、好母亲。 方初管孩子她从不干涉觉得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十分重要;她自己也很尊重孩子们从不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忽视他们的想法所以就造成了眼下这个情形。 这会子她也觉得章妈妈打得太多了。 可是她又不想压制莫哥儿的想法。 怎么说都是这章妈妈做错了。 她便和莫哥儿商量道:“够了吧?” 莫哥儿这才点头道:“够了!” 章妈妈这才停手那脸都肿了。 莫哥儿又道:“谢谢我娘。” 要不是娘说情他还要再等会再叫停。 章妈妈忙跪行过来给清哑磕头。 这下不但高云溪连严氏都羡慕清哑:这儿子太争脸了! 章妈妈下去后严氏对莫哥儿道:“你有主见这是好事。但章妈妈是伺候极哥儿的犯了错该由你小婶婶或者祖母来惩罚。你是晚辈不好越过你小婶婶和祖母去。你可记住了?” 这是她怕高云溪不自在所以教导莫哥儿。 刚才纵容莫哥儿那是不想长奴才的气焰。 清哑刚嫁过来时惩罚樊林家也是类似情形虽欠妥但方家长辈没人为樊林家的出头给清哑难堪。主子就是主子没有主子去就下人的道理何况这个下人还犯错了。 莫哥儿有些懵懂面上却神色不变。 别人看不出他深浅还以为他听进去了。 清哑想起当年的事忙对儿子道:“就是说咱们家的人犯了错咱们自己惩罚。要是亲戚跑来咱家打人不礼貌。” 也不是不能管终究是不合人情规矩的。 这下莫哥儿听懂了因为他觉得:谁要是跑他家去指手画脚多管闲事他断不能依从他便垂下眼眸。 清哑又对高云溪道歉。 高云溪心性爽朗加上她出嫁前就与清哑交好深知清哑不擅在这些人事上用心机刚才不是有心的;再者方初已经是分门立户了妯娌两个不存在利益之争她自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和清哑生嫌隙。 她便笑道:“这有什么。莫哥儿这才有气势呢。” 又低头对极哥儿道:“你要跟弟弟多学学。” 方则对莫哥儿道:“哎呀原来你比适哥儿还厉害!小叔以往没发现。过来——”他冲莫哥儿招招手——“让小叔瞧瞧。好小子进来就把你哥哥揍一顿接着又把奴才打一顿。” 莫哥儿抬眼看向方则慢吞吞地走过去。 方瀚海和方则都暗赞觉得他有胆量。 换个孩子没准因为方则是极哥儿父亲就不敢过去了。 方则捉住莫哥儿就要揉搓被他身子一扭滑脱了。 方瀚海像才发现这个孙子一样正如方则所说以往适哥儿太引人注目莫哥儿又死不开口所以竟忽视了他。刚才莫哥儿的表现引起他注意他便想要试试莫哥儿的深浅于是提出教莫哥儿下棋。问话是不行的莫哥儿不爱说话问三句回一句也掏不出他想听的听着人发急。 祖孙两个摆开阵势适哥儿等人都围在旁看。 才下了一盘方瀚海就吃惊不已。 倒不是说莫哥儿棋艺有多了得他一个小孩子再好也不能逆天只是他学的很快那个聪明远远超过了适哥儿。 他继承了清哑安静和做事专注的特性。 他还继承了方初行事果断犀利的风格。 方瀚海看着紧闭小嘴的莫哥儿目光深邃:这个孙子比适哥儿有心机加上他这安静偏冷的性子、妖孽般的智慧将来会是适哥儿最大的助力。适哥儿性子爽朗豁达适合在人面上周旋。 一时人来回说饭摆好了众人便去小花厅用饭。 进入大花厅向右手转过一道隔扇一阵凉风和着花香扑面而来。这间小花厅北窗临水又晒不着太阳南北门窗对流串风夏天最阴凉不过因此大家常在这里歇息用饭。 饭后又切了上好的新鲜瓜果来大家吃。 西瓜切成尖尖的三角形一个小碟子装两块。 清哑喜欢在一家人欢聚的时候教小孩子给长辈拿东拿西也不是刻意讨好一来小孩子天真可爱可以让长辈开心;二来教育小孩子尊敬长辈愉悦天伦比下人伺候的效果不一样。 当下她看了看方瀚海将装了两块西瓜的小碟子交给方无悔端好轻声道:“去送给爷爷。” 这样事方无悔在家常做忙端了碟子朝方瀚海走去。 将碟子放在祖父身边矮几上她道:“祖父吃瓜。” 方瀚海点点头拿起一块来就咬。 方无悔没有离开站那看着祖父。 也许是方瀚海的长相也许是他威严沉稳的气质总之方无悔觉得祖父给她很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方初有些亲近。 “我想爹。” 小女娃看着爷爷道。 方瀚海眼皮抬了下接着啃西瓜。 自他回来后就听方无悔对严氏说想爹又对方纹说又对适哥儿说再对清哑说……就是没对他说过现在他也在劫难逃了。 他想只要他不吭声无悔就会走开。 ******** 早上好谢谢朋友们投票打赏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2章 比较 严氏沉脸道:“明阳子先生早说了莫哥儿没毛病。孩子说话有早有迟莫哥儿性子安静随他母亲并非不会说。念你没有恶意罚两月月银以后可要把嘴管好!” 章妈妈磕头道:“谢太太体恤!” 磕了头就要起身。 还没起呢就听一声童稚的呵斥:“掌嘴!” 她愕然抬眼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莫哥儿站在清哑椅子旁小脸肃然静静地、冷冷地盯着她。 这是要她自己掌嘴? 哎哟这老脸可丢不起! 她慌张地看向高云溪希望她能为自己出头。 高云溪尚未开口就听方瀚海沉沉道:“哥儿的话没听见吗?” 声音不严厉却吓得章妈妈一哆嗦。 她二话不说抬手就抽自己脸。 众人都神情诡异地看着心中各自思量。 方瀚海给孙子撑了腰见章妈妈打了十来下莫哥儿还没叫停清哑居然也不坑声心抽抽——这老大家的孩子怎么都是奇葩? 适哥儿从小显示魄力但表现还算正常。 莫哥儿这脾气一点不像老大更不像他娘这是随了谁? 清哑真是好妻子、好母亲。 方初管孩子她从不干涉觉得父亲对孩子的影响十分重要;她自己也很尊重孩子们从不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忽视他们的想法所以就造成了眼下这个情形。 这会子她也觉得章妈妈打得太多了。 可是她又不想压制莫哥儿的想法。 怎么说都是这章妈妈做错了。 她便和莫哥儿商量道:“够了吧?” 莫哥儿这才点头道:“够了!” 章妈妈这才停手那脸都肿了。 莫哥儿又道:“谢谢我娘。” 要不是娘说情他还要再等会再叫停。 章妈妈忙跪行过来给清哑磕头。 这下不但高云溪连严氏都羡慕清哑:这儿子太争脸了! 章妈妈下去后严氏对莫哥儿道:“你有主见这是好事。但章妈妈是伺候极哥儿的犯了错该由你小婶婶或者祖母来惩罚。你是晚辈不好越过你小婶婶和祖母去。你可记住了?” 这是她怕高云溪不自在所以教导莫哥儿。 刚才纵容莫哥儿那是不想长奴才的气焰。 清哑刚嫁过来时惩罚樊林家也是类似情形虽欠妥但方家长辈没人为樊林家的出头给清哑难堪。主子就是主子没有主子去就下人的道理何况这个下人还犯错了。 莫哥儿有些懵懂面上却神色不变。 别人看不出他深浅还以为他听进去了。 清哑想起当年的事忙对儿子道:“就是说咱们家的人犯了错咱们自己惩罚。要是亲戚跑来咱家打人不礼貌。” 也不是不能管终究是不合人情规矩的。 这下莫哥儿听懂了因为他觉得:谁要是跑他家去指手画脚多管闲事他断不能依从他便垂下眼眸。 清哑又对高云溪道歉。 高云溪心性爽朗加上她出嫁前就与清哑交好深知清哑不擅在这些人事上用心机刚才不是有心的;再者方初已经是分门立户了妯娌两个不存在利益之争她自不会为了一个奴才和清哑生嫌隙。 她便笑道:“这有什么。莫哥儿这才有气势呢。” 又低头对极哥儿道:“你要跟弟弟多学学。” 方则对莫哥儿道:“哎呀原来你比适哥儿还厉害!小叔以往没发现。过来——”他冲莫哥儿招招手——“让小叔瞧瞧。好小子进来就把你哥哥揍一顿接着又把奴才打一顿。” 莫哥儿抬眼看向方则慢吞吞地走过去。 方瀚海和方则都暗赞觉得他有胆量。 换个孩子没准因为方则是极哥儿父亲就不敢过去了。 方则捉住莫哥儿就要揉搓被他身子一扭滑脱了。 方瀚海像才发现这个孙子一样正如方则所说以往适哥儿太引人注目莫哥儿又死不开口所以竟忽视了他。刚才莫哥儿的表现引起他注意他便想要试试莫哥儿的深浅于是提出教莫哥儿下棋。问话是不行的莫哥儿不爱说话问三句回一句也掏不出他想听的听着人发急。 祖孙两个摆开阵势适哥儿等人都围在旁看。 才下了一盘方瀚海就吃惊不已。 倒不是说莫哥儿棋艺有多了得他一个小孩子再好也不能逆天只是他学的很快那个聪明远远超过了适哥儿。 他继承了清哑安静和做事专注的特性。 他还继承了方初行事果断犀利的风格。 方瀚海看着紧闭小嘴的莫哥儿目光深邃:这个孙子比适哥儿有心机加上他这安静偏冷的性子、妖孽般的智慧将来会是适哥儿最大的助力。适哥儿性子爽朗豁达适合在人面上周旋。 一时人来回说饭摆好了众人便去小花厅用饭。 进入大花厅向右手转过一道隔扇一阵凉风和着花香扑面而来。这间小花厅北窗临水又晒不着太阳南北门窗对流串风夏天最阴凉不过因此大家常在这里歇息用饭。 饭后又切了上好的新鲜瓜果来大家吃。 西瓜切成尖尖的三角形一个小碟子装两块。 清哑喜欢在一家人欢聚的时候教小孩子给长辈拿东拿西也不是刻意讨好一来小孩子天真可爱可以让长辈开心;二来教育小孩子尊敬长辈愉悦天伦比下人伺候的效果不一样。 当下她看了看方瀚海将装了两块西瓜的小碟子交给方无悔端好轻声道:“去送给爷爷。” 这样事方无悔在家常做忙端了碟子朝方瀚海走去。 将碟子放在祖父身边矮几上她道:“祖父吃瓜。” 方瀚海点点头拿起一块来就咬。 方无悔没有离开站那看着祖父。 也许是方瀚海的长相也许是他威严沉稳的气质总之方无悔觉得祖父给她很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方初有些亲近。 “我想爹。” 小女娃看着爷爷道。 方瀚海眼皮抬了下接着啃西瓜。 自他回来后就听方无悔对严氏说想爹又对方纹说又对适哥儿说再对清哑说……就是没对他说过现在他也在劫难逃了。 他想只要他不吭声无悔就会走开。 ******** 猪脚嘛生的孩子一定要不同这点作为作者一定要坚守!赞自己一个!(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3章 亲事 方初在信中告诉清哑:周巡抚的谋逆案审定了卫昭也被卫氏族人接连出首举报暗处产业一一浮现被官府查抄。卫昭的亲信随从也一一落网。这些亲信又吐出更多卫昭的消息牵连出更多卫昭家产大多聚集在岷州朝廷已经派人去了岷州查封卫家捉拿卫昭。 还说他这次一定不会让卫昭跑了。 后面方初又说了些私密甜蜜话儿让清哑放心他等事定他回来接她一起去京城;然后恭喜她这次朝廷又会封赏她…… 厚厚的一沓纸足有十几张。 清哑有种接到情书的感觉心里萌动着甜蜜和欣喜反复看了几遍意犹未尽又把小豆子叫到身边询问这些天的情形。 小豆子喜欢清哑的善良平和对他们这些从小就跟着方初、陪伴方无适兄弟的小厮很照顾因此心里对她有种母姐般的依恋。 方初派他回来就是让清哑放心。 小豆子将这些天的事细细地说了。 比如卫氏族人举报卫昭在湖州的一处买卖方初悄悄随官府一道去查看究竟。那是个风景优美的乡下小镇很有特色方初在那里给清哑和孩子们买了不少玩意儿。 …… 清哑正听着被孩子们的叫嚷惊醒。 原来适哥儿他们正翻方初捎回来的土仪。 清哑微笑:在这样紧张的时候他在外还不忘给她和孩子买东西真是有心。她也走过去和孩子们一一挑拣、翻看。 方初专给方无悔买了一盒子桃核雕的小玩意个个精致的不得了她开心地拿给清哑看说“爹买的”。 清哑教她:“爹买的东西孝敬祖父祖母和小叔婶婶。” 方无悔忙拿个枣木做的痒痒挠送给严氏道:“爹买的。” 严氏乐得满脸笑容夸她孝顺。 无悔又拿了个黑黝黝的扳指也不知什么做的送去给方瀚海“爹买的孝敬祖父。”方瀚海接过去嘴角微翘。 然后送一套梳篦给高云溪说“爹买的!” 再送一只笔筒给方则说“爹买的!” 再送篦子给方纹也说爹买的。 孩子们自己抢自己喜欢的根本不用她送但她也不忘对他们每一个人叮嘱强调一句“我爹买的”。——你们要记得这人情。 众人听到后来都忍不住笑。 高云溪不可思议地问清哑:“她怎么这样亲近大哥?” 女儿不是都和娘更亲一些么。 清哑微笑道:“他爹宠她。” 都宠上天了! 高云溪道:“你不吃醋?” 清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高云溪咯咯笑了。 …… 次日早饭后圆儿使人来回清哑说冬管事来了清哑便交代适哥儿和弟妹好生跟爷爷学认字读书她才出去。 冬管事便是冬儿刘虎死了她婆婆一千两银子将她卖给清哑她不喜人叫她刘虎家的更不喜人叫她刘寡*妇别人又不好称她闺名“冬儿”便都叫她冬管事反把她娘家和婆家的姓都忘了。 冬儿是为乌油镇研发中心的事来的。 她向清哑回道:“证据是没找到。不过……” 说到这她停下神情有些踌躇。 清哑疑惑地看着她。 冬儿道:“就是四月间福儿人很不对劲。” 福儿? 福儿是清哑从五桥村带回去的很淳朴的一个乡村女儿清哑觉得她不像心里藏奸不安分的人。 福儿前年嫁给竹器坊一位姓马的管事。 冬儿道:“奶奶这事我也只是疑惑并不敢确认。那段日子福儿魂不守舍的虞姑娘还跟我说过呢猜想她有什么难处。这事我既知道了若不告诉奶奶倘若真是她那便是我经管不严。奶奶听了再仔细查一查也别冤枉了好人。”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了。” 又问:“还有什么异常?” 冬儿道:“别的也没发现什么。” 清哑道:“那你先回去吧。这事等我回去再说。” 冬儿便告辞了。 清哑把福儿的事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便暂时丢在一边等方初回来再说看看天不早了便往严氏这边来。 到这边听丫鬟说严大奶奶来了太太在小花厅见她。 严暮阳中了秀才严家也不打算热闹。八月他还要参加秋试若中了明年还要参加春闱有的是热闹的机会。但无声无息也不好严家便准备七月初十举行家宴严氏是姑太太自然被邀请。 原本下个帖子让人送来就行梅氏却讨了这趟差。 她是冲清哑来的为的是严暮阳的亲事。 严暮阳的学问文章连碧水书院几位极有名望的大儒都称赞说他若不出意外明年高中是稳的就看能不能夺得状元了。 儿子前程远大梅氏当然高兴。 高兴之余又操心起他的亲事来。 严纪鹏一直瞩意和郭家结亲她却想娶娘家侄女梅如雪最后抵挡不住公婆一齐反对才把这念头歇了;现在见严暮阳前程远大她又想娶一位有背景的官家女儿反正是看不上郭巧儿。 她这次是有信心的:严纪鹏居然让严暮阳考科举严家近几年的产业也有意收缩不像从前锐意拓展说明严家要收手了要子孙转向仕途发展。那么严暮阳还要娶郭巧儿吗? 还是寻一门对他仕途有帮助的亲事更合适些。 几年前严家祖籍徽州来了一位叫王源的知府。 这王源出自太皇太后的娘家王氏一族。 王氏一族自大靖开国以来族中共出了三十多位进士举人秀才也不用数了。王氏还出过三位宰相三位皇后二品以上官员十位是名副其实的书香门第、诗礼豪族、清贵人家。 为何又说清贵人家呢? 因王家虽是诗礼豪族却从未出现权倾朝野、外戚专权、令朝廷忌惮的情形王家向以诗书传家非常懂得自律故而能延续至今。 这王源才名卓著。王源膝下二子一女都很出色尤其女儿王瑛今年十五岁生的花容月貌才学还在她兄长之上。 两年前严暮阳回祖籍时特意去拜访请教王源。 王源试过他才学后赞不绝口;又见他品貌出众更加喜爱对着严家大爷严予宽反复夸赞说他“前途不可限量”。 梅氏听严予宽说后趁机劝他帮严暮阳求这门好亲。 ******** 昨天872章发错了内容已经改正了但不会重复收费用手机看的朋友将书从书架删除再重新添加一次就能看到了造成不便抱歉的很。谢谢妹子和汉子们投票打赏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4章 激将 若是从前严予宽只怕还犹豫这次却有些动心了。 他也希望儿子能结一门好亲事。 只是严暮阳虽是他儿子他却不敢背着严纪鹏私自帮严暮阳定亲严暮阳的亲事是一定要经严纪鹏同意的因此他只说会跟父亲提。 梅氏想跟公公提公公肯定不答应。 梅氏旧年底在王府见过王瑛一面惊为天人便以言语试探王夫人。彼此都是有体面的人当然不能直白求亲只说瑛姑娘这样好女儿谁家娶了都是莫大福气十分的含蓄。 王夫人见她目露热切心下明了。 她是见过严暮阳的对他人品才学也很动心再一个缘故就是因为严未央了。 王源曾和蔡铭同在云州共事过王夫人对严未央印象很深。严未央嫁进蔡家一连生了三个儿子不仅将内宅打理井井有条三个儿子教养出色且对蔡铭上峰下属之间联络关照都处置十分妥当蔡铭这些年官运亨通她功不可没。 有蔡家这样的姻亲王夫人又觉严家家教门风不错经商多年也没丢了读书人的根本世家气度不减;再者她虽不重银钱也知过日子没银钱不成很多官员外面看着风光其实人情往来捉襟见肘严家豪富女儿若嫁给严暮阳将来根本不用为家计操心。 她便也含蓄地夸赞了严暮阳一番又说她家老爷如何看好严暮阳必定是前途无量云云隐晦地表达了心思。 梅氏大喜自觉这亲事有指望了。 她便和严予宽来霞照要说动公婆上王家求亲。 严予宽才对严纪鹏提了个头就被父亲堵回去了只说严暮阳科考要紧不许用“闲杂”事搅扰他心思万事等春闱过了再说。 严暮阳科考也没让回祖籍徽州被安排在湖州。 梅氏越发不安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主意:从清哑这下手! 郭织女是出了名的心高气傲若以言语激起她傲气主动拒绝侄女和严家结亲严纪鹏便无可奈何了。 这如何激分寸可要掌握好。 郭家今时不同往日不但和方家结了姻亲清哑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梅氏并不想得罪清哑只求不动声色地暗示即可。 再说清哑听说梅氏来了心一动也勾起一段心思。 她自做了母亲后想法与以前有所不同。 当年严纪鹏向郭家提亲她虽不赞成那是因为严暮阳和巧儿年纪都小。这些年过去了严暮阳的成长她都看在眼里确是个难得的好男儿。好男儿是值得争取的清哑便要为侄女争取了。 再说清哑也看出严暮阳对巧儿有情义。 当下这社会习俗都是父母之命、盲婚哑嫁的多能相互看对眼再做成姻缘的万中无一她不想巧儿错过。 至于梅氏的心思清哑也知道不过她不太在意。 谁家没有个难缠的人呢?公婆姑嫂总有不如人意的。 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还有个唠叨的唐僧师傅呢。 便是她当年不也被方老太太嫌弃方瀚海夫妇也不肯明着承认她吗还是她自己努力才取得了方氏一族的认可。 她相信巧儿绝对有能力搞掂梅氏。 说到底关键还在严暮阳身上只要严暮阳有担当、有主意对巧儿真心这个女婿就值得郭家去争取! 她问了严氏在小花厅见梅氏便转了进去只见严氏坐在北窗下的罗汉床上梅氏坐在她右手边一张椅子上正说笑。 窗外流水潺潺凉风透入窗内丝毫不觉暑热。 清哑招呼道:“大表嫂来了。” 梅氏忙站起来亲热地对她笑道:“刚来。正和姑母说呢弟妹是个有福的所以适哥儿才大难不死将来更大福气在后头呢。我们在家说起这事来谁不夸适哥儿聪慧过人有勇有谋!” 当娘的永远听不厌人家夸自己孩子。 清哑微笑道:“表嫂过奖了。” 一面请她又坐下叙些闲话。 免不了大家又夸赞一番严暮阳有出息清哑也说了几句。 梅氏听了十分得意看着清哑心想:“若非暮阳要入仕其实和郭家结亲也不错。待会可要谨慎些好好说别得罪了她。” 想罢笑道:“话虽如此但官场险恶姑母最知道。咱们这几家原本就是世宦之家只因官商不能并重才放弃做官不是族中孩子没出息。现在阳哥儿要入官场我难免思虑多了些。” 严氏道:“这事有他祖父和父亲操心你就别操心了。” 梅氏笑道:“姑母说的是。侄媳也不懂这些。” 然后便说严暮阳如何得王源夸赞“就是太皇太后娘家的族人。” 严氏点头道:“王家是书香世家出了好几位宰相。” 梅氏暗暗高兴接道:“可不是连皇后都出了三位呢最清贵的。王大人有一女今年十五岁生的花容月貌听说才学比她哥哥还强呢。侄媳想若能为阳哥儿求得这门亲可不是天作之合且对他前程大有裨益。侄媳探了探那边对阳哥儿也满意……” 严氏那是什么人立即明白了梅氏来意心下一沉因梅氏话题转得太急她来不及阻止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不等梅氏说完她便截断梅氏话头:“人家夸阳哥儿是阳哥儿值得人夸。没影的事还是不要随意猜测。” 梅氏一愣便醒悟过来红了脸。 严氏这是敲打她:若将来两家亲事成了还好;若不成她今日说这话岂不成了王家想求严暮阳而不得有损王家名声。 当着清哑严氏总算给她留了脸面说得比较含蓄。 她急忙补救道:“是侄媳妄想了!不如姑母帮着去说说。” 说不说的都不重要让清哑听到她这个想法才重要。 郭织女知道了她想为严暮阳求娶官家女还能厚着脸皮让巧儿嫁入严家吗?以郭织女的心性定是不肯的了。 严氏是知道严纪鹏打算的恼恨这个侄媳妇在她面前弄手段算计她儿媳便不咸不淡道:“虽说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最讲究缘分。有缘的便千难万难也能聚在一起;无缘的再费心机都没有用。你要我帮忙我都没见过那王家女儿如何帮?” ******** 世事如棋咱们清哑也在成长宁折不弯那是看人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5章 貔貅 方初和谢吟月没定亲? 清哑和江明辉没定亲? 韩希夷和谢吟月没退亲? 可是看看他们的结果:定亲的退亲了退亲的又结亲了。 梅氏被噎得下不来台尴尬不已对清哑讪笑道:“当娘的都这样总是为儿女操不完的心。”一面悄悄打量清哑脸色。 清哑心下虽有些诧异面上却静静地。 她想的是:不知严纪鹏和严暮阳是否和梅氏一样打算?若两人中有一人是这打算她便要放弃这门亲了;若他祖孙二人都没起这心思梅氏的话她不会放心上。至于严暮阳的父亲严予宽那是个忠厚君子若严暮阳真娶了巧儿他不会刁难巧儿的。 可怜的梅氏不知自己被清哑华丽丽地无视了。 清哑见她看自己不好再沉默道:“表嫂别急。暮阳这么有出息将来表嫂的福气在后头。”——就等着享我侄女的福吧! 梅氏愕然想:“我不急。你不该急吗?” 梅氏觉得自己费尽心机的表演全在清哑平静的眼眸中一览无余不由局促难受又恨她这性子自己倒显得心浮气躁了。 梅氏想打破清哑的平静想叫她着急难受。 她便又添加一把火对严氏道:“姑母不说缘分我还不敢起这个心思呢可不就是因为觉得有缘么——” 严氏和清哑听这话内有文章都一齐看着她。 梅氏笑吟吟道:“暮阳那年把随身佩戴的貔貅给弄丢了找了好一阵子也没找到。公公后来又寻了块好玉重新请了一尊来。谁知上次我在王家见了那王姑娘她居然戴着一只——和暮阳丢的那只一模一样。我当时惊的很就问她来历。” 清哑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严暮阳的貔貅那不是送给巧儿了吗! 怎么说丢了呢? 严氏肃容问:“王姑娘怎么说?” 梅氏瞥见清哑眼露诧异心下舒畅不已心想总算知道着急了便笑道:“我原以为那是她长辈赐的或者珍宝斋买的。结果她说是从一当铺里淘换来的。——这可不是缘分?” 严氏道:“你是说那貔貅就是暮阳丢的那只?” 梅氏用力点头道:“正是!” 严氏目光锐利地盯着她问:“你当时说了吗?” 梅氏忙摇头道:“侄媳怎能如此莽撞。” 严氏警告道:“你还是跟你公婆说一声妥当。” 梅氏笑道:“是。侄媳怎敢自作主张呢。” 转脸冲清哑一笑。 清哑好心提醒道:“表嫂别弄错了闹笑话。” 梅氏忙道:“那怎么会呢。” 清哑依然认真道:“暮阳的貔貅是什么样的表嫂记得吗?” 她是真好心不忍看见梅氏为这事弄错难堪。 梅氏道:“当然记得那里面有几颗血红点子。” 后一句话有些勉强似乎底气不足。 清哑不再多说脑海中浮现巧儿拿那貔貅给自己看的情形说是严暮阳送的招财的小小的玉里面有许多血红点迎着光线转动角度会折射出不同的魅力色彩…… 梅氏对她这神情迟疑起来借着低头喝茶暗忖:到底对这事怎么想的呢?心里忍不住埋怨她太古板了让人想套话也无处下手。 严氏也不再说话不动声色地打量梅氏。 一时间小花厅内安静下来窗外潺潺流水声便格外清晰起来清脆欢快的声音仿佛从心头流淌过滤得身心都凉爽了。 又坐了会梅氏放下茶杯指了个借口告辞了。 清哑代严氏送她出去。 一路上梅氏言笑晏晏想再探知清哑心意;清哑含笑静听偶尔回一句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她们要结亲了。 直到上马车梅氏也不知今日所行目的是否达到。 清哑转来严氏打量她见她很平静也不知她如何想的。这种事还是装糊涂比较明智真要说开了当事人更加没脸。 严氏便打定主意得了空去问哥哥个准信再来告诉清哑。 清哑也在想明天叫巧儿来问问。 梅氏清哑满脑子都是貔貅严暮阳和巧儿也在为貔貅伤神。 先说严暮阳。 郭勤临别时说的话令他深深警惕。 方初娶郭织女的手段的确不是他可以效仿的。 当年方初当众宣告非郭清哑不娶那时她还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故而能震撼人心。后来方初水下救人、清哑为了方初向朝廷请赐贞节牌坊、二人联手弹琴哪一桩数出来都惊世骇俗。 普通男女不能做到其中一桩。 世俗就是如此若你真能人所不能便会赢得世人感佩和尊敬;而普通男女若要私求终身却会被指责不知廉耻。 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对方初和郭织女了! 严暮阳若要学方初只会给巧儿带来伤害。 他只能寻求严纪鹏支持三媒六聘上郭家求亲。 所以他当晚就去求祖父。 严暮阳这样对严纪鹏说道:“孙儿乃读圣贤书的君子当勇于承担。当年顽劣害得郭妹妹闺誉蒙尘孙儿发誓今生定要守护她不使她受半点非议和委屈。”——很是正气凛然! 严纪鹏闲闲地、毫不犹豫地打击道:“可是爷爷当年向郭家求亲了他们不答应。你也知道郭家不太在乎世俗流言。” 严暮阳憋红了俊脸道:“可是孙儿在乎。” 严纪鹏正色道:“那你就该发奋图强考一个状元回来。爷爷可不想舍了这张老脸出去后又被人家拒绝。这回定要做一锤子买卖。你若中了状元爷爷请人上郭家提亲底气也足些。” 严暮阳道:“状元我会考。可是爷爷这事不能耽搁了……” 再耽搁他怕母亲横生枝节。 这次母亲居然说动了父亲还弄出个有缘的貔貅来。他当时就急了一口否认说王瑛那貔貅绝不是他的——他的正挂在巧儿妹妹脖子上呢。梅氏问他又没见过王瑛的貔貅怎知不是。他答不上来坚持说不是又说他现在不想考虑终身大事。 转头他就来找祖父做主了。 严纪鹏明白他担心威严道:“你只管专心考试。其他的事无需你操心。这个家还是爷爷做主!”说到后来声音明显不悦了。 ******** 谢谢亲们投票和打赏求订阅求月票!学方无悔:忽然感觉这几天有些冷清你们也不理我一理?(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6章 帮忙 大儿子和儿媳的心事严纪鹏清楚的很。 官场背景深厚固然重要但也要自己有能力人脉才能发挥作用;若自己无能再强的靠山也不能保你一辈子。 以严家的底蕴和实力扶持严暮阳戳戳有余何须攀附王家! 世宦大家有世宦大家的艰难和忌讳严纪鹏清楚的很。 王家若是那任人唯亲的早败落了还等到今天?他们自己还要督促子孙用功上进呢无能的子孙他们一样不会扶持以免自毁长城何况外嫁女的女婿。 长子和长媳急功近利严纪鹏可不糊涂。 严纪鹏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巧儿当年嬉闹之下扯了严暮阳的裤子他以为严暮阳必须要娶巧儿已认定巧儿是严家长孙媳了。 严纪鹏心里娶郭家女未必比王家女就差。 郭家是寒门可不是普通寒门。 郭家被御赐为“纺织之家”既为皇上和朝廷重视又不因财势被忌讳是极有利的结亲人家。 正因为如此他才一定要严暮阳高中后才去郭家求亲。 严暮阳见祖父不肯通融只好怏怏回房用心攻读。 疲累之余他放下书本揉着眉心。 双目一闭眼前又浮现当年被巧儿扯了裤子的情形不禁俊面羞红浑身发热下意识地夹紧双腿仿佛那个淘气的小丫头还困惑地盯着他那儿看弄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郭巧儿你这个野丫头!”他咬牙。 他思念巧儿又不敢越过祖父乱做主张只能煎熬。 再来说巧儿。 她渐渐长大后心里隐约觉得严暮阳当年送她貔貅有私相授受的嫌疑若让人知道很不妥因此对貔貅的来历讳莫如深不但瞒着父母连贴身伺候的金锁和银锁也瞒着沐浴也不让她们在旁伺候。 她也想过将貔貅还给严暮阳只是一来这貔貅她贴身戴了许多年沾染了她的气息断不能再还给他;再者她也舍不得怕还了貔貅也带走了郭家的财运。 她只好尽量忽视此事希望严暮阳忘了它。 有时她也会想起当年扯了严暮阳裤子的情形忍不住脸红。 然每当这时她肯定会想起严暮阳说的“休想我娶你”那句话便十分气愤望着无人处恶狠狠道:“想我嫁你做梦吧你!” 巧儿不想嫁严暮阳有人想嫁。 这天巧儿来到锦绣堂梅如霜来找她。 严暮阳科举后肯定接着就要议婚梅如霜为姐姐担心以为表哥肯定娶巧儿便仗着和巧儿还算合得来想求一句准话。 她趁着和巧儿去官房的机会低声问:“郭家要和严家定亲了?” 巧儿正敏感这事立即把杏眼一瞪道:“你胡说什么!” 梅如霜也没说谁和谁定但她就是想到严暮阳和自己便羞恼了。 梅如霜慌忙道:“是我胡说是我胡说!”心中却暗喜。 巧儿哼了一声问:“说为什么胡说?” 梅如霜坦然道:“因为我家想和表哥结亲。” 一面将姑妈和母亲想亲上加亲的话告诉了巧儿可是严家不答应这件事就拖延下来如今眼看不成了她想求巧儿帮忙。 巧儿心底深处泛起一阵不舒服她以为是自己抗拒严暮阳心想“我才不会嫁他呢。哼了不起吗?我勤哥哥也能考进士!” 她便决定帮梅如霜这个忙让严暮阳娶梅如雪。 只要严暮阳娶了梅如雪她便不再担心这些了。 她便问:“你要我怎么帮你?” 梅如霜眼神闪烁不敢直说奉承道:“你呀太出色了。你打扮丑一些衬托得我们出色一些严爷爷就会发现姐姐的长处。” 巧儿瞪大了眼睛“你想害我?” 她最爱美了让她扮丑不是害她是什么! 梅如霜忙赔笑道:“也不是要你弄丑自己你不是爱金银嘛你往头上身上多穿戴些金银把自己装扮俗气一些就成了。” 巧儿想起一身火红的严未央眼珠一转点头道:“这个成。” 梅如霜见她答应了大喜直赞她好姐妹。 又真诚道:“巧儿你这么出色肯定能嫁个好人家的。” 巧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对于梅如霜的心思她大约懂了。 梅如霜看出来严暮阳对巧儿有意在探明巧儿无意嫁他后便求巧儿往俗气上打扮自己展现她爱财的一面好让严暮阳对她敬而远之给梅如雪制造机会让梅如雪凸显出来。 于是第二天巧儿便换了一身大红色纱衣绣富贵牡丹纤腰束成一小把梳了个高髻戴了当年太后赏给清哑的镶八宝凤钗头面项上挂着精致的镶紫黑蓝三色宝石项圈……总之浑身富贵! 富贵之外那个气质—— 黑眸滴溜溜地转灵动慧黠。 巧儿往锦绣堂一站立即吸引了所有目光那一身灿烂耀眼的光华向众人昭告继郭清哑之后郭巧儿正式接管了郭家。 “郭家又出一位织女了。” “可不是。听说才十四岁呢。” “谢吟月也是十四岁执掌谢家。” “郭清哑是十五岁。” “严未央是十六岁。” “郭巧儿织布也许比不上她姑姑但看她这性子要比郭织女厉害多了。郭家后继有人啊!” 人们看着天字一号廊亭不住议论。 梅如霜第一个来到天字一号亭对巧儿兴师问罪。 她围着巧儿转了一圈愤愤道:“你这是扮俗气了?!” 巧儿随着她的步子潇洒地转了个圈显摆道:“我可是听你的把最值钱的都挂身上了。怎么样?” 梅如霜嫉妒道:“不是这么挂的呀!” 这么挂谁不喜欢? 她也想挂一身不挂满身! 严家廊亭那边严纪鹏看着巧儿笑了仔细端详后觉得:她与谢吟月、严未央、郭清哑等女少东相比最突出的不是气势是狡黠。 严纪鹏否定了“慧黠”这个词用了狡黠。 孙子有些清傲正该娶这样狡黠的女子从旁辅助。 严暮阳熬了一夜今晨随爷爷来到锦绣堂。 ******** 严暮阳:现在不都讲颜值吗我这颜值还不够高?入选女主的侄女婿怎么这么难呢!求月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7章 生气 他现在正是紧张时候本不该来的但他振振有词地说老是读书容易闷出来看看锦商云集的盛况对他领会经济史学有好处。 其实他就是想巧儿了想来看看她。 他看到了那丫头居然装扮的这样光彩夺目! 他双目粘在巧儿身上怎么也扯不开。 严纪鹏趁机激他道:“如何?你觉得这样的郭巧儿你若是不考个状元回来她能看上你?爷爷若是贸然上门求亲再被拒了还有脸去第三次吗?那件事你也不要再提人家根本不在意。沈怀玉怎么定的亲?那是爷爷故意误导你沈爷爷他以为我们和郭家有了口头婚约才放弃了。但除了沈怀玉沈家还有其他孙子。这次郭织女又立了功郭巧儿根本不愁嫁。” 沈亿三原也中意巧儿但他知道当年的事以他们的观念严暮阳是一定要娶巧儿的这才给沈怀玉定了别的人家。 严纪鹏不肯告诉孙子实情一心刺激他。 严暮阳不由自主绷紧了身子双拳攥紧了。 严纪鹏暗自得意:“哼若是先定了亲只怕这小子就没心思读书了。借着郭巧儿激发他上进到时候大登科连着小登科那才风光!” 当然除了这个缘故他也真怕郭家会拒亲。 若是孙子高中后再上郭家求亲就稳妥多了。 …… 天字一号廊亭内巧儿和梅如霜对坐。 郭家产量只够签宫中和官府订单没有余力再签别的商家故而除了织锦大会第一天后来都没什么事只和行内有头脸的商贾们交结这些由郭家父子出面巧儿只应对姑娘和奶奶们。 巧儿笑吟吟地对梅如霜道:“霜儿你别这样子。我完全按你说的把值钱的都往身上挂……” 梅如霜急道:“你还说!” 又怏怏道:“就算你打扮再庸俗也没用了。” 巧儿好奇地问:“怎么了?” 梅如霜道:“姑妈帮表哥相中了王家姑娘。” 巧儿吃一惊忙问:“哪个王家?” 梅如霜便如此这般将王家和王瑛的情形说了连王瑛淘换的貔貅和表哥现在佩戴的一样都说了。 巧儿笑不出来了狠狠地扭手帕子并在心里骂严暮阳:“就知道他不是好人!原来看中人家的貔貅和他的一样羡慕人家家世贪恋人家才貌双全说什么向人家父亲讨教学问都是借口!借口!” 她忽然委屈地想哭“爱娶谁娶谁!与我有何干。” 梅如霜愣了下也抱怨道:“都怪姑妈!表哥也是天下有才学的人多着呢青山书院和碧水书院那么多经学大家想请教什么不能偏跑去徽州向王姑娘的父亲请教招惹事端。” 她觉得严暮阳若不想娶她姐姐就该娶巧儿什么王姑娘李姑娘再好的家世能和巧儿比吗?巧儿多能干啊。那家世好的还能把好处都给女婿?女婿再亲也亲不过人家儿子终究还是要妻子能干贤惠才是首要的。 巧儿听了她的话心里更气了。 这时梅如雪和严暮雨过来了。 梅如雪先在廊亭内扫了一圈犹豫了下才状若不经意地问巧儿:“郭伯伯和郭大哥呢?怎么只有妹妹一个人。” 巧儿随口道:“我哥哥去书院读书了。大伯在沈家那边。” 梅如雪诧异地问:“你哥哥去书院了?” 巧儿道:“嗯。” 严暮雨问:“他不参加乡试了吗?” 巧儿道:“等三年再考。” 梅如雪心头隐隐明了。 梅如霜道:“定是为了吴青梅那个……” 她差点把“贱人”二字骂了出来好险才忍住了憋的脸都红了。 巧儿和梅如霜合得来最大原因就是梅如霜脾气直虽爱耍小性子却里外透亮两人在一块吵吵闹闹的遇见什么事却都是意见一致见她这样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情好多了。 梅如雪警告地盯了妹妹一眼。 郭勤是什么性子梅如雪深有体验那年因为巧儿被哥哥梅子陵欺负了他想着法儿地报复回去一点亏不肯吃;这次却当众给吴青梅下跪可想而知他心里有多难堪去书院也是苦心励志吧。 她不由自主地为他感到忧心。 这几年该多难捱! 女孩子们在一块话题无非议论谁家的锦缎如何如何适合做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叽叽喳喳的笑声清脆。 严暮阳熬了一会忍不住拉了梅子陵也来了。 结果到了天字一号亭巧儿本在说笑的见了他把笑脸一收也不笑了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剜得他心头一突—— 巧儿妹妹这是怎么了? 梅如霜跟着也白了表哥一眼。 只有梅如雪正常地和他招呼。 严暮阳又困惑又难受又没法问。 此后他想方设法找机会和巧儿说话总不能如意她要么爱理不理要么忙着接待人要么又去别家观看锦缎…… 他的目光一直追着巧儿身影转。 哪怕她不理他他也要关注她:看着她婴儿肥的圆脸下巴长尖了长成杏脸桃腮;看着她圆滚滚的小身子抽长了小蛮腰不盈一握;听她嚣张地叫他“严暮阳”和他争吵;看她被梅子陵绊倒在地后却坚强地忍住不哭含着一泡眼泪楚楚动人;送她招财貔貅后他们一笑泯恩仇从此她叫他“暮阳哥哥”;看着她认真地读书、学琴、学画、钻研纺织、习武又贤淑地操持家务照顾弟妹鼓励兄长…… 她所有的成长他都看在眼里。 他曾怀疑:他明明很忙的哪有那么多空闲关注她? 后来他明白了:只要真心牵挂一个人就会有无数个理由和机会去发现她的一举一动、爱什么、厌什么;若对那人不感兴趣便是别人提点你留意你也会忽视即便留意了也记不住。 严暮阳的神色落在梅如雪眼中她微微叹息。 梅子陵也注意到严暮阳的异样以前就注意到了。 他抿着嘴看着严暮阳目光闪烁。 他盼望严暮阳娶王瑛因为他想娶巧儿。 ******** 各位早上好周末愉快开开心心的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8章 **** 从那年被郭勤兄妹联手收拾一顿后他心上再抹不掉巧儿的影子。本来看严暮阳对巧儿那么执着他以为自己没机会了谁知姑妈不答应还相中了王家女。姻缘的事真是说不定也许当年他绊巧儿的时候就绊住了他们的一生。 巧儿不知那两人心思因心里难受便提前回家了。 严暮阳心如油煎想去郭家找她解释又不知解释什么;想让爷爷去郭家提亲爷爷要他先考状元思来想去还是先读书。 考了状元上郭家提亲一切都好说了。 不过他依然不能放心巧儿唆使妹妹去打听巧儿为什么生气打听明白了他也好早做应对。 ※ 巧儿去了方家别苑清哑命人叫的她。 清哑先告诉巧儿要带她上京去。 梅氏来刺激清哑清哑不肯上当。不但不肯上当还反过来想了个法子要刺激严家——就是要带巧儿上京增长见识、历练人情世故若能再捞点封赏什么的就更好了。 总之她想方设法要增加巧儿的身价。 她要梅氏看清楚:郭家女儿不是嫁不出去。 当年那个昂着头遗世独立的郭清哑似乎一去不复返。 这是她做了母亲后渐渐的改变:一面怕把孩子们拘管得不自在了制约了他们的成长;一面又像天下所有父母一样生恐有操心不到的地方儿女吃了亏。 她不是个爱操心的对亲人的关爱却一分不少。 郭勤和巧儿几个她看得就跟她自己孩子一样。 巧儿正心情不爽正想离开霞照出去透透气闻言大喜道:“这回咱们可要在京城好好逛逛了。” 清哑一笑道:“那是当然。” 因向巧儿要她的貔貅看问:“你还记得:这是严暮阳把自己的貔貅送你了还是从别处得了送你的?” 巧儿一下子红了脸道:“姑姑他怎么会把自己的送我?这就是一个小玩意儿他送勤哥哥和俭儿东西顺手送了我这个。” 他自己的不知丢哪去了被那什么王姑娘得了呢。 一想起这事巧儿心都揪成一团口气也不好了。 清哑叫她把貔貅拿出来给自己看巧儿掏了出来清哑举起来迎着光端详一面道:“这不是普通的玉这恐怕就是他自己的……” 巧儿急道:“严家那么有钱哪样东西是普通的?” 清哑看着巧儿不语。 当年她也以为这东西很普通昨天听梅氏那意思仿佛这貔貅很不一般竟和严暮阳的亲事挂上了她不能不多想了。 可是巧儿这样子…… 清哑将话咽下去暂不提梅氏的话反正还要看严家那边表示。 她将貔貅还给巧儿道:“回去收拾收拾等你姑父回来我们就走。” 巧儿忙答应一声急冲冲地走了。 另一边严暮阳得知巧儿要去京城大急忙去找严纪鹏;而严纪鹏也从严氏口中得知梅氏当面激清哑的事气得很。 但对着严暮阳他还是呵斥道:“遇事急成这样如何下场考试?” 严暮阳道:“还不急?郭姑姑都要把巧儿许别人了!” 严纪鹏诧异道:“怎见得?” 严暮阳道:“母亲在郭姑姑面前说了那番话郭姑姑还肯和严家结亲吗?带巧儿妹妹去京城分明就是要为她择婿。” 他满脑子都是巧儿嫁别人的设想心中暗无天日。 严纪鹏想起方家在京城的人脉也担心起来对严氏道:“你回去告诉织女:王家那件事没可能。我早已为暮阳相准了亲事等他来年春闱高中就要下聘。” 这么说织女应该很明白了。 严氏便回去告诉了清哑那话。 她也不好说的太明白毕竟梅氏那天来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清哑说想要跟王家结亲清哑能不膈应?眼下非得等严暮阳高中后严纪鹏再三媒六聘上郭家求亲才显严家诚意和重视。 清哑微微笑了下什么也没说。 严氏郁闷的很怎么看清哑怎么觉得高深。她忍不住暗骂梅氏蠢:没激到清哑反让清哑将了自己公公和儿子一着。 ※ 方初和韩希夷一齐离开霞照。 方初在江南一带韩希夷去了西北。 卫昭以谋反罪牵连卫氏一族被抄家朝廷下旨: 只要卫氏族人供出卫昭下落或其产业便可免于被牵连。 趋利避害乃人之天性卫氏族人纷纷出首自保。 卫昭暗中产业纷纷暴露被查抄方初根据方家和韩希夷传来的消息汇聚后总计大小共有二百多处这还不包括卫家原有的产业。 这也是卫昭贪婪费尽心机壮大产业短期内不可能另起一班人马必定要用到卫家原来的人手于是才露了行迹。 方初将这些产业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并根据其规模大小、产销分布再根据商家经营思路推断卫昭常驻地。 卫昭为了掌控这些产业不可能离核心地很远。 最后他断定卫昭隐藏在荆州大巴山一带。 巴蜀一带多产蜀锦卫昭在岷州和荆州都有好几处作坊荆州山多便于隐藏又有道路通往岷州卫昭进退自如。 方初将这分析告诉官府然后赶往荆州。 正在这时荆州有卫氏族人供出卫昭下落。 冤家路窄西南禁军奉命前去捉拿卫昭领头的指挥使正是当年在京城东华门门口调戏卫昭的靖海将军之子张斐。 方初看着眼前熊熊大火只觉事情太容易了。 “里面有多少人?”他问张斐。 “连卫昭十五个。”张斐道。 “你看见卫昭了?”方初问道。 “看见了。是他!”张斐咬牙眼神很不善。 “怎么让他们放火了呢?”方初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早准备好了屋里倒了油的抵挡一阵后就点起火来一下子就烧起来了。我们根本抢救不及。”张斐解释道。 方初不肯相信卫昭会自*焚请张斐审问那卫家人。 那人熬不过刑招供说是卫昭让他主动出首的有什么计划他一概不知但这里的确是卫昭的宅子他一年大半时候都住在这里。 张斐还要问方初道:“没用。卫昭不会告诉他的。” 他抬头看向宅院背后巍峨的大山眼中煞气一闪而逝对张斐低声说了一番话又朝后山示意。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79章 身死 张斐便对在场卫家人喝道:“卫昭抓不住你们依然不能脱罪反有纵容反贼逃跑的嫌疑。现在带官兵进山搜查还能立功。” 卫氏族人只得带官兵进后山搜查。 方初也命方奎带人前去帮忙。 半个时辰后他们发现了卫昭行踪。 那宅子后有暗道通向山中卫昭想给官府留下他被烧死的假象定下这金蝉脱壳之计结果被方初给识破追了过来若他肯提前舍弃这一切逃进山也不会被堵住了。 他再次陷入穷途末路。 方初看着被逼到对面山崖边的那个男人隔那么远天色也暗了但他就确定那人就是卫昭不是根据身形长相而是那阴寒森冷的目光一如当年在飞絮阁地下暗室逃走时盯他的目光一样。 想起清哑想到适哥儿方初眼中厉色一闪。 他头也不回地对暗处道:“方隐就看你的了!” 方隐顾名思义他一直隐在方家祖籍很少出来。 这次被派出来是方瀚海发狠了。 方隐闪在一棵树后一声不吭地抖手射出三道光芒。 对面卫昭对方初冷冷一笑纵身跳下山崖。 那身体暮色中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 方初一愣不知他是中了暗器还是主动跳的。 方隐沉声道:“只射中一支。” 方初闭着嘴静静站在树林中。 这次一定不能有失! 少时方初和张斐会合后请他下令官兵下去寻找卫昭尸体找到的赏银一万;若找不到就请守住各条通道将这片山区封锁卫昭这一跳肯定摔伤若不得及时救治和调养定捱不长久。 耗也要耗死他! 方初许了张斐重金让他奖赏手下人。 天黑后山上难行走一队官兵举着火把下到山谷中已经是半夜了果然找到一具尸骸肉都被野兽啃光了旁边还有两团撕扯的破烂的衣裳正是之前卫昭跳下去时身上穿的。 “哈哈可找到了!” 官兵们一齐欢呼——这尸体值钱啊! 卫昭死了方初却不踏实。 之前他敢断定对面山崖上的人就是卫昭;但面对眼前这堆骸骨他又不相信卫昭真死了觉得这骸骨不是卫昭的。 这感觉很奇怪且没道理。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还能有命? 山中多野兽尸体被啃烂了也是常情。 张斐笑方初疑神疑鬼。 方初道:“贤弟不了解卫昭这个人没这么容易抓的。” 张斐气道:“这算容易吗?” 费老大劲了他手下还有人受伤了呢。 他想想卫昭不但是方家仇人还是朝廷重要钦犯也不敢大意便道:“就按你说的谨慎些我让他们把这片山再封锁半个月。” 反正方初给的赏银多他不在乎。 方初赞道:“这才是正理。” 这下他就放心多了。 就算卫昭使狡计逃脱也休想在这封锁下逃走只要封个十几天他不死也去了半条命了事实上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 这一封就是半个月。 方初没有再等快马加鞭赶回湖州去了。 经过荆州城时黑风问:“大少爷不买东西?” 方初双眼盯着前方道:“不买!” 之前买土仪送回去是怕清哑担心他所以借送东西传达平安和思念;现在要回家了对妻子儿女来说他平安归家就是最好的礼物还买什么土仪况且还要去京城有的是机会买。 黑风想不透:湖州是本地少爷买了许多东西;这荆州是外地风俗人情饮食都不与家乡一样少爷却不买了。 方初心急火燎的满脑子都是娇妻和三个孩子的身影。 一路快马加鞭次后又换船终在七月下旬赶到家。 见面他一把抱起方无悔就听娇娇女儿道:“想爹!”便把头埋在他颈窝抱着他脖子不说话了。 那一瞬间他差点落泪。 他摸摸两儿子头再看着清哑问:“你也想她爹吗?” 清哑对着他温柔的目光说不出话来。 …… 另一边韩希夷还在忙碌。 当日从方家回去后谢吟月要他去把雀灵母子接来。 他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卫昭对方家和韩家做下这等事现逍遥在外把卫昭的儿子捏在手中保护也好要挟也好都是一招反击。 韩希夷当即带人去找雀灵。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雀灵母子不见踪影。 韩希夷大吃一惊命人去附近打听当地人说雀灵三年前一次发大水时被洪水淹死了她儿子也不知所踪。 韩希夷心沉沉的。 当年他帮雀灵逃走也只是为了帮她脱离卫昭掌控并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当谢吟月误认为雀灵是他养的外室后他便撒手了想着让雀灵过安静的日子从此再未与她相见。 如今这个结果到底是偶然还是人为? 他一面命人追查雀灵儿子下落一面动用韩家力量助官府查抄卫昭明里暗里的产业一面遥遥和方初联络消息。 根据他分析卫昭不在北方。 但北方却有卫昭不少棉纺织产业。 废太子及其党羽利用卫昭卫昭也利用他们建立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产业大肆聚敛财富他并非真要扶持废太子起复。 韩希夷在西北待了半个多月于八月中赶去京城。 同时方初和清哑带着适哥儿、巧儿等人也于八月中旬到达京城。 在清哑心中大靖的京城大概位于她前世的陕西犹如西安而不是北京从湖州往西北方行走快则十来天慢的要二十多天。 这次他们走的很快没在路上耽搁太久。 到京城中秋刚过顺昌帝为了京城以西奉州连月大旱颗粒无收在松山慈安寺斋戒为百姓祈福。 清哑便向宫中递了牌子请求觐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没冷落她很快派了她熟悉的杨嬷嬷来宣并命她带适哥儿一同入宫觐见。方初送清哑到皇城南门又知她这一去还要和敏妃蔡钥相会一时半刻不得出宫约好傍晚来宫门口接她然后自回德胜路的幽篁馆召集在京管事查问买卖。 相隔数年清哑再次踏入慈宁宫。 ******** 谢谢朋友们打赏、订阅、投月票。新一波情节来了攒文的妹纸可以看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0章 偷听 在座除了太皇太后还有蔡钥如今已被封为敏妃。 清哑感觉太皇太后老了许多。也对快八十的人了再保养的好这宫中又复杂也是要日渐衰老的。 太皇太后精力有些不济略和清哑谈了几句又叫适哥儿上前问了问被掳经历夸赞一番赏了些东西便命蔡钥带清哑下去。 她对清哑温和道:“哀家今天有些倦了让敏妃陪你。改日哀家再叫你进宫说话。既来了就等哀家的寿辰过了再走。你献的织锦哀家很喜欢。你有心了!哀家知道你一向都以织布为要为哀家织那凤服纯粹是孝敬。哀家都知道!” 清哑恭敬道:“这是民妇该做的。” 太皇太后对蔡钥道:“替哀家好好招待郭织女。” 蔡钥蹲身道:“是太皇太后。” 清哑也上前拜辞然后随蔡钥出来。 走在宫道上她问:“太皇太后似乎……” 蔡钥忙道:“太皇太后七月里生了一场病现在虽然调养好了身子还有些虚弱。她老人家实在看重你你请求觐见她不忍冷落你才宣了你来其实就想看看你。又知道你我在宫外就相交便命我来陪你算给你我一个相见的机会。” 清哑听了感动。 太皇太后召见她虽只说了几句话但落在别人眼里却是她进京即受召见备受太皇太后重视是太皇太后有意给她荣宠。 她问:“要不要去拜见太后、皇后。” 蔡钥轻声道:“不必。皇后身子不适不便前去打搅等下次进宫再觐见吧。太后……一直不大见人也别去搅扰。” 说到后来声音越低。 又靠近清哑微声道:“太后是废太子亲母。” 清哑恍然大悟太子被废顺昌帝又不是太后亲子这太后就只剩一个名号了皇帝是不会让她在后宫得势的。 敏妃因育有三皇子秦儀封敏妃赐月华宫。 清哑一边走一边打量蔡钥道:“你变了许多。” 蔡钥则回道:“你一点没变。” 又道:“都是三个孩子的人了怎么两眼还那么纯净呢?真嫉妒你。等下咱们再试试可还能弹了。” 清哑知道她说的是联手弹琴。 坤宁宫大太监向吴皇后回道:“皇上回宫了。” 吴皇后忙问:“去慈宁宫了?” 大太监道:“去了。一会就出来了往月华宫去了。” 吴皇后便不出声了身形有些僵。 顺昌帝走进月华宫只觉异常安静袅袅的琴音盘旋回荡空灵淡远仿佛置身于旷野之中风清月朗身心澄净。 宫女太监们皆守在殿门口见皇上来了忙要跪拜。 他抬手制止示意她们不得出声自往琴声来处寻去。 转过正殿到后面寝室暖阁前停住了脚。 只见两个女子背影并坐窗前其中一个是敏妃另一个却陌生的很;再看她们各出一只手弹拨挑抹如同一人操弄心头大震。 原来当日郭织女出嫁时是和敏妃携手联弹。 这世间除了方初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和郭织女联弹! 顺昌帝静静站着默默倾听。 一曲毕里面人久久无言。 忽听一个清冽的声音道:“你没变。” 清哑看着蔡钥雍容的脸颊认真道。 蔡钥眼中晶莹一片含泪笑道:“没变吗?是了我还能和你一起弹琴还能找到当年的感觉。” 清哑道:“难得你保持这份赤心。” 蔡钥道:“那是你不知道我在宫中的生活。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谁料今天你来了。我还能静下心还能和你弹出这样的琴音。清哑……我……我很感谢你。” 清哑沉默了会问:“你后悔吗?” 顺昌帝屏住呼吸生怕惊动窗前那对人。 就听敏妃道:“后悔?不……” 幽幽的声音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我不后悔。多少回我梦见那个少年站在祖父书房内我透过窗户看他是那么矜贵、耀眼。当时废太子也在过于骄矜不及他温暖、亲切。他就像天上的太阳普照众生。 “后来我想他天生就是皇者虽贵气却吸引人。 “刚嫁给他那段日子我们极好好的我都差点忘了他还有位正妃好的让我以为我们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以天荒地老。 “那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足够我用一辈子来换取。” 清哑问:“后来不好吗?” 蔡钥道:“后来?后来就进宫了。宫里的女人多多的我站在人群中他都看不到我。那么多女人都需要他普照我不怨他。” 清哑忍不住道:“钥儿你太痴了!” 口气不无埋怨为她不值。 蔡钥轻笑一声震动了眼中晃动的泪滚落下来眼眸重新清明失神道:“痴算什么。为了争宠我们变得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她转脸对着清哑道:“谢谢你清哑。你来了我忽然像梦醒了一般。清哑这宫中的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的。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记得帮我照看我的儀儿。” 清哑蹙眉道:“怎么说这话?三皇子父亲可是皇上。” 蔡钥道:“就因为他父亲是皇上他才艰难。” 清哑道:“你又不要三皇子争皇位。” 蔡钥道:“这不是你不争人家就会放过你的。你没看见废太子的下场?当今皇上也不想争我当时只不过想做一个王爷的侧妃而已。若知道他会登上大宝我……我只怕会犹豫。” 清哑听得心乱如麻。 蔡钥又道:“我也想永远保持本心可是那样的话我的儀儿就活不下来了。你不知道他……好几次都差点没了……” 说到后来她声音哽咽难以延续。 清哑不知如何劝也不知如何帮她。 想了一会她下定决心一般对蔡钥道:“我教你跳一种舞也许能帮你赢得皇上好感。” 顺昌帝心一跳意外之下又有些期待。 蔡钥吃惊地看着清哑忽然笑了。 “清哑你要教我争宠?”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1章 恩*宠 “嗯。那种舞皇上应该没看过。” “清哑这不像你作为。” “还不都是为了你。” “不用费心了。跳的再美也不过新鲜三两月的工夫甚至更短。我都这般年纪了还用这种手段和新人争宠没的让人笑话倒是谨守本分的好。这宫里的女子一茬一茬的就像花儿一样开败了又会有新的来你别想永远占据枝头。” “那你……三皇子呢?” “能保他一天是一天。将来还是要靠他自己。清哑我不想再争了。每天就像带个面具一样好累。天下有才艺的女子不知多少能进宫的谁没些手段怎么争宠都没用。我只要还能弹出今天这样的琴音靠着刚成亲那些日子的回忆想着在乡野间还有你这么一位知音我在这皇宫中生活便也无憾了。” 清哑静默好一会才道:“来我们再弹一曲。” 于是琴音又起。 …… 这一刻顺昌帝觉得眼前两个女子脱离了皇宫好像清风像山泉轻灵自在再不被人世名利红尘羁绊。 他羡慕她们自由的灵性追逐她们。 可是她们不属于他他与她们咫尺天涯。 郭织女就罢了他虽然曾经对她起过别样心思却不能拥有她;蔡钥呢?他名正言顺地娶了她为何也失去了? 顺昌帝从未这样失落过。 又一曲毕蔡钥眼中清亮再未流泪。 她侧首看着清哑轻声道:“谢谢你清哑。” 清哑不语。 她们是真正的知音不需要说谢。 蔡钥道:“改天你教我跳你说的舞吧。” 清哑目露疑惑——不是说不争宠了吗? 蔡钥道:“学了不跳给皇上看。” 一面低首用手轻轻拨弄琴弦“我也不会弹琴给皇上听了。心里存了争宠的心思是谈不出今天这样的琴音的。” 她又抬头对清哑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颓丧的。往后我失意时就一个人弹一个人跳给我心中的六皇子听和看。皇上不懂我六皇子他会懂我。六皇子永远在我心里一直都在。” 清哑眼睛湿润了“好。我教你。” 蔡钥笑道:“别哭我今天很高兴。” 清哑道:“嗯。我也觉得六皇子一直都爱钥儿。” 她一改之前为蔡钥不值的口气告诉蔡钥:她的爱情一直都在再短暂对于拥有它的人来说都是永恒。 这下换蔡钥落泪了。 …… 顺昌帝实在没有勇气上前了悄悄转身。 到外面他低声吩咐:“不用回禀敏妃说朕来过。” 随他来的太监小声回道:“皇上三皇子和郭织女儿子在寝殿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顺昌帝静了会道:“不去了。别打扰他们。” 也不知说的是“他们”还是“她们”。 一面带人大步去了。 傍晚时分乾元殿太监总管给敏妃送来一架琴是顺昌帝常伴身边的大圣遗音;当晚顺昌帝去了月华宫;次日内府派工匠去月华宫为敏妃建造琴阁…… 一条条消息传到坤宁宫吴皇后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沉声问。 很快人回:今天敏妃和郭织女联手操琴被皇上听到了。 吴皇后愣住了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 “她居然能和郭织女联手操琴!” 这可不是普通技艺也不是光有技艺就可以成的须得心无杂念、不染尘俗全天下也就方初和郭织女能弹那还是他们夫妻同心;敏妃居然也能弹想到顺昌帝猎奇的性子吴皇后再无法从容。 她是皇后然这宫中还有太皇太后、太后一把年纪了还都康健能活的很再加上一群鲜艳的嫔妃她这个皇后做的很煎熬。 像昨天她不想见敏妃的闺中好友郭织女便推病了。 既推病便不能很快就好少不得闭门养几日。 谁知这一病倒成全了敏妃。 吴皇后真不舒坦了接连几日打听得顺昌帝都宿在月华宫想装聋作哑又熬不住又怕情形走到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 各宫嫔妃便纷纷前来请安伺药。 玉瑶公主也进宫来探望皇后娘娘。 玉瑶公主是金尊玉贵的嫡公主太后唯一的亲女废太子的妹妹。先帝在时很宠爱玉瑶只看这个影射“瑶池玉女”的封号便可见一斑;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喜爱玉瑶公主的活泼率真连顺昌帝也不例外。顺昌帝登上大宝后并未因为废太子的缘故而苛待这个妹妹她依然是皇家得宠的公主。 当然玉瑶比靖安大长公主(林世子祖母)还是要差一点。 靖安大长公主不但当年是炎威帝的心头肉至今地位仍超然。 自古以来皇室中都不乏污秽宫廷、荒唐糜烂之人事。 权利给了他们荒唐的机会和资本脏唐臭汉便是这么来的。 玉瑶公主自嫁给定国公世子刘恒后变得放浪骄纵生活奢靡腐烂。先是和刘恒亲弟刘愉勾*搭成奸后又将其表兄收服。刘恒和京中权贵子弟争执伤了头部惊风后不治身亡玉瑶公主更加恣意纵性京中有些才名的俊俏子弟甚至朝中年轻官员成为她裙下之臣者不知多少。 数年下来她赚了个大大的盛名。 玉瑶公主风流顺昌帝也有耳闻只当她是没了夫君所以生活放纵些罢了哪里想得到糜烂到如此地步再者也没有人敢把实情详细告诉他不要命了差不多。 太后有名无实人也不敢对她说。 太皇太后是老祖宗更没人敢在她面前说不堪。 当下玉瑶公主到了坤宁宫见了吴皇后问了安和皇后分坐在炕几两边问些请医用药的闲话。 玉瑶公主笑道:“皇后病了别是想皇兄想的吧?我听说最近几日皇兄常去月华宫敏妃可得宠了。” 那口气有些幸灾乐祸还有挑拨的意味也不是针对敏妃她就是随心所欲惯了恣意纵性唯恐天下不乱。 皇后笑容不改道:“妹妹说笑了。本宫身为皇后自然要时时惦记皇上。若说想皇上想病了可不成体统。皇上国事繁忙岂能沉迷于儿女情长。本宫身子不适皇上自该由别的妹妹伺候。本宫也盼着皇上舒心如此才能从容处置国事。” 玉瑶公主嘲弄道:“听说皇兄将自己的琴赐给敏妃了。” ******** 谢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好容易有个封推怎么打广告的都来了?我要一眼看到你们的帖子而不是广告帖(v?v)(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2章 欲*望 皇后一笑道:“妹妹好灵通的消息。妹妹可知为什么?” 玉瑶公主笑道:“自然是敏妃琴弹的好。” 皇后摇头道:“这只是其一。最主要的原因是敏妃和郭织女能联手操琴。妹妹是知道的郭织女和其夫方初乃神仙眷侣心意相通情感深厚无人可及。方初爱重郭织女视天下女子如蒲柳。” 她定定地注视着玉瑶目光意味深长。 玉瑶被那眼神刺痛了—— 她裙下之臣众多可有一个像方初爱郭织女那般对她的? 她自诩国色天香可能收服方初? 玉瑶公主冷笑道:“视天下女子如蒲柳?他有那么大脸吗!” 吴皇后歉意道:“这不过是本宫一个比喻罢了妹妹别多心。郭织女纵然再出色也是不能和妹妹比的。不过方初心中确只有郭织女再容不下任何女子。听说他连一个妾都没有呢。真是个深情的男儿。” 这番话激起玉瑶公主征服欲和毁灭欲。 她兴起了征服方初的欲*望要毁*灭这神话般的爱情。 以玉瑶公主的地位原不该对方初感兴趣但自古人心都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好。方初和郭织女的恋情天下皆知他们身后不但竖着一座贞节牌坊联手操琴更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方初忽然移情别恋……想必这个消息会震惊天下吧! 那让方初移情别恋的女子也一定名扬天下。 郭织女会怎么反应呢? 玉瑶公主是皇家公主就算抢了她的夫君她也只能捏着鼻子承受还敢跟皇家理论不成。就算她要理论也无可理论谁让她守不住夫君的心呢。闹狠了就治她一个污蔑皇家公主之罪! 玉瑶公主还想起一桩事:方家豪富多的是银子。 玉瑶身为大靖公主、定国公世子妃认真说来并不缺银子但那要看是多少银子。几千上万她有几万她也能凑合着弄来;若要几十万呢?甚至于上百万、几百万呢? 她生活奢靡每年都有巨额开支。 把方初征服了就等于征服了方家。 征服了方家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如此一来将来的日子可就精彩了:郭织女这个妻子不但要忍气吞声奉献夫君伺候玉瑶公主还要拼命织布赚钱供公主挥霍。 玉瑶公主想着想着忽然咯咯娇笑起来。 吴皇后纳闷地问:“妹妹笑什么?” 玉瑶公主轻蔑道:“这天下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吗?哼那是他没碰上真正的国色芳华!一个会织布的村姑皇祖父赐了‘织女’之名还真当她是织女了?他们夫妻倒是会沽名钓誉。” 吴皇后宽容道:“郭织女算不错了。谁能都似妹妹这般国色芳华呢。便是别的公主也不如妹妹尊贵如同瑶池玉女。” 玉瑶公主明白皇后的心思也不屑自夸自得眼中却流露出势在必得的睥睨之色身体斜倚在明黄色绣牡丹大方枕上胸前波澜起伏媚态天成。 不同于寻常堕落女的放浪形骸她自有一种高贵高傲仿佛女皇要天下男子臣服在她脚下吻她的足尖仰望她的容颜她随自己的心意高兴宠幸谁就宠幸谁。 如今她盯上了方初! 吴皇后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因说道:“郭织女此次又立一功。本宫前日未召见她过两日身子好些了御花园菊花开的正旺想招她进宫赏菊。妹妹可来?” 玉瑶公主懒懒道:“后日也是妹妹生日妹妹也正要宴客呢。皇嫂请皇嫂的妹妹请妹妹的。总不至于相冲吧?” 吴皇后忙道:“瞧本宫差点忘了。少不得备一份贺礼。” 又凑趣道:“妹妹生日道贺的人肯定多。想来后天公主府要比这坤宁宫热闹多了。可惜本宫不能亲去遗憾的很。” …… 玉瑶公主离开坤宁宫时嘴角噙笑意气风发。 清哑还不知自己在宫中引发了不见硝烟的战端更有人暗中窥视她的好夫君还在幽篁馆专心安排日子呢。 方初上午带适哥儿去大理寺录了证词回来后又在前院厅堂召见各处掌柜检查经营账务;适哥儿跟巧儿在后院习武;清哑便带着细妹整理衣物安排近日饮食菜单拟送玄武王府等各处礼单。 正忙着适哥儿和巧儿满头大汗地来了。 清哑早让人备好了热水表姐弟两个各自去洗浴换衣。 适哥儿洗完出来换了身秋香色束腰箭袖朝气蓬勃跑进上房东厢起居间迎着清哑大叫道:“母亲我们晚上出去吃吗?” 清哑坐在临窗大炕上揽住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心里很满意柔声道:“出去吃。你爹说带咱们看灯。” 适哥儿十分欢喜道:“那爹怎么还没忙完?” 清哑道:“我让人去催催。” 适哥儿忙道:“那我再练会儿字。” 说着脱了鞋爬上炕就坐在炕几另一边。 儿子这么听话上进清哑当然高兴忙吩咐人摆笔墨拿了一篇方瀚海写的颜体《论语》让他临摹。 此举将读、写、诵三者融汇合一收效显著。 方瀚海极喜欢颜真卿圆中见方的字体具有向心力且用笔浑厚强劲饶有筋骨。他练习多年成就不小。他特地认真写了颜体版的《论语》《孟子》等供儿孙练字学习。 少时方初回来了清哑也为他换了衣裳然后自己也换了也都是和适哥儿一样的秋香色不过绣花和衣服款式不同。 三人站在一处阳刚与柔美、童真结合亲密而温馨。 这是清哑设计的家庭亲子装。 她很满意这效果看着方初刚毅的眉宇、修长挺拔的身形冒出一句“男人三十一朵花”似赞赏更似感叹。 方初挑眉本能觉得这话还有下文而且是关于女人的见清哑只顾看他不说了便主动问:“女人呢?” 女人啊? 清哑眸光微动好像有些抵触不想说但见方初一直瞧着她躲不过了才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女人三十豆腐渣。”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3章 窥视 方初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抬手抚上清哑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那细嫩的肌肤柔声责道:“那你还不听我话?” 清哑眨眼似乎问“我怎不听你话了?” 方初道:“我早叫你别太劳神就是不听。做这行的别的还罢了眼睛尤其容易坏。你现在还年轻还不觉等再过几年就迟了。往后我要管紧些不许你整天待在机房里!” 清哑知他说的在理可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一旦沉下心做事便不喜人打扰。 若说放手就放手说明根本没全心投入又怎能出成果呢。 方初也知这道理但听她刚才说的话又忍不住心疼打定主意往后要管紧些她就算以后不再研究纺织也无所谓。 还好目前清哑像花一样鲜艳娇嫩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 她被方初宠护心情好不用说;又坚持早晚练舞饮食有度羊奶沐浴肌肤娇嫩弹滑形体玲珑有致离“豆腐渣”还远呢。 方初捏着她鼻子晃了晃道:“这感叹别的女人可以有你怎么也叹呢?你若再出尘就要被王母娘娘召回天庭了。难不成让我也挑着孩子追你上天?我可没那本事呢。” 适哥儿对爹娘亲密举动很适应一点没大惊小怪。 他笑嘻嘻道:“娘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这下轮到清哑嗤一声笑了。 方初叱道:“什么女人不女人!” ——知道什么叫女人吗? 清哑笑道:“走吧。” 方初点头牵起适哥儿忽然道:“也不知无悔还哭没有。” 清哑顿时心一拧对他做了个满脸不忍的表情。 他们来时方无悔哭得小鼻子通红伤心欲绝。 方初一颗心都湿透了不管不顾就要把全家都带上。 严氏阻拦道:“胡闹!莫哥儿和无悔还这么小怎么能出远门?病了怎么办?路上遇见事怎么办还让我跟你爹活不活了!” 方无悔哭道:“我听话!不生病!” 严氏心疼道:“好孩子生病可由不得你不是你听话就不生的。在外面赶路辛苦你身子娇贵受不得。乖跟祖母在家。” 莫哥儿虽然没有哭闹却也流露出想去的意思。 方瀚海严肃对他道:“你哥哥才被人掳了逃回来你该引以为鉴。若你们一家子都上京万一有个好歹岂不被人一锅端了?” 莫哥儿听懂了紧闭嘴拽着妹妹。 方无悔可不管哭得昏天黑地。送别时她趴在方瀚海肩头不看方初和清哑哭道:“坏爹爹!坏娘亲!” 方初很担心等回家女儿不理他了。 清哑道:“无悔挺喜欢她爷爷的应该没事。” 这段时间要麻烦方老爷带孩子了。 公公这辈子也没干过这事清哑想想好笑。 提起妹妹适哥儿也觉得自己独自跟着爹娘来京城逍遥挺内疚便道:“爹咱们去街上看有好玩的给弟弟妹妹买些带回去。” 方初赞他有心和他商议给弟弟妹妹买什么好。 一家人说着话就出了上房。 站在廊下清哑问紫竹:“巧儿呢?” 紫竹忙指游廊那头道:“巧姑娘来了。” 清哑转头只见巧儿换了一身水蓝的衣裳匆匆赶来。 她兴致并不高却强做兴奋样对几人笑道:“都好了就等我?走吧。我都等不及要去吃好的了。姑父定了哪儿?” 她一心二用脑海里还浮着严暮阳幽怨的眼神。 方初道:“定了如意楼的雅间。那儿离皇宫近。” 巧儿和适哥儿相视一笑都喜欢。 巧儿对清哑道:“姑姑咱们走去吧。还能看看热闹。” 清哑道:“我也是这么想。” 便抬头对方初道:“逛过去吧。” 黑眸清冽冽的闪动着雀跃。 方初一笑道:“好。” 当下细腰细妹、紫竹、水竹、玉竹、青竹等簇拥在方初清哑身后张恒黑风等人在前引导小豆子小黑子四五个小厮散布在周围幽篁馆的车夫驾着马车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出了巷子上了德胜路。 今天十八街面上中秋佳节的气氛依然不减。 各店铺门口都挂着各式彩灯花漫漫锦簇簇一条长街。正傍晚时分街上人不多等夜幕降临那时才是游人出动之时。 这也让清哑很开心了一双眼睛不够看。 巧儿走在她身边也是一样东张西望。到底年轻人爱玩她暂丢了严暮阳带给她的困扰只顾和清哑指指点点问这问那。 方初一手牵儿子一边挽着清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今日他是带清哑和儿子游玩他的责任是陪同并护佑他们母子让他们玩的开心所以他比平时更多一个心眼。 他一时回答适哥儿问话一时又转脸叮嘱清哑一句一时又给他们几个讲解街边铺面来历和传承历史一心多用。 右手街边茶楼二楼玉瑶公主从窗户往下看。 “那就是方初?”她头也不回地问。 “是。旁边那个是郭织女。小的是他们长子。那小姑娘是郭织女的娘家侄女郭巧儿。”身边人早已将方家来人打探清楚。 玉瑶公主数年前在皇宫见过方初和清哑有些忘了。 今日再见印象特别的很竟磨不开眼。 那一家三口都穿着秋香色却丝毫不显怪异。 孩子身上用彩线绣着憨态可掬的幼虎朝气蓬勃;郭织女身上绣着富贵牡丹居然显沉静;方初前胸和后背两团圆形还有衣襟下摆都绣着藏青黑的铮铮铁松压住了明艳的秋香色丝毫不损他的沉稳凝练不但英气逼人还多了一层俊朗。 他两眼谨慎地在周围流连目光锐利并时不时身子微倾对郭织女低声说什么看去很温柔耐心一手紧紧抓着儿子…… 这副温馨的画面看了叫人心也跟着柔软。 玉瑶公主脑海中忽现一张剑眉星目的俊脸心中一痛眼前的情形便格外刺目不由冷笑一声盯着方初如同盯着猎物。 方初忽有所觉抬头向上看窗边已经无人。 ******** 早上好谢谢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4章 素心兰 走完德胜路转入另一条街也是一样的花灯彩绣。 灯河汇聚灯海徜徉人们贪图的就是这全城欢乐的气氛若是走完一条街就没了便不会这么容易被感染。 方初等人并不是没见过大热闹场面的方家节日都很隆重霞照城上元夜也是满城灯火辉煌更别说湖州、临湖州两地了。 方初便对清哑道:“人多起来了上车吧。去如意楼雅间坐着高处也看得清楚些。到时灯都点亮了长安大街宽阔雄伟比这里街道不同。这街太挤了别叫人冲散了。” 他更担心的是妻儿安全。 清哑是爱在市井中闲逛的可儿子才被掳过她也怕再出事这便是有钱人的弊端——比普通人更容易招灾祸便点头答应了。 马车是幽篁馆赵管事专为主子准备的内里宽大舒适。 方初三人和巧儿一齐上了马车细腰也进去了坐在车尾;细妹则坐在车前张恒等人前呼后拥径奔长安大街去了。 清哑等人上车时前方一辆马车上几个女子正下来其中一个正是吴青梅抬眼便看见了巧儿。 “二姑娘你看什么?” 一女孩扯她袖子好奇地顺着她视线看向前方。 “没什么。” 吴青梅若无其事地笑笑。 …… 不说清哑等人在如意楼看灯且说靖国公府。 大理寺审查周巡抚卫昭等人谋反案今日方家父子到场录了证词荆州又传来卫昭已死的消息此案便要具结了。 晚间林世子从外回来便有人来回卫晗自尽了。 世子呆住怔了好一会才沉声问:“她在哪儿?” 人回道:“就在房内。正在装殓。” 林世子走进卫晗的房间四下打量。 物在人亡屋里弥漫着淡淡的幽香那是窗台前一盆白色素心兰翠绿鲜亮的叶片白色小花气清神清。 当中圆桌上有一封口的信笺还有一个小箱子。 林世子上前拆了那信香笺上只有短短两句话:恨不相逢未嫁时。此生是晗儿辜负了世子无颜苟活。 林世子心一颤闭上双眼。 卫晗遇见世子时并未嫁人此处却说“恨不相逢未嫁时”暗示她已经将身心托付给夏流星纵然后来跟了世子也不纯粹了。 更何况有卫昭这个哥哥她想纯粹也不行。 身为卫家女她活着只会给世子带来麻烦纵然世子并没有抛弃她她也无法苟活下去唯有一死才能解脱。 静静站立一会林世子才挪过那箱子。 古色古香的楠木箱没有一把锁也不见一条缝。 这是他送卫晗的内有机关开合需要特殊的手法。 他熟练地在箱子正、侧面连续点击数下就听接连“咔、咔”声然后箱盖弹开露出里面精美的刺绣。 卫晗擅绣她的绣品在大靖都是独一无二的。 她给林世子留下了一大幅屏风绣、两件尺许见方的小绣还有一个荷包。 那小绣上绣的正是这屋里的素心兰配有诗句。 大屏风却是绣的林世子祖籍荆州深山回雁谷的晨景。 林世子目光落在屏风绣的右下角山谷和山脚交界处有一大块崖石崖石下生着一丛幽兰正对着回雁谷。 别人看这幅屏风绣会被回雁谷美如仙境的风景吸引。 林世子却一眼看出:这幅屏风绣回雁谷的风景不过是背景这丛幽兰才是主角。她是那么的充满灵性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谷中。那块崖石牢牢地护着她为她遮风挡雨、遮蔽阳光。 林世子猛然合上箱盖疾步冲进内室在床前止步。 小小的雕镂架子床上卫晗仿佛睡着一般静静躺着。 他看着她眼中沁出一滴泪。 他低喃道:“你欠我的什么时候还?” 隔日林世子命人将卫晗灵柩送回回雁谷安葬在那块崖石下。 …… 接下来两天清哑去了一趟玄武王府。 次日上午坤宁宫大太监来幽篁馆传皇后口谕宣郭织女隔日进宫赏菊又说皇后特地嘱咐可带郭巧儿同去。 清哑便和巧儿准备起来方初在旁提点。 紫竹拿来一张拜帖还有礼单说是前头送来的。 方初接过来一看沉默不语。 清哑见他这样问:“是谁?” 方初把拜帖递给她。 清哑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吏部侍郎崔嵋府上也就是林亦真送来的。她问:“崔嵋调到京城来了?” 方初点头道:“刚回京的。他很会做官先后在宁波和溟州为官极得上峰赏识年年考评优等。这次卫昭和周巡抚谋反案原吏部侍郎受牵连丢了官这缺便空了出来皇上便下旨令他补了上来。” 这消息他在霞照时就知道了。 清哑道:“他很走运。” 晃晃那礼单问方初:“这怎么办?” 她不想见林亦真。 方初知她心思道:“这帖子只是问候并没有提上门拜访。咱们回一份礼就是了。不用特意上门去。改日我请几位大人吃酒顺便叫了崔嵋会一会也就尽了亲戚情分。” 这些应酬往来难不倒他立即做出应对。 清哑道:“就照你说的。” 只要别让她和林亦真虚与委蛇就行。 方初便命赵管事去办这事。 次日一早方初亲送清哑和巧儿到皇城南门。 看着巍峨的宫门和高大的宫墙他对清哑道:“宫中不比别处你万事小心。”又叮嘱巧儿:“你虽未进过宫但你一向机灵又有武功在身要多留意些别叫你姑姑吃了亏。” 清哑一离开他他就觉得不踏实何况去的又是皇宫这种地方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宫中虽有蔡钥可以关照但皇后和蔡钥面和心不和他担心清哑遭受无妄之灾。 不得不说这方面他感触十分敏锐。 巧儿忙道:“姑父放心我知道的。” 方初眼看着她们姑侄进宫才转身回去。 刚进幽篁馆赵管事便迎上来道:“大少爷玉瑶公主府上送来帖子。公主今日生辰邀请少爷和大奶奶赴宴。”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5章 公主府 方初奇道:“我们与公主府又没来往怎么下帖子?” 赵管事道:“想是因为织女受皇上太后看重玉瑶公主便主动结交了。”现在人谁不是看菜下碟、见风使舵的。 方初觉得他说得有理遂道:“备一份厚礼回头我送去。” 那毕竟是公主府上清哑不在他须得亲自走一趟才不枉对方主动给脸若派个管事去送就太失礼了。 赵管事应道:“是。” 于是拿了库房账册来挑了几样贵重东西。 挑好了又送给方初过目看可合适;若合适就让人开了库房拿出来用上等的礼盒和礼箱封装。 方初接过账册翻看一面问:“这位公主可有什么特别嗜好?” 他想根据其嗜好挑选礼品以防犯了忌讳。 这都是交际应酬的细节大意不得。 不然不小心得罪了人还不自知。 赵管事听了朝门口望了一望见没人才凑近低声道:“说起这位公主那真是盛名远播满京城没有不知道她的……” 就将玉瑶公主的“丰功伟绩”述说了一番。 方初听后浓眉紧蹙心中没来由地警惕。 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身上。 他不过是个商贾商场上再有手段能力堂堂皇家公主也不会觊觎;他能想到的是玉瑶公主冲清哑去的为的是清哑手中的技术。 骄奢淫逸的生活可是需要银子支持的! 他猜中了一半已经很不简单了。 他“啪”一声合上账册道:“就按你挑的叫人封了你送过去。到那就说郭织女进宫了我外出不在家。” 他不打算亲自去了以防玉瑶公主当场提出什么要求。 赵管事忙应道:“是。” 转身去交代人去开库房、搬东西。 方初便进内院去看适哥儿。 适哥儿正在读书见他来了抬头笑道:“爹怎么没忙事情?” 方初道:“走爹带你出去。” 适哥儿忙道:“去哪?” 方初道:“去祖父家商行。” 他准备带适哥儿去方氏商行代方则查看云锦经营情况既回避了公主府那边又做了事一举两得。 适哥儿忙收了书去换衣裳。 父子俩到前头尚未出门方氏在京城的姚大掌柜却来了向方初回禀:兴华商行要包揽方初带来的两万匹新云锦。 方初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方家自己又不是没有商铺何须他人代卖? 想吃下这货又只肯出成本价这等于抢银子! 可不就是抢银子么兴华商行背后是吴皇后的娘家——永安侯府暗中操作。永安侯府仗着吴皇后的势这几年越来越大胆公然向锦商伸手敛财想是觉得方家不敢得罪皇后。 方初吩咐姚大掌柜:“推了!” 干脆利落并没特别交代他如何周旋。 因为根本不用周旋。 这京城有权势的人不知多少方家若没一点背景和手段早被人五马分尸了永安侯府小人得志也不想想清楚就敢来捞银子。 姚大掌柜恭敬道:“是。小的原也这么想的又怕大少爷有什么特别安排所以才来回一声。既这样回去就推了。” 方初点头大掌柜这么考虑也算周全谨慎些总不坏。 他道:“我同你一起过去。” 正要出门时在幽篁馆门口碰见一个人。 原来玉瑶公主也怕方初不去送了帖子后又命定国公府的二公子、她小叔刘愉借口来幽篁馆买竹丝画务必要将方初拐去。 刘愉见了方初先声夺人问明郭织女进宫了忙笑道:“那方少爷这是去公主府吧?且略等一等劳烦帮忙在下挑选一幅上好的竹丝画给公主。回头咱们一块走在下还能为方少爷做个引荐人。” 方初还能怎么说? 总不好说他不去要管家代去。 他只好陪着刘愉挑了一幅竹丝画然后再同去公主府黑风和小豆子跟随适哥儿留在家里。 玉瑶公主府在清阳街。 方初下马见门口车马簇簇来的无不是京中权贵也有几个熟面孔心下稍微放松了些。他想玉瑶公主不过看在清哑一时立功有些名声才起意交结。若说想借机发财京中权贵大多都存有这心思他自有办法应对。当年带清哑上京他就曾经应对过。 这会子他有些庆幸清哑进宫了不然得亲自来。 这公主的名声太过骇人清哑和她来往可不妥当。 他将马缰扔给黑风小豆子捧着礼盒随刘愉进去了。 玉瑶公主得宠公主府是按亲王规格仪制建造的今日只是生辰小宴自然不能用正殿人客都从右侧角门入内院。 刘愉陪着方初边走边道:“爷们都在东配殿喝茶听曲呢。东配殿后面就是菊园——公主府有梅、兰、竹、菊四园现是金秋菊园的菊花正好公主便吩咐在菊园招待来客。戏台也搭在那里……” 站在东配殿门口方初不动声色的扫视四周。 只见大厅内坐立来往的皆是锦衣华服的王孙公子、权贵少年也有几个年纪大的或听曲或闲谈;大排多宝阁和雕花隔扇后面丝竹之音传出不知又是什么景象。 刘愉逐一为方初引见众人。 他描述方初“锦商方家大爷幽篁馆主人郭织女夫君。” 有人戏谑地笑道:“若说锦商方家只怕还有人生疏;若说郭织女夫君则在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众人都笑将起来。 又有人趁机看他的断手还说想听他和织女联手弹琴。 方初或推拒或自嘲或转移不露痕迹地一一应答。 刘愉在旁见他挥洒自如有些动容。 转过一排六扇大屏风是一间小巧的花厅墙面上开着宽大的窗户窗户外是园子各色菊花争奇斗艳赛过四月牡丹。 这便是菊园了。 园内亭轩间错花径纵横红男绿女人人自得任谁到了这里也忍不住想加入其中流连忘返。 方初却向刘愉告辞:“今日原本已有安排突然接到公主帖子不胜惶恐若不来恭贺实在无礼。现在方某可要先走一步了。” ******** 谢谢大家订阅打赏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6章 狠辣 刘愉眼珠转了转道:“来了就走这不太合适吧。” 方初道:“抱歉的很实在是先与人有了约。” 刘愉正要说话忽然公主府的总管来了对他道:“听说这位是郭织女的夫婿方少爷?” 刘愉忙道:“正是。怎么了?” 那总管道:“贺礼中有几批锦缎都是新花色。公主和姑娘奶奶们都看不出来历。小人听说方少爷来了因此过来相请。还望方少爷能过去指教一番小的听了也好去告诉公主。” 刘愉听了忙道:“这可找对人了。劳烦方少爷了。” 小花厅内几个少年也跟着起哄都说去看看。 方初见终于转到锦缎上来了心下暗哂面上却不显点头道:“既如此在下就去看看。” 那总管便打头引着刘愉和方初等人往内殿走去。 到内殿后堂只见屋内琳琅满目都是各色贺礼。 总管引他们到一张大花梨木椭圆桌前指着桌上垒得高高的锦缎对方初道:“就是这些。有好几家送的。” 方初一看都是今年织锦大会新出的在锦绣堂都见过。 他不由心惊:这其中有些锦被列为贡品专供宫中这才多长时候公主府就弄来这么多可见玉瑶公主之神通。 他也不问只挨个为大家解说:这是谁家出的特色是什么;那又是谁家出的排名第几;又指着一匹说这是方家出的。 众人听了或惊叹或赞叹表情不一。 先还都围在方初身边听了一会就有人跑到一旁看别的贺礼两眼放光的模样似乎眼馋公主的尊崇和地位。 方初偶一抬头发现身边只剩下总管和刘愉。 总管见他停住不说四下一扫把目光定在通往后面的月洞门那疑惑道:“几位爷去哪了?我去瞧瞧。” 口气有些不满仿佛怪他们在府内乱闯。 看着他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方初转向刘愉。 这时候他再看不出蹊跷就不是方初了。 刘愉讪笑道:“他们想是去后面了。方兄请继续。” 方初面无表情道:“都说完了。方某告辞。” 说完也不待他回话抬腿就往外走。 刘愉道:“我送方兄。”跟了上来。 方初刚到门口就被扑面而来的香风堵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热烈奔放的贵少妇:梳高髻着鹅黄色窄袖短衫身披轻薄红纱领口开得很低“慢束罗裙半露胸”“粉胸半掩疑暗雪”;下身是绿色曳地长裙体态丰腴婀娜。 恍然如杨贵妃再世重生! 那白花花的肌肤耀花男人的眼目。 方初瞳孔一缩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刘愉从后面月洞门出去了。 他便垂眸躬身道:“见过玉瑶公主。” 玉瑶公主把他上下一扫轻笑道:“方初!” 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她走到他面前抬眼定定地看着他那眼中波涛汹涌一个浪头就把他淹没;胸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一股说不出的如兰似麝的香味弥漫过来缠绕着方初。 方初紧紧闭着嘴唇目光犀利逼人。 他不再理会玉瑶公主。 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若他在此待上半个时辰即便什么也没做出去后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人家定说他成了玉瑶公主的裙下之臣。 想到那个后果给清哑带来的伤害他目光转向冷酷。 他脚下一转让过玉瑶公主就要出去。 玉瑶公主见他如此干脆、不为所动心下暗怒脚下也迅捷跨出一步挡在他身前由于闪得快了丰胸一阵颤动。 方初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逝猛抬手一扒拉将她拨拉到一旁后背“噗”一声撞在墙上然后不管不顾地出去了。 那一下使劲很大仿佛对的不是公主而是一条破麻袋。 玉瑶公主勃然大怒喝道:“赵辉!” 方初听见她叫人以为会受到攻击立即凝神戒备。 然外面是内殿正堂空无一人门窗皆紧闭。 他回身身后门也关上了。 他忙转过来四处查看看如何出去。 殿内空空的无门可出。 他正思忖忽闻见一股甜香心头一震忙转向香味来处只见桌上放着一只三足玉鼎鼎内青烟袅袅白雾喷吐香味散发。 他暗道不好立即闭住呼吸双臂伸出一抓一托将一张雕花玫瑰椅扛了起来奋力往大玻璃窗砸去。 “哗啦”一声玻璃窗碎了。 方初将椅子一丢扶着窗台翻身就跃出去。 外面院子玉瑶公主张嘴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砸了公主府内殿的窗户翻窗逃走这胆量……她目露欣赏。 她身边站着两个侍女周围散布着十几个禁军护卫手中或刀或剑看这情形是一定要留下方初了。 她也不说话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嘴角带笑。 这动作极为魅*惑那些护卫眼角余光瞥过脖子都红了。 方初中了催情迷香体内燥热目光更加散乱。 玉瑶公主笑吟吟的看他要如何扑过来。 方初猛咬舌尖一阵疼痛令他神智略清醒然后从头上拔下一根木簪和适哥儿的一模一样把袖一捋用力往左臂扎下去。 尖利的木簪深深扎入肉中。 他并不拔出来握住簪头猛摇。 剧烈的疼痛令他脸部呈现狰狞表情。 他忍住痛对玉瑶公主冷笑道:“公主太任性了。这是要和方某玉石俱焚吗?那后果公主可想好了?可能承担的起?” 玉瑶公主心抽了两下暗骂“疯子!” 她没想到方初这样狠辣、刚烈。 原想着她亲自出马怎么也能勾*引得他心猿意马就算费一番功夫最后定能达成所愿谁料她的风姿在他面前半点不起作用不得已她只好用第二招:催情迷香。 这时候她倒有些欣赏他了。 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玉瑶公主。 若是个软骨头看见她就瘫倒了她也没趣儿。 可是这男人刚烈过了头宁可自*残也不肯屈服她忍不住生气又想他说的后果:郭织女虽然只是民间女子可是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声望都极高若今天她的夫婿死在公主府这个后果…… 玉瑶公主不得不承认:她还真承受不起!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7章 贱*人 眼看她犹豫身边红衣侍女目光一闪低声道:“让奴婢代公主去扰乱他。”说完不待公主点头便走向方初。 方初身上药力渐发虽然木簪子扎在手臂上每每神智昏沉时他便摇动那木簪让疼痛警醒自己但也扛不住药力袭击。 他眼看着玉瑶公主心中涌出一股戾气。 当年谢吟月对他玩弄心机和今日玉瑶公主妄图以权力和美*色掌控他同样令他怒不可遏不过眼前人更加肆无忌惮。 当年他宁可断手也不肯让谢吟月称心何况今日! 他死死盯着那走过来的侍女目光迷离。 众人皆以为他承受不住情*欲冲击玉瑶公主也露出笑意心想让锦鸿这丫头试试他威力也好于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并不阻止。 锦鸿走到方初面前仰脸对他媚*笑。 “方少爷!” 她轻声呢喃葱玉手指抚上他下巴。 方初倏然伸手攥住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咬牙道:“贱人!”用力一拧就听一阵轻微的骨头断裂声那细嫩的脖子怏怏地垂了下来。 方初没有专门习武但世家子弟君子六艺是必要掌握的所以韩希夷会剑术方初身边配短刀他们都会些拳脚。 他的身手加上满腔的戾气拧断一个娇滴滴女子的脖子足够了。 锦鸿大睁着双眼临死还不解地看着方初似乎问“为什么中了催*情*药还能不动*情?还能杀人?” 方初松手像丢块烂布一样丢开她。 “扑通”一声锦鸿瘫倒在地。 玉瑶公主骇然尖叫一声倒退一步。 “你……你杀了她?!” 她指着方初不可置信道。 方初那一声“贱人”重重砸在玉瑶公主心上听着是骂锦鸿何尝不是骂公主;他眼中嗜血的疯狂和愤怒直要毁灭一切! 幸亏刚才她没有上前。 禁军头领赵辉急叫“保护公主”一面往玉瑶公主身边奔来防止方初突然出手伤害公主;众护卫一拥过来。 一护卫对方初喝道:“大胆敢在公主府杀人!” 又对玉瑶公主道:“是否将他拿下?” 玉瑶公主面色阴晴不定这该死的家伙敢如此轻贱她骂她“贱人”还杀了她的侍女若让他安全走出公主府她堂堂公主脸往哪搁?不如借着这个罪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忽听方初厉声道:“公主这是要玉石俱焚了?但不知公主如何告诉人方某为何要杀她。公主要如何对皇上和太皇太后交代!” 玉瑶公主不肯放他他急速思谋下场。 再耽搁下去他就算活着出去也会给清哑带来无尽的耻辱和灾难;若他这会子死了清哑和孩子还能清白做人。 他便决意一死以正其心! 再者他赌赌玉瑶公主不敢和他玩命。 他赌对了! 赵辉首先劝玉瑶公主:“公主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这个后果玉瑶公主刚才就想到了只是方初太强硬她一口恶气不得出有些不甘心收手下不来台面而已。 她听方初叫出“太皇太后”几个字不禁一滞;见他又握住了那木簪一把拔了出来作势要往胸口上扎大骇! 死人也会辩解死人身上的伤口可以作证。 玉瑶公主不过想玩儿一出勾*引男人的手段并不想弄出人命更不想引起朝堂风波方初死了她得不到好她何苦如此。 她正要叫“住手!”眼角余光忽瞥见一禁军张弓搭箭眼中杀气隐隐要射杀方初慌得怒喝道:“放下弓箭!谁让你射的?” 一面心惊肉跳地跺脚。 赵辉听了第一个赶去制止那禁军。 他严厉道:“谁许你自作主张的?” 声音不无疑惑因为平日他们可不敢这样擅自主张。 那禁军垂下双臂道:“属下只是准备。” 赵辉喝道:“退下!” 那禁军微不可察地瞟了方初一眼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 赵辉又呵令众人“不得擅自动手。” 他回到玉瑶公主身边低声道:“公主放了他吧。闹开了不值。”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玉瑶公主留下方初更不希望公主因为这件事被皇上降罪他也是公主裙下之臣只愿自己永远陪伴公主。 玉瑶公主心烦意乱道:“知道了。” 遂对方初道:“方初算你狠!” 喝令赵辉“叫人送他出去。从偏门走!” 方初这个样子绝不能让外面人看见。 赵辉忙答应引着方初就往偏门去了。 玉瑶公主不肯给方初服解药制不服他也要让他受一场罪;方初也不敢服用她任何药物忍痛挣扎着跟着赵辉离去。 他本想从大门出去可是按下了这念头。 他这样出去今日之事也捂不住了让玉瑶公主丢脸固然痛快可是玉瑶公主丢脸就是皇家丢脸皇家的脸面是那么好打的吗? 眼下争一时之气过后皇家找回这个脸面吃亏的还是方家。 少不得他暂吞下这口气以图后报。 一路留下点点滴滴血红跟着赵辉来到公主府不知名角门旁方初将手指放进嘴里猛然尖啸出声。 赵辉吓一跳“你干什么?” 方初不理他继续鼓劲吹哨。 赵辉见他双眼赤红几近癫狂心一凛哪敢再多问生怕自己被当做泄*欲的对象就算能抵挡住两个大男人纠缠也够丢人的。 想到这他再顾不得了一把将方初推出角门“砰”一声关上门抹了一把头上汗低声骂道:“疯子!” 他又害怕方初出事回身从门缝里朝外张望。 少时就见黑风骑着马带着方初的马赶来。 赵辉这才明白方初召唤随从遂放心自回去向公主复命。 黑风还未到近前就见方初满身是血惊问:“少爷怎么了?”一面疾驰过来跳下马扶住方初。 方初颤声道:“我中了……******……赶快回家……” 黑风虽惊更知道情况紧急当即帮忙扶方初上马叫道“少爷坐稳了”自己也翻身上马对着方初马屁股轻轻抽了一鞭子二马并行而去并不敢十分跑快。 纵然他心急如火也不敢在京城大街放马疾奔。 ******** 谢谢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票再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8章 错过 方初觉得自己快疯了全靠木簪扎肉刺激头脑。 一阵阵的疼痛清晰提醒他要坚持坚持到家。 所幸虽然煎熬也总有到头的时候就在方初视线模糊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时候马儿停了下来黑风的声音传来“少爷到家了!” 他心头一松滚下马背。 黑风一把扶住他踉跄往幽篁馆拖。 “让人打井水……伺候。” 方初攥住黑风胳膊咬牙道。 他生怕黑风趁自己昏沉的时候拉个丫头来帮他“去毒”回头他弄一个庶子或庶女出来想想都忍无可忍。 黑风正要回答幽篁馆的王掌柜跑出来惊道:“少爷回来了?哎呀大少奶奶和赵管事去了公主府找大少爷去了!” 忽又发现方初受伤忙上来帮忙搀扶。 方初本来支持不住了听了王掌柜的话仿佛被戳了一刀惊起厉声道:“你说什么!”恶狠狠瞪着王掌柜的目光好似要强了他。 清哑去公主府找他下场绝不会好。 玉瑶公主在他这受了气正没处发呢清哑找上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玉瑶公主绝不会好心地告诉清哑:你夫君回家了你快回去吧。依照她的性子还不知用什么手段对付清哑。 方初瞬间想明白转身就要再上马。 可他纵然是铁打的身子中了催*情*药又扎伤自己还反复摇动伤口一直流血到现在此时也支持不住了。 才走了一步就激怒攻心力竭倒地。 黑风当机立断一面命人快打冷水给少爷降火一面叫张恒等人出来接手照应他自己则返回公主府去找清哑。 临走时他叮嘱张恒:“你伺候少爷千万不能叫那些丫头近身。先用井水浸泡稳住他我这就去接大少奶奶。” 张恒肃然点头道:“我明白。” 黑风就像一阵风般再次奔向公主府。 清哑是怎么忽然出宫了呢? 原是她还没到坤宁宫半路上就被佟公公给拦住了。他无意中得知玉瑶公主要算计方初的事清哑更被安排进宫便急忙半路拦截。 佟公公一向和郭沈两家有交情算是他们在宫中的内线。 宫中险恶清哑并不敢完全相信他;再说她此时已经进了宫若无缘无故转身就走对皇后是大不敬所以她还是进了坤宁宫。 见到蔡钥清哑将此事告诉她问她主意。 蔡钥一听想想玉瑶公主的作风便知坏事了。 她毫不犹豫地对清哑道:“你快出宫去!” 清哑心一沉道:“怎么走?” 蔡钥道:“装病!你只管装一切我来安排。” 然后清哑便借故说头晕向皇后告辞。 吴皇后见清哑一来就和敏妃嘀嘀咕咕然后又推病告辞心知有异。本想找太医来为她诊治强留住她的。后来转念一想:若玉瑶公主那边事成自己留住郭织女岂不成了有意阻拦?弄不好别人还怀疑自己是帮凶。不如放她出宫。不管玉瑶那边事成没成郭织女既然得了消息必定会赶去公主府要人。事情闹大后果一样! 想罢她关切地询问几句然后命敏妃送清哑出去。 这一来不论结果如何她全无干系! 蔡钥见吴皇后如此好说话只觉诧异。 可是眼下不是深究的时候她急送清哑出宫又叮嘱她:切不可冒冒失失就去公主府要人先回家看看方初是否去了公主府又是以什么名义去的再做打算。 清哑想起当年江明辉被诓去谢吟风抛绣球现场五内俱焚心不在焉地答应着和巧儿匆匆出宫去了。 回到幽篁馆一问方初果去了公主府名为贺生辰。 清哑目光前所未有的清冷对细腰道:“去公主府!” 她已经相信佟公公的话了就算有人想诓骗她也没关系玉瑶公主既下帖子请她她现在赶过去也不迟;既去了当然要见方初。 巧儿也要去清哑不许让她守护适哥儿。 巧儿这才罢了。 清哑便带着细腰细妹紫竹青竹玉竹水竹跟随。 赵管事得知缘故很不放心。他能为方初坐镇京城当然有些本事当下拿了方初的名帖一面派人往玄武王府送信一面派人往靖国公府给林世子送信。目前也只有这两家敢跟玉瑶公主对上。 吩咐毕赵管事又亲自跟着清哑去公主府。 他怕清哑有差池回头可不好对方初交代。 因方初和黑风从公主府出来走的是偏门便和清哑错过了这边他刚离开那边清哑已到公主府大门口。 公主府门房问明是郭织女立即满脸堆笑地让他们进去。刚刚才不久方少爷可是携厚礼和请帖来的他都记着呢。 等进去小豆子诧异怎么大少奶奶来了? 清哑问明方初还在里面对细腰细妹道:“你们随我进去。” 再入内便只能带贴身丫鬟。 她便令赵管事和紫竹四女在外等候自入内问明男客在东配殿便直入东配殿告诉公主府太监直要见方初。 公主府总管忙赔笑说方少爷正在识别锦缎。 细妹道:“请我家少爷出来。” 总管见清哑连坐也不坐就盯着他有些尴尬。 这时候那些客人都看出蹊跷了。 方初来公主府才一会就不见了郭织女又找上门来要夫君想想玉瑶公主的盛名众人神色可就精彩了。 总管见清哑来者不善虽不怕她但这阵势摆出来耗下去对公主名声不利——他也不想想公主已经没名声了——便急去请示公主。 玉瑶公主果如方初所料正愤怒呢。 方初走后她不再惊惧害怕定下心来发现:即便方初走了今日之事也隐瞒不住。她勾引方初不成被方初骂“贱人”方初还杀了她侍女她颜面无存将成为天下笑柄。 皇兄若知晓此事定要责罚她。 真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待要想法子报复一时又想不出来。 她愤怒极了也顾不得管外面客人了想一阵恨一阵;气一阵骂一阵正在恼怒时人回郭织女来了找方初。 玉瑶公主大怒道:“她还敢来!” 一面心下暗想郭织女定然和方初走岔了以为方初还在公主府故而前来要人她便冷笑道:“好!带她进来。”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89章 气疯 她正不知如何报复呢郭清哑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郭清哑若有事方初怕是要痛苦一辈子。 哼她要让方初尝尝惹了她玉瑶公主的下场! 下人出来带清哑不许细腰细妹跟随。 细腰细妹不为所动紧紧跟着清哑与她共进退。 来人无法重新回了玉瑶公主后只得将三人一块带进内殿堂。 清哑看着坐在殿堂上方摆出皇家威仪的玉瑶公主只觉不可思议:看她那气势除了穿的暴露些也不像骄横庸俗之辈怎会如此堕落?一面想一面按礼数拜见:“民妇见过玉瑶公主。” 细腰细妹也随着她一块下跪。 玉瑶公主轻蔑俯视下方也不叫起。 清哑跪了一会见上头不叫起便自己站了起来。 她一起来细腰细妹也站了起来。 侍女喝道:“大胆!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清哑根本不理她认真问玉瑶公主:“方初在哪里?” 玉瑶公主死死盯着她气得浑身发抖。 两人才照面这一会工夫公主就被清哑激怒了。 清哑的气质安安静静的眼神清清冽冽的与人相对不奴颜不婢膝不盛气不凌人不谈笑不风生不孤傲不清高。 她关注着对方也映照着对方。 有些人会欣赏她敬佩她。 有些人却像天敌一般生来厌恶她。 譬如江大娘、谢家人还有眼前的玉瑶公主他们或依仗长辈的身份或依仗财势或依仗权势最厌恶这种气质。面对清哑会被她勾起心底的征服欲恨她不会低头忍不住要踩踏碾压她要她向他们服软要她低头要打碎她眼中的安静。 玉瑶公主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清哑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并未出言羞辱她但她就觉得清哑向她展示:自己才是真正的瑶池玉女而她玉瑶不过是个荡*女。 她虽对公主行了礼却丝毫没有民间女子面对公主的卑微。 她自然流露出超越权势地位的圣洁和出尘脱俗。 玉瑶公主嫉恨滔天恨不能撕了她。 玉瑶公主深吸一口气示意侍女收声。 她懒洋洋地低头抚弄自己的玉手悠闲道:“方初啊?他还睡着。刚才他累狠了。人回织女来了本宫不忍叫醒他就自己出来迎客。” “迎客”二字咬得重重的。 一面又漫不经心地抬眼对清哑笑道:“织女想必也是心疼自家夫君的不如等会儿吧让他再睡会儿。” 那笑容意味丰富。 方初为什么累? 做什么事累狠了? 暧*昧的让人无限遐想。 细腰还好细妹气得眼前发黑。 清哑一声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玉瑶公主。 她根本不信玉瑶公主的话。 方初不是江明辉。江明辉年轻识浅对谢吟风不忍所以才会被谢吟风利用。方初在商场上什么人心险恶没见过?说到女人谁又能比得过谢吟月的心机和美貌? 玉瑶公主想让方初对她俯首简直做梦! 除非她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方初。 想到这清哑着急再次道:“请公主放了方初。” 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还想妥善解决此事。 玉瑶公主看懂了清哑自信不屑的眼神恼羞成怒好不容易竖起来的心防再次被打破嫉妒成狂、恨意滔天直想毁掉清哑。 她再不想和清哑比定力气势凛然喝命“把这不懂尊卑的贱*妇给本宫拿下撕烂她的嘴!”——她气疯了。 呼啦一下从殿外涌进来数个禁军护卫。 细妹“唰”一声抽出腰间软鞭站到清哑身前。 细腰一动不动两眼却把殿内扫了几个来回。 清哑毫不惊慌侧首对细腰轻声道:“擒贼先擒王。” 这是刚才来时她和细腰商量好的:一切以救出方初为先不得已就挟制玉瑶公主逼她就范。反正这件事就算闹到皇上那也是公主理亏。清哑只要方初不受辱才不管其他呢。 玉瑶公主一见这阵势竟和方初一样是个刚烈的怒极反笑道:“好好!本宫今日就送你回天庭。”朝赵辉优雅地做了个手势。 赵辉犹豫着没有立即上前。 剩下的护卫一半站在他身后一半冲上前。 细妹“啪”一轮鞭子抽得一个禁军翻滚在地尾梢还带上了另一个禁军的脸霎时那脸上就出现一道红棱子。 细腰则对赵辉森然道:“郭织女犯了什么罪你们敢拿她?今天郭织女若有半点闪失玉瑶公主也许无事你等休想活命!连你们家人也休想逃脱方家追究天涯海角也要赶尽杀绝!” 她就不信了这些人敢藐视王法。 又不是死士不过是普通禁军而已。 她森冷的语气让赵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他更不愿上前了迟疑地看向公主。 但仍有两个禁军冲了过来。这是他们出身太低不懂郭织女在朝堂和民间的地位更不知她背后的方家实力想着郭织女不过就是个民妇杀了不就杀了玉瑶堂堂公主还能保不住他们? 他们没将清哑放在眼里细腰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等蠢货敢公然伤害织女她就敢下杀手。 她杀得理直气壮看玉瑶公主能奈她何! 心里想着手上一点没耽搁待那两人到了近前她身影一晃快得人看不清等看清了她又好端端地站在清哑身边了而那两个禁军则瘫倒在地上腿都断了。 这是细腰刚要下杀手时忽想方初还在对方手上便不肯逼人太甚便只断了他们的双腿。 玉瑶公主霍然站起厉声道:“反了反了!” 她和郭清哑到底谁才是公主? 赵辉见公主愤怒地盯着自己艰难道:“公主何不和郭织女好好说。”——明明都把方初放走了又何必来针对织女呢? 他觉得玉瑶公主太过意气用事了。 女人的嫉妒心实在不是他一个粗豪汉子能弄明白的。 正在这时一太监快步走进来道:“公主……” 玉瑶公主盛怒之下喝道:“大胆谁让你进来的?” 那太监战战兢兢道:“有人求见公主送来一张画。” ******** 今天周末会加更。我还是定个加更的规定吧不然对支持的读者不公平。我写的慢没什么存稿就定一百月票加一更别埋怨俺聊胜于无么。还有原野乖巧地忍了几天还是被妹子们吐槽逼出来了:没有宫斗!这是经商文要斗也是商战商场和情场合一!只不过女主的事业不是一般的事业锦商巨贾背后一定牵扯官场宫内不可能不涉及。玉瑶公主会引出谁来妹纸们不妨开开脑洞……也能给原野增加点灵感!(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0章 心上人 玉瑶公主想都不想道:“不见!滚出去!” 那太监不敢吭声忙转身就走。 后面玉瑶公主却又喝道:“回来!” 原来她想起来这郭清哑有些本领这时候来人求见她会不会是郭清哑搬来的救兵?她虽不怕但也不愿稀里糊涂就把来人赶走。 她不肯承认心底的担忧告诉自己要冷静先看看是何方神圣再说找好了借口便接过太监递过来的画轴。 展开一看她蓦然瞪大眼睛。 那是一幅简约的画画中一片桃林落英缤纷一个身穿高腰襦裙的豆蔻少女站在桃树下浅浅含笑对面一个飘逸出尘的少年宛如谪仙。旁题四句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挑花依旧笑春风。 她盯着画嘴唇颤抖“是他!是他来了!” 她开心地笑喜极而泣忘了殿中还有清哑等人。 “快请进!”她急切地冲那太监道跟着又改口“请他去内书房等候本宫这就去见他。啊不本宫要去换一身衣裳。”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低头看见自己的低胸服心一紧——她这副样子怎么能让他看到! 她本能用手遮住胸口要掩藏起难堪。 这一刻她后悔万分她这些年的名声和作为他知道了吗? 她不敢想象也来不及深想。 当务之急得赶快去换一身得体的衣裳。 见她要离开清哑急阻道:“公主请放了方初!” 一面看了细腰一眼细腰微微点头。 玉瑶公主这才发现她们主仆不由停步心下急速思忖:这当口该打发了郭织女才是;可若叫那人碰见了岂不麻烦? 她示意赵辉上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说完就走。 清哑若让她走了方初怎么办? 她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挡玉瑶公主。 细腰细妹一齐拉开架势细腰一个飞步上前逼住了玉瑶公主冷冷盯着她问:“方少爷呢?” 玉瑶公主气白了脸道:“你好大的胆子!” 赵辉急叫“不可造次!” 禁军们又围了过来又成了僵持局面。 玉瑶公主正急怒时门口传来一声“郭织女!”她猛转头看呆了也看痴了也忘记了细腰对她的不敬惊慌地用双手挡住胸前那片耀眼的白恨不能变出一套衣裳来换了身上这套。 韩希夷站在殿门口月白色广袖长衫飘然若仙。 见到他清哑很意外:“你怎么来了?” 韩希夷没回答目光微动已清楚殿内情势。 他飘然上前郑重对玉瑶公主躬身施礼道:“韩希夷见过玉瑶公主。公主别来无恙!” 玉瑶公主泪光盈盈看着他不语。 韩希夷半天没听见声音抬头道:“公主?” 玉瑶公主哑声问:“你叫韩希夷?” 韩希夷道:“是。” 玉瑶公主问:“你怎么来了?” 和清哑一样的话含义却天差地别。 那么多年都不见怎么忽然出现了? 为什么来? 韩希夷站直了身子道:“韩某为郭织女而来。” 玉瑶公主猝不及防之下尖声叫道:“你为她来?” 韩希夷坚定道:“是。韩某和方初是至交。刚才听方家人来报说方兄身体有恙要请郭织女回去。韩某便进来告诉一声。” 事实是黑风来找清哑被公主府的人挡住。 韩希夷得知内情后当机立断进来接清哑。 可他不想说破想把这事糊弄过去以免惹恼了公主。 玉瑶公主被滔天的醋意淹没没了刚见他的激动和手足无措面上染一层寒霜淡淡问:“若我不放她呢?” 她这时才想起他叫韩希夷。 她既打了方初的主意当然要弄清方初的底细:方初和谢吟月的订亲退亲和郭清哑定亲成亲这中间就牵扯到韩希夷。 韩希夷先痴恋谢吟月后倾心郭清哑。 他差点就娶了郭清哑被谢吟月从中作梗才没成。 谢吟月! 玉瑶公主重重咬牙。 且说清哑听了韩希夷的话惊喜道:“他回去了?” 韩希夷柔声道:“对方兄已经回家了。你快回去吧。” 清哑忙对玉瑶公主蹲了下身道:“公主民妇告辞。” 不等玉瑶公主说话就自顾起身抬腿就要走。 玉瑶公主叱喝道:“站住!” 这一声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冰冷、更决绝。 只因她看见韩希夷也抬脚准备跟清哑一道走。 清哑恼了问:“公主想干什么?真要留下民妇?” 方初回家了她这会子也不急了也不怕了。 玉瑶公主不像之前暴跳如雷再不说话只冲赵辉一扬下巴目光冰冷凌厉气势非比寻常决心坚如磐石。 赵辉不敢违拗命令立即带人上前围住清哑几人。 韩希夷身形一闪上前将清哑几人挡在身后。 赵辉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公主改主意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小白脸他就不该来;若他没来郭织女已经离开了。 他却忘了公主答应放清哑正是因为韩希夷来了。 韩希夷不理赵辉剑眉微蹙轻声谴责玉瑶公主道:“公主乃天潢贵胄纵然对郭织女有误会也该看在织女于社稷有功的份上宽大为上因何咄咄逼人?公主为难织女不说皇上和太皇太后会如何想便是朝中御史也会弹劾公主。那时公主该如何自处?” 玉瑶公主听着他谴责的声音微微失神。 是了他定然已经知道她为什么扣押郭清哑却含蓄道她对郭清哑有误会不肯将事情说破分明给她留脸面。 她强压住心头的纷杂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你留下来陪本宫本宫就让她走。”她直言不讳道。 “韩某正是来恭贺公主芳辰的。”韩希夷只顿了一下便回道说完转向清哑“织女先请回吧。听说方兄不大好。” 清哑倒是想走又担心地看着韩希夷。 看这情形他早就和玉瑶公主相识他留下来到底是自愿的还是为了舍身救她?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害得韩希夷受辱。当然若韩希夷本就和玉瑶公主有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 别弄错了玉瑶公主引出的人不是韩希夷哟。五点月票一百加更八点月票两百加更。抹一把汗:这可是我攒了许久才存下来的比攒银子还难。(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1章 捆绑(月票100+) 韩希夷将她担心看在眼里心一暖微笑道:“我同公主有一面之缘。今天既赶上公主生辰自然要恭贺一番。请织女回去告诉方兄稍后我便去幽篁馆看他。” 这是暗示清哑说他一会就去方家。 清哑惦记方初也只好由他了遂带着细腰细妹离去。 韩希夷怕玉瑶公主玩花招两人一道亲送清哑出去。 眼看着清哑到了前院他才随着玉瑶公主进来。 不进来不行公主府的护卫紧紧“护持”着他们。 一路上两人都不出声。 玉瑶公主悄悄瞥了眼身边谪仙般的男子心里既甜蜜又痛苦还无奈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她已不是十几年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了他也不是当年从天而降落到桃花林的少年他一定知道了她所有的事。 唯今之计就算她不愿强逼他也只能先得到他再说。 她不愿再放开他她等不起再一个十几年。 玉瑶公主直接带着韩希夷进了自己寝宫侍女们退下。 韩希夷星目扫过只见珠帘绣屏画梁雕栋恍若桂殿兰宫。 玉瑶公主连他宽大的衣袖一把攥住牵着他走向华丽的大床边一边走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脸一刻也不肯挪开。 韩希夷没有抗拒随着她走到床边。 玉瑶公主心下暗喜激动万分。 等到床沿边坐下她终忍不住问:“为什么再不来了?” 韩希夷认真道:“公主你是皇家公主。” 他提醒她他们之间地位天差地别。 一次偶遇而已他怎会打她的主意。 玉瑶公主含泪声音黯哑得辨不出“刘恒骗本宫。他不肯告诉本宫你是谁。我到处找你。找遍了天下才子也找不到。” 她不是没听说过韩希夷之名只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忆往昔她心情激荡仿佛要找回失去的年华和情感她紧紧抱住韩希夷向后仰倒在床上双腿也勾住了韩希夷下身。 韩希夷被带的扑压在她身上和她脸对脸。 感受到身下丰腴的躯体他忽然化被动为主动抓住她双手强制举起紧紧压在她头顶上方目光转厉“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 玉瑶公主哭道:“我错了。我改!” 韩希夷继续问:“方兄不过是个商贾又已经成亲郭织女也不曾得罪你你为何要对方兄下手?” 玉瑶公主道:“是皇后。敏妃和郭织女联手操琴得皇兄宠爱皇后嫉妒了;革新派也要对锦商下手。” 她并不蠢笨皇后唆使利用她她焉能不知。 不过她甘愿被利用她有她的打算所以便顺水推舟了。 现在韩希夷问她她乐得卖人情把责任推给皇后。 韩希夷把这几方关系一理顺霎时明白了。 他再问:“你给方兄下的药可有害处?可有解药?” 玉瑶公主不敢看他低声道:“那就是催*情药。只要……女人就能解。不过也有解药的。在那个柜子的小抽屉里。” 她对韩希夷有问必答希望他能原谅她、对她好一些。 韩希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头一只楠木矮柜。 看罢收回目光不再问她话却将她双手并拢用左手紧紧压住右手腾出来扯她身上披的轻纱。随着他的拉扯玉瑶公主以为他要和自己欢好心下甜蜜激动目光朦胧痴迷。 直到韩希夷将她双手紧紧绑住她还没回过神。 她痴痴地看着他想他也是世家子弟怪道花样繁多。 等韩希夷将她一双玉足也捆住了她才觉得不妙。 “你……你想做什么?”她不确定地问。 “公主待会就知道了。”韩希夷轻声道。 清澈浑圆的嗓音仿佛带着魔力她乖乖地不问了。 韩希夷将玉瑶公主捆了个结结实实才两手撑在她身侧抬起上身对她道:“公主乃天潢贵胄且天资聪颖玉洁冰清怎可不顾天家尊严学那荡*妇*淫*娃叫人耻笑?还望公主记住刚才说的话以后改过吧。否则就算皇上饶了你你自己这样又有何面目见人。” 玉瑶公主闭目挤出一滴泪道:“我知道……” 韩希夷又道:“公主对韩某的心意韩某铭感五内。然韩某已经娶妻生子断不能和公主苟且也不愿学别的男人糟蹋公主。韩某知公主不甘必不肯放过韩某只好得罪了。还望公主海涵!” 玉瑶公主双眼蓦然瞪大张口就要叫喊。 韩希夷更快伸手捂住她嘴深深看入她眼中柔声道:“公主你改了吧。这事闹开公主便是金枝玉叶也讨不了好。” 一面抓起枕边一条毛巾捏住她下巴塞进她檀口。 一面又宽慰她道:“委屈公主半刻就会有人来放了公主。” 这捆绑美女的勾当他干得温柔极了一点不粗暴。 玉瑶公主看着他伤心之极——韩希夷你好狠的心! 韩希夷不再和她啰嗦抬腿下了床去开那矮柜拿解药。 开了小抽屉果然有个密封的蓝色瓷瓶因抽屉里没有别的瓶子他便认定这个了忙揣在怀里。 他回头看了玉瑶公主一眼点点头便转身出去了。 玉瑶公主眼睁睁地看着他飘然离去又爱又恨又悲伤。 爱他和方初一样刚烈不屈是个真正的男儿她没看错他;恨他对自己无情又一次抛下她辜负了她对他数年的情义;悲伤自己等待了这些年终等来了他然命运已经无法转圜。 韩希夷有几个胆子怎么敢捆公主? 这是他兵行险招和方初杀侍女一样的依仗。 玉瑶公主若把这事抬出来治他们的罪谁会信呢?即便信了又要问:他们为何要杀公主府的侍女、把公主捆在床上?公主府难道没有禁军侍卫吗?怎么就让他们近身了呢? 这样一来势必要牵扯出玉瑶公主算计方初的丑事。 玉瑶公主是万万不敢把这事拿到光天化日之下的。 韩希夷飘然出了寝殿笑对门口一愕然看着他的侍女问道:“你们谁陪在下去一趟花园给公主摘些菊花来。在下有大用。” ******** 三更到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2章 脱身(月票200+) 几个侍女对视一眼留心听殿内没有一点声音。 看来是公主叫他去采花的。 一个侍女便道:“奴婢陪韩公子去。” 于是她带着韩希夷往菊园去了。 在通往菊园的月洞门口站着两个侍卫见他们来了都诧异地看着侍女以目询问“去哪儿?”。 侍女道:“韩公子去给公主采花。” 这侍女可是公主贴身的侍卫便放行了。 韩希夷跟在侍女身后信步闲庭一边问她:公主府的园子都有那些花可有暖房都种了什么名贵的品种等等。 那侍女被他飘逸的风采吸引面红耳赤地答了。 两人到菊园韩希夷亲手采侍女跟在他身后捧着花。菊园里许多客人韩希夷温文尔雅和飘然若仙的风采举止引得女子们频频看过来互相低声打听这是何方神圣。 韩希夷也不管挑好的菊花采了数支。 然后他到一桌边铺纸蘸笔挥手写下一行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并在角落注一行小字:与卿共勉。写完折好交给侍女“把这花和信交给公主。韩某告辞了。” 说完转身潇洒离去。 告……告辞了? 侍女吃惊地叫道:“韩大爷!” ——你不能走啊! 你走了奴婢无法对公主交代啊! 韩希夷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对后挥了挥手。 侍女急得六神无主却一点办法没有。 当着这些人难道她要叫侍卫来把韩希夷拿下? 她就算想叫人也来不及了韩希夷已经走出菊园了。 韩希夷越走越快直至没影。 他前脚才上马离开后脚玄武王妃就坐着轿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浩浩荡荡来到公主府恭贺公主生辰进去后指明要见郭织女;跟着靖国公府林世子也赶来进府就找方初。 公主寝殿侍女将菊花和韩希夷的信送进去传来几声惊呼;稍后又是一阵哗啦瓷器响不知什么被扫落在地;跟着就是一声带哭腔的声音“谢吟月本宫绝不放过你!” 正乱着接连有人来回: “玄武王妃来贺公主芳辰要见郭织女。” “靖国公府林世子来贺公主芳辰要见方初。” “敏妃遣嬷嬷恭贺公主芳辰。” 玉瑶公主尖叫道:“不见!” 隔了一会又低声道:“帮本宫梳妆更衣。” …… 韩希夷催马而行想再快些看能不能撵上清哑。 他脑海里浮现清哑在公主府看他的疑惑疑惑他和玉瑶公主什么关系他很不愿被她误解要赶快去告诉她:他出来了。 他又想起玉瑶公主不由痛心:当年见她何等天真无邪如今竟变成这个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好像和驸马刘恒有关。 不管因为什么她都不该胡作非为还算计方初。 韩希夷没有追上清哑清哑出来后急奔幽篁馆。 一进德胜路街尾那条巷子她就撂开车帘向外看。 至幽篁馆门前门房急打开大门让马车驶进院马车尚未停稳巧儿就从馆内跑出来一脸焦急“姑姑回来了!” 方初受伤张恒严厉阻止她靠近方初也不送方初进内院而是就地挪进外院书房这是方初日常处理商务的地方。 巧儿不解一定要问清楚、要帮忙。 她是郭家少东她的处事能力连姑父都赞的。 张恒急了若是巧儿因此和方初有点什么事他几条命都不够赔的干脆也不隐瞒了直接告诉她:方初吃了春药千万别接近。 巧儿震惊万分再不敢上前。 她再不晓事春药是什么东西她还是知道的。 可她又放心不下便不回内院带着适哥儿在幽篁馆内室等候清哑以防有事赵恒可以随时回禀她、和她商议。 眼下见清哑回来她一颗心才落下来。 清哑也顾不得她和儿子问明方初在哪忙忙地就去了书房。 细妹则叫巧儿回内院去稳住家下人别叫人看着幽篁馆像出了大事似的叫上下心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巧儿立即有了方向赶紧进去了。 清哑来到书房门口只见好几个护院在外守候又有几个家仆正挑水往屋里送不由纳闷:这是做什么? 书房里方初泡在一只大浴桶内冰凉的井水一直淹到他胸口他脸色潮红裸露的胸膛不断起伏搭在桶壁上的左手半臂处缠着白纱布上面沁出鲜红的血迹右手紧扣桶沿嘴里交代张恒。 张恒站在桶边认真听着不住点头应“是”。 “我写封手书马上命人去方氏商行告诉姚大掌柜把那批货给兴华商行。他们出什么价就什么价一句不许多说。”方初道。 “是。” 张恒立即命人去取纸笔又搬了张几来摆在通边。 方初微微探出身子“刷刷”写了一行字。 写完命张恒把他随身携带的专用的印章拿来盖。 张恒急忙盖了又封了信另加一枚小方氏的令牌与方家紫木令差不多形状命小黑子带人即刻送去方氏商行。 “公主府今天死了个侍女叫人去查她的底细。”方初继续吩咐。 “是。”张恒点头应道。 “还有一个禁军”说到这方初停下思索隔了一会才又道“他今天不遵公主命令想趁乱杀了我。” “狗东西!大爷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张恒恨恨地问。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太看清楚。不过我断定事后那赵辉定要罚他。你派人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他的底细。要特别留意看他和那死去的侍女与永安侯府可有关系。我怀疑他们是皇后的人。”方初终拟出个方向来给张恒。 “是请大少爷放心。”张恒道。 “还有”方初浓眉一拧眼中煞气一闪“去给我好好查清楚那定国公三少爷刘愉的劣迹。他和公主叔嫂通*奸外还有什么勾当。” 张恒坚定道:“是。他敢算计大少爷就凭这一条也要叫他死无葬身之地!”又问“公主呢?” 方初道:“公主啊……再换水!” 他又扛不住了那井水都被他泡热了。 张恒忙叫人“快换水!” 正在这事就听外面清哑问:“大爷怎么样?” ******** 四更今天木有了看完洗洗睡吧别忘了送张月票……给方初。(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3章 不舍 张恒大喜高声道:“少奶奶回来了!大爷没事。正泡着。” 清哑奇怪:方初泡什么? 她也不问了直接推门就进来了。 张恒则暗自擦了把汗心想少奶奶回来就好了少爷也不用泡冷水了直接用少奶奶解毒就完了便急忙告罪一声出去了。 方初见清哑回来心一落热切地叫“雅儿!” 清哑也欣喜走上前来问:“你泡了就没事了?” 一面朝桶内看了看还伸手试了试水温。 方初忽然急叫道:“雅儿你快出去!” 清哑纳闷问:“怎么了?” 方初艰难道:“我泡泡就没事了。你出去吧。” 清哑却看见了他伤臂惊道:“你受伤了?” 一面低下头看他伤臂又问:“他们打你了?” 那口气隐含愤怒。 方初往桶下缩了缩道:“不是。你快出去!我……” 他只觉体内欲*火沸腾把那井水蒸成了热水催得他热血叫嚣要把清哑扯进桶来不由得眼睛又红了脑子也迷糊起来。 这绝不是一般的催*情*药物。 方初大叫:“快换水!” 一面冲清哑叫:“快出去!” 他总算体会到当初清哑生完孩子后为什么不让他碰坚持等身材恢复才让他碰因为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他眼下就是这心理。 他和清哑在闺房中清哑又是极安静纯真的性子他总情不自禁地哄她变着法儿宠她爱他再放纵也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若他不管不顾像条发*情的疯狗一般对她…… 想想那个情景他便打了个寒噤。 他中了毒清哑当然不会怪他可是他定会吓着她甚至在她心上留下阴影往后若害怕抵触他怎么办?还有若他疯狂之下伤了她明天她起不来了岂不害她跟着他丢脸? 算了还是用冷水泡吧。 他见清哑不肯走先瞅瞅旁边没人才小声对她道:“清哑你出去我见了你就忍不住。可我受伤了没力气。” 原来是没力气可怜。 清哑忙也小声体贴道:“你不用出力我能行。” 这话仿若火上浇油方初霎时觉得血气上涌。 他急道:“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你先出去。我叫他们再换一桶水。换冷水就好了。你放心这样能解毒。” 清哑见他忍着难受坚持替他想道:“也好若泡冷水能解毒就省得折腾他了。不然他身上带伤再纵*欲过渡会伤了根本。” 她也没深想只想着以他的性子若是合体更方便解毒他肯定不会推拒她的;既推拒说明泡冷水更好。 她便命人进来帮方初换水。 方初见她退到门外指挥才松了口气便********抗拒体内欲*火。等换了一桶新打来的井水又泡了一会他才重新安定些。 清哑在窗外担忧道:“这么泡冷水会受寒气的。” 方初安慰道:“没事。” 又问她到公主府的情形。 清哑便说了个大概。 方初听说是韩希夷救她出来的一怔莫名不舒服。 恰在这时有人来回:“大奶奶韩大爷来了。带了解药来。” 清哑大喜问:“真的吗?” 一面回头向内对方初道:“我去问问他若解药是真的你就不用受罪了。”说完匆匆下了台阶往前面去了。 韩希夷也只是来告诉清哑一声没打算进去。 他想着方初一定和清哑在做那事他怎么好意思进去呢因此将解药交给赵管事叫先用只猫儿试一试回禀了方初再酌情使用。 结果清哑却出来了。 他眼睛一亮脸颊有些热。 清哑不觉惊喜道:“你出来了!” 仿佛玉瑶公主府是龙潭虎穴脱离魔掌可喜可贺。 韩希夷含笑点头道:“出来了。” 并不详细解释。 清哑也没追问她有更重要的事问。 她迫不及待问道:“那解药是真的吗?” 韩希夷微怔。 清哑想到方初的情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他用冷水泡我怕他受寒。他身上还有伤抵抗力弱。” 韩希夷惊问:“一初受了伤?怎么回事?” 清哑道:“还不是玉瑶公主他们害的。” 她到现在还不知方初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想当然以为是玉瑶公主的人打伤了方初眼下先不管回头她要讨这个公道。 韩希夷也很生气似乎明白了方初为什么要泡冷水而不是和清哑欢好——伤势太严重不能动呗——便急忙道:“解药应该是真的。我已经叫赵管事在试。” 玉瑶公主在那种情况下对他说的话应该不会骗他。 韩希夷相信玉瑶清哑相信韩希夷这解药便送到了方初那。 照理说催*情*药没有解药但方初以为他中的是非同一般的催*情*药肯定还添加了些别的东西有解药也合理。 他服用一丸后果然体内欲*火渐渐平复。 清哑大大松了口气忙将他从桶内挪出来送回内院在床上躺好又命人请来大夫为他诊治伤势。 忙乱中韩希夷悄悄离去。 回到韩家在京城的宅子就有随从来回:定国公府暗中开的锦绣行要包揽韩家运来的新织锦并暗示说方家的织锦已经让给永安侯府的兴华商行了。 听说方家让步了韩希夷心中一动略想一想便命人:让给他们价钱随他们开不许争;又命人悄悄去查已故定国公世子。 来人得了消息大喜这一下可赚得盆满钵满。 方韩两家的织锦都是今年新出的除了贡给宫中的这是京城独一份。他们不用千里迢迢去江南连运费也不用出不操一点心不沾一点路上风险用极低的价格弄了来坐等赚钱。 永安侯夫人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心里有些不踏实。 因对永安侯爷道:“会不会给皇后添麻烦?” 永安侯爷嗤笑道:“什么麻烦?我们正正经经进货谁敢说什么。你以为那些锦商世家背后没有权贵支持?没人支持他们敢如此嚣张?现在我们也不过是和方家韩家合作罢了。往后少不了他们的好处。他们还沾了我侯府的便宜呢。” 侯夫人听后觉得是这么个理儿才放心下来。 永安侯爷又自语道:“皇上正要拿他们开刀呢。” 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仿佛揣着一个大秘密。 ******** 早上好!礼拜天估计你们还没起来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4章 剁了! 侯夫人见如此也不敢问详情只要对自家有利就行了。 又向侯爷道:“和礼部吴尚书家二姑娘的亲事妥了。今儿皇后娘娘亲自对吴尚书夫人提的。听吴夫人那口气应是愿意的。” 侯夫人想为三少爷求娶吴青梅特请皇后出面试探。 永安侯爷觉得这是意料中的事并不在意只嗳了一声一切凭夫人办理他还想朝廷那些事。 再说宫中乾元殿早朝时顺昌帝和众臣商议:将郭织女研制出来的混纺布用在军中改制军服。为此要在西北和北方成立军用织造局专门生产经营混纺布制作军服。 顺昌帝要大臣推荐合适的人管理织造局。 这可不仅仅是做官还要懂得纺织经营才行。 革新派趁机提出:从锦商世家中挑选人。 所谓“革新派”是指怂恿皇帝革新朝政的大臣。 “革新派”鼓吹的新政有: 其一提出在江南设立官营织造总局专织宫中和官用的锦缎收回锦商皇商的经营权压制民间锦商。 其二限制海上贸易、边境通商。 理由是:重农抑商杜绝商贾与民争利、聚敛财富。 这几道革新措施牵扯利益太广有反对有赞成。 不论结果如何朝廷既有人提出方家等织锦世家都不会无动于衷所以纷纷命族中子弟参加科举做两手准备。 眼下革新派提出从织锦世家中挑选人管理西北军用织造局看似重用锦商其实想不动声色收回锦商的经营权。 试想若方初在西北军用织造局当差方家还能像以前一样经营织锦吗?为了避嫌只能放弃。 革新派的提议遭到了另一拨人强烈反对。 乾元殿吵成了一锅粥。 新任吏部侍郎崔嵋暗自打量皇上神情心下揣测忖度。 忽听顺昌帝道:“江南织锦收归官府经营一事容后再议。先商量眼前这事。众卿以为西北军用织造局若要选人选谁为好?” 有人便推举方瀚海有人选严纪鹏还有人选韩希夷有人选方初还有人选郭大全——他虽没什么才学可是郭家名望高啊有郭织女在后支持便可服众。 崔嵋推举了方初。 顺昌帝见众人争持不下便宣布退朝。 下午皇帝招来林世子问他对此事看法。 林世子眼神一闪道:“皇上别急这事嚷嚷两年了也不在这一时。皇上何不去问问锦商自己意见?就先问郭织女吧。” 顺昌帝沉吟了一会点头道:“也好。看他们怎么说。” 次日一早皇帝命人拟了圣旨亲自带着传旨太监和林世子等人来到幽篁馆要先给方初和郭织女一个惊喜再问其他。 一行人到幽篁馆门前传旨太监对赵管事说皇上来了。 那意思叫赵管事赶紧进去通报要方初夫妇出来迎驾。 赵管事呆住不是欣喜若狂地叫人进去报信而是惊慌的目光闪烁结结巴巴道:“我们大爷……织女……那个……那个……” 他紧张又害怕一时间乱了分寸。 见众人诧异他才反应过来才扑通一声跪下道:“请皇上恕罪!小人这就去通报请织女出来迎接皇上。” 说完连滚带爬起来往后面去了。 顺昌帝听了狐疑不已——赵管事只说织女没提方初。 他也不说话紧跟着赵管事后面就往里走。 赵管事回头看见呆住似没想到他跟来。 皇帝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也不吭声越过他就进去了。 赵管事急叫“皇上驾到!” 那一嗓子比乾元殿早朝时太监喊的还响亮。 顺昌帝也不在意这本是礼数总要给人家一点时间准备不是不然仓促见驾失了规矩体统皇上看了也不舒服。 一面想一面就进了第一进内院。 进来后总算明白赵管事为何惊慌了。 只见满院子堆的都是木头和连杆还有烧的几堆布、纸灰烬;几个家仆正挥斧子对着一架大花楼织机的底座猛剁一斧子下去那架子“哗啦”就散了看得顺昌帝心狠狠一抽。 林世子急忙问:“怎么都剁了?” 他还抱一线希望希望人回答说这是旧的报废了不能用了虽然他感觉这希望不大因为那些木头看着都很新的样子。 因赵管事喊“皇上驾到”那些人见真是皇上来了慌得丢了斧头爬在地上磕头听见林世子问就有人回道:“是织女让剁的。” 顺昌帝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剁了?” 那人道:“织女说她再也不织布了。” 顺昌帝心一沉没再问下去。 要问也该去问郭织女不该问他们。 忽然上房东耳房出来几个女子打头就是清哑——她并没看见顺昌帝等人——对身边媳妇吩咐道:“把那图纸也烧了。” 顺昌帝心中“咯噔”一下——什么图纸烧了? 郭织女可还没将混纺布的图纸和织机图纸交上去呢! 她只交了样布和几套军装。 皇帝再也顾不得矜持就要开口。 却见清哑对天控诉道:“欺人太甚!” 对就是对天控诉神情很悲愤。 顺昌帝一下子就张不开口了。 细妹劝道:“大奶奶别急大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细腰低声道:“大奶奶皇上来了。” 她耳目灵敏一出来就发现了顺昌帝等人赶紧提醒清哑。 清哑也发现了看向院中和顺昌帝目光相撞。 昨天方初解毒后她才放下心又请大夫来帮他诊治、给胳膊伤处上药。这时她才知道:方初胳膊上的伤是他自己扎的就为了保持清醒不被催*情*药控制以免被玉瑶公主得逞。 她当场掉泪。 方初哄了好一会才哄歇她。 她便在床前守护着他为他弹琴催他安眠。 袅袅琴音中方初逐渐陷入沉睡。 开始还好他睡得很安稳晚间却发起烧来。这是他刺伤自己后又反复戳那伤口导致流血过多又经情*欲烧身、冷水浸泡寒毒趁虚侵入于夜间爆发病势汹涌压垮山峦。 清哑连夜命人请大夫开门喝户鸡犬不宁;又亲自以烈酒、冷毛巾等替方初降温幽篁馆上下忙乱一整夜。 至清晨方初终于烧退睡沉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5章 封赏 大清早就有昨天方初派出去查探的人来回:查到公主府那死去的侍女、想射杀方初的侍卫都和定国公府有关而定国公府和永安侯府都是此次革新派的主力永安侯府截留了方家织锦。 接着又有源源不断的消息送了进来。 方初未醒张恒便不得不将消息报给清哑。 于是清哑便知道了更多丑恶的内幕。 一夜之间就能查清这么多事足见方家实力。 方家只是皇商可是方家祖上也是官宦。 表面看方姓官员数不出几个。 但细细一数方家亲友遍布军中和朝野。 有些亲戚远了如老太太一辈的外嫁姑老太太在方老太太死后一表三千里难以亲近。但方家一向有财势并非没落家族俗语说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亲戚们都没疏远方家。再加上方瀚海父子善于经营人脉方家的关系网比朝中权贵还要全面。 比如京城三十里地的驿站驿承也是方家表亲但凡来往京城的官员有什么风吹草动方家绝不会不知道。 种种迹象表明革新派想怂恿皇帝对锦商下手。 清哑心寒如果辛苦努力的结果是让亲人遭受伤害她宁愿今生再不碰织机。当下她便带着丫鬟婆子等人叫进小豆子小黑子一批小厮将织布机、织锦机、纺车等全部搬到院中用斧子剁了带来的资料和织出来的样品都烧了。 她言语简断并不怒骂怒喝只静静吩咐。 众人却都不敢劝也不知如何劝。 正砸着烧着顺昌帝等人就进来了。 顺昌帝一下子就被清哑目光吸住也许只有一瞬间也许对视了良久他体味到她丰富的内心语言不足为人道。 皇帝心狠狠触动。 他后宫许多女人她们娇嗔的方式各种各样都不及郭清哑这无言的谴责触动他——是的他看出清哑在谴责他。 他忍不住想知道:他哪里做错了辜负了她。 他用了“辜负”这个词是因为她对他的社稷民生贡献极大他由衷佩服她感激她不想辜负她更不想让她伤心。 清哑走下台阶跪倒下拜:“民妇参见皇上。” 细妹等人也都跟着她跪下。 顺昌帝没有叫起保持着天子的威仪。 他微微侧首朝传旨太监示意:宣旨。 眼下情形尴尬说什么都不合适把圣旨宣了不管郭织女为什么生气伤心听了这圣旨也能有些慰藉。再者皇帝有预感:这圣旨必须抢先宣了不然过后郭织女和方初还以为他是为了补偿他们才下的旨意呢白白浪费了他一片嘉奖之意。 宣了圣旨再问其他的话就方便多了。 传旨太监忙上前大声道:“方初、郭织女接旨。” 清哑低声回道:“夫君病了。” 传旨太监瞄向顺昌帝顺昌帝沉声道:“宣!” 传旨太监忙展开圣旨大声宣读。 圣旨共有两道。 第一道称颂郭氏织女研制出混纺布为社稷百姓做出莫大贡献特赐封“郭织女”享一品夫人俸御赐牌匾。 原先赐的“织女”只是个荣誉封号现在顺昌帝将这个封号落实级别等同一品夫人享受朝廷俸禄。这是区别那些诰命夫人她们是依赖夫君受封但清哑是靠自己的能力受封。 第二道圣旨是赏适哥儿的赞方无适不负父母教导深处虎穴与虎谋皮揭发叛党阴谋且不顾自己性命智救韩非花。称他“年幼机智果敢过人既孝且义”特命工部建造孝义牌坊以示嘉奖。 算上前两道牌坊这是清哑得的第三道牌坊。 虽然这牌坊是以适哥儿名义赐建的但明眼人都知道朝廷是为了嘉奖郭织女否则寻常小孩子有此经历即便受嘉奖建牌坊也未必能得皇帝下旨赐建御制牌坊这是牌坊的最高级别。 清哑磕头谢恩接了圣旨。 顺昌帝暗中打量她见她神色平静不禁纳闷:这两道圣旨随便一道都是天大的荣耀怎么她就无动于衷呢? 倒是细妹等人有些喜意为适哥儿高兴。 清哑恭请皇帝等人入上房吃茶。 她再单纯性直还不至于敢藐视皇权那是给家人招灾。她可以在家发脾气把织机剁了但面对皇上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将来如何打算还是等方初来应对他比她有经验。 见她还算有礼顺昌帝很欣慰他很怕她趁机哭闹。 看来她比宫中那些专门邀宠的女子就是不同。 落座后皇帝关切地询问方初病情林世子也问。 清哑道:“高烧昏迷。” 言语平静暗含怨气。 顺昌帝和林世子同时一惊顺昌帝急命太监速去传宫中最好的太医来一面温言安慰清哑叫她别急方初一定没事。 林世子也问:“怎么好好的病这么厉害?” 好好的? 清哑目光一冷不想说更不能当着这些人说。 她现在全部心思都在方初身上刚才正准备丢下这些人要回房去看方初醒来没有听见皇上说传太医她才没动了。 林世子感觉到她的冷意心下疑惑。 他并不知昨日方初在公主府受了伤。 顺昌帝微笑道:“好在朕来了。朕想着给织女传旨也有件事要问问织女和方初看法。谁知方初病了。” 一面将在西北设立军用织造局的打算说了。 清哑不语——这关她什么事? 顺昌帝一滞对身边一长须老者示意“冯爱卿可将昨日早朝商讨的革新措施告诉郭织女听听织女有何想法。” 老者姓冯内阁老臣户部尚书和永安侯府是姻亲也是革新派中坚力量领头人一派正气凛然。 皇帝唆使他出头是要试探清哑。 若清哑是因为革新这件事生气就好办了双方可顺着这个话题谈下去有意见可以提嘛怎么能把织机剁了呢。 冯尚书早对皇上如此迁就清哑不满了。 换一个人早治她一个狂妄之罪。 听了皇上的话他便端肃神情将朝廷欲在江南设立官营织造局取代锦商从此各种新颖上好的织锦只能由官方织造局制造锦商们不得染指的革新措施说了。 ******** 热烈庆祝中国女排夺冠!o(n_n)o~~今天加更我本来还想拖两天再加的稿子还没修改好先赶一赶。(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6章 自私 清哑当即问:“若锦商织出比官府好的锦缎怎么办?” 官方织造局肯定竞争不过民间商人除非垄断。 按照惯例优等织锦都要列为贡品。 冯尚书道:“当然要献给官方织造局。” 清哑道:“那和强盗有何区别?” 冯尚书两眼一瞪道:“大胆郭织女敢骂皇上!” 清哑点头道:“我是大胆实话实说。胆小的不会当面说只会在心里偷偷地骂。”又看看他道:“不会骂你。老百姓才不管你是谁他们只认皇上会骂皇上强盗。好名声你落了你是忠臣。” 冯尚书哆嗦道:“你……你这是血口喷人!” 一面急忙上前跪在顺昌帝面前磕头道:“老臣绝无陷皇上于不义之心老臣一心为了朝廷……” 顺昌帝面沉如水心堵得厉害。 不等他发话就听清哑问:“这样做能为朝廷增加税收?” 冯尚书嗫嚅道:“是不能。可是……” 这样做朝廷商税收入毫无疑问会降低。 清哑又问:“这样做能增加百姓就业机会?” 林世子忙问:“什么就业机会?” 清哑道:“就是让百姓多条谋生的路子。” 冯尚书张张嘴又闭上了。 设立官方织造局民间锦商被压制生意肯定大受影响织工肯定要被裁减所以很多人会失去差事。 清哑再道:“这样做官府会不贪污、百姓会感激皇上?” 冯尚书不敢回答。 官府怎会不贪污? 锦商也肯定会骂官府“强盗”。 顺昌帝心堵得更厉害了。 在朝堂上大臣们引经据典各说各的道理他听了头晕此时被清哑几句话一问隐隐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难怪林世子要他听听锦商们自己的意见。 锦商们对纺织行当的了解比朝廷学儒们深刻多了。 冯尚书怎肯被清哑三言两语击溃他在乾元殿和反对派辩论也没如此窘迫眼下却被一妇人说哑了他怎甘心便搜肠刮肚想理由想引经据典驳倒清哑。 他冷笑道:“织女直说舍不得巨大利益就是了。从来商人趋利我等提出重农抑商的革新是从长远考虑杜绝商贾剥削百姓。” 他乃儒家老顽固轻视商人的意思很明显。 他讽刺清哑舍不得方家每年巨额织锦利润。 清哑脑子有些短路说复杂了她跟不上。 但她很实在想了想便点头道:“是。我很自私比不得大人高风亮节。”她是舍不得方初凭自己能力赚钱有什么错? 顺昌帝猛然咳嗽起来。 冯尚书也涨红了脸。 这话换任何一人说他都不怕;可这是郭织女说的是无偿奉献织布机、纺车的郭织女是几次无偿转让织锦的郭织女是宣布“郭家无秘密”的郭织女是奉献混纺布的郭织女说的! 她自承自私这天下还有人敢说自己无私吗? 反正高喊革新的冯尚书是不敢和她比的。 顺昌帝微笑道:“织女若自私这天下便没有无私的人了。” 冯尚书不敢则一声生恐被谴责。 清哑道:“不敢。民妇只要家人平安就行别的管不了也没本事管。皇上坐一会民妇要去看夫君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 冯尚书讥讽道:“郭织女好大的架子敢把皇上晾在这。” 他实在不甘一心找机会压制清哑。 清哑停步对他道:“我夫君病得七死八活我一个女人家不去伺候夫君应该在这陪皇上?老大人这想法真是奇葩。” 冯尚书再次涨红了脸急辩道:“本官并非那个意思。” 顺昌帝轻喝道:“好了冯卿家不必多说!” 越描越黑还带累了他。 又转向清哑郑重问:“织女毁了织机可是为了革新?” 他到底忍不住还是亲自开了口。 冯尚书这老儿根本指望不上。 清哑抬眼直视天颜道:“若民妇努力织布却给家人带来灾难民妇宁可一辈子不再碰织机。民妇就是这样自私的人!” 这话一出林世子吃了一惊。 原来是为了昨天那桩事难怪。 顺昌帝也吃惊地问:“什么灾难?” 清哑不答转身就走了这回是真赌气走的。 林世子忙上前道:“皇上……” 顺昌帝脸一沉道:“你知道?” 林世子轻轻点点头。 顺昌帝沉声道:“说!” 并未雷霆震怒然沉沉的威压却散发开来连一向与他君臣相投、私下常玩笑的林世子也噤若寒蝉更别提其他人。 林世子想说又顾忌什么。 最后不得已他凑近顺昌帝耳朵轻轻说了两句话。 顺昌帝面色不变但右手却攥紧拳头攥得关节发白。 静了一会他才吐了口气问:“太医还没来?” 随侍的太监急忙回道:“已经去传了。” 这不刚走吗皇上这是找人撒气了。 顺昌帝在幽篁馆坐等太医到来期间找机会入静室单独听林世子说了方初被玉瑶公主算计经过气得浑身发抖。 他问林世子:“据你看这件事有没有革新派的功劳?” 林世子摇头道:“臣不敢妄言。还请皇帝明察。” 顺昌帝咬牙道:“自然要明察。” 一面对外喝道:“让冯卿他们先回去!” 冯尚书等人只好先走了。 少时秦太医赶来为方初诊治后已无大碍。 秦太医是明阳子的侄儿顺昌帝就命他继续替方初诊治直到痊愈为止秦太医领命。 那时方初已经醒了顺昌帝便亲往内室探视。 方初见了惊得躺不住就要起身磕头。 顺昌帝忙上前一步按下他又示意林世子让闲杂人都出去。 林世子知皇上要亲自问方初话忙带人都出去了。 清哑留了下来给顺昌帝让座奉茶后又将方初扶坐起来拿了个软枕垫在他后腰然后自己也在床头坐了一齐面对顺昌帝。 面对他们夫妻顺昌帝有些不自在。 此时此刻他难以摆出天子的威严。 但皇帝就是皇帝也绝不可能低声下气赔罪。 他端坐如钟沉声道:“方初朕已知道你所受的委屈。放心待朕查明此事后定会给你个交代。” 方初忙道:“皇上息怒听小人说……” 顺昌帝道:“你说。”做好了听他告御状的准备。 ******** 下午五点月票300加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7章 算计(月票300+) 方初断断续续道:“玉瑶长公主任性许是听人说小人和织女情深想试探小人是否坚贞。后来见小人不为所动才相信了并没有为难小人。可是……” 顺昌帝急切问:“可是什么?” 他听方初的意思玉瑶长公主似乎没犯大错。 这真是太好了不然皇家的颜面无存。 方初道:“小人看得很清楚:长公主想放了小人。可是长公主一个侍女却过来当众引*诱中毒的小人想坏我清白。小人一怒就杀了她。还有一个侍卫不顾长公主警告偷偷射杀小人。这岂不奇怪?” 顺昌帝惊怒道:“你是说长公主被人利用了?” 他无法想象若方初被射杀那后果…… 郭织女肯定和朝廷翻脸这辈子都不会再织布了! 谁这样居心叵测? 是革新派? 方初用力点头道:“是。长公主后来还命人把解药送来了。小人请皇上不要责罚长公主。但那个侍女和侍卫绝不简单。小人请皇上查明他们来头为小人做主以免小人下次不明不白遭人暗算。” 他心思缜密当着皇帝面半句不肯说玉瑶长公主坏话反处处维护长公主说她只是“任性”想试他是否坚贞全了皇上脸面。 一面保全皇家脸面一面却要求彻查公主府的侍女和侍卫。 他刚才已经听清哑说了那侍女和侍卫的底细只要皇上派人去查他自会让真相呈现在皇帝面前连玉瑶长公主也逃不掉。 玉瑶长公主做出这等丑事加上以往丑行皇家不会容她。 这可比他当面告状请皇上惩罚玉瑶长公主要高明的多。 他说的也都是事实皇上事后也难知他有心算计。 顺昌帝不知他谋算慷慨又威严道:“你放心朕定要查明谁在背后利用长公主谋害你。哼敢利用我皇家公主可恶!” 方初感激道:“小人谢皇上。皇上亲临寒第小人惶恐。” 顺昌帝去了大心思心情轻松含笑道:“无妨朕下旨嘉奖郭织女顺便来瞧瞧……” 他想说“瞧瞧织女”一转脸就见清哑握着方初的手嘴瘪着无声痛哭。——是痛哭无声的比哭出声来更叫人难受。 他忍不住替她憋的慌心也闷闷的一酸。 方初也发现了瞬间明白清哑为什么哭。 他只顾算计玉瑶公主却泄露他差点被射杀一事清哑听了能不心惊吗。她恐惧地想若是方初没了她带着几个孩子怎么活? 当然为了孩子她一定会活下去。 可是那日子想想都生不如死。 方初急侧身揽住她腰低声哄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那人就是准备射还没射呢。还没来得及射!” 后一句话仿佛证明似的转向顺昌帝说道。 这一刻他都忘了眼前坐的是皇帝。 顺昌帝急忙附和:“对对。那狗奴才枉顾长公主命令定有人指使。织女不知道有些奸贼专门豢养死士行动。这些人不要命……” 方初瞪着他若他不是皇帝就要骂他蠢了。 这不是帮倒忙吗更加重了他当时命悬一线的惊险。 昨天那人若真是死士他早被射死了。 果然清哑听了更怕低下头鼻尖上挂一滴水。 方初心疼极了从她袖中扯出帕子帮她擦去。 顺昌帝也觉说错了话讪讪地干笑坐不住了。 他起身道:“方初你且安心养伤。此事朕会替你作主。” 方初急忙要下地跪送。 顺昌帝止住他不让他起来。 又看着清哑认真道:“郭织女朕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希望事后你能收回那句‘从此再不织布’的誓言。” 清哑抽噎一声道“谢皇上”一面送他出来。 送走皇帝清哑转回来方初忙伸手接住她拉她坐在床沿上仔细打量她的脸色。她不施粉黛的脸颊略显晦暗眼底发青一直清澈的眼眸内居然有了血丝显然是昨夜煎熬出来的。 其实不止清哑害怕他回想前事也害怕的很。 当时他面对玉瑶公主话说得狠绝现在想来若真丢下清哑和三个孩子他怎么放心?一定死不瞑目。 他会做个孤魂野鬼流连在清哑身边不肯去投胎。 “怎么累成这样?都是我不好。”他后悔道。 “我没事。”清哑吸着鼻子道。 “脸色这么差还说没事。”方初不满。 “还说我你自己呢?”清哑眼睛又红了。 烧了一夜他腮颊微凹下巴冒出一层胡子渣憔悴得显老了十岁和她心中英俊挺拔的夫君落差太大她看了受不了。 方初轻轻挠挠她手心幽默道:“我总算保住了清白之身不然无颜回来见你和儿子。” 清哑果真被他逗笑了目光盈盈泛彩。 忽想起什么她撅嘴道:“那公主真厚脸皮。我去了她跟我说‘方初啊睡着呢。刚才累狠了。人回织女来了我不忍心叫醒他就自己出来迎客。’我没信她。” 方初听得黑了脸什么“累狠了”这女人! 幸亏清哑相信他不然可说不清了。 他冷声道:“等皇上查明内情看她什么下场!” 清哑忙问:“我正要问你呢怎么你刚才不告她?” 方初含笑拍她手教导道:“傻丫头这么丢人的事能跟皇上说吗?她有天大的不是那也是皇家人是皇上的妹妹。” 清哑疑惑道:“那这个亏就认了?” 方初断然道:“当然不能认。” 说着凑近她在她耳边低语一阵。 清哑目光发亮瞅他道:“你真……聪明。” 她本想说“你真坏”的顿了一下便改了。 方初知她想说什么因为心疼他连嗔一声也舍不得了只肯夸赞在她眼里他最能干厉害了是她的依靠。 他下决心:往后一定要让自己好好的绝不能像昨天那样陷入险境否则没有他在她和孩子们可怎么活? 他便道:“叫张恒来。”他要安排一些事。 清哑打了个哭嗝道:“等一下。我帮你收拾收拾。” 一面回头冲外叫“紫竹打水来。” 紫竹答应一声忙去准备洗漱用具。 等的时候方初道:“把圣旨拿给我瞧瞧。都赏些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8章 惩罚 清哑忙起身亲自去将圣旨捧了来。 方初打开看着止不住满脸笑意。 人生在世除了求个平安顺遂再就是能光耀门楣、闻名于世虽说不该执着名利可他也是俗人也摆不脱名利心。 清哑和儿子得了这荣耀他比自己得了还开心。 尤其是适哥儿救韩非花差点没命已经够他糟心的了谢吟月还闹了那一出他心里很是膈应。可是他儿子小小年纪有什么错?现在圣旨赐建“孝义牌坊”他说不出的高兴。 这是他儿子应该得的荣耀! 比起韩家的感激他更看重这荣耀。 清哑虽也高兴但她对于御赐牌坊和封号的理解显然不能和方初相比也无法体会这个时空的人对于光宗耀祖的看重。 她见方初盯着那圣旨只是笑便问:“这个很了不起吗?” 说得她好像第一次见识牌坊和封号而不是已经获得了。 方初道:“雅儿这可是御制牌坊。你一向不看重这些怕是从来没深想过以为它平常。御制牌坊作为彰显功德、沐皇恩的建筑可流芳百世不是随便赐建的。譬如你那‘功德牌坊’那些男人做一辈子官权倾一时也未必就能获得这荣耀。” 他看着清哑想她先后得了御制“功德牌坊”、御制“贞节牌坊”现在儿子又得了御制“孝义牌坊”怕是都习以为常了吧。 她不知外面有多少人羡慕、眼红呢。 清哑深想不出但他开心她便也开心两人一齐开心昨日之事造成的阴霾云开雾散方初病体也好了许多。 这时紫竹端着铜盆小丫头捧着洗漱用具来了清哑亲自帮方初刮胡须、洗脸然后擦身体换衣裳又伺候他吃药。 方初任她伺候等忙完身上清爽不止一分。 他吩咐紫竹:“去叫张恒来。” 张恒忙来了不敢到卧室里面只站在屏风外听吩咐。 方初低声吩咐了一番话张恒竖着耳朵听不断应“是”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才匆匆出来。 清哑伺候方初吃了些清粥让他睡下了。 此后数日她也不出门只精心伺候方初。 渐渐的京城的亲友得知方初抱病就有人上门来探望清哑每日接待来客安排茶饭互送礼品忙的很。 再说顺昌帝回宫后去了月华宫。 敏妃亲自奉茶后退到一旁站立。 顺昌帝见她神色淡淡的遂问:“昨天就知道了?” 敏妃上前跪下回道:“是。” 顺昌帝问:“你为何不告诉朕?” 敏妃道:“皇上亲自见了不是更明白。” 顺昌帝道:“朕要听你怎么说。” 敏妃猛抬眼道:“方初若与玉瑶长公主苟*且郭织女身后御制贞节牌坊就坍塌了!御封织女受打击从此心灰意冷;方家大少爷失德革新派会趁机弹劾锦商只知敛财却没有德行;玉瑶长公主骄奢淫逸丢了皇家脸面被皇上惩罚。这是个一箭三雕的计策。” 顺昌帝盯着她问:“你为郭织女不平?” 敏妃讥讽道:“臣妾替皇上忧心。郭织女的封号和牌坊都是皇家赐的打郭织女的脸就是打皇上的脸说明皇上和朝廷有眼无珠。郭织女心灰意冷是朝廷的损失是皇上社稷的损失。” 顺昌帝一滞感到当年那个慧黠的女子又回来了。 他挥手道:“起来吧。” 敏妃起身却不退下又道:“皇上赐的琴臣妾不敢受皇上还是收回去吧。还有内府的工匠臣妾已经让他们离开了。” 顺昌帝问道:“这又是为何?” 敏妃道:“臣妾刚进府时皇上曾送了一架琴给臣妾臣妾并非无琴可操。这一架大圣遗音是常伴皇上身边的臣妾不敢受。” 顺昌帝皱眉道:“你在跟朕赌气?” 敏妃道:“臣妾不敢。弹琴首在心灵感受越是风清月朗的夜晚、天高地阔的旷野、人迹罕至的山水处越容易进入佳境。臣妾靠着皇上的恩宠赐建琴阁皇上真以为臣妾在里面能弹出天籁之音来?臣妾若是这样告诉皇上便是欺君邀宠!” 顺昌帝忽然觉得寂寥无比。 “你为何要说得这么透彻”他喃喃道“这宫里朕也找不到天高地阔的旷野。还是你后悔了?” 他再也无心待下去转身离开。 敏妃恭送他离去神色凛然。 这不是一箭三雕这是一箭四雕。 最后那一雕是她月华宫! ※ 在方初有意“帮助”下顺昌帝很快查明公主府那天详情连带以往玉瑶长公主的丑事也都呈上御案;更查出此事背后和定国公府、皇后有牵连皇帝震惊又难堪龙颜大怒。 方初想的一点没错皇家断容不得玉瑶长公主! 只是太皇太后年高体弱顺昌帝生怕她气坏了身子不敢把此事告诉她老人家;太后虽是玉瑶长公主亲母顺昌帝估摸着她只会替女儿求情指望她惩罚公主也不可能;如此一来只好他亲自出面了。 恰在这时林世子祖母靖国公太夫人靖安大长公主来到京城。 论辈分和威望权势她均有资格惩处玉瑶公主。 为了不惊动太皇太后靖安大长公主以想念玉瑶为名将她招进靖国公府进门就罚跪下让身边嬷嬷左右开弓赏了她两耳光当场扇得她嘴角流血腮颊发馒头一样肿了起来。 “你就算不是生在皇家小门小户也容不下你这样的女儿!你是长公主别人不敢把你怎样本宫难道也不能罚你?” 大长公主目光凌厉怒斥玉瑶长公主。 玉瑶长公主抬头定定看着上方雍容华贵的美妇和她身边威严的帝王也不管嘴角流下温热的液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顺昌帝眉头一皱觉得异常。 大长公主却不动声色面露讥诮。 她倒要看看这个侄女还能兴出什么花样。 玉瑶长公主笑罢喘气道:“说得你们多有节操似的。这皇家有节操高尚的人吗?不侄女比你们有节操多了。” 大长公主道:“真不知廉耻!” ******** 早上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899章 内幕 玉瑶长公主道:“侄女确实丢了节操那又怎样?窃铢者贼窃国者侯。侄女没节操你们同样没有。六皇兄——”她转向顺昌帝咯咯笑道——“你不能杀妹妹。妹妹可是助你登基出了大力的。” 顺昌帝道:“你出了什么力?” 玉瑶长公主道:“当年兵部尚书和龙禁卫大将军秘密制造火器一事暴露太子哥哥被父皇禁足他怕被废太子之位想获得定国公府支持便将我卖给了定国公世子刘恒……” 十几年前玉瑶公主自从在定国公府花园见一少年一直暗恋他。她不知对方身份便问刘恒。刘恒帮她查遍当天来客也没找到。她苦恼极了便往天下士子中寻找。刘恒也假意帮她寻找。 几年后玉瑶公主长大了要选驸马了。 她谁也看不上一心惦记梦中少年。 那日刘恒告诉玉瑶公主说找到了她心悦的少年。 玉瑶公主兴奋不已瞒着众人偷偷前往定国公府。 刘恒骗*奸了她。 她回宫向太后哭诉太后却将她嫁给刘恒。 玉瑶公主成亲后偶然得知刘恒知道桃林中少年是谁只是不肯告诉她却假借帮她寻找的名义屡屡接近她;又得知她被刘恒骗*奸是事先得到太子哥哥和母后允许顿时疯狂了。 对皇家、对亲人她彻底绝望了。 她故意引*诱镇南侯之孙顾遥引刘恒吃醋和顾遥吃酒相斗被顾遥打破了头惊风而死顾家也遭到先帝贬谪一下子去了太子两个助力。 她又引*诱定国公刘澈、小叔刘愉控制他父子。 她还引*诱原吏部尚书之子、原内阁丞相之孙…… 所有她引诱过的人都给废太子添了麻烦。 最终太子被废。 她恣意妄为就要给皇家抹黑! 她任性纵情看谁不顺眼就报复! 她放肆地笑道:“六皇兄妹妹的节操都奉献给你的皇位了。你若杀了妹妹你便比妹妹还无耻还没有节操。” 靖安大长公主和顺昌帝没想到是这样内情。 顺昌帝神情扭曲颤声道:“你……你……” 他也不知道是责骂好还是感谢好这比打了他一巴掌还要让他难受尤其他并不知情但又不能不承这份情。 大长公主痛心地问:“你为何不去找太皇太后?” 玉瑶公主道:“母后和太子哥哥成心算计我能让我见到太皇太后吗?我那时还不知道刘恒隐瞒了韩希夷的事只好屈从了。” 顺昌帝愤怒道:“你就如此惦记韩希夷?听说他把你捆起来可见对你毫无情义。你还有什么颜面?” 玉瑶公主正色道:“胡说!他乃文雅君子怎会如此对待当朝公主又怎么敢以下犯上?这又是哪个贱*婢说的?看来定国公老不死的在我身边放了不少人。” 顺昌帝疑惑问:“韩希夷真没捆你?” 玉瑶公主斩钉截铁道:“没有!” 顺昌帝想想之前的侍女和侍卫信了玉瑶的话。 这确是一箭三雕的计策:背后谋划的人不但针对方初郭清哑也针对玉瑶长公主。针对玉瑶的除了名声扫地的定国公府再没有别人。这些年玉瑶可是将定国公府搅得乌烟瘴气声名狼藉。只要她这个祸害死了定国公府便可将所有过错都推到她头上。 顺昌帝不再追问只是要如何处置玉瑶公主呢? 他真心觉得为难极了。 玉瑶长公主见机立即匍匐在地求道:“请皇兄饶了妹妹。只要将妹妹嫁给韩希夷妹妹发誓从此改过向新。” 大长公主断然道:“不可能!” 玉瑶长公主红着眼睛问:“皇姑母为何不可能?” 大长公主犀利指出:“你自己清楚!你声名狼藉他愿意娶你吗?且他已有妻子皇上若是下旨赐婚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你算计织女夫君一事尚未处置皇上若是袒护你又如何服众?” 出乎意料的玉瑶公主没有哭闹哭求。 她呆呆地跪着失魂落魄。 那神情让刚才还一肚子怒火的顺昌帝也心生不忍。 沉吟良久他道:“你若真心改过朕可饶你一死。不过要送你去皇家寺院修行。你放心定国公府敢如此谋害你朕不会饶他!” 玉瑶公主没有反对似乎认命了。 大长公主又问:“这次的事可是皇后指使你的?” 玉瑶公主道:“这我却不知道了。皇后只在我面前称赞郭织女和方初伉俪情深方初深爱郭织女视天下女子为蒲柳。我一听……” 她目光在顺昌帝脸上一溜意味深长地笑了。 顺昌帝脸色一沉。 玉瑶公主又恢复了无所谓的神态坦诚道:“不过妹妹算计方初可不仅仅想要收服他还为了对付谢吟月。” 顺昌帝一愣问:“对付谢吟月?这怎么说?” 玉瑶公主眼中射出刻骨仇恨道:“妹妹恨这贱*人!” 顺昌帝心下一转:是了谢吟月是韩希夷的妻子难怪她恨。 他斥道:“是韩希夷娶的她你何必迁怒人。” 玉瑶公主目光一闪道:“我就是恨她!这贱*人比我还没有节操凭什么能嫁韩希夷?我准备几年了就等机会将她扒皮拆骨!” 顺昌帝觉得她很不对劲不想再理她。 大长公主则看着玉瑶若有所思。 …… 顺昌帝暂时幽禁了玉瑶公主命人继续追查此事。 忙碌之余他忽然想起玉瑶公主那日的话: “妹妹算计方初可不仅仅想要收服他还为了对付谢吟月。” “我就是恨她!这贱*人比我还没有节操凭什么能嫁韩希夷?我准备几年了就等机会将她扒皮拆骨!” 不对玉瑶是算计方初那天才知道韩希夷是自己思念多年的心上人之前怎会恨谢吟月还恨了数年?唯一的解释就是:玉瑶不是因为韩希夷娶了谢吟月而恨她这中间另有缘故。 皇帝想起原兵部尚书秘密制造火器一案正是谢吟月暗中提点他他才揭发出来的难道玉瑶公主是因为这件事恨谢吟月? 若是这样也说得通。 若非这件事废太子不会被先帝厌弃很可能顺利登基。 废太子登基玉瑶自然不会被卖给刘恒。 “这贱*人比我还没有节操。” 毫无预兆的顺昌帝脑中跳出这句话。 没节操没节操…… ******** 没错玉瑶牵扯出来的人就是谢吟月。谢吟月的劫难到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0章 画展 顺昌帝惊疑不定地想:“谢吟月在流地居然知道兵部尚书私造火器当时她说是以前发现的蛛丝马迹。究竟是早就知情还是无意中发现的?若早就知情谢家可参与了?” 私造火器案暴露后原兵部尚书和龙禁卫大将军第一时间畏罪自杀就怕连累当时的太子。也因此无人知道详细内幕。 事后太子只被禁足没有废。 顺昌帝心中咯噔一下不能淡定了。 他也不去问玉瑶长公主只悄悄命人去查证。 很快查明:玉瑶长公主近些年往谢家和谢家各地的工坊安插了不少人她确实早就在着手对付谢吟月了。 还有原龙禁卫大将军曾和谢家走的很近。 这也没什么忌讳。就如定国公府和韩家有来往方家和玄武王府是世交一样顺昌帝还是皇子时就通过林世子和方初交结每一个锦商背后都有官场的支持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私造火器何等机密是不可能让锦商知道的。 除非谢家原本就参与其中并提供财力援助。 顺昌帝目光炯炯誓要弄清这件事。 种种迹象表明:谢家很可能与这件事有关。谢家差点被抄家谢明理判斩刑谢吟月被流放兵部尚书和龙禁卫大将军却没能及时救谢家导致谢吟月和他们反目。 顺昌帝又召见了玉瑶公主。 “谢家参与了私造火器?”他问。 “六皇兄都说帝王多疑这事皇兄怎么来问妹妹应该自己去查呀?妹妹就算说了皇兄就能信?”玉瑶公主狡黠地笑。 “你且说说看。”顺昌帝不动声色道。 “何必说。皇兄只看我怎么对谢家的就知道了。” 玉瑶公主坚持不松口这样云遮雾罩才好呢。 皇上越迷惑越想要弄清。 顺昌帝盯着这个复杂的妹妹看了好一会挥手命她退下。 ※ 这日顺昌帝和林世子微服出宫扮作普通文人来幽篁馆。 方初养伤的这些日子清哑全心关注幽篁馆经营。 在她前世有句话叫“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革新派的所作所为、皇帝的犹豫都令她警惕心寒忍不住就要做两手准备。 幽篁馆在京城商誉口碑很好一幅上佳的作品哪怕买主转手就能卖一千两幽篁馆坚持只卖四百两。 馆内字画收藏丰富有原版真迹也有根据字画编织的竹丝画;有传世的名家古迹也有当世新人新作定期展示供客人鉴赏。哪怕不买只是来赏玩幽篁馆也会热心接待让座奉茶。不论是有名的文人墨客还是落魄的穷书生幽篁馆的小二都同样尊敬。 这操守令文人赞不绝口、趋之若鹜。 幽篁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学子们喜欢这里幽静和雅致还有浓厚的艺术氛围常约三五好友来鉴赏字画消磨半日既可见识名家手笔又能与人谈讲学问还不用花钱也不会被主家厌弃耻笑。 有人要问:既这样那投机取巧的不会来买了竹丝画出去卖、赚大钱?自然有人这样干过却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凡来幽篁馆的都是有些学问眼光的文人或是有人引荐来的熟客普通人对着画说不出一二三来幽篁馆绝不会卖给你否则都来买了再转卖岂不坏了幽篁馆的口碑和名头。 所以一般买到好作品要么送人要么自己珍藏绝不肯轻易转卖若被人知道了要遭到耻笑下次再来买也买不着了。 半个月内清哑连续举办两次书画展览。 为了这书画展她精心安排准备: 首先下帖子请老熟客和知名文人学儒来撑场面。 其次茶水果品点心任意供应随意取食。 其三备有纸笔伺候若有兴趣的可留下墨宝幽篁馆将会根据原稿制作成竹丝画免费回赠给本人。 其四有专门识字懂行的小厮会将客人评论意见记下来反馈给东家酌情改进。说的精妙的东家还会酬谢。 有人要问了:若都留墨宝幽篁馆免费制作岂不亏本? 这有个缘故:世人都重脸面这样宾客云集的展览集会若书法绘画不够精妙谁好意思当众留墨宝、还让幽篁馆帮你制作? 既然敢留那必定是有些底气且能拿得出手的。 幽篁馆免费为这样人制作字画对方获得名气幽篁馆获得利益和口碑双方是双赢。 清哑第一次举办书画展大获成功众人打听得织女进京了这书画展是她亲自举办的纷纷向赵管事提议要求再办一次。 于是清哑几天后又举办了一次。 因方初病愈只手臂上的伤还不曾好已不碍事了她便和方初一道现身幽篁馆展厅听那些文人学儒评论字画向他们请教态度十分虚心恭敬又痴迷认真。 巧儿也扮作少年带着适哥儿在人群中听讲。 清哑听得大开眼界。她一直致力于将绘画融入竹丝画和织锦、织布便命人将几幅织锦作品拿出来让众人观看、点评。这几幅织锦不是用来做衣裳的是她研制样品时织出来自己留存的。每一幅都可当做画来珍藏也可镶嵌屏风。 这一展示立即引起轰动。 有一幅《烟雨江南》活化了水乡春色翰林院几位老学士赞誉它是集绘画和纺织于一体的传世奇作要购买去放在翰林院展示。 清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翰林院不同一般地方老先生看中她的织锦那是她的脸面因此就赠送了。 几位翰林学士都十分欣慰收下了那幅《烟雨江南》。 只这一次清哑在大靖文人圈中赢得了极高声誉再加上她虽行的是商贾买卖却不黑心谋利反为社稷百姓做出诸多贡献以及她和方初传奇的爱情都令人对她油然而生敬爱之心。 顺昌帝就是在这时候和林世子来到幽篁馆只见幽篁馆一排五开间大小厅堂包括后面抱厦厢房全都挤满了文人学子不由吃惊。 二人隐在人群中在各展厅转了一圈更吃惊。 ******** 谢谢所有正版订阅支持的朋友们你们的支持是原野坚持的动力!(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1章 惜才 当看见清哑方初被那些文人围着指点墙壁上大幅织锦《烟雨江南》他不禁担忧:若不能谨慎处置玉瑶长公主等郭织女怒斩织机的事传出去只怕御史们要纷纷弹劾天下士子都要群起抨击。 方初一心多用游目四顾忽见顺昌帝和林世子来了忙扯了清哑一下低声耳语道:“皇上来了。”示意她过去迎驾。 清哑不想和皇帝对面叫他去反正她是女眷。 方初怎放心将她留在一群男人中间可又拗不过她想了想对七十多的许翰林拜托道:“晚辈有些事要去处置拙荆在此相陪。今天来人众多还望几位老大人照应拙荆一二。” 许翰林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忙道:“你只管去。织女同我等在一处不会叫人冲撞了。”他们都是年高有德的学儒。 众人也都纷纷附和。 方初对细腰和巧儿各瞅了一眼挤出人群又命小豆子等人警醒些各处照应才去见顺昌帝。 顺昌帝见韩希夷也在场命方初叫上他一起往二进院内书房说话。 落座后顺昌帝问:“怎么郭织女不来?” 方初忙回道:“小人见皇上微服前来不敢惊动。若我夫妇二人同时离开必定引人警觉故此她就留在前边主持了。” 顺昌帝嗯了一声没再追究。 丫鬟送进茶来方初忙亲自奉茶。 顺昌帝接过茶盏问:“你伤好了?” 方初道:“托皇上洪福已经快好了。” 韩希夷也托了一盏送到林世子面前。 林世子对他微一霎眼。 他不明其意感觉不大好心下忐忑。 顺昌帝喝了半盏茶放下茶杯正容道:“方初!” 方初忙起身应道:“皇上有何吩咐?” 顺昌帝道:“玉瑶长公主任性妄为你受委屈了。原本朕要处置她但朕有不得已之苦衷无法处置。你可能理解?” 方初忙道:“当日小人就说长公主不过是试探小人是否坚贞后来放了小人。皇上想必已经责过长公主了不必再处置。” 顺昌帝道:“朕命她去皇家寺院修行。” 方初就不好接话了这不是他可以评判的。 皇帝说是征询他意见不过是做个样子。 谁还敢对皇帝处置不依不饶? 他不禁疑惑:皇帝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能处置玉瑶? 顺昌帝又道:“至于那侍女和侍卫还在查证中。你放心不论牵扯到谁朕都不会轻饶定会给你满意交代。” 方初便跪下谢恩。 顺昌帝命他起来说话。 韩希夷垂眸不明白皇帝为何叫他进来。照说皇帝对方初说的是皇家隐秘事不该让他这个非当事人旁听才对。 难道是玉瑶公主…… 他心急不知有什么下文等着他。 接下来顺昌帝话锋一转问起二人对革新的看法。 韩希夷和方初对视一眼均恍然大悟—— 原来皇上是为这件事来的! 方初早斟酌过这个问题了因此胸有成竹。 他道:“皇上我们织锦世家并不怕交出织锦经营权。近两年方家、韩家等世家子弟纷纷参加科举就是做好了入仕的准备。皇上推行新政我等绝不会反对。不过既然皇上问起小人有句忠言。” 顺昌帝道:“你说。” 方初道:“士农工商‘士’可是排在最前面。” 顺昌帝问:“你的意思是?” 方初道:“士农工商各司其职士人管理天下百姓。我等商人正因为受官府和朝廷管制才不敢恣意妄为时时如履薄冰。若是本该管理‘农工商’的官员亲自经营商务谁来管他们?” 顺昌帝如醍醐灌顶心中一震目光炯炯。 这番话和清哑那天的又不同直指核心和本质。 韩希夷忙也接道:“皇上任用官员就是要靠他们治理天下。他们手中有权若再赐予经营的方便后果不堪设想。” 林世子点头道:“也乱了职责。” 顺昌帝也点头道:“就是说只要官府加强对商家管制就行。” 方初道:“正是。” 韩希夷道:“若朝廷出面经营便本末倒置了。” 方初又道:“皇上只看西北这些年的棉纺织行业再看看江南的纺织行业再对比两地百姓的生活便明白其中差别。” 西北棉纺织行业是被清哑奉献织机和棉布带动起来的多是朝廷权贵在那边设立大肆敛财逼得百姓流离失所、卖身为奴;而江南多为民间锦商织工凭手艺能获得合理报酬所以百姓富足。 顺昌帝不由想起靖安大长公主那天说的话。 大长公主道:“你以为当初武皇帝(英武帝)就没想过朝廷出面经营织造局?武皇帝文韬武略在位期间:朝中文臣武将荟萃囊括四海令万国来朝;经济繁荣国力昌盛‘英武盛世’长达三十年。如此英明神武岂能想不到这个? “但武皇帝却大力发展手工业和海上贸易使大靖国力腾飞。 “现在你若是压制民间商贸禁止海上通商闭关锁国且不说与祖宗制度背道而驰若是因此导致国力衰退你可就是罪人了。” 顺昌帝审视方初和韩希夷很是触动。 听革新派和反对派争论越听的多越糊涂。 这二人只三言两语便让他心中透亮。 他郑重问:“你们可想过出仕?以你们的年纪和才学现在科举也来得及。‘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你们还年轻的很。” 方初心一动和韩希夷对视。 哪个男儿没有凌云志他们也不例外。 然方初赔笑道:“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 今生他只想隐在清哑身后保护她。 顺昌帝道:“那你们可愿去西北军用织造局任职?” 方初忙道:“朝中能人荟萃我们算什么呢。” 说着看向韩希夷他应该也是不愿去的吧。 韩希夷忙用力点头表示和他共进退。 顺昌帝道:“朝中能人荟萃但精通纺织行业的却不多。” 这是他委婉说法其实就是没有全是外行。 韩希夷忍不住问:“皇上因何如此信任我们?” 让他们两个商贾去管理就不怕他们中饱私囊?(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2章 赐死 顺昌帝道:“你们织锦世家有的是银子朕既然抬举你们做官你们兢兢业业还来不及怎会为了那些黄白之物贪污。你们又不缺钱。自然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方初和韩希夷皆愕然。 静了一会几人才一齐笑起来。 方初目光一闪道:“如此小人推荐一人皇上看合适否。” 顺昌帝忙问:“什么人?” 方初道:“敏妃的三兄长。” 韩希夷一听忙笑道:“蔡大人再合适不过了。” 顺昌帝想了想才想起蔡铭来因问道:“他怎么就合适了?” 方初笑道:“蔡大人的夫人是小人表妹原是锦绣五少东之一严家长房长女。”顿了下又道:“若是蔡大人担任此职小人舅舅宁愿倒贴银子给女婿也会告诫他别伸手墨贪;加上蔡家书香世家门风持重家教严谨皇上尽可放心。” 顺昌帝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 因对林世子道:“若这样确是个合适人选。” 蔡铭若是有疑惑回家问夫人就行了。 林世子抱拳道:“臣恭喜皇上。” 顺昌帝面现喜悦。 笑声中方初想:“敏妃兄长得力有人要急了。” 又说笑一会添了茶果顺昌帝忽然放下茶盏把身形一正。 方初和韩希夷都不觉紧张看出他有大事要说。 果然顺昌帝盯着韩希夷道:“朕已查明谢氏与六年前的私造火器一案有关联。谢氏参与其中曾资助钱财。谢吟月却贼喊捉贼卖给朕一个人情欺君罔上……看在她助了朕的份上且家主谢明理已死谢天护当年年幼不知事朕便饶过谢氏满门性命家产抄没家人发卖为奴;赐令谢吟月自裁……” 韩希夷脑子嗡嗡响只觉皇帝声音遥远又飘渺。 等他反应过来便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没想到前一刻皇帝还想重用他和方初后一刻就要杀他妻子饶是他之前觉得林世子异样做了心理准备也令他措手不及。 “请皇上开恩!”他不住磕头。 “请皇上开恩。”方初也跪下了他是为了韩希夷。 “开恩?谋反罪株连九族。现朕既饶了谢氏满门又未牵连韩家还要如何开恩?”顺昌帝沉声问。 “小人该死!小人说错了。小人想请皇上详查此案。毕竟过了这些年这当中或许有误会……”韩希夷急改口。 他不相信谢家资助废太子私造火器。 “那你说她身在流地是如何知道原兵部尚书和龙禁卫大将军私造火器的?她说以前发现的蛛丝马迹朕却以为她早就知情。因为谢家败落她又被流放而那二人却不曾出面保全谢家所以她怀恨在心便出卖那二人谋取利益。她卖了朕天大一个人情。朕一登基便下令恢复谢家皇商身份又特招她进京来觐见原还想纳她入后宫。如今既已查明朕如何饶她?” 顺昌帝很不高兴觉得自己被利用了。 没有人愿意被人利用尤其是君王。 韩希夷无话可说求救地看向林世子。 林世子微微摇头暗叹了一声。 气氛正凝滞时忽听外面有跑动的脚步声有人低声说话。 顺昌帝便瞅向方初。 方初忙起身道:“小人出去瞧瞧。” 原来前面幽篁馆展厅有人闹事。 方初和顺昌帝等人匆匆赶来只见正中大厅靠右墙壁下一个三十多岁高壮圆脸胖文士正在振振有词地挥舞着手臂清哑站在他对面周围人七嘴八舌或附和或反对嗡嗡声坏了原本的良好氛围。 那高胖文士道:“郭织女强买强卖辜负皇恩恃宠而骄!” 清哑也是才从另一间展厅赶过来面对这场面并未惊慌。不遭人嫉是庸才幽篁馆受人追捧自然也会有人看不顺眼上门挑衅踢馆。这类事自她出道以来经历多了。 小豆子一见她就急忙低声简要回禀事由。 原来前天馆里买了一张美人图——现正挂在右墙上展示——花了一百两银子这高胖文士问明后不依不饶说郭织女仗着名气身份强买强卖说这画前天在长安大街的古韵斋拍卖他出一千两银子画主却突然不卖了失信于人谁知被幽篁馆强夺了。 清哑便看向赵管事以目询问究竟。 赵管事急忙道:“并未强买那人是自愿卖的。我们出了价他没有任何意见就答应了。当场钱货两清。” 他不禁忧心:难道这是个局专门针对幽篁馆? 清哑又抬头看墙上那画画的确实不错并不是什么传世古迹也不是当世名家手笔落款是“宜红公子”没听说过。 她腹诽这俗艳的名号:怎不干脆叫“怡红公子”呢? 那样她还以为贾宝玉来了呢。 她便转身盯着那油光满面的胖脸问:“这画是你的?” 高胖文士道:“不是我的但……” 清哑道:“那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强买的?” 高胖文士道:“这还用说前天这画在古韵斋拍卖一千两都没卖怎么幽篁馆才出一百两就买来了?这不是强买是什么?” 今天来观展的文人学子有不少前天都去了古韵斋知道此事因此心中也疑惑便都看着清哑看她如何解释这节。 方初正好赶到接腔道:“别人愿意卖。你待如何?” 他往清哑身边一站和她并肩而立目光一扫将高胖文士上下里外都透视一遍看得他浑身不安交换两脚换了个姿势。 高胖文士嗤笑道:“愿意不愿意谁知道呢!”表情有些夸张。 方初冷冷道:“卖家告诉你了他是被逼的?” 高胖文士哈哈一笑向周围人道:“这还用说吗?谁这么傻……” “你才傻!你全家都傻!你祖宗八代都是傻瓜!爷的画爷想卖多少银子就卖多少银子关你屁事!你又不是爷怎知爷被人逼了?” 哟正主儿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看这“宜红公子”是何方神圣。 ******** 早上好姑娘们谢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月票支持原野!月票400了应该加更但我还没整理好等整理好了再加吧肯定不会赖账滴(*^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3章 美男 方制气喘吁吁地一边拨拉人一边喊“让让让让。” 别人早让开了他忽然不费力地就暴露在清哑和方初面前。 正要接着怒骂就见他大哥大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心一慌忙展开明媚的笑脸桃花眼弯弯如月牙亲热地叫道:“大哥大嫂弟弟来了。”那模样仿佛他和方初兄弟手足情深的很以前方初从未教训过他。 方初问:“这画是你画的?” 方制赔笑道:“是弟弟画的。” 众人见忽然冒出这样一个丰神如玉、俊美非凡的书生自承是画的主人还叫方初“大哥”惊异之余都嘲笑地看向那高胖文士道:“人家是兄弟。这下明白了吗?” 那高胖文士脸涨得紫红气得要命。 忽然他冷笑道:“哼听说方大少爷对庶弟百般欺凌甚至将姨娘母子赶出方家原本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方初问:“如此怎么了?”眼神犀利如刀。 他放脸方制比他更愤怒。 如花美男霍然转身怒睁着一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俏脸涨红修长如玉竹的白皙手指点着高胖文士的鼻子道:“爷从小顽劣大哥为了我好才出手管教我。爷愿意被大哥管教。这是我方家的家事干你屁事!当年大哥也没赶我和姨娘出方家只是换个地方住。我早就回方家了。你离间我兄弟感情居心叵测要断子绝孙的!” 俊美文雅的人骂人很歹毒张口就是“断子绝孙”。 高胖文士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方家兄弟何时这样好了? 方初清哑也很意外这个庶弟终于懂事了! 他不知道方制也是极聪明的。方瀚海幽禁了秋姨娘后不久方老太太去世方瀚海卸去家主之职为母守孝之余便一心一意教导这个庶子。方制爱画画他便为他请了名家指点。 方制虽还是纨绔心性却渐渐懂事了。 见识过其他大户人家庶子的境遇他便明白:若方初真想害他他绝活不到这么大也不可能有机会受教导;加上方初视方家偌大家业如无物净身而出自立门户他心里很敬佩这个长兄。 他有绘画天赋自小就有功底学了几年便小有所成。 恰赶上许翰林去江南碰见他在野外作画许翰林动了爱才之念便收他为弟子。这次方制是跟着许翰林来京城增长见识的。 方制想试试自己的水平便将这幅美人图送去古韵斋拍卖。 古韵斋很有眼光曾捧出许多书法绘画新人。 因看出方制潜力不凡古韵斋将拍卖底价定了一百两。 那高胖文士很相信古韵斋的眼光——不会捧俗品坏了自己招牌但凡推崇将来一定会出名加上他很喜欢那画中美人便跟人拼上了一掷千金也要拍下这幅画。 谁知还未开始拍卖方制突然说不卖了。 因为他听小厮说大哥的幽篁馆正要开画展大嫂正搜集各类书法绘画作品名家新手都不限只要画有特色。 他当然要支持大哥大嫂了便命小厮将画送去幽篁馆也不说破身份随便给价因他是新手赵管事报了一百两买下了。 这一来按照拍卖规矩方制还要倒陪古韵斋一百两。 可他会在乎这个吗? 方家最多的就是钱! 他的画得到大哥大嫂认可那才是最要紧的。 听方制说了事情经过满堂喝彩众人不由对方初刮目相看——能得庶弟这样敬重可见他这长兄威信很高。 高胖文士丢了个大脸气非常不顺。 他看着方制比女人还美丽的脸忽然道:“方三少爷真会演戏。前天在古韵斋败坏人家姑娘名声转眼间就装得这样兄弟情深。” 方初语气不善道:“这位兄台今日是来观展的还是来挑衅找茬的?因何一再针对我方家兄弟?” 清哑和巧儿也盯着他这挑衅太明显了。 高胖文士大声道:“在下并未找茬。前天去古韵斋的人都可作证那李姑娘被人诬陷说勾引男子当场气得哭了。好几个姑娘都说是一个极俊俏的少年亲口说的。根据她们描述的长相就是令弟。” 方初转头问方制:“可有这回事?” 若没有他一定要这胖猪好看! 但他也担心这庶弟可是有类似劣迹的当年可不就诬陷清哑勾引他么难道恶性不改、旧病复发了? 方制在他严厉的目光下把头一缩—— 兄长积威太甚不堪抵挡! 忽然他又把头一伸嚷道:“是又怎么样——”方初气得眼前一黑心下急速思忖如何善后就听他下面道——“谁让她骂我大嫂的!她一个闺阁女子在那等场合诋毁我大嫂说郭织女‘骄狂嚣张、目无尊上’为了阻止朝廷革新当着皇上面把织机都剁了。我家的织机大嫂想剁就剁剁了再换新的。要她管?如此碎嘴毒舌的女子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她也尝尝被污蔑的滋味!” 说到后来他也不怕了越说越顺溜。 因为他看见大哥的怒火转移了冲那胖子去了。 对啊他干嘛要害怕? 他是为了维护大嫂的名声。 大哥最爱大嫂知道了缘故只会夸他赞他怎会骂他呢。 果然方初冷笑问:“但不知这位李姑娘是谁家的?倒要请她出来和在下弟弟对质一番再问问她:郭织女如何‘骄狂嚣张、目无尊上’了?她从哪里得知郭织女要阻挠朝廷革新?这个罪名方家可担不起定要去她家问个清楚明白!” 方制大喜帮腔道:“对一定要问个明白!” 适哥儿也严正道:“一定要问个明白!” 太可恶了这姑娘竟敢说他母亲坏话! “问什么?郭织女是否‘骄狂嚣张、目无尊上’阻挠朝廷革新天下间还有谁比朕有资格评判?那李姑娘犯口舌自取其辱。” 一个威严宏亮的声音传来众人震惊。 等看见顺昌帝许翰林首先跪下高呼“参见皇上!” 众文人学子呼啦啦便跪了一地又激动又欢喜。 今天来幽篁馆可值得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4章 威胁 顺昌帝冷冷地盯了高胖文士一眼更对那未曾某面的李姑娘厌恶之极。他之所以出面是怕双方再掰扯下去会将玉瑶长公主算计方初的事暴露丢了皇家脸面所以才为清哑澄清谴责李姑娘。 有他这句“犯口舌”的评语李姑娘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高胖文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人人觉得激动欢喜唯有他觉得倒霉——怎么就被皇上撞见了呢?听皇上这口气显然很看重郭织女这可麻烦了。 顺昌帝对方制道:“你维护长嫂名声做得很好!” 方制抬头激动道:“谢皇上夸赞。” 顺昌帝触及他那桃花眼忍不住挑眉——这也长得太妖艳了。是男人吗?怎么比他的后妃都美。 他笑一笑挥手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衣履飒踏声不绝。 顺昌帝决定将人情做到底要为清哑捧场助兴因对她笑道:“郭织女好雅兴!不但能织出棉布和柔软的毛巾、织出绚丽织锦对书画也有相当造诣。朕不白走这一趟也留幅笔墨。回头可要免费送一幅竹丝画给朕。不能收银子的。” 清哑道:“谢皇上。民妇沾光了。” 顺昌帝呵呵笑道:“咱们互相沾光。” 众人都笑起来没想到皇上这样亲切。 方初忙伸手请道:“皇上这边请。” 赵管事早检查一遍厅堂当中的大圆桌笔墨齐全。 顺昌帝在方初夫妇和林世子簇拥下走到桌旁饱蘸笔墨挥毫书写众人不敢太靠近只远远地看着满脸兴奋。 方初目光一扫人群没发现韩希夷早已走了。 他心下叹息一声替韩希夷纠结难受。 少时顺昌帝写完方初和方制一头一个牵起“幽篁馆”三个大字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笔锋圆转形体优美。 众人纷纷赞叹各种颂词不绝入耳。 清哑当然高兴这等于御赐牌匾了。 但她忍不住又问:“不要紧吗?”口气不无担忧。 顺昌帝疑惑地问道:“什么要紧?” 清哑道:“会不会有人说民妇狐假虎威借着皇上的名头赚钱?” 众人一齐看向高胖文士他脸涨成猪肝。 他以为清哑故意针对他心下愤恨不已。 其实清哑不是针对他因为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说“辜负皇恩”但高胖文士可是头一次当众针对人就被狠狠打脸两人体会天差地别。 顺昌帝笑道:“那织女将赚的银子分朕一份。” 清哑道:“那人家会说民妇贿赂皇上。” 众人哄笑起来。 林世子笑道:“郭织女多虑了。皇上不过是锦商添花之前没有赐御笔时幽篁馆一样被众人青睐。将来若是幽篁馆失了口碑越是有皇上的御赐牌匾别人越不能容忍织女辜负皇恩。所以织女可要谨慎了将来说不定上门来踢馆的人更多呢。” 清哑忙道:“多谢世子提醒。” 她怎么忘了凡事不能光看有利的一面。 方初觉得媳妇太直了忙悄悄扯了她衣袖一下。 他不希望清哑这单纯的一面露在人前他宁愿别人觉得她深不可测以免抓住了她的弱点针对她。 将横幅交给方制拿着他拉着清哑谢恩。 顺昌帝笑道:“起!” …… 顺昌帝一行人离去后幽篁馆热潮依然不减。 文人士子们说起刚才的情形一个个兴奋不已都道皇上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亲切又不失威严从容中透着天然的皇家气度。 幽篁馆后面抱厦东厢房内方初清哑正审方制。 方初问方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制道:“来了有十几天了。” 方初问:“住哪?” 方制低下头声音也心虚地低了下去“住客栈。” 他知道方初和清哑进京了却不肯来见他们一是怕二是不想住在幽篁馆被长兄管着行动未免拘谨不自由。 方初一眼瞧出他心思气的很。 若是在祖籍他才不会管他自有人管他。 可这里是京城方制是他弟弟他还真不能不管不然以方制的性子惹出什么事来最后出面收拾的还是他这个当大哥的。 他便命令道:“搬过来!” 方制急忙点头道:“我早就要搬过来了。” 说着讪笑着看向清哑。 清哑道:“你撒谎。” 方制觉得憋屈这个大嫂面对大哥文文静静的面对他就化身为母老虎教训起他来毫不手软。 偏清哑看出他心思端着长嫂架子威胁道:“你要敢胡闹我叫人打你。”威胁得不带一丝火气。 方制红了脸抱怨道:“大嫂弟弟都这么大人了别动不动又打又骂的。叫人听了我脸往哪搁?” 他可不以为清哑在说笑。 清哑有权打他。 方老太太临终遗命:方氏族中若有奸邪作乱者方初和郭织女皆有权惩治形同家主。 方初见妻子很像那么回事差点绷不住严肃的脸面。 他忍了又忍才呵斥弟弟:“既要脸面行事怎不多斟酌?那李姑娘背后议论你大嫂你就该上前质问她。你诬陷她勾*引你你自己名声也坏了。这是咱们方家子弟干的事吗?蠢!” 方制辩解道:“我那不是势单力薄嘛。” 他少时染了一身纨绔习气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时在古韵斋听见那李姑娘诽谤大嫂心想自己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若贸然出面质问倘或对方有帮手岂不吃亏?不如悄悄地害她一下子叫她有口难言。于是他便看准几个衣饰不俗的少女走过去。 他生的一副好皮囊这几年又经诗画熏陶气质又上了一层摆出架势来立即吸引了她们拿扇子半遮半掩偷偷瞟他。 他也不看人家只盯着李姑娘若有所思。 他的小厮凑近来——先套好的——问:“少爷可要去阻止她?” 他把桃花眼一眯道:“阻止干什么。若非今日巧合爷还不知她竟如此不堪。好好的女儿家又不认得郭织女却在这说三道四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亏她在爷面前装得温婉贤淑。就这庸脂俗粉还痴心妄想嫁给爷哼!”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 谢谢大家各种支持今天会有加更。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定了个月票加更就再不敢求票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5章 凝聚力 那几个少女听见这话都吃惊不已。 不大工夫古韵斋便传遍了这事。 李姑娘百口莫辩还后悔不知错失了哪家好姻缘。 因为据看见方制的那几个女孩描绘他“貌似潘安才比子建”也不知她们是如何“看出”方制有才华的。 清哑听了这经过饶是不爱笑也忍俊不禁。 方初又忍不住训斥:“你也知道自己初来京城人生地不熟?那还敢不知对方底细就当众诬陷人家?若被捉住了看你怎么办!你当这是临湖州呢闯了祸有方家帮你收拾?京城藏龙卧虎你小心被人卖了还不知道。那时连我也救不了你。” 他并非危言耸听自己才吃了个大亏这个弟弟长相美艳若是被玉瑶公主之流或者好男*色的权贵给算计了父亲非气疯不可。 为了父亲身体着想他也要管好这个弟弟。 方制连连认错表示今后一定谨慎再不莽撞行事了。 正说着就听外面回说已经将三少爷的行囊取来了。 方初道:“从今日起你就住这里。没事多去前面多听听那些人谈讲学问和书画别有事没事就去外头闲逛。我听见了不饶你!” 不让他住内院而是让他住幽篁馆抱厦内自有考量。 谁让他以前曾经打清哑的主意呢方初自然要防范他。 方制也没在意都一一答应了。 清哑忽想起什么来凑近方初身边和他咬耳朵。 一边说悄悄话一边还把眼光不住瞟方制。 方初听了不断点头也把方制上下打量仿佛才认得他。 方制被这两人吓得一动不敢动僵直着身子坐着两手放在膝盖上犹如待宰羔羊眼巴巴地看着清哑——大嫂又在算计他吗? 他刚才没冲撞大嫂啊。 对了是不是诬陷李姑娘勾*引他令大嫂回忆起旧事? 往后再不能干这蠢事了诬陷过大嫂一次就要改邪归正;再者其他女子也不值得他诬陷白坏了他的名头。 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看着大哥大嫂好像等待判决的犯人。 好容易清哑和方初说完了清哑重新坐好方初则看着方制咳嗽一声方制立即挺了挺胸膛竭力正经肃然。 方初问道:“你可知李姑娘为何说你大嫂?” 方制桃花眼闪闪问道:“为何?” 这重要吗? 管她因为什么说大嫂都不能饶了她。 方初道:“因为朝廷有人要对咱们织锦世家动手……” 遂将前些日子发生的事说了。 又正色道:“你可听明白了?眼下方家虽有财势未必就能永远有财势。——被抄家的锦商还少吗?你也不小了至今文不成武不就秋姨娘还总抱怨父亲不肯让你担事。如今你既有书画的底子我和你嫂子商议决定:从今日起你就在幽篁馆照应。 “一方面来幽篁馆的客人都有才学你多和他们接触能增加见识和学问;二来你帮着设计图稿也学些做买卖的手段作为安身立命之本。 “万贯家财能抄走唯有谋生的技能谁也抄不走。 “这个可是你兴趣内的东西再要做不好你怎么说? “若做好了父亲看见你上进也高兴也省了他总为你操心。等将来你历练成熟了再让你管其他产业便水到渠成。” 方制怔怔的只觉一股热辣辣的气息涌到嗓子眼。 蓦然间他眼睛就红了。 他站起来郑重躬身道:“多谢大哥大嫂为弟弟操持。” 清哑道:“不让你白做。你若做的好你大哥分股给你。” 方制道:“弟弟一定不辜负哥哥嫂子教导。” 方家那么大家业方初又自立门户了方瀚海这一支就剩下他和方则两个儿子就算他是庶子能继承的也不是小数目。 对于他来说分股什么的其实不重要得到方初和清哑的认同才最重要。只要他获得方初和清哑认可方氏族中人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他是真高兴坏了笑得灿烂无比。 清哑见鼓起他的上进心也欣慰。 她为何想到锻炼方制呢? 她不是应该讨厌方家这个庶子吗。 是这样的清哑自嫁到方家后家族意识越来越强。 单拿小方氏来说名下产业有: 专门织锦的舒雅行这是方初经营的主产业; 专门织布的金氏商行这是清哑当年和方初合作经营的产业; 伊人坊这是清哑和严未央合作经营的成衣产业; 幽篁馆这是小方氏的竹丝画产业; 兴隆银号这是方初和王家合作的产业; 郭氏棉纺作坊这是清哑在娘家的股份。 除此外还有各地田庄铺面年底会账时她和方初都忙得团团转一个腊月都不得空闲。 小方氏都有这些方氏更是产业遍布大靖各地。 加上郭家这是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 作为这个商业王国的首脑上要应付朝廷打压下要开拓市场、维持信誉和口碑;对内要监管震慑各大管事和掌柜对外要应付同行恶性竞争;既要经营人脉关系网还要培育族人以免后继无力奴大欺主偌大的家业被别有用心的人掌控瓜分。 经营这样的商业王国只靠某一个人力量是不行的。 作为这个王国的首脑应该具备强大的凝聚力和向心力。 这样的上位者会将全族的人都鼓动利用起来紧紧团聚在他周围上下一心众志成城一代接一代方可保住家业。 清哑自被方老太太临终委以重任再在方初耳目熏染和教导下逐渐明白:方氏、小方氏和郭家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若只想着小方氏已经分门立户不管方氏一族;若以为照管方氏一族只是在有好的设计时分那边一杯羹眼界心胸就太小了。 所以她才要提携锻炼方制。 她又一次相信了自己的直觉。 方家兄弟商议定方初叫了赵管事来将方制交于他令他领着方制熟悉馆内诸项业务忽然前面有人来回:礼部吴尚书和夫人来访。 紫竹接了拜帖进来递给方初。 方初看了纳闷不已:吴尚书来有何目的? ******** 加更在五点。(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6章 道歉〔月票400+) 他和清哑对视一眼站起身道:“出去迎一迎。若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来道歉的。只不知是单纯道歉还是别有用意。” 他分析不出清哑就更不知了于是两人迎出去。 吴尚书在幽篁馆前院下了车并不避讳众人、隐藏来意对迎上来的方初夫妇抱拳笑道:“老朽来给郭织女赔罪来了。” 方初见他这样坦荡且不以官位自居忙和清哑恭敬拜见又道:“老大人说笑了。快请进去喝茶说话许翰林也在呢。” 一面示意清哑引吴夫人的马车进内院。 对方坦荡他也不能小气若当着大家面问尚书大人请的什么罪把吴青梅和郭勤当日纠葛泄露出来就落了下乘了。 吴尚书见他替自己掩饰眼中流露赞赏之意。 当下清哑亲自引马车入内方初陪着吴尚书进馆。 在抱厦静室内当着许翰林吴尚书诚恳致歉道:“小女养在深闺有些骄纵。她又不知江南织造行业女子也能是商场英雄别人招呼她未必有恶意。不能入乡随俗本不是大错错在她竟放任身边丫头咄咄逼人逼得郭秀才狼狈没脸实在有失教养。 “本官接到女婿书信告诉此事很是生气。 “已经接回她来让她母亲狠狠训斥教导。” 方初忙道:“大人太过严谨自律了。这事原是拙荆那侄儿鲁莽了所以才会尴尬。他年轻气盛脾气又极倔强当时也是赌气下跪。然我跟他姑姑都觉得让他吃这个教训也好磨磨性子。” 一面说一面笑着让茶又将话题岔开引到书画上。 吴尚书会意点到为止心意到了就成无需往深处追究孰是孰非说开了才真尴尬呢。便不再多说转而和徐翰林一起看这间净室墙上悬挂的竹丝画互相点评讨论。 巧儿端了两盘点心茶果进来放在桌上然后退到门口守候。 她有练武的底子行走步伐矫健扮作少年除了面容俊秀鲜艳些很不容易让人看出来。 她是进来探听消息的。 听见他们很快转了话题只顾讨论画了才转身离开。 到外面她皱着小眉头想:吴尚书道歉有什么目的呢? 她打死也不信对方只是单纯来道歉。 她本想等晚上找姑姑问问后来想最近姑姑事也多不能麻烦姑姑横竖这是勤哥哥的事得告诉勤哥哥。 于是她便匆匆回到内院自己房间。 半个时辰后她亲手放飞了两只鸽子。 内院上房东次间吴夫人也正对清哑赔罪。 她道:“青梅是我小女儿我管教不如对她大姐严厉把她养的脾气骄傲了些。这次事后我深知不能由着她了正拘在家教导呢。” 清哑见她言语诚恳真挚不骄傲不伪善倒很意外便说郭勤也有不对有些鲁莽夫人道歉承当不起。 她言语少说了这两句便没话了。 一是她不善巧言周旋二是无话可说。 当日她可是在现场的吴青梅的神情她看得很清楚;再者无论如何郭勤都已经下跪认错了已经受了惩罚多说无益。 还有一点:清哑和夏流星有过节夏流星却是吴夫人女婿道歉的话说完了两人都有些尴尬不知怎么继续交谈下去。 吴夫人便低头喝茶。 室内安静下来偶尔听见一声“叮”杯盖碰杯的轻响。 吴夫人抬头和清哑目光相撞笑了下。 她便道:“我们老爷也喜欢竹丝画买了几幅了呢。” 这个话题安全清哑便同她交谈起来。 原本应该尴尬的局面却因为双方都没有虚伪应付反而化解了彼此印象都不错。清哑以为:吴青梅确实被骄纵了不然以吴夫人这修养和性格不该教她那样行事。 吴尚书夫妇走后方初和清哑碰头。 两人互相猜测他们来意有些迷惑。 方初见清哑有些放不下安慰她道:“吴尚书这个人处事老练圆滑却不失风骨。他今天登门据我看要么是为了彰显大度。毕竟吴二姑娘逼得勤儿下跪锦绣堂那么多人都见了你又正得朝廷看重他主动低头并不失他的体面反能证明他谦逊大度、善待有功人才。要么是为了别的——这我可不好猜了。” 清哑道:“只要不是来找茬的就行。” 方初笑道:“以他的秉性怎会来找茬。你放心就算他想和郭家结亲也必定会冷一两年不会现在轻举妄动。” 他本是为了打个比方话一出口却愣住了。 清哑看出他心思摇头道:“这不可能!” 方初道:“是不可能。可是……” 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清哑丢开此事问起另一件事:“皇上来做什么?” 方初道:“为了革新那件事。” 说完将当时情形复述了一遍。 最后又将皇上对谢家和谢吟月的处置说了。 清哑先还平静听见情势急转直下谢家大祸临头不禁愣住了震惊地看着方初“这是真的?” 方初点头道:“是真的。” 又叹道:“希夷他……” 他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清哑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因为谢吟月而是因为这株连族人的律法。据方初说这还是皇帝网开一面、开恩后的处置结果。若不开恩就是株连九族全部杀干净。 兔死狐悲她有些害怕。 方初察觉她异样忙问:“怎么了?” 清哑道:“我怕。” 方初一震随即明白她的担忧。 他看着她有力道:“别怕。”一切有他。 他病好了又恢复了沉稳担当的气势有他在身边清哑莫名安心点点头又问道:“怎么忽然就倒霉了?” 那可是几年前的事怎么又翻出来了? 方初道:“不是忽然。我猜应该和玉瑶长公主有关。” 清哑更吃惊:“嫉妒?嫉妒就要灭了人家全家?” 她该不该说谢吟月这是报应呢?当年谢吟月不正是这样针对她的么誓要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 具体内情却是连方初都不知道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7章 祸水 这时丫头来回晚饭好了问是否马上开饭。 清哑命细妹派人去前面叫方制、适哥儿和巧儿。 细妹出去安排。 方初见跟前没人才状似无意道:“以后不用叫三弟让他在前面吃。爷们年纪大了都不住内院的。适哥儿将来也一样。”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了。” 今天是头一天兄弟间聚一聚将来是要避嫌。 两人便往花厅去一面说些闲话不过是南北的生活差异。 到花厅等了好一会也没见方制三人来。 方初不耐道:“定是老三又出幺蛾子。” 正要叫人再催去却听见一阵说笑声传来。 清哑对外看了一眼道:“来了。” 丫头打起帘子适哥儿飞奔进来到桌前止步先规规矩矩对方初和清哑行了个礼等清哑伸手才扑到她怀里。 清哑命丫头端了铜盆来帮他洗手一面柔声问:“开心吗?” 适哥儿笑道:“开心。儿子认得了许多国子监的先生。” 国子监在他心目中很神圣。 清哑道:“以后咱们也去读书。” 方初道:“国子监未必就比湖州的青山书院和临湖州的碧水书院强。真要评比起来那两个地方更得天下学子青睐。” 适哥儿没心思理会父亲的话等丫头把脸擦干净就急急告诉清哑道:“母亲三叔刚才做了许多单生意。” 清哑便看向后进来的方制有些意外。 方制满面春风桃花眼兴奋的闪闪发亮先对清哑瞟一眼然后垂眸作严肃状走过来站在方初面前叫“大哥”又叫“大嫂”。 他就像个讨赏的孩子既想清哑夸赞他又怕做的太明显有失稳重便竭力掩饰看去就有些忸怩。 他天生了一双多情桃花眼这一瞟之下眼波流转、勾魂摄魄落在方初眼里简直是公然挑*逗清哑顿时脸就黑了。 正好巧儿进来听了适哥儿的话哼一声道:“祸水!” 方制转脸吃惊地瞪着她问:“你是谁?” 他竟不知巧儿跟在后面心想外男怎么进内院来了? 适哥儿道:“巧儿姐姐。这是我巧儿表姐。” 方制更吃惊:“你是姑娘?” 巧儿没好气道:“我不是姑娘你才是姑娘。” 一面在清哑身边坐下一面狠狠剜了方制一眼。 适哥儿哈一声笑起来。 方制脸就红了气道:“你说谁是姑娘?” 巧儿道:“你一个男人家长这么美做什么?都是方家人瞧姑父长得多有男儿气概;再瞧瞧你跟个祸水似的!” 她还记恨方制当年欺负姑姑的事又嫉妒他比自己长得美还嫉妒他画的比自己好三者合一当然对方制没好脸色了。 方初听了这话刚才那点不快没了看着方制红脸又好笑。 清哑见方制气红了脸眼中也隐隐现出笑意。 方制一见他们表情便知绝不会是赞叹他容貌而是笑话的意思不由委屈道:“又不是我要长成这样子的。” 爹娘生出来的他还能自己改了? 清哑便道:“巧儿别玩笑了。”一面转移话题问方制怎么做生意的算是抚慰这孩子受伤的心灵。 巧儿抢先说起来。 原来方制对书画内行又生的俊美无双说起话来娓娓动听风采动人客人中也有女子来观看画展不知不觉就被他所迷掏银子买了许多的画;便是男子也爱听他讲解也多买了。 一会工夫他便做了许多单生意。 清哑大概明白了:这和她前世一样靠颜值促销。 比如车展有车模导游有帅哥都是投其所好。 她忍不住看向方初觉得他恐怕不会高兴。 果然方初对弟弟严肃道:“以后你少露面。你是东家不是小二!咱们卖的是竹丝画靠的是品质和内涵不是靠脸。若让人说咱们方家依靠这种下流手段招揽生意还要不要名声了?” 方制也觉丢脸忙道:“弟弟记住了。” 心下不由更委屈埋怨爹娘将他生得太美。 清哑却另担心一事既担心就直说了出来。 她郑重叮嘱小叔子:“你往后低调些。你长得这样要是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盯上了被害了怎么办?你哥哥就……” 她想说方初就差点被玉瑶长公主害了。 方初急忙打断她对方制道:“你嫂子是说京城公子王孙多你要小心不然出了事哥哥也救不了你。” 方制少年纨绔歪门邪道的事知道不少听清哑这样说方初又那样拦立即就想到某方面不禁脸都白了。 他保证道:“大嫂放心弟弟往后就在家绘制图稿。弟弟保证把幽篁馆经营好不让大哥大嫂操心。弟弟也不出去胡闹……” 他下了一堆保证听得清哑好笑。 一时饭菜上来众人吃饭不提。 方制见清哑并没有对他特别厌恶心情很好。 他能跟大哥大嫂一桌子吃饭有些受宠若惊。 他不时瞄一眼方初严肃的脸小心翼翼的又很幸福。以前都是逢年过节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和父亲大哥同桌大哥都懒得看他。如今大哥终于肯正视他了。 他觉得眼睛有些热忙低下头。 最后一道菜是野鸭和鸽子炖汤是从“三套鸭”演化来的细白瓷大海碗里漂了几根翠绿的水萝卜苗连汤色都绿莹莹的看着便口齿生津。 清哑亲自帮适哥儿舀了一碗道:“秋天燥喝这个汤好。” 适哥儿忙道:“谢谢母亲。” 清哑放下碗又帮方初舀。 方制虽然很希望她帮自己也舀一勺但心里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自觉些自个儿舀吧省得让大嫂为难大哥不满。 他便舀了两勺尝了一口眼睛一亮道:“鲜!” 方初瞅了他一眼道:“多喝点。” 方制激动道:“嗳。” 饭后方初和方制一道去了前面幽篁馆他有话对方制说。 到了抱厦厢房坐下他才问:“怎么你还没成亲?” 以前他也不理会方制的事所以没在意;眼下却觉得方制都二十四岁了还未成亲着实奇怪父亲又不在这不然一问便知。(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8章 原来 方制笑道:“不急。弟弟一定要娶个像大嫂那样……” 尚未说完便觉得房中气氛骤然冷下来。 转眼一看方初正瞪着他目光危险。 他浑身激灵急忙道:“像大嫂一样贤惠。对贤惠!” 方初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方制垂头丧气招供道:“我想找个绝色佳人不想要庸脂俗粉。爹爹不依选了几家又都不合心意。那时我学画有些成就就说暂不想娶亲只想一心一意学习。爹爹想着这样也好等我学些本事在身就给我说一门好亲事。所以从那以后就再没提过了。” 方初这才恍然想来是高不成低不就。 他便道:“那就好好学。什么绝色佳人你有本事守得住吗?娶妻娶贤别想那些没有的!再不娶亲人当你有毛病了。” 方制心有戚戚道:“是。弟弟是该娶亲了。” 都不把他当男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有他很有眼色知道大哥看他刺眼还惦记当年他调戏大嫂的事生怕他心怀不轨。他若娶了媳妇大哥就放心些了。 方初又交代了一番便要回去。 才走两步忽听身后方制叫他:“大哥!” 方初停步回头看着他等他说事。 方制低下头嗫嚅道:“大哥能不能能不能对爹说个情把我姨娘放出来?我上次去看她都瘦的没肉了。” 方初道:“等你出息了自己去跟爹说。爹肯定会答应。” 方制怔怔地看着他怀疑他敷衍自己。 方初点着他额头道:“你还没明白?爹怪姨娘把你教歪了。” 方制如醍醐灌顶激动道:“弟弟知道了。” 母凭子贵等他出息了爹肯定就会放姨娘出来。 他出息了姨娘也不用再操心了不会老是抱怨爹不关注他引得爹厌弃;又生怕嫡母和长兄算计他惶惶不可终日。 方初从方制这里出去到书房招来张恒问话。 他问:“韩大爷那边怎么样?” 张恒回道:“韩大爷先去见了玉瑶长公主。下午便出京城了。皇上发了圣旨查封了谢家在京城的宅子和商行。往湖州查抄谢家的钦差也已经出发了只比韩大爷晚一步。” 方初听了皱眉。 韩希夷想回去见谢吟月最后一面也不知是否来得及。皇上既然告诉他只怕早已密令湖州地方官府对谢家和谢吟月动手了钦差不过是持圣旨赶过去宣布处置而已。 ※ 京城郊外深秋的山峦红叶斑斓色彩艳丽。 韩希夷在官道上飞马疾驰脑中却浮现玉瑶长公主的质问。 “她一介商贾、一介女流有什么资格管我皇家的事?” “她为了早日从流地脱身为了脱身后东山再起在六皇兄面前卖好害得太子哥哥做不成皇帝害得我堂堂公主被当做交易的棋子。” “你敢说我的不幸与她无关?” “你敢说我不该报复她?” “她这样歹毒的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来就不惜牺牲别人。当年对郭清哑就是这样。” 他一句话也不能回。 因为废太子被废黜确实有谢吟月的推动作用。 还是很关键的作用。 玉瑶长公主被母兄送给刘恒也确实与谢吟月有关——谢吟月虽未杀伯仁然伯仁因她而死玉瑶长公主有足够的立场和理由报复她。 可是当今皇上不能这样对谢家和谢吟月。 说谢家参与私造火器明显是玉瑶长公主故布疑阵、惑乱人眼目皇上怎可相信玉瑶长公主一面之词? 他临出发前托人给宫中送了信。 韩希夷想到这忽然心烦的很。 玉瑶的嘲笑犹在耳边“难怪郭清哑没选你你不分黑白居然一再维护谢吟月这样的女人。” “我知道你并不爱她了。你心里也厌烦她吧? “我帮你解决她从此你就轻松了。” “你放心我并非要害了谢吟月嫁给你。我声名狼藉配不上你不会缠着你的。从此你自由了!” 从此自由了吗? 韩希夷不知道娶谢吟月到底是禁锢了她还是自己作茧自缚。 想到一双儿女他心疼狠抽了马屁股一鞭子绝尘而去。 ※ 几日后御史在朝堂弹劾定国公指控他是废太子同党定国公被削爵抄家定国公父子被判腰斩于市家眷发配流放。 又有永安侯欺压商贾贪污受贿被降为永安伯。 跟着在西北军任职的永安伯长子获罪回京受审。 吴皇后大病在坤宁宫吃斋静养宫中由敏妃主持。 朝廷革新大计暂时搁浅。 ※ 一连串事发方初密切关注各家情况。 他先后查明: 当日在幽篁馆踢馆的高胖文士是户部冯尚书的侄儿。 在古韵斋拍卖会现场诽谤清哑的李姑娘是永安伯府的表亲。 方家在密切关注永安伯府时无意中得知伯府三少爷和吴青梅议定了亲事是皇后亲自出面为他们说合的。 谁知永安伯三少爷不知怎么得知吴青梅藏有郭勤的扇子认定她早和郭勤有了私情这门亲便不了了之。 方初急忙将此事告诉了清哑。 “怪道吴尚书和夫人来道歉。”他恍然道。 “你是说吴尚书真的想和郭家结亲?”清哑问。 “应该有些意思。但吴家是重脸面的人家不能做得太明显因此只上门道歉。不管将来结果如何他这样做都很大气。若两家能结亲更好;若不能结亲也免了吴青梅被人非议。”方初分析道。 “结亲是不可能的。”清哑断然道。 她很怀疑吴尚书有这想法觉得方初想多了。 方初道:“雅儿你一向独立特行不把世俗非议放在心上。这在世家大族是行不通的。吴青梅这事一传开名节大受影响。她休想再从权贵圈中觅得合适亲事。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嫁给郭勤。” 清哑道:“可是勤儿不会娶她的。” 方初道:“这就要说到责任了。郭勤送扇子给吴青梅本就欠妥。若非吴青梅闹了那么一出他非娶她不可。不然岂不是刻意毁人名节?有失厚道和担当会惹来非议对他将来仕途也有影响。” 清哑急道:“那怎么办?”(未完待续。) 正文 第909章 消消火 郭勤原来是喜欢吴青梅可当众被吴青梅羞辱他还怎么毫无芥蒂地娶她?这事搁谁身上谁心里也不舒服。 方初道:“想来吴尚书也明白这点所以并未提此事。” 清哑道:“那他……” 方初道:“他应该是希望取得郭家原谅。如能水到渠成结亲当然好;如不能也可降低此事对吴青梅闺誉的影响。” 清哑坦白道:“我不喜欢吴青梅。” 郭勤的妻子将是郭家长媳一定要慎重。 吴青梅清哑不中意她! 方初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让你心里有个数省得不小心被人绕进去了。吴尚书既然不提咱们也装糊涂就是了。” 清哑点点头。 忽然她想起一事忙问:“永安伯的三少爷怎么会知道吴青梅藏有郭勤的扇子?吴青梅当时不是说她让丫头把扇子扔水里了吗?” 方初道:“只怕没扔。当时人多她撒谎了。” 清哑道:“她怎么能这样?” 方初道:“所以说这亲事不可能。她害羞不敢说情有可原踩低勤儿的行为却过分了。勤儿那性子不可能再接受她。” 清哑又问:“怎么又被人看到了呢?” 既藏了扇子又怎么会轻易被外人看见呢? 方初没说话却陷入深思。 ※ 进入九月太后生辰渐近。 九月十日高中解元的严暮阳快马进京。 他授业恩师翰林学士龚大人推荐他在国子黄监祭酒门下学习准备来年参加春闱;再者他匆匆进京也是为了巧儿怕清哑在京城为她寻亲所以赶来守着好见机行事。 作为湖州连中四元的年轻举子他少年成名名声早已传到京城人都说他将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六首状元”(即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均为第一)气冲斗牛。 三元天下有六首世间无。 顺昌帝听闻他进京也拭目以待。 和严暮阳一同进京的还有方利。 ※ 因为此前适哥儿被掳牵连出废太子余党谋反一事还有定国公势力倒台朝廷和地方空出许多缺数名官员便奉召进京。 这其中就有徽州知府王源带着妻子儿女进京。 还有蔡铭也携家眷奉召进京。 进京当日他先和严未央回蔡家拜望。 次日他们便带着儿子来幽篁馆探望方初清哑。 因方初和严未央也算骨肉兄妹便没计较虚礼大家一块在二院上房厅堂坐了献上茶果便说起朝廷革新和近日种种。 方初和蔡铭在堂上对坐清哑和严未央在右下手对坐。 严未央和清哑多年未见许多的话说。 严未央忽然怒火万丈蛾眉带煞凤眼含威“啪”一拍两人中间的茶几震得头上镶珠嵌宝的步摇一阵乱晃。 她喝道:“什么革新!分明是朝廷那些蛀虫盯上了织锦这块肥肉想瓜分锦商的财富借着为国为民的由头蛊惑皇上。冯尚书这老匹夫装得两袖清风他外甥早等着西北军工织造局这个缺了。还有永安侯府……清哑他们想找死咱们就成全!” 清哑眼睛发亮道:“严姐姐听你说话就振奋!” 严未央气势十足战意昂扬十分感染她。 严未央一来她觉得多了同盟——方初总不让她操心管事——仿佛又回到当年五少东争霸的锦绣堂风云变幻催人奋进激动人心。 上方蔡铭正和方初说话闻声转过头来。 蔡铭劝道:“夫人消消火。仔细伤了手。” 清哑嗤一声笑了。 严未央白了蔡铭一眼放低了声音和清哑嘀咕。 方初道:“别被蒙蔽了。眼下看似朝廷有人想革新其实还是商场竞争。就好比陈老爷掳适哥儿、妄图踩着清哑出头还不都是卫昭在背后捣鬼借着废太子的名义兴风作浪。” 蔡铭急忙问:“你是说这次还是卫昭做的?” 方初凛然道:“不是卫昭也是李昭、张昭。” 蔡铭问:“到底是谁?” 方初道:“谁得利就是谁。” 蔡铭沉吟一会又问起谢家获罪一事分析到底是玉瑶长公主针对谢家呢还是有人想拿谢家开刀接下来就轮到其他锦商。 严未央道:“谢吟月作死!韩希夷要活活被她拖死。” 蔡铭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严未央心知他是吃醋了不爱听她为韩希夷抱不平遂瞪眼道:“我有说错吗?谢吟月当初为了立功既趟这浑水就要承受今日后果。玉瑶长公主虽然可恶也确实受她所害。” 又向方初道:“我就想不明白了:谢吟月要自杀你们为什么要救她?她害得清哑还不够吗?但凡你俩把对付卫昭的狠劲拿出一半来对付谢吟月她也没机会翻身。哪里还能惹出这些事来!” 方初面色一僵下意识地就去看清哑。 蔡铭笑道:“夫人这你就不明白了。” 严未央道:“我哪不明白了?你倒说说看。” 蔡铭道:“男儿重情义并非坏事。卫昭无情。若方兄韩兄也和卫昭一样就凭他们当初一个是谢吟月未婚夫一个暗中倾慕谢吟月你觉得郭织女还有命在吗?” 严未央哑口无言动动嘴想说什么又张不开。 清哑替方初解释道:“当时一初没想那么多。” 见义勇为一般都是想都不想就冲上去救人的。 方初对她温柔一笑觉得她真是太暖心了。 严未央看见了对清哑嗔道:“你呀就会顺着他。” 方初没好气道:“表妹今日是专门来离间我们夫妻的?也亏了你都成亲这些年了都有了三个孩子脾气一点没改。也就蔡兄才如此包容你。换个人还不整天争吵不休。” 严未央争锋相对道:“表哥这是离间我们夫妻呢?” 蔡铭急忙道:“夫人还是很贤惠滴……” 清哑有趣地看着严未央想她平日和蔡铭相处肯定很好玩这一会工夫已经见识到他的诙谐了。 严未央有些不好意思对她道:“我带你去瞧我儿子。我儿子神童呢。你女儿还没定亲吧?许给我儿子吧。我三个儿子个个聪明懂事。他爷爷和太爷爷逢人就夸。你女儿许我儿子不会错……” 一面说一面拉清哑起身往里间去。 ******** 周日愉快姑娘们!我昨天没留言恍然觉得和你们如隔三秋(*^__^*)。我还是每天和你们说点什么习惯些。(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0章 强硬 女子成了亲有了孩子那话题免不了就要围着孩子打转一点不像少女时期听人谈论家庭儿女琐事觉得烦。 蔡扬今年七岁只比适哥儿大三个月已经能文能诗人称“神童”。蔡铭和严未央生怕他被盛名所累等长大反而平庸严禁他在外人面前显露聪明和才学。为此严未央想方设法管教。 她在清哑面前吹得不亦乐乎等到了儿子跟前却半句不露摆出另一副面孔一进去就问蔡扬:“和弟弟玩得来吗?” 一面和清哑在罗汉床矮几两旁坐下。 蔡扬和适哥儿一齐过来施礼。 蔡扬回道:“玩得来。我们是好兄弟了。” 说完和适哥儿相视一笑。 严未央正色道:“你这次进京族中兄弟我就不说了;现在又认得了适哥儿他智勇双全被歹人掳了还能杀个回马枪揭发阴谋连皇上都赞他特赐建了御制‘孝义牌坊’。你可体会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天下之大还有许多能人你要时时自强不息。” 蔡扬忙道:“母亲教导的是。儿子不敢自满。” 虽才七岁谈吐举止很稳重有主见神童之名不虚。 清哑满心钦佩觉得严未央很会教育儿女和她相比自己顶多算个慈母没什么手段特色孩子都是自由生长的。 她便惭愧道:“严姐姐你真厉害。我不大会教孩子。我都没怎么教他们。”连吃穿这些事都有仆妇张罗。 适哥儿见母亲自谦自责就心疼了主动给母亲长脸因对严未央笑道:“严姨母亲也常教我们做人道理字字千金。” 这是听方初说的“你娘虽话少却字字千金。” 严未央对清哑眨眨眼道:“这还教的不好?” 一面冲适哥儿招招手叫他到身边拉了他手问话。 听了适哥儿应答她道:“这孩子很好啊。” 清哑欢喜眉眼弯弯道:“他爹教的。” 适哥儿再次强调道:“娘也常教我们。” 严未央听了忍不住捧了他脸笑道:“哎哟好儿子真招人疼。” 因对蔡扬道:“瞧弟弟多贴心——”又转向清哑——“我儿子样样都好就是有一点太老成了。两个小的就淘气些。” 蔡扬暗自翻眼心道:“娘站着说话不腰疼。弟弟们淘气我再不懂事老成些家里还不闹翻天了。” 严未央对清哑嗔道:“你总说表哥样样好说得你自己很没用似的。你没嫁给表哥的时候就名声远扬了。又不是靠的他!” 清哑道:“我是没用。儿子丢了我居然一直不知道。” 她一想起这事就难过觉得自己真够大意的。 严未央忙劝她这次没抱怨方初赞他有担当护着清哑平安安定一心研究纺织最终在织锦大会绝地反击。 清哑点头道:“幸亏有他。” 她并非谦虚矫情确实方初教导孩子很用心。 比如适哥儿被掳脱身绝非偶然:若非方初特制木簪给儿子紧急时用来防身加上平日各种教导锻炼适哥儿不可能顺利逃出来。 方初还经常耳提面命让两个儿子要学会维护娘亲和妹妹。 凡此种种让两个孩子从小就有身为男儿的担当和责任。 清哑前世的父母也是这样:因她天哑他们教她学习各种生活技能力求清雅能自立自强而不是为她存钱、买房。 严未央一家子在幽篁馆吃了晚饭才走。 ※ 次日蔡铭进宫被任命为西北军工织造局主官正四品。 蔡铭当即奏请顺昌帝:请兵部和内府派官员协同管理三权互相监督、牵制方才是长治久安的道理。 顺昌帝看了奏折后大加赞赏立即准奏。 接着清哑奉召上殿。 皇帝命她协助工部传授混纺布技术。 他本可以派人去幽篁馆传口谕但为了郑重特将清哑叫到金殿上来。 皇帝想乾元殿庄严肃穆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郭织女就算心有怨气然为了天下苍生和社稷也就答应了;郭织女乃御封织女享一品夫人俸让她上金殿给足了她脸面。 这般恩威并施因为皇帝有些心虚。 他不但没处置玉瑶长公主还害得清哑背负“骄狂嚣张、目无尊上”的骂名连办个画展都被人上门踢馆因此心虚。 他心虚是担心清哑使小性子。 清哑如使小性子皇帝觉得很难应付。 摆帝王威严压制她吧他不忍心——那样安静优雅的女子又一心一意为国为民他怎好狠心对她呢;哄又没资格哄他是皇帝不是她夫君哄她有失身份;说还不能说玉瑶的事没法对外说。 清哑是如何表现的呢? 昨天严未央告诉她“商场如战场”对她说了一大篇“何时该进何时该退;何时该忍何时该发;何时该软何时该硬”的谋略。 严未央认为眼下就是郭织女该进该发该硬的时候绝不能退让要叫满朝文武看看锦绣女少东的魄力、能力和气节。 郭织女和蔡夫人联手连皇帝也要头疼。 清哑身着一品夫人的凤冠霞帔彩绣辉煌。 这礼服是皇帝命礼部设计、内府特制的不同于诰命夫人的冠服有些类似于公主郡主却又不完全相同大靖独一无二。 她站在乾元殿上耀目出尘恍若神妃仙子。 乾元殿庄严肃穆的气氛没有令她慌张失态她心如皎月宠辱不惊;文武百官也没让她局促她坦然自若静如处子。 皇帝宣了口谕她没有遵旨。 她跪下回道她不懂朝廷大事然她自出道以来从未敝帚自珍可是先是她自己被诬陷为妖孽死里逃生;几个月前她儿子被掳也是死里逃生;前些天夫君被人陷害又一次死里逃生。 她说她不敢再碰织机了。 她道:“民妇对人生、对理想感到迷茫。” 她认真问皇帝和文武百官:“你们谁能为民妇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 谁也不能解。 谁也不敢解。 金殿上落针可闻。 ******** 有严未央的日子总是那么精彩!(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1章 不是人 清哑虽然问了却没指望人回答。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昨天严未央对她伸出两根手指轻蔑道:“清哑就两个字:名和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如此而已。 顺昌帝很无奈。 他看出来也听出清哑言外之意:革新革到她的头上了朝廷找革新派传授技术去吧她不会碰织机了。 户部冯尚书见机不对立即出列到御阶前。 他混迹朝堂多年深知此时万万不可针对织女。 他便奏道革新是为社稷苍生是国之大计并非针对郭织女且那些陷害郭织女的人不都绳之以法了吗。 他话音才落便有御史出列弹劾他高喊革新实为私心说他儿子和族人在江南江北兴建了数个作坊铺面依仗权势欺压同行强占百姓田地建造的别院富丽堂皇一条条一款款证据充分。 除他外几乎主张革新的重要官员都被弹劾。 一时间满殿哗然人人觉得讽刺之极。 这是方初、韩希夷和蔡铭安排的反击。 清哑入宫时方初叮嘱她:只管接了旨意出宫别多话。回来若不想遵从旨意就推说头疼。想疼多久就疼多久。等男人们争出个胜负高下来了她就可以不疼了。 这是他心疼妻子不愿她直面斗争。 在他看来能站在乾元殿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清哑如何能应对。他哪里知道严未央给清哑说了那些呢。 后来他知道了跟严未央吵了一架这是后话。 冯尚书羞愤欲绝却越发坚定了革新的决心。 对方这样大范围打击革新派其能力和手段令人心惊可见织锦世家的财势有多大已经动摇了朝廷的根基操控了某些官员。 他恨极了亲人给他抹黑急怒攻心匍匐在御阶下口不择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老臣家人触犯国法请皇上杀了他们老臣绝不回护!老臣为国为民之心可昭日月!” 一面叩首泣血大有血溅金殿的架势。 他豁出去了其他革新派可没他这拼命的精神。 这些人跪在他身后心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吓得魂不附体生恐家人被害然此时要脱身也来不及了。 乾元殿安静下来众臣都看向皇帝。 顺昌帝气得脸色发白端坐不语。 对此次革新他其实早就有了主意只是不想公开宣称。他虽是皇上也不能总是乾纲独断有时候需要和稀泥、拖延。 如这次革新双方各执一词吵了很久了现在定国公府被抄永安侯被降爵革新派遭遇重挫皇帝以为他们会知难而退谁知冯尚书竟不肯罢休郭织女也性子倔强这便杠上了。 静悄悄之间清哑开口了。 她看着冯尚书道:“你不是人。” 冯尚书猛转头双目赤红喝道:“郭清哑你一介民妇敢辱骂当朝阁老?还敢说自己没有骄狂嚣张没有辜负皇恩?” 清哑纠正他道:“我是一品夫人不是民妇。” 冯尚书一滞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可是一品夫人也不能骂他呀。 正要开口就听清哑又道:“你儿子侄儿该不该死官府还没判呢。你就急着要杀他们?我不认为你是忠臣。你没有人性!大奸似忠!” 冯尚书冷汗就下来了心惊不已。 儒家尊崇“为亲者讳”的周礼原则孔圣人提出“父子相隐”的主张不提倡置亲情于不顾互相揭发犯罪。 冯尚书奏请皇帝杀了儿子绝不会被人颂扬。 他这样做违反了人伦可不就是没人性吗。 冯尚书见同僚们目露讥讽顺昌帝更是面沉如水重新匍匐在地叩首道:“原是老臣说话急了。然老臣确是一片丹心哪皇上……” 他指控道:织锦世家富可敌国、财势通天长此以往将危害朝廷卫昭、谢吟月就是前例为此必须革新。 他豁出去了。 卫昭和谢吟月都犯了君王大忌以他们二人比喻相信顺昌帝会引以为戒的就算不能马上下决心心中也会扎一根刺。 清哑气不过问道:“卫昭、谢吟月不好所有锦商都不好了?那些官员谋反老大人是不是也要谋反?” 说完不等他回就转向顺昌帝道:“皇上叫他们都回家吧。不然长此以往将危害朝廷。”一面说一面目视文武百官。 林世子等人都愕然脑子反应快的很快领会了她用意反应慢的还没转过弯来心想这郭织女真大胆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顺昌帝也是个妙人很配合道:“织女说的也是。” 跟着又发愁问她:“都回家谁来治国?” 这一上午吵得他难受可只要清哑一开口他就眼睛一亮她说什么他都爱听还有理又不是长篇大论听了一点不烦。 清哑不过是揶揄而已提醒他冯尚书观点的荒谬。 谁知皇帝还真回了呢。 她愣住了脑子里记起昨日方初和蔡铭相谈的感概她听了只言片语有“尧舜时期”什么“无为而治”等等她便脱口道:“无为而治!”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顺昌帝。 顺昌帝也炯炯地看着她。 最后实在忍不住嘴角一弯。 众臣也憋了半天见皇帝笑了都轰然大笑起来。 气氛总算缓和了。 顺昌帝笑完温声解释道:“织女无为而治并非不用人治。所以朝廷没有官员是不行的。当然士农工商缺一不可!” 最后一句话他陡然加重了语气同时敛去笑容。 众臣噤若寒蝉都垂眸肃然而立。 冯尚书也不敢再拼命磕头了。 顺昌帝转脸吩咐身边大太监:“送郭织女去慈宁宫。一大早太皇太后就念叨织女呢问帮她老人家做的寿礼吉服可好了。” 说完对清哑微笑点头示意她退下。 大太监忙走下御阶对清哑赔笑道:“郭织女请——” 清哑也想走了便又跪下恭敬地告退。 才出乾元殿大门就听身后有人嘲笑道:“冯阁老如此因噎废食连不懂朝政的女子听了都觉得荒谬……” 有人开始攻击冯尚书了。 ******** 早上好!谢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2章 金矿 清哑不想再听忙加快了脚步离开。 这个时候她才记起来时方初的叮嘱后悔没早点走。又一想回去方初问起来怎么说呢?她没听他的话还把当朝阁老给骂了。他会不会责怪她不知天高地厚? 一路忐忑到了慈宁宫。 太皇太后今天精神很好吩咐留她用午膳然后就问她些江南见闻趣事等清哑出宫已经是下午了。 皇城南门外的长安大街上赵恒赶着马车正等着。 清哑上车方初坐在里面。 她微笑着拉住他伸来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方初便问:“今日上殿情形如何?” 清哑转开目光心虚道:“也没什么。” 不善撒谎的人是不会控制目光的。 清哑尤其容易露陷平日她的眸光沉静的很。 方初挑眉这是有事了? 可是她不愿意说呢。 他不忍逼迫她便顺着她道:“没什么就好。” 又问其他“你这时候才出来是不是去了慈宁宫?还是月华宫?” 清哑道:“去了慈宁宫。太皇太后留我用午膳。” 方初道:“哦怪不得。” 他一直在皇城南门外的如意楼等她。 清哑憋着事不说心里难受的很又见方初很能耐得住性子居然不问她她先忍不住了便主动说起乾元殿发生的事。 方初听说她骂冯阁老“不是人”“没有人性”嘴明显咧了咧。 清哑问:“不要紧吧?” 方初“若无其事”道:“不要紧!” 顿了下又问:“皇上怎么说?” 清哑道:“皇上没怎么说。” 方初放心了。 他又想:“当面教子背后教妻。该教的还是要教。” 于是用商量的口气道:“雅儿下次你生气回来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出气。你别当面直来直去容易被人陷害了。等咱适哥儿或者莫哥儿将来做了阁老那时你再直言不讳。” 清哑闻弦歌而知雅意小声道:“我知道错了。” 方初道:“你没错!是冯阁老错了。” 这老顽固自取其辱! ※ 顺昌帝觉得郭织女走了这早朝也没意思了。 他不想再听一帮男人争吵找了个由头宣布散朝。退朝前还不忘记令刑部接手审理御史弹劾的那些案件。 至于冯尚书是被禁军架出去的不然他真要以死证清白。 下朝后立即有人回禀:谢吟月被押解进京。 谢吟月怎么没自裁却被押解进京了呢? 这要从数天前说起顺昌帝接到湖州急报:谢家在湖州以北的渝州境内发现一座巨大金矿已经报给官府。谢天护在八年前谢明理死、谢吟月流放之后缩减各地买卖在渝州金燕山买了一片土地以备家族衰落后耕种度日。谁知那里居然藏着巨大金矿。 渝州巡抚也传书上奏谢家已经将金矿上交朝廷。 这种情形下去湖州传旨的钦差虽查封了谢家却不敢赐谢吟月自裁怕天下人骂皇上卸磨杀驴忙急报皇上讨主意。 顺昌帝听后既震惊又欢喜忙命他们将谢吟月及谢家相关人押解进京。 好一个谢吟月! 这当口发现金矿绝非偶然。 …… 御书房内顺昌帝看着下方跪着的女子虽是第一次见心中却根据传闻早对她有了个印象如今见了果然符合想象。 她和郭清哑完全不同:气度雍容威而不露。 谢吟月恭恭敬敬向皇帝磕头没有携功恳求皇上饶命只求一条:请皇上仔细彻查六年前的案子给谢家一个申辩的机会。 顺昌帝沉声问:“若查明属实呢?” 谢吟月道:“民妇愿自裁。但求皇上饶过谢家。” 他道:“好朕就答应你。” 谢吟月叩首道:“谢皇上隆恩。” 以一座金矿换谢氏满门自由并不过分。 皇上既饶了谢氏满门性命当然能更进一步放他们自由。 他很佩服她:一个女子能为家族做到这样地步确实难得。可是他却不太喜欢她。他一眼看出她心机深沉、谋略非凡结合以往听到的传闻他十分庆幸当初放弃了她。 他喜欢郭清哑那样心思单纯的女子。 他没有叫起继续问:“金燕山的金矿是你吩咐买下的吧?” 谢吟月回道:“是。民妇并不知那山中有金矿。当时民妇父亲身死民妇被流放民妇担心弟弟年幼不能兴盛家族遂命他缩减买卖规模买些田地以防家道中落时耕种度日。谁知那下面有金矿。” 顺昌帝道:“怎么不在湖州买呢?谢氏祖籍可是在景泰府。偏偏去了渝州金燕山偏偏山中就有金矿偏偏在谢家出事前发现金矿、献上金矿……谢吟月你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的还有当年揭发太子私造火器案。 为何是对他——六皇子揭发? 方初帮他那是欠了他人情不得已才帮;谢吟月的眼光这样毒辣能看出他是真龙天子? 谢吟月回道:“谢家在湖州得罪许多人民妇恐怕谢氏无法立足才叮嘱弟弟去渝州买地。” 顺昌帝看着她不置可否。 谢吟月被押下去后顺昌帝思绪起伏时隔数年锦绣六少东在京城汇聚了还掀起了更大风浪: 方初宁死不从玉瑶长公主杀人自伤气势决然。 郭清哑怒斩织机连他这个皇帝也要退让一步。 韩希夷绑玉瑶长公主、救织女谢吟月被赐自裁他还托人恳请皇帝:愿将自己名下私产——北方两座棉纺织作坊献给朝廷作为军工纺织局的起家资源只换取重新彻查谢家案子。 严未央蔡铭提出“三权牵制”定是她的手笔还有今早乾元殿革新派遭遇打击若说这件事和方初严未央等人没一点关系顺昌帝是绝不会相信的。 谢吟月绝地翻身以一座金矿寻求出路。 只缺了一个卫昭…… 仔细一想真缺了吗? 卫昭自从数年前失踪一直未露面但他接连搅动商场和官场:杀了高巡抚之子男扮女装从京城逃离和废太子勾结扶持一个陈老爷掳了方无适把江南闹得沸沸扬扬。 这次他到底死没死呢? 这次京城风云有没有他参与呢? 商场如战场锦绣六少东绝非平常商贾。 还有方严等族子弟这两年参加科举出了十几个秀才、六七个举人实在惊人;严暮阳居然连中四元气势如虹他才多大? 织锦世家底蕴深厚! ******** 猜猜谢吟月会遭遇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3章 死定了 再说谢吟月出了御书房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看出来了:顺昌帝并不喜欢她。 她这样想并非存了心思想勾*引皇帝而是这件事让她认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当年就算韩希夷没有阻拦她她也未必能进宫。 就算进了宫也未必能得宠。 重生让她掌握了许多先机。 她利用这些先机虽暂时收到预计的效果然每当她插手一件事事情最后的走向都是她无法预料的甚至需要付出代价。 比如她盗用了郭清哑前世的创新虽然暂时领先了一步郭清哑却在那基础上更上层楼最后死死压制了她。 又比如她揭发私造火器案立了功恢复了谢家皇商资格却惹来玉瑶长公主这个强敌最终为谢家带来了灾难。 她一路神思恍惚不觉被带入刑部大牢。 她涉及的是谋反罪被关在天字牢房在大牢最底层、通道最深处层层牢门阻隔可谓插翅难逃。 进去后听见身后“哗啦”锁链响牢门被锁了。 她也懒得打量环境随意倚墙根坐下正要继续整理刚才的思绪就听一阵脚步接近然后又是“哗啦”锁链响有人来探望她了。 玉瑶长公主走进牢房站在谢吟月面前仔细打量她;谢吟月也上下打量她毫无惊讶之色仿佛知道她会来。 对视良久两人心中各有了初步印象。 玉瑶长公主问:“你知道本宫是谁了?” 谢吟月起来跪下道:“见过长公主。” 玉瑶道:“当初立功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吧?” 谢吟月淡淡道:“抱歉。” 好像陈述一个事实而非诚意道歉。 玉瑶并不在意道:“你是个有野心的女人若是安分守己早嫁给方初也没有后来这些事了。既做出这些事就要有担当。听说锦绣女少东都很不凡呢。郭清哑我见过了。别看她不大说话那气势可足的很——”看看谢吟月毫不吝啬地赞道——“你也不差。” 如何不差谢吟月没有问。 玉瑶不需要她问自说自话。 玉瑶嫌牢房太狭窄便在里面转圈“你居然能先一步献上金矿让皇兄忌惮还算有些本领。不过这也救不了你你死定了!” 谢吟月抬眼很认真地看着她目光随着她脚步移动。 不是被她吓住了而是疑惑她怎会如此笃定。 重活了一世再大的事也不能令谢吟月张皇失措只除了韩非花失踪那次。她是个母亲儿女是她的软肋最牵挂她的心。 玉瑶转到谢吟月面前停下认真道:“你死了他就轻松了。” 谢吟月蛾眉微蹙心里很不舒服。 这一动作被玉瑶看见了弯下腰盯着她眼睛问:“你不会以为他还爱你吧?”说罢又直起腰走开又开始转圈。 “听说当初你死活不肯嫁他宁愿在族中孤独终老。你不会以为他坚持娶你是因为爱你吧。他是怕你进宫。” 她口气很嘲讽借此打击谢吟月。 谢吟月怜悯地看着她想:“他也不爱你。他爱郭清哑。你做这些都白做了。他不会娶你的。” 玉瑶仿佛看出她心思道:“我不会嫁他。我不像你你是一个自私自利、不懂爱的女人。我看不惯他被你死死拖着所以帮他解决你。你死了他就自由了。你放心皇兄不会祸及韩家你的儿女都会没事。他以后会再娶一个安安心心地过日子。” 说完毫无预兆地转身出了牢房并没有恶毒的咒骂也没有指使人折磨谢吟月没有“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仿佛她就是来看望谢吟月、告诉谢吟月真相。 牢门又锁上了。 谢吟月看着玉瑶的背影忽然流下两行热泪。 玉瑶长公主最后的话触动了她心底某个阀门令她霍然贯通——重活一世她发现自己依然错了。 重生后她不该想着进宫不该想着嫁崔嵋那都是不可预知的唯有韩希夷是她熟知的只有嫁给他并安心生活才不会重蹈覆辙。甚至若她稍微用心些会有意想不到收获。 今世她发现雀灵不是韩希夷养的外室。 今世她发现韩希夷没有纳陶女为妾。 今世她没有陷害适哥儿和郭清哑韩希夷屡次维护她。 她把头埋在双膝间低声哭泣…… 现在明白也晚了上天不会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既然不能重生那就想法子活下去! 她开始思索玉瑶公主为什么笃定她没有翻身的机会。 谢家并没有参与私造火器朝廷是如何定案的? ※ 刑部升堂审理谢家参与资助废太子私造火器一案。 韩希夷和谢天护不得上堂在外密切关注。 方初和严未央也密切关注因为他们怕这案件不单纯担心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此事牵扯到其他织锦世家。 连清哑都在家心神不宁地等待。 她直觉此事会牵扯到她。 这直觉有些匪夷所思。 一直以来她经历的所有事都离不开谢吟月上次适哥儿被掳对手都要凑热闹把韩非花也给掳去了硬让适哥儿演了一出洞下救人的戏码。 谢吟月陷害她也成就了她。 这次会是什么事呢? 刑部主审此案的是刑部尚书王大人正是当年在湖州审理清哑妖孽案的钦差对锦商来说是老熟人了。 刑部大堂上当谢吟月看到跪在堂上的二叔谢明义再听王大人宣读谢明义的证词证实数年前谢家每年都有大额不明银两不知去向由家主谢明理和少东谢吟月支取心下霍然明朗明白了玉瑶长公主为什么笃定她不能翻身因为谢家出了内奸。 玉瑶长公主威逼利*诱谢明义:谋逆罪罪不可恕即便因为谢家献金矿有功谢吟月也难逃律法惩治谢天护也不可能再任家主。 长房没了谢明义就是当之无愧的家主。 不费一点力气继承偌大的家业这个伪证谢明义做的心安理得因为他有个堂皇的理由:要保住谢氏一族祖宗不会怪他的。 ******** 谢谢小伙伴们订阅、打赏、投票支持!加更略等一两天哦月底月票集中加更来得挺快。下面情节我因为要前后照应修改不敢先发。求推荐票这个票天天有我都忘了好多天没求了推荐少的可怜。(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4章 重击 谢吟月很想疯狂大笑。 前世、今生她的努力就是一场笑话! 她因为堂妹和郭清哑结仇又因为堂妹失去方初的爱一意孤行和郭清哑斗得如火如荼斗输了她独自承受着炼狱般的煎熬承受失去一切荣光的落寞承受失败的耻辱! 到头来她亲亲的二叔却从后狠狠给了她一刀。 哈哈哈哈…… 她越想越滑稽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她笑得伏在地上笑出了眼泪。 一边笑一边喘息道:“郭清哑……你……赢了!” 王大人诧异陪审官员也诧异。 谢明义没有诧异却心生不妙感觉—— 这个侄女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王大人连连拍惊堂木喝道:“肃静!肃静!” 谢吟月慢慢止住了笑直起身。 她盯着谢明义浑身爆发出强势威严披枷带锁也没能压制住一分惊得谢明义往后倒退满脸失措。因他是跪着的退不及便往后跌坐在脚后跟上差点倒地。 王大人急忙再拍惊堂木严厉警告谢吟月。 他觉得谢吟月气势足的根本不像个犯人这令他很不悦——公堂之上岂容被告嚣张狂放! 谢吟月恢复平静冲上方磕头先请罪然后陈述案情。 她言辞恳切历数当年父亲谢明理在买卖上如何重视依仗二叔她又是如何维护二叔和堂妹堂弟并因此和郭家结下世仇她以此来证明:谢家一切重大事谢明义都有参与。 换言之若谢家参与私造火器谢明理和谢明义都是主谋。 谢吟月做了多年少东对谢家事了如指掌如数家珍每数出一件事便能指一个证人都是谢氏族人或者大管事大掌柜只要刑部传讯便可上堂作证言之凿凿无可抵赖。 谢明义听得惊恐万分。 谢吟月冷笑接着又指控:谢明理去世后谢明义百般欺辱侄儿谢天护野心勃勃妄图夺取家主之位。 换言之他是在做伪证是为了将谢家长房一网打尽以满足他的私心而非谢家真参与了私造火器。 谢明义看出了谢吟月的决心:要么翻了此案谢家沉冤得雪他一番算计付诸流水回家后他肯定是个死;要么侄女拖着他一起死谢家仍然由谢天护掌控。 他不由战栗起来。 堂审越发激烈证人不断被传上堂来。 谢天护被传上堂。 谢吟月眉宇间煞气森寒一照面就命令弟弟:“谢氏祖训:凡背叛祖宗、危害家族的杀之!” 她当堂判决了谢明义家法。 仿佛这公堂是为她审谢明义而设的。 谢天护高声应道:“是!” 冰冷的目光盯向谢明义。 昔日单纯的少年已经长大成青年谢氏飘摇动荡的岁月里他逐渐历练成长。对谢吟月他怨过她怨她一意孤行但大姐为谢氏的心他从未怀疑过;对谢明义这个二叔他却充满仇恨。 王大人气得差点要命人掌嘴。 可是想想他又忍下来了。 他喝道:“再敢任意开口掌嘴二十!”算是警告。 谢明义被侄儿女逼入死局反冷静下来。 横竖都是个死他当然要以命搏了。 他朝上含泪供称:“小人能陪着侄女一起死也是福气。小人无能也就剩下这条命了。可怜侄女一向能干大人能否对她网开一面?当年小女糊涂绣球砸中了江明辉还是大侄女和她未婚夫方大少爷作主同郭家交涉的。后来在锦绣堂方大少爷亲口代表谢家向郭家赔罪。他一个未婚夫婿比我这个二叔说话还管用呢……” 他一边哭一边说说他无能说谢吟月“能干”: 谢吟风嫁江明辉是方初和谢吟月一手促成的因此和郭家结仇。 方初还帮谢吟月出主意巧借赈灾的名义贿赂夏织造帮夏织造弟弟掩盖贪墨事实这事他这个做叔叔的一点不知道。 对郭家一切报复行为都是谢明理和谢吟月下令的。 谢吟风被判斩刑后因为怀孕延期执行谢明理和谢吟月商议后谢吟月当晚就派得力婆子装扮成女狱卒潜入县衙大牢清理门户杀了谢吟风怕她生下孽子给谢家抹黑。此事通过县衙的聂无安排聂无后来被谢明理灭口。 …… 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族人作证。 仿佛一夕之间谢氏族人都被谢明义收买了。 谢吟月听得心中淌血。 她仿佛又回到当年回到杏花巷谢家别院。 那一天她和方初韩希夷一齐到别院。一进门就听说堂妹绣球砸中了已定亲的江明辉。二叔说他因为不知情已经在宾客面前宣布此事了;二婶说堂妹中意江明辉江明辉也中意堂妹。 二叔痛心又无奈地求她、求方初帮助。 方初便看在她面上帮忙想解决的办法。 从那一刻起他们的人生都改变了! 现在所有她为二房、为谢家图谋的行为都成了她的罪证。 她不禁对这个二叔刮目相看原以为他才智平庸谁知居然含而不露。这一手隐忍的工夫谢家无人可及。可笑她自负才智却被这个叔叔玩弄于鼓掌之上为他做了嫁衣。 听到谢明义指控她杀了堂妹谢吟风她再也坚持不住怒喷出一口鲜血两眼发直死死盯着谢明义心中悲呼:“父亲你看到了吗?!二叔他要绝了我和弟弟!” 她的报应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报应! 以前同郭清哑所有的竞争、所有的失败、所有的苦难都不是报应眼前谢明义给她的重击才是! 她因为二房走上不归路! 二叔亲手送她上不归路! 自作孽不可活! 她瘫倒在地浑身痉挛缩成一团口角边流下的鲜血滴滴答答印在胸前囚服上触目惊心眼看不活了。 谢天护扑过去惊叫道:“大姐!” 见大姐情形危急不由痛怒交加转向谢明义咬牙切齿恨道:“谢明义你这个畜生!我绝不放过你!” 谢吟月听见弟弟叫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下。 她就像个垂死的病人努力挣扎。 她不能现在就走要走也要带着谢明义一道走一道去地下向谢氏列祖列宗请罪、忏悔忏悔她的过错。 (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5章 破家 是的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过错。 谢家二房就是生在谢氏家族身上的脓疮她没有及时地剜了它却一再掩饰不准人碰终究酿成绝症反噬家族。 谢吟月突然喷血王大人急命请大夫。 衙役急忙奔出大堂上混乱起来。 混乱中谢明义紧张地盯着侄女心中祈盼:“就此去了吧也该去了。你把谢家弄成这样就该承当责任。别给自己找借口说什么都是二房惹的祸。吟风再有错也死了。你们杀了她!” 他眼中射出怨毒的目光“我的女儿不能白死!” 大夫上堂谢吟月已经镇静下来遂为她诊治。 她捱过了这一关。 谢明义还虎视眈眈她怎能瞑目! 便是死她也要拉谢明义垫背! 锦绣上堂了指控谢明义狼子野心说谢吟月当时被关在县衙大牢如何和谢老爷商议害二小姐?分明欲陷害大姑娘谋夺谢家家业。 谢明义则指控锦绣和谢吟月一伙的。 …… 王大人见他们互相攀咬指证却都不足为凭且谢吟月虽醒过来却气息奄奄遂宣布退堂。 谢家叔侄两败俱伤谁也没占到上风。 堂审结束谢吟月被还押大牢谢明义也被关押。 叔侄俩一先一后走出刑部大堂谢明义一反堂上的悲苦神情对谢吟月轻松地一笑仿佛胸有成竹又好似终于出了怨气。 谢吟月再没有被他激怒淡然处之。 ※ 谢氏倾族危机谢家各房都有长辈进京。 一是为了作证二是谋划谢氏前程未来。 眼下他们决意要舍车保帅了。 这个“帅”原本应该是谢天护可惜谢天护是谢吟月弟弟而谢吟月是此次劫难的罪魁祸首“车”非弃不可谢天护便也保不住了。 所以当有贵人来找他们提出扶助谢明义对付谢吟月、如此可保谢氏族人平安时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谢氏各房聚集在一起商议要如何取舍。 谢天良透露说:如今谢氏最赚钱的产业不是明面上景泰府的谢氏作坊和各地铺面而是五六年前新开在渝州、临湖州两地的作坊。这两个地方是谢吟月亲自帮弟弟撑起来的所有设计、织工和机器都超越了景泰府这边每年的收入占了谢氏总收益一半以上。 这件事族老们都知道为此对谢天护很是拥护。 这两地作坊的销售一是走西北丝绸之路销往外族;另一条途径是销往海外;第三条途径是销往北方的安国。 因为不是靠众多铺面零售所以名声并不显。 只在年底会账时账本上巨额利润才让他们心惊。 谢天良便道:“我爹的意思是把明面上的产业送出去任他们瓜分;留下那两家不起眼的足够咱们全族慢慢恢复元气。” 众人对视一眼一致赞同。 当晚他们和谢明义背后神秘的贵人签了文书。 谢氏绵延了一百多年的家业一夜之间易主! 为了拿到谢天护的印鉴和家主令他们买通了谢天护身边人以假印和假的家主令换了真的可怜谢天护一点不知道。 谢天良踌躇满志——很快他就是谢家少主子了! 谢吟诗是谢氏四房孙女这次随四老太爷和父亲一起进京。 她得知内情激动地对四老太爷道:“太爷爷你们不能这样对月姐姐!不能这样对天护哥哥!” 她本就因为不放心谢吟月才进的京自然关注情势。 四老太爷叹气道:“诗儿这是他们自己作的结果不是我们要灭她。爷爷这也是没办法不然谢氏就全部为奴了。” 谢吟诗泪如雨下哭喊道:“太爷爷你还没看明白吗:谢氏败落的根本原因不在外在内!月姐姐再不好对谢家殚精竭虑:金矿那块地是月姐姐让买的渝州和临湖州的作坊是月姐姐建立的。你们利用了她不算连天护哥哥也要撇开毫无亲情可言怎不令人心寒!没了月姐姐和天护哥哥谢氏留下这一群唯利是图、毫无人性的族人还有将来吗?” 还有谢明义他才是罪魁祸首! 谢家怎能奉这样的人为家主? 四老太爷听得痛苦不已面现犹豫。 这时三老太爷得知消息赶来命人将谢吟诗关了起来。 “这个关键的时候她一句话要害死我们全族人!” 三老太爷严正地告诫四老太爷。 四老太爷默默点头。 ※ 下午韩希夷在刑部打点了一番然后去大牢探望谢吟月。 隔着铁门谢吟月怔怔地看着他走来。 他走得那么飘然若仙仿佛不是在地狱般的天牢内而是置身桂殿兰宫一路走过鲜花盛开的通道仙气袅袅。 那个风姿比以往更加超然。 韩希夷走近觉得她神情非比寻常想到谢明义的所作所为心下了然。他叹了口气将带来的吃食递进去温声道:“吃吧。” 他没有说别的因为不知说什么。 谢吟月没接却道:“我想听你吹《花非花》。” 韩希夷愣了下很快道:“好。” 又示意谢吟月接碗筷谢吟月方才低头接了进去。 牢房内食物不堪面对这精美的饭菜她却没有一点胃口直到一缕箫音飞出她才精神一振侧耳倾听。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箫声在牢房内回荡因为空间封闭的关系回音震动耳鼓比在外面听另有一种感觉仿佛从四面包裹她无孔不入钻入心底。 静悄悄的谢吟月流下两行泪。 韩希夷慢慢停止了吹奏看着她。 谢吟月也看着他轻声道:“曾经你们一个个都规劝我最后憎恨我我依然坚持自己。我以为我只是争的方式不对。” 她停下仰面不住吞泪。 韩希夷静静地等着她继续。 隔了一会谢吟月才接道:“今天二叔打碎了我的全部坚持。” 她泪水滚滚而下不可遏制。 她带泪呵呵笑道:“你看他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厉害一下子就击碎了我所有的信念和坚持让我明白自己有多可笑。” ******** 小伙伴们大早上的这章你们读了是痛快还是低沉?我有点怅然“你方唱罢我登场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唉别忘了给我投推荐票哦大俗人还是要过日子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6章 秘密 韩希夷依然紧闭嘴唇。 落井下石他自然不会做。 安慰她? 这时候安慰任何话有用吗? 谢吟月道:“二叔今天提到方初语气很不寻常……” 她将谢明义在公堂上的证词说了一遍。 韩希夷不相信道:“难道他想把一初牵连进去?这怎么可能!” 谢吟月摇头道:“不知道。我只觉不对劲。你告诉他警惕些。” 韩希夷听了面色怪异地看着她。 谢吟月不理会他诧异从袖中摸出一个折叠的小小的纸块从铁栅门空隙间递给韩希夷道:“把这个交给郭清哑。” 韩希夷问:“这是什么?” 谢吟月道:“你自己看。” 韩希夷看了她一眼打开了细瞧。 他只扫了一下神色就无比凝重“这是真的?” 他不敢相信她以往他们都吃过她太多的亏了。 谢吟月将他神色看在眼里落寞道:“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们。这是我最后能为他们做的算是报答适哥儿救了非花。” 韩希夷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吟月道:“你走后我也派人去追查卫昭下落……谢家一护卫遇见卫昭负伤逃回来临死之前说了这事……” 这是说死无对证了。 韩希夷拧眉目光犀利地盯着她。 良久他展开眉头将纸张折叠起来收进荷包里 再抬头他凝视着她道:“尚未到最后未必没有转机。非花非雾还在家里等你呢。这一次我希望你能坚持住。” 谢吟月恢复淡然道:“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韩希夷问:“可有什么要我做的?” 谢吟月道:“不你什么都不用做。” 她一定不能牵连韩家不能牵连非花非雾。 这时牢头过来催韩希夷离开说时间到了。 韩希夷便对谢吟月点点头道:“我先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谢吟月双手抓住铁门铁条盯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竟然有锥心蚀骨的疼痛感……不她不要离开他! 这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同来时不一样韩希夷边走边朝通道两边看。 见一扇扇厚重的门封锁问那牢头:“谢明义也关在这?” 牢头忙赔笑道:“关在这。韩大爷要去看望?” 韩希夷摇头道:“不给你添麻烦了。” 他心想:不急在这一时。 牢头心想虽然添麻烦但也能添银票啊这个风险值得冒。可他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韩希夷不知为什么没敢多嘴。 看见韩希夷从牢房出来一个女狱卒闪身隐在墙角。 等韩希夷走后她才匆匆进屋写了封信然后去街上寻了个茶馆找了跑堂的小二将信交给他。 晚上这封信就送到了长公主府。 玉瑶长公主看了信怔怔出神。 他舍不得谢吟月吗? 这一想法让玉瑶难受得透不过气来。 她只要一想到若不是谢吟月她便极有可能嫁给韩希夷她对谢吟月的恨便滔滔不绝倾泻不尽。 ※ 幽篁馆内院上房起居间方初和清哑对坐在罗汉床上。 他早通过自己的途径得知谢明义在公堂上对他攀诬对这个罪魁愤怒不已;又想他都这样愤怒谢吟月打击可想而知。 谢明义此举比一切人事对谢吟月的打击都重。 这可真是报应当初他的决裂也未令她回头。 如今自食其果不知可有悔悟。 清哑对歹毒的认知在谢明义这里刷新了高度他把谢吟月利用个彻底再亲手将她送进坟墓实在令清哑觉得瞠目。 “他还想陷害你?”清哑觉得不可思议。 “那也要他有那个本事。” 方初冷声道心中却思索这个可能。 清哑见他沉吟不敢打搅他静静等着。 方初出神了一会一抬眼见清哑看着他忙道:“你不用担心。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现在与谢家又没关系他扯不上我。” 口里这么说心下越发觉得不对劲起来。 明知扯不上他还要攀扯他谢明义疯了吗? 正在这时韩希夷来了。 方初命人带他去书房对清哑道:“我去见他。” 一面起身下床往前面来了。 看了韩希夷带来的纸条方初当场变色扬起纸条沉声问韩希夷:“她怎么知道的?” 纸条上有两条消息其中一条是:卫昭和雀灵的儿子会化名魏真接近方无悔想通过迎娶方无悔霸占方家财产报复方初清哑。 当日方初对清哑说将来纺织家业传女不传男。 这件事卫昭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谢吟月怎么知道的? 方初说这话时身边并没有外人。 韩希夷忙将谢吟月的话说了一遍。 又道:“那谢家护卫身负重伤带回这个消息就死了。一初你们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防备着就是了。” 他很尴尬连他自己也不敢完全信任谢吟月。 可是他又不能不把这消息送来万一是真的呢? 方初点头道:“这个自然。” 韩希夷又将他找到雀灵、带走雀灵母子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这次我去找他们谁知不在那地方了。问了当地人说雀灵在洪水来时淹死了儿子失踪。我怀疑这事是卫昭在后弄鬼。” 方初道:“就是说卫昭确有个儿子。” 韩希夷道:“是有个儿子雀灵叫他真儿。” 又疑惑地问:“你真定下了那样的家规?” 方初点头道:“是。” 韩希夷不赞成道:“你这样做对无悔未必是好事。” 关于这件事方初不愿解释。 这是他和清哑两个人的秘密。 他便岔开话题转而问道:“你对谢家的案子怎么看?” 韩希夷道:“说谢家资助废太子私造火器没有直接证据是不成的。私造火器需要银钱将银钱来路查清了这件案子也就查清了。” 方初点头道:“这件事我有所耳闻听说是原兵部尚书克扣挪用了军饷用来私造火器……” 说到这他忽然目光一凝。 韩希夷问:“怎么了?” 方初没有回答只摇头。 半响他才道:“谢明义你打算怎么对付?” 韩希夷道:“自然要好好‘孝敬’。” ******** 今天有加更。五点500票加更还有一更会很晚。非常不好意思地承认:想求九月的保底月票所以就放在凌晨了。别暴打我等不及的亲可以明天早上起来再看顺便给我投保底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7章 陷阱(月票500+) 送走韩希夷方初写了一封密函令人悄悄送去玄武王府亲手交给王世子;接着又写了一封密信给方瀚海令快马送回。 做完这些他才重回内院。 走着走着他放慢了脚步想着要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清哑;如果告诉的话要如何措辞才不会惊着她。 进入东起居间清哑抬眼看他。 他笑一下主动道:“希夷走了。” 一面说一面在她身边坐下而不是对面。 清哑问:“什么事?”她看出来了。 方初便将谢吟月写的消息展开给她瞧。 清哑看后满眼惊愕还有担忧——他们怎么知道的? 世家大族嫁女陪嫁几万都有可能;清哑出嫁时因为有皇宫赏赐加上各织锦世家要还她人情都添妆丰厚那嫁妆十分惊人。 就算这样也比不过方无悔将来。 小方氏产业现在都值几百万了再过十几年是多少? 小方氏纺织产业传女不传男的消息一旦传开肯定会吸引各路别有用心的人前来方无悔的麻烦也来了。 清哑能不担忧吗? 方初忙揽住她将韩希夷说的原话复述一遍最后道:“雅儿别急。咱们既知道了就不怕。” 清哑慢慢放松了身体平静下来。 是啊既然知道了就不怕。 身在商场随时有意外生比如适哥儿被掳。 做父母的任何时候都要谨慎。 方初揽住她轻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他目光炯炯地望向窗外…… ※ 谢家的案子原是玉瑶长公主起头引的旧案一经审问便无法遏制势头牵连范围扩大翻出许多旧人旧事。 先被牵连的是新任吏部侍郎崔嵋因为谢吟月就是通过崔嵋联系上六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揭废太子私造火器一事。 这案子由刑部会同大理寺一起审理分两边进行:刑部这边审理谢吟月等人口供大理寺则追查当年私造火器的银钱来源。 先说刑部这边两日后再次升堂。 谢吟月被指控与崔嵋有勾结甚至怀疑他们苟*且。 谢明义供称:谢吟月从流地归来曾去宁波府找过崔嵋。 谢吟月回家后死活不肯奉原来婚约嫁给韩希夷宁可在谢家孤独终老因谢氏族中长辈都不答应她迫于无奈才嫁去韩家。 谢吟月听了这话笑了。 笑得意味深长。 崔嵋将来可是位极人臣入阁拜相她倒要瞧瞧他们能不能将他的命运也给扭转;若也扭转了她便认命。 她坦然招供:她确实派人找过崔嵋那是因为她在江南时和崔嵋有过两面之缘找崔嵋也只是请他引荐皇上并无勾结之事。 她叩请王大人莫要牵连无辜。 王大人命人传崔嵋上堂。 崔嵋没能来他很“适时”地病了。 王大人无奈只得宣布退堂。 下午崔嵋进宫觐见了顺昌帝。 次日早朝便有人弹劾崔嵋说他与谢吟月勾结等事。 冯阁老趁机言说崔嵋心中有鬼不配合刑部审案奏请皇帝将崔嵋拘押交给刑部严厉审问。 崔嵋从容出列。 他把冯阁老等人细细打量一番才点头道:“是该审问。当年所有参与揭废太子私造火器案的人都不能放过。” 冯阁老严正道:“正是。” 顺昌帝脸一黑。 可惜冯阁老没现。 崔嵋幽幽道:“老大人忠心可昭日月。如此被囚禁的义郡王终于抒怀了也许下一步就能复出。老大人为义郡王可谓‘殚精竭虑’!” 义郡王就是废太子赐“义”字是讽刺他不孝不义。 冯阁老“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惶恐道:“皇上——” 顺昌帝愤然起身拂袖而去。 崔嵋抖抖官服微微一笑也转身扬长而去。 冯阁老红着眼睛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 也是冯阁老大意了只想着审问谢家参与私造火器一事却忘了谢吟月还是揭私造火器案的人。他一心琢磨:崔嵋可是方初的表妹夫谢家、韩家、方家、崔嵋这不都连起来了! 他忘了皇上还参与揭了呢。 再连下去把皇上也连进去了! 他掉进了崔嵋的言语陷阱说得好像他在为废太子不平为废太子奔波要将当初揭私造火器的人统统一网打尽为废太子报仇。 崔嵋狡诈的狐狸! ※ 第二个被牵连的是方家还有玄武王。 有人揭:玄武王拥兵自重方家就是王府背后的钱袋子。 废太子私造火器其中一项重要资金来源便是:通过原兵部尚书克扣挪用各地军饷。玄武王麾下西北禁军几十万人常年驻守在北方玄武关居然从未短过军饷而原兵部尚书又确确实实一直克扣挪用了西北军的军饷。 这缺少的银钱谁补上的? 西北禁军一指挥使章明证实: 至德十五年朝廷拨下来的军饷短少西北禁军反响强烈甚至哗变闹事后来补了军饷才平息事端。 至德十六年又出现过一次。 这两次事变西北禁军上下都可作证。 这说明玄武王为了维持军中威望私自养兵! 这可不比谢家资助废太子私造火器那是旧案。 玄武王若是拥兵自重危及的是秦氏江山。 玄武王在军中位高权重朝堂势力根深蒂固若加上方家财力支持那后果……所有人都机伶伶打了冷战噤若寒蝉。 这件事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军方势力蠢蠢欲动。 大靖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护国。其中白虎王爵现落在林家并不是最初设立的第一代白虎王姓郑。这说明四灵并非永承不变的是可以替换的这给了某些人奢望。 眼下若玄武王倒了玄武王爵会落到谁家呢? 革新派也兴奋了大有死灰复燃之势。 冯尚书欣慰地想:重农抑商这才是根本! 方家若因此事被抄家皇上将从此忌惮巨商富贾。 ※ 不提朝堂暗流汹涌且说方初和清哑。 幽篁馆一夜之间客人少了一半。 来的人中有些是自持傲骨、不肯落井下石;还有的是来观望打探方家动静的;最后才是与方家交好支持方家的。 方制和方利匆匆来到内院找方初。 方初和清哑正坐在罗汉床上说话。 ******** 正文 第918章 豪奢 “怪道谢明义狗胆包天敢攀诬我。”方初已明白谢明义的用心也知道定有人在他背后怂恿撺掇想陷方家于万劫不复。 清哑没回答示意他方制和方利来了。 “大哥怎么办?” 方制吓坏了眼巴巴地瞅着方初。 方利也神情凝重。 “慌什么!圣旨来抄家了吗?”方初喝道。 “还……还没。”方制结巴道。 看这样子下一刻就要来了。 前天大哥还教他上进说“万贯家财能抄走唯有谋生的技能谁也抄不走”这才几天就大祸临头了。 这样时刻他越觉亲人可贵恨不能粘住他亲大哥。 清哑示意他俩“坐。” 方制和方利忙各自寻了椅子坐了。 方制把椅子往罗汉床边挪了挪靠近哥嫂。 方利见了也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方初见了心一沉叱道:“瞧瞧你们哪有一点大家子弟的气度!人家污蔑咱们咱们就认了?就慌了?都给我镇定些!” 方利急忙站起来道:“弟弟失态了。” 方制也站起来嗫嚅道:“弟弟……没用。” 方初两手往下一按道:“都坐下。” 那两人便都坐下神色好了许多。 这时巧儿牵着适哥儿走来。 方初道:“快来正有事跟你们说。” 巧儿忙挨着清哑身边坐下。 适哥儿干脆猴上床窝在清哑怀里。 清哑搂了他小声问“写了多少字?” 适哥儿伸出一只小巴掌晃晃表示写了五篇大字。 清哑点点头不再说话等着方初说大事。 方初笑道:“都在我就说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你们各人可有什么想要添置的告诉哥哥咱们上街去添置。” 众人都张大了嘴连清哑也不例外。 方初道:“怎么没有想买的?” 转向巧儿问:“你不想要首饰?” 巧儿最聪明灵透觉得姑父不像是说假话;而且他心情很好眼珠一转便笑道:“姑父说真的我想要什么你都给买?” 方初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道:“当然。银子你不用担心。” 这句话他说得相当惬意。 不对应该说非常开心。 巧儿虽不知他为什么却很会凑趣活跃气氛当即振奋道:“我可要狮子大开口了:我早就看中珍宝斋一套——不是两套首饰。一套上面的猫儿眼绿莹莹的逼人眼球;一套镶嵌了八颗紫钻……那个价格可不低。姑父你真给我买?”她还不肯相信。 方初挥手道:“买!算你姑姑送你的生日礼。” 第二个捧场的是清哑。 她也看出方初反常了。 她想了想才道:“我想和严姐姐办一个服装展。就像前些日子的画展一样也带画展。还有纺织。” 众人听了都糊涂面露疑惑。 清哑进一步解释道:“就是用各种面料做衣裳摆出来。再画成图画。再配上文字描述面料的纺织演变过程。” 方初击掌道:“到底是雅儿开口就不凡。” 他最先明白清哑心思主动向众人解释道:“你们嫂子想办个集面料、服饰和图画于一堂的展示既能向人们演示自古以来纺织业发展进化过程也展示了各个朝代的服饰变化。配上图画和文字这就是活生生的历史可供后人了解和学习。” 这件事若做成了功德可不小:不仅展示了纺织和服装的历史演变进程还展现了从古至今老百姓的勤劳和智慧提高了郭织女的名望增强了舒雅行和伊人坊的口碑。 方制听后忙道:“我来画。” 他想插一脚包揽绘画部分。 方初道:“光靠你可不成。我待会写几张帖子送出去请你老师和行内名家来襄助。他们必定感兴趣。” 巧儿算了算道:“这里面有好多的事呢。” 方初笑道:“不急在一时。” 因对清哑道:“不如理个单子将要买的东西吩咐他们买去。有些料子这里没有就去韩家严家要。咱们去逛咱们的。逛累了晌午去如意楼吃饭。如何?” 清哑点头道:“好。” 遂命紫竹拿纸笔来和巧儿商议拟定。 那边方初问方制和方利:“可想好了要买什么。” 方制见大哥是真高兴壮胆问:“古韵斋过几天要拍卖王右军的《黄庭经》。大哥弟弟能去吗?”那可要不少银子。 方初诧异道:“《黄庭经》?别是赝品吧。” 真品怎舍得拿出来拍卖。 方制忙道:“残本只有几页。” 方初恍然挥手道:“去!一定要拍下来!你侄儿们也能用。” 方制大喜眉开眼笑。 方利和适哥儿也叫嚷着要添置这、添置那。他们一个来年参加春闱一个还是孩子所说的不过是些玩物罢了。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从幽篁馆出发了。 方初兄弟骑马护持在马车左右。 今天是个艳阳天秋高气爽逛街再好不过了。 他们先去了朱雀大道的珍宝斋。 珍宝斋的大掌柜认得方初忙将他们让进珍宝斋二楼专迎接贵客的雅间内命人献香茗、鲜果又命人将巧儿指定的两套头面拿来又命人将铺子里最优等的珍宝都端来供他们挑选。 清哑和巧儿不缺头面首饰但那都不是她们自己买的。 她们平常很忙少有机会出来逛街买这些。 亮丽的珠宝天生对女人有吸引力又有一说“女人衣柜里永远缺少一件合适的衣服”也可转化成“女人的首饰盒里永远缺少一套合适的头面首饰”所以她们沦陷了! 她们在四个眼光一流的男子——适哥儿虽小可是货真价实的男儿——的陪同下开始大选购。 当那镶嵌八颗紫钻的凤钗摆出来众人都眼前一亮。 大掌柜忙殷切介绍道:“类似的凤钗本号共制做了五套。一套镶的是红钻被宫里买去了。还有一套镶的是蓝钻被一位贵人买去了。其他的也都卖了独剩下这套紫钻尚未售出。” 这钻石大靖人俗称金刚钻因为它极坚硬。所有切割成璀璨多面型的钻石都是从海外运来的大靖目前还没有这样手艺高超的宝石师傅。也因此镶有造型独特金刚钻的头面都很贵。 金刚钻原石就没那么贵。 这套头面要五万两(虚构勿究)。 ******** 九月第一天先感谢所有支持水乡和原野的朋友们我们一起熬过了盛夏;再拜求九月保底月票、推荐票、订阅……打赏就不敢求了总之求各种票票和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919章 狗眼 方初没出声从首饰盒里托起那凤钗细看每一颗紫钻都有四十九个刻面镶嵌在六根凤尾和两个凤眼处。 他凑近了转换各个角度查看紫钻。 看了一会他指着凤尾上第三颗紫钻对大掌柜道:“这颗切坏了有缺口。怪道没人买。”又向清哑和巧儿道:“从来紫色最受皇室青睐。这个居然没卖出去我就想它一定有什么不足之处。果然。” 说完意味深长地瞅了大掌柜一眼。 那意思你哄我们乡巴佬呢。 大掌柜涨红了脸道:“小的正要说的。可以降价。” 巧儿撇嘴道:“那你怎不说呢?” 五万两亏他能张得开口! 刚才她还以为是太贵了没人买呢。 方初见她愤愤不平笑道:“你别气。有缺陷也不是坏事。过于完美无缺的东西未必是福气。这个补一下我们买了。” 清哑忙道:“太贵了。又有缺陷。” 巧儿急忙道:“对!这么贵还有缺陷。我不要了。” 方初示意清哑别推先对巧儿道:“这个款式贵气、厚重不适合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你另外挑喜欢的你姑姑给你买。这个我买了送给你姑姑。我还没送过她像样的首饰呢。” 方制忙笑道:“我刚也要说呢。又没敢说。” 他怕说了巧儿还以为他舍不得大哥花银子。 巧儿白了他一眼。 方初便要大掌柜修补。 大掌柜为难道:“这个割坏了没法补。又没有一模一样的金刚钻了不然就换一颗。也不至于到现在没卖出去。” 清哑不愿意了。 花这么些银子买个次等的她脑子又没病。 她拉住方初说不买了。 方初对她道:“有缺陷才完美。” 一面对大掌柜道:“拿纸笔来我告诉你如何修补遮盖。” 大掌柜欢喜急忙回身吩咐人准备纸笔。 清哑趁机小声问方初:“因为有缺陷才不完美。你怎么说完美呢?”强烈怀疑他脑子有毛病。 方初也小声道:“若非有缺陷也落不到咱们手上。八颗呢这不还有七颗好的吗。那一颗略施技巧遮掩也看不出来。就是贼人惦记也会去偷那些没缺陷的;咱们的肯定没人偷。” 清哑听了这歪理论忍不住笑了。 最后这套头面以四万八成交。 然后巧儿买了那套镶猫儿眼的又另外买了不少多是方初帮她挑的因为她让了心爱的给清哑他觉得歉意。 都选好了方初又拿起一支凤头钗对清哑道:“这个适合娘。” 这钗只有个凤头不华丽不张扬但那两个凤眼镶的是极品祖母绿十分传神不是内行看不出其华贵。 在他怂恿下清哑便又给吴氏买给三个嫂子买给婆婆小姑买给儿子女儿侄儿侄女买连细腰细妹都有份;巧儿又给自己娘亲买给亲姐妹们买、给严暮雨等朋友买。 女人买东西的乐趣其乐无穷! 方初一转脸见方制也盯着一款玉镯看。 他便道:“你帮你姨娘挑些。” 方制大喜姨娘不缺首饰但儿子亲自选的怎么能一样呢。再说这还是大哥出银子姨娘得了想必更加开心。 于是他也挑选起来。 方利咂嘴道:“大哥我也得给娘和妹妹买。” 方初道:“买!” 又道:“想买什么只管买。不然过后别后悔!” 大掌柜眼都直了心跳加快。 …… 最后会账的时候因为那紫凤要过些日子才能交货对方家这样的大主顾珍宝斋以前从不收定金这次么…… 大掌柜有些为难欲言又止。 方初把脸一沉道:“怎么怕方家抄了没人付你银子?” 大掌柜被说中心思慌乱摆手道:“不是。只是数额太大……” 众人瞧他那神情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巧儿等人高兴的心情霎时被浇了一瓢冷水凉透了。 巧儿杏眼含威桃腮带怒质问道:“数额大怎么了?我们难道还会赖账不成!你这就把我们看死了?” 方利大怒道:“你怎么知道方家要被抄了?” 方制更怒骂道:“你是皇上你说了算?” 适哥儿道:“你家才要被抄了呢!” 清哑神情清冷对方初道:“不买了。” 方初有些犹豫他们可是挑了好半天呢赌气不要了心情不是更差倒叫别人看了笑话。 清哑对着大掌柜平静道:“买这些是为了高兴。不高兴为何要买?又不等急用。”——别人不让她高兴她犯不着送银子给人。 方初笑道:“说的也是。咱们不高兴别人也甭想高兴。” 说完真命细妹等人清点货物退还。 大掌柜眼见到手的银子不翼而飞苦苦赔罪。 正吵着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是珍宝斋的少东家姓王。 都是有头脸的富贵人王通自然认识方大少爷。 他狠狠瞪了大掌柜一眼板脸道:“钱老你年纪也大了今日起你告老吧。去庄子上养老去。” 钱大掌柜听了呆住——他才四十呢! 王通不再理他笑对方初道:“方少爷只管将挑中的拿走。这紫凤等来取时再付银子不用交定金。” 方初笑问:“王兄不担心?” 王通正色道:“不担心。说句大不敬的话:若是连郭织女这样的人也被定罪抄家大靖离亡国也不远了。谁还顾几两银子!” 巧儿和适哥儿听得眉开眼笑。 方初却目光一凝——王通说“郭织女”而不是方家。 也就是说他不敢肯定方家会不会被抄但他能肯定清哑会无事所以他一点不担心银子。 方初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冷笑道:“那王兄就等着在下拿银子来取货吧。” 王通见他如此胸有成竹有些意外。 他确实有些期盼想要看看方初如何应对。 再怎么样方家也不过是商贾……而已! 会账后王通命人端上一个大托盘里面几十样全是金、玉、玛瑙等小玩意也有玉佩也有手串也有瑞兽挂件对方初道:“小小一点心意送给哥儿姐儿留着赏人用吧。今日多有得罪了!” ******** 姑娘……不朋友们水乡这几天限时免费就是不要钱啦!今天还是会加更你们不拿月票推荐票什么的奖励我咩?加更会晚一点大概在晚上七八点左右。(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0章 撩拨(月票600+) 方初看也没看对细妹道:“接着吧。” 细妹忙上去接了。 王通另外送了些精致的盒子给他们包装用。 打点完王通亲送他们从雅间出来下楼到大堂时清哑见不少客人和小二对他们偷偷张望耳听得有人低声议论: “这时候还有心思逛、买首饰!” “就是要这时候逛不然等抄家了银子都没了。” “买再多还不是一样被抄!” “那怎么能一样呢?郭家肯定不会被抄的。” “怪不得!” …… 众人都听见了。 方初若无其事清哑更安静如常。 巧儿却受不了了。 她愤愤地用眼刀射那些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恨不得上前质问被方初瞅了一眼道:“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坏了好心情。” 这是不想她生事。 巧儿心一凛明白自己失态了。 别人这样她越要镇定才对。 她忙展开笑脸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 方制笑道:“去长安大街。靖国公府在那有间铺子专门卖回雁谷的东西还有林家的木雕。回雁谷知道吗?是靖安大长公主的封地听说美的跟仙境一样……” 巧儿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弟弟就在回雁谷学艺。每年他都托人捎带回雁谷的土仪回来我们都喜欢的了不得。” 方制惊道:“真的?” 适哥儿道:“是真的。二表哥做了个鲁班锁我到现在还没打开。” 一边说一边出了珍宝斋。 身后一干人都面面相觑佩服极了。 等方家人都出去了有人撇嘴道:“这就叫做及时行乐。” 竟把方家的结局看死了。 方初一行人不管街谈巷议各处游逛。 有方初和儿子陪着逛两人又都很给面子半点不耐烦都没有;方制和方利也凑趣清哑开心极了从来没这样逍遥过不像上次来京城她正好怀孕了没逛成这次可补上了。 女人逛起街来精力十足。 清哑不觉累巧儿更年轻又习武的身子更不觉得累两人兴致勃勃的逛了一家又一家买的东西送回一批又一批直逛得方制和方利累得吐舌头揉着肚子叫“饿得不行了”。 方初笑道:“先去如意楼吧。他们撑不住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清哑看两个弟弟。 清哑疑惑道:“这还没一会呢。” 她记得也没走多少家。 方制哀嚎:“大嫂已经下午了。” 到底谁是男人谁是弱女子? 清哑抬头看看天歉意道:“逛忘记了。” 似乎这时候才发现天不早了。 她招呼巧儿上车他兄弟几个上马往长安大街如意楼赶来。 到如意楼门前小豆子上来低声对方初回道:“谢天良和三四位爷在二楼东头雅间隔咱们定的雅间三个屋。那几位小的都不认识。” 方初点头低声吩咐了小豆子一句话。 然后他带着清哑等人上楼并未抬头朝上看。 二楼东头一窗户内谢天良和几个贵公子正朝下看。 一短须劲装青年沉声道:“他们来了。真好兴致。” 一面回头吩咐随从道:“出去。盯紧了。” 方初等人进了预定的雅间放松了身子瘫坐在椅子内再也不想动了连清哑都后知后觉地疲惫细妹帮她揉太阳穴。 巧儿一点事没有适哥儿也没事姐弟俩趴在窗前看皇宫。 这间屋子朝北窗户正对着巍峨的皇城南门远远可见连绵的宫殿殿顶飞檐翘角气象万千。 清哑听他表姐弟叽叽喳喳议论羡慕他们好精神。 她喝了一盏茶又吃点东西方才缓过气来。 饭罢方初对方制道:“往常你总惹事又没惹出什么名堂来倒攒了一身纨绔的习气。今天哥哥就带你嚣张一回一切后果大哥来承当。我管保你事后被人称道是个男儿、有气魄。” 方制精神一振忙问:“怎么惹?” 方初道:“那谢天良就在隔壁。你去如此这般……” 教了他一套话方制听得不断点头桃花眼闪闪发亮。 清哑担心地问:“这行吗?” 方初道:“没事。本来我要叫方利去他比三弟机灵——”方利急道“那就我去。”方初冲他摆手——“可惜他是要参加春闱的人不适合做这种事。巧儿虽机灵可惜是女孩子不易抛头露面。” 方利便没声了应试举子最讲究名声的。 方制问:“他不出来怎办?” 方初肯定道:“我会让他出来的。” 说罢见清哑还是担心凑近她跟她咬耳朵。 清哑听了瞅着他笑悄声道:“你真厉害。” 方初也悄声道:“等几天还有更开心的事呢。” 清哑忙问:“什么事?” 方初道:“先不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清哑听了满心都鼓起期盼。 她十分相信他绝不认为他吹嘘。 巧儿在窗边将方初的话都听去了眼珠一转也和适哥儿咬起了耳朵适哥儿目露喜色贼兮兮地瞅了爹娘一眼悄对表姐点头。 于是等方制出去时巧儿也带着金锁银锁出去了。 清哑以为她去如厕又有人跟着也没在意。 到外面回廊巧儿拦住了方制。 她道:“让我去。” 方制没好气道:“巧姐儿这你也要跟我争?女孩子家做这样事不方便。回头你要有点闪失大哥大嫂肯定不饶我。” 巧儿认真道:“方三叔虽是个男人可是这身子骨逛个街都累成这样这是去揍谢天良呢还是让谢天良揍你呢?若是让小豆子和小黑子两个出手帮你人家一眼就看出是方家找茬。不如我去。我会武功准能教训他还让他说不出来。” 方制道:“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巧儿道:“我不会吃亏的。” 方制苦口婆心道:“这名声不是吃了亏才受影响女孩子卷入是非被人议论就不好所以大家闺秀才轻易不得出门。你姑姑吃了多少苦头你不记得了?还要主动招惹是非。” 这会子他挺有长辈的风范。 巧儿撇嘴道:“我又不是京城人。” 又威逼方制一番方制哪里说得过她只得答应了。 方制就去找小豆子让他引谢天良出来。 距他们不远的雅间内那短须劲装青年贵公子对谢天良道:“郭家那个女孩子出来了。你去撩她一撩。” ******** 上月月票600加更到求九月保底月票!原野看后台还有订阅原来在客户端看才限免啊电脑看的还是收费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1章 命案 谢天良有些为难道:“这……谢家如今正在风口浪尖小人这样做恐怕会被人指责。” 短须贵公子冷哼一声道:“不过叫你去试试他们反应。你只要别做过火了难道他们还能杀了你?有我们在怕什么。我们不方便出面。你不同你与郭家有旧怨见面冷嘲热讽几句不是正常的。” 永安伯三少爷冷笑道:“方家眼看就要抄了。你怕什么?” 谢天良一想可不是吗方家很快就要被抄了。 他心里对郭家十分憎恨正好借这机会出口气。 他便大摇大摆地出来了果然看见巧儿在外面廊上。 巧儿对谢天良的印象还停留在年幼时当年谢家欺负郭家的情形让她刻骨铭心此时正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那时方制先下楼去了巧儿也准备下楼。 在楼道内谢天良堵住了巧儿嬉皮笑脸道:“哟这不是郭姑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等爷呢?” 巧儿恨不能一拳打他个满脸开花再将他踹一百下。 她明白谢天良这个时候敢来撩拨她是因为觉得方家要被抄了郭家就算不受牵连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才肆无忌惮。若她忍气吞声她姑姑从此就会被人轻视;若她喊人来狠狠报复谢天良人家就会说郭织女嚣张狂妄。 她心思瞬间转了九九八十一道弯九九归一! 她惊慌地让开他往楼下跑一面娇声喊道:“登徒子!你想干什么?”因为慌张她走得有些不稳差点没滚下楼去幸好扶住栏杆才稳住身子脸色涨红目光闪烁羞愤不已。 金锁银锁也在后叫“姑娘姑娘”撵下来。 如意楼的大堂虽然没有隔断但除了正中是敞开的东西两边都用各色古雅屏风隔成一处处小空间屏风内的人听见动静都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居然上演纨绔调*戏少女的真人戏都愣住。 谢天良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去扯巧儿手腕。 巧儿拼命闪避失措之下身子翻到楼梯栏杆外她仿佛吓坏了双手紧紧扣住栏杆两脚悬空不住乱蹬大叫“救命”。 楼下人见谢天良如此猖狂都大怒。 不等有人出面干涉众人眼前一花也不知怎么回事那女孩子翻到栏杆外去了而谢天良则顺着楼梯“骨碌碌”滚地西瓜一样滚下来滚到最后一级台阶“砰”一声撞在楼梯柱子上。 然后……没有然后了因为他晕死过去了。 巧儿正卖力地叫“救命”叫得十分凄惨忽然眼角余光瞥见附近屏风内一个身穿宝蓝箭袖、头戴银冠的少年飞身而起就要接住她她才真慌了手一松任凭自己跌了下去。 “跌个屁股墩总比被男人抱住强。” 落地后她这样自我安慰。 她没敢身姿轻盈地落地而是任由身体直直地摔下来所以脚底跺得有些生疼屁股也摔得疼最主要的是:这姿势丢人哪! 巧儿很爱惜脸面原本她设计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她龇牙咧嘴地委屈一抬眼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正是那准备救她的少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巧儿气极了心想要不是你多事我能摔下来吗? 她心里这样想眼神未免流露出不善来。 这一会工夫各屏风后的人都惊醒过来一拥而上都冲巧儿来了生怕一个娇滴滴的花朵儿一样的姑娘摔成肉饼了没人管谢天良。 近前来一看还好姑娘还是原形且没见血不由都松了口气一齐都骂谢天良;又有人关切地问巧儿可摔坏了。 那宝蓝少年煞有介事道:“在下瞧这姑娘恐怕骨头摔断了。” 众人又都大惊巧儿正要起身闻言僵住身子不敢动且在人群围观下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可怜兮兮的好像一只小猫。 她愤愤怀疑这人是谢天良同伙。 幸好金锁和银锁都赶过来一齐叫“姑娘”;方制也大呼小叫“侄女”惊恐万分地赶来一面痛骂谢天良一面吩咐金锁背巧儿上楼去。 他自己则揎拳掳袖地要找谢天良算账。 方初听小豆子回禀忙和清哑赶下楼。 半路上碰见金锁背巧儿上楼银锁在旁扶着又听见下面方制叫骂遂对清哑道:“你带巧儿回去。这里交给我。” 清哑也要问巧儿情形便点头转身回去了。 巧儿伏在金锁背上乖巧地没吭声。 她功成身退剩下的事不用她出面了。 方初下楼站在最后二级楼梯上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盯着脚底下刚醒转的谢天良问:“怎么回事?” 当然不是问谢天良而是问一旁的方制。 方制会意连说带骂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气坏了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谢天良倒先下手了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都瞧着方家要被抄了来落井下石吗? 周围人也都七嘴八舌地说他们亲眼见谢天良调戏郭姑娘。 方初心里有数了:虽然是巧儿给谢天良使绊子也是谢天良先主动撩拨巧儿。目的当然是试探他和清哑的反应。 他对谢天良冷笑道:“谢家正受审呢。谢明义和谢吟月还关在大牢里。谁给你的胆量当众欺负郭姑娘?” 谢天良鼻子撞断了头脑一片昏沉哪能回答。 恰好如意楼掌柜赶来方初便问:“他和谁一起来的?” 掌柜陪着笑脸张张嘴要说不敢说。 他想了想才小心道:“方少爷这人摔成这样还是先送去诊治吧不然闹出人命来不好。” 方初断然道:“这怎么行!出了人命仵作还要来现场验尸呢。” 掌柜的听了心抽抽想这人还没死呢就验尸? 这方大少爷嘴够毒的。 却听方初对小豆子吩咐道:“你马上叫人去医馆请大夫来。多跑几家多请几位。再命人去京都府衙报案请知府大人来现场就说如意楼出了人命案。” 小豆子答应一声转头就往外跑。 ******** 朋友们早上好!今天应该还是限免的。巧儿说她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当众跌了个屁股墩你们还不投月票和推荐票安慰她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2章 死逼 掌柜的急得拦道:“方少爷人还没死……” 他强烈怀疑方初是故意的。 这么耽搁下去谢天良真死了可就真成了命案了。 方初打断他道:“他这个样子不能搬动叫大夫来才是正理。再说你把人送走了还验什么?一转头说不定外面传出消息:说郭织女嚣张狂妄纵容侄女暴打弱男子那谢天良被打得塌鼻子歪嘴。到时候我们要如何分说?” 掌柜的张张嘴欲说还休。 那宝蓝少年哈一声先笑起来众人接着都轰然大笑。 方初抱拳对众人道:“还请各位帮帮忙莫要离开为刚才的事做个见证。方某不胜感激。” 宝蓝少年道:“当仁不让!” 众人也都七嘴八舌说应该的。 方初谢了又命小黑子:“去天字五号房请几位爷下来。” 小黑子忙道:“是。”遂上楼去了。 天字五号雅间内那短须男子见方初如此强硬且安排有条不紊引得在场民心都偏向方家不敢露面急忙道:“走!” 长身而起率先离去。 小黑子扑了个空回来。 方初冷笑道:“不敢露面?” 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众人才意识到:这不是一出简单的纨绔公子调*戏姑娘的纠纷里面水深着呢涉及郭织女和方家谢家涉及锦商和朝廷大员事关革新和谋反有旧仇有新怨。 谢天良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当下众人心思各异有的站在那看热闹有的回座去喝酒吃饭只苦了谢天良摔得七死八活也没人扶又挣扎不起。 他那鼻血就滴滴答答一直流流了黑乎乎一摊。 掌柜的也不敢上前扶也不敢给他药。 一位老大夫先到当场给谢天良诊治。 诊罢方初问:“可有性命危险?” 大夫摇头道:“无碍。就是这鼻梁断了往后恐怕就歪了。” 方初道:“这个可影响性命?” 大夫摇头道:“不影响。” 一面起身提笔开药方。 药方开好了递给方初。 方初抖抖那方子继续问:“吃这药真不会有性命危险吗?” 那大夫来了就给谢天良诊治并不了解内情还以为方初是伤者亲人呢听见他几次三番问自己仿佛不信任自己的医术气得吹胡子瞪眼道:“只要他好好调养死不了!除非他自己不珍惜身子不按医嘱吩咐调养那老朽就没法子了。” 方初抱拳道:“如此谢老大人。” 一面吩咐方利奉上丰厚酬金请他坐等片刻。 跟着又有几家大夫赶来都给谢天良诊治了。 方初不厌其烦地对他们问了同样的话也请开了方子。 这阵仗仿佛谢天良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满京城的大夫都来给他会诊都证明他除了歪鼻子不会有其他后遗症。 最后京都府衙的孙知府率捕头衙役匆匆赶来了一进门就喝问:“死者在哪?系何方人氏?因何事斗殴致死?为何不将众人驱散?” 皇城根下出了人命案他能不心急如焚么。 如意楼的掌柜面色精彩极了忙指向楼梯口“回大老爷话在那儿。还……还有气儿!”说完一缩脖子闪开了。 然后方初就忙了:一面命方制向孙知府回禀案情一面请如意楼掌柜和大堂来客作证录口供、摁手印;然后请众位大夫作证出示所开的方子也录口供、摁手印;最后命人请清哑和巧儿下来说巧儿摔伤了足踝有大夫作证。 那大夫是济世堂的济世堂是仁王府开的。 明阳子出身仁王府是清哑的师傅。 于是给巧儿看脚的大夫都诊断她伤了筋。 方初就像自己审案一样一条条审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有人证物证齐备不用孙知府费一点精神也没费一点口舌。 清哑问孙知府:“大人此案该如何判?” 孙知府可不敢在她面前摆架子见了她反对她躬身施礼。 他心下为难:这京都府衙的知府看着风光可不好做。在京城大街上一竿子扫过去没准就扫中一个皇亲国戚或者王公侯伯爵或者内阁阁老、朝廷大员的家人。原先他在地方任官也积攒了些好口碑;来京城混了两年愣是磨平了棱角。不管大案小案想要秉公办理那也要能办得下去才行。 今天这案子看着简单谁知背后牵扯些什么人? 若是糊里糊涂得罪了人那时断难转圜。 为保稳妥还是先不急回去弄清楚再判。 于是他赔笑道:“此案已大致清楚。只是还有些……” 随着他说清哑眼神冷了下来。 她静静地问:“大人也觉得方家要抄了?” 孙知府愣了下便急摆手道:“没有。本官从未听见这话。” 清哑又问:“以大人的经验谢天良这情形该怎么判?” 孙知府作思索状道:“这个……呃……” 清哑道:“大人不会说他摔了一跤就不用判了吧?” 孙知府忙道:“当然不是。” 清哑又问:“那这案子很复杂吗?” 孙知府道:“不复杂。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 清哑又问:“那大人还有什么疑问?” ——还是你蠢笨无能? 孙知府被她逼得无路可逃干笑道:“这个嘛……呃……本官……” 清哑道:“大人有什么疑问现在就问。所有当事人和证人都在这。等回去想找人就没这么方便了。” 孙知府点头道:“郭织女说的是。” 看来今天不判不行了。 这时方初插道:“在下想起来了是有个疑问:这谢天良刚才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几位爷一起来的。谢家正被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问谢天良的父亲和姐姐还关在牢里他居然有胆来欺辱郭姑娘说背后没有人指使怂恿在下是不信的。大人先不急着判也好回去下令彻查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是否和谢家有勾结。” 他盯着孙知府眼露讥讽——这浑水你趟得起吗? ******** 两口子双剑合璧逼知府!(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3章 性命担保 清哑也冷冷道:“我要进宫见太皇太后。” 她愤怒之极。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她早就领略了。只是如今郭家非比从前谢天良怎么还敢欺负巧儿?谢明义竟敢在堂上攀扯方初和人勾结陷害方家谢家凭的什么底气? 今天她哪怕告御状也要惩治谢天良。 孙知府激灵一下终于醒过神慌了。 他糊涂了眼前这人就不是他能得罪的。 还有谢天良背后什么人他干嘛多事去管? 谢家如今自身难保背后纵然有人也是来趁火打劫的而不是为谢家撑腰的若不然谢天良摔成这样那人也不会连面也不露就跑了可见也不想和方家郭织女对上。 把这当做一件普通案件结案才最明智。 真揪出幕后主使人他恐怕就要遭池鱼之殃了。 方初只想针对谢天良也不想扯太多因为谢天良背后的人肯定不是凭这件小事能搬倒的是自己糊涂想拖延方初才讥讽他自不量力。 想罢孙知府摆出严正神情道:“不论谢天良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他胆敢公然调*戏郭织女的侄女如此狂妄不可一世本官绝不轻饶!” 方初问:“大人现在就能判?没有疑问了?” 孙知府面不改色道:“能判。案情已经明了。” 方初道:“大人断案如神不到一个时辰就解决一桩案子可谓迅捷神速公正廉明不愧是天子脚下的父母官。” 饶是孙知府脸皮厚听了这话也有些脸作烧。 不过他顾不得了一心想结了这案子。 他便对大堂高声道:“谢天良光天化日之下调——”说到这顿了下又改口道——“企图对郭姑娘非礼结果自食恶果摔断了鼻梁。本官判谢天良徒刑两年……” 清哑轻蹙秀眉问:“就两年?” 孙知府急忙补充道:“杖一百!” 他一心想平息郭织女和方初怒火也就不顾谢天良死活了。 清哑不太熟悉律法便看向方初。 方初微微点头示意这样可以了。 谢天良已经清醒过来闻言气得发昏嘶声喊道:“是那丫头狡猾害得我摔倒。她是故意的!” 方初冷笑对众人道:“如何?若非请了大人来现场查问过后这黑白就颠倒了。好在众目睽睽任他如何巧言也难掩盖真相。” 众人都道幸亏他有先见之明都骂谢天良。 方制气得上前踢了他一脚道:“无耻之徒!” 方初忙拦住他不许他踢。 清哑对孙知府道:“谢大人公正。” 孙知府忙赔笑道:“织女无需称谢。这是本官分内事。” 方初则问:“大人这谢天良经几位大夫诊治都说没有性命之忧若他自己调养不好或者其他缘故死了与我们无关吧?” 说得谢天良好像活不多久一样。 孙知府和众人都听得心惊不已。 但他不得不强笑道:“自然无关。” 方初淡笑道:“那我们就放心了。告辞!” 又向掌柜和众客人称谢一番才携清哑从容离去。 ※ 接下来几天幽篁馆又门庭若市。 如许翰林等丹青妙手每日都要来此待上一天或半天;又有各家抽借来的绣娘和针线好手住在馆内日夜忙碌;送各种衣料的更是络绎不绝严家、韩家、甚至那些不大出名的锦商也往这送。 还有木匠在后罩房又是刨又是锯。 清哑、严未央和巧儿更忙得团团转。 各方势力见方家毫不担忧困境都诧异不已都猜想郭织女又在钻研什么新的东西想再立大功挽救方家。 九月十六玄武王和方氏勾结、拥兵自重一案由三司会审。 审问地点在大理寺。 方初踏入“明镜高悬”的公堂锐眼一扫见上方除了三位大人还有一位穿栗黑色袞龙袍白须威严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右侧。 玄武王正驻守北方玄武关这是玄武老王爷。 正中坐的是左都御史蒋志浩大人内阁阁臣之一当年曾奉旨下江南复审江明辉一案;左边乃刑部尚书王大人曾下江南审理妖孽案;右边是大理寺正卿乃蔡铭大伯父蔡大人。 方初逐一按礼拜见后蒋志浩命他退到一旁。 接着一一传讯西北禁军指挥使章明等共十几个证人。 除章明还在西北军其他人有些转入京城虎禁卫有些调入龙禁卫也有因伤回家但都是在西北禁军待过的军汉。 他们都证实:至德十五、十六年西北军饷被克扣西北禁军哗变闹事隔了两三天后上面才补发军饷平息众怒。 经计算两年克扣的军饷合计有五十多万两白银。 章明证实至德十五年方瀚海去安国边贸在玄武关的玄武王府逗留一夜留下四辆货车次日上面便补发了军饷。 章明说他亲眼看见王爷亲军从货车上往下搬运银两。 还有两军士看见老玄武王亲送方瀚海出关对他抱拳感谢。 还有人证明:至德十六年九月方瀚海来京城前往玄武王府拜访;次日王世子便启程亲赴玄武关。 章明等证实:王世子赶到之日西北禁军克扣的军饷立即补发。 …… 至德十五、十六年老王爷还在玄武关镇守世子是现在的王爷。 蒋志浩大人转向老王爷神情严正地问:“老王爷可有此事?” 老王爷看了方初一眼点头道:“确有此事。” 蒋志浩大人眼神一缩一丝复杂情绪一闪而逝。 他飞快敛去又转向方初问:“方少爷可知此事?” 方初不答反问:“大人可否容小人问他们几句?” 他指向章明等几个人。 蒋志浩点头道:“准。” 方初便挨个问他们当真看见货车了? 章明斩钉截铁答道:“当真看见了!” 方初又问:“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方家的银子?” 章明道:“那是显而易见的。” 接着他将货车何时进玄武关何时进玄武王府何时卸货何时补发军饷……分析的丝丝入扣一毫不差。 末了他道:“小人敢以性命担保那是方家的银子。” 方初又反复询问其他几人他们也都以性命担保。 ******** 嘿嘿你们能猜到下章会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结局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4章 讨债 方初便对上道:“大人小人问完了。” 蒋志浩便发问:“你当年已经执掌方家少东一职你父亲可曾告诉你:方家支援西北军饷一事?” 方初点头道:“方家确曾借银给西北军。” 话音一落公堂上静了下来。 三为主审大人都面露不忍和失落。 章明等人则满脸得意满眼兴奋。 蒋志浩大人道:“如此至德十五、十六年方家支援西北军军饷一事属实……你等签字画押。” 文书起身将口供给老王爷、方初等人签字画押。 方初挥笔写下名字将笔一丢抬起头。 堂上三位大人只觉他双目迸出犀利光芒精神陡然焕发与之前神态大不相同不觉一怔不知他要说什么。 方初昂然问道:“大人方家借钱给西北军补充军饷是否确实?” 蒋志浩大人回道:“经审问确实。” 方初问道:“小人请问大人:欠债还钱是否天经地义?” 蒋大人蓦然瞪大眼睛嘴里丝毫不缓坚定道:“天经地义!” 方初再问:“那方家借给西北军的五十多万两白银大人是否该判归还?我方家可不想花了银子还落个心存不轨的下场定要收回这笔银两。还请大人发个文书让小人去户部讨债。” 蒋大人一滞竟然不知如何应对。 自他为官以来还从未遇见过这等翻转局面。 他这样王大人和蔡大人也都懵了。 章明等人更是目瞪口呆几乎以为方初疯了。 一时间公堂上下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只有老玄武王神情不变淡淡道:“是该还了。五十多万两连本带息可不是个小数目。虽说是本王出面借的银子却都发出去了本王可没落下一分好处。所以这笔债该由户部归还。” 几位大人互相看看面色凝重不知如何是好。 方初见他们不吭声逼问道:“蒋大人一向刚正不阿难道徒有虚名?王大人更是盛名在外蔡大人与小人还是七弯八拐的亲戚。今日三位大人竟无一个能为小人主持公道?这堂上‘明镜高悬’四字难道是挂着做样子的吗?” 蒋大人深吸一口气道:“方初本官与二位大人奉命审理的是玄武王拥兵自重一案。若方家真支援玄武王军饷便有勾结嫌疑。” 方初问:“那大人现在能据此判定方家的罪吗?” 蒋大人道:“不能。” 方初道:“那便先还钱!这银子是我方家借给西北军的。现有借据在此。”说着手一翻从袖中挑出一发黄信封奉上。 衙役上前接过来双手捧到蒋大人案上。 蒋大人从信封内掏出两张信笺展开其中一张观看黑纸白字明明白白写着借银二十多万两;再看下面一张也是二十多万两都盖有玄武王私印和西北军的帅印——玄武令。 蒋大人暗道侥幸幸亏刚才没有咬定说他是无偿支援西北军饷不能算借谁知他还有借据没拿出来呢。 蒋大人扬起借据问老王爷:“王爷这借据可是王爷亲笔?” 一面将借据交给坐在右边的蔡大人递给老王爷观看。 老王爷接过去看后点头道:“正是本王亲笔。” 说罢将借据又递给蔡大人。 蒋大人浓眉紧蹙问道:“既然是借这么多年为何不提还?” 方初道:“大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废太子当年一手遮天欺上瞒下那么多年受害者并不止西北军。老王爷为了稳定军心借了银两发军饷也是无奈之举。若能讨还直接向朝廷要求补发就是了何必费事向方家借?” 老王爷也道:“这借据就是个幌子本王没想到能还。本王咬牙替废太子补了这漏子也曾向先皇弹劾废太子无奈……” 他没有说下去几位大人却都心中有数。 先皇对废太子一忍再忍岂止这一件事! 方初又道:“我方家也不忍为难王爷所以一直没提还。这银子奉给边关将士和赈灾一样。” 蒋大人问:“你现在怎么又要还了?” 方初冷冷道:“小人不想好心被污蔑。既如此那就还钱!” 蒋大人又问:“私造火器案爆发时你们为何不提还钱?” 方初失笑道:“大人我们不提还有人栽赃呢;若是将这借据拿出来不正中某些人下怀?有人要说方家和玄武王勾结占用朝廷军饷。仅凭这一张借据我们如何说得清?岂不是自寻烦恼。” 王大人问:“你现在怎么又敢了?” 方初道:“有这么多人作证怎么不敢!” 说罢对章明等人抱拳谢道:“这要感谢各位鼎力相助。待收回这笔积年欠款在下请各位上如意楼吃酒。” 那讥讽、轻蔑的眼神刺得章明等人心直抖。 示威这是赤裸裸的示威! 蒋大人和几位大人都没了主张。 蒋大人郑重问:“方初你真要朝廷还钱?” 方初斩钉截铁道:“要!方家只是借银子给西北军在未判罪之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等大人判定了方家的罪再论其他!” 蒋大人再问:“方家为何要借钱给西北军?” 方初断然道:“为了方家。” 蒋大人等人均一愣还以为他说要为国为民呢。 方初似看出他们疑惑接着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人不像有些人整天高喊‘为国为民’暗地里却营私苟利。我等商贾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希望国泰民安、百姓富足若只管唯利是图专做些‘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杀鸡取卵’的勾当如何绵延? “所以每每江南水患灾害锦商赈灾积极。 “百姓不安居乐业谁来种桑养蚕、种棉纺纱? “没人种桑养蚕锦商如何生存? “同理若边疆不宁外敌入侵商贾如何做生意买卖? “乱世之中破家败亡的不单是普通百姓有钱人更惨。 “方家原本就是书香门第方氏以诗书传家以儒学治家经商。商场如战场经商也绝不是蝇营狗苟便能存身立世。方家等世家绵延上百年自有坚持岂是那些鼠目寸光之辈所能想象!” 他越说越激昂气势睥睨傲然不群大放光芒。 ******** 猜到了吗为何方初带着家人大肆逛街消费……不知你们心情怎样我反正很欢畅一定要有月票鼓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5章 虎口拔牙 堂上一片寂静竟无一人能反驳他。 因为锦商赈灾不是一次两次不是一年两年而是年年如此;因为他所述说的道理涉及经济、民生、内忧、外患是一篇治国之策。 蒋大人双目微眯霍然间就下定了决心。 他与另两位大人低声私语几句那两位听后都不断点头然后他端坐正直右手抓住惊堂木重重往下一拍凛然喝道:“西北禁军欠方氏五十多万两军饷着户部即日偿还!” 说完当即请老玄武王报了数目又命人根据西北禁军人数计算与借据核对最后写了判决文书亲自盖上印章又请其他两位大人盖印交于方初让他去户部讨债。 他没提利息。 方初和老玄武王也知趣地没提能拿回本金已经是万幸了再提利息不是自找麻烦么。 至于堂审到此为止。 为何? 因为审不下去了。 除了至德十五、十六两年西北禁军再未出现过军饷短缺的现象虽然废太子不止一年挪用军饷但老玄武王坚持说西北军饷不短。 关键证人当年都在私造火器案中死光了。 对玄武王和方家的指控除非有新的证人证词。 老玄武王老眼一翻冷笑道:“废太子敢一再挪用西北军军饷本王能无动于衷?真当老夫是只病龟吗!” 蒋大人等三人听这话玄奥无比: 似乎是指废太子确实一直挪用西北军饷他丢了储位有玄武王的推动作用;又似乎说废太子若真一再挪用西北军饷玄武王怎能容忍这种情形持续早吵出来了所以这次指控纯属诬陷。 不管内情如何蒋大人等三人却认识到:老少玄武王不但不是病龟还健壮威风的很想咬他的人只怕要蹦了牙口。 下堂时老玄武王拍着方初肩膀道:“方家受委屈了。” 方初感激道:“多亏老王爷公正。” 老王爷呵呵大笑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完大摇大摆地出了公堂。 方初也告退直奔户部。 留下身后一堂人心思各种复杂。 ※ 户部衙门。 金部的李郎中和方家相交见方初来到金部内堂牵挂的心落了下来心想既然能来这那今日会审肯定是平安无事了;跟着他又疑惑方初来这是找他还是有别的事? 方初是有别的事但也找他。 他向李郎中出示蒋大人的文书要讨债。 李郎中张大嘴半天合不拢。 方初问:“大人可有银子?” 李郎中醒悟连声道:“有有。” 堂堂天朝大国国富民强国库怎会连五十万都没有! 方初问:“如何支取?” 李郎中深吸一口气告诉他:“要请尚书大人核准。” 方初点头心里估摸也是这个流程没道理凭这文书就能随便把五十万银子提走那户部的手续也太儿戏了。 冯尚书拿着三司会审判决付款的文书气得浑身发抖。 “岂有此理!明明居心叵测居然还敢来要债!”他哆嗦道。 “大人这话还请与三位大人说去。小人不懂朝政。小人是来讨债的。这银子也有些年头了该还了。”方初不卑不亢道。 “本官要进宫见皇上。你明日再来。”冯尚书一推了事。 “大人恕难从命!”方初道。 “你想干什么?”冯尚书严厉问。 “大人若是平常便拖个三五日、几个月也无妨但眼下不行。方家借了银子给西北军居然被人诬陷资助玄武王拥兵自重所以这钱小人今日一定要拿回来。”方初坚决道。 “方家本来就资助玄武王拥兵自重。”冯尚书心想。 “今日没银子。你待如何?”他撒赖起来。 “大人堂堂户部尚书要失信于民?”方初质问。 “就是没有银子。”冯尚书坚持撒赖到底要他把银子给方初拿走那比剜他的肉还疼这不仅涉及他的底线还涉及他的脸面。 “那小人只好请大人去一个地方。”方初道。 “什么地方?”冯尚书警惕地问。 “大人欠债不还小人只好上大理寺击鼓鸣冤请刚才三位大人为小人做主。”方初寸步不让豁出去了。 “你……你敢!”冯阁老怒不可遏。 这奸商居然如此狂妄是可忍孰不可忍! 户部衙门内大小官员都得知方初来讨债了。 众人都找机会往尚书大人附近的公房来行走关注倾听。 正闹着忽有亲随急回冯尚书:“大人玄武老王爷来了。” 话音刚落他身子就被粗暴地拨拉到一旁玄武老王爷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冯尚书面前道:“本王差点忘了户部有你这个酸儒尚书方小子未必能讨到债。本王就过来了。还真给本王料中了!” 说罢重重一巴掌拍在冯尚书桌案上桌上一只青花花鸟瓷茶盏弹跳起来落到地上“叮当”摔得四分五裂。 外面偷听的人一缩脖子悄悄咂嘴吐舌“老玄龟发怒了。” 老王爷怒喝道:“冯老儿你为什么不给银子?” 冯尚书冷笑道:“王爷你还是先顾顾你自己吧!” 老王爷也冷笑道:“冯老儿你好歹也是一国尚书居然学那市井泼皮耍赖!你想说本王拥兵自重?等明日上早朝去说。若明日你有本事抄了玄武王府这银子你再讨回去。眼下却要先还债。占用人家的银子这么多年不说利息连本金也不还我大靖朝廷和百官在百姓心中还有什么颜面!” “不错!先还债!” 随着说话声蒋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一齐走进来。 蒋志浩等人也是怕方初要不到银子才特地赶过来。 他们倒不是关心方初只是以方初今日表现若拿不到银子定不会罢休说不定就会去大理寺击鼓鸣冤郭织女说不定会进宫找太皇太后做主既然他们判了还钱就该把银子给方家。 正如老王爷所说:接下来如何还要看案情进展情况。要吵要争也该去金殿上争吵。若惹得方家和郭织女去告御状那影响就太大了会招致西北军和天下百姓非议。毕竟那银子不是被玄武王府得了而是切切实实发给了西北禁军。 单凭借了两年银子是不能判定玄武王养兵自重的。 只有长期无理由支援玄武王府银钱才能判定。 冯尚书被三面夹击无奈只能松口。 ******** 谢谢各位亲订阅、打赏和投票等方初拿了银子请你们在如意楼正对皇城南门的雅间吃酒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6章 嚣张 他恨方初恨得心肝都疼不住痛骂“奸商!” 方初终于拿到五十四万三千两银票。 李郎中看他的目光高山仰止。 也有人看他的目光像看死人认为他离死不远了。 方初很恭敬地向众位大人拜谢又向玄武老王爷拜谢便要急急告退说是还要去珍宝斋还钱说那天为妻子买了支紫凤钗还欠四万八千两银子没付呢。 众人听了都倒抽一口冷气。 玄武老王爷笑道:“你小子真疼织女。” 方初叹道:“她自嫁给小人小人从没为她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她吃了许多的苦还要时常担惊受怕、被人诬陷。小人惭愧不能护她周全能做的也只能是买件礼物博她个好心情。” 众人听了沉默都不知该说什么。 冯尚书多心了觉得方初含沙射影针对他。 他咬牙切齿道:“你可知奉州今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郭织女一件首饰就要四五万真是大靖的好织女!” 方初目光冰冷道:“拙荆已经做了她该做的无愧天地!奉州大旱该操心的不是冯阁老吗?户部有冯阁老这样的理财尚书还有什么事不能解决!想必冯尚书心中已有了计较了吧?” 冯尚书道:“本官确有了计较。” ——就是要把你们这些奸商宰了救助百姓。 方初冷笑道:“大人定是想:只要抄两家奸商足够给奉州赈灾了。小人也有些想法只比不上大人这手段有气魄万不敢卖弄。” 冯尚书本就生气再被他讥讽的语气激得血气上涌冲口道:“你有想法?好!你若有能力解决此事还比本官解决的好本官这户部尚书就让你来做!” 玄武老王爷忙问:“你要和方初打赌?” 冯尚书道:“就打赌!” 老王爷追问:“怎么赌?” 方初道:“老大人说笑了。小人不过一介商贾怎比得上大人胸有乾坤。再说朝廷的事哪轮到小人指手画脚。” 冯尚书被老王爷给挤兑得下不来愤怒道:“老夫许你说!你只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说话算数这户部尚书由你来做。” 蔡大人急阻道:“冯阁老慎言!谁做户部尚书岂是你赌的?” 他和严家是姻亲自然不能看着方初惹麻烦。 蒋志浩大人却看着方初不语双目射出异样光芒。 冯尚书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并不当真。他才不信方初有什么好办法。他心里方初就是奸商只会想法子搂银子。 可是人人都来插一句他反不能退缩。 他便强硬道:“那老夫便告老还乡。” 又对方初道:“若你赌输了奉州的赈银全部由方家来承当。” 他不禁得意:灵机一动想到这个法子若方初输了赈银便有着落了;若方初赢了——在他看来不可能——那也解决了赈灾问题。横竖不论输赢他都是以受灾百姓为先。皇上见他如此忠心为国肯定龙颜大悦。龙颜大悦又怎会让他告老呢? 方初笑道:“大人小人只是个商贾。” 说完洒然而去。 爱赌就赌谁怕? 可他是不会主动挑事的。 若人家户部尚书要挑事他也只好接着。 他回家等着对方“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出了户部对外面等候的小豆子等人道:“去珍宝斋。” 声音轻快意气飞扬。 小豆子瞪大眼睛问:“少爷拿到银子了?” 方初点点头笑道:“自然。” 小豆子继牛二子之后从此对大少爷死心塌地的崇拜。 ※ 珍宝斋的少东家王通看着对面方初点数银票笑问道:“怎么这样急?紫凤刚刚修补好想着明天再给方兄送信呢。” 一面转眼珠想着如何试探问问三司会审的情况。 他以为今天三司会审肯定还没审出结果。 不然方初不可能一脸轻松地来取货。 方初解释道:“刚从户部讨了一笔积年的欠债顺路就送来了。” 王通不以为意随口问:“可是锦缎的欠款?现在官府的买卖是越发难做了当时根本拿不到银子。” 方初道:“不是。是当年借给西北军的军饷。” “噗”一声王通喷了一茶几的茶水。 他震惊地看着方初不可置信。 方初指指银票道:“清点一下。” 王通一把挪过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然后盯着方初问:“方兄是说:方家借钱给西北军现在还了?” 方初道:“是啊。欠这么多年该还了。” 王通道:“怎么还的?” 方初简洁道:“众人作证就还了。” 说完起身抱起那装紫凤的紫檀妆盒从容告辞。 王通送走他后急命人“去打听今日三司会审的内情。” 不到半日工夫整个京城都知道方大少爷在三司会审中讨回了五十多万两债务将大理寺正卿、刑部尚书、左都御史三位大人驳得哑口无言将户部尚书冯大人气得跳脚打赌说把户部尚书让给他做。 ——可见谣言威力传到后来都变了样。 男人们敬佩他胆略和智谋恨不能自己也经历一遭。 内宅女子则津津乐道方初挥金如土为郭织女买下紫凤一事。 不论成亲的夫人还是闺阁少女都羡慕得眼红。 不光是眼红那紫凤更眼红清哑的传奇爱情。 据说方少爷为郭织女造的清园有山有水美如仙境:烟雨阁仙雾袅绕梅兰竹菊四季不衰奇花异草比比皆是;廊桥飞渡仙鸽汇聚。他们每晚都在鹊桥上相会在桥下泛舟、弹琴春日观雨夏晚听风秋夜赏月冬至看雪…… 做女人做到郭织女这份上夫复何求! 嫁人当嫁方一初! ※ 幽篁馆方初一下马方制方利就冲了过来。 方制问:“结果如何?” 方利则问:“证人怎么说?” 方初笑骂道:“别扯我!进去说。” 一见他笑了那两兄弟都放心了心想肯定没大碍不由也跟着笑起来一左一右护持着方初往内院走去。 “大嫂正等着呢。”方利道。 “是。紫竹出来问了好几回了。”方制也道。 方初听了心里涩涩的想待会可以让她开心一回了。 ******** 方初拍拍一沓银票:各位妹子各位兄弟银票收回不用月票恭贺我和清哑?(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7章 后悔(月票100+) 内院上房厅堂一家人都到齐了还有严未央都眼巴巴地看着方初等他说会审结果。 独清哑不急叫人打水给方初洗脸。 她只一看方初神情便知不是坏结果。既然不是坏结果那又何必催他?他忙了一上午总要让他松快松快喝口茶润润嗓子。 于是她又命紫竹倒茶给他喝。 方初道:“不用。刚在珍宝斋喝过了。” 巧儿心急问:“怎么还有空去珍宝斋?” 方初道:“从户部讨了银子就去珍宝斋把你姑姑的紫凤给取回来了。”说着将那紫檀妆盒递给清哑。 清哑接了抱在怀里不松手。 众人却更疑惑了问:“怎么又去户部讨银子?” 他们早看见那紫檀盒了谁也没兴趣管。 方初便先倒叙:去珍宝斋取紫凤是因为在户部讨了银子;在户部讨银子是因为三司会审判定归还军饷。 然后他又开始正叙述说在大理寺三司会审的经过。 哪怕知道结果了众人还是听得一颗心悬了起来。 全部听完众人先面面相觑一会接着便一齐大笑起来。 方利大张四肢将自己摊在椅子内仰头大笑;方制笑得桃花眼眼波荡漾春意无限;适哥儿笑得滚到清哑怀里娘俩抱着笑;清哑喜悦地瞅着方初想难怪他前些天说那样话。 巧儿一边笑一边宣告:“我还要买东西!” 严未央对清哑道:“如何我就说表哥有手段化解这事。我还是小看他了居然敢虎口拔牙。怪道你们那天使劲花银子。” 说到花银子清哑忙松开适哥儿打开那紫檀盒看凤钗。 一打开八颗紫钻一齐大放光芒。 严未央叫道:“我的天爷真舍得!” 她抢先托起那紫凤钗两手端着在清哑发髻上比量。 众人见了一齐惊叹“好美!” 清哑心中的喜悦按压不住通过双眸流溢而出在紫钻的闪耀下双眼也染上了紫色的光芒美丽、神秘。 方初温柔地看着她眼睛格外亮。 清哑有些心乱问他:“配什么衣裳呢?” 她都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衣裳能配这紫凤了。 方初忙积极道:“有几套衣裳都能配我晚上帮你挑。咱们再做几套新的……”果然女人的衣服永远不够穿! 方利兄弟吵嚷嚷着说要买这买那说了一长串。 适哥儿也说要买好东西他什么也不缺不知要买啥便笼统说好东西想着到时候看中了再说。 巧儿急忙道:“对对我也要再买!” 严未央也道:“你们那天没叫我这回可不能漏了我了。” 总之天上掉下一笔巨款大家都后悔说那天没买够。 方初一瓢冷水浇下来道:“还想买?做梦呢。” 方利忙道:“怎么做梦?五十多万呢还不许我们花点儿!” 方初道:“谁让你们那天不买的。” 方制辩解道:“我们当时不知道这回事还以为是花大哥的银子所以不敢放手花。现在知道了就有胆子花了。”他后悔死了。 方初道:“你有胆子花了我没胆子给你花了。” 众人听他绕口令似的说又是好笑又赶着问缘故。 方初道:“这银子又不是我的是族里的。那天带你们逛我有正当理由:一来是给你们压惊二来是向对手示威。现在银子都收回来了可没理由再花了。花多了便是二弟不说长辈们也有意见。” 众人愣了一会一齐大笑。 “压惊”和“示威”两个词用的真太贴切了。 他们当时顶着抄家的压力心情沉重的像压了块大石头幸亏方初带着大家买这买那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害怕;又通过这举动向所有人宣告他们的坦然无惧瞧珍宝斋那伙人的脸嫉妒的;顺手牵羊还把谢天良收拾一顿可不就是示威嘛。 笑罢方利道:“怎么没理由?咱们庆贺呀!收了这么大一笔银子难道不值得庆贺?”——太值得庆贺了! 方制也道:“对要庆贺!咱们自己买也帮各房都买。” 方初笑骂道:“都忒没出息了!你很缺那点子东西吗?为了那点子东西还要出苦力帮各房都买礼物。你知道各房有多少人?你有这闲工夫我可没那个空闲。我还有正事要忙呢。” 方利方制都不好意思地笑了又问他什么事。 方初便将和冯尚书打赌的事说了。 严未央听了和清哑对视一眼不由失笑。 她对方初道:“这可是个好机会。表哥不会放过吧?” 方初目光炯炯道:“自然要为皇上分忧。” “皇上”二字加重了语气。 严未央看着他忽然叹道:“早知今日这情形当年姑父就该让你参加科举。也许这户部尚书就是你了。” 方初听了没有自傲或者谦虚微微失神。 清哑最了解他:一腔所学用在打理商业王国上那些作坊商铺人事他应对绰绰有余还有余力暗中盯着大方氏那边生恐方则应付不来;同时他还常关注内宅怕清哑被奴才欺瞒。 他有一身的才学胸藏凌云志却只能用来赚钱。 可现在连赚钱也不能了——太有钱了也被人惦记。 清哑心疼脱口道:“你也去参加科举。” 方初愕然看向她然后笑了。 他顺手扯过适哥儿揉着儿子后脑勺道:“我去参加科举考中了再一步一步往上爬我还不如养儿子考科举来得快。是不是?” 说着低头问适哥儿。 适哥儿仰面道:“爹放心儿子帮你考。” 方初笑了松开他正容对方制和方利道:“你们两个去前面请许翰林他们就说晚上我请他们吃酒。关于军饷的事别说太多只告诉实情就好了。说的时候也别太张扬。” 两人都答应了。 方初又对方制道:“三弟你去告诉赵管事要他去酒楼定两桌上等酒席送来再给咱们家下人赏两月的月银。” 方制忙答应“是”。 方初想了想道:“先这样晚上我还有事交代你们。” 那两兄弟方出去往前面去了。 这里方初郑重对严未央道:“你和清哑拟个名单服装展头天请哪些客人要先定下来。别的好说第一个要请靖安大长公主。” 严未央和他目光一碰气息仿佛静止。 忽然她眼一亮拍手道:“我明白了。” 清哑疑惑地看着他们。 ******** 加更到!再努力存稿以防哪天忽然人品大爆发月票多的我没稿子加更了可不要愁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8章 心疼 严未央做了多年的女少东又当了数年的官夫人深谙商场和官场的学问于时局人事上的灵敏不亚于方初韩希夷这些男人。 她见方初要对清哑解释忙抢道:“我来告诉她。你不如我说的明白。”那意思就好像她对清哑的了解比方初更深。 方初无奈地摇头失笑闭嘴。 严未央便对清哑分析道:“表哥虎口里拔牙从户部讨还了五十万两皇上肯定生气。又怪不到表哥头上只能怪那些挑事的人。表哥杀了对方锐气立了威但总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说到这她停下看着清哑。 清哑很配合地问:“那怎么办?” 严未央回道:“要借势。” 清哑等着她说怎么借势。 严未央道:“借两个人的势。第一个就是皇上。 “皇上是天子圣宠最重要。 “虎口拔牙的事可一不可再。 “为了赢得圣宠表哥要为皇上分忧解决奉州赈灾一事。” 清哑恍然道:“我知道了。” 又不满道:“这样事我们做了许多了。” 她为国家和社稷做的还少吗? 方初也帮了皇上许多都是不拿朝廷俸禄免费干活。 严未央道:“以前的情分皇上并没忘不然你以为表哥敢这么大胆?换个人敢这样只怕就死了。” 清哑点头又猜道:“第二个是不是靖安大长公主?” 严未央赞赏地看了她一眼道:“正是。靠着皇上还不够本来有太皇太后可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万一升仙去了剩下太后不管用皇后视咱们为对手敏妃实力不够。靖安大长公主虽然不是后宫中人却强似后宫任何人。” 清哑眼前浮现大长公主美丽的容颜。 不知为什么虽只见了大长公主一面但她觉得大长公主对她特别关心不仅在先帝面前为她讨恩情还答应郭俭去回雁谷林家学木工且据郭俭在家信中说大长公主对他格外照顾。 清哑也很喜欢大长公主。 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是善缘。 严未央说得这么郑重她不能不当一回事为了方家郭家为了方初和儿女们她要学会拉关系;再说她本就喜欢大长公主郭俭又承蒙大长公主照顾人情礼法上她也该感谢对方。 她便道:“我过一天去给她请安去。” 方初目光一闪道:“我陪你去。” 为了让清哑对大长公主和林家多些了解方初又细细告诉她:大长公主地位超然一是因为皇家公主的身份二是因为夫家实力。 大长公主夫家林家有两支显贵: 一支继承了白虎王爵现镇守西疆。 另一支便是靖国公一直掌管着大靖的火器研究制造基地。这基地在荆州大巴山内林家祖籍和靖安大长公主的封地都在那里。 林家在朝中、在军中实力都很雄厚。 清哑道:“怪不得皇上总带着林世子。” 方初道:“林世子本身也能力卓著非庸才可比。” 三人又低声商议一回定了下步行动。 因将下人都打发出去了巧儿在旁为他们斟茶倒水一面很认真地听着就有不懂的也忍着不打搅等回头再问。 当晚方初整整在书房待了一晚写东西。 清哑亲自在旁伺候红袖添香。 ※ 御书房顺昌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三司主审官和冯尚书气得脸犯黑手覆在带盖茶盏上紧紧扣着几次用力想抓起来扔下去又忍住了因为他想自己是帝王要含而不露暴怒是大忌。 他真是气着了! 废太子挪用军饷私造火器窟窿凭什么要他来填? 他无法怪方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涉及抄家灭族的大罪方初要是表现懦弱一点白瞎了这些年创下的名头。 五十多万哪! 顺昌帝可不是不知民生疾苦的皇帝当年他在方初帮助下在西北开作坊做买卖方初特别告诫他以民心为上千万不能奴役百姓他便正正规规地、脚踏实地地赚钱深知赚钱的艰难。 越是知道他越心痛那五十多万。 查来查去最后吃亏的却是他这个皇帝! 皇帝吃亏别人还想好过? 良久他平复了情绪淡淡道:“都说父债子偿废太子捅破的窟窿朕这个弟弟来补也算说得过去。” 真要说得过去他就不是这般语气了。 地下四人心惊肉跳御书房气氛仿佛凝滞。 冯尚书前次被崔嵋陷害了一把眼下谨慎的很心中数落方初十几条罪状条条都是死罪却不敢说出一条。 蒋志浩大人先开口道:“请皇上放心臣一定查明此案!” 顺昌帝眉头一紧问:“哦蒋爱卿也怀疑玄武王?” 蒋大人抬头道:“臣不会怀疑任何人只认结果。” 顺昌帝道:“你想确认什么结果?” 蒋大人严正道:“皇上大靖设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灵护国玄武王乃国之柱石何等重要!若玄武失德固然该罚;但若有人为了一己私利兴风作浪不但害了无辜还会动摇大靖根基微臣以为这种人同样罪不可赦。臣若是查明请皇上将他活剐了!” 顺昌帝双目大亮喝道:“蒋爱卿之言深合朕心!” 冯阁老不禁一抖心提了起来。 蒋大人又道:“况且不查也不行了。刑部那里谢家一案有了变化。” 顺昌帝忙问:“什么变化?” 刑部王大人忙回道:“谢家护卫当年曾护送谢吟月去流地又保护谢吟月的谢侯招认谢吟月和崔嵋私下勾结在先。” 蔡大人道:“微臣不得不拘押崔侍郎。” 顺昌帝断然道:“不行!崔爱卿不可能和谢吟月勾结。” 崔嵋很得顺昌帝圣心。 顺昌帝不许人动他。 皇帝明白了:这两桩案子越闹越大牵扯朝臣越来越多一个不好就会动摇国本。若真有其事还好说;若像蒋志浩大人说的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倒霉的可是他这个皇帝得益的……会是废太子吗? 蒋大人道:“所以微臣等三人以为一定要严查。皇上不许动崔侍郎恐怕难以令人信服。若想查明真相只好拘押他。” 顺昌帝脸一沉不开心了。 ******** 感谢所有正版订阅和投票支持的朋友们!现在有红包机制一切支持都能量化计算了像月票值五块钱嘞推荐票值两毛这文是经商文我满脑子都算计买卖银子忽然动念:你们投给我的月票一个月也有不少要是能倒卖出去……(捂嘴)我被自己惊悚到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29章 情义 忽发现冯尚书还跪在旁边呢顿时有了出气的地方。 他沉声道:“冯大人户部归还了五十多万两债务这笔银子若是用在奉州灾民身上纵然不能解决全部问题也可让他们吃几顿饱饭。冯大人可想出什么好法子赈灾了?” 冯尚书心正拎着猛听皇上问他急忙开口。 他大声道:“微臣殚精竭虑想了个法子。” 顺昌帝追问:“什么法子?” 冯尚书道:“召集天下富商捐钱粮赈灾。” 顺昌帝嗤之以鼻不就是想要锦商捐款吗! 奉州大旱三四个月了颗粒无收眼看冬季来临那么多人仅靠朝廷拨款赈灾根本无法解决。朝廷已经拨了两百万白银赈灾了杯水车薪。漫漫长冬如何熬过去?开春拿什么种地? 冯阁老除了要朝廷拿银子赈灾就没别的话。 这会子改口了要锦商出钱转移国库负担。 这法子还用想?皇帝也会。可总要有个名目不能平白无故地让人掏银子受灾地点又不在江南凭什么要锦商掏钱? 只有到这个时候皇帝才越发觉得银子亲切。 越觉得银子亲切也就越发觉得钱难挣。 越觉得钱难挣想起那五十多万两皇帝就越生气。 冯阁老忙道:“微臣还和方大少爷打了个赌。” 顺昌帝立即来了精神问:“你和方初打的什么赌?” 冯尚书见皇上来了精神也精神一振叩头上奏。 听他说完事情经过顺昌帝面色古怪。 蒋志浩大人微不可察地瞄了冯尚书一眼很同情。 顺昌帝静了半响忽然道:“准奏!传旨方初。” 说完嘴角微微上翘心情似乎好多了。 皇上笑了冯阁老也开心地笑了。 他发狠想:“方家讨还了五十多万两老夫要他十倍偿还吐出五百万两来赈灾。” 若此事实现朝野上下定会称赞冯阁老巧施唇舌绝妙地摆了奸商一道为奉州百姓谋福祉不愧为大靖户部尚书。 ※ 方初正在靖国公府。 林世子刚下朝和他在书房说话。 清哑则和靖安大长公主在素秋园游逛。 五行中秋属金、属白故曰“素秋”。 素秋园中有红枫有秋菊有丹桂斑斓的落叶满地秋阳漏下来照在落叶上色泽格外艳丽有些上面还有一层未化的寒霜潺潺的流水声从道旁传来让人感觉置身野外树林中。 大长公主和清哑顺着一条约三尺宽的道路缓缓漫步。 靖国公府的仆妇和细腰等人落后两丈远跟着。 清哑听着脚下“沙沙”轻响好像踩在地毯上。 大长公主问她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清哑便告诉她自己要办那样一个服装和画展。 大长公主笑道:“大家都猜你做什么呢原来做这个。” 清哑迟疑了下问:“大家猜我做什么?” 大长公主笑道:“猜你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要再立大功化解方家的劫难。” 清哑听后沉默了。 她也想帮方家可是不知怎么帮。她深信方家是无辜的被人陷害的可惜她没有能力左右朝政。江南商场的竞争从来就没脱离过官场从来都和朝中权贵息息相关。 她敬佩靖安大长公主不想麻烦大长公主。 再说非亲非故的她凭什么让大长公主帮她? 不求人请教还是可以的。 郭织女一直很聪明只是很少将聪明用在耍心机上。 她便诚心请问:“大长公主觉得民妇该怎么做?” 靖安大长公主道:“你什么都不用做!” 清哑停住脚步黑漆漆的眼睛疑惑地看着她。 大长公主也站住正色道:“你不善谋划就不要算计。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喜欢八面玲珑、算无遗策的人。有许多人比如本宫就喜欢你这样单纯、一心做事的人。皇上也是。太皇太后也是。 “朝中有老奸巨猾的官员也有蒋大人那样刚正不阿的铁面御史还没到奸臣当道、一手遮天的地步。 “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自己的处境。 “无论方家有多大的劫难都不可能牵连到你身上。 “你无事郭家和你的孩子便也无事。 “你若学会左右逢迎、八面周旋那才真危险。” 清哑道:“民妇是想为夫家……” 大长公主道:“你夫家无需你操心。” 清哑道:“民妇是方家媳妇。”怎么能不操心呢? 大长公主道:“你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以方家父子的智谋根本不需要你为这些事操心。方初若没有手段那五十多万两是怎么讨回去的?你别给他添乱才好。” 清哑愕然看着她“添乱?” 大长公主点头道:“若本宫没猜错他现在应该在前面拜托本宫孙儿求本宫在关键时刻照拂你在皇上面前为你说几句好话。” 清哑懵懂道:“大长公主不是说民妇没事吗?” 大长公主道:“可他还是不放心你。” 清哑怏怏道:“是我没用。” 她虽然被封为“织女”却不好自称“臣妾”所以还是自称“民妇”一不留神就忘了称起我来。 大长公主叹道:“你错怪他了。你可知道……” 她说着继续往前走。 清哑忙跟上去等她说下文。 大长公主道:“当年你被诬陷为妖孽听我那孙儿说方初为了救你求到他面前请他去找还是六皇子的当今皇上在关键时候在先皇面前为你说话。为此他一纸契书将自己卖给了六皇子承诺终身为六皇子做买卖赚钱……” 清哑脑中如同打了个炸雷被炸晕了。 她茫然想:她被诬陷为妖孽生死未卜怎值得他用一生自由来相救?况且韩希夷那时正和沈家全力奔走营救她人人都以为她若脱身也会嫁给韩希夷。方初这样做图的是什么? 就为了偿还他当初坏了她的姻缘? 方初他现在是皇帝的奴才吗? 清哑感到一阵虚弱大长公主的话如同天边云彩悠悠飘入耳鼓:“……你获救后皇上因为钦佩他重情义又将卖身契还给了他。” 清哑泪水夺眶而出无声滚落。(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0章 邀请 大长公主转身看着她。 清哑哽咽道:“我从未听他说过。” 大长公主道:“他怎会将这事告诉你。” 清哑不住落泪。 大长公主道:“他对你的情义是你无法想象的。所以本宫猜他这次肯定也是先将你和孩子安排好才会放手一搏。” …… 书房有人来回:幽篁馆来人找方大少爷回去接旨。 林世子笑对方初道:“来了。” 方初忙向他告辞又请人去接清哑。 清哑出来了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微红。 方初见了一愣有心想问当着人又不好问只得按捺下去先和她上车等出了靖国公府上了大道才急忙问究竟。 清哑摇头道:“没事。听大长公主说往事有些难过。” 方初放下心笑道:“大长公主以往经历很传奇难怪你这样。” 清哑靠近他些靠在他肩上抱住他腰静静地闷了一会才轻声问:“可说了为什么事传旨?” 方初欠皇上的人情便是皇上要他去死他也不能后退。 这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两回事。 这是心甘情愿的报效和卖命全力以赴! 方初道:“若无意外应该是和冯阁老打赌的事。” 清哑问:“你都准备好了?” 方初点头道:“准备好了。” 顺手搂住她腰冷笑道:“那天我要了欠款说去珍宝斋取货。冯阁老说‘你可知奉州今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哀鸿遍野?郭织女一件首饰就要四五万还真是大靖的好织女!’他怎不去向皇上说这话皇上还是天下之主呢更有责任了。你又没拿朝廷俸禄。 “他身为户部尚书但凡知一点经济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心里想着把天下富户都杀了钱财分给穷人从此就天下太平了如同上古尧舜时期的民风一样了。真可笑!” 清哑轻声道:“那首饰是太贵重了些。” 方初道:“我方家媳妇戴得起!郭织女也配得起!” 顿了下他又道:“你一味低调、大义依然会有人欺凌你。有时候适当地嚣张会是一种震慑宣告你的不可侵犯。明天去蔡家你就戴那紫凤让别人看看郭织女的风采!” 清哑眼睛一热坚定道:“嗳我戴!” 方初又道:“冯尚书觉得你被封为织女不但应该公开纺织技术还应该把钱财散给穷人才算大义。我方家年年做善举赈灾、铺路修桥结果得到什么?人心之贪婪丑恶不可想象。他读了一辈子书居然有这样天真幼稚的想法。如此道貌岸然怎不把他夫人女儿的首饰卖了去赈灾呢?” 他搂着她愤懑不平地说着。 清哑完全能体会方初的心情并非因为冯阁老要革新他们才讨厌他实在是他太迂腐有种仇富的心理。他的思想观念有些像清哑前世某个特殊历史时期的政策可惜后来还是会贫富分化。 均贫富永远不可能的! 一时回到幽篁馆传旨太监正等着果然是和冯阁老打赌一事令他为奉州赈灾拟一个计划上呈。 方初接了旨。 送走传旨太监他看着那圣旨笑了。 清哑见他笑得那样便知他需要这个机会。 这是他施展才华的时候。 此后几天他都埋首书房。 次日是九月十八严未央祖婆婆蔡老太太寿辰。 因为这寿辰紧挨着太后寿辰蔡家从不敢大办只请了些近亲和世交这也有不少人了清哑有幸被邀请。 蔡铭父亲行三蔡铭在自家兄弟中又行三蔡铭跟长房、长子这些都不靠但他却深受祖父和叔伯们兄弟们看重。 这份看重里有严未央的功劳。 严未央极善处理人事在外对蔡铭上峰下属内宅官眷应酬妥当蔡铭官途顺畅她功不可没;在内对蔡家她逢年节送礼上至蔡老太太下至侄儿女们出手大方得体;她又会生会养三个儿子都养得出类拔萃因此她很受蔡老太爷和蔡老太太宠爱。 蔡家无爵位可袭蔡铭夫妇再得长辈欢喜也不会危及其他房头利益妯娌们都乐得和严未央交好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次老太太寿辰蔡大人对是否给幽篁馆下帖子很犹豫他是三司会审官员之一想着要避嫌不宜与方初夫妇走得太近。 严未央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跟前道:“祖父祖母方初是孙媳表哥这个改不了的。若孙媳没来京城不请郭织女还说得过去;可是孙媳回来了却刻意冷落不请他们落在外人眼中倒显得咱们六亲不认、墙头草似的趋炎附势。这不是咱们这样人家的做派。 “更何况郭织女与孙媳是闺中好友难道绝交? “郭织女与敏妃更是知音联手操琴引得皇上把大圣遗音都赐给敏妃了。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请不请都改变不了。” 不请才坏事呢首先就要连累敏妃。 皇上会想敏妃娘家人怎会如此势利? 蔡老太爷眼中精光一闪意会到严未央言外之意点头赞同道:“铭儿媳妇说得对。蔡家不做趋炎附势之辈!” 就这样蔡家的请帖送到了幽篁馆。 方初有事脱不开身清哑带着巧儿和适哥儿坐车去了。 快到的时候清哑对巧儿叮嘱道:“别惹事。也别怕事。” 巧儿笑道:“知道了姑姑。” 清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巧儿聪明的很比她会处事点这一句够了。 清哑虽是个只有封号的织女、一品夫人名声却盛正被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又有姻亲关系蔡老太太便亲迎了出来。 众女客少有见过郭织女的不禁都眼前一亮。 清哑的气质即便戴着昂贵的紫钻凤钗也不像一般贵妇雍容威严她身上超出寻常的安静让人觉得出尘脱俗。 她不像红尘中富贵人正如人们想象中的织女。 蔡老太太也满眼赞赏笑道:“郭织女名不虚传。” 清哑蹲身行礼道:“晚辈恭贺老太太千秋。” ******** 这期的名家访谈是原野原野很开心也很担心因为我连个群都没建立很怕到时候就我一个人在访谈室抠手指。咳咳所以我早早邀请朋友们9月23号晚去给原野捧个场。看到介绍说原野是高订作家原野羞愧我都没怎么上畅销榜呢还是要靠各位读者朋友大力支持才能让这个“高订”名副其实!(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1章 见面 蔡老太太忙扶住寒暄一回又把目光转向巧儿和适哥儿。 巧儿灵动慧黠清甜可人;适哥儿虎气生生小小年纪已经初具大家公子气度同样吸引了一众目光都赞不绝口。 蔡老太太便引清哑等人进了萱草堂正堂。 堂上已经有不少客人了纷纷站起来又是一番引见多是蔡家的姻亲故旧和世交。 这其中便有王源的妻女——王夫人和王瑛。 吴夫人带着吴青梅的妹妹吴青荷也来了。 还有一位慧怡郡主也是王家的孙女其母是婉容大长公主。婉容大长公主的驸马是王源族兄因病早逝太皇太后心疼婉容便封了她女儿慧怡为郡主常接进宫去住。 慧怡郡主已经许给镇南侯世子石寒天尚未完婚。 这个镇南侯不是原来的顾家顾家已经没落了丢了爵位这个镇南侯是新贵姓石。石老将军凭军功原不够封侯但他有个好妹妹深得先皇宠爱封为贤妃石将军才得以封侯。 石侯爷还养了个好儿子就是世子石寒天。石寒天绰号“石敢当”使两柄大铁锤据说有四百斤重(?)有万夫莫当之勇。小石将军现和其父镇守西南边疆人都说他是大靖武将第一人。 石敢当自小就偏爱穿黑色恰与玄武之色相同。 按五行学说划分:东青龙为青色西白虎为白色南朱雀为朱色北玄武为黑色黄则为中央正色。 因此这次玄武王遭人指控市井流言四起纷纷猜测玄武要易位新玄武王人选最被看好的便是这位石敢当小石将军。 慧怡郡主身边还有一少女是她未来小姑子石敢当的妹妹石寒玉。自宫里下旨赐婚后凡在公开场合石寒玉就成了慧怡郡主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 且说眼前清哑除送了丰厚寿礼另有亲手织的一件类似于《烟雨江南》织锦镶嵌的大插屏还有两匹她亲手织的料子只给方老太太用过整个大靖都独一无二。 蔡老太太十分喜悦和满意。 她夸清哑头上紫凤贵气、神秘。 清哑道:“有颗钻有缺口。贵人们挑剩下的。” 她这时才深深领会到方初说的“有缺陷才完美”是多么贴切被一群女人用热辣辣、嫉妒的目光看着她有些承受不住主动自曝其短表示这紫凤是贵人们看不上的有瑕疵。 蔡老太太见她坦坦荡荡很赞赏因笑道:“贵人们挑剩下的那也是珍稀物。我老婆子就没福气得一个。” 严未央忙笑道:“老太太不想要;真想要说一声我们这些儿孙准想法子弄来给老太太。就怕老太太嫌它晃眼睛。” 严家大奶奶道:“那九弟妹可要出大头。你最有钱!” 蔡铭在孙辈中排行第九故而她叫严未央九弟妹。 严未央道:“哎哟哟咱们蔡家什么人家说钱就俗了。老祖母你听出来没?我比不得嫂子她们书香门第出来的满腹才情我没什么长处只好夸我有钱。——我穷得只剩下钱了!” 众人听了轰然而笑蔡老太太也撑不住笑了。 蔡老太太偏爱严未央一个原因就是她自信自信的张扬! 在蔡家她从不刻意掩饰自己商女的身份常以此自嘲但没有人敢真认为她读书少而瞧不起她她不但满腹才学且极有见识和能力;如今严家更出了严暮阳这样的才子谁敢说严家不是书香门第?谁敢嘲笑她没才情、俗气?只有她自己敢说。 蔡老太太笑道:“就数你会说话听了我舒坦!” 清哑也看出严未央在婆家很得意。 她很为好姐妹高兴。 一个女人再没有比嫁的好更重要的了。 清哑想起自己的婚姻暗自评价了一番觉得自己不如严未央在公婆面前讨喜方瀚海和严氏肯定对她有不满足只好将就。 这也没办法她天性在人情世故方面就差。 可是她自己很满足觉得公婆对她算包容了。 至于方初对她更是没的说。 正走神的工夫感觉有人看她。 她凝神一看正是蔡老太太。 蔡老太太一直暗中观察清哑见她不骄矜不冷傲虽然话少看得出是天性如此而不是刻意矜持;且她看严未央的目光透着欣喜安心做陪衬并不抢风头惹人注目暗暗点头。 老太太想铭儿媳妇和敏妃都同织女交好没看错人。 她便把些家常里短的话问清哑态度亲切随和。 众人见蔡老太太对郭织女另眼相待也都纷纷凑趣气氛十分好丝毫感觉不出方家正被三司会审、蔡家要避嫌的迹象。 巧儿站在清哑身边有些心不在焉。 她终于见到王瑛了。 她是个挑剔的人当初只和吴青梅照了个面就挑出吴青梅一堆不是可是面对王瑛她什么也挑不出来。 她心里酸溜溜的没来由地生严暮阳的气。 怎么以前就没觉得严暮阳那么讨厌呢? 慧怡郡主有些高傲不太理会人。 她看看微笑坐那的清哑心里很不舒服。 那紫凤钗她早就相中了只可惜没钱买。 王家是书香世家公中嫁女儿的妆奁顶多一万两怎么可能出五万两银子买一幅头面给她;太皇太后也不会买给她。 紫凤钗神秘的光芒刺痛她的眼睛仿佛嘲笑她身为郡主还不如一个商家女有气魄和体面她强自转开目光。 这一转开又看见巧儿。 巧儿头上戴着镶猫儿眼的步摇样式简洁很适合少女的气质和年纪猫儿眼幽绿的光芒衬托得她杏眼灵动无比描不出的慧黠灵气在一群华贵的女子中巧笑嫣然十分夺目。 这副头面也要三千两! 慧怡郡主受不了了转身出了萱草堂。 她出来石寒玉也跟着出来了站在廊下。 石寒玉对这位郡主嫂子的脾气已经摸得透了因见附近没人遂低声道:“戴上珠宝就显身份了?哼显一身铜臭而已!” ******** 这文里妹子们是不是最羡慕严未央?我猜一定是。我也喜欢她。跟女主和谢吟月比严未央一点苦头都没吃过一直很顺遂当然这也和她良好的心态有关。(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2章 扯 慧怡郡主矜持地不吱声盯着挂在廊下鸟笼内画眉鸟看。 她一般不会开口说人她身边总围着许多女孩子自会有人替她说出她想说的话比如石寒玉这样的。 她也不是浅薄的人一件首饰还不能令她对清哑姑侄产生敌意还有一个潜在的原因便是:她隐隐期待方家和玄武王府因勾结获罪然后玄武王爵落到石家她就是将来的玄武王妃。 这话就不是她能出口的了。 京城世家豪门关系错综复杂远不像表面看去那么简单她虽和石敢当定了亲但王家并不会就支持石家继承玄武王爵。 王家和玄武王府张家也是世交、是老亲第一代玄武王的妹妹就嫁给了王家著名的“神童”王穷。王穷后来位列宰辅是大靖历史上有名的美男宰相、诗词大家、音律大家。王穷娶张家三姑娘时创作了《鸾凤和鸣》至今流传。凡开寿宴或者婚宴的都会弹奏这首曲子烘托喜庆最是祥和昌盛、兴旺吉利的。 玄武王府不是慧怡郡主能轻视的她不自觉将敌意转嫁到方家郭家更不用说不过是才发家的暴发户而已她更瞧不起了。 石寒玉也因为这个缘故对清哑和巧儿瞧不上。 慧怡郡主正想的出神就听身后一阵说笑传来。 原来是蔡家姑娘们带着各位姑娘出来了蔡铃和蔡钰领头两个小些的侄女也在旁陪同大家往园子里去逛。 离开长辈们小姑娘们轻松许多叽叽喳喳许多话。 很容易的话题便转到前院男客身上。 一个小姑娘问道:“蔡姐姐听说严少爷也来了?” 蔡铃道:“自然来了。他是九嫂的侄儿常来的。” 众女便谈论起严暮阳猜测他能不能在明年的春闱中再夺魁首成为第一个“六首状元”。 女孩子们的话题常是跳跃式的三两句后就从才学转到长相上来大家都问蔡姑娘严暮阳到底可是传闻的美少年。 蔡铃道:“严家少爷确长得很俊美。” 蔡钰道:“瞧我九嫂就能知道啦。” 少女们个个脸颊泛红凭想象还觉得不足想要了解更多忽然看见巧儿在旁默不作声想她也是江南来的郭家和严家又交好定对严暮阳了解便拉着她问个不休。 巧儿心里不舒服很不舒服。 她推脱道:“我不大见他。我很忙的平日都跟姑姑织布。” 这么说算是堵住了众人的嘴了。 大家想也是织女家的姑娘可不就整天钻研织布织锦吗哪里有许多闲工夫关注一个少年公子。 于是她们又转去问蔡家姐妹。 巧儿见她们眼神炽热更难受了。 她找了个借口问了蔡铃一声蔡铃忙令自己贴身丫鬟带路带巧儿和金锁去主子们用的净房更衣。 巧儿命金锁和那丫鬟在外守候独自进去了。 这净房分里外两层外间有妆台镜子洗手池等里面才是方便的地方当中用四扇大屏风挡着。 巧儿站在门口听了一会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 她这才放松精神走到妆台前站定。 她也不是要方便不过是想躲开众女透口气而已。洗了手后她对着镜子略整理妆容。看着镜里的女孩想起刚才的情形不由从颈项内掏出那貔貅怔怔地看了一会又举起来迎着光细看。 她想起王瑛也有这么一个貔貅不禁闷闷的。 出了一会神她又将貔貅放回去掩好衣领出去。 再回到原地四处一望众女已经到一个山坡前山坡上种着几棵红枫一片火红映在天边好像火烧云灿烂夺目。 她忙赶了过去重新融入人群。 她略打量一圈发现王瑛和吴青荷不在这里不知去了什么地方。姑娘们的话题已经转到方初和清哑身上了正说到方初在三司会审后要回几十万欠款给织女买紫凤一事十分热烈。 见巧儿来了众人忙围着巧儿问这问那。 少时慧怡郡主和石寒玉走来也加入进去。 石寒玉忽然笑问巧儿:“郭姑娘这头上的步摇很不凡也是那天买的吧?我来瞧瞧。”说着走向巧儿。 巧儿微不可查地后退一步闪开。 之前她就发现石寒玉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还有慧怡郡主一副淡漠不爱理人的模样眼下却对她这样热切实在不正常因此警惕不想和石寒玉靠太近。 石寒玉似没感到巧儿的排斥依然凑近。 “这猫儿眼磨得真亮色泽又好。” “可不是要不能那么贵。” “我有一对猫儿眼的耳坠没郭姑娘这个好。” …… 石寒玉和另一个姑娘将巧儿夹在中间盯着她头上的步摇评论巧儿只得任她们瞧心想总不至于想把步摇给弄坏吧?果真如此那丢人的绝不会是自己而是她们。 石寒玉左瞧右瞧寻到巧儿脖颈上那根细线用两指一捻就抓住了嘴里道:“咦这戴的什么好东西?我们瞧瞧。” 说着就要往外扯。 巧儿纤手一探捏住了石寒玉的手。 她杏眼圆睁冷冷道:“石姑娘是不是太唐突了?” 原来是冲她的貔貅来的! 众女听她声音不对一齐都被这情形震住。 石寒玉讪笑道:“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而已。” 巧儿断然拒绝道:“抱歉不方便给你看。” 蔡钰忙道:“那就算了。石姑娘放手吧。” 石寒玉以为只要抓住拴貔貅的红线一扯就扯出来了当着人巧儿就算恼她也不能怎样谁知被巧儿捉个正着还拒绝将貔貅示人。 她很不甘便挤兑道:“不就是个貔貅吗。刚在净房我瞧见你拿出来看我瞧着那样式有些眼熟倒像和王瑛姐姐戴的那个差不多。所以我就想看看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说到这份上总该拿出来了吧? 她的话引起了众女的异常关注。 也不知怎么传出的众女都知道王瑛有个貔貅和严暮阳有些关联据说就是严暮阳丢失的那只大家都猜严家和王家可能会结亲。 现在巧儿也戴了一只类似的貔貅是怎么回事? ******** 早上好!谢谢所有正版订阅支持水乡的朋友们有你们原野才能坚持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3章 捉贼 少女们都看着巧儿以为她会解释、澄清。 巧儿这才明白刚才自己被人偷窥了。 她冷笑道:“原来刚才石姑娘在里面我还以为没人呢。石姑娘好奇怪怎么一声不吭地躲着瞧人呢?” 石寒玉脸红道:“我只顾想在哪见过这貔貅就忘了出声。” 巧儿也懒得揭穿她谎言板脸道:“你看错了。这不是王姑娘那个。请松手!”一面手下微用力想迫使石寒玉松手。 石寒玉见都这样了巧儿还不肯将貔貅示人自己被捉贼一样抓着手丢脸极了;巧儿又捏得她手生疼不由也恼了心内也越发怀疑巧儿怀疑貔貅的来历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冷笑道:“郭姑娘真奇怪是不是的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又不少什么这样戒备莫不是这貔貅不能见人?” 巧儿严厉道:“石姑娘你莫要血口喷人?” 蔡铃忙劝道:“石姑娘你先松手。有话慢慢说。” 她是主人这两方都是客人都不好得罪但她还是觉得石寒玉过分了些哪有揪住人家脖颈子里的东西硬说来历不明的! 她想去请王瑛来对质又迟疑不决。 因为她也疑惑巧儿貔貅的来历若不是王瑛的还好若真是王瑛的可就麻烦了。哪怕巧儿真偷了王瑛的貔貅今日郭织女在蔡家做客蔡家不能让郭织女丢脸最好将此事掩盖下去私下解决而不是当众揭穿让巧儿名声尽毁那严未央会很难堪的。 可是她不想请别人却不管早叫人去请了。 这还不算山坡下石径上一群少年贵公子匆匆赶过来。 这些人中也有少女们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一位剑眉斜飞、凤眼黑亮、齿白唇红的俊雅少年格外突出。 那凤眼和严未央有五分相似。 姑娘们想起之前蔡钰说的话立即猜到这是严暮阳。 没来由的大家脸都红了一个个矜持起来。 蔡铃心里发急想:“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不由看向蔡钰以目询问“可是你叫的?” 蔡钰冲姐姐微微摇头意思她也不知怎么回事。 蔡铃无奈深吸一口气迎上前问道:“十三哥怎么来这了?” 蔡钊道:“不是你叫丫头请我们的?说有人偷了严少爷的貔貅。” 蔡铃一愣脸刷地就白了道:“我没有啊。” 可是她能说得清吗? 她不禁愤怒地看向石寒玉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石寒玉却大喜对巧儿道:“严少爷来了。你敢把貔貅给他看吗?” 她直接认定巧儿的貔貅是偷王瑛的而王瑛的貔貅是机缘巧合从当铺淘换来的是严暮阳丢失的旧物所以她才这样激巧儿。 严暮阳见石寒玉揪住巧儿脖颈中一根红线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的貔貅脸一沉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巧儿之所以坚持不让石寒玉看是因为笃定自己的貔貅不是王瑛那只所以不怕对质;现在见严暮阳来了石寒玉又这样说众女又都看着她她反不肯再坚持了倒要瞧瞧严暮阳是否也像吴青梅一样否认送了她貔貅。 果然那样……哼哼! 她抓着石寒玉的手直接往上一提将貔貅扯了出来。 然后她盯着石寒玉道:“可以松手了吗?这样抓着别人会当石姑娘是强盗或者女贼的有损姑娘大家闺秀的形象!” 石寒玉跟烫了似的忙把手一缩缩了回去。 当着少年们她已经损了形象了气得脸涨红。 她便轻蔑地瞅着巧儿想看你怎么收场! 巧儿一反之前遮掩的神情拎着那貔貅冲严暮阳晃了晃笑靥如花、娇声问道:“严少爷你认得这只貔貅吗?” 严暮阳心一抖打了个寒噤。 怎么能不认得他贴肉戴了十来年的东西又亲手送给她便是瞎了眼摸着也能认得出来。 他道:“这是我从小带在身上的东西。” 他一口承认神情坚定肃然。 石寒玉急忙道:“这和瑛姐姐的一样。” 慧怡郡主也很肯定地确认道:“这是瑛妹妹的!” 众女看巧儿的目光都变了。 蔡铃急道:“这……这不可能!” 她试图想转圜、想糊弄想把这事圆过去。 可惜她回天无力! 蔡钰眼珠一转问巧儿:“郭姑娘你是捡的吧?” 石寒玉噗嗤一声嘲笑很轻蔑。 蔡钰恼恨地瞪了她一眼。 严暮阳看着巧儿眼神很深沉。 眼前的少女笑得跟个小狐狸一样两眼滴溜溜地转和头上的猫儿眼交相辉映眼眸仿佛沾染了猫儿眼的幽绿绿莹莹的;头顶背后是大片火红的枫叶她就那么站在火焰当中狡黠地望着他。 仿佛在问:“你说呢?还是我说呢?” 巧儿也觉得对面的少年有些不同了。 不像平日被她气得没脾气或者满眼幽怨他抿着嘴唇站得笔直神态很清傲眼神很严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慧怡郡主见巧儿笑得那样直觉不舒服。 她是不会出头做恶人的便有些疑惑地看向石寒玉似乎问“都被抓个现行了她怎么一点都无所谓?” 石寒玉也觉得奇怪于是她开口了。 她用小手掩着口儿吃惊地对巧儿道:“郭姑娘你……你真的拿了瑛姐姐的貔貅……你怎么能这样?” “这位姑娘还请慎言!”严暮阳严厉道。 “这貔貅不是严公子的?”石寒玉再次涨红了脸。 “正是在下的。”严暮阳道。 “那我就没说错这貔貅原是瑛姐姐的。”石寒玉道。 “这是我妹妹的。”慧怡郡主再次确认。 “是不是王姑娘的要问王姑娘。你们问过了吗?”严暮阳盯着她们口气十分犀利迫人。 慧怡郡主微微蹙眉石寒玉也一怔。 两人对视一眼石寒玉道:“这还用问嘛!” 严暮阳道:“为什么不用问?!若官府断案都像姑娘这样武断下结论不知要产生多少冤案了。” 石寒玉见他对自己毫不留情面哪承受得住况且还当着这些少年男女颜面尽失羞得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巧儿笑嘻嘻的仿佛不关自己的事。 ******** 妹纸们加油咱们争取今天200月票加更。我负责稿子你们负责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4章 就不说(月票200+) 蔡铃忽叫道:“瑛姑娘来了。” 她见巧儿如此坦然严暮阳又这样说也不怕了觉得还是找王瑛对质才能将事情说清楚。 果然那边王瑛和吴青荷并肩走来。 石寒玉急忙迎上前将事情经过对王瑛说了一遍然后问:“瑛姐姐你快看看你的貔貅是不是不见了?” 王瑛怔住看向巧儿手中的貔貅。 慧怡郡主也道:“这位是严少爷。他已经认出来了这貔貅就是他从小带在身上的那只。妹妹的丢了吧?”虽是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王瑛又把目光投向严暮阳。 严暮阳正看向她四目相碰王瑛一震急忙垂眸。 就听严暮阳问:“请问王姑娘这貔貅是你的吗?” 是你的吗? 清朗的声音在她心间回荡。 王瑛抬眼发现少年紧紧盯着她意味莫名。 她丝毫没有犹豫轻声道:“不是。我的在这里。” 说着伸手从怀里将一只貔貅掏了出来。 慧怡郡主和石寒玉都呆住众女也都糊涂了。 蔡家兄妹齐齐露出笑容。 巧儿见王瑛如此反倒心一紧不由自主去看严暮阳。 严暮阳松了口气躬身向王瑛道:“多谢王姑娘作证。” 又转向石寒玉严正道:“这位姑娘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人是贼太过分了。你该向郭姑娘赔罪道歉!” 石寒玉脸红得能滴出血来气急败坏地质问巧儿:“那你这个是从哪来的?你说!”——莫不是偷了严少爷的? 严暮阳大怒正要开口巧儿抢先道:“这个么……” 她停下不说只是笑得意地笑! 少年和少女们都急巴巴地望着她等她说。 严暮阳也满心期待地等着等她说出来。 巧儿吊足了他们胃口才眨眨眼道:“这是个秘密!” 众人傻眼! 既然是秘密当然就不能说了。 看她那样子是不打算说的了。 这不急死人吗! 石寒玉觉得被耍了尖声嚷道:“秘密?哼还不知道怎么耍手段弄来的在这故弄玄虚。郭家人惯会这手段。哥哥送扇子给吴姑娘害得她退了亲;妹妹又拿人家的貔貅……不愧是兄妹。” 打从净房看见巧儿拿出貔貅的第一眼起她就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从未想过这貔貅会是严暮阳亲手送给巧儿的。 这便是身份地位差别带来的先入为主的观念。 巧儿若是高门贵女石寒玉还会猜想是不是严暮阳青睐巧儿但巧儿不是这儿任何一个女子的身份地位和容貌才情都比巧儿强万倍严暮阳大世家的少爷怎么会看上一个农家女呢? 就算这个农家女有个织女姑姑那也不够。 清哑当年的遭遇、初入商场受到的排斥也是这个缘故。 石寒玉见严暮阳只说貔貅是他的再没别话结合那貔貅数年前就丢了的传闻认定巧儿暗恋严暮阳想弄手段嫁给他不然他们同在一地巧儿若是捡了严暮阳的貔貅为什么不还给他呢? 严暮阳定是看在和郭家交情的份上不好当众说破。 石寒玉很不耻郭巧儿这种行为一定要揭开她心思。 她委屈又幽怨地看向严暮阳似乎说“我明明是在帮你。你看不出来吗郭巧儿想借此机会缠上你。” 她觉得严暮阳是正人君子不以君子之腹去揣测郭巧儿的鄙薄心思她拼着受些委屈也要让他看清楚郭巧儿的真面目那时他定会感激她觉得她品性如冰壶秋月定会高看她一层。 谁知她这话换来更大反应。 “住口!” 严暮阳和巧儿异口同声怒喝。 “石姑娘你太过分了!” 吴青荷也俏脸含霜地斥责石寒玉。 吴青梅的事吴家人压制还来不及呢被石寒玉这么当众喊出来固然打了郭家脸面吴青梅一样没脸;再说吴尚书和夫人已亲去向郭织女赔罪了被石寒玉这一嚷又麻烦了。 石寒玉同时被三人呵斥当着一干少年更觉丢脸拖着哭腔对巧儿道:“那你说你这貔貅从哪来的?你敢说出来吗?” 严暮阳张口巧儿再次抢在他前面凛然道:“无可奉告!” 轻蔑挑衅的神情向石寒玉宣示:急死你!气死你! 石寒玉确实心都怄肿了失了主张。 巧儿不让说严暮阳也不好说了便逼石寒玉:“石姑娘不管这貔貅郭姑娘从哪来的都不关你的事。你认定郭姑娘拿了王姑娘的东西现在真相大白你该向郭姑娘道歉!” 蔡钊也道:“石姑娘确实欠郭姑娘一个说法。” 蔡铃姐妹也点头也看向石寒玉。 今天蔡家请客这件事做主人的不能含糊;若是含糊了事人家定会以为蔡家处事不公偏向石寒玉欺负郭巧儿也就是偏向石家踩踏方家和郭织女。 石寒玉不肯低头看向慧怡郡主。 慧怡郡主淡声问:“郭姑娘有什么隐情不好说吗?” 严暮阳寒声问:“这貔貅是姑娘的吗?” 慧怡郡主愣了下摇头道:“不是。” 严暮阳道:“如此郭姑娘为何要告诉你?干卿何事!” 又转向石寒玉同样质问:“干卿何事?”语气愤怒。 他看出来了这几个女孩子合伙欺负巧儿比当年梅子陵他们还可恶。当年梅子陵梅如霜他们年纪小还只是恶作剧这些女孩子居然想坏巧儿的闺誉他当然不能容忍了。 石寒玉真哭了眼泪直滚。 慧怡郡主脸迅速涨红。 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她无礼过。 她俏脸绷紧了冷冷地盯着严暮阳。 严暮阳也毫不相让地盯着她。 王瑛急忙扯堂姐衣袖示意她退让。 蔡钊见不对忙上前道:“郡主既然郭姑娘不想说我等不便强求然石姑娘冤枉郭姑娘拿了王姑娘的东西这事不能不赔罪。” 众少年七嘴八舌地帮腔“错了就该赔罪。” 众女见闹起来了严暮阳动了怒众少年也出头抱不平忙都劝说“郭姑娘不愿说便不说吧横竖这不关她人的事。” 她们觉得严暮阳不问那是他有君子风度慧怡郡主和石寒玉这样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实在有失大家闺秀风范。 慧怡郡主的脾气众人都知道不便触她霉头都去劝石寒玉向郭巧儿“解释误会”她们不好说赔罪便换了个说法。 吴青荷冷笑道:“人家可是侯爷女儿连我们也惹不起何况郭姑娘呢只好把委屈吞了。” 石寒玉气得发昏又躲不过去只得过去对巧儿蹲了蹲身子福了福一个字没说就用双手捂住脸“哇”一声哭着跑开了。 ******** 加更来了有点晚姑娘们看完洗洗睡吧熬夜很伤你们的花容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5章 私相授受 昨晚加更了朋友们别看漏了哟。 ******** 巧儿摊手叹气道:“怎么像我欺负她了呢?” 明明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不好?! 蔡钊等少年见她无辜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又好奇:换任何一个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形羞也要羞红了脸吧怎么她面对严暮阳就一点不慌张、不害羞呢?不禁仔细打量她。 他们好奇慧怡郡主和众女也好奇。 事已至此慧怡郡主如何肯罢休? 她转向巧儿玩味地一笑轻声道:“郭姑娘一直不肯说想必是私相授受了。”说着还意味深长地瞄了严暮阳一眼。 蔡钊兄妹等人一齐变脸蔡钊道:“郡主请慎言!” 王瑛先就没拦住堂姐这回依然拦不住正想法挽救就听巧儿对蔡铃脆声笑道:“蔡姑姑你们书香世家的女儿真有教养!” 蔡铃干笑一声道:“妹妹过奖了。” 她不敢去看王家姐妹的脸色。 慧怡郡主被巧儿不指名道地骂了——真没教养! 王瑛羞得头脸紫涨。 慧怡郡主更是难堪待要发作又不知如何发作人家又没说什么人家说“书香世家的女儿真有教养”她难道能说不对? 她身为书香世家的女儿却当众追问人家隐私;追问不出就说人家“私相授受”哪怕别人真是私相授受她这番举止搁在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身上也是不妥的。 她强撑着脸面急速思忖应对。 严暮阳转向王瑛严正道:“王姑娘今日之事还望姑娘回去告诉王大人。在下看在王叔父面上暂不与令姐计较但郡主辱及郭姑娘一定要向郭姑娘道歉!” 冷冷地扫了慧怡郡主一眼寒彻入骨。 别说为了巧儿便是他自己也不能容忍这羞辱。 读书人最重气节今日他被慧怡郡主当众诟病若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势必会被人看轻对他将来仕途名声绝无半点好处因此他一定要反击。但他面对的是王家女儿他因认识王源这反击的分寸很重要太过则有失风度太轻则显懦弱。 严暮阳选择将此事交与王家长辈处置。 以王家的家风一定会给他个说法! 当面争辩是不明智的尤其会影响巧儿闺誉。 王瑛忙上前先冲他蹲身施礼赔罪道:“对不住严兄弟。”又轻声道:“慧姐姐以为我丢了貔貅才会误会故而口不择言。望严兄弟看在家父面上原谅她鲁莽。” 她极聪明将重心扯回到貔貅“误会”上来混淆视听免得众人盯着“私相授受”的话题对双方都不好。 她没有向巧儿赔罪巧儿不指名地骂了慧怡郡主不亚于掴掌若她再上赶着去赔罪就不是大度了会失了王家的尊严。 严暮阳见她含蓄有礼加上之前坦诚作证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便相逼放缓语气道:“在下便罢了郭姑娘不能白受委屈。” 王瑛面现为难堂姐可不是石寒玉要她向郭巧儿道歉不可能。 蔡家兄妹也明白却不能不说否则便和石寒玉区别对待了。 蔡钊便道:“本是桩误会王姑娘已经代郡主道歉了各让一步吧。” 反正此事一定会传到王家长辈耳中还是让他们来管教慧怡郡主更合适严暮阳处置很妥当。 慧怡郡主闻言愤怒不已怪王瑛多事。 忽一转眼见巧儿看王瑛和严暮阳的目光不对心下一动便走过去对严暮阳道:“严少爷今天的事你不能怪本郡主鲁莽原是你母亲亲口告诉我三婶瑛妹妹的貔貅就是你丢失的那只……” 话未说完就被王瑛急急打断“慧姐姐严伯母并没说过这话。慧姐姐这是听谁嚼舌根子?”她口气有些严厉了。 严暮阳听得一呆脸也红了起来。 待要分辨王瑛已经否认了又无可分辨;不分辨这话似乎暧*昧的紧他紧张之下居然想不出合适的应答。 他只否认道:“王姑娘的貔貅不是我的。” 一面心慌地用目光去搜寻巧儿。 巧儿见王瑛对严暮阳轻声道歉严暮阳本来瞪眼竖眉听了王瑛几句话后眉头就展开了说话也轻柔了她都没听清他说什么猛然心一痛如被重锤锤击;接着慧怡郡主又添上那么一番话王瑛含羞掩饰严暮阳俊脸涨红……巧儿更觉心里难受的要命。 她再也撑不住愤愤地待不下去了。 她对蔡铃道:“蔡姑姑不是说带我去看蔡爷爷的画吗?走吧。” 说完不管不顾地转身先走了。 蔡铃见她忽然眼睛红了以为她是为了刚才慧怡郡主的羞辱急忙道:“是。咱们这就去吧。” 回头嘱咐蔡钰一声又向众人告退又朝蔡钊使了个眼色。 闹了这么一出还是将这两拨人分开为妙。 严暮阳见巧儿走了急忙丢下王家姐妹赶上去拦住问:“巧儿妹妹你脚好了吗?”一面仔细打量她脸色。 巧儿绷着脸道:“没好怎么走路!” 严暮阳道:“那也要当心。伤筋动骨一百天要好好调养别让郭姑姑担心。”最重要是他担心他上次去幽篁馆没见着她。 巧儿一言不发地拉了蔡铃绕过他就走。 她不想理他再者她见好就收她的身份低不宜和慧怡郡主直面冲突那样不但得罪了王家还得罪婉容大长公主对姑姑来说毫无益处她聪明的很才不会鲁莽呢。 反正慧怡郡主的表现大家都看见的无需她再多嘴。 她退一步正好和慧怡郡主的不知分寸形成鲜明对比。 严暮阳伸手拉她“巧儿妹妹!”拉了个空。 他感到巧儿妹妹生气了不愿理他了。 他想追去和她解释当着人又不便会坐实他们有私情;且他也不知怎么对她说当年他送她貔貅确实有私心还有他母亲在王家说的话、他母亲对亲事的态度都不是一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他便站那看着巧儿背影发呆心里也难受极了。 慧怡郡主便对王瑛冷笑王瑛像没看见一样。(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6章 噎死了 见没事了蔡钊招呼严暮阳道:“阳哥儿咱们走吧。” 严暮阳点头又冷冷地扫了慧怡郡主和石寒玉一眼说不出的讨厌和气愤心想都是她们挑的事一甩手率先走了。 蔡钊等人便和蔡钰告辞转身下坡。 慧怡郡主等两方人都走了才转向王瑛淡淡道:“妹妹真是大度替姐姐向人道歉。可惜姐姐丢脸妹妹也没长脸。” 说完挺直了脊背离去石寒玉也急忙跟上去。 王瑛深吸一口气垂眸不语。 耳边众女窃窃私议声传来: “严少爷很有风骨又不失气量。” “是啊进退有据沉稳的很。” “他是不是……和郭姑娘……” “不会!郭姑娘也许只是巧合得了他的貔貅你瞧他都没说什么。” “不错。他是雅量高志的君子是不会当众让女儿家难堪的石姑娘是自取其辱。郭家和严家交好他和郭姑娘本就相识怎会为了一个丢失的貔貅害郭姑娘闺誉蒙尘呢自然要维护了。” “姐姐说得对极了就是这个道理。” “王姑娘的貔貅和他那个还真像一对。” “别瞎说!严少爷的貔貅都丢了现是郭姑娘的了。” …… 说到最后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严暮阳亲事不明朗正是她们乐见的仿佛这样能延长她们的期盼和梦想未来有无限可能怎见得她们就没有机会呢? 头顶火红的枫叶最能代表她们的春心! 王瑛感觉她们在偷偷打量自己满眼猜测遂对吴青荷道:“咱们去那边走走去。”两人便离开了众人。 清哑对刚才外面情况丝毫不知。 等众女孩们都回来她感到慧怡郡主总有意无意地看她有些疑惑但对方不开口她是不会主动开口询问的。 她觉得慧怡郡主会开口的。 慧怡郡主确实在心中算计。 她想:“郭巧儿不肯说出貔貅的来历可见是不能说的。既不能说一定瞒着郭家长辈严家也不知道否则也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想到这正好一轮话题结束众人恰好静声。 慧怡郡主便对清哑笑道:“原来郭姑娘也有个貔貅。严少爷说那就是他从小儿戴的那个。郭姑娘神秘的很不肯告诉我们来历。郭织女知道能告诉我们吗?” 仿佛很天真好奇的模样。 在场众人神色却微妙起来把她的话略一深想便会觉得不对:这岂不是说巧儿跟严暮阳私相授受吗? 若不是私相授受便是巧儿手脚不干净。 清哑为了侄女闺誉着想必须解释清楚。 慧怡郡主破釜沉舟要挽回之前丢的脸面为此她不惜和清哑直面相对。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清哑听后第一反应是“这关你什么事?” 她静静地看了慧怡郡主一眼道:“抱歉!” 就两个字多一个都没有。 说完了她便转过头再不搭理慧怡郡主。 慧怡郡主一滞满眼不甘和愤怒。 王瑛对堂姐无奈极了急得直对母亲打眼色。 王夫人收到女儿焦急的目光警告地瞪了慧怡郡主一眼对清哑歉意道:“对不住了郭织女。小孩子就是好奇心强。” 清哑道:“没事。” 根本没打算多解释。 严未央呵呵笑道:“我年轻时候也好奇的。” 轻飘飘把话题一转扯到自己从前的生活。 厅中重新热闹起来就像没有刚才这回事一样。 慧怡郡主一口气出不来被噎得不上不下的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把帕子都攥成团了面上还要维持淡然和傲气神色很辛苦。 她想不通:郭巧儿莫名其妙拥有严暮阳的貔貅这对于一个闺阁女儿来说绝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严暮阳不追问也就罢了可是郭织女不在乎严未央也不在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石寒玉见郡主亲自出手也没能帮她报仇一样不甘。 巧儿溜了这二人一眼笑吟吟的一派自然丝毫没有被人捉住把柄的局促严未央搂着她还不住摩挲她脸颊对蔡铃说她小时候如何可爱讨人喜笑声一阵阵的。 说笑声中吴青荷也主动跟巧儿搭讪了几句。 巧儿见她不似特别套近乎也虚应了几句。 宴席开始的时候吴青荷趁着伺候母亲去净房的机会告诉吴夫人之前在园子里的事吴夫人回来对石寒玉就没有好脸了。 石夫人也知道了女儿被“欺辱”的经过气的很。 石夫人在石侯爷未发迹时就嫁给他了那时石侯爷还是一个普通粗豪武将石夫人的性子也是简断爽利干脆的。听说女儿吃亏的原因后心里很不痛快认为明明是郭巧儿品性有问题怎么反倒没人嘲笑郭巧儿却都指责石寒玉呢?连郡主也受了气。 她身为未来婆婆和母亲还是侯夫人这口气不能就这么算了。 郭织女用“抱歉”两个字隔绝了探问她不好再试她便想从严未央入手把脸面找回来。 宴罢上茶时石夫人便开口了。 她笑呵呵地和严未央寒暄先把严暮阳狠夸了一番说他的才情都传遍了京城云云跟着就问:“大家都猜谁家能有好福气得严公子为东床娇婿呢。蔡三奶奶严小爷亲事可相准了?” 一言问出堂上说笑声渐渐停了终至无声。 严未央笑道:“我父亲早就相准了等他春闱过后就要议亲。” 石夫人忙问:“是哪家千金?” 严未央笑道:“暂不好说。回头人家不愿意呢早早说了传得沸沸扬扬的我严家可不没脸。侯夫人还是别问了横竖到时候亲事成了一定会请侯夫人吃酒就都知道了。” 这话让在场大多数少女的心沉入谷底。 她们便向王瑛看去会是王瑛吗? 王瑛神色淡淡的似根本没留意听。 王夫人心中却“咯噔”一下:严纪鹏和儿子儿媳看准的人肯定不是同一个联想郭巧儿有严暮阳的貔貅郭巧儿不肯说来历却丝毫不觉尴尬只怕……看来女儿的亲事要慎重考虑了。 石夫人恍然道:“我明白了。原来……我还以为……” 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不说目光飞快地扫了清哑一眼含笑垂眸。 ******** 侯夫人婆媳对上严未央和清哑求打脸(*^__^*)嘻嘻……话锋一转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7章 低头 严未央那是什么人? 论心机手段她虽比谢吟月略逊一筹但这些年商场官场历练下来也是了不得了;论性格爽直敢说敢言石夫人拍马也赶不上她眼下见石夫人这样意有所指且指的是清哑那会放过。 蔡家可不惧怕什么石侯爷。 她便诧异道:“父亲连我也没告诉我还没弄明白呢。侯夫人这么聪明就想明白了?夫人以为什么?” 石夫人故意为难地瞟了清哑和巧儿一眼又瞟了王夫人和王瑛一眼讪讪笑道:“我以为……那个……是我想错了。” 真是意味深长、余韵不绝! 严未央穷追不舍不解地问:“夫人看王夫人和郭织女做什么?有什么要顾忌她们的?不用担心。我在云州时和王姐姐关系最好了;郭妹妹与我更是患难之交侯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石夫人笑容僵硬起来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都说蔡三奶奶厉害她今儿算是领教了。 换个人谁会这样当面追问、穷追猛打? 在场除了清哑都是人精都看出石夫人小心思。 蔡家不怕石侯爷王家豪族更不怕。 王夫人恼恨石夫人将王家拖下水将害王瑛被人议论笑容便淡了问:“侯夫人有什么顾忌吗?” 清哑也目光炯炯地看着石夫人。 石夫人抵敌不住众人目光狼狈道:“也没什么……就是……我原以为严小爷的亲事是父母做主谁知他祖父已经相准了。” 说完长长舒了口气总算应对过去了。 她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和貔貅相关的话。 她总算比女儿活得年头长拎得清轻重。 严未央笑道:“暮阳从小就养在父亲身边父亲自然要为这个长孙多操心些孙媳也是瞪大了眼睛找!” 清哑见严未央连追带打逼得石夫人狼狈不堪还有苦说不出佩服又羡慕;巧儿也佩服严未央发誓以严姑姑为人生奋斗目标。 少时王夫人寻了个机会请严未央找了间安静的屋子她带慧怡郡主过来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罪。 慧怡郡主不肯来王夫人严厉道:“你不去?难道也要你大伯和大伯母像礼部吴尚书夫妻一样亲自上幽篁馆去赔罪?” 慧怡郡主傲然道:“便不去又能怎么样!” 王夫人轻笑道:“侄女儿好有骨气!连太皇太后都对郭织女礼遇三分呢你倒瞧不起她了。只是眼下却由不得你你不去也得去!等回家我自去向你母亲赔罪。”虽笑着眼底一点笑意没有。 她并不想管这侄女的闲事可是今天不将这事解决明天王大人就要上幽篁馆去赔罪传扬开来王家更没脸所以她拼着得罪婉容大长公主今天也要将这事了结。 不去赔罪? 王家的女儿言语失德严暮阳更当众提出要个说法不去的话王家的家风和声誉如何保持?连蔡家也要非议王家。 王家的门楣不单靠权势维持的还靠文风和家风维持。 慧怡郡主便恨恨地看着王瑛质问:“是你告状的?” 王瑛淡淡道:“是。当时妹妹就想让慧姐姐道歉的那样连我母亲都不必出面了说起来不过是小辈之间摩擦而已。可是妹妹无能劝不动慧姐姐只好告诉母亲了。”——连累她母亲丢脸! 慧怡郡主冷笑道:“你倒贤惠、大度其实和吴青梅一样的人。那貔貅的事是怎么传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你今儿能闹成这样!我一心为你还为出不是来了。” 王瑛羞红了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也气得浑身哆嗦待要解释跟她晚辈又说不清只道:“还不快随我去!你若不去回家只怕家法不容!” 慧怡郡主见犟不过只得低头。 王夫人便带她过去了。 王夫人先向严未央和清哑赔笑道:“这孩子言语鲁莽得罪了严少爷和郭姑娘我带她来给二位赔罪了。”一面示意慧怡郡主说话。 慧怡郡主直着脖子、昂着头上前冲清哑二人微微福了福。 王夫人见她还是不肯低头说一句软话又气又窘。 严未央凤眼把慧怡郡主一扫心下了然笑道:“郡主金尊玉贵也难怪性子直。事情过了就算了王姐姐不用心里过意不去。” 清哑之前听王夫人说话觉得人还不错因此也点头。 至于慧怡郡主她早看出她不情愿道歉也不愿理会她。 严未央便起身拉了王夫人坐又命丫鬟带慧怡郡主去找姑娘们笑对她道“我们媳妇说话怕郡主不耐烦听去找姑娘们吧。” 慧怡郡主心想到底还是给我三分颜面的。 道声谢随着丫鬟出去了。 王夫人却知道严未央这是生气了不耐烦应付郡主要不是看她和王家面子指定不会给郡主好脸色。 ※ 从蔡家回去路上清哑问巧儿之前怎么回事。 巧儿便将之前石寒玉偷窥和挑衅的事说了。 清哑道:“你做的对。” 又疑惑道:“这关她们什么事?” 巧儿道:“我也想不通。回去问姑父。” 要是王瑛做出这事勉强还有个由头石寒玉和慧怡郡主为什么要挑衅她她可想不出来了。 清哑点头问方初他准能分析出来。 方初正在书房看信是韩希夷派人送来的。 韩希夷说谢侯不知怎么被人利用了诬陷谢吟月和崔嵋勾结崔嵋被拘押他觉得这举动不简单可能是冲方家来的叫方初小心。 方初将信烧毁皱眉思索:崔嵋崔嵋! 崔嵋只是他的表妹婿能连累方家什么呢? 可他心里也很同意韩希夷的分析对手若是只针对谢吟月完全没必要煞费苦心将崔嵋牵扯进来定又像上次一样在谋算方家。 正想着人回大少奶奶他们回来了。 清哑径直带着巧儿和适哥儿来到书房找方初。 方初从书桌后走出来一边活动发酸的肩膀一边把她上下一打量眼中溢满笑意问道:“可还热闹?”其实是问可有人欺负她。 清哑一见他便生出归家的踏实和安心也笑了。 她道:“还好。”一面随他在椅子上坐了。 ******** 早上好姑娘们又到周末了有没有心情飞扬的感觉?各种雀跃有木有?(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8章 请朕吃一顿 适哥儿先规矩叫一声“爹”然后扑到方初身上嚷“热闹!” 方初扶着他身子喝道:“好好的别没个正形!”一面嫌弃地对清哑道:“长大了没有小时讨人喜整天跟个猴子一样。”嘴里这样责怪又唯恐拘束了儿子天性那也不是他所乐见的因捧着适哥儿小脸摩挲又凑近闻见一股酒气怀疑地问:“你喝酒了?” 适哥儿感受到父亲宠溺扭头躲开笑道:“喝了三杯红酒。” 方初气道:“你才多大就喝酒了?” 适哥儿仰头道:“蔡扬哥哥请喝的。我是织女儿子母亲海量我要不会喝多丢人!” 方初道:“这么说你是为了你娘了!” 清哑笑看着他父子闹闹了一会就令巧儿将今日在蔡家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方初问他有何看法。 方初冷笑道:“她们是痴心妄想玄武王爵位了。” 遂将内中利害关系分析给她们听。 清哑和巧儿听后都吃惊极了。 斗争无处不在! 方初却看着巧儿问:“你的貔貅是从哪来的?” 巧儿无法隐瞒只得道:“严暮阳送的。” 方初挑眉。 巧儿红了脸嘟囔道:“是小时候送的。没别的意思。” 方初微笑道:“我没说他有别的意思。” 这一解释反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巧儿更窘了又想起今天严暮阳对王瑛的态度气鼓鼓道:“他当时还送了勤哥哥和俭儿东西这个是顺带送我的。哼要是好的他能送我?弄丢了也不会送我!” 方初心想严家长孙从小佩戴的东西能不好? 他以为巧儿害羞便不再追问。 正要说其他人回严公子来了。 巧儿听了二话不说起身就走。 清哑有些弄不懂巧儿心思但想他们如今大了避开也好于是不去管她方初却觉得有些奇怪。 严暮阳和方利进来没见到巧儿。 当着清哑他再不肯隐瞒拼着让巧儿怪罪也要说出真情。他道:“郭姑姑巧儿的貔貅是我送的。那年郭三叔成亲的时候我送郭勤、郭俭和巧儿一人一样东西。” 方利吃惊过后一脸嘲笑地看着他。 严暮阳哪顾得上他只顾看清哑反应。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 严暮阳怔住“郭姑姑知道?” 清哑道:“是。巧儿那天晚上就给我瞧了。” 严暮阳脸红了双眼水润期盼地瞧着清哑。 清哑不知他何意便道:“小孩子送礼物这也平常。” 就是说她没多想也不怕别人说。 严暮阳挫败极了求救地看向方初。 方初置之不理那眼神很明确“你自己努力!” ※ 次日方初进宫觐见将拟好的赈灾计划呈给顺昌帝。 顺昌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林世子也在。 顺昌帝看了方初的计划久久不语。 方初便一直跪在下面。 林世子有些担忧地看看方初又看向皇上觉得皇上并没有发怒迹象怎不叫方初起身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顺昌帝才抬头。 他拍了拍案上的赈灾计划对方初道:“你用心了。是因为从朕这弄了五十万两银子心里不过意才特意立功补偿吗?” 方初低头回道:“不是。皇上忘了小人曾经卖身给皇上。是皇上宽容把卖身契还给了小人但皇上的恩情小人不敢忘。皇上但有差遣小人随时愿意为皇上分忧。” 顺昌帝听得一怔和林世子对视了一眼。 仿佛刚想起往事他笑道:“这事你还记着啊。” 方初回道:“小人怎能忘记呢。” 顺昌帝挥手道:“起来吧。” 方初这才起身站在下面。 顺昌帝心情莫名地好起来从御案后走下来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又示意方初和林世子也坐又让太监把那赈灾计划拿来一项一项地问方初和林世子仔细讨论、商榷。 不知不觉就到晌午顺昌帝和林世子商量道:“咱们今儿不在宫里吃咱们出去吃。叫方初请客。就去如意楼。他才得了五十多万两银子咱们一定要去吃他一顿朕心里才能好过些。” 林世子忍笑道:“微臣愿陪皇上。” 方初有些尴尬道:“能请到皇上那是小人的荣幸。” 一句话提醒了顺昌帝他急忙改口道:“朕想起来了不去如意楼了去幽篁馆要郭织女亲自下厨做给咱们吃。” 方初一呆跟着就道:“小人……领命!” 顺昌帝笑吟吟摆手道:“领命?不今日咱们不论君臣只论其他。方初你意外得了这么一笔银子朕又曾帮过你和郭织女你说朕就算不用身份命令你你们夫妇该不该请朕去家里吃一顿?” 他说得理直气壮却不是用身份威压。 方初心一震急忙道:“确实应该。” 顺昌帝高兴极了轻拍茶几道:“走!” 君臣遂换了便服跟着方初来到幽篁馆。 清哑听说了皇帝的要求一点没有抵触不冲皇帝在妖孽案中对她的帮助就冲他事后将卖身契还给方初清哑就感激他。 她亲自下厨连丫鬟也没用要巧儿帮着打下手姑侄两个用心做了一顿家常饭菜请顺昌帝和林世子。 顺昌帝感受到清哑是诚心实意请他而不是恭敬的款待心情很好。这区分很微妙他身为帝王人人对他恭敬;可是这种打心底的感激却是他很少能感受到。 他猜到清哑大概知道了他将卖身契还给方初的事。 他不禁得意:强权压人容易得人心难当年他决定是对的。 ※ 次日九月二十太后寿辰。 早朝时顺昌帝在乾元殿宣布了方初的赈灾计划。 计划分两大部分:一是筹款赈灾二是商业援助。 先说筹款赈灾:郭织女将举办一个集纺织、服饰和绘画于一堂的展示演绎纺织服装的历史变迁。到时太皇太后代表皇家慈善机构出面和郭织女一起向来客筹款呼吁各方支援奉州受灾百姓。 所有捐款都会登记造册刻界碑立于奉州边界。 ******** 每次用两个字取章节名我都犯愁还是随心所欲命名比较容易。(未完待续。) 正文 第939章 使绊子 第二部分商业支援细分十项: 第一项:由织锦世家牵头从西北各州府购买棉花运入奉州预支给当地百姓;再抽调纺织能手由郭织女带领亲自去奉州教导当地女子织混纺布。所织的混纺布归织锦世家工钱就以米粮支付。所需米粮由织锦世家从江南等地收集赶在冬雪前运一批入奉州;开春后再运一批包括种粮一并解决。 运粮的车船人手一律由织锦世家自行准备。 织锦世家常年走货车船齐备有这个能力。 第二项是紧跟第一项来的:将西北军工织造局建立在奉州。 首先经过一冬的锻炼后朝廷无需再派人训练纺织女工只要从奉州挑选混纺布织的好的女工就可以了省却了朝廷的人力物力。 其次奉州是京城西北方第一大州军工织造局建在那里军服军鞋等物资可同时运往西北边疆、北疆、西疆三处地方又便于朝廷就近掌控管辖免得出了问题鞭长莫及。 第三项奉州出产一种藤条耐旱柔韧性极好可召集商家去奉州收藤编制品为百姓增添一条生计。 …… 第十项:西北地形适合种棉又不能耽误粮食种植可以选择在棉花地里套种土豆等作物增加收益。 赈灾计划宣读完毕乾元殿上一片寂静。 便是不太懂经济的官员也都听出计划完善。 最最重要的是没用国库一分银子! 十项均采用商业手段充分利用奉州当地物产民情外援和自救相结合朝廷只要命官府加强管理防止奸商欺压灾民或者刁民趁机闹事等一切米粮转运都无需官府耗费人力物力。 这计划执行后可以预见:奉州不但会顺利度过此次大灾将来还会成为西北的棉纺织中心经济活跃不亚于江南。 顺昌帝见群臣脸色满意极了从御座上站起来意气风发道:“方初知经济善理财真乃我大靖布衣尚书!” 此言一出冯尚书面如死灰。 方初是布衣尚书他算什么? 众臣也都心思各异却都齐声恭贺皇帝。 顺昌帝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冯阁老身上笑道:“冯尚书胸怀百姓向朕推荐了方初他才有此次机会……” 他高度肯定了冯尚书为国为民的襟怀。 冯尚书想要辞官告老却不敢说。 他在官场打滚多年并非一根筋什么事都敢做眼下他既不能对方初有任何诋毁不然会被认为不体恤百姓;又不能赌气辞官那会被认为妒贤嫉能他只能夹着尾巴认了。 今天皇帝很高兴他不敢扫兴。 …… 散朝后皇帝带着一班重臣移驾御花园太皇太后正带着太后、皇后和各宫嫔妃以及众诰命夫人在御花园热闹呢。 御花园内彩绣招展红毯铺地一派富贵气象。 皇帝进入紫月轩领众臣向皇祖母拜寿。 拜罢上前告诉太皇太后赈灾一事。 太皇太后心系百姓闻言大悦道:“这是哀家收到最好的寿礼。”又转向清哑道:“到那日哀家必去。”又极口夸赞方初有才干。 清哑见皇上这样盛赞方初与有荣焉。 她起身谢道:“太皇太后仁心是老百姓的福分。” 太皇太后要听她和方初联手弹琴道:“哀家难得见你一次听一回少一回。你既来了就用这个为哀家贺寿哀家喜欢听。” 老人家上了年纪喜欢看小儿女相亲相爱的画面。 清哑扫一眼她满头灰白头发心里微酸领命下去。 这里太皇太后对慧怡郡主和王瑛道:“你们都学了琴趁着这机会好好听郭织女和她夫君弹一曲。那才是天籁呢可助你们有所领悟。上次郭织女来京你们年纪小没得机缘见上一见这次可不能错过了。真真是旷古未闻的!” 慧怡郡主和王瑛一齐应声。 清哑和方初弹的就是《鸾凤和鸣》。 这是太皇太后先祖的作品她特别喜欢听。 清哑和方初今日心情好很适合弹这曲子。 两人相视而笑几乎毫不费力地就合弹成功了浓浓的****、和睦相亲的气氛、家族繁荣昌盛的气象轻松流泻。 王瑛听得十分入神。 一曲毕众人赞不绝口清哑方初各自归座。 太皇太后见王瑛还在出神不禁留意。王源她是见过的王源入仕后一直在地方任官所以太皇太后这是第一次见王瑛觉得王瑛聪慧不下慧怡郡主且更多一层端庄大气。 她便笑道:“瑛丫头你也去弹一支请郭织女指点。” 王瑛从容起身恭声领命。 才听了一段太皇太后就眼露赞赏。 王瑛是她娘家王氏族中人后辈出息她当然高兴王氏一族昌盛不衰可不是凭的外戚身份而是绝对的实力。 慧怡郡主见了目光一闪瞟了坐在清哑身边的巧儿一眼心下暗自思量。那天她回家后被长辈狠狠责罚了若不是今日太皇太后寿辰她还不能出来呢。太皇太后一向喜欢她她不进宫必定会怀疑的。 她将这笔账都算在了巧儿头上。 趁着王瑛弹完、清哑夸赞之际她笑道:“太皇太后我听说郭姑娘琴艺得郭织女亲自传授也很不凡呢。也让她弹一支吧。” 太皇太后眼睛一亮忙道:“真的吗?那可要听一听。” 清哑道:“她琴艺还生疏平日练得少了。” 又对巧儿道:“你去弹一支请太皇太后指点。” 巧儿起身垂眸应道:“是。”也下场去了。 她心知慧怡郡主没安好心给她使绊子呢。 若只是清哑方初先弹了还罢反正他们是前辈名人小辈们就算比他们弹的差也不算丢脸;但王瑛刚弹过琴艺十分出色巧儿若是表现太平庸了众人即便面上不说也会心里嘲笑觉得郭家到底是庄户人家没根基出一个郭织女那是祖坟冒青烟。 眼下情形就像当年清哑在夏流萤办的七夕会上初次展露琴艺因有谢吟月珠玉在前她除非压过谢吟月否则终会落人耻笑。 今日轮到巧儿为郭家争脸! ******** 周末愉快朋友们!是不是还没起床啊?我应该也没起来这是昨晚预传的(*^__^*)。谢谢大家各种支持还有人呼吁打赏其实正版订阅就是对作者最好的支持(打赏太破费了我会内疚的)聚少成多你们不能想象你们点滴支持汇聚的结果有多惊人我在后台看得到最近订阅增长迅速。谢谢你们的每一分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0章 又一个郭织女 清哑也看明白了形势心下掂量。 这紫月轩建在御花园紫月湖的湖心岛上有三面临水四面墙都未封闭安装大排窗棂窗扇全部推开外面秋阳高照湖上碧波荡漾荷叶莲莲荷花点点——当然是假的——恍若春夏景色。 之前众人表演都在大堂正中对着上方皇帝太后。 当巧儿快走到中间时清哑起身对太皇太后和皇帝道:“民妇有个请求请太皇太后让巧儿到窗边面对湖水弹奏。” 太皇太后一怔随即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就让她去窗边。” 顺昌帝笑问清哑:“这有什么玄机吗?” 清哑解释道:“民妇怕她紧张。” 顺昌帝呵呵笑了起来他就喜欢清哑真实想郭家小门小户的郭巧儿没进过皇宫郭织女怕她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慧怡郡主则眼含冷笑似乎得逞。 王瑛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当下几个太监宫女上前将琴案挪到东窗边放在窗下巧儿先转身朝上拜了一拜才坐下两手放在琴上。 琴声起众人侧耳倾听渐渐被带入一片藕荷丛中。 似乎是寂静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下黛青色的荷叶连绵看不到边际点点荷花点缀其中仿若李白的诗“山花如绣颊”。一只小船停在藕荷丛中一个少女坐在船头素手轻轻拨弄袅袅的琴音便飘散在月下的荷叶间和花叶间丝丝缕缕的雾气交互缠绕朦胧、梦幻。 仔细听可听见水下鱼儿唼喋声。 轻轻嗅可闻见四周荷花清香气。 夜深了! 梦也深了! 少女独自和青莲、荷花相伴与清风明月同处。她恍若月下精灵欣喜而新奇乘着琴音御风而行越过层层莲叶在水上遨游“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曲终大堂上还寂静无声仿佛梦还未醒。 清哑眼中洋溢着欣喜的光芒心中自豪极了。 那感觉总结就一句话“吾家有女初长成”! 郭勤、巧儿和郭俭几个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曾亲自教导感情非同一般似母似姐看到他们长成她比自己有成就还开心。 郭孝郭义等人就差了许多只因她出嫁了。 巧儿无声起立飘然回到堂前蹲身叩拜。 太皇太后招招手示意她上前来拉了她的手笑道:“你姑姑说的没错你琴技略欠缺些火候但灵气逼人表达的情境浑然天成将来成就不会低于你姑姑。”一面上下打量她十分赞赏。 顺昌帝笑道:“皇祖母她这点年纪能有这样体悟已经惊人。” 太皇太后点头道:“确实难得。” 因转向旁边王瑛道:“你琴技虽圆熟但领悟不够你当自勉。郭姑娘假以时日必定会趋于大成。” 王瑛忙道:“太皇太后指点臣女谨记在心。” 巧儿忙也道:“太皇太后过奖了。” 太皇太后笑道:“没有过奖你当得起。你这也是随了你姑姑有天赋。你日常都是如何练习操琴的?” 巧儿道:“白天没空要织布都是晚上弹。” 太皇太后听了更喜欢她就爱勤劳的女孩子。 因对清哑道:“我说她琴技不算顶出色怎么弹得这样感人原来她天赋好但练习少了。可怜见的白天要学纺织自然是没空了。也对琴棋书画本是陶冶情操的咱们女子针黹女红万不能丢。便是嫁入豪门世家也要当家理事光寄情才艺是不行的。” 众宫妃诰命忙都附和。 顺昌帝笑道:“看来郭家后继有人了又出一个郭织女。” 金口玉言语惊四座! 巧儿心一跳欣喜得腮颊通红。 慧怡郡主目的落空嫉妒的心口疼。 靖安大长公主、玄武王妃等人都仔细打量巧儿。 靖安大长公主叫了巧儿过去拉着她手问几岁了等语又对清哑道:“这孩子比织女活泼些是个机灵的一看就聪明讨喜。” 清哑“谦虚”道:“巧儿从小就乖巧。” 玄武王妃见她眼露母性光辉笑道:“织女很疼爱这侄女呢。” 清哑道:“是。她从小就跟着我。” 从她在这异世醒来开始巧儿就一直陪伴着她晚上睡觉也陪着她每晚都把那软乎乎的小身子当抱枕用一直到出嫁才分开。 玄武王妃听了心一动又把巧儿仔细看了一番。 太皇太后十分开心命赏巧儿也一并赏了王瑛。 王瑛看着微笑的清哑若有所思。 她觉得刚才清哑要巧儿坐在窗下、对着湖水弹琴绝不是怕巧儿紧张而是另有深意的只怕和平日对巧儿的训练有关。 不得不说她聪慧过人抓住了关键。 巧儿比不得世家贵女白日有许多事要忙就算她聪明也难以静下心来练习清哑针对这情形另辟蹊径。 巧儿大多在早晚练琴习武沐浴后。 巧儿很小时春夏夜晚清哑带他们兄妹坐在船上就着倾泻的白月光对着连绵的新荷闻着清新的荷花和栀子花香听草中蛙鸣水中鱼儿翻跳声静静体验大自然的气息。 姑侄几个悄悄耳语怕打破了夜的美好。 清哑在这样的氛围中弹琴也教他们感悟。 后来巧儿学了琴郭勤选了洞箫。 春日清晨巧儿在绿湾村郭家大院树林中对着满园桃李枣花弹;夏夜她在水上对着满目的荷叶荷花弹;秋天她坐在桂树下弹;冬天她对着皑皑白雪和凌寒的梅花弹。 后来去了乌油镇她就在方家老宅后园、河边弹。 若是去霞照她会住在城西住姑姑的琴心阁晚上去梅园弹。 也就是说巧儿很少坐在室内弹琴不论白天夜晚她都在天光下弹这个时候她仿佛化身为鸟儿融入大自然成为大自然的一部分水乳交融浑然天成。 清哑清楚巧儿的秉性生怕她发挥不出正常水平便要她坐在窗边忘却这满堂的权贵忘却规矩礼法回归自然。 这就不是慧怡郡主能料到的了。 ******** 为咱们可爱的巧儿投一票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1章 再见 慧怡郡主虽料不到这些却能想其他的主意。 寿宴散后外臣和诰命们告辞太皇太后很喜欢王瑛对她道:“今日哀家有些乏了就不留你了。改日叫你进宫来陪哀家说话。” 王瑛恭敬地答应了。 慧怡郡主和婉容大长公主留在宫中。 因太皇太后夸赞王瑛慧怡郡主道:“瑛妹妹的才情和名声比太皇太后知道的还要厉害呢。求亲的人把咱们王家门槛都踏破了。” 太皇太后听了高兴极了道:“这是好事。” 又自语道:“不知她爹娘可选中了人家。” 慧怡郡主道:“我隐约听说那个大家都看好的六首状元严暮阳很得叔父看重。还有瑛妹妹早年在当铺淘换了个貔貅谁知严公子的母亲见了说像严公子小时丢的那个。太皇太后说巧不巧?” 太皇太后急忙问:“竟有这回事?” 慧怡郡主点头道:“是。” 这件事她可没说谎。 太皇太后不出声了微微沉思。 慧怡郡主轻轻为她捏背也不再开口。 ※ 再说清哑等人从皇宫回去后便紧张忙碌起来。 这次纺织服装展是扬名也是积德也是立功的机会。 方初联合严家、韩家、沈家、高家等织锦世家帮忙紧急筹备并请丹青妙手来帮忙绘制图画清哑和严未央带领设计好手裁剪衣裳等昼夜不停地忙碌。 正紧张关头韩希夷来找方初。 他告诉方初锦绣死了。 锦绣死了谢侯吐出一条重要消息。 昨天锦绣去刑部大牢看望谢吟月。 她看着即便坐牢也一派优雅的谢吟月泪如雨下。 她哽咽道:“姑娘姑娘从小就是有主意的不论做什么没有奴婢多嘴的份。可是今天奴婢要多嘴一回。不管韩大爷为什么娶姑娘姑娘嫁都嫁了又有了姐儿和哥儿就该牢牢抓紧他。从前韩大爷也是爱姑娘的。姑娘的性子最不服输怎么丢失的就该怎么把他赢回来。人不怕犯错就怕错了不回头就什么都迟了……” 谢吟月听得动容红了眼睛。 她没有思量自己的事却觉得锦绣反常。 她盯着锦绣道:“锦绣我并没有怪你。谢侯的事与你无关。我的亲二叔我那样维护的二叔都能背叛我何况一个护卫呢。” 锦绣吞声道:“是。这世上忠贞的人太少了。” 是啊忠贞的人实在太少了! 谢吟月目光悠悠拉长仿佛陷入回忆。 锦绣轻声道:“姑娘你要好好的……” 她轻轻后退转身离开。 锦绣随后去探望谢侯。 她跟着谢吟月久了也有了些谢吟月的举止气度淡淡地盯着面前这个健壮的男人道:“虽然我是姑娘许给你的可我从来都一心一意对你把你当我的依靠。可是你背叛了姑娘!” 谢侯扑到门边急道:“锦绣……” 锦绣道:“我不想听你说理由。你大概也不会说吧。” 若愿意说早告诉她了而不是背叛谢吟月。 她眼中透着失望落寞道:“你好自为之。” 她倚着那牢门身子往下滑口角留下一丝黑血。 谢侯悲恸大叫:“锦绣……我是为你呀……” 锦绣再也听不见他说话了只剩一双大大的眼睛失望地看着他满满的失望刺痛了谢侯的心让他绝望、痛悔! 锦绣死了韩希夷去找谢侯谢侯透露:有人以锦绣家人威胁他攀扯崔嵋崔嵋被关押崔嵋岳父——林亦真的父亲会出面作证证实方家多年来一直和玄武王勾结提供钱财支援军用。 锦绣是谢家的家生子其家人都在谢家。 谢天护被架空已经丧失了对谢家的掌控能力;韩希夷和谢吟月身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时间也难化解此事。 至于崔嵋关押林姑父为什么就会揭发方家谢侯不知道。 韩希夷急忙来告诉方初。 方初听后大震。 林姑父为什么要揭发方家原因并不重要他关注的是结果——林姑父出面揭发方家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他要弄清楚这个后果及时应对。 他来不及去问父亲只能自己推测。 方瀚海和林姑妈不但兄妹情深林姑妈还是兄长的重要助力只因她性格含蓄上面两个哥哥方瀚海又强势所以她才不像严氏和欧阳明玉等女锋芒毕露只隐在兄长身后出谋划策。 睿智的林姑妈其实有很大抱负她嫁给寒门士子林景逸:一是要扶助夫君成就功名二是要和娘家呼应为哥哥提供助力。 这样的林姑妈知道方家一些隐秘方初并不意外。 林姑妈是如何说漏了给林姑父知道这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方初要如何应对。他和清哑商议后清哑便给林家姐妹下了帖子。 事隔多年清哑再次和林家姐妹相见。 林亦真从容坦荡大大方方地和清哑见礼似将往事全都放下了;林亦明也沉稳了些只是看清哑的目光却带着戒备和敌意。 清哑也不在意今天一切她都听方初的。 林亦真看见方初眼神有了变化荡起涟漪。 当日在方家他无情地对她说“今生今世我永不要再见到你!你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言犹在耳再度相见她的心忍不住还是震颤了一下竟然不敢直视眼前男子。 她百感交集眼睛、嗓子都有点涩涩的。 方初曾被她视作除了父亲之外最亲近的男人。 因为郭清哑他们渐行渐远…… 方初紧抿着嘴唇毫无久别重逢的欢喜和热情满目肃然坚定对两位表妹道:“突然下帖子请表妹唐突之处还望见谅。” 林亦真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注视方初道:“咱们表兄妹说这话见外了。表哥有事相商妹妹岂能不来。” 方初点点头寻问林亦真崔嵋的处境。 林亦真并不像一般内宅夫人男人出事便慌了手脚见了个亲眷就哭哭啼啼她很镇定告诉方初说正和崔家人全力营救崔嵋也去牢内探望了崔嵋崔嵋叫他们不用担心说有惊无险。 他们说话时清哑已在隔壁小书房张罗了一桌酒菜。 酒菜摆好所有丫鬟仆妇都退了出去。 ******** 谢谢各位朋友投票、打赏和正版订阅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2章 请妹妹谨记 方初起身伸手请道:“表哥备了薄酒两位妹妹请!” 细妹上前对林亦真和林亦明身边媳妇请道:“两位嫂子也请过那边去吃一杯酒吧这里不用咱们伺候。” 林亦真一看这架势忙道:“你们去吧。” 林亦明虽满腹狐疑但也叫陪房下去了。 小书房圆桌旁方初和清哑坐在上首林亦真坐在方初下方林亦明坐在清哑下方旁边没有一个人伺候。 方初便亲自执壶给三位女子斟酒。 林亦真急忙站起来说不敢当要接过壶去自己斟。 方初抬高手臂沉声道:“我身为兄长照顾妹妹也应该。往后咱们越少有机会坐一处吃酒了。” 林亦真不由放手心却沉了下去。 清哑待方初给她们都斟过了接过壶去为他斟上又为他布菜方初也不拒绝随她去自己举杯对林家姐妹道:“请!” 都饮了一杯放下清哑为他们再满上。 这次林家姐妹没有阻止。 因为方初说话了她们都听住了。 他幽幽道:“还记得当年姑妈头回带你们回家我们兄弟姊妹把园子都差点闹翻了。那个情景仿佛还在眼前。” 林亦真眼中露出回忆神色眼神也温柔起来。 初表哥带着她们玩的日子快乐得无忧无虑连闯祸的后果都不必担忧长辈责罚初表哥自有法子收拾残局。 那时候她想要是能天天和初表哥在一起就好了。 可是父亲在外任她能见表哥的日子屈指可数。 这屈指可数的日子成了她成长岁月里最美的记忆! 直到那一年母亲接到外祖家来信说初表哥定亲了她还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只觉莫名伤感沉闷了好一阵子。 再见面便是表哥断手退亲后了。 她心疼得不能自已暗下了一个决定。 可是郭清哑横在了她和表哥中间……后来他们便没有后来了有的也是难堪的记忆全不似小时候的美好。 林亦明也想起往事心中也是一疼低头吃菜。 方初又举杯邀请她们清哑为她们布菜。 连吃了三杯方初放下筷子。 林亦真也肃然凝神看着表哥。 方初一字一句对她道:“可是再亲的亲人你不给别人活路别人也不会给你活路。断了别人的生路说不定就是绝了自己的后路。” 林亦真一愣完全不知这话含义。 林亦明却不同几乎立即站起来叫道:“表哥这话什么意思?”她眼睛瞪的吓人声音尖锐身子微微颤抖。 林亦真抬手制止妹妹示意她冷静。 她认真地看着方初问:“妹妹也想问:表哥这话什么意思?” 方初痛心道:“看见谢家内斗成这样想起往事。当年我曾对谢吟月说过这话。她不以为然。如今正是自食恶果。” 林亦真追问:“这和妹妹有关系吗?” 方初斩截道:“有!” 林亦真再问:“请表哥指教!” 方初道:“崔嵋的事已牵累方家愚兄今天对妹妹说这句话请妹妹谨记:再亲的亲人你不给别人活路也休想别人给你留活路!” 林亦真身子摇了摇头脑一阵晕眩。 林亦明愤怒道:“表哥这话真可笑!姐夫的事怎会牵累方家?大姐前日还说来找表哥商议个主意亏得我给拦住了。我断定来了只会讨没趣如今方家哪还会认林家这门亲。果然这就要撇清了!” 她将目光转向清哑冷笑道:“郭织女本领不是大的很吗?太皇太后不是赐了凤令吗?现在方家有难为什么你不去找太皇太后作主?为什么不去告御状?你真要为方家告御状皇上不会不理。还是你根本就怕担责任怕连累郭家?你爱表哥不过是个笑话!” 方初连连断喝:“住口!” 可是林亦明好像疯了一样口不择言一直冲清哑发作。 她恨透了清哑原本她们和外祖家好好的就因为郭清哑坚持嫁给方初后来才出了一连串的事故。如今她母亲死了父亲辞官在家她和姐姐嫁人了还不肯放过她们。 她瞪着清哑双目赤红泪水溢出。 方初严厉道:“我们的事不用你管!” 又对清哑道:“你切莫听她胡言乱语。” 清哑对林亦明道:“我爱不爱他都不会去害别人。” 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打着爱的名义行歹毒事:谢吟风为了爱抢去江明辉抢去了又吃醋怪江明辉对她不真心亲手把江明辉给杀了;谢吟月为了爱一再陷害清哑怪方初不与她共进退;林姑妈为了女儿的爱要害死侄媳妇就为了给她女儿腾位置。 这些人不配说爱都玷污了爱情! 林亦明想要反击对着清哑漆黑幽静的眼眸却说不出一句话牙齿咯咯打颤身子也不停打颤。 林亦真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 她先喝住了林亦明命她不得胡说。 然后她郑重对方初道:“表哥今日说这话不会无的放矢。请表哥放心表妹记住了。绝不让表哥失望!”又冲清哑道:“多谢表哥表嫂款待酒饭。妹妹告辞了。” 说完离了席向方初二人施礼。 又命林亦明给清哑赔罪然后告辞。 回程的马车上林亦真蹙眉思索。 林亦明尚未平静含泪道:“大姐还没看出来吗?母亲不在了方家被郭清哑把持她因为当年的事记恨你离间表哥和咱们。瞧今天表哥那话就是无缘无故的找茬。以前他可不会这样。” 她说的“当年事”是指林姑妈害清哑林亦真却以为妹妹说的是母亲当年想把自己给方初做二房、被清哑拒绝的事。 林亦真轻叱道:“好了!表哥不是那种人。” 林亦明知道姐姐误会了却不敢说内情。 她怕大姐知道后承受不住打击。 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担着这秘密。 可是她一定要点醒大姐:方家已不是当年维护她们的外祖家了不要再对方初有任何幻想更要提防郭清哑的报复! 她便道:“你还帮他说话!他被那个女人给迷晕了头了。姐夫的事哪里牵扯到方家了?要不是郭清哑挑拨离间怎会这样?” ******** 咳咳呼唤月票准备加更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3章 无法两全 林亦真道:“妹妹成亲了怎么还这样说话不经大脑?表嫂或许不喜欢我是真但绝不会挑拨离间。这件事谢家还陷害了方家一回呢你怎么知道你姐夫的事不会牵扯到方家?表哥既然这么说肯定不简单咱们要警惕才是。咱们和方家打断骨头连着筋!” 林亦明看着姐姐悲伤道:“你这么信他?” 是爱他吧! 为了这爱林家已经家破人亡了。 这一次又会发生什么事? 林亦明不敢想象只是流泪。 林亦真不语兀自皱眉沉思。 方初今天的表现让她很沉重直觉要出大事。 …… 幽篁馆内院。 林家姐妹走后方初对清哑道:“你别听明表妹胡说不能闹。” 一面拉她坐了分析给她听: 林世子告诉他太皇太后身子不好皇帝连玉瑶长公主的事都瞒着生恐激得她老人家有个万一只敢报喜不报忧。 方家的案子对于方家来说是了不得的大事但和太皇太后的安危比却只能算小事、寻常朝政若清哑真不知天高地厚去找太皇太后闹万一太皇太后因此去了就是大不敬之罪! 林亦明根本不知轻重才会撺掇清哑去找太皇太后。 方初怎敢鲁莽当年方老太太怎么去的他可记忆犹新。 因为清哑事先暗中禀告了方瀚海又一直忍耐;再者是林姑妈无视方瀚海警告再次挑衅清哑;出头的郭勤又年幼不然事后方家就算不怪清哑她也绝不能受到老太太临终重托。 在大局和孝道面前个人恩怨都要让步! 清哑点头道:“我知道轻重。” 靖安大长公主告诫她“别给方初添乱”她都记着呢。 她仰脸问方初:“你这么说有用吗?” 方初道:“亦真表妹一向聪慧会明白利害的。万一……”他目光忽变得幽深悠长低声接道:“就别怪我不顾亲情了!” 林姑父若真出面指控方家他就会将林姑妈当年害清哑、方老太太处置林姑妈的事说出来以此来证明林姑父是携怨报复证词不可信。至于证人有沈亿三父子、严纪鹏还有郭家和方家族老。 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做法。 方家家丑外扬林亦真姐妹也会下场凄惨。 他对林亦真姐妹说那句话就是要她们在关键时候阻止林姑父如果阻止不了便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了。 这事关方氏全族的安危他无法两全。 清哑理解他的心情握住他的手传递安慰。 方初低头吻了她额头一下轻轻拥紧了她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没事的。我只是难受当年兄弟姊妹们多么和睦……” 他蓦然感觉到人生的沧桑和无奈。 清哑轻声道:“别难受!” 还有她陪着他! 方初目光柔和地看进她眼底。 是啊因为有她所以他不孤不独;因为有孩子所以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要为他们撑起一片天遮风挡雨! 他起身道:“走和他们吃饭去。” 刚才的饭菜也没胃口吃了。 刚到外面就听巧儿和适哥儿争吵巧儿叫道:“适哥儿你别跑刚才明明是你输了回头抄两章《孟子》。”两人又去习武了。 适哥儿道:“我还没学到《孟子》。”一面朝清哑跑来。 方初看着他们心想:“希望多年后他们还能这样和睦相亲。” 巧儿和适哥儿洗漱一番后几人坐下吃饭。 一家人吃饭自然温馨亲密。 适哥儿手上抓个小奶黄包一边咬一边道:“上回被人捉去的路上那坏人给我吃的馒头好香。不知什么做的。” 他觉得后来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馒头。 方初停止咀嚼面露诡异神色。 清哑倒不见怪心疼地对儿子道:“那是你饿坏了。” 适哥儿疑惑明显不信。 方初心里也难受嘴上却没好气道:“你都说他是坏人了能给好的你吃?哪天饿你一天再给你个冷馒头你吃了也会觉得香。” 巧儿噗嗤一声笑喷了。 清哑柔声告诉儿子:“不信你问表姐她肯定觉得小时候吃的鸡味道好现在的鸡不好吃了。” 小时候郭勤和巧儿他们抢鸡腿吃的情景她可记得清楚很。 巧儿闻言立即道:“那是!” 她用力嚼两下将口里食物全部咽下去后才清清嗓子对适哥儿绘声绘色道:“家里杀一只鸡鸡腿总不够分。杀两只鸡才够分。你勤表哥最坏要是我和俭儿分了鸡腿他就要多搛两块鸡肉不然就不依。他抢东西下手快吃东西也快我要是手慢一点就抢不过他。俭儿从来就抢不过他啃菜瓜都比不过他啃得快。枣子还没熟他就爬树偷吃一直吃到枣子红了做成蜜枣他又偷吃……” 适哥儿忘了吃饭咧着一嘴小白牙盯着巧儿。 “表姐吃这个羊肉。” 他心疼表姐以前日子苦体贴地帮巧儿布了一碗菜。 他最爱听表姐说外祖家穷困时的往事似乎那日子十分的热闹关于郭勤、郭俭和巧儿的各种争斗更是趣味无穷。 唉他兄妹们什么都不缺就没有那样的乐趣! 巧儿忆苦思甜一番胃口大开多吃了一碗饭。 适哥儿被带的也觉得饭菜香甜无比也多吃不少。 饭后方初去前面书房叫来张恒黑风等人往进京的几条路上都派了人暗中堵截林姑父。 ※ 刑部大牢谢吟月听闻锦绣死讯呆坐了一下午。 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白白死的。” 锦绣死了她才意识到和这个丫鬟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谢家姐妹比和谢吟风的亲情更深刻。 想到谢吟风她眼神一凝。 她把这段日子所有人事都串联起来仔细思索:二叔诬陷她杀了堂妹她当初怀疑过方初也曾怀疑郭家沈家…… 到底是谁杀了谢吟风呢? 前世有些片段浮上心头。 晚上韩希夷去送饭给她时她忽然道:“我没有杀吟风。” 韩希夷愣了下然后道:“我相信你。” 一面从提篮中端出两碗饭菜从门缝中递进去。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他又道:“我爹也没有出手。” ******** 周一早上好!这几章似乎不适合求票啊不挨砖头就不错了我太没眼色了。那个……周一比较忙你们可以攒一天再看。(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4章 昔日旧人 韩希夷停止了动作问:“你的意思是……” 谢吟月道:“你去告诉方初和郭清哑就说我和我爹都没有出手。★” 韩希夷道:“你怀疑他们?” 谢吟月道:“不。我倒希望是他们动的手只怕不是。你只要去告诉他们这个消息不用问是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自己会想。” 韩希夷疑惑了一会忽然一震道:“我明白了。” 从刑部大牢出来后韩希夷匆匆去了幽篁馆。 方初听了韩希夷的话也十分疑惑道:“她这是怀疑我?我可没下手。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当年谢吟月就曾怀疑他。 清哑也在场韩希夷便看向清哑。 清哑不悦地问:“你怀疑我家?我爹没做。” 韩希夷摇头道:“我没有怀疑郭家。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人杀谢吟风那她怎么死的?真是自杀的?” 方初立即贯通惊道:“你是说……” 韩希夷看着他重重点头。 方初道:“可是……” 韩希夷抢先问:“会不会是沈家沈大少爷?” 沈寒秋的手段他们都知道也许会为了清哑绝后患。 方初断然道:“不会!当年郭家已经大获全胜沈兄那么聪明不会画蛇添足做这事。倘若被人现反而是个大麻烦。” 韩希夷道:“那就对了。” 方初坚定道:“谢吟风是绝不会自杀的!” 那么是谁杀了谢吟风? 清哑听了心惊问:“不会是谢二老爷派人杀的吧?” 韩希夷霍然起身对方初道:“我走了。” 出了幽篁馆他骑马走在街上脑中浮现清哑不悦的神色暗暗道:“这一次我绝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他先回韩家布置一番后又去了玉瑶长公主府。 ※ 方初送走韩希夷回来又和清哑商议一回。 清哑不懂朝政但她直觉:有人不想她和方初将赈灾一事做成功因此百般阻挠急于将方家搬倒。 果然两日后杨御史公然弹劾玄武王养兵自重方家资助玄武王府长达几十年证据确凿关键证人已然到京。 朝堂震动! 三司会审再次升堂。 顺昌帝的好心情一落千丈他不肯在皇宫中等消息执意亲去大理寺隐在后堂听审要辨明牛鬼蛇神还是奸佞兴风作浪。 方初带着方利去了公堂。 巳正时分(上午十点)幽篁馆前院徐徐驶进一辆马车。 车停稳车帘掀开两个绝色丫头先跳下来又放下一个绣凳然后搀一位丽人下车。那丽人一身白衣头上戴着帷帽边沿垂下两层细白纱遮住了面容然搭在丫头手臂上的葱葱玉手、站直后袅娜的身段无不透出风韵。 主仆三个外加一个婆子走入幽篁馆。 赵掌柜忙迎上来赔笑道:“贵客此来是?” 他不确定这人是妇人还是姑娘因此称贵客。 一丫鬟道:“我们夫人想见郭织女。” 赵掌柜忙问:“请问夫人哪家府上?” 那丫鬟道:“这个不劳你问织女见了便知。” 赵掌柜为难道:“这恐怕不行。织女忙的很。” 还有一句没说:岂是随便来个人说见就见的。 那夫人便扭头朝另一个丫鬟示意。 那丫鬟便上前将一个饰盒递给赵掌柜道:“将这个交给郭织女她看了自然会见我们夫人。” 赵掌柜接过去道:“劳几位稍等。” 说罢就捧着那饰盒往后面去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又转来对她们道:“织女请夫人进去。” 那夫人毫不意外遂跟着赵掌柜来到后院赵掌柜引她们到方初日常处置商务的外书房门口道:“夫人请——” 那夫人却停下脚步对那婆子和丫鬟道:“你们就在外面等候。” 那三人齐声道:“是。” 那夫人便自己进去了举目一看正中明间摆着桌椅两边才是书屋左边以隔扇隔断右边一道大插屏透过插屏可见里面有人。 她便转过插屏向里走去。 清哑坐在书案后静静地看向来人上下打量。 那夫人也定定地看着她似乎久别重逢。 细腰细妹站在书案旁也不动声色打量来人。 好一会清哑才问:“你是谁?” 那夫人转向细腰细妹道:“织女可否请这两位退下去?” 细腰冷冷道:“不行!” 那夫人轻声笑道:“我独自进来了把丫鬟也留在外面难道郭织女在自己家里还不敢单独见人?” 清哑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道:“好。” 又对细腰细妹道:“你们出去。” 细妹急道:“大奶奶!” 清哑道:“出去。” 细腰细妹无奈只得出去了。经过那夫人身边时细腰蹙眉看她似乎要透过那白色帷幕看穿她容颜细妹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那夫人款款走过去在清哑对面站定。 清哑依然凝视着她等她掀开白纱。 那夫人又轻笑一声才伸手掀开了面纱。 清哑猛然瞪大眼睛道:“是你!” 面前女子生着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水光潋滟眼波流转之间风情万种正是已经死去多年的谢吟风! 谢吟风见清哑只吃惊地说“是你”并未大叫大嚷轻笑道:“说起来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这点从不见你惊慌失措。” 清哑站起身对外张口就要喊人。 谢吟风抢上前一步阻止道:“等等你先听我说。” 她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匕隔着桌子抵在清哑胸前道:“我既然敢来自然有依仗。你最好不要和我两败俱伤。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没死吗?好好的坐着趁着大理寺审案的时候我都说给你听。等说完了那边也该审完了来抄家的禁军也该到了。” 清哑重又坐下问:“你为什么没死?” 谢吟风成功地引起她的好奇心唯恐她害怕乱叫便收起匕在旁边椅子上坐了道:“自然是掉包了。” 清哑问:“谁掉的包?” 谢吟月说她没下手谢明理也没下手。 ******** 姑娘们看完憋骂人啊……(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5章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谢吟风幽幽道:“你再想不到的是我大伯母。” 谢吟月的母亲欧阳明珠? 清哑眼中露出困惑神色。 谢吟风微笑道:“你很奇怪?我当时也奇怪她竟这样有主意。后来才知道她曾经做过李代桃僵的事她自己就是假的。 “那次她暗中来霞照大家谁也不知道。 “因为谢家那晚出大事她便没露面。等堂审结束她找了聂无用我一个庶妹的尸体把我换了出来。我那庶妹是我父亲在外养出来的被我母亲拦住不让进门。” 谢家出的大事就是谢吟风和贾秀才的奸*情败露。 谢吟风不愿提那件事所以一句话笼统带过。 清哑问:“后来呢?” 那口气就像听故事的人急于知道下文。 谢吟风有一刹那的疑惑很快就过去了。 她继续道:“后来自然是等大姐为我报仇。我等啊等却等来了大姐被方家退亲。你不知道我那时对你的恨有多深。” 她说着仇恨的话却满含笑容很不协调。 清哑不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谢吟风也不在意继续道:“我又等啊等。大姐没有让我失望居然挑唆得夏家把你定成了妖孽还不用她亲自出头。 “可是你命实在大又一次逃脱了。 “还请赐建了功德牌坊嫁给了方初!” 这一次她的声音带着切齿的痛恨和不甘。 清哑撇撇嘴不屑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谢吟风惨笑道:“是吗?也许是吧。我又等啊等等来了大姐跳江——”她眼中露出奇异的神色——“谢吟月那样的人居然会跳江!我便知道她是走投无路了这招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有韩希夷和方初在跟前她断定他们会救她。” 清哑不说话了眼神很轻蔑很不耻。 谢吟风没留意她反应接道:“可是救上来也没用她也没有挽回他们的心。大伯父死了大姐被流放谢家败了!我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能做。我以为这辈子我都不能找你报仇了。” 这次她的声音很低沉、很绝望。 清哑眼神变冷不善地盯着她。 谢吟风又道:“我浑浑噩噩过了两年终于等到大姐从流放地回来。谢吟月到底是谢吟月一出手就不同凡响恢复了谢家皇商资格。 “我心里又升起了希望盼望她把你踩死。 “我等她嫁人等她生了孩子等她在织锦大会上夺得第一……她好像忘记了报仇的事一心一意地做她的韩大奶奶。 “我愤怒了找到卫昭和他联手。 “我来到京城靠上了一位贵人从此后我不再指望谢吟月我开始自己谋划找你报仇。” 清哑问:“这次的事是你和卫昭捣的鬼?” 谢吟风道:“不卫昭不知死活。这是我和京城权贵合作做下的。谢吟月忘记了家仇不配做谢家女儿!我原并不想对付她可是玉瑶长公主恨上她了连带谢家也不放过我当然不能错过这机会。 “趁着这机会将她和谢家长房一网打尽让我爹任家主我以后才会有好日子。你还不知道吧谢家的产业现在都在我名下了。 “还有方家我也顺手牵羊解决了。 “这件事要感谢卫昭若非他之前提供的消息我也不能找到林家姑父从他嘴里套出方家勾结玄武王府的内幕。 “郭清哑很快方家就要被抄家灭族了!” 清哑盯着她不语似乎很辛苦地忍耐。 谢吟风看在眼里笑容格外明媚。 她柔声道:“我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你凄惨下场比我预计的还要好。你死不死我其实无所谓你和方初过了这些年幸福日子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幸福被毁灭活着比死更不难受。 “从此后没有玄武王府和方家护持我随时可以找机会羞辱折磨你和你的儿子。你还不知道吧我跟着镇南侯的二公子生了一子一女等镇南侯继承了玄武王的爵位我儿子女儿就是王府的少爷和姑娘了。随便想个法子把你儿子女儿弄回去当小厮和丫头慢慢折磨直到把郭家、把你们折磨得没人气了再弄死!” 她没了刚进来时的淡然也没有中间的绝望伤感她声音带着轻快的残忍好像猫逗耗子一般用揶揄的目光凌迟清哑。 她很享受这感觉:将往事全数告诉仇敌告诉对方自己是怎样一步步谋划算计她的看着她从高高的云端跌落看着她痛恨、痛悔、恐惧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报复才痛快不枉她熬了这么多年。 清哑眨眨眼睛撇撇嘴讥讽地笑了。 谢吟风忽觉不对想起之前的疑惑心一突。 她不由得凝神再看清哑心中震动霍然起身道:“你不是郭清哑!你是谁?”一面扬起匕首另一只手又从袖内掏出一个纸包。 清哑一跃而起脚在书桌上一蹬翻身跳到书桌外“刷”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对准谢吟风脸上就抽去。 “贱人!姑奶奶是郭巧儿!” 巧儿忍了很久了一出手就抽脸。 她要将那张脸抽烂不然不足以解恨! 谢吟风当即被抽中瓷白的脸上出现一道可怕的血痕“啊”一声尖叫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伸手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巧儿惊恐地问:“你……你们怎么知道我来?” 只有事先知道才会做这样充分准备。 巧儿道:“贱人!不是告诉你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像你这种贱人就算被人掉包最后还得死。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说着又一鞭子抽过来。 谢吟风被打得左躲右闪也闪避不开。 手上不知什么药粉也被洒落在地上。 巧儿有武功她原先的算计都落空了。 最后她被抽倒在地被巧儿狠狠踏住。 谢吟风气疯了脸上一道可怕的血痕身上洁白的衣衫破烂不堪一腔兴奋化为乌有满心不甘、恐惧又无能为力。 她准备看郭清哑表现的结果她自己一一表现了。 ******** 有木有觉得这章名字好玄幻?咳咳谢吟风当年的死就是个疑点这个坑填了。朋友们看了这章有没有好受一点点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6章 猫逗耗子 她歇斯底里尖叫道:“小贱人你别猖狂方家马上就要被抄了看你们能得意到几时!” 现在她唯一指望的就是方家获罪被抄。 她转着脖子焦急地看向窗外怎么接应的人还没来? 这是事先计划好的不然她怎么敢独自来见郭清哑呢。 巧儿用力跺了她一脚跺得她一声惨叫“做梦吧你!” 她们动手的时候外面也传来打斗声谢吟风带来的人都被拿住了清哑和严未央从书房套间内走出来看着地上的谢吟风。 严未央啧啧道:“还真是你!谢吟风你可真能翻尸!” 清哑目光依然安静只瞄了谢吟风一眼便对随后进来的细妹等人道:“把她绑起来送去大理寺。” 细妹带着两个婆子上前绑人。 谢吟风被拖起来看见清哑愤怒又后悔——这个才是郭清哑! 刚才那小丫头虽然装得像那眼珠总不由自主乱转话虽然不多那个活络劲儿哪像郭清哑这般安静;而且那丫头眉眼未开显然还是处子之身是她太大意了竟给蒙过去了。 巧儿也心有戚戚地对清哑道:“姑姑太难学了憋死我了。” 扮清哑可不是不说话就成的那眼神太难学她差点就露陷。 严未央看着她笑了道:“真难为你了。” 韩希夷探知谢吟风的阴谋告诉了方初方初不肯让清哑涉险令巧儿装扮姑姑。巧儿长得有几分像清哑再一装扮更像了几分。因谢吟风也没见过清哑几次又隔了这么多年有些变化也正常。 方初叮嘱巧儿“你什么也别说就听她说。你不说不笑就不容易露馅了。” 为此巧儿对着镜子练习了一晚上。 然一对上谢吟风她维持不多久还是本性毕露。 清哑无心说笑催着她们去大理寺她很牵挂方初。 巧儿担忧地看着谢吟风脸上鞭痕道:“这不碍事吧?” 她本想抽烂谢吟风的脸忽想起还要送去大理寺若是把脸抽烂了人家不相信这是谢吟风怎么办?所以后来她收手了。 严未央冷笑道:“放心谢天护和谢吟月都认得她!” 面对她们旁若无人地谈论谢吟风那个不甘和怨恨如同万千蚂蚁啃噬心尖忍不住追问:“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她非常想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清哑不想理她严未央却很愿意逗弄她。 严未央好整以暇地笑道:“自然是你的好姐姐告诉的。” 谢吟风吃惊道:“是大姐?” 严未央点头道:“是啊。” 又咂嘴道:“谢家的女儿就是不同凡响这一出大戏全仗你姐妹两个表现还有谢氏一族我们全是打杂跑腿的!” 巧儿听了噗嗤一笑连细腰细妹也都忍不住笑。 谢吟风还在发怔喃喃道:“大姐怎么知道的?” 严未央向众人道:“所以说谢家女儿不凡啊。你们看看: “谢吟月和郭妹妹斗了那么多年把我表哥和郭妹妹害得几经生死她自己可以说永不言败。——跳水没死被杖刑没死流放还没死一遇大赦就立功翻身了。 “这样的谢吟月你谢吟风一出手她就众叛亲离下大牢了! “再说你谢吟风火烧不死判了斩刑还能好好的活这么多年还靠上了贵人躲在暗处想法子害人更加厉害。 “这样的谢吟风却难逃谢吟月法眼。我们是做梦都没想到你谢吟风还活着可是谢吟月想到了。谢吟月一出手你便原形毕露。 “这一出大戏全靠你姐妹两个撑场你姐妹两个你方唱罢我登场交相辉映跟你们比我们全成了打杂跑腿的! “巧儿运气还好些还捞到一次出场的机会;我和郭妹妹连个登场的机会都没捞到就站在书架后面看着你两个演又不能出来又不能插嘴急得我心痒痒的难受。 “你们说说亏不亏?我和郭妹妹好歹也是女少东!” 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篇仿佛要把没出场憋的话都补上了。 这次谢吟风有了反应被严未央刺激到了。 她愤怒地转向清哑清哑也正看着她。 清哑讨厌谢吟风从在谢家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讨厌。 这讨厌不同于仇恨仇恨一个人会不时地想起他(她)清哑面对谢吟风时不愿用正眼看她;不面对时根本不会想起她;不得不应对时清哑就像打了杀虫药后面对一地死蟑螂不得不捏着鼻子端着撮箕用扫帚将那恶心东西清理干净。 谢吟风感觉到了清哑的厌恶和漠视。 刚才她面对的是郭巧儿若真是清哑不会有兴趣和她说那么多话要么不出声要么出声就是命人拿下她。 谢吟风有种被俯视的不屑一顾多年前的耻辱又翻腾上来令她煎熬难受新仇旧恨集聚在一起达到沸点。 可是她并不能做什么只能盼望方家被抄家。 只有方家被抄了玄武王府倒了她的靠山发达她说不定还能再来一次偷梁换柱侥幸获救。 她要亲眼看着郭清哑痛苦地流泪、无声地流泪! 严未央还问呢:“清哑你公正地说她们姊妹谁更厉害?” 清哑毫不犹豫道:“谢吟风。”她更狠毒。 严未央拍手道:“说的是。谢吟月做这些事好歹还能在谢家挺直胸膛说是为了谢家。谢吟风卸磨杀驴的手段谢吟月拍马赶不上。” 清哑催她道:“走吧。我担心一初。”并不在谢吟风面前掩饰自己的担忧和焦急谢吟风听后一阵大笑也没让她恼怒。 严未央忙道:“差点忘了正事。”于是回身嘱咐巧儿一番又留下细妹照看适哥儿然后才和清哑押着谢吟风出来。 幽篁馆外书房门口方制、方剑、方刚、方创等七八个兄弟齐刷刷地站着见了清哑都叫三嫂有的叫弟妹神态都很恭敬和严肃。 他们是奉方瀚海之命从各地赶来京城给方初清哑援手的。 这次方氏面临的危机祸及全族方氏上下都严阵以待。 清哑点点头问:“都准备好了?” ******** 都准备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7章 白发红颜 方制忙道:“马车准备好了。大嫂请上车。” 清哑点了方刚四个留下其余人跟她去大理寺。忽然适哥儿撵出来也要去。清哑也不放心他便牵在手上也带去了。 众兄弟便簇拥着清哑马车从后门后巷悄悄离开。 大理寺审案正到关键时刻。 此次升堂不但有蒋明浩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主审玄武老王爷仍旧坐在堂上还多了其他几位内阁阁臣听审顺昌帝和林世子则隐藏在后堂在右侧通道间安置了一道屏风阻隔。 这个阵容可说是前所未有。 当杨御史和章明将方家几十年资助玄武王府的内情公布满堂震惊顺昌帝十分犹疑神情凝重。 方初冷笑道:“空口白牙这是诬陷!” 杨御史也冷笑道:“等证人来了看你如何狡辩!” 他声称证人是方初的亲姑父林景逸是从他妻子口中得知方家这一秘密又说林姑父已经进京现在崔嵋大人家。 老玄武王不动如山宽袖下却攥紧了拳头。 方初驳斥道:“方家若真勾结玄武王是何等机密大事别说女婿便是方氏族人只要不是家主嫡亲掌权人也没机会得知。你找方家的女婿来作证难不成我方家大事会告诉女婿?” 一面向上抱拳问道:“几位大人信吗?” 蒋大人沉声道:“确实不大可能。” 杨御史冷笑道:“这要问你那能干的姑妈了。” 又对蒋大人等道:“大人林景逸如何能知道此事又如何肯上堂作证揭发方家只传来一问便知。” 蒋大人眯了眯眼命人立即传来。 方初也不慌张退到一旁等候。 方利年少气盛怒视杨御史杨御史斜睨着他兄弟冷笑。 结果一等也不来二等也不来。 杨御史和章明都焦急起来几次去瞧方初。 方初并未趁机嘲讽他仍是不骄不躁地站着这一刻他如方瀚海一般渊渟岳峙、沉稳如山将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了。 好容易外面有了动静先去传人的衙役疾奔上堂惊慌回禀道:“禀大人林景逸死了!” 堂上一静众皆愕然连方初也不例外。 他心下急转想了无数个可能都不得其果。 蒋大人严厉问道:“何时死的?如何去的?” 那衙役道:“是昨晚去的。崔夫人说是猝死。” 蒋大人立即吩咐:“即刻叫仵作去验尸。” 堂下有人高声答应就去安排。 杨御史呆愣半响忽然大叫道:“一定是你杀人灭口!” 他哆嗦着指向方初似不甘前功尽弃。 众人一齐把目光对准方初。 方初不理他却对堂上道:“大人杨御史身为朝廷命官欲加之罪屡次陷害方家胡乱攀诬小人请大人明察!” 蒋大人严正道:“杨御史住口!再敢妄言本官绝不轻饶。” 杨御史闭嘴恨恨地看着方初。 那衙役却不退下又回道:“大人崔夫人来了。” 蒋大人道:“传!” 众人都奇怪地看着那衙役总觉得他神色不大对目光闪烁似乎有什么异常想说又不知如何说方初不由警惕。 蒋大人也发现他异常喝问:“你还有何事?” 那衙役惊慌道:“没……没有。哦有……” 蒋大人厉声道:“大胆!到底有没有?” 那衙役吓得一抖正要说忽瞄见堂下来人急道:“大人!” 那意思是请他自己看吧。 蒋大人等人连方初都一齐把目光看向堂下。 一看之下均倒抽一口冷气! 堂下走来一年轻夫人全身缟素这不是令众人吃惊的原因令众人吃惊的是她的头发本该是一头青丝如今却是一头银丝又用一根银簪挽着浑身上下无一丝杂色只除了两黑眼珠。 她面色也惨白如雪嘴唇也毫无血色。 这么看去竟是一个雪人儿! 红颜白发没有状如鬼魅反而呈现一种惊心动魄的凄美令人不可逼视触目间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心也揪紧了。 她步履坚定、决然一步步迈上堂来。 那气势一往无前仿佛是来参加一场决战! 大堂上一片寂静人人盯着她。 后堂顺昌帝和林世子觉得外面动静异常悄悄隐在屏风后探头一看不禁也呆住了——居然一头白发! 方初嘴唇颤抖几次想开口都没能出声等林亦真来到堂上盈盈跪倒他才叫出声:“真表妹!” 林亦真浑身一震却没有应声也没有转头看他先伏地磕头然后对上道:“崔林氏拜见三位大人。” 蒋大人深吸一口气道:“崔夫人免礼。崔夫人此来是?” 杨御史见林亦真不理方初忽然冷笑起来瞟一眼方初。 方初杀了林景逸可是没想到还有林亦真这个表妹。 林景逸昨晚去见女儿就是要取得女儿支持。 这也是他们事先说好的条件:拉拢崔嵋! 林景逸肯定将内情告诉了林亦真也将林姑妈死的真相告诉了女儿父仇母仇当前林亦真还会维护方家吗?哼! 就听林亦真高声道:“三位大人崔林氏要状告杨御史、镇南侯和永安伯为了一己荣华私利陷害忠良残杀无辜。他们与谢氏勾结陷害我夫君被拘押大牢并以此来要挟我父亲要他诬陷方家与玄武王勾结养兵自重;又以崔林氏曾与表哥议亲一事要挟父亲扬言不依从便要散布我与表哥苟且的流言毁我清白。 “父亲不堪承受逼压昨夜将内情告诉我便撒手人寰。 “大人我父亲是被他们逼死的!是被他们逼死的!” 到最后她声音陡然转向凄厉高举双臂仰头喊道:“大人如此颠倒黑白、祸害苍生这大靖的天下还有青天吗?” 凄厉的声音直刺众人心田连蒋大人也激灵一下。 她反告杨御史并将幕后的镇南侯和永安伯拽到幕前本就震动公堂上下加上她白发红颜又添一层震动。 方初立即上前跪下请三位大人明察秋毫惩治奸佞。 玄武老王爷更是须发怒张扬言要与镇南侯一决高下! 杨御史不料这样转变惊呆了。 他愣了会便疯狂叫道:“崔林氏是你杀死了亲父!” ******** 感谢姑娘们投票、打赏和正版订阅!早晨求推荐票推荐票也很重要的可我老是忘记。我都忘记何况你们了唉!有人打击道:我没忘就不投你你能怎么地?噗原野吐血。(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8章 有胆子你们审问皇上 林亦真霍然转头冰雪般的面颊上双目幽深不见底一下子罩住了杨御史将他拖了进去湮灭无形。 蒋大人喝道:“杨御史你身为朝廷命官没有证据却一再胡乱攀诬咆哮公堂。来人掌嘴十下!” 杨御史不顾一切叫道:“她若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怎会一夜白头?她私慕表哥与方初苟且为了维护方家丧心病狂弑父。逆女你还不知道吧你母亲是被方家杀死的!你居然为了私情弑父。你便是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林亦真听见“你母亲是被方家杀死的”遏制不住的身子轻颤唯一的黑眼珠也转红了死死盯着杨御史如同九幽魔女。 一阵噼啪声打断了杨御史的疯狂叫喊。 掌嘴完毕蒋大人严厉警告道:“本官和二位大人审案由不得你来指点再敢胡乱咆哮大刑伺候!” 又转向林亦真问道:“崔夫人你父亲死时何人在身边?” 林亦真木然道:“没有别人只我父女在室内。” 蒋大人又问:“你父突然离去没有一点先兆?” 林亦真含泪道:“他只胸闷、喘不过气我急忙叫人等人来父亲已经撒手去了……” 这确是猝死。 蒋大人正要再问忽有人报郭织女来了带来了重要证人。 蒋大人怔了下忙叫请织女上堂。 清哑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带着适哥儿走上公堂将谢吟风往前一送清声朗朗宣告:她要状告镇南侯和永安伯与死囚谢吟风、朝廷要犯卫昭勾结陷害方家和玄武王要谋反! 她也给对方扣一顶大帽子礼尚往来。 公堂又一阵混乱人人震惊。 混乱中清哑走近方初听方初简要说了审案经过。 清哑听后便自理清了头绪:杨御史指控方家三司审问方家传林姑父作证;不料林姑父昨晚猝死林亦真上堂现正在审问林姑父死因反正一直在审问方家就是了她便火气上来了。 正赶上蒋大人命人传谢吟月等人前来对质然后审问谢吟风谢吟风和杨御史一口咬定:林姑父亲口证实方家和玄武王府来往密切多年来一直勾结…… 清哑不等他们说完就逼近杨御史。 她指着杨御史鼻子清声喝斥道:“闭嘴!” 杨御史愣住被个女人指着鼻子他今生绝对是第一次! 不等他反击清哑已经转身两步跨到紫黑色的公案前对着蒋大人道:“大人民妇有话说!” 蒋大人沉声道:“织女请讲!” 清哑身份还真特殊眼下就不用对他下跪。 清哑道:“皇上还是六皇子的时候方初就和皇上来往密切。六皇子在西北开作坊是方初帮忙出谋划策的。废太子他们在西北仗势欺压百姓方初对六皇子说:经商最重信誉口碑叫他不要压榨百姓这样才能做的长才能赚到钱。这算不算和六皇子勾结?” 蒋大人张口结舌皇上就在屏风那边坐着呢! 他想说这与本案无关但看清哑的模样定能扯上关系。 再者清哑话已出口阁老们都面色诡异他若不说出个判决回头议论方家和皇上的谣言传开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他面色严峻地端坐着眼角余光却关注屏风那边感觉屏风后人影站了起来额头冷汗不由就下来了。 他略一思索严正道:“不算!方初告诫六皇子的言行可对任何一个皇亲权贵说正是逆耳忠言。只怕废太子听不进去。” 废太子听不进皇上听进去了皇上圣明! 清哑道:“大人知道方初为何要帮六皇子吗?” 蒋大人只得顺着她问:“为何?” 清哑道:“因为我那一年被诬陷为妖孽时六皇子为我说了一句公道话。方初一直感激皇上才帮他。这算不算官商勾结?” 蒋大人铿然道:“不算!这正是吾皇圣明之处见不得织女含冤。任何一位官员都该像吾皇一般持公正之心才是百姓之福!” 清哑又逼问道:“前两天皇上和林世子还去我家吃饭了呢。说是方初收回欠款他心里不得劲要吃我们一顿才甘心。这是勾结吗?” 屏风后顺昌帝闻言差点没栽倒。 堂前方初也急叫“清哑!” 自清哑开口他就管不住她了叫了也没用。 蒋大人也心抽抽却昂然答道:“不是。吾皇襟怀宽广由此可见一斑。吾皇替废太子填补了窟窿且不追究方初罪责只上方家吃一顿一笑了之真正是明主大度量是国家之福社稷之福!” 他双手抱拳向屏风那边遥拜。 人都说蒋志浩大人刚正不阿直言敢谏却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很会做官若真是一味横冲直撞怎能做到阁老位置呢? 他和清哑这一番问答不留痕迹地奉承了皇上。 清哑又道:“方家还和靖国公府来往密切呢。我侄儿就在回雁谷林家学木匠每年我都往林家送一批锦缎毛巾的谢礼。这算不算方家和白虎王勾结?要是趁早说别等几年后再被人翻出来。” 蒋大人瞧着稚子赤心的郭织女无语了。 她问了这么一堆话无非是讥讽众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家在玄武王府尚未发达时就相交了现在扯出一堆的事诬陷那方家还和当今皇上来往密切呢也和靖国公府来往密切有胆子你们去审问皇上把靖国公、白虎王也都拉来审问呐! 方初最了解清哑知道她是很生气了。 他也顾不得跪了起身上前劝清哑道:“别生气了!被污蔑陷害也不是第一次了你都一忍再忍。何不再忍一次呢?” 堂伤衙役们一齐在心里鄙夷:郭织女的夫婿也太懦弱了! 蒋大人等人则一齐暗骂方初:太狡猾了!听听这话:已经被污蔑陷害不止一次了何不再忍一次这不寒碜他们吗?有了这话他们谁敢让郭织女再受委屈!这话还表达了另一层意思“是可忍孰不可忍”和“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晚上加更哟……票票鼓励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949章 告御状(月票300+) 自从清哑上堂来林亦真便垂眸敛目再也没出声。 她竭力蜷缩想像蜗牛一样缩进壳可惜她没有壳。幸好清哑接连发问将所有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没有人注意她。 屏风后林世子本还要紧牙关闷笑呢听见说到自己和林家身上再也笑不出来了轮到顺昌帝看着他暗笑。 顺昌帝想:“这个郭织女真是什么都敢说。” 才想到这就听见方初一番话不由心一沉。 这话并没有言过其实郭织女经历坎坷世所共知。 皇帝心想:“亏得有方初护着她不然死几回了。也罢方初在家护着她朝堂上就由朕护着吧。” 就听外面蒋大人道:“请郭织女放心本官定会将此案审个清楚明白不使无辜含冤奸佞猖獗!” 顺昌帝便一整身形和林世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再不出来他不敢确定清哑还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虽然他和方家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但他还是担心的很。 众臣一见他纷纷起立躬身道:“见过皇上。” 堂下衙役和证人等则全都跪下了。 清哑见皇上居然隐在后堂想到杨御史指控林亦真杀父、谢吟风指称林亦真与方初有私情、方家杀了林姑妈等事心中一动急忙上前跪下高声叫道:“皇上民妇要告御状!” 方初也急忙跟着跪下并阻止道:“清哑稍安勿躁!三位大人正在审问呢定能还我们一个公道何须惊动皇上。” 前日林亦明要清哑告御状那番话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对只看在什么场合用。比如眼下没有太皇太后在场但三司官员、内阁阁臣、皇上和王爷齐聚一堂还有比这更好的告御状机会吗? 可是告御状有一条:不管内情如何先要受刑的! 方初吓坏了生怕上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清哑打几十板子那可了不得了。他一直挡在她前面但每到关键时刻她必然和他并肩而立拦也拦不住。既拦不住他得看着守着她随时接应。 顺昌帝也想到这点忙道:“正是。织女有何冤情向蒋大人呈述朕在此听审。”一面心里想:“亏得朕出来了不然闹将起来……” 他挥手令众臣免礼一面威严地问:“织女要状告何人?” 他要清哑向蒋大人呈述自己却越俎代庖问起来。 林世子早命人将屏风后的椅子搬出来放在公堂左上首请皇上坐了他则站在皇上身后;蒋大人等人都告罪一声也都坐下了。 清哑坚定道:“告镇南侯、永安伯!” 皇帝坐下问:“状告何罪?” 清哑道:“谋反!一审就知道了。他们告方家大人就审方家;我现在告他们还有谢吟风判了死刑一直都没死;林表妹也告他们我们都要告他们大人应该审问他们!” 林亦真的白发刺伤了她的眼睛。 她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十分担心。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下手为强。 她发现自己的身份比方初好用所以才抢着出头。 众人恍然大悟:郭织女这是要转移视线呢。 审问方家变成审问镇南侯、永安伯这重点可不一样。 蒋大人原也没处理错:杨御史指控方家他便审问方家;证人林姑父猝死他必然要追查死因;等清哑带来谢吟风这桩勾结案很可能是被陷害的他便要调转审问方向了。 可是谢吟风和杨御史都不甘前功尽弃指称林亦真和方初苟且杀父灭口才打乱了蒋大人审问的步骤也惹得清哑不满。 顺昌帝眼中浮现笑意道:“郭织女说的是。” 因对蒋大人等人严厉道:“几位爱卿可严审这谢氏女、章明和杨华仁到底如何勾结陷害忠良!” 蒋大人高声道:“微臣领命。”随即先喝问章明:“到底受何人指使快快招来若不然大刑伺候!” 顺昌帝冷冷道:“不必大刑伺候。章明你若不招朕灭你的九族;你若从实招来朕只追究你一人罪责祸不及章家。” 杨御史面如死灰说不出话来。 只因章明若招了一切都完了。 正关键时又有人回禀:韩希夷带来重要证人。 方初眼中射出激昂战意心想终于等来了。 下面该他大显身手了! 韩希夷带来了谢吟风与镇南侯第二子石寒坤苟*合养出的一子一女并一干伺候的仆妇证实谢吟风几年来一直和石寒坤在一起。 石寒坤便是上次在如意楼指使谢天良的贵公子。 接着虎禁卫一指挥使又来回:他当值时捉住强入幽篁馆、准备清洗方家的贼人数名经审问是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的护卫。 顺昌帝、蒋大人等人都满面震惊——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怎敢如此大胆? 玄武老王爷斜睨他们冷笑。 怎敢如此大胆? 自然是方初和玄武王府给他们的胆子! 方初根据探知的消息与王世子合谋给石寒坤下套:在关键时刻命虎禁卫内部假传消息给石寒坤说三司会审已经定了方家大罪虎禁卫已领命要去查抄方家石寒坤便一头钻进了套子。 因为石寒坤和谢吟风商定要抢在官兵之前对幽篁馆下手。 幽篁馆虽然不是方初老巢油水也丰厚的很尤其是方初最近还收回了五十万欠款石寒坤仗着在禁军中有人打掩护有恃无恐。 石寒坤会上当说明玄武王根基深厚绝不是镇南侯府可比的。 便是方家实力也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这些事顺昌帝和蒋大人当然不知道了。 顺昌帝龙颜大怒命传所有相干人上堂严加拷问。 于是严未央也上堂了终于又捞到了露脸的机会。 巧儿是闺阁少女能不露面最好清哑觉得严未央比她口齿伶俐谢吟风这事还得严未央才能说得清楚所以叫严未央来说。 接下来严未央、方初、韩希夷三人联手。 清哑便清闲地靠边站只要听着就行。 ******** 加更来了!妹纸们、汉纸们九月二十三日晚七点半到八点半原野作客七点女生网名家访谈诚邀大家过去捧场、围观和原野面对面在线交流。(我好怕没人所以再次呼唤)。我问过花椒美眉了说最好用电脑登录手机不大方便有电脑的朋友支持下呗o(n_n)o~~最后求票票鼓励!(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0章 母子联手 严未央将谢吟风孤身请见郭织女嚣张地告诉郭织女当年她是如何逃脱斩刑然后隐藏了数年又投靠了镇南侯府委身于石寒坤又和卫昭联手报复方家今天到幽篁馆坐等看郭织女的凄惨下场从头说来声情并茂激得满堂公愤。 方初则从大理寺追查废太子克扣军饷一事说起揭露镇南侯府和谢氏卫昭勾结针对方家和玄武王府的一系列阴谋。 韩希夷则陈述谢吟月最先发现谢吟风之死蹊跷然后他派人跟踪谢家下人(其实不是这样的但他不能暴露自己的手段)查明谢吟风果然没死正和石寒坤勾结谋害方家从而揭露这一阴谋。 严未央说话如砍瓜切菜般言语爽脆条理清楚;方初言辞犀利震撼人心;韩希夷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再加一个林亦真字字血泪悲愤控诉除了一些细节整个案件内幕全部曝光。 严未央说时众人都意味深长地看向蔡大人—— 蔡家这个儿媳差不多的朝廷官员也赶不上她! 蔡大人有些得意又觉得自己该避嫌于是保持缄默。 轮到方初他痛斥谢吟风和卫昭歹毒、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贪婪无义残害方家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诬陷忠良祸乱朝纲动摇了朝廷根基危害苍生社稷其害深远罪不容赦! 那个气势丝毫没有辱没皇上赐他的“布衣尚书”名头。 顺昌帝神情严肃面沉如水。 蒋大人不敢懈怠当即命人去传石寒坤、永安伯世子等人一面又命谢吟风上前审问她各处细节关键。 众人便都将目光投到谢吟风这个死囚身上。 堂上大多是男人这一看都瞪大了眼睛:谢吟风瓷白的脸上一道血痕所以先前众人没太在意现在一正视便发现那道血痕之下是一张绝美的脸更兼楚楚可怜的神态极为魅惑无与伦比。 众人对谢吟风只有两个字评价:尤物! 玉瑶长公主也是颠倒众生的尤物但玉瑶长公主身份高贵天生有一股气势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俯首称臣的是她的男宠和玩物。 谢吟风则不同水光潋滟的眼眸、柔软婀娜的身姿均对男人有致命的吸引和本能激发对着她意志薄弱的男人会挣脱一切规矩礼法如飞蛾扑火般扑向她抛弃礼义廉耻匍匐在她裙下。 堂上诡异地安静下来连顺昌帝也看呆了眼。 蒋大人急忙重拍金堂木喝道:“谢吟风还不从实招来!” 谢吟风眼见大功告成关键时却前功尽弃如何肯服输? 她原本就是死囚多活了这些年都是赚来的现在横竖都是死临死也要拉方家和郭清哑垫背! 她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地招供:先说她当年是如何脱身的说着说着便说到卫昭身上然后引到林姑父身上;然后引到林亦真身上说林亦真和方初有私情林姑妈为了让女儿顺利嫁给侄儿趁郭织女生产时想杀死郭织女;后来郭织女命大没死成郭织女向方家讨要说法方家不得已杀了林姑妈平息织女怒火…… 后面她越说越快唯恐被人打断。 众人都听呆了没人出声打断她。 方初想打断只怕反被他们疑心反引得他们追查所以不敢擅自打断按审讯堂规他只能等谢吟风说完后再反驳。 林亦真也没有打断她如同冻结的冰人浑身冒寒气寒颤颤的唯有眼中喷出火焰要将谢吟风焚烧成灰烬。 这当口适哥儿厉声喝道:“贱人你敢污蔑我爹和我娘!” 他怒不可遏几步跨到谢吟风面前抬脚踹在谢吟风胸前——竟把她踢得歪倒在地——浓眉倒竖凤眼厉睁“你这无耻的女人杀人又偷男人不要脸叫朝廷判了斩刑老早就该砍头了还敢在这污蔑我爹?你把皇上和大人们都当傻瓜和石寒坤一样?” 方初心中大叫“好儿子!” 他简直想抱着适哥儿亲一口面上却假意拉住儿子愤怒地扫了谢吟风一眼然后看向蒋大人等蒋大人处置。 顺昌帝不想做傻瓜因此脸色很难看;蔡大人也不想做傻瓜正要开口就听清哑高声叫道:“大人!” 蒋大人目光一转看向清哑。 众人也都转向郭织女不知她又有何高论。 清哑指着谢吟风坚定道:“打她!” 见蒋大人愣神她问:“不掌嘴吗?公堂上可以随便诬陷骂人?大人不责罚她我要自己动手了。”说完开始撸袖子。 既然谢吟风不讲规矩她为什么要守规矩! 蒋大人头疼慌忙道:“织女且慢!” 又听适哥儿大声道:“娘让儿子来!” 哎哟这对母子…… 方初见媳妇和儿子发飙慌得捉住清哑手道:“仔细手疼。”一面又呵斥适哥儿“适哥儿不可乱了规矩”又抬头冲蒋大人道:“大人谢吟风血口喷人小人请大人……” 不等他控诉完就听顺昌帝喝道:“给这贱人掌嘴!” 他和方初一样都毫不怀疑清哑:若是蒋大人不下令打谢吟风清哑一定会亲自动手揍人才不会管这是公堂。 郭织女各式传闻中就有在锦绣堂掌掴谢吟月这一件。据说郭织女当时和谢吟月两人挥拳揪头发打成一团。这件事不但没有损害郭织女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反而令百姓们更喜欢她觉得她不是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也会发怒会生气以至于气得跟人动手。 皇帝其实很想看郭织女跟人动手但眼下正三司会审气氛严肃实在不适合动手所以谢吟风就倒霉了她本就是死囚逃脱这么多年罪上加罪还敢诬陷郭织女和夫君掌嘴算什么! 蒋大人也意识到不妥:林姑父已死林姑妈已死这内宅隐秘没有人证物证也没有旁证谢吟风在公堂上信口开河对郭织女、崔夫人和方初的声誉有极大损害难怪织女发怒。 这不比别事等查证后纯属诬告再定罪不迟;今日堂上来的人多无法保密谢吟风所说不论是否属实一旦流传出去对方、郭、林三人都是伤害是他疏忽了。 他当即命人给谢吟风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 中秋愉快朋友们!假日不要太逍遥哦。适哥儿吆喝:求推荐票、月票嘞……(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1章 最后一根稻草 谢吟风肌肤娇嫩一掌下去那脸颊便迅速变色。 十掌打完她脸上红肿、坟起形同市井肥妇。 男人们都松了口气感觉不受她诱*惑影响了。 他们都面色怪异地打量郭织女母子。 就见适哥儿仰着小脑袋悻悻对清哑道:“才打十下该打二十下。把她一嘴牙打掉了看她还胡说不胡说!” 顺昌帝嘴抽抽意味深长地看向方初。 方初忙踢了儿子一下刚要打圆场把话题转移又听清哑轻声感概道:“这世道就是这样好人奉公守法经常吃亏;坏人为非作歹却过得逍遥自在。”满目的失落似乎对这世道失望的很。 顺昌帝和众臣都怔住。 方初见众人都看着他们一家忙对清哑——其实是说给众人听的——道:“虽然奸邪作乱但皇上圣明朝中又有蒋大人他们这样刚正不阿的朝臣终究邪不能胜正。” 顺昌帝微微颔首觉得方初很会教导妻儿。 适哥儿福至心灵给了皇帝一个灿烂的笑容道:“皇上最圣明!”刚才主动发话命蒋大人给谢贱人掌嘴呢可见是圣明的。 顺昌帝被稚子夸赞脸可疑地红了。 蒋大人有些尴尬后悔没有及早打断谢吟风。 林亦真独自跪着视线落在面前一尺之地看不见方初安慰清哑的情形耳朵却能听见。她觉得自己就像阳光下的雪人被晒得浑身流雪水(血水)很快就要油尽灯枯。 谢吟风没想到清哑有这样气势和威严说声打连皇上和主审官都听她的方初还怕她手打疼了不叫她自己动手。 她痛恨天不助她以至于功亏一篑不然郭清哑哪能如此猖狂。 这时又一波人来了:谢吟月和崔嵋被押解上堂。 崔嵋见林亦真这副模样满眼不可置信悲痛道:“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才去了几日就……就……” 他扑跪在林亦真身边双手抚摸林亦真满头白发嘴唇哆嗦着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白发下的那张脸又确确实实是妻子的面容苍白的面色显然受到极大打击。 当下因为案子涉及镇南侯府王大人因侄女和小石将军定了亲不便随意插话;蔡大人又因为严未央是他侄媳妇也不便插话剩下蒋大人一个三司会审变成了一人独审了。 蒋大人便道:“崔大人崔夫人是……” 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末了道:“案情已经明朗现正审问。” 林亦真靠在崔嵋胸前看着他的眼睛道:“今生是我对不起你连累了你!”木然的声音越过崔嵋的肩膀传向他背后。 方初浑身一震握住清哑的手一紧。 清哑也肃然看着林亦真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崔嵋红了眼睛道:“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忽然狂怒猛然松开林亦真霍然站起目光炯炯地扫视一圈堂上最后把目光落在顺昌帝身上高声道:“皇上!” 顺昌帝也替他难受应道:“崔爱卿请宽心朕心里明白。” 崔嵋道:“皇上真明白?” 转身指着玄武老王爷道:“今日若是奸贼阴谋得逞皇上痛失玄武王犹如失去臂膀;而废太子则去一心头大患。方家不过是商贾皇上抄了方家不算什么可是寒了郭织女的心也寒了天下百姓的心将被百姓骂‘昏君’。此消彼长废太子起复指日可待!” 这话和方初先前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崔嵋更直接戳中了顺昌帝的逆鳞。 顺昌帝动容蒋大人等人也动容。 崔嵋还不肯罢休再下猛药:“这案子还用审吗?先还扑朔迷离眼下谢家这贱妇现身已是明明白白——有人想要造反了! “说什么玄武易主简直荒谬! “四灵护国岂能当做儿戏? “当初四灵初现何等惊天动地不但将星出世还伴随着祥瑞灵兽神龟现身。神龟在湖州小青山清南村张家桃花谷现身白虎朱雀玄武三灵全部出自清南村连青龙王也在青山书院待过数年。 “后来白虎易主也不是说换就换的同样伴随祥瑞神虎出世。神虎初至京城威风凛凛轰动全城至今仍为百姓津津乐道。 “神龟、神虎都不是摆设那是活生生的通灵之兽听得懂人话史书记载神龟能断案认人神虎更是护主神兽。 “四灵护国岂是阿猫阿狗能代替的? “现神龟仍在张家祖籍桃花谷好好待着这里却审问玄武王皇上即便不怕遭天怒人怨难道也不怕丢了这万里江山?” 顺昌帝脸色大变奋然而起眉宇间风云骤聚。 他对蒋大人下令:“即刻查封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所涉相关人等上至皇子王孙下至市井百姓一律严加审问任何人不得姑息!” 说完一甩龙袍宽袖大步离去。 林世子深深看了崔嵋一眼也跟了上去。 蒋大人等一起离座“恭送皇上!” 顺昌帝走几步又停住回头指崔嵋命令蒋大人:“即刻放了崔爱卿。这案子与他有屁的关联不过是被人陷害利用!”说罢决然而去。 蒋大人都忘了回应愣愣地想:他听到了什么? 皇上说“有屁的关联”皇上竟口吐脏言! 谢吟月终于明白崔嵋前世为何能位极人臣了且断定他今世同样能位极人臣因为他不是凭的运气他极能揣测圣心刚才一番话直击帝王禁忌对手诬陷方家资助玄武王银钱也是禁忌却比不上他这番话严重引起了顺昌帝深深的警惕。 镇南侯和永安伯千不该万不该利用崔嵋对付方家。 老玄武王也深深地看着崔嵋并没有多少感激。 之前崔嵋虽也针对方家的案子说了几句话却都是不痛不痒的并未表明立场。想来那时局面微妙他并不想涉足太深以免被方家连累;现在情势翻转林姑父又因此丧命他才出头无论从对朝廷的忠心还是从私情上论都会赢得皇上赞誉。 这个人心思很深极不简单! ******** 瞧我中秋节也没断更是不是很勤快?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2章 谢吟风的下场 崔嵋见皇帝走了转向蒋大人问:“大人还需要下官和夫人作证吗?下官岳父不幸身亡尸骨未寒还等着装殓呢。” 那口气不无怨恨—— 他根本就是受的无妄之灾! 蒋大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道:“崔夫人已经录了证词崔大人请便。”不敢留他了。 崔嵋便俯身搀起林亦真林亦真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已经虚软了他便蹲到她面前将她背了起来。 方初上前沉声对林亦真道:“表妹节哀。稍后我们就过去。” 林亦真转向他眼神很空洞、茫然。 方初却看出她的回应:“妹妹谨记了你的话!” 他心一紧难受的很。 清哑感觉到方初情绪波动心里没来由地泛起波澜也过来对林亦真道:“表妹请节哀!” 林亦真动动嘴吐不出一句话便转过头去伏在崔嵋背上。 清哑看看那一头白发心情有些沉重。 崔嵋对方初道:“案子要紧你只管用心应付这边岳父的丧事我会张罗。”看上去方崔林三家同气连枝。 方初道:“有劳表妹婿。” 崔嵋又冷冷地盯了谢吟风一眼目光简直像活剐她让她打了个寒噤然后才背着林亦真出去了。 方初便和清哑退了回去。 剩下众人一齐将目光投向堂上。 蒋大人则重拍惊堂木犀利地对准谢家姐妹。 严未央幸灾乐祸地靠近清哑对她使了个眼色:瞧最终还是轮到这姐妹俩唱对台戏他们还是打杂跑腿的! 清哑清冷的性子这时也不由高度关注谢家姐妹。 只见谢吟月淡淡地盯着谢吟风不怒自威。 谢吟风面对男人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流露万种风情;面对清哑时则满腔嫉恨按捺不住地溢出来倾尽三江五湖的水也洗不尽;如今面对谢吟月她却瑟缩了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这有谢吟月积威的原因还有谢吟风心虚的原因。 为了掩饰这心虚她忍不住先冲谢吟月发作。 她娇声笑道:“大姐看到妹妹还活着不喜欢?是大伯母救的妹妹呢。大伯母怕大姐势单力孤特意救下妹妹将来一同对付郭清哑。为了救我大伯母可是费尽苦心手上还欠了一条人命呢。” 之前她脸上虽被抽了条血痕还算能看;眼下红肿得比猪头也不强多少却做出娇媚的样子众人不禁打了个寒噤。 方初听得恶从胆边生正要向蒋大人抗议却见蒋大人正凝神看着谢吟风毫无打断她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 也许任由谢吟风发泄比审问能得到更多真实内容。 他低头看向清哑见她还好便也收敛怒气继续关注。 谢吟月听了堂妹的话眼中浮现伤痛之色一闪而逝。 谢吟风见如愿打击了谢吟月更得意。 她冷笑道:“可惜姐姐好像辜负了大伯和大伯母的期望把郭家的仇恨丢在脑后一心一意做起韩大奶奶来。妹妹可一直不敢忘记。姐姐既然没那个能耐兴盛谢家为谢家报仇谢天护又懦弱无能那就让贤吧。”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对姐姐下手的堂皇理由。 谢吟月冷冷道:“可惜你这贤能还是败了。” 一句话将谢吟风拉回到眼前击碎了她的美梦。 谢吟风歇斯底里地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他们怎么会发现我。谢吟月你不配做谢家女儿!你活该被郭清哑踩在脚下!活该被她夺了未婚夫!活该失去一切!你永远不如她!” 谢吟月凛然道:“再无能对付你足够了!” 谢吟风哑然再叫不出来。 谢吟月转向堂上跪下道:“民妇见过几位大人任凭大人处置。” 谢吟风瞪大了眼睛惊慌不已。 任凭处置? 这是什么意思? 蒋大人便挨个审问她姐妹谢吟风纵然想抵赖然她之前得意忘形已在幽篁馆将老底都亮了出来严未央和清哑不容她抵赖三两下便逼问出了真相将她罪行审得一清二楚。 她前罪未清又添数桩新罪伙同石寒坤谋害忠良背亲弃义数宗忘典为世所不容蒋大人当堂判斩立决。 清哑只觉郁闷:当年就判了谢吟风死刑她逃脱了;逍遥了这么多年又干了这些坏事说是罪上加罪还是个死刑可惜人只有一条命否则的话该判她死三次! 正想着就见方初凛然道:“大人小人不服!” 韩希夷也跨步上前道:“小人也不服!” 两人并肩站在堂上同时诘问。 蒋大人威严问:“你们有何不服?” 方初道:“谢吟风当年就判的斩刑她丧心病狂竟以无辜亲妹代死自己逃脱出来令人发指。逍遥法外这些年不思悔改又犯下这滔天大罪上危害朝廷社稷下残害同宗手足到头来依然判她一死。如何叫人信服?” 韩希夷也凛然道:“不错!谢吟风心中无国无家又毫不知耻人性泯灭罪大恶极该受剐刑!” 一向怜香惜玉的谪仙吐出这样残忍的话可见痛恨! 谢吟月黯然揪心:他这是为了她还是为了郭清哑? 谢吟风惊得倒退一步瞪大了眼睛。 她脸肿得厉害瞪大了眼睛也还是眯着。 蒋大人的刚直严正可不是浪得虚名他并不赞成那些酷刑大靖判剐刑者均属十恶不赦然谢吟风这种情形的确少见方初韩希夷所言有理他便沉吟起来正在这时外面传“圣旨到”。 他忙和众位大人起身接旨。 传旨太监手中并无圣旨就站在堂上宣道:“圣上口谕:谢吟风原就判的斩刑逍遥法外这么多年又犯下滔天大罪今若还判她一死岂不个个死刑犯都要学她逃跑?这还得了!朕特赐谢吟风剐刑其子女贬为奴籍流放北地永世不得赦免以警世人!” 蒋大人高声道:“微臣领旨!” 谢吟风当堂晕倒。 蒋大人命人将她押送大牢便有衙役上前拖她。 这一拖谢吟风便醒了对谢吟月疯狂叫道:“大姐你救救我的孩子!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是无辜的呀!” ******** 假日愉快朋友们!谢谢大家打赏、投票和正版订阅o(n_n)o~~再笑眯眯地伸手:把推荐票投给水乡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3章 请你去开解她 绝望关头她本能还是向谢吟月求助。 她的心底里谢吟月有那个手段和能力面对谢氏倾族之祸都能变出一座金矿来挽救族人肯定有办法救下她一双儿女。 她这时才发现:谢吟月从来就是她的依靠是她头顶上一片天。 她曾经想翻过这片天结果却自掘坟墓。 谢吟月猛然转脸厉声对她喝道:“没有人无辜!” 谢吟风不由自主瑟缩了一下怔怔地看着堂姐。 她心想:是了谢吟月从来就不是良善之辈大姐恨她背叛只会以百倍的狠毒报复她怎会想法子救她的儿女呢。 谢吟月仿佛看出她的心思木然道:“当年我就不该饶你结果害了父亲、母亲害了我自己我自食恶果;母亲也不该救你母债女偿我被你算计也没话好说;你做了这么多事你的儿女同样要承受你带给他们的一切凭什么无辜?!” 一面在心里想:“我的儿女也会承受我带给他们的一切。” 谢吟风颓然喃喃念道:“母债女偿?”被拖下堂去。 到堂外她才清醒高喊“郭清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这个话江明辉的老娘当年也喊过即便她儿子不是清哑害的她依然怨怪清哑怨怪清哑不该离开江明辉害死了江明辉。 不可理喻指的就是这种人。 方初忍住心头厌恶握着清哑的手低声道:“别怕。做鬼我也要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清哑道:“我不怕。” 韩希夷冷冷道:“真是死不悔改!” 谢吟月看着堂妹离去的背影想起锦绣临去时说的话“不管大爷为什么娶的姑娘姑娘嫁都嫁了就该牢牢抓紧他。姑娘性子最不服输怎么丢失的就该怎么把他赢回来”眼中流露出坚毅的神色——她绝不要落得谢吟风的下场! 她欠的债她今生一定会了结。 她绝不让非花非雾来承当她的过错! 方初就罢了韩希夷她要赢回他的心! 接下来石寒坤等人上堂受审又有玉瑶长公主府的侍女送来了玉瑶长公主的证词证实石玉坤为了玄武王爵位谋划诬陷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镇南侯府的罪名彻底坐实。 永安伯府是在降爵之后才参与进去的但这并不能减轻其罪。 玉瑶长公主怎么会出头作证? 谢吟月心一动看向韩希夷。 只见那侍女呈上证词后朝韩希夷看了一眼韩希夷也冲她微微点头致意顿时明白定是韩希夷找过玉瑶长公主。 谢吟月暗想到底是因为方初还是因为郭清哑? 谢吟月心中酸楚莫名。 想要赢回他的心千难万难! 方初和清哑等人从大理寺出来已经是下午了。 韩希夷如释重负地看了他们一眼再回头迎向谢吟月——谢家的案子还不能了结谢吟月依然要还押大牢——谢吟月捕捉到他眼中那一抹轻松释然心疼难耐。 大理寺衙门外方剑兄弟等得心焦见方初出来一齐迎上来。 “三哥可结了?”他急问。 “大致结了。”方初道。 遂将基本情形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方剑等人都松了口气欣喜地笑了。 方利还愤愤不平道:“谢吟风那个贱妇可把三嫂给气着了!” 方制大怒道:“她怎么气大嫂了?” 在二房方初是长子所以方制习惯叫方初大哥叫清哑大嫂。 方利气愤愤道:“就跟疯狗一样乱咬!” 当年林姑妈的事他恰好是知情人杨御史谢吟风等人诬陷方初和林亦真有私情又说林姑妈暗害清哑、方家杀了林姑妈这些事有真有假他年轻沉不住气听了甚至比清哑更心惊和气急败坏。 方初警告地盯了他一眼道:“好了。这种人说的话也没人会信。此事别再提了咱们去拜祭姑父。可让人准备祭品了?” 方制忙道:“赵管家已经准备了。” 方初道:“那我们去吧。” 当下众人便往崔嵋府上赶去。 崔府已经布置了灵堂就在崔家正堂。 方初见了暗自点头一来林姑父是官身不是白丁;二来崔嵋虽是女婿但一个女婿半个儿又是在这个风头上他将岳父的灵堂安置在崔家正堂虽有些不吉却会赢得孝顺和有情义的口碑。 清哑下车后方初特地嘱咐严未央照顾她。 他有些莫名的担忧尤其担心林亦明会冲清哑发难。 严未央不知内情满口答应。 进入灵堂方初见林亦真不在只有林亦明和几个孩子跪在灵堂前果然林亦明看他的目光悲愤莫名。 不过她却什么也没说。 她什么也不能说! 崔嵋迎了过来陪他们上香祭拜后吩咐一个媳妇带清哑严未央去内院歇息自己引着方初兄弟往另一处去。 清哑问:“亦真表妹呢?” 崔嵋沉痛道:“她支持不住从衙门回来就倒了。我强命她去歇着不然岳父尚未送走她再有个好歹叫我如何是好?” 清哑道:“我们去看望她。” 崔嵋摇头道:“多谢织女好意只是她现在不宜见人。岳父是因为那件事走的她若见了织女想起前事会更加难过。” 清哑见他拒绝了便不再坚持。 方初对她示意道:“你们去吧。” 清哑便和严未央随那媳妇去了。 这里崔嵋引着方初等人到一间静室命人上茶叙了几句客套话后方初便道:“姑父突然去了谁也料不到。如今表妹又病倒恰好我们兄弟都在京崔大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崔嵋道:“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为岳父送终也应该不敢劳你们费心。你们不仅要关注那件案子还有郭织女开纺织服装展和奉州赈灾两件大事等着你们呢。不过眼下倒有件事要麻烦方兄。” 方初感觉到他的疏离不再坚持。 因问:“有什么事崔大人请吩咐?” 崔嵋道:“这次夫人受打击很严重我不说方兄也知道只看那一头白发便可想象她的煎熬。我想请方兄跟我过去开解她一番。” 方初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 姑娘们中秋不发月票咩?(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4章 你不问我? 崔嵋不闪不避地迎着他道:“岳父是因为我也是因为方家才去的。即便我们不能劝亦真放下心头重负让她哭一场也好。哭出来心里便轻松了。你们是她娘家人她信任你们。” 方初终于点头道:“好。” 于是崔嵋便带着方初走了。 他说人太多了不好只方初去就行了。 众人觉得这话很在理毕竟只是表兄妹不是亲兄妹哪怕是亲兄妹成亲后若去内室相见也该忌讳。 去内院的途中方初问:“崔大人为何不答应织女去看表妹?”却要他去他不能不疑惑。 那时他们刚进二门刚转过一架大影壁。 崔嵋在前引路闻言停下脚步回身对着方初反问道:“岳父为什么走的方兄不知道?你觉得亦真想见郭织女吗?” 林亦真应该不愿见到清哑。 方初知道内情才明白这点。 可是崔嵋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知道内情了?或者说他怀疑了? 方初心沉沉的觉得看不透眼前这个男人。 他轻声道:“崔大人这么说想必表妹说了不想见人。” 崔嵋不置可否转身走了。 到林亦真卧房外两个丫鬟打起帘子两人进去屋里寂静无声。进入隔扇内拔步床上挂着水墨字画的素帐一个丫鬟守在床前床上平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大红花开富贵的锦被银发铺满鸳鸯枕畔。 崔嵋低声问:“奶奶还没吃东西吗?” 丫鬟忙起身垂首道:“没有。奶奶一直昏睡着。” 崔嵋点点头又看了眼那锦被道:“把这被子换了。” 丫鬟忙道:“已经在做了。因没有现成素色被子只好现做。” 崔嵋点头挥手令她退下自己上前。 他坐到床沿上将手搁在林亦真额头上试了试便看见林亦真眼皮微微动了动睁开一条眼缝忙道:“夫人?夫人!方兄来看你了。” 林亦真猛然睁开眼睛头也歪向外边眼珠转动搜寻到方初身影后不动了嘴唇颤抖几下眼圈跟着红了。 崔嵋垂眸遮住了一丝沉沉的目光。 方初站在三步开外对着床上道:“表妹请节哀。” 崔嵋对先前那丫头道:“小倩给方大爷倒茶。”一面示意方初坐下又柔声对林亦真道:“案子有了眉目方兄是特来告诉你的。你听了心里也能好受些岳父也可以瞑目了。” 一句话说得林亦真闭上眼睛挤出滚下两滴泪。 崔嵋便看向方初甚是发愁难受。 方初坐下斟酌道:“也是崔大人一番话震动了皇上皇上命严查。谢吟风也招供了玉瑶大长公主也提供了证词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已经被查封。咱们已经报了仇。表妹想开些岳父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表妹这样伤心。” 林亦真一直闭着眼睛泪水却不断涌出。 正在这时有人在外回禀说找老爷。 崔嵋站起来对方初道:“方兄略坐等等我出去看看。” 方初见丫鬟小倩立在一旁心下一转微微点头。 崔嵋便出去了。 到外面跟人只说了一句话依旧转来却不进去命个丫头去叫小倩出来对小倩道:“去给你奶奶拿一碗燕窝来。” 小倩忙道:“里面没人伺候。方大爷在里面。” 崔嵋道:“你去吧我这就进去。” 小倩这才放心匆匆去了。 谁知去到厨房一问熬好的燕窝被分送给几个年纪大的女客了厨房人解释说“奶奶一直不吃我们以为暂时不用。外边要就先给她们了。又怕奶奶等会要吃这不又熬上了呢。” 小倩心急问:“还要多长时候能好?” 一媳妇道:“快了快了就快好了。” 小倩听如此说便坐下等候。 那边崔嵋放轻了步伐进屋却没有进内间而是站在隔扇后听着里面动静却听见林亦真压抑不住的痛哭声。 方初见崔嵋出去了小倩也出去了心下不安。 他便站起身来对床上道:“表妹安心养着表哥告辞了。” 转身之际就听林亦真幽幽道:“你不问我父亲怎么去的?” 方初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窜上来浑身如同定住一般也不回头只顺着她轻声问道:“怎么去的?” 身后一片死寂! 他全神贯注侧耳倾听。 良久听见一阵压抑的痛哭声。 他应该回头安慰可是他没有。 他应该回头追问可是他也没有。 他身子僵硬双腿发软一动不敢动生恐一动就会踉跄栽倒背后哭声也不多高落在他耳中却悲天动地! 两个人一站一卧;一哭一听。 隔扇外崔嵋眼中风起云涌双拳攥得铁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方初忽然醒来拔脚就想离开这里却见崔嵋进来了歉意道:“方兄对不住有事耽搁了。” 方初吐口气道:“表妹一直哭我要走也不忍心。你快瞧瞧去。” 崔嵋急忙到床前柔声劝道:“真儿你这样伤心若是哭坏了身子岳父怎么能安心走?再者你也要想想孩子想想为夫。” 林亦真忍住泪哑着嗓子道:“对不住。” 崔嵋为她掖了掖被角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当日为夫曾承诺夫人必定要以真心对你除了不能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其他我都能为你做到未必就比方表哥对郭织女情义差了。 “你要相信为夫。 “即便岳父走了为夫也会好好待你。” 方初感觉这话意有所指仿佛特意说给他听的。 他盯着崔嵋的后背想要看透这个男人的内心。 从朝堂到公堂再到内宅这个人就像迷一般。 崔嵋忽回头问他道:“方兄可放心了?” 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 方初道:“早听说崔大人对表妹情深义重表妹嫁给崔大人方、林两家都放心。崔大人一言九鼎必定会终身坚守承诺。” 崔嵋挑眉道:“这是自然。” 方初道:“如此方某就将表妹托付给崔大人了。告辞。” 崔嵋道:“我送方兄。” ******** 感谢所有正版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这可是最后一天假日逍遥的要抓紧!我是说抓紧投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5章 你变狡猾了 方初点头又向床上道:“表妹请节哀。姑父姑母虽然不在了但还有方家表妹不是孤苦无依的人。” 林亦真听后泪如雨下。 方初淡淡地看了崔嵋一眼转身大步而去。 另一边清哑煎熬的很总记挂方初。别人都忙得团团转她和严未央又帮不上忙也没人有空陪她们只干坐着。好容易等到人来请说方初在前面等她们两人才松了口气遂告辞出来。 清哑一见方初便觉他神情异常。 她问他:“去哪了?” 方初道:“去看表妹了。” 清哑心一沉没有作声只疑惑地看着他似乎问“为什么不肯见我们怎么你却进去了?”应该是女眷进去探望才对。 方初没有对她解释先叫过方利附耳低语了几句。 方利点头轻声说“我知道。” 随后方初肃然对清哑和严未央道:“走!” 崔嵋亲送到二门口直说慢待等语。 方初直视他的眼睛道:“崔大人无需多礼。我将方利留在这大人有什么事就吩咐他去做。有事请及时告诉幽篁馆那边。” 崔嵋同样注视着他意味深长道:“方兄费心。” 方初正容道:“这是应该的。两位表妹是方家的外孙女父亲是她们的娘舅她们有任何事方家都不会坐视不理!” 一番话掷地有声暗含玄机。 崔嵋深深地看着方初道:“崔嵋很为夫人欣慰。” 又向清哑歉意一番礼数周到之极。 二门内林亦明双目失神地靠在游廊柱上。 方初扶清哑上车众人离开。 中途严未央自回了蔡家方初便上了马车。 清哑问他:“亦真表妹还好吧?” 适哥儿也眼睁睁地看着父亲。 方初摇头道:“不太好。” 清哑沉默了一夜白头怎么可能好。 可是她更关注方初总觉得他有些不对。 方初将她揽到胸前轻声坚定道:“没事了。回去咱们全力置办服装和画展还有赈灾其他的事你不用操心。” 清哑点头不再提这事将适哥儿揽在怀里夸他在公堂上表现好有勇气会说话比娘能干适哥儿听得高兴极了。 方初看着她母子眼中露出温柔神色。 幽篁馆自石玉坤的人被虎禁卫当做贼人“及时”抓获后就恢复了平静方刚等人放下心来又命人去大理寺打听消息。 事后严暮阳去内院找巧儿。 最近几天他潜心琢磨“水到渠成”四字。 他想:巧儿都把他看光了又带着他的貔貅十几年不嫁给他还能嫁给别个男子?他真是太年轻了。急躁什么呢?反弄巧成拙。 他只要携着大水漫向巧儿所过之处自然能形成一条河、一条江将他和巧儿之间连接起来顺流直下即可。 水从何来? 这就要看他了。 只见他一身宝蓝色风雅的装束也没带个小厮手拎着大包小包各色纸包串成串、聚成堆被他挽着提着肩膀上还搭了一大包裹这种情形下他居然还能保持从容优雅也是奇迹。 到二门口他对当值的婆子说找巧姑娘。 婆子忙回了进去。 巧儿恰好也想找个人探问外面消息就命金锁来带他进去了。 见面巧儿先抢白道:“你来做什么?想要回貔貅?” 严暮阳笑吟吟道:“我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一面将手中大包小包放在桌上。 巧儿蛮横道:“你想要回去也不行。这貔貅我带了这些年都沾了我的灵气和财气了。我就是砸碎了它也不能还给你!” 两眼在纸包上来回打量因为她闻见了香气。 严暮阳眼睛一亮道:“正是!这貔貅我也带了十年也染了我的灵气。现在妹妹和我的灵气已经水乳交融分不开了。” 巧儿听得一愣:水乳交融? 不等她细想严暮阳便指着桌上一堆纸包道:“巧儿妹妹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我跑遍了整个京城将所有特色小吃都买了来。妹妹快尝尝喜欢哪种我再去买。还有些不便打包回头我带妹妹去吃。” 巧儿立即丢开“水乳交融”的问题开心地笑了。 一面又哼道:“你就会投机取巧。是叫星雨去买的吧?你怎么会亲自去买。就知道在我面前卖好。我这还没吃呢就承受不起了!” 严暮阳忙道:“是我去买的。他们懂什么!又不知妹妹的口味又看不出好歹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买来只怕装两车也装不下。” 巧儿一想还真是遂道:“那多谢你了。” 严暮阳笑道:“这是该的。巧儿妹妹刚在外面乱糟糟的我和禁军交涉连茶也没顾得上喝一口这会子有些口渴了。” 巧儿忙让金锁倒茶来又让他坐她自己也在桌边坐了一面吃东西一面问他外面情形、大理寺审案情形。 她被勒令不许出去所以不知外面状况。 严暮阳便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巧儿妹妹放心方表叔算无遗策都安排好了今日定让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翻不了身。” 顿了下又补充道:“巧儿妹妹也立了大功的。若不是妹妹装扮郭姑姑诱得谢吟风说出真相哪能这样快呢。”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这茬巧儿便颓丧地垮脸。 她撅嘴道:“别说了。姑姑的气质太难扮了我都露陷了叫谢吟风认了出来。唉我就是比不上姑姑!” 说着狠狠地咬一口不知什么肉干很香。 严暮阳道:“郭姑姑气质确实独特旁人模仿不来。不过巧儿妹妹灵气逼人活泼轻灵亦似天上仙子也是独一无二的。” 巧儿停止咀嚼怀疑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时候这样嘴甜了?你以前常说我没教养、俗不可耐。哦我知道了:你长大了变狡猾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今儿当我面这样说背后还不知怎么说我呢。说我就知道吃吃相也不文雅!哼别以为能瞒过我!” 她嗔了他一眼一副看透他本质的神情。 ******** 我觉得必须表扬一下自己:我都是在早上和中午准时更新就算加更也都尽量赶在晚上十点前一般不让你们熬夜等这个习惯是不是很好?当然我知道你们的心声:如果一天四更就更好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6章 古代撩妹技能 严暮阳不料小时候说的话她还记得不过他没有尴尬失措而是微微笑着优雅地也捡了块牛肉干吃着。 等吃完才道:“小时候懂什么呢?瞎说的。女子之美在于态。何为态?态为女子之灵魂犹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珠宝之有色是无形无质之物。虽无形无质表现出来却有形有态。 “一女子即便有十分颜色若无态也古板无趣;相反若一女子长相一般然举手投足自然有韵在人群中便难掩光华。 “郭姑姑和巧儿妹妹长相不俗气质更无与伦比。” 巧儿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大篇东西来倒怔住了。 她想了想才道:“姑姑是我不行。” 严暮阳道:“谁说的。连皇上和太皇太后还夸你呢。” 巧儿忽然冷笑道:“我怎比得上世家大族的女儿呢!” 严暮阳悠然道:“世间贵女很多织女却只有一个。现在又出了一个!”说着目光落在巧儿脸上凤眼亮晶晶的。 那目光滑过她的杏眼桃腮然后落在那花瓣似的嘴唇上视线沿着优美的唇线描绘仿佛感受到那柔软和鲜嫩还嗅到一股清香真切无比他不禁脸红了眼眸水润流光。 巧儿见他盯着自己瞧也盯回去。 她发现这人好看的不像话凤眼怎么这么亮呢? 还有皮肤长那么白真是没天理她羡慕又嫉妒。 还有嘴唇也红红的像戏文里唱的“齿白唇红的少年郎”文采盖世风采无双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男儿了。 一时间她看得呆住了。 严暮阳迎着她的目光只觉两厢纠缠心底某处被牵扯颤巍巍的甜蜜、羞涩如同水中涟漪一圈圈向周身扩散。 银锁走来见他们这样忙咳嗽了一声。 严暮阳和巧儿便被打断各自收回目光。 严暮阳不满地瞅了银锁一眼想这丫头太没眼色。 巧儿有些慌乱掩饰地对严暮阳道:“你想吃就吃盯着我吃好像馋痨一样。再要挂一吊口水就更好看了。” 严暮阳道:“看着妹妹吃东西最享受不过。” 巧儿瞪了他一眼道:“你就整天花言巧语吧。看人家吃还享受?骗鬼呢。难受还差不多。”自己吃才是享受。 严暮阳微笑道:“就因为看妹妹享受才觉得吃东西也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人生的美好原本是十分简单。比如吃比如穿比如和心爱的人相处点点滴滴每一件平凡的事都充满诗情画意变得深刻隽永。人的烦恼皆因自己不懂发现这些美好。” 巧儿道:“严暮阳你比勤哥哥还会扯。” 严暮阳听她大咧咧叫自己“严暮阳”感觉很亲切。 有多久没听见她这样叫了? 小时候她总是大声叫他“严暮阳!” 那时候他确实嫌弃她没教养、野丫头、太能吃跟只小胖猪似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胖猪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心。 他抓起一块小点心吃起来。 她吃什么他就吃什么。 结果他的胃容量和消化工夫都不如她吃撑了。 他只得站起来在房中来回踱步帮助消化一面问还在同各色糕点奋斗的巧儿:“巧儿妹妹你不撑吗?” 巧儿立即怀疑他话中有话不悦道:“你说我能吃?” 严暮阳忙道:“非也我是赞美妹妹。妹妹的能力真全面: “纺纱织布就不说了那是妹妹最拿手的; “妹妹对音律的领悟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赞; “武功更不用说妹妹都赶得上侠女了。 “这吃东西也是一方面旁人只知大吃大嚼、胡吃海塞妹妹却吃出境界来了凡吃下的东西五脏都能接受克化并转化成精气灵气增添妹妹的风采神韵。——瞧妹妹这脸色灿若桃花!” 巧儿愣了会咯咯娇笑起来。 “严暮阳你太能说了!” 金锁和银锁也一齐掩嘴偷笑。 严暮阳摆手道:“是妹妹人出众无处不好。” 巧儿道:“可是我很羡慕你皮肤白呢。” 严暮阳道:“妹妹别笑话哥哥了。妹妹那脸色带些粉红才鲜艳呢要白做什么?一味的白没有颜色是不健康。” 巧儿听了心里很受用。 她吃的差不多了命金锁和银锁收拾桌面并捡些点心拿出去分给大家一块吃两丫头答应了。 巧儿心情好也站起来走动一边和严暮阳说话。 她道:“严暮阳前儿在蔡家她们都说我俗气说我肚子里没墨水连给丫头取名都俗不可耐叫‘金锁’和‘银锁’真是爆发户养出来的女儿浑身都是铜臭味。你怎么说?” 今天严暮阳有些不一样夸的她花样百出偏偏说得很含蓄有理她挑不出毛病便故意这么问倒要看他还能如何舌灿莲花。 严暮阳断然道:“那是她们俗气、浅薄了。” 巧儿和两丫头六只眼睛一齐盯着他问:“她们怎么浅薄了?” 严暮阳从容道:“大俗即大雅!妹妹给丫头取的名字好。” 巧儿懵懂了真是这样么? 可是她给丫头取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确实只想着多赚些金银没想什么“大俗即大雅”严暮阳居然解释这么深奥。 她便追问:“怎么是大俗即大雅?” 严暮阳道:“凡一切顺应自然、本性的东西都有其美。郭姑姑的风采无人敢非议但姑姑叫‘清哑’而非‘清雅’只因她从小是哑巴明阳子先生为她取这个名字暗含特殊期盼。现在谁敢因为这名字笑话郭姑姑俗气、胸中没墨水? “我们每天都要使用金银却当金银是铜臭岂不可笑?真要清高可能不吃饭、不买东西、不使用银钱?世人都不能。 “嫌金银铜臭的人那是假清高。 “妹妹一反常态给丫头取名‘金锁’‘银锁’妹妹的寓意是要用锁锁住心灵别被财富迷晕了耳目丧失了本性。” 金锁和银锁两眼放光觉得严少爷真是博学多才的儒雅君子把她们的名字解得这样深刻透彻真是开心死了! 巧儿也被严暮阳给震住了。 ******** 上班啦谢谢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忍一忍很快就到国庆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7章 全力以赴 她干笑两声眼珠一转道:“可是我给她们取名的时候脑子只想着多赚些金银回家并没想到你说的那些。” 严暮阳见她狡黠地笑知她成心难为自己。 那他也不怕! 他正色道:“这正是妹妹率真之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妹妹想赚钱并没有错。‘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妹妹将来定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就像郭姑姑现在这样。” 这下巧儿无言以对了。 她觉得自己确实想做姑姑那样的女子。 所以她确实不俗! 她把乌溜溜的杏眼对严暮阳一晃笑嘻嘻地转开话题命金锁拿出近日设计的服装图请他点评。 她道:“你读了那些书又考了举人明年还要考状元做官对这服装画展就没点看法?姑父什么也没考可出了个赈灾计划得了皇上‘布衣尚书’的评价。你可不能只会掉书袋子没真才实学将来怎么做官?” 一席话说得严暮阳重视起来不想被她看低了。 于是他认真看那些设计图。 巧儿负责服装设计这块手里汇集了许多服装样式还将古装今用力争在做好纺织和服饰传承演变的基础上创出商业效益。 这商业效益从眼前来说要用来给奉州赈灾;从长远来说事关郭家和方家的商业口碑和声誉正是双赢的举措。 为了展示效果巧儿命金锁银锁穿了新衣出来展示。 严暮阳看了一会便微微皱眉。 他趁着二女进去换衣裳的空低声在巧儿耳边道:“这几款样式不是一般人穿的。刚才我还说呢个人气质不同。金锁和银锁你调教很好但和妹妹比还是差些如何能穿出效果来?穿不出效果又怎么提改进的建议呢?不如妹妹去试穿。”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巧儿耳畔巧儿忙闪开一些。 她迟疑问:“我穿给你看?” 严暮阳热切地看着她用力点头。 巧儿道:“可是有些衣服我穿也不合适啊。姑姑说各人气质不同同样的款式也会穿出不同的效果来。” 严暮阳眼珠一转想到一个主意。 他笑道:“今儿咱们先试适合妹妹的衣裳。至于其他的我有个想法就是……”又凑近巧儿咬耳朵。 巧儿听了睁大杏眼欣喜道:“暮阳哥哥你真聪明!” 严暮阳笑道:“是巧儿妹妹给我的灵感。” 巧儿懒得和他计较了反正他今儿就不停夸她。 随后巧儿穿了各式各样的衣服让严暮阳点评。 严暮阳十分尽职尽责仔细“观赏”用心提议亲自帮巧儿选首饰、腰带、鞋子和衣服配色最后还帮巧儿描了眉。 巧儿被他弄得脸红艳艳的心如擂鼓。 她强烈怀疑这人以公谋私可是看他专注用心、又写又画改了一张又一张图又不好说出来怕人家以为自己多心。 半天过去桌上积累了厚厚一摞图纸。 巧儿翻看了看终于欣喜地笑了“多谢暮阳哥哥。” 就在这时候方初和清哑回来了。 方初一回来就召集众兄弟在外书房商议大事。 他坐在书案后清哑坐在他旁边将适哥儿揽在怀里;众兄弟都坐在下首溜溜排了两行;巧儿和严暮阳也来了坐在最下方。 方初肃然端坐正容安排:接下来全力准备服装展和画展以及奉州赈灾事项这两件事是关联的其实只是一件事。 这件事对方家至关重要。 首先服装展和画展是清哑最先提出来的不仅要展现从古至今丝织业和棉纺织的发展演变过程、历朝历代服饰变化轨迹更要通过这次展示将这些文献资料传承下去供后人研习。 此事办成有助于提高郭织女的声望! 众兄弟纷纷附和都表示要全力以赴。 方刚郑重道:“三哥放心三嫂如今是方氏媳妇是方家的织女三嫂的名望就是方家的名望弟弟们绝不敢懈怠。” 方制道:“弟弟都画了好些图了。” 方初点头继续安排下一步行动。 其次他要通过这次展示带动和完成奉州赈灾。 他冷笑道:“我要让冯尚书仔细瞧瞧:何为奸商!” 一面将他和冯尚书打赌的事简要说了一遍。 众兄弟都生气方刚怒道:“他居然骂方家是奸商?哼就凭我方氏的实力拼着不赚钱也要把奉州赈灾这事办成。看是他这个当朝尚书厉害还是三哥这个布衣尚书厉害!” 方初严正道:“你错了!” 方刚一怔忙问:“怎么错了?” 众兄弟也都跟他一个心思也都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赈灾做好让冯尚书狠狠丢脸因此都不解方初话意。 方初锐利地盯着他们道:“咱们是商人经商为的是赚钱;不赚钱就要被人说邀名。这正应了冯尚书的话别有所图。” 方刚有些迟疑:“赈灾还赚钱?” 这会不会被人骂黑心? 方初傲然道:“你们记住:真正有能力的商人是自己赚钱同时让对方也赚钱还能让那一方的百姓也得利如此才算圆满。” 方刚忙问:“是。可是奉州情形特殊要如何做?” 方初道:“这一次咱们方家不能独立行事有钱也不能随便乱施舍以免被人说‘沽名钓誉’。一方面要请太皇太后出面以皇家的名义行事;另一方面咱们要联合韩家、严家、沈家等锦商动用一切实力运用商业手段召集各行各业的商家不仅要解决奉州今年的赈灾银两和米粮物资还要带动奉州未来经济。 “这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我要将奉州变得和湖州一样繁荣昌盛! “我要将奉州变成京城附近首屈一指的大州! “我还要让朝中那些大臣看到商品物流对一地经济的巨大影响让革新派意识到自己的鼠目寸光永远不敢再提革新!” 方刚等人这才明白且激动不已—— 操纵影响一地经济方家有这样的实力! 他们的三哥方初有这个能力! ******** 晚上加更票票鼓励吧(*^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8章 先下手为强(月票400+) 清哑心中也激情澎拜。 她比方刚等人更能理解方初所说的话因为在她前世那个世界整天喊招商引资。一个贫穷落后的省份若能吸引投资方落户发展当地的特色经济会获得共赢的局面。 方初正在做这样的事! 方刚道:“三哥弟弟明白了。但详细计划……” 他有些惭愧还不知要如何做。 方初道:“我在赈灾计划里有一条:要让奉州百姓学织混纺布然后卖给我们工钱就用米粮来支付;西北军工织造局也要建在那里。 “你们三嫂还没将混纺布公开接下来就要在奉州率先公开你三嫂要亲自过去教授百姓织布还要展示混纺布设计的衣裳。你们想这样情况下我们收的混纺布还愁卖不出去吗? “既然不愁卖咱们还怕赚不到银子? “既然不愁卖还怕不能带动奉州经济? “奉州百姓还怕没有出头日子? “奉州一旦成为棉纺织中心还怕别的商家不去? “等各地商家云集奉州还怕奉州经济不繁荣起来?” 众人怔怔听完后来一齐大笑鼓掌。 方刚道:“善哉!奉州前景可期!” 方初道:“正是。奉州前景可期咱们要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将方家的铺子和作坊开过去。现在去地价低房价低制作织机的木材成本低培养织工的成本低……” 众人不等他数完一齐疯嚷“开过去!开过去!” 方刚怪叫“弟弟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对我招手!” 清哑和方初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了。 方家在奉州城也有铺子也只是有铺子而已眼下却要在那边投入些本钱建立完善的混纺布基地扎根经营。 巧儿也兴奋极了眼前白花花、黄灿灿的金银乱飞。 严暮阳一见她神情不用问也知道她想什么因咳嗽一声心想“妹妹你就要嫁人了将来跟着我走不能和他们比。” 说笑一阵方刚盯上了清哑故意请问:“三嫂可有什么示下?” 方创忙道:“对对。老太太可是遗命三嫂有权管咱们。” 众兄弟便都笑嘻嘻地看着清哑看她怎么说。 方初见他们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并非嘲笑清哑而是觉得清哑秉性安静素来以研究纺织为要不大管理人事心中也很不爽快觉得他们把清哑看扁了。 他瞅了他们一眼道:“当然有示下。” 又朝清哑道:“你就给他们说说吧。” 那神情仿佛事先和清哑商量好的一样。 众兄弟一见更加期待了—— 郭织女发号施令的模样他们还没见过呢。 他们除了在方初清哑成亲还有老太太寿辰时见过清哑只觉她特别安静少有威仪;只有方制领教过清哑的厉害因此很规矩地等着清哑觉得清哑肯定能说出一番道理。 清哑没有忸怩觉得身为方家织女是该说点什么。 她放开适哥儿黑眸似琉璃安静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滑过。 不由自主的大家都挺了挺胸膛屏息凝神。 适哥儿也收起嬉笑的神色严肃地站在清哑身边。 就听清哑道:“你们知道人家为什么看不起商人吗?因为他们觉得商人不劳而获就知道赚钱骗人骗钱。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富到一定程度财富就成了数字。 “你不能一天吃六顿饭也不会睡两张床。吃多了会生病半夜挪地方也睡不好。银子多了根本没用还有小偷惦记。 “我们要有理想、有追求要做一番事业。 “就像方初说的那样用我们的能力带动奉州经济发展让奉州的百姓富起来向皇上和大臣们证明我们的能力。 “这次是奉州下次是别的州。 “我们要向天下人证明:商人不但自己赚钱还能带动那一地的经济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像冯尚书那样的观念太小家子气大靖真要那样改革百姓只会越过越穷。” 众人全都怔住都呆呆地看着清哑。 半响方刚才赞道:“没想到三嫂竟有这样大襟怀和远见!” 方初挑眉反问:“不然你以为呢?” 方刚讪讪道:“我以为……” 方初打断他道:“你以为什么?你又没见过你三嫂在锦绣堂的样子。哼你三嫂在锦绣堂的风采你们是没见识过。你们当她只会织布?必定女子有魄力一定要像严表妹那样声色俱厉或者像谢吟月那样有心机和谋略?哼你三嫂是真人不露相!” 方刚赔笑道:“是是。弟弟浅薄无知小瞧了三嫂。” 众人哄笑看向清哑的目光满是崇敬和佩服。 清哑倒不好意思了对方初道:“别自卖自夸。” 方初道:“我没有自卖自夸。” 方制忙道:“大哥没有自夸大嫂最厉害。” 清哑也没太矫情又对众人道:“冯尚书那些人瞧不起商人我们越要做出成绩。要让他们看清楚:他们做不到的事我们做到了。总之我们要加油!气死冯尚书。” 方刚忙问:“气死冯尚书当然要。加油是什么?” 清哑醒悟这里好像没有加油的说法。 她目光一扫看见书桌上精美的玻璃荷花灯急中生智忙指着那灯道:“这灯要是没油了就会熄加了油才能继续发光。加油是鼓励你们要不断提高自己、充实自己。” 众人恍然大悟立即接受这一说法轰然叫道“加油!” 方初却知道这是清哑前世的说法。 他也不多嘴待大家安静下来又道:“你们要全力以赴应付这次赈灾。我会给父亲和二弟传信等事情结束就从你们中间选定一人留在奉州主持方家买卖。” 方刚道:“那肯定是弟弟留下。” 他想奉州挨着京城这可是个好地方比起北方西边好多了。 其他兄弟都道:“你当我们是死人吗?” 他们也想留下。 方初示意他们别争道:“这个要看湖州那边安排。先努力吧。” 又将他们分派一番各自都领了一项任务。 严暮阳趁机将之前和巧儿商议的办法说了。 ******** 三更送上看完洗白白睡去吧!我还要接着码字呢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俺今天有点卡文呐使劲揪头发!(未完待续。) 正文 第959章 捞过界了! 原来他出主意让京城的贵女们主动来给幽篁馆做“模特”这样面对气质不同的真人容易激发灵感设计出更多的服饰。 方初沉喝道:“好!正要拉多些人进来免得咱们做出成绩来招人嫉妒。人多了到时候革新派想找茬这些人就不饶他。” 严暮阳笑道:“免费为她们设计新衣服她们准愿意来;再者这可是为赈灾出力的说出去她们也能向宫中卖好。” 清哑道:“她们是大户人家女儿不在乎钱只在乎名声恐怕不愿意来。我们要开一些优惠条件吸引她们来。” 巧儿快嘴道:“这个我想好了:按谁的身材设计出来的衣服就承诺让她先穿一季。等几个月后再推广公开。” 她是女孩子深知女孩子的心理:最希望自己的衣服独一无二。 众人听了都说这个妙。 商议定方制忽然问:“这岂不是说过年不回去了?” 方初沉声道:“不回去。赈灾一事非同小可江南有二弟和爹主持京城这边也需要有人接应。所以我们今年在京城过年。” 适哥儿大叫道:“妹妹怎么办?嗓子要哭哑了。” 他第一反应脑海里出现方无悔嚎天嚎地的哭。 方初显然也料到这点紧抿着嘴心情很纠结。 清哑也担心问他道:“等回家无莫和无悔会不会不理咱们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方初更加纠结了。 刚叫大家散去就有人来回:湖州那边送货来了。 方初命他请赵总管去按清单接收那人答应去了。 清哑问:“什么货?锦还是竹丝画?” 方初道:“都不是。” 一面收拾了桌面对她道:“去瞧瞧。” 两人便带着适哥儿到院子里瞧清哑看见四五辆一丈长、半丈宽高的装运活鱼的大水车才知道送的是土产。 除了鲜鱼还有大虾、泥鳅黄鳝等江南水产各种干鲜果品、干菜、菱藕、精致稻米还有清园养的鸡鸭、鸽子等活禽和腊味野味反而没有因为京城地处西北多山野味只会比江南更好。 总共有几十车货物。 赵管事吩咐有些收进库房活物除了鱼都原车送去城外庄子养着每天同送菜的车一道按量送来幽篁馆。 清哑轻声对方初道:“这也太耗费了。” 方初解释道:“并不多花费。就说这活鱼从市面上买的也大多是从江南运过来的。咱家既有我们又在这过年何不直接送来呢。不然他们还要费心变卖处置这里咱们还要另花银子买。” 小方氏江南好几处庄子年底都要清缴年物和银钱。 他一说清哑便明白了问:“可是这也太多了?” 方初轻声道:“我特叫他们多运些可以送人情。” 说罢吩咐赵管事:“这鱼送一车去玄武王府。”想了想又道:“再送一车去崔府半车送给林二表妹那边。其他的东西你看着添补。” 赵管事忙答应了遂去理单子。 适哥儿对清哑道:“母亲咱们晚上吃鱼头豆腐汤。” 清哑微笑道:“好。” 她也忍不住口齿生津想那鱼头汤的味道了。 晚饭的时候桌上不但有鱼头汤还有道清炒黄瓜花。 这可不是一般的蔬菜是顶端带黄花的小黄瓜小黄瓜才两寸长花儿也鲜艳青色小瓜和黄花相映成趣看着就喜人。 因为太鲜嫩了不适合精烹只需焯水后淋上调料或者将葱姜爆香后下锅滚一遍即可这才不失鲜嫩和爽口。 这是在清园时黄瓜开花时节清哑去菜园见了想起前世吃的一道菜便说小黄瓜结得太密了叫人摘些下来以便剩下的能充分生长。摘下来的黄瓜花她清炒或者做上汤黄瓜花。 那时适哥儿才两岁多特别喜欢吃。 后来莫哥儿和无悔也一样喜欢。 这道菜便和藕带、莼菜一起成为家里受欢迎的时令菜。 此后每年方初都叫多种黄瓜冬天暖房里也种。每到开花时候专门摘这个花吃。可是眼下他们在京城又没有暖房这哪来的? 方初见清哑惊喜适哥儿兴奋微笑道:“庄子上送来的。我让他们搭了玻璃暖房。也没多少日子这黄瓜花就能吃了。” 早年他便命赵管事在京城附近置办了个小庄子也不为别的只为了主子们偶然来京城有新鲜的菜蔬可以吃。这次进京前他就命赵管事在庄子里建暖房、种蔬菜就怕妻儿来京城不适应。 他对清哑柔声道:“多吃些。你都瘦了。” 适哥儿已经吃上了连声夸好鲜嫩。 清哑吃到久违的味道也十分高兴。 因问一旁的紫竹:“这个还有吗?” 紫竹笑嘻嘻回道:“听送来的人说总共才摘了半斤多炒了一碗剩下的都做了上汤。那人舍不得摘呢说要留着长黄瓜的。” 下面人哪舍得这么吃直嘀咕说糟蹋东西。 清哑听了忙将这菜挪到适哥儿面前。 她心疼儿子要他多吃些。 这可不比家里也许吃几天就没了。 方初道:“他能吃多少你吃。” 清哑瞅了他一眼觉得他太细心吃穿用度这些事原本是她的责任他却不声不响地吩咐了又是从湖州运来又是吩咐城外的庄子造暖房就为了他们要在京城过年生怕他母子不适应。 他并不是居家男人相反他很大男人。出身织锦世家的他以前从不管这些琐事和俗事;自从成亲后他开始捞过界了。 方初似乎明白她的感动微笑道:“咱们一天虽然不能吃六顿但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然白操劳了。” 清哑也微笑道:“说的是。” 努力赚钱也是为了享受生活。 她也不多说用行动表示她的欢喜和幸福:帮方初舀一碗鱼头汤和豆腐又帮他布菜然后自己也搛了黄瓜花吃对他说“****一点不比家里的差”他便开心地笑了。 ******** 早上好姑娘们谢谢打赏、订阅和投票再求推荐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0章 谢吟月的请求 刑部大牢韩希夷又去给谢吟月送饭。 谢吟月问他:“你是怎么说动玉瑶长公主的?” 韩希夷手一顿抬眼深深地看着她。 谢吟月并不闪避道:“我想知道。” 韩希夷轻声道:“我告诉她我记得她。当年我见了她后回去便画了一幅画画的就是和她在桃林相遇的情景。 “她向我讨那幅画。 “我说:当年我遇见的画中女子天真美好就像偷偷溜到人间玩耍的小仙子而不是充满心机和不择手段的玉瑶长公主。” 谢吟月失神筷子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韩希夷伸手进去栅栏内帮她将筷子捡起来从怀里扯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揩拭揩拭干净了又递进去给她。 谢吟月接过去轻声问:“后来呢?” 韩希夷道:“她哭了问我如何才能得到那幅画。 “我说她对你的报复行为被镇南侯府利用已经牵连到无辜且祸及朝廷和社稷我要她将镇南侯府的不法行为揭露出来。 “我告诉她这不仅是为了别人也是为了她自己。这件案子内幕掀开皇上定会以为她是为了帮废太子夺位才谋划一切。她若想活命还是及早出面作证为妙;否则必死无疑!” 然后玉瑶长公主就出首作证了。 谢吟月听后更加失神——玉瑶长公主居然为了一幅画放下对她的仇恨和报复主动出首作证? 不玉瑶长公主不是为了画。 她是为了维护韩希夷的美好记忆。 她是为了修复自己在韩希夷心中的形象哪怕这形象已经十分不堪但最初的印象却是纯洁无暇的。 谢吟月眼眶一热。 曾经她在他和方初心中也是这般美好…… 她抬头看着这个灰蒙蒙不见天日的牢房只有面前长长的通道可以让她的视线延伸其他地方都被墙壁阻隔。 韩希夷能到这样的地方给她送饭仅仅因为她是他的妻、是他儿女的母亲吗? 他……还是有些惦记她的吧! 可是跟着她就见他将她吃的碗筷收进食盒站起来对她点点头道:“我走了。案子这一两天应该能结你不用担心。” 说完从容转身优雅地离去。 她便心一凉宛如兜头被浇了一瓢冷水。 她不是没被人爱过以前她就被这个男人爱过哪怕他准备求娶郭清哑的时候哪怕她和郭清哑水火不容他对她的关切也比现在多。现在他更像在尽责任。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这样子她还能赢回他的心吗? ※ 三司会审对谢家的判决出来了。 谢家资助废太子私造火器纯属诬告但谢明义为谢吟风和镇南侯府诬陷方家玄武王府做了帮凶情形恶劣不可饶恕。 谢明义、谢天良被判终身流放不得返还。 谢吟月揭发谢吟风立功无罪释放。 谢家献金矿有功不予追究其他人罪责。 谢吟月请求见驾说关于奉州赈灾她有重要情况对皇帝回禀。 顺昌帝想这次谢吟月绝地求生硬是在玉瑶长公主报复、谢氏族人背叛、镇南侯府利用和方家对手等几方之间的夹缝中寻出一条生路可说是智谋超绝且见上一见看她怎么说。 于是谢吟月被传进御书房。 谢吟月跪地回道:谢吟风利用镇南侯府的势力暗中霸占谢家湖州景泰府的祖产而谢氏族老们居然与谢明义同流合污瞒着谢天护这个家主签下契书实在令人心寒。 这都是财富惹的祸。 现官府已将被霸占的祖产归还谢家。 谢天护表示既然谢氏族人已经放弃这些产业他也不想收回愿将这些产业捐给皇家慈善中心为奉州赈灾尽一份心意。 随着谢吟月述说顺昌帝嘴角浮现笑意。 这可真是“翁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但他深知谢吟月品性为人:行事必有目的。当年因为郭清哑触犯谢家利益她同郭清哑斗了这么多年又怎会舍得将谢家产业用来赈灾呢?要说她毫无私心顺昌帝是不信的。 他沉声道:“这不是你弟弟的决定定是你的意思。你为何要这样做?跟朕说实话。别在朕面前玩心机。” 谢吟月垂首道:“民妇刚才说过了:财富是祸乱的根本。既然谢氏族人不在乎我姐弟也不在乎。祖宗的产业被他们败了我们不想收回来再引起纷争不如捐给奉州百姓还是一件积德的好事。 “民妇自信能带着弟弟再创出一份家业来。 “要说私心民妇也有。 “民妇恳请皇上:为谢家建一座功德牌坊。” 说完伏地叩首。 顺昌帝吃惊断然道:“不行!朕不能答应你。”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见钱眼开”原来她是要用谢家全部财产换一座牌坊洗刷谢氏过去的污点从头开始。 好一个谢吟月! 可是他不能答应。 谢吟月再加道:“还有民妇的嫁妆!” 顺昌帝肃然道:“谢吟月牌坊不是用银子能买来的!” 谢吟月道:“民妇是真心要赈灾。” 这样的贡献也换不来一座牌坊吗? 顺昌帝道:“那也不行!朕若给谢家建牌坊岂不要为方初也建一座?这次赈灾可是他牵头规划的不仅考虑奉州眼下的灾情还考虑了奉州的将来不可谓不尽心。” 谢吟月有些不平:这么大的功德为何不能建牌坊? 顺昌帝看出她心思严正道:“御制牌坊不是随便赐建的。 “郭家第一座功德牌坊不用朕解释你也明白:郭织女公开织布机、纺车等机器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当得起赐建牌坊。 “郭家第二座贞节牌坊是为郭织女和方初赐建的。朝廷虽然有安抚郭织女的意思但他们之间的情义确实感动天地、世所罕见。 “除了世面上流传的那些事还有一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郭织女被诬陷为妖孽、生死未卜时方初为了营救她多方周旋为此他一纸卖身契将自己卖了卖给了还是六皇子的朕就为了请朕在关键时候为郭织女说一句公道话。 “这样的情感难道当不起朝廷为他们赐贞节牌坊?” 谢吟月霍然抬头直视龙颜满眼不可置信。 ******** 谢吟月这一番举动你们怎么看?(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1章 金口玉言 顺昌帝对她点点头意思他说的都是真的。 跟着又惋惜道:“谢吟月你错过了一个好男儿。” 谢吟月霎时面色惨白。 她原以为自己放下了谁知听见这件事依然不堪承受心尖锐地痛——为了那曾经的过往为了她曾经拥有的美好! 她突然就体会了玉瑶长公主的心情和做法。 顺昌帝接着又道:“第三座孝义牌坊是赐给郭清哑儿子的。 “方无适以七岁稚龄被掳后不但顺利逃脱反过来深入虎穴探明卫昭和周巡抚阴谋为朝廷立了大功堪称有勇有谋。 “这可不是一般稚子能做到的。 “他又不顾自己安危为救你女儿差点丧命。 “这样的行为难道当不起赐建牌坊?” 谢吟月哪敢说当不起反要称“皇上圣明”。 顺昌帝道:“郭清哑公开织机前没有想过为自己竖牌坊方无适救人前也没有想过。他们母子都没有功利心。” 可是贞节牌坊是郭清哑主动请建的。 谢吟月忍不住在心里回答。 若说郭清哑没有一点邀名之心她绝不信。 当初郭清哑公开织布机和纺车时未必想到请赐牌坊但为郭家竖口碑、创名望的用意非常明显而不是什么大公无私。 谢家这次捐献的不是几十万也不止几百万而是一千多万! 这足以让奉州经济复苏这不是功德? 顺昌帝道:“你想说郭清哑向朝廷请赐了贞节牌坊?” 谢吟月并不掩饰回道:“是。” 顺昌帝道:“那并非郭清哑的本意——你当知她的为人最不在乎世俗眼光——她是为了方家和方初不被人耻笑才上书朝廷。” 谢吟月道:“民妇如今也是为了挽救谢家。” 顺昌帝道:“但郭清哑和方初的情义当得起朝廷赐贞节牌坊而你谢家所作所为却当不起朝廷赐功德牌坊。捐多少金银也改变不了!” 他的声音陡然威严直压谢吟月。 谢吟月额头上沁出汗来眼中浮现悲哀之色。 顺昌帝放缓了声音道:“谢家想要朝廷赐建功德牌坊需在今后的岁月里以言行做出表率。否则一个抢了人家未婚夫、族中数人手上都沾有人命、你自己也曾因诬陷罪遭流放的家族如何赐牌坊?若赐了朕将无法向臣民交代。不但不能为天下楷模反被人效仿以为犯了罪花些银子就没事了。” 谢吟月伏地道:“民妇自不量力请皇上恕罪!” 顺昌帝道:“谢家的产业你们收回去吧。” 谢吟月道:“不!皇上刚说谢家需以言行做出表率这次捐献就当谢家改变的第一步。” 顺昌帝沉声问:“你能替谢家做主?” 谢吟月道:“这是弟弟亲口嘱咐的。是民妇怜惜弟弟白璧无瑕却受民妇和族人连累因此想为他谋个名声。民妇还是莽撞了同是姓谢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谢家带给他的荣辱!” 说到最后她声音哽咽。 顺昌帝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 因为赐给谢天护也不行! 静了会他道:“如此朕便代奉州百姓感谢谢家。” 老实说刚才他嘴上拒绝心里是很惋惜的。 白得了人家这么一大笔财富牌坊也不肯赐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因此想给她一些忠告和劝慰。 他道:“谢吟月你才智超群性格坚毅又有担当但在胸襟气度和远见卓识上的确比不过郭清哑。” 谢吟月伏在地上正要起身闻言僵住。 顺昌帝诧异看向一旁太监似乎问“她怎么了?” 太监懵懂眨眨眼然后垂眸眼观鼻鼻观心。 顺昌帝咧咧嘴他承认刚才这话直了些该不会把她打击的哭了吧?人家捐了这些财富没一句好话还打击人有些不厚道。 顺昌帝反省了一会准备补救一番。 他是皇上当然不会向人道歉。 他是这么说的:“谢吟月忠言逆耳朕是皇帝没有人比朕更能体会这四个字深意。赞美之言很好听但逆耳忠言朕也要咬牙听。朕今日对你说了一番逆耳忠言望你能警醒自身。” 谢吟月抬起头匍匐参拜拜了三拜。 然后她道:“民妇谢皇上金口玉言。” 顺昌帝道:“你起来吧。回头朕让人去谢家交接。” 谢吟月再谢然后起身恭敬地后退。 从皇宫出来她脑海里不断回荡顺昌帝那句话。 “你的确比不过郭清哑。” …… 韩希夷赶了马车来在皇城南门外等她。 见面问罢无事让她上车。 她让他先回去说她要去谢家。 “有些事需要解决。”她道。 “不用我去吗?”韩希夷问。 “不用。这是谢氏家事原本我这个外嫁女也不用在场的恐怕会牵涉一些纠葛需要我解释才要去。”谢吟月解释道。 韩希夷大概明白为何事想自己的确不适合在场因此也不多说却亲自送她到谢家那条街又留下几个人护卫她才离开了。 谢家已经分崩离析。 谢天护当着几位族老面宣告要净身出户另立门户。 谢氏各房都无言以对。 他们曾经对谢家大房做的事让他们张不开口挽留谢天护也挽留不住只能面对现实假意商讨分家业。 谢天护冷笑说他什么也不要。 众人都诧异心生不妙感觉。 谢天护道他们暗中转让给谢吟风的产业官府虽然有心发还但他放弃了直接捐给皇家慈善中心用于奉州赈灾。 既然他们不在乎他更不在乎。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三老太爷哆嗦道:“你……你怎能置族人于不顾?” 谢天护道:“三太爷说错了!这可是你们先放弃的。你们瞒着我这个家主将祖宗的家业拱手让人我为什么要坚守?” 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想说他们不同意。 可是他们没有资格说。 他们也不敢去向官府讨要是他们勾结镇南侯府绕过谢天护将祖产拱手让人现在谢天护撒手不管他们怎有胆子去要? 三老太爷心慌的很使劲喘气。 他感到大祸临头感到不安。 他觉得谢吟月姐弟肯定不止这一招还有后手。 ******** 早上好朋友们感谢各位打赏、订阅和投票支持!求订阅、求推荐!(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2章 釜底抽薪 他问道:“渝州、临湖州的作坊你也不要吗?” 谢天护淡笑道:“不要。” 三老太爷等人都觉得他答应的太过容易反不相信他。 谢家除了明面上的产业并没有多少库藏的银根。 原本谢家也和方家、韩家一样是一流的世家但那年谢吟风杀人事败后谢家丧失了许多市场也耗费了不少库藏金银。 几年后谢明理犯罪事败谢家又遭洗劫一次。 经过这两次重创库藏的家底都耗光了。 明面上谢家景泰府的祖产和大靖各地的大小铺面是一体的各铺面资金流水从几千、上万到几万不等;蚕茧产区更多一个铺子十几万、几十万都不够总计一千多万。 若是官府接手须得将这些大小产业一并封存拍卖。 当年夏家抄家夏织造虽是官可他暗中经营了“周记”等二流商行光江南一地的产业查抄拍卖就花费了好些天。 这次谢家将景泰府的祖产献出渝州、临湖州的作坊谢天护也不要那他可真就是净身出户了。 天底下有这样不记仇的傻子吗? 谢天护立即看出他们的想法也不想同他们多耗费时间随口道:“我虽不要大姐恐怕要拿走属于她的部分。” 三老太爷心一跳惊问:“谢吟月是出嫁女关她什么事?” 谢天护冷冷道:“那两处作坊是我与大姐合作建立的。谢家只出了房地的本钱其余织工、机器和技术都是大姐出的。现在我净身出户难道大姐会把这些留给你们?” 三老太爷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其他各房人也都跳了起来质问谢天护。 “你凭什么说那是两家合作的?” “对呀我们从来不知道这回事。” “谢吟月想要釜底抽薪不可能!” “你们不能做这么绝!” “绝了全族的希望你们也休想好过!” 他们是真急了若这两处的产业没了谢氏一族就彻底完了。而一个作坊除去机器、织工和技术剩下几间空房子能做什么?大房姐弟俩这是要釜底抽薪他们绝不能坐以待毙。 谢天护被他们质问惹怒了厉声道:“我们做的绝吗?不这是你们自取灭亡!你们将谢家的祖产败光了还想谋夺侄儿女的产业?” 一族叔大声问:“那怎么是你们的产业?” 谢天护道:“当初我提议在渝州和临湖州建作坊你们是什么说的都忘了吗?账上出了银子吗?你们回去查一查账本再说话!” 众人一齐恐惧都不敢回忆从前。 可是这才几年前的事即便他们不想谁又会忘? 因当时大家都不支持谢天护这个建议公中没有出一分银子谢天护便寻谢吟月支持。最后谢吟月帮弟弟将这两处产业支撑起来。 具体如何操作的他们一概不知。 横竖不让谢家拿钱他们便不理不问。 他们只知道一点:织工是韩家的老织工过来教导的。他们当时还暗暗高兴呢韩家的技术比谢家高教出来的人手艺更好。好处落在谢家何乐而不为呢?他们更不愿插手了装糊涂到底。 因这两处作坊的房地用的是谢家的所以他们丝毫不担心。 建成了是谢家的产业;建不成谢家也没有损失。 那地又不能长腿跑了能有什么损失? 直到两处作坊产生收益且越来越丰厚他们才重视起来各房都派了人参与进去经管。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已经当这是谢家的产业都忘了当初建立时一分银子没出。 四老太爷颤巍巍地问:“天护当初你问你大姐借了多少本钱?咱们还她。这作坊可是谢家一直经营的有如今的气象那都是谢家的功劳。月儿想平白的分一杯羹恐怕不行。” 他以为谢吟月记恨他们之前的行为想要分一杯羹。 “哈哈哈……”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门口传过来。 众人一齐转头只见谢吟月系着半新不旧的青色斗篷就那么随随便便地站在门口嘴角尚有笑意目光扫过屋里众人。 一个丫头恭敬地撩着帘子不敢放下来。 众人心都沉入谷底。 谢吟月打量一圈屋里人走了进来。 “见过几位太爷叔伯们。” 她一一向众人见礼仿佛远行归来礼数周全。 众人一时间有种错觉觉得她不会落井下石。 三老太爷还不好立即拉下脸服软四老太爷鼓起勇气道:“月儿回来了。唉四太爷是真老了!那天诗儿劝我不要听谢明义的还说月儿你对谢家居功至伟。可是……诗儿被关了好些天呢。” 谢吟诗那天的拦阻成了他救命的稻草。 所以他敢承认错误求谢吟月姐弟原谅。 三老太爷听了脸色可不好了因为是他要关谢吟诗的。 谢吟月道:“四太爷莫要自责。树大分枝人也是一样。” 四太爷神色一僵知道不能转圜了。 他便皱眉问:“当年天护向你借了多少银子?” 谢吟月摇头道:“天护并没有问我借银子。” 四太爷追问:“那作坊是如何建起来的?” 谢吟月道:“合作呀。谢家出房地其他都是我一手包了。” 三老太爷叫道:“不可能!这些年韩家都没插手!” 谢吟月不疾不徐道:“三太爷爷这不关韩家的事是我和天护合作的。织工和管事都是我找的请韩家老织工教导了几个月;机器是我出的银子制造的;技术也是我一直提供的;销路是我命人开发的这个借用了韩家的关系。三太爷怎么说我没插手呢?” 众人如被雷击简直无法承受。 可是谢吟月说的都是事实。 他们根本没操心一点直到坊子出红利了各房头才选派儿孙过去参与经管。说好听的是经管说难听些是怕有什么好事被落下了。 然当此存亡关头他们还是要据理力争。 或者说是被谢吟月掐住了命脉做垂死挣扎。 ******** 妹纸们、汉子们九月二十三日七点半到八点半原野作客起点女生网名家访谈请各位前去捧场、围观与原野对面交流可提各种问题。务必要抽空光临啊!!!登录起点女生网首页点击“名家访谈”标签进入新的页面按提示进入访谈室就可以了。原野等你们不见不散!(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3章 亲手毁掉谢家 面对各种质疑谢吟月反问:“这两处作坊用过谢家技术吗?” 众人哑然因为这两处作坊一直生产和谢家不同的锦缎都是谢吟月提供的他们觉得谢吟月像郭清哑支持郭家一样也支持谢家所以根本没在意这点年底分红心安理得。 三老太爷色厉内荏道:“不论你如何巧辩这是谢家的产业。你一个外嫁女休想染指!” 谢吟月目光陡然转厉道:“这可由不得你们!当初我和天护立了合作协议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三老太爷身子摇了摇指着她道:“你……孽女!” 谢吟月冷笑道:“你们被分红迷住了眼都忘了本了!没有我这个孽女这两处作坊能赚钱?做梦呢!” 四老太爷忍不住问:“既有这协议为何不早拿出来?这两个作坊每年收益巨大你从来没提过分红若真是合作你怎会忽略?” 他怀疑协议是假的谢吟月是报复他们。 谢吟月高声道:“四太爷问得好!” 她环视堂上族亲满目悲伤。 她忍住泪道:“当初你们不支持天护建议我便想到有今天。我帮助天护创建这两处作坊并和他签了合作协议也是以防万一。若你们规规矩矩这作坊就是谢家的且永远是谢家的。 “可惜你们太叫我失望了! “舍车保帅哪怕保的是天护我也不会将这份合作契书公布不会来这一出釜底抽薪。 “可你们居然要将大房一网打尽! “那好呀咱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我倒要看看谁笑到最后!” 事实上当初她不愿嫁给韩希夷想留在谢家终老一心扶持谢家却被长辈们不容她便知道族人不可靠。 她命谢天护提议在渝州和临湖州建立两个作坊。 谢氏族人不支持正中她下怀她暗中援助弟弟。 她和谢天护签了合作契书防的就是有朝一日有个退路那时将契书拿出来就能来个釜底抽薪。 四太爷老泪纵横道:“月儿这事我们做的不对你给族人留条活路吧。不然谢氏就真的败了!” 谢吟月坚定道:“不必!这样的家族今日保全他日也迟早要败。不如今日就散了。不破不立。当年我就因为维护谢吟风才会走到如此地步。同样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今日我要亲手毁掉这个家族!” 只有毁掉了才能重头再来! 她好像在做一件崇高的事义无反顾。 她在牢中时听韩希夷说了方初的奉州赈灾计划便决意要谢天护将家产捐出去让族人们自食恶果。 横竖都要捐这么大一份家业她可不想白捐了。 所以她便请求觐见试探皇帝。 今日她若请到牌坊谢天护一样会另立门户将这牌坊归在他的门下可惜皇上精明的很不肯用谢氏的银子成全谢天护。 三老太爷两眼一翻身子软软地向后仰倒。 没人发现他异样都被谢吟月给震住了。 众人再无法矜持纷纷哭求谢吟月饶恕。 谢吟月站在堂中央蛾眉倒竖厉声喝道:“住口!” 堂上一静三老太爷也被她喝醒了正听到她一番话。 谢吟月轻蔑地看着众人道:“这就受不住了?谢家再衰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古董首饰总还有几件田地还有不少呢还能比郭家当初穷了?郭家都能崛起你们为什么不能?” 一族叔道:“月儿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过惯了豪门的生活怎么去过苦日子? 谢吟月道:“天护还净身出户呢。” 四老太爷道:“你夺了那两家作坊不是给天护?” 谢吟月道:“那合作契书见不得光;一旦见光这产业便是我的嫁妆只能由我的儿女继承怎能随意赠送娘家兄弟?你当韩家无人吗?天护也一无所有了也要从头再创业。” 四老太爷颤声道:“你……你太狠毒了!” 谢天护道:“大姐再狠也比不过你们。你们不必惺惺作态我不在乎!我宁愿靠自己的能力自创家业而不是依靠祖宗余荫。” 说完对谢吟月道:“大姐我们走!” 他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了。 谢吟月点头对众人道:“各位好自为之。晚辈告辞!” 从容和谢天护并肩而出头也不回地去了。 外面谢吟诗闪身躲在廊柱后捂着嘴眼含热泪看着谢吟月姐弟二人出了院门喃喃道:“她真毁了谢氏!” 谢氏少了大房一支又没了祖业名存实亡。 正在这时忽听里面传来惊叫声“三太爷!” 谢吟诗顾不得躲藏忙跑进去。 三老太爷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去了。 四老太爷拉着谢吟诗的手老眼中流下浑浊的泪道:“太爷爷不该不听你的。太爷爷是谢家罪人……” 谢吟诗泣不成声“太爷爷!” 去韩家的途中谢吟月叫谢天护上车。 她道:“明日起你便协助官府清理接收谢家各地产业。完事后就去奉州买房置地将来就在奉州扎根。” 谢天护疑惑地问:“为何要在奉州扎根?” 谢吟月便慢慢解释给他听。 她敏锐地从方初的赈灾计划中看到巨大商机所以让谢天护选择奉州作为新的起点。这有两点便利: 其一奉州远离湖州景泰府可使人淡忘谢家往事。 其二谢氏捐献了巨额家产受益的可是奉州人谢天护过往又无劣迹很容易被奉州百姓颂扬从而慢慢兴起。 没能请到牌坊她一样可以利用民心。 谢天护沉默接受了大姐的建议。 他也想换个环境。 在湖州谢家的过往如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若去到奉州新的地方新的环境他会自在很多。 静了会他又问:“大姐什么时候回去?” 谢吟月坚定道:“不回去!” 谢天护诧异道:“不回去?” 谢吟月点头道:“是我要和你姐夫留下来赈灾。” 谢天护迟疑道:“姐夫能答应吗?” 谢吟月目光变得悠长道:“他会答应的。” 她留下来参加赈灾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不放心韩希夷有她在他便不能全身心地关注郭清哑了。 ※ 皇城南门谢吟月刚走清哑就来了。 慈宁宫的太监来传太后懿旨招郭织女进宫。 那时方初刚好从秘密渠道得知三司会审的结果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都已获罪镇南侯父子被押解进京审问。还有一条消息:石玉坤招供了林姑父的证词和谢吟风嚷出来的一样。 方初见慈宁宫来传清哑进宫忽然很不安。 ******** 早上好感谢所有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4章 下药 他命人都出去抓住清哑双肩郑重叮嘱:“清哑不管太皇太后问你什么你只管……实话实说。你一向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必遮遮掩掩。记住了吗?” 清哑点头道:“记住了。你别担心。” 她觉得太皇太后应该是问她服装展的事。 方初微笑道:“我没担心。就是嘱咐你一句。” 可是清哑分明感觉他很担心他眼中的忧虑骗不了她。 他亲自送她到皇城南门外。 清哑下了马车方初道:“我就在这等你。” 清哑想说不用可是见他的目光像粘在她身上又把话咽了回去便道:“你去如意楼等。晚上我们在如意楼吃饭。” 这是安慰他她很快就会回来。 方初心一暖笑道:“好。” 他看着她走进皇城才敛去笑容。 慈宁宫顺昌帝正和太皇太后坐在寝宫外间大炕上说话。 一宫女来回郭织女到了。 顺昌帝道:“有劳皇祖母。若是……先别发落等朕来处置。” 太皇太后点头道:“哀家明白。不管怎么说郭织女肯定是无辜的。哀家怎么也不会迁怒她。” 顺昌帝轻轻松了口气。 他也是这样想的若真有万一他一定会护住她。 他便起身避到寝宫里间去了。 清哑进来恭恭敬敬地给太皇太后磕头。 太皇太后忙叫起命她过来在炕下椅子上坐了亲切道:“哀家才听说为了革新的事闹出了大案子你还受了委屈正好哀家要叫你来问那画展和服装展的事就命人传你了。” 清哑谢座道:“皇上圣明已经查清了。” 太皇太后颔首道:“好在查清了。” 这时杨嬷嬷用个托盘端了两盏茶来一盏放在太皇太后身边炕几上一盏送到清哑面前清哑急忙站起身双手接了道:“谢嬷嬷。” 太皇太后道:“这是靖安敬献给哀家的极品凤尾茶。你尝尝。” 杨嬷嬷对清哑道:“靖安大长公主的封地回雁谷谷里气候与山外不同一年四季都温暖如春。周围山上气温却四季分明。这极品凤尾茶是长在山顶的头道茶比山外要晚大半个月呢。还有这水也不是山外的取的回雁谷山上泉水味道极为独特。若用山外的泉水泡出来的茶味就要失真了哪怕用枫林镇的泉水——枫林镇郭织女知道吧?也比不上这个口味没有那股子竹叶清香。” 清哑忙点头枫林镇平安客栈的泉水她吃过。 那可是一般水比不了的清园的水也没有那个味道好。 眼下这茶这水都是从回雁谷运来的珍贵更不用说了。 她掀开茶盏盖先吸了一口香气茶香沁入心脾然后又啜了一小口咽下再回味果然茶香中夹着一股嫩竹的清香甘爽清甜。 以方家的富贵凤尾茶每年都会买她也喝过。 不过那个味道就比不上这个味道了。 她便又趁热喝了一口仔细品味。 见她连喝了几口太皇太后和杨嬷嬷交换了个眼色杨嬷嬷便无声退出留下清哑陪太皇太后闲话。 太皇太后便问清哑服装展和画展的情况。 清哑逐一回答。 太皇太后点头赞赏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打量。 清哑说这都是方初帮她安排的她不善于安排人事。 太皇太后道:“哀家也听说了你夫君为奉州赈灾很费了一番心思皇上赞他是布衣尚书呢可惜没在朝做官。” 清哑听了这话自然喜悦。 太皇太后话锋一转问起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的案子。 她问:“那个崔夫人真的头发全白了?” 清哑点头道:“全白了。” 太皇太后叹道:“怎会如此严重呢?” 说完紧紧盯着清哑。 清哑不语她也想不通呢。 太皇太后见她怔怔的不出声试探着问道:“织女以为她为什么会一夜白头?难道有什么事令她不堪承受?” 清哑抬眼见老太后神色好奇目光却隐隐有些锐利心中一惊便想起方初的话“不管太皇太后问什么你都实话实说”。 她不由忖度:“当年林姑妈的事闹得有些大凭皇家的手段想要查清楚不难。方初叫我实话实说我便说反正我们没有做亏心事方家处置也算公道。要是不说还以为心虚呢。” 她便道:“林表妹恐怕知道她母亲死的真相了。” 太皇太后手一紧忙问:“她母亲怎么死的?” 这事有些复杂清哑一时间不知从哪说起。 她轻叹了口气陷入回忆目光有些迷茫。 太皇太后轻声催道:“郭织女她母亲怎么死的?” 清哑慢慢道:“民妇生适哥儿时方初出门了……” 她努力回想边想边说声音极安静。 寝宫内静悄悄的这轻声仿佛呓语却听得清晰。 说是实话实说她还是本能隐去了一些事。 比如方瀚海用迷药诱使林姑妈说出罪行清哑只用“查清了”三个字一带而过。再有郭勤通过方利给林姑妈下迷药让她当众承认自己的罪行清哑也没说只说是巧儿听见方瀚海审问林姑妈然后郭勤当众揭发出来。 其一清哑根本不知道方瀚海用药诱使林姑妈招供当时事情闹大了方老太太和林姑妈都去了她哪有心思问这个。 其二清哑不说郭勤用了迷药是不想牵扯出明阳子。 这一来方家和郭家有迷药的事就被隐藏了下来。 太皇太后也没怀疑像方瀚海这样的家主真要下决心查一件内宅隐私自然能查清所以她没有细追问。 听完整件事她惊怒林姑妈的无情和歹毒又想:林姑妈做出这等事又被亲娘亲兄长处置林景逸遮掩还来不及怎会报复方家?他就不怕方家公开此事他两个女儿受连累?看来他确实是被镇南侯府要挟证词也应该是假的。 她叹道:“方老太太治家还算严谨。只是这……唉一边是孙子孙媳一边是女儿又事关方家声誉……” 清哑黯然不语。 停了会太皇太后又问:“崔夫人就是因为这个白头的吗?会不会是林景逸要报复方家她拦阻不住所以杀了父亲……” 清哑道:“不可能!” 太皇太后问:“怎么不可能?” 清哑道:“方家并没有和玄武王府勾结林姑父要怎么报复?没有证据光说有什么用。” 寝宫里外忽然静止听不到一丝声音。(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5章 奇怪反应 良久太皇太后道:“你说的也有理。可是一夜白头是不是太过了些?就算悲伤也不至于如此。” 清哑道:“她应该是自责觉得是她连累了父母。” 她忽然体会到林亦真的心情:林亦真知道真相后一定痛悔自责想着要不是自己暗恋表哥母亲也不会动邪念毒害表嫂也就不会被方老太太赐鹤顶红方老太太也不会在大寿这天气死。 这种心思又不能向外人说都郁结在心里。 这次又牵连方氏一族被诬陷她当然又惊又惧。 清哑拜了明阳子为师虽没学医术基本医理还知道一些。 七情太过则伤身其中:恐则气下伤肾而肾气不固;惊则气乱伤肾而志不能藏气血运行失常而神无所依;思则气结伤脾使得脾胃升降之机失常气机郁结不行。 惊恐忧思的折磨和煎熬足以让一个人白头。 清哑理顺后也这么解释了。 太皇太后看着清哑的眼睛有些疑惑:清哑被她说的林亦真弑父这话给惊到了褪去了迷茫此刻眼神清明、澄澈。 太皇太后忍不住问:“你一点都不怀疑崔夫人?” 清哑摇头道:“我后来才知道林表妹并不知道林姑妈做的事。姑妈逼我答应让她给方初做二房她也不知情。” 太皇太后道:“可人都说她做了大逆不道的事。” 清哑道:“那是他们小人之心。” 太皇太后一滞因为她和皇上就是小人之一。 她还不能责怪清哑清哑可不是说她。 正郁闷时就听清哑又道:“那天皇上赐谢吟风剐刑后她大骂我说做鬼也不饶我。” 太皇太后有些懵不知她为何忽然提起谢吟风。 清哑低头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太皇太后总说民妇单纯谢吟风不这么想她觉得我阴险狡诈。” 太皇太后这才明白她是说谢吟风小人之心。 一时间倒不知如何接话茬了。 清哑又道:“谢吟月也这么想觉得是我抢了方初。” 太皇太后更不知说什么了。 清哑又喝了一口茶道:“江大娘也觉得我不是好人。” 喝完低头看看茶杯已经喝干了。 她便将目光投向月洞门外怎么杨嬷嬷不来添水呢? 太皇太后看出她心思心想:这还喝出味儿来了? 可是不能再为她添了。 清哑放下茶盏深深叹了口气落寞道:“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我帮江家那么多江大娘却不喜欢我。退亲前怪我退亲后怪我;是谢吟风杀了她儿子她也怪我。她不是坏人对大儿媳和二儿媳就很好。她就是讨厌我特别讨厌我。” 太皇太后什么人没见过?立即明白了关窍。 她一针见血指出:“因为你太能干了。那两个儿媳没能耐她能掌控;可她掌控不了你。她要你向她低头偏偏你品性高洁不会逢迎她她就看不惯你了。她身为婆婆权威不容侵犯挑衅。你做的越多她越要压制你绝不愿承认江家是靠了你……” 说到这她忽然停住心一动。 寝宫里间顺昌帝也若有所悟。 静了会太皇太后又问:“这么说方家确实被冤枉的。” 那口气似肯定又似询问还带点疑惑。 清哑道:“是冤枉的。方家怎么会做大逆不道的事呢。” 说完见太皇太后看着自己眼神很深邃仿佛在探究她说的真假她忍不住问:“太皇太后也怀疑方家吗?” 她又不傻刚才太皇太后问那么明显。 太皇太后肃然道:“不是怀疑。朝中既然有人指控方家和玄武王府皇上就要查清楚。这同方家一样你向你公公指控林姑妈方瀚海就要查清楚。他要是不查怎么能随便处置林姑妈呢?” 清哑认同地点头道:“说的是。” 又道:“可这是诬陷。别说老太太和公公不许我也不许。我现在有权利监管方家。老太太临终时遗言交代:方氏族中若有奸邪作乱者方初和郭织女皆有权惩治形同家主。” 太皇太后急忙问:“果真如此?!” 清哑道:“是真的。当着众族人说的。” 太皇太后颔首道:“老人家很信任你。” 清哑道:“是。民妇答应了祖母就会监督方家。要是方家有人乱来民妇一定不许!” 太皇太后道:“这个哀家相信。郭织女有大仁之心!” 这消息让她很喜悦飞快朝里间扫了一眼。 里间顺昌帝也面露微笑莫名心安。 清哑道:“我们老太太也很有见识和魄力也不会允许家族做这种事的。公公也有远见一点不糊涂。原来我还生他气后来才知道错怪了他。方初最正直又重情义。我们昨天商议赈灾他对兄弟说:一个有能力的商人不但自己会赚钱还要让对方赚钱还要让当地百姓富足。” 她夸了太婆婆又夸公婆再夸夫君。 太皇太后失笑道:“看来你对夫家公婆很满意。” 这句话仿佛打破了坚冰静穆的气氛忽然就变轻松了。 杨嬷嬷也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清哑面前茶盏上。 清哑主动赞道:“这个茶真好喝。” 太皇太后忙道:“再帮织女泡一杯。” 清哑道:“这才泡了一次呢。还能冲一次。” 太皇太后道:“隔久了泡不出味了。” 于是杨嬷嬷另外又冲了两盏来将原来那两盏撤了下去。 清哑端着新泡的茶喝了一口觉得比刚才更清冽、甘爽也不知哪里不对反正就是比刚才的还好。 于是她又赞道:“真清雅!” 可是她忽然有些困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中水光水润眼皮也有些睁不开了她觉得茶能提神忙把这一盏又喝了。 她手捏着腕上的佛珠不住摩挲转动。 转一会越觉得眼皮沉重脑袋都点上了。 这太失礼了因杨嬷嬷过来帮她续滚水她觉得尴尬便掩饰地笑道:“这样好茶民妇是第一次喝。” 杨嬷嬷神色微妙地朝太皇太后看了一眼。 太皇太后笑道:“给郭织女拿一斤再把那水也赐一罐给她。” 清哑听了尴尬这不成了讨要了?又吃又拿。 ******** 早上好感谢所有订阅、打赏和投票的朋友们! 推荐总小悟的《雁南归》:曾有世外高人说大楚其实有两大祸害。 萧将军手握重兵表面忠义实为奸臣。 白家人为商不仁是个大大的奸商。 萧子鱼听闻这种说法后颇有些无奈。 她作为奸臣女儿奸商未过门的妻子—— 用世人的话总结便是萧家七小姐此生当真是‘双奸合璧’。 还好在最坏的一世里有个最好的你。(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6章 满载而归 可太皇太后已经赐下了断没有她推拒的道理只能谢恩接受。 她便起来谢恩谢罢起身鬼使神差的她又脱口而出道:“民妇听说回雁谷出产的东西得天地精华吃了能延年益寿。怪不得靖安大长公主和太皇太后这样年轻美丽。” 这次杨嬷嬷神情诡异地看着清哑。 太皇太后笑容不改立即吩咐杨嬷嬷:“去把回雁谷敬上的贡品都赐一份给郭织女。要所有山珍野味还有米粮果菜。” 杨嬷嬷屈膝道:“是。” 说完转身就去准备了。 清哑不安道:“太皇太后民妇就是说说……”并非想要。 这太丢脸了她长这么大也没干过这样事。 太皇太后笑道:“织女不必如此。哀家原就要赐你的原本想等你们离开京城时再赐让你们带回去;你们既在京城过年这就赐了。” 里间顺昌帝掩口轻笑准备出来。 原来皇帝听了蒋大人回禀三司会审结果蒋大人不敢隐瞒将石寒坤供出的林姑父的证词给皇帝看了。 皇帝不禁犹疑问蒋大人对此事怎么看。 蒋大人回说“查无实据”。 事关江山社稷皇帝心中实在放不下。 今早来慈宁宫请安便将此事告诉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很慎重。她给皇帝出主意以她的名义招郭织女进宫给她服用秘药套问实情。这样神不知鬼不觉不惊动任何人。 为何不找方初或者玄武王呢? 因为玄武王府就有这种药拥有这种秘药的人都会对自己进行特殊训练别人对他用这药是不管用的不受控制。 只是这训练的方法却不适合女子。 如此一来单纯好控制的清哑成了最佳人选。 顺昌帝觉得此法甚妙。 他们计算很好可清哑乃是魂魄穿越来的那一缕幽魂本就被普渡大师驱逐过又被慈恩大师还魂最后用一串佛珠稳固。所以清哑的神智不受秘药所制一直在清醒地回答问题。 然她神智虽未被迷惑肉体却对迷药起反应了。 那一个接一个的哈欠就是反应——她困极了。 这种情形下她的神智也有些迷糊了说话全凭本能嘴也不大受控制不知不觉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太皇太后做梦也想不通这其中奥妙 她和杨嬷嬷都觉得清哑被迷了因此口吐真言。比如羡慕回雁谷的东西反复夸赞又不好意思开口要。她算计了清哑不免有些内疚遂大方赏赐。这样等清哑回家也觉不出异常。 再说靖安大长公主听了林世子告诉内情也觉得不妙生怕清哑有失急匆匆进宫查看。一进慈宁宫就见清哑对着一箱箱的回雁谷土产流露喜悦神情还不断打哈欠。 清哑真开心极了。 那些干菇、松茸、蜂蜜、茶叶、板栗、榛子、核桃、各色肉干、精米、豆子、干菜、虾仁、鱼片、火腿还有制作好的酱料、各种腌制的小菜、笋干听着名字都极平常但都是不平常的东西外面绝对买不着因为回雁谷产量有限除自用外只够进贡宫中。 外面还有鲜货:回雁湖中出产的鱼虾、野鸭、鸡等。 她一边挨个瞧一边轻声自语:“适哥儿有些水土不服吃饭不香这下好了。这个火腿莫哥儿最爱吃。这松茸无悔喜欢吃。” 她母爱泛滥满脑子都是儿女。 正念叨忽觉身边有些静抬头一看:太皇太后、靖安大长公主、顺昌帝都含笑看着她。 清哑有些疑惑:皇上什么时候来的? 她忙跪下给皇上磕头又拜见大长公主。 顺昌帝忙叫起笑道:“这些都是最上等的贡品回雁谷只供应皇宫外面不可能有卖。方家在外面买的松茸应是普通货。” 清哑心想那这个更好了! 顺昌帝见她眼睛亮了一分心下暗笑。 靖安大长公主笑道:“太皇太后真是宠织女。” 清哑一听又红了脸讪讪道:“是民妇不该念叨……” 顺昌帝扭脸轻笑大长公主诧异询问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呵呵一笑道:“织女夸回雁谷东西好哀家就赏赐了。她倒不好意思起来觉得自己眼皮子浅了。” 众人听了一齐都笑起来。 寒暄归座后大长公主见太皇太后和皇上心情很好清哑也并无异样悬着的心放下来遂问起赈灾的事。 清哑简单说了因为她困极了。 不过困了她也没忘记给方初邀功。 这简直成了她的本能不费力就说了出来。 “方初说要让奉州繁荣昌盛。” “方初说把奉州变成湖州一样。” …… 顺昌帝听了这话当然要问了。一问才明白都是商业带动经济不是什么弄权迷惑百姓方初都在赈灾计划中详细阐述了。 这一切还得他这个皇帝支持才行。 他委婉地告诉清哑:“朕支持方初让他放手去做。” 清哑道:“皇上圣明!” 她可没阿谀奉承而是实话实说若当皇帝的是昏君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理没理一言不合就要抄家砍头。 顺昌帝看着她澄净的眼眸真是通体舒泰! 太皇太后便和大长公主商议让大长公主明日代她去幽篁馆查看纺织展和画展准备事宜以免有什么不适当的到时来不及更改。 大长公主道:“母后放心儿臣也正要去瞧瞧。” 顺昌帝见清哑不停打哈欠甚至涕泪交流诧异极了。 因问:“郭织女这是怎么了?” 清哑歉意道:“民妇失礼。不知为何困得很。” 顺昌帝心一跳询问地看向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糊涂心想“药劲应该过了才是。就算没过也不该是这个样子怎么犯困呢?” 不由很担心若把织女吃坏了怎办? 大长公主察言观色不禁心一沉。 她见清哑不像中毒的样子除了睡眼迷离并没有其他症状不确定她是怎么回事便道:“母后让郭织女去歇一会吧。” 太皇太后道:“也好。杨嬷嬷你带织女去歇息。” 清哑却不愿意了站起来告辞说“方初在如意楼等我呢。” ******** 朋友们再嚎一嗓子:明天晚上起点女生网名家访谈七点半至八点半原野期待大家光临与原野对面交流。登录网址:/chat/defaultaspx手机用户发这个地址应该也能上去就是没有电脑方便。(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7章 荣宠 太皇太后只得准她回去想她走动走动只怕就好了。 离开慈宁宫时慈宁宫的大太监带着一队十个龙禁卫挑着、抬着给郭织女的赏赐送她出宫一直送去幽篁馆很是隆重。 刚出皇城南门就见方家马车从长安大街拐过来。 车到近前尚未停稳方初就跳下来。 清哑看见他满眼雀跃脚下快了许多。 他仿佛听见她叫“一初我回来了。” 他接住她飞快地将她上下一扫心一宽。 他便先不和她叙话先转向那太监拱手道:“有劳公公了。” 又向那些龙禁卫道“各位辛苦”。 大太监笑眯眯道:“太皇太后赏赐郭织女这是好事咱们跑一趟怎敢说辛苦呢。方大爷这就请吧。” 方初便扶清哑上车自己亲陪了大太监行走。 长安大街和皇城南路交界处某茶馆二楼雅间内韩希夷正听人回禀:“……郭织女已经出宫还有太监和龙禁卫抬着许多东西应该是赏赐。方大爷接了他们说笑往幽篁馆去了。” 他特地加重“说笑”二字以暗示吉凶。 韩希夷点点头挥手命他退下。 当雅间只剩他一人后他徐徐吐了口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清茶陷入沉思沉思间目光温润如玉仿佛隔空凝视某个人。 他也是临时得了消息匆匆赶来的。 少时门外有人叩门。 他道:“进来。” 韩嶂进来回道:“大奶奶和舅爷离开了谢家。” 韩希夷沉吟不语。 又喝了剩下的茶他才放下茶盏起身道:“回家。” ※ 幽篁馆门口方初引着大太监和龙禁卫进来。 方刚等人赶出来迎接上下都喜气洋洋。 方初封了大红封送走大太监等人连赏赐也不顾看吩咐赵管事安排送进内院自己先同清哑进院问此行经过。 清哑的药效已过去完全清醒了。 路上她对方初道:“晚上我做菜给你们吃。” 神情雀跃得了好东西向他展示的模样。 方初微笑道:“好。” 以他们现在的生活根本无需操心吃穿自有专人伺候可她还是会精心打理他和儿女的衣食甚至亲自动手。 刀尖上走了一遭他格外享受她的关注和重视。 他心急等不及回房拉着她就进了外书房。 转过一排书架进入套间两人在软榻上坐了。 清哑身子放松懒懒地靠在他胸前。 方初左臂托着她颈项轻轻放下。 清哑便顺势躺下头枕在他腿上。 方初右手指腹轻轻揉她眉心问:“累吗?” 清哑闭着眼道:“不累。困。” 方初道:“困?待会小睡一下。” 清哑道:“现在不困了。” 方初疑惑低头看着她。 清哑睁眼解释道:“在宫里困的很。” 方初心一沉将手从她眉心拿开。 皇宫是何等庄严肃穆的地方清哑两次在那打瞌睡。 上次是因为怀孕她控制不住自己。 这次是因为什么? 他迫不及待要问她进宫经过。 他深知清哑秉性若要她自己叙说难免会有遗漏于是一句一句地挨着问她就不会漏掉什么了。 “你去了太皇太后怎么说?”他问。 “说她听说我受了委屈叫我去问问。”就这么问清哑也有本事化繁为简把太皇太后一大段话缩成这一句。 “后来呢?”方初又问。 “后来倒茶我喝。是凤尾茶。靖安大长公主进贡的。杨嬷嬷说那个凤尾茶和我们买的不一样呢连水也是从回雁谷运出来的有一股子凤尾竹的清甜味儿。太皇太后送了我一斤茶叶还有一大罐水。回头我泡给你喝。”这事清哑显然很开心因此说得很详细。 方初却身子绷紧。 他问:“你喝了茶?” 清哑点头道:“喝了。味道确实好。” 两人这么一个问一个答很快说到林亦真头上。 当方初听到太皇太后问她林亦真会不会弑父揽着她腰的手一紧眼神也一冷像怕吓着她一般轻声问:“你是怎么回的?” 清哑道:“我当然说不可能了。” 方初诧异地问:“你都记得?” 不是诧异她的回答而是诧异她能记得。 清哑也诧异道:“当然记得。” 这才隔了多长一会儿工夫她怎么可能忘呢。 方初怔怔地看着她确定她当时是清醒的。 他迷惑极了:根据太皇太后的问话那杯茶绝对有问题就是迷药可是清哑为什么一直很清醒呢? 清哑见他不问了干脆自己往下说。 她说她问太皇太后是不是怀疑方家。 她还说方家上下都不会和玄武王府勾结。 她又说她会监管方家方老太太授予的她权利。 她夸赞茶香太皇太后便赏赐她茶和水。 她夸回雁谷东西好太皇太后就把贡品都赏了她一份。 方初一颗心随着她散漫叙说忽紧忽松。 等听完他搬着妻子腰身低着头一直看进她眼底轻笑道:“清哑你……”顿了下他什么也没说凑近她嘴角吻了一下。 清哑便明白自己回答很好没给他添麻烦。 她蜷起腿往他怀里缩了缩撒娇起来。 她撒娇也没特别花样就是静静地腻在他怀里。 方初抱着她就像抱一只大懒猫温柔地抚弄。 他也要求道:“回雁谷的东西就真那么好?晚上你做个鱼汤我尝尝看比咱们的有什么不一样。” 清哑忙道:“好。你还想吃什么我都做。” 方初其实什么都不想吃荣宠和雷霆全在皇上一念间还波及到妻儿他感觉很不好不由思索方家将来。 两人腻了会直到适哥儿跑进来。 适哥儿是抱着一盒子肉干来的让父母尝。 要说宫里赐的这批东西内容珍贵还在其次外面包装更珍贵。比如适哥儿手上这装肉干的盒子是上好的楠木做的因为楠木盒子可以保鲜吃食放在里面能储存很长时间。 适哥儿拉爹娘去内院看。 东西都搬进清哑住的上房了。 装山泉水的罐子是只青花大瓮足装了几十斤水杨嬷嬷告诉清哑说要把这瓮埋在地下让水接地气不然容易败味。 装松茸的盒子是金丝楠木的外面还套了个普通箱子箱子的夹层中放有冰块里外都包裹着棉花就是一个不用电的冰箱。 这金丝楠木太神奇了保鲜效果一流:松茸不是干货都是采来就放进去密封然后送来京城。这么看去并没有变色多少依然很新鲜比她前世的冰箱还强呢。 方初道:“这个用完了得还给宫里。” 金丝楠木是皇家专用的每一件都是珍品。 ******** 早上好朋友们!感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再声嘶力竭地喊:晚上七点半至八点半起点女生网名家访谈原野期待大家光临与原野对面交流。电脑用户直接登录起点女生网点“名家访谈”按钮就能进入。手机用户登录网址:/chat/defaultaspx上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8章 又见公开选婿 清哑忙道:“晚上把这松茸做了。” 盒子一打开透了气就容易走味。 这是靖安大长公主叮嘱她的。 再看那些蜂蜜、果酱和腌制的小菜等无不用精美的玻璃小瓶或者小瓷罐子装着外面贴着黄色封条。 清哑尝了几样味道确实无与伦比。 她忙就吩咐道:“把这剩下的都送回湖州。” 家里还有两孩子呢公婆帮他们看孩子老小都要顾。 方初也是这个意思当即叫了黑风来命他押送这些贡品送回湖州总共也没多少只够孝敬父母别人就沾不上了。 他又写了家信将官司审结内容详细叙述了一遍;再说宫里赐给清哑的贡品并嘱咐父亲:金丝楠木盒子要送回来。 希望这些送回去莫哥儿和无悔可以原谅他些。 忙完已到日暮清哑和巧儿在厨房忙开了。 当晚众兄弟们都在内院吃的饭纷纷赞清哑厨艺好说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的饭菜清哑只是笑也不说破。 ※ 慈宁宫给郭织女的赏赐给京城人一个明示:方家无事! 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一案审定除了镇南侯府和永安伯府获罪谢家数人流放还有两人受牵连: 一是慧怡郡主王家和镇南侯府退了亲。 另一个是吴皇后虽未废但被幽禁在坤宁宫。 王家慧怡郡主哭闹不依不肯退亲。 退亲丢脸不说她将来还能嫁到合适人家吗? 她要母亲婉容大长公主和大伯父王大人去求皇上免除镇南侯府的大罪说这件事都是石寒坤做的与小石将军父子无关。 王大人却异常坚定一定要退亲。 他的理由很简单:镇南侯府获罪还在其次最主要是镇南侯竟然与谢吟风、卫昭那等人勾结诬陷玄武王。 王家的女儿断不能嫁给这样人家。 他为官多年才不信这事是石寒坤一人所为没有镇南侯父子在背后支持石寒坤有这么大胆子、能布置这样周密吗? 除了慧怡郡主退亲王家还出了一件大事。 这件事就是:王瑛要公开自己选婿。 原是王家大太太进宫给太皇太后问安听太皇太后提了一句王瑛和严暮阳急忙回来告诉三太太即王源夫人如此这般。 王夫人又气又急又不能说破。 都是王家人若她去太皇太后面前说慧怡郡主的不是即便这事属实也会让太皇太后不满觉得她犯了口舌且得罪婉容大长公主少不得把这口气咽了再另外想法子。 也没别的法子就是赶紧为王瑛寻一门亲。 否则等太皇太后赐婚可就麻烦了——严暮阳要是拒婚王家将丢大脸面;严暮阳若忍气吞声接受婚后说不定冷落王瑛。 且这中间还牵扯到郭织女的侄女。 这事沾上郭织女就变复杂了。 因为郭织女当年就被谢吟风抢了未婚夫;后来郭织女失踪期间谢吟月又使巧计夺了已向郭家求亲的韩希夷若非方初义无反顾、排除一切阻力也要娶郭织女她要被人嘲笑死了。 王夫人可不想女儿做谢吟风第二。 王瑛也不想。 到时候人家会说王家依仗权势欺压郭织女像谢家一样抢亲;皇上和太皇太后知道内情定会震怒责罚他们。 王瑛是个温婉多情的女子日常醉心于诗书极爱风雅自己想了个法子对王夫人道:“母亲我想自己挑选夫婿。” 王夫人吃惊道:“胡闹!怎会有这念头?” 王瑛道:“怎不可以?我出个题目请前来应选的人作诗作文我亲自挑选父亲和大伯审阅监督中我意者我便嫁他。” 王夫人不答应说谢吟风当初就是抛绣球惹出祸事。 王瑛不悦道:“母亲怎将女儿与那种人相提并论!” 王源和王大人听说后却觉得这法子好。 王瑛因为貔貅的事丢了脸面且处境尴尬若不声不响定亲未免显狼狈和灰溜溜的不如轰轰烈烈地选婿才不失王家的气势和傲骨;再者王瑛有这个才情定能吸引各路才子前来。 那个盛况足以挽回之前因貔貅丢失的脸面了。 王源心里还有个期待:严家长辈的意思不好问的到选婿时若严暮阳到场一切不言而喻;若他不来王家就明白了。 因此王家就放出消息并准备起来。 选婿定在二十日后十月十八这天。 这一下不但京城未婚应试举子们欢喜疯了各地未婚举子得了消息也急忙往京城赶想要在春闱大比前先考小登科。即便不能被王瑛选中他们也是要来的好趁此机会将自己的文章或者诗词让王大人看到就当递交了一份投名状。做不成王家女婿得王大人青眼提携也是好的。这个机会可不容易遇见呢。 这是王大人特地往各地书院传的消息。 他务必要网罗天下才子供王瑛挑选。 ※ 这日清哑和方初清早就十分忙。 今天不但大长公主要来幽篁馆查看而且是林姑父的头七他们身为林亦真的娘家人必须去祭奠。 才用过早饭就有人来回蔡三奶奶来了。 清哑忙收拾了带着巧儿去迎接。 幽篁馆已经对外暂停营业方初带着方制等人占据了前面大厅和东西展厅清哑接了严未央等人便往后面抱厦来了。 抱厦东西各有两间小展厅四间展厅相通以月洞门相连。每间展厅内都安置了一张椭圆花梨木大桌并十几把雕花靠背玫瑰椅桌上放着一盆枝干虬结的老松;墙角还有四组几椅圆几上分别供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墙上则挂满了画十分的雅致幽静。 两头各有一间耳房也是休憩室其中一间方制住着。 严未央带着蔡家所有小姑娘们都来了花团锦族一群娇娥挤满了展厅令人眼花缭乱;莺声燕语十分悦耳。 清哑让巧儿接待蔡铃蔡钰等人。 巧儿便要带她们去隔壁展厅让出空间给清哑和严未央。 严未央笑对小姑子和侄女们道:“你们只管让巧儿发挥今儿所有设计出来的衣裳费用都包在我身上。” 这些衣服要义卖卖的银子捐给奉州灾区。 众女听了欢喜又不好太兴奋都抿嘴微笑。 ******** 今天晚上七点半至八点半起点女生网名家访谈原野期待大家光临与原野对面交流。电脑用户直接登录起点女生网点“名家访谈”按钮就能进入。手机用户登录网址:http://ployqdmm/chat/defaultaspx上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969章 清哑的想法 蔡铃大方些抱着严未央胳膊笑道:“三嫂你真好!” 严未央嘲笑她道:“这就夸三嫂好了?你也太好哄了几套衣裳就哄得你眉开眼笑。这可不成。咱们家姑娘可矜贵呢。” 姑娘们听了都扭头偷笑。 蔡铃羞了横了她们一眼。 说笑着大家就往隔壁厅去了巧儿吩咐上茶果众人随便喝了一两口然后就催着巧儿带她们看设计好的衣服款式。 巧儿朝墙上一努嘴道:“那不都是。” 众人抬头一看—— 可不是四面墙上都挂满了画框每一幅都是一款衣服样式:有汉服有魏晋时期的飘逸宽袖风格也有隋唐时期高腰襦裙也有本朝时兴的各种衣裙都是翻新设计出的新样子。 姑娘们眼睛都直了。 这个说“我喜欢这个”那个又说“我喜欢那件”。 巧儿道:“这只是基本的样子我可以根据你们各自气质作添减演化成符合你们自己的样式那就独一无二了。” 蔡铃马上道:“我不要这条腰带我要掐腰的。” 蔡钰又说:“我这个做交领不做对襟。” 巧儿笑道:“别急一个个来。” 说罢走到桌边拿起硬笔先为蔡铃勾勒。 等巧儿帮蔡铃画好小姑娘们看她目光都变了。 蔡铃赞道:“巧儿你这双手不愧一个‘巧’字。” 蔡钰也道:“还弹一手好琴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夸呢。” 巧儿谦虚道:“我那点儿手段怎敢在姑娘们面前充好呢。你们才是真有才学又都深藏不露不喜欢卖弄而已。” 一席话听得众女心里很舒服。 不大一会工夫她们就都放开了。 小姑娘们在一块容易生嫌隙但也很容易就能成为好朋友。她们一边互相参照量体裁衣一边叽叽喳喳低声说些女儿家悄悄话巧儿便知道了慧怡郡主退亲和王瑛要公开选婿的事。 她心思便不能专一了。 蔡铃她们告诉巧儿这消息就是想知道她和严暮阳到底怎么回事提醒她早作准备谁知关切地看她半天她也不发一句话。 众女好奇不免着急起来。 蔡铃更急恨不能问出来。 可她的身份教养不容许她没分寸。 她就嘀咕“也不知严少爷会不会去。” 众女马上都看向低头绘图的巧儿神情微妙。 蔡铃自知失言忙补充道:“他未必会去。” 姑娘们也忙都附和“未必会去。” 这样欲盖弥彰巧儿想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行了被她们弄得绷不住脸忍不住撅起嘴——哼!他爱去不去她才不管呢。 另一边清哑静静地和严未央研究一款新衣。 因为太专注了她一直没留意巧儿那边动静。 等她从面前图纸上移开目光便发现小姑娘们窃窃私语。 她看向严未央仿佛问“她们说什么呢?这么神秘。” 严未央凑近她小声将王家的事说了。 她道:“慧怡郡主觉得退亲丢脸躲着不肯见人。王家想为她再择一门亲事一时又难选到合适的。听说婉容大长公主想进宫求太皇太后给指一门亲事呢也不知谁家少年要遭殃。” 她对慧怡郡主印象极差最后那句话说得很刻薄。 清哑道:“她更要恨我们了。” 严未央道:“可不是真给你说着了她怪方家不肯老老实实让镇南侯陷害非要喊什么冤结果把镇南侯府给搬倒了。” 这话听了很好笑清哑却笑不出来。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倒霉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怨恨别人仿佛别人天生就该做他们的踏脚石供他们飞扬跋扈。 清哑不愿再想这事转而想王瑛公开选婿的事。 她犹豫要不要问严未央严暮阳去不去呢? 严未央看出她心思正要说话细妹在门口回道:“大奶奶韩大爷和韩大奶奶来了。” 清哑一怔严未央也一怔随即笑了。 严未央道:“请她进来。” 谢吟月和韩希夷一道来的还带着谢吟诗。 韩希夷自然在前面展厅谢吟月被带到这里。 昨天她釜底抽薪瓦解了谢氏当然不是和谢家所有人都断绝关系真要那样谢天护便成了孤家寡人如何兴起? 姐弟俩根据以往观察从族中挑选可用人才收归己用。 谢吟月头一个挑了谢吟诗带在身边。 进来后谢吟月和郭清哑、严未央两两相望。 当年三个女少东恩怨纠缠如今嫁为人妇再见面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斗转星移……总之心思各种复杂各种感慨! 清哑想到一句话感到有些滑稽。 她觉得:她和谢吟月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她险死还生大牢蹲过好几回奇迹般地活下来成了郭织女。 谢吟月也是险死还生还去流地逛了一趟大牢也蹲过几回了居然也全头全尾地和她对面而立。 她们都是打不死的小强! 谢吟月站在月洞门口对清哑微笑。 她道:“郭织女我来参加赈灾设计。” 清哑心里还在想那句话忍不住嘴角一弯道:“请进。” 谢吟月心想郭清哑也学会虚应了若是以往她定没有好脸色给我一面优雅地走进来丝毫没有经历牢狱之灾的狼狈。 谢吟诗跟在她后面也镇定从容。 还有个丫鬟抱着长长的包裹紧随在后。 到桌边谢吟月才对严未央点头致意歉意道:“虽然明知二位并不欢迎我抱歉我不能不来韩家、谢家都倾力赈灾。” 口气歉意神色却没半分惶惑不安。 清哑反驳道:“不我欢迎你。请坐。” 伸手示意她和谢吟诗坐下又冲紫竹点头示意上茶。 谢吟月显然没料到清哑这样说神情一滞。 严未央噗嗤一笑道:“我也一样欢迎韩大奶奶……来赈灾!这赈灾可是人越多越好我们还唯恐人不来呢。” 谢吟月这才明白觉得自己落了下风显得小人之心。 她也不纠缠这话题正好丫鬟上茶便坐下喝茶。 严未央和清哑也低头喝茶。 这场面还真不好应对清哑是不爱说话的怎么着都安之若素;严未央会活跃气氛但她不喜谢吟月既不屑对谢吟月嘲笑打击也无法同她若无其事地寒暄交谈所以只好喝茶。 ******** 周末愉快朋友们谢谢大家昨天晚上去支持原野爱你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0章 强劲的情敌 谢吟月喝了两口茶略整理一番思绪才问清哑:“这里是郭织女主事安排吗?” 清哑道:“不是。我都听严姐姐的。” 谢吟月便对严未央道:“如此我也听蔡夫人安排。” 说完回头对那丫鬟道:“锦绣。” 锦绣死了她又给新选的丫鬟取名锦绣。 锦绣上前将长条包裹放在桌上再退回去。 谢吟月打开包裹对严未央道:“这是我设计的几款服装样式。” 严未央和清哑尚未来得及看门外细妹又回:“大奶奶靖安大长公主到门口了。” 清哑忙站起来和严未央对视一眼一齐迎出去。 到外面方初也带着幽篁馆所有人出去迎接。 靖安大长公主是摆着公主仪仗来的华丽的车辇和队伍从德胜路浩浩荡荡穿过进入幽篁馆明晃晃的排满前院。 这是向京城百姓展示皇家对赈灾的重视。 侍女扶靖安大长公主下辇众人一齐上前参拜。 皇家贵人大多雍容高贵靖安大长公主在雍容高贵之外笑容明朗、直率亲和力特别强。 巧儿站在清哑身后悄悄抬眼向前看不料与一少年目光撞上不由一愣这人不是上次在如意楼要救她、害得她掉下来的人吗? 少年显然也认出了她咧开一嘴白牙笑了。 他问:“姑娘腿好了?” 众人听见声音都看向少年又顺着他目光找到巧儿。 巧儿骤然成为焦点心慌道:“我……你……” 靖安大长公主问:“林熙你认得郭姑娘?” 一面为清哑引见:“这是我小孙子叫林熙。” 清哑疑惑地看着林熙不知他怎么认识巧儿。 林熙笑对祖母道:“那次在如意楼谢天良挑衅郭姑娘害得郭姑娘差点从楼上挂下来。孙儿冲过去想英雄救美谁知没来得及郭姑娘自己掉下来了。唉看来孙儿这身手还有待提高不然连个弱女子都救不了可不叫人沮丧!” 说完促狭地冲巧儿眨眨眼。 巧儿听他将“弱女子”三字咬得重重的忙低头不敢作声。 她觉得林熙分明看出她那天是假摔听他满口揶揄也不敢还嘴要是她言语惹毛了他当众揭露出来她可怎么办? 别人可不知他们心思都神色微妙地看着二人。 严暮阳也在场脸色尤其不好看。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居然一点不知道! 亏得他来了京城不然煮熟的“媳妇”飞了他还蒙在鼓里呢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可是个强劲对手。 靖安大长公主恍然关切地问巧儿:“可好了?” 巧儿只得回道:“已经好了。谢大长公主关心!” 方初见气氛有些微妙忙和清哑请大长公主进去。 巧儿有意磨蹭落在后面。 蔡铃也落后一步侧过头微声道:“没想到你还有这奇遇遇见英雄救美。”声音有些酸溜溜的。 巧儿有苦说不出心想这什么奇遇?是倒霉。 清哑方初等人簇拥着大长公主进入大厅大长公主四下一扫见厅中挂满了画便说先引她各处看一遍然后再做打算。 清哑便陪她参观前面展厅。 幽篁馆前面展厅展示内容和后面抱厦展厅不同重点描述纺织原料的发展演变人类从最初用树叶、兽皮遮羞到用葛、麻、丝、棉、毛等织布做衣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又神奇的过程。 现在这个历史过程就浓缩在这三间大展厅内。 每一幅图都描绘一款衣物或短褐或短襦配长裙等下面注有详细文字说明介绍这种布帛的纺织原料和织造方法。 不仅如此每一幅图下还用人体模型展示真实材料的衣服。 靖安大长公主将三个展厅都看遍了十分震动。 因对清哑道:“将这个印成书不就能传承下去了?” 清哑道:“翰林院正在做。” 大长公主道:“哦谁负责?” 许翰林便越众而出躬身道:“回禀大长公主此事微臣已向皇上奏明翰林院毛遂自荐已经领了这个差事。” 大长公主笑道:“此事办成老大人功不可没。” 许翰林谦虚几句推说这都是郭织女功劳。 清哑忙说“不敢当是大家的功劳。” 方初也道:“拙荆只是牵头做成全赖在场各位。” 许翰林正色道:“你们不必谦虚。织女的作为我等都看在眼里无论外面人如何说织女我等相信织女一片冰心。” 现场丹青好手都纷纷附和。 这样夸赞一个女子他们还是头一次。 本来女子的活动范围局限在内宅只能做些针黹女红、相夫教子的事;就算有才情也不能去考状元榜眼只做修身养性罢了;商贾更不为文人所推崇但郭织女却将针黹女红做大了并惠及天下百姓所以才能赢得文人的尊重并参与进来帮助她。 这情形对谢吟月的冲击是巨大的。 她不由又想起顺昌帝的话忍不住看向人群中的韩希夷发现他正注视着郭清哑眼神十分温柔还有些失落怅然。 她心立即纠结难受极了。 就听大长公主对方初等人道:“本宫同织女去别处瞧瞧你们自便。”又令林熙留在前面然后随着清哑往后面抱厦来。 众人到抱厦展厅也是先将四个展厅都转了一遍赞不绝口。 然后又回到第一间展厅让到中间桌旁坐下。 清哑忙令上茶果。 靖安大长公主喝着茶仔细打量谢吟月和严未央严未央趁机上前正式拜见又令蔡家姑娘们过来行礼清哑在旁逐一引见。 谢吟月也和谢吟诗来拜见。 大长公主笑着说“免礼”。 等全部拜完她扫一眼姑娘们笼统地赞了一句“年轻真好”众女都羞涩的笑又欢喜;她又转向清哑道:“这真是美女如云!这才刚开始等过两日来的人更多了。我看你这里恐怕容纳不了。” 清哑听了沉吟想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腾空来用。 大长公主见她神情笑道:“你别想了。本宫替你找了一处好地方:皇家慈善中心就在仁王府你师傅家。”(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1章 来世托生男儿 一面细细告诉清哑原委: 仁王一系人丁单薄且大多是医痴不大理会俗事的。仁王府很大分东、中、西三路格局。他们自己住中路西路被祖上辟出来做研究医药的场所东路空着。后来宫里要将皇家慈善中心设在那里仁王府也乐意因为要银子方便了嘛再不用担心医药经费来源。就这样东路也被占用了。 大长公主道:“那里地方大且有专人打理将会展地点定在那再合适不过。也省得把你家生活搅乱了。还有一条:回头这些衣服拍卖和捐款的银子可就地归入皇家慈善中心不从你这里过免得惹人非议。” 清哑忙答应觉得这提议很周全。 严未央对众人笑道:“还是大长公主想的周到免得咱们登堂入室不说更杜绝了小人怀疑方家捞油水真是深谋远虑。” 登堂入室是说闯进方家内院去了。 大长公主噗嗤一笑瞅她道:“瞧蔡夫人是个言语爽快的。” 严未央自谦道:“就是说话没个遮拦常常莽撞。” 大长公主道:“本宫倒喜欢这样的。” 又说笑几句大长公主目光落在谢吟月脸上。 谢吟月微微垂眸恭敬又不失从容。 她心里明白:自己从前做的事大长公主必有耳闻只怕不会对她有好印象她若是像严未央一样上前凑趣徒惹贵人厌弃;但是她也不能惶恐露怯还是保持缄默、本分为上。 大长公主观察谢吟月半响忽放下茶杯敛去笑容。 众人知她有话说忙正容屏息屋里便静下来。 就听她道:“这是个男子为尊的世界我们女子能做的有限。相夫教子把内宅管理好是大多女人一生的寄托;若在这之外再能做些有意义的事也不枉上天赋予女人的智慧。” 这话囊括了女子的人生触动大家的心肠。 清哑严未央谢吟月三人想的更多暗自感概。 大长公主也把注意力集中到她们身上道:“你们都是纺织行内的佼佼者女中英豪钱财对你们应该没多大吸引力了——昨儿韩大奶奶还代谢家捐出了巨额家财堪称大手笔——唯有在这行创出新成就让后世人穿衣时就想到你们那才是精彩人生!” 众女震动之余“刷”将目光投向谢吟月。 严未央尤其震惊。 虽然捐的是谢家的家财而谢吟月只是外嫁女但她敢肯定这是谢吟月一手造成的够狠辣够决断还……放下了! 清哑也诧异地看着谢吟月心想谢氏那么多人往后怎么办? 一时又想起《红楼梦》里探春的话:大家族若从外面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必定要先内乱从里面自相残杀才能杀死。 谢家这次是真的败落了! 不过谢吟月留下了谢天护这个火种用那一千多万家财像大水一样冲洗沾染在谢天护身上的污迹为他净化声誉。 面对众人目光谢吟月坦然自若。 她在思索靖安大长公主的话。 她身后谢吟诗微微垂头、垂眸看不清情绪。 严未央首先回神请示道:“还请大长公主明示我等。” 清哑和谢吟月也都恭敬待命。 大长公主道:“本宫将这次的任务分给你们三个……” 如此这般分派了她们一番话。 三人齐声领命。 这也意味着她们开始再一次竞争! 吩咐完毕大长公主才又展开笑颜对众人道:“我也设计了几套衣裳你们瞧瞧。”说着命身边侍女拿图样来看。 …… 抱厦小展厅内气氛活跃笑语不断。 忽然不知怎么了都安静下来。 清哑对大喇喇闯进来的林熙招呼道:“林少爷请坐。” 其实她更想说“请你出去!” 她自己倒无所谓可是这里都是大家闺秀他这么一头闯进来人家姑娘躲都没处躲羞的很。 大长公主正低头看一件摊开铺在桌上的衣裳和严未央低声说着什么闻声抬头虎着脸问:“林熙你怎么跑这来了?” 林熙正目光乱转听见祖母问忙走近些笑嘻嘻道:“来看美人啊!外面都是男人还多是老头没趣儿!” 蔡铃等女听了使劲闭住嘴又恼又想笑。 巧儿心生警惕悄悄往后缩了缩将自己藏在人群中。 大长公主有些尴尬喝斥道:“林熙看惊了姑娘们!” 又歉意地对众人道:“这孩子太淘气了各位请多包涵。” 严未央忙道:“林少爷率性的很并没有恶意姑娘们虽然脸皮薄但都有教养不会一惊一乍、少见多怪。” 听了她暗中提点姑娘们急忙收摄心神从容以对。 大长公主赞赏地看了严未央一眼又对清哑笑道:“他自小在回雁谷长大性子野惯了的不服规矩管教。长大了又不肯好好在家待着也不肯谋个差事满天下游荡。这次不知怎么游荡到京城来了。亏他还记得回来瞧瞧我没偷偷又溜走。” 清哑道:“年轻人都向往外面世界。” 林熙道:“郭织女这话说的透彻。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孙儿趁着年轻到处看看也不是白逛的自能增长见识阅历。不然整日在家死读书读成一个书呆子有什么用?” 说完还冲众女方向道:“郭姑娘说是不是?” 蔡铃等人愣了下急忙往两边闪开巧儿便暴露出来。 巧儿避无可避心里火大的很想这人长了一双什么眼睛她都藏在人后了他也能看见她真是怪! 面上她还得大方笑道:“是。我也想出去逛。可惜我是女孩子不能出去。等来世我托生个男儿走遍天下!” 等说完周围一片寂静。 巧儿惊恐捂嘴——天哪她都说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她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林熙哈哈大笑道:“你想出去逛也不用等来世。” 清哑道:“下次我和你姑父去岷州带你去。” 她自己也想出去逛婚前没机会;婚后方初承诺出门必带她但她又被孩子给拖住了生了老大生老二生了老二生老三;现在没生了可孩子还小还是不敢轻易出门。 唉女人身不由己真的是太难了! ******** 早上好朋友们!昨天有事昨晚没预先定时发布所以上传晚啦。求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2章 你怕我欺负郭清哑? 巧儿大喜笑道:“还是姑姑疼我。” 说罢趁机对蔡铃等人道:“咱们去那边吧。这里太挤了扰得大长公主不清静。”说完向大长公主屈膝告退。 林熙见状就要跟过去说瞧里面画展。 大长公主一把扯住孙子对身边嬷嬷命令道:“送他出去!” 这是觉得他太过分不好意思由他闹直接将他给赶出去了。 严未央暗自惊异:看大长公主刚才又是对清哑说林熙的性子又说他过往经历很是意味深长莫不是……看中巧儿了? 这不怪她多想世家大族说起这等事都是很含蓄的这样成与不成双方都保留脸面;聪明的自然能从只言片语间领会。 清哑领会出来大长公主带孙子来的深意了吗? 严未央想起严暮阳忧心忡忡。 …… 大长公主临去时对方初和徐翰林等人下令将展览搬去仁王府由皇家慈善中心接手财务幽篁馆这边只负责准备图画文字和服装资料;又留下两名林家巧匠协助织女等人在需要时改进织机;还抽调工部、内府等人员在此协助。 至此皇家等于全面接手了奉州赈灾事项! 方初松了口气和清哑双双拜谢。 大长公主临别时拉着清哑悄声问:“东西好不好吃?” 她是问太皇太后昨天赏赐给清哑的东西。 清哑真心实意道:“好吃。样样都好。” 大长公主小声道:“回头我再送些给你。包你没吃过。” 清哑眼睛一亮道:“多谢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抿嘴一笑抬手拍拍她脸蛋道:“我走了。”说完转身上辇侍女们伺候妥当放下珠帘。 这亲密的动作看得周围人一呆。 大长公主车辇离开后严未央瞅着清哑道:“没想到你和大长公主这样投缘。瞧你们倒像一类人可明明大长公主性情开朗。” 清哑说不上为什么也觉得和大长公主特别亲近。 说不上来就不说。 她惦记另一件事转向谢吟月问:“你是每天来这里还是自己在家做?”问准了好给她准备屋子。 谢吟月的性子遇事从不会退缩对此早有成算。 遂从容道:“每天来吧。我自己在家做固然省事但做好还是要送来给许大人他们审阅。若有改动之处还需与这里的工匠及各位大人商议种种不便一样繁琐倒不如就在这里好。少不得要厚颜打搅织女一段日子还望织女担待。” 清哑也料到是这样道:“没事。跟我来。” 三人便并肩往馆内走去。 方初韩希夷本在旁看呆了眼见状急忙跟上来。 到后面抱厦门口清哑道:“四间展厅你们自己选。” 谢吟月两边一望指左手里间道:“我就在里面第二间吧。外面留给你们估计每天找你们回事的不少外面进出方便些。” 清哑点头看向严未央。 严未央转向右边道:“那我就在这边第二间。” 清哑道:“好。我在严姐姐外面。这边第一间公用。” 三人瞬间瓜分了四间展厅作为未来工作之所。 清哑又对谢吟月道:“若缺什么让丫头告诉细妹她去找管家。” 谢吟月道:“多谢织女周全。若缺什么我自会开口。” 一面带着谢吟诗和锦绣走进左边第二间展厅。 清哑和严未央也往右边展厅走去。 严未央道:“这门口要挂帘子不能这么敞着。” 清哑道:“细妹你去吩咐赵管事。” 细妹答应一声扭头出来了。 经过穿堂门口见方初和韩希夷伫在门口半天不动很纳闷因为有事只招呼一声“大少爷”见方初无话便出去了。 方初转向韩希夷。 韩希夷不自然地笑了下道:“我过去瞧瞧。”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三女怎么这样好了? 他虽然乐见其成但很明显方初不愿意。 方初不放心谢吟月更不放心清哑。 韩希夷也有点担心。 进到里间只见谢吟月正吩咐谢吟诗和锦绣摆开图纸又将要添加的东西理了个单子叫锦绣去找细妹要。 正说着一抬头看见韩希夷。 谢吟月示意锦绣去办自己的事等锦绣走了她才看着韩希夷问:“你怕我欺负郭清哑?” 韩希夷没想到她这样直截了当飞快地扫了谢吟诗一眼。 谢吟诗低头正整理画卷好似没听见他们说话。 韩希夷便道:“不是。你们一向不睦忽然这样不由我不疑惑所以来问问。我们刚了结一桩大纷争不想再生事。” 她坦率他也不想遮遮掩掩索性敞开说。 谢吟月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是大长公主……” 遂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道:“你不会嫌我每日过来打搅他们吧?我也是没办法这不是我自己能单独决定的。” 韩希夷忙道:“既是长公主吩咐咱们自然从命。” 谢吟月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愿来呢。” 其实他是很愿意来这的吧? 韩希夷哑然他好像闻见了一股酸味? 另一边严未央也对方初道:“你是不是怕谢吟月欺负清哑?别担心有我看着她欺负不着。” 方初皱眉道:“我就是疑惑怎么你们这样好了?” 清哑困惑道:“谁好了?” 严未央也否认道:“谁跟她好了?我们是奉命行事!” 于是也将大长公主的命令说了一遍又道:“这可是你家在你眼皮底下清哑要是还能被她欺负了表哥你也不用活了可以自杀谢罪了。——你就那么没自信?” 方初这才明白只是还不放心。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凭谢吟月以前做的那些事他要是轻易相信她那不是大度那是愚蠢。严未央激将也未让他自负。他从来就没小瞧过谢吟月相反他一直很重视她。 谢吟月那心机不是清哑能比的。 少不得他要多留意些抱厦这边了。 清哑心里也很认同严未央的话要是她在自己家还被谢吟月欺负了只能说明她蠢笨、活该没什么好抱怨的。 ******** 推荐总小悟的新书《燕南归》简介很有意思。 曾有世外高人说大楚其实有两大祸害。 萧将军手握重兵表面忠义实为奸臣。 白家人为商不仁是个大大的奸商。 萧子鱼听闻这种说法后颇有些无奈。 她作为奸臣女儿奸商未过门的妻子—— 用世人的话总结便是萧家七小姐此生当真是‘双奸合璧’。 还好在最坏的一世里有个最好的你。 原野上回把“燕”打成了“雁”有读者反映没搜到于是再发一遍。(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3章 少女的烦恼 她并不多解释拉着方初道:“你帮我来看看这屋里还添些什么?我觉得太单调了没人气。这天又冷这里面也没个炕。” 方初忙道:“我帮你布置。” 即刻命人先搬一个美人榻来。 北方天寒这展厅原本是用来展示竹丝画制品的大多画都挂在墙上因此绝对不能烧炭盆不然烟熏得那些画都要废了;也不能烧火墙墙上太热挂的画也会发脆容易损坏。 幽篁馆的所有展厅冬天都冷飕飕的。 要依照方初的意思清哑最好在内院做事有什么情况再到前面来商议可眼下这情形清哑若不出来定会被人说。他少不得替她张罗一番真冷了就去外书房那里有热炕。 大家都忙着外面巧儿却在发愁。 林熙走的时候冲她张扬地挥手灿笑。 巧儿想装作看不到也不行勉强笑着也对他挥挥手。 大长公主的仪仗队伍离开后姑娘们进入大厅聚集在东墙下佯装看画却都将目光对准巧儿一副等待解释的架势。 巧儿被她们看得心虚不已干笑问:“做什么这样看我?” 蔡钰实在憋不住小声问:“那个林少爷刚对你说什么?” 巧儿装糊涂道:“没说什么。” 蔡钰不信道:“他明明冲你挥手笑。” 巧儿道:“就是招呼一声告辞了。” 蔡钰怀疑道:“他跟你很熟?” 巧儿极口否认:“哪有!我跟他都没说一句话。” 众女都不相信巧儿也懒得再解释胡乱道:“看那些男人都瞧咱们呢快进去吧。”说完转身匆匆往后面抱厦展厅走去。 这副样子更令众女怀疑了。 巧儿明知她们起疑也无暇顾及。 她想起林熙刚才那意味深长的笑就心烦意乱这种被人抓住把柄的滋味很不好受整天提心吊胆的仿佛看见她欺诈谢天良的事败露满京城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她: “原来她那天受伤是装的!” “她才多大呀就这样奸诈?” “可不是跟她姑姑不能比。” …… 巧儿遥想那情形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吧她是挺奸诈可那谢天良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并没有让她理直气壮一些因为她知道一旦事情传开没有人会指责谢天良只会议论她一个姑娘家装可怜骗人的事。 她想这个把柄在林熙手上该怎么办呢? 告诉姑姑和姑父让他们出面找靖安大长公主? 不不这主意不好。 不能让大长公主知道。 她只顾蹙眉思索完全没发现自己脚步迟缓、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有多么异常众女都断定:她在为林熙烦恼! 巧儿正想着忽感觉有人看她。 抬头一瞧是严暮阳站在一丈开外。 巧儿眼睛一亮:对呀可以找暮阳哥哥商量嘛! 在她心里她和严暮阳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连严暮阳的屁股都看光光了;严暮阳也了解她野丫头的本质她根本没必要在他面前装淑女;他们还共同揭发了林姑妈是同党谢天良这件事完全可以跟他商量;最后严暮阳可是状元之才定能想出办法。 于是她蓦然间就轻松了对着严暮阳开心一笑大叫“暮阳哥哥”听得众女浑身起一层小疙瘩神情诡异地看着她。 严暮阳优雅而温和地冲她一笑却并没有过来。 他说道:“快进去外面冷。” 他刚才也看见了林熙对巧儿挥手心情十分纠结跟着就发狠心想:读书做学问是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考状元之前不妨先解决“家事”;只有家事解决好了才能治国。 若连这“家事”都解决不了他也别去考状元了。 因为他肯定也治不了国事! 看着巧儿忽然阴转晴的笑脸姑娘们都十分不赞同:这又是林公子又是“暮阳哥哥”就算她们不往歪处想也不行。 姑娘们都觉得巧儿太不知收敛了。 蔡铃甚至考虑要不要回去提醒三嫂让她转告郭织女管教巧儿防患于未然免得等巧儿出了事可就晚了。 巧儿不知她们心思自以为这件事有了着落;再者她可以趁机问严暮阳去不去参加王家的公开选婿一箭双雕多好。 她便兴兴头头地去找清哑帮忙打下手。 傍晚方初等人都去给林姑父烧头七。 清哑没去方初借口大长公主有吩咐留她在家。 近日因她和方初事多忙碌加上严暮阳自己想接近巧儿便在作画之余抽空教适哥儿温书授课地点就在外书房的左边隔扇内。今天送走大长公主后他便又到书房来了。 巧儿在严未央姑嫂告辞后也到后面来寻他问计。 掀开帘子进去只见屋子当中摆了个三足青铜瑞兽大铜炉炉内燃着无烟碳严暮阳和适哥儿并坐在长条桌案后正低声对适哥儿讲书她只看见他俊雅侧脸凤眼低垂睫毛翩翩。 听见动静大小两个都抬起头来。 适哥儿咧嘴一笑叫“巧儿姐姐!” 严暮阳也微笑体贴道:“妹妹冷不冷?累了吧?快到炕上去。” 巧儿道:“还好。暮阳哥哥才累呢又要画画又要教弟弟读书。暮阳哥哥这样不影响你来年春闱吗?” 一面说一面麻溜地帮两人续热茶。 严暮阳道:“不碍事。” 适哥儿道:“暮阳哥哥说他这叫‘温故而知新’教我一遍他印象就更深刻了呢比他自己读书还来得效果好。” 巧儿倒了茶身子一矮就近在他们旁边一张椅子上坐了目光在严暮阳脸上一溜笑嘻嘻道:“是吗?” 严暮阳目光温润凝视着她粉粉的腮颊道:“这是自然的。妹妹来有什么事吗?可是有什么新设计图样要我画?” 两人都展现最自然的微笑拿出最大诚恳态度。 两人也都存了试探对方的心思。 严暮阳想探问巧儿对林熙的心意但他谨记文人的含蓄话不能说太大胆露骨以免惊羞了巧儿再令她闺誉蒙尘就不好了。 巧儿想探问他去不去王家选婿却要顾忌女儿家的矜持不能问得太直以免他看轻她以为她不知羞耻。 听严暮阳这样问她脑子一转有了! ******** 早上好姑娘们!我这两天有些不精神呢装死……(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4章 互相试探 她便道:“是有些琐事就怕暮阳哥哥没有空闲。听说过些日子王家就要选婿了暮阳哥哥去吗?要去的话可要花些工夫准备了我就不能耽误你了。王姑娘容貌好人品才情更好家世又是一流这样的机会可是难得碰见的。” 她满口夸赞王瑛似乎很支持他去。 又隐含探寻:是去应选呢还是帮她? 严暮阳见她对选婿一事这样坦然心下气恼。 他道:“本来是打算和几个同窗去看热闹的——”巧儿笑容便有些僵好歹维持住了——“不过妹妹有事我当然不能只顾自己玩自然要以妹妹为先。于公于私都该这样。从公心来论这是为了奉州赈灾;以私心来论咱们一块从小长到大的情分我当然要以妹妹为先。不然等见了郭勤他非揍我不可。我可不想被他揍。他揍人可疼了一点不留情面的。” 说得他好像看在郭勤份上才帮巧儿。 这也让巧儿很满意了笑意盈盈的。 她关切地问:“那你不去岂不可惜?” 严暮阳正容道:“我进京来是赶考的又不是找媳妇。再说我不去才好呢免得暴露实力。我还想考六首状元呢。” 巧儿听了极满意笑靥如花。 严暮阳被她笑得眼花、心乱。 好容易平静下来适哥儿已和巧儿扯半天了。 他忙插进去问:“先前大长公主离开时那林公子对你挥手做什么?我见他好像邀请妹妹去他家做客的样子。” 巧儿一听才想起“正事”也顾不得王瑛选婿了也不避讳适哥儿——他是知道内情的——急忙将林熙看出她戏弄谢天良的事愤愤说了一遍向严暮阳询问对策生怕自己被林熙揭穿。 严暮阳这才明白不过他以为巧儿想岔了据他看来林熙未必是要挟巧儿而是另有图谋但他不会告诉巧儿的。 他想了一下笑道:“巧儿妹妹放心他不会说的。” 巧儿不信道:“真的吗?我怎么瞧他不怀好意呢?” 严暮阳听了心怀舒畅面上却“好心”为林熙辩解:“妹妹不知道像靖国公府、白虎王府这等豪门望族的子弟都是有些傲性的既然他没有当场揭穿你过后又怎会揭穿你呢?他不过是逗你玩罢了。他们这些世家子弟惯会风月手段最爱逗引女子引得女子对他们心心念念地牵挂欲罢不能、欲迎还拒以为乐趣。妹妹不可当真!” 巧儿拍桌道:“怪不得!从见了他我这一天心里都七上八下的。这可恶的家伙!咦你不也是世家子弟?” 严暮阳道:“我整天忙得什么样别人不知妹妹难道也不知?我哪有那闲工夫。”说得十分轻松因为巧儿了解他根底。 果然巧儿道:“这说得也是。听大长公主说林熙野的很不肯在家读书也不愿出来做差事就知道满天下游逛。” 严暮阳听了警惕巧儿可是爱玩的。 他便道:“那他一定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家世好就是自在他又不是世子无需担当家族责任只任意逍遥就好了。” 巧儿气呼呼道:“不务正业!” 她自己勤勉上进便痛恨不务正业的人。 严暮阳笑容扩大“也不能这么说……” 巧儿没兴趣和他讨论林熙打断他问:“那我要怎么做?” 严暮阳道:“妹妹什么都不用做以不变应万变。” 巧儿撅着嘴道:“可我这心里总不踏实。” 什么时候她变得这样胆小了? 严暮阳却能体会她的感受:以前她无忧无虑自然天不怕地不怕;现在郭家有了名望地位她行事难免顾忌多了生恐落人口实给郭家和姑姑抹黑全是为名利所累。 他便对症下药说林熙是名门望族、世家子弟定不会做出打女孩子脸面的事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郭织女的侄女儿谢天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若说了靖安大长公主不罚他别人也会指责他。 巧儿听了略觉心安了些。 严暮阳又引开话题问起其他:“妹妹又有什么新样式衣服我们来画。”一面转脸吩咐适哥儿“关了书把刚才我讲的这篇分析出来。要用自己的话像作文一样而不是生硬地背诵我的讲解。” 适哥儿领命自埋头去用功。 巧儿便令银锁到前面展厅拿了资料来和严暮阳商议。 清哑走进来时就看见他们在一张桌后巧儿坐着严暮阳站在她身边指着桌上图纸低声说什么;另一边适哥儿正埋头写字。 清哑便走向巧儿和严暮阳。 巧儿先听见动静抬头一看叫“姑姑。” 严暮阳收笔也微笑道:“郭姑姑。” 清哑点点头扫一眼那图是一款女子服装上身为掐腰窄袖交领春衫下身却是裤子腰以下宽松至足踝处将裤脚收窄。 这是她提示巧儿专为平民女子设计的。 她觉得小户人家女儿要做家务拖着长裙实在不方便这种装束简便利落站起来显身形蹲下去不会拖泥带水。 这款式用混纺棉布做最合适成本低廉。 她便问:“有几款了?” 巧儿道:“好四五款了呢。” 说着抽出压着的设计图纸给她看有一款做了成衣出来金锁银锁试穿了严暮阳画了相应的效果图做了注释。 清哑看了道:“好。就这样。” 巧儿和严暮阳相视一笑分享合作成功的喜悦。 清哑见了心中一动。 她如今不是刚穿过来那会儿了也不是和江明辉相爱的时候现在她是母亲、是长辈考虑事情比当姑娘时要周全的多作为过来人她对巧儿亲事尤其警惕。 她问严暮阳:“王家选婿你去吗?” 巧儿见姑姑直问出来脸一下红了忙转过头却把耳朵竖起来。 严暮阳也微微脸红像先前一样含蓄回道:“我没空巧儿妹妹找我做这些图呢我要帮巧儿妹妹。”他因为对着的是清哑不敢太含蓄连“本来要去看热闹”这句话都没敢说。 清哑还是皱眉了她是这样理解的:若非巧儿找他帮忙他就会去王家参选。那将来他会不会后悔怪巧儿耽误了他? 她便道:“这不要紧叫方制画吧。你想去就去。” ******** 严暮阳被将军看你如何回!(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5章 想娶什么样的? 严暮阳听了呆住刹那间不知如何回。 忽然他想起巧儿本能转脸看向她。 他只看见一个侧脸那红唇嘟起来了可以想象她撅嘴生气的样子再顾不得什么含蓄脱口叫道:“我不想去!” 说完脸烧得滚烫恨不得双手捂脸。 他心中叫:“郭姑姑算你狠!” 巧儿转身就走只丢下一句:“我去前面瞧瞧。” 清哑看看巧儿背影又看向垂头的严暮阳:“……” ※ 再说崔府。 林姑父生前惨淡辞官丧事却极尽哀荣。 商场因为方家的关系韩家、严家、沈家这些锦商自不必说像韩希夷等在京的都会亲自去拜祭;主子不在京的管事也会去祭拜;其他京城凡和方家有商务往来的有头脸的商家也都去了。 官场玄武王感念林景逸坚守节操、不受镇南侯胁迫使玄武王府和方家免于一场劫难因此亲自前去祭拜。玄武王去了不少跟王府亲厚的官员也去了;然后是林景逸的同年、同窗、同乡看风向也都赶紧去了;再就是崔嵋的同僚、同窗、同乡;又因太皇太后昨日赏赐郭织女贡品、今晨靖安大长公主驾临幽篁馆朝中许多官员看风向也借口敬佩林景逸节操前去拜祭。 这一来崔家门前车马簇簇热闹之极。 崔嵋亲自迎来送往半个孝子当得比孝子还强。 吊丧的人客一多未免就忙乱起来。 方初找到崔嵋问:“可要帮忙?” 崔嵋若不理他又怕乱糟糟的失礼;若要请他帮手心里又不自在最终形势逼人只得顾全大局拱手道:“请方兄照应一二。” 方初道:“崔大人但请吩咐。” 崔嵋见他不肯越雷池一步便分派他接应商场来客。 方初点头带着兄弟去了另一边。 崔嵋见他面带恰如其分的哀伤从容接应来祭拜者十分刺眼又不能流露出来强自转头这一转便看见如花美男方制。 崔嵋眼神转深邃想起方制的辉煌经历:当年勾引大嫂郭织女不成反诬陷郭织女勾引他结果被方初和郭织女狠狠教训一通连他姨娘也一并受牵连被方瀚海打入方家“冷宫”。 崔嵋嘴角微翘笑了。 他找到方初说要借方制一用为岳父画一幅遗像方制见过林姑父且丹青之术高明正是合适人选。 方初自然一口答应让方制去了。 崔嵋为方制准备了一间静室只留一个丫头在旁伺候茶水递东西让他安静作画便忙自己的去了方制便一心一意画起来。 他画技是好的无奈他与林亦真这个表妹尚且陌生更何况是没去方家几次的林姑父印象更不深刻;再者这不是一般的画像是遗像不能由他信手发挥他便有些难以下笔。 先画了两幅觉得不好他撕了。 然后他接着又画。 不知过了几时崔嵋又回来了。 原来今日是回魂夜天晚时连至亲也要躲进内室免得阴魂回来被打扰外面人客都告辞了只有方初兄弟还没走。 崔嵋便来看方制可画好了。 方制忙道:“就快好了。” 崔嵋便站在他旁边看他画一面赞道:“制表弟这一手丹青之术真令人叫绝难怪许翰林对表弟青眼有加。” 方制不由得意地笑十分受用。 崔嵋趁机闲话套问:“制表弟才貌双全怎还未说亲呢?是二舅老爷早看准了还是表弟心中对佳人有特别要求?若表弟对佳人有要求说出来表姐夫听听也好为你留意有合适的就帮你牵线搭桥。” 方制对媳妇当然有要求了只不好意思跟崔嵋说。 他和他又不熟。 于是他便矜持地微笑不答。 崔嵋察言观色故意道:“哦我明白了!也对你大哥大嫂就是神仙眷侣。有郭织女那样的女子在前表弟自然看不上庸脂俗粉。要找就找郭织女那样的女子方不负此生。” “要找就找郭织女那样的女子”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方制没领会到他的深意只觉这话说到他心里。 他可不是就想找大嫂那样的女子吗! 忽然想起什么心中一动不禁出神。 崔嵋叫了他两声他都没听见。 崔嵋不由冷笑伸手推他道:“制表弟?这是想佳人了?快画吧要想也要等回去再想。这里设有灵堂待会你姑父要回魂阴风凄凄的可不是思念佳人的好地方。” 一席话说得方制红了脸又害怕急忙又添了几笔然后把笔往笔架上一搁道:“好了。”闪身退到一旁可不想再改了。 崔嵋上前仔细看了一番夸道:“很传神。” 又对方制道:“这个是给你表姐的她伤心的时候看了画也能纾解思亲之情。谢谢制表弟。我陪你过去吧。你大哥还等着呢。” 两人便一齐往前面去了。 到外面方制会齐了方初等人告辞回家。 崔嵋送他们出门看着他兄弟离开冷冷想:“任凭郭织女如何贞洁也挡不住有个多情俊美的小叔惦记着。” 转身回去随口问遇见的丫头:“夫人还在灵堂?” 那丫头屈膝道:“是。夫人和二姨还在灵堂守着。” 崔嵋皱眉道:“吃东西了吗?” 丫头道:“只喝了一碗粥。” 崔嵋忙匆匆去了。 当夜方制便辗转反侧睡不着了。 次日清哑觉得方制很奇怪不停往抱厦展厅来找她。又没什么大事都是些绘画方面的小事根本不用特地跑来问她。既来了又吞吞吐吐、眼神闪烁想要说什么又顾忌细腰细妹在场不敢说。 两趟过后细妹便警惕了。 哪有小叔子老往嫂子屋里跑的? 这不是惹人说闲话吗! 再说方制还有调戏清哑的劣迹呢。 等方制第三趟跑来她一掀帘子走出来将他堵在月洞门口脸色不善地盯着他吐铁钉一般吐出一个字:“说!” 她是平视方制说的;若是低头说方制怀疑:这个字能把地上砸一个坑可见力道。 方制心虚道:“说什么?” ******** 早上好朋友们感谢订阅、打赏和投票。每日早课:求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6章 怎样才能打动女子的心 细妹道:“你做什么老来找大奶奶?” 方制道:“有事啊。” 细妹咬牙道:“你那算个什么事!” 要不是跟清哑久了她差点就说“算个屁事”。 方制道:“怎么不算事?这可是正事事关赈灾……” 两人在门口争论起来从前后穿堂经过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细妹急得威胁道:“你敢耍心眼我告诉大爷剥你的皮!” 她端出方初方制终于怕了。 恰在这时门帘后清哑叫:“细妹让他进来。” 方制忙对细妹道:“大嫂叫我进去。” 那意思是请细妹让开细妹成亲生产后身姿还是笔直如长枪却有些发福了堵在门口很有分量他要过去必须侧身挤过去就一定会擦着她身体他可不想、不敢占她便宜。 细妹没让他哼了一声也不给他打帘子转身先进去了。 方制自己撩帘子走进来地上铺着大幅毛织花卉地毯踏在上面柔软无声;清哑低着头坐在桌边绘图细腰捧着手炉站在她身侧本来正和她说什么听见声音抬头冷冷地看向方制。 方制强令自己忽视细腰冷飕飕的目光赔笑对清哑道:“大嫂。” 清哑没应声只顾用硬笔在纸上勾勒。 方制不敢打扰便站在一旁等着。 屋里便寂静下来就听轻柔的“沙沙”声。 方制目光乱转见屋角添了两盆盛开的茶花一殷红一粉白是大哥今晨才叫人送来的;美人榻上铺着锦褥子、蚕丝锦被、各色靠枕抱枕大迎枕旁搁着两本书……再过去又是一道月洞门悬着厚厚的妆花缎帘子里面传出巧儿清脆的笑声不知和严未央说什么。 好一会清哑才搁了笔抬起头搓搓手。 细腰忙将手炉塞给她让她暖手。 清哑接过捧着看着方制问:“有什么事说吧。” 她早看出他找自己有事并没怀疑他有什么不轨之心。方制不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面对她虽然慌张心虚眼神却无邪念多半是遇上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想要问又碍于面子不好问。 果然她一问方制又不自然了。 他瞄了细腰细妹一眼小声道:“大嫂让她们回避一下。” 清哑道:“胡说!”清冽的眼神严正坦荡。 方制一转念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一回避没事也变得暧*昧有事了不是让人说闲话吗他不禁脸红慌张起来。 他也不及解释也不再顾忌细腰细妹忙忙道:“我……就是想问大嫂……当初为什么选大哥?” 清哑没料到他问这个着实诧异。 不但她细腰细妹也诧异。 细妹更是不满地盯着他仿佛说“关你什么事?” 清哑帮她问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方制道:“弟弟就是好奇:大哥曾得罪大嫂大嫂为什么还选他?” 清哑依然道:“你为什么问?” 方制垂眸忸怩道:“弟弟就想知道要是……怎么才能打动女子的心呢?”说到最后声音小的听不见了头也低垂。 可是清哑等三人还是听见了。 细妹直觉这小子起坏心眼了这不调戏嫂子吗? 细腰也觉得他言语不当可是她没动等清哑发话。 清哑却觉得:方制有心上人了! 她没笑也没怒而是认真回道:“真心。” 方制“啊”一声猛然抬头桃花眼眨巴两下长睫毛扑扇扑扇几番张合表达他懵懂不明的心思“什……什么真心?” 清哑道:“用你的真心对她。” 方制不明所以主要是他不知怎么办。 清哑想了想目光在桌上扫视顺手抽起刚才描绘的那画对他道:“你看咱们平常作画只要用心把感情倾注在画中就能画出佳作。要是心不在焉是画不出好作品的。对人也一样只要你真心爱她心中有她眼中就有她;作画画中会有她作诗诗中有她弹琴曲中有她……无论隔多远也会心意相通……” 随着她说方制眼中爆出明亮的光彩咧嘴笑了。 “弟弟明白了!多谢大嫂。”他冲清哑一鞠躬。 再直起身子也不看细腰细妹转身就跑出去了。 他不敢看啊生怕那两女人瞧出他心思因此在心里祈祷:希望她们蠢笨些没明白他问大嫂的话是什么意思更别出去乱传话。不然他可要丢人了。大哥还会查问他。他可不想对着严肃的大哥问“怎么才能打动女子的心呢?”在他看来大哥能打动大嫂纯碎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个念头他是不敢说的不然大哥真要剥了他的皮! 身后清哑疑惑不知他看上了哪家的姑娘。 昨天蔡家来了许多姑娘该不会是其中之一吧? 想到这她不禁担心若是这样方制可要吃苦头了。 蔡家的姑娘不是他可以高攀上的。 一般来说嫁娶讲究“高嫁低娶”。 书香世家的蔡铭娶严未央很顺利;簪缨豪族王家相中严暮阳便有些反常但严家虽比不上王家那等显赫家世可是严暮阳有才学前程不可限量这便很容易被人接受了。 方制有什么? 方制是方家庶子只这一条便落了下乘。 才学方面除了会写会画其他都有限。 清哑沉思时细腰担心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总觉得方制对清哑没安好心有心提醒她可是再一想:提醒有什么用呢?难道让清哑去向方制说明或者从此不理方制再不然叫方制来训斥一顿?不论哪种方法摊开了说都尴尬。 若去告诉方初又恐方初惩罚方制的同时也疑心清哑。 若听之任之一旦方制在人前露出一点行迹对清哑名声就是不可挽回的伤害更加不妙。 到底要怎么办呢? 细腰暗自思索。 “想什么?” 不知何时方初进来了见她主仆都出神便问。 “你从哪来?”清哑问。 “去找林世子商议些事。”方初道。 清哑起身和他走到美人榻边坐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7章 我不纳妾的哦 方初道:“刚才收到沈三哥传来的信沈家已经在云州收了一批粮食正由沈三哥押送往奉州来。适哥儿姨妈和婉儿他们也要过来说跟咱们一起在京城过年。” 适哥儿姨妈就是郭盼弟适哥儿叫她“二姨”。 清哑本来歪着听了这话高兴地坐起来“盼弟要来京城?” 方初笑道:“是。”跟着又严肃道:“奉州不少灾民逃到北方去了北边赈灾不力灾民汇集成乱民甚至有的地方暴动抢劫。我因为这件事去找林世子请他上奏皇帝调兵保护。不然沈家就算派再多人押送也不能将粮食顺利送到奉州只怕还会有性命危险。” 清哑听得忧心忡忡乱世什么的最可怕。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清哑问:“江南那边呢?” 方初道:“从江南到京城这一路倒平安的很。不过也要当心。我这次让黑风送贡品回去交代他沿途探查看可有潜伏的强盗及早做准备免得各家送粮食过来的时候遭到伏击。” 这次赈灾比他想象中要艰难的多。 “最主要是水上就怕水匪。” 严未央一掀帘子从里面出来巧儿和墨玉跟在后面。 方初道:“这个我也想到了。” 严未央问:“你要怎么做?” 方初道:“夏流星!” 严未央脸一沉明白了他言外之意。 鲍二少爷和夏流萤在水上运输买卖做得越来越大俨然是景江和泰江上的霸主要从水上运粮过来少不得跟他们打交道。 这就要夏流星出面了夏流萤再怎么说也是他妹妹。 严未央从他们兄妹想到欧阳明玉又想到父亲就很不舒服。这不舒服不是来自欧阳明玉而是来自夏织造。一想到父亲心爱的女子被夏织造霸占那么多年还生了夏流星兄妹她都代父亲难受。 清哑见她脸色不好岔开话题问:“晚上在这吃吧?” 严未央道:“不了。我答应他要回去吃的。” 他是指蔡铭。 说罢她透过窗户向后院张望。 今天她带儿子蔡扬来了将他丢给适哥儿让他们两人在方初书房待着学习也好嬉戏也好都随他们。 清哑见状起身对方初道:“我们也走吧。” 大家便起身细妹指挥水竹等人在后收拾桌面。 紫竹打起帘子方初和清哑刚走出正好对面谢吟月姐妹也出来正好撞上虽然几人涵养功夫都很深彼此还是感到很微妙。 方初就和谢吟月目光碰了那么一下。 方初神色丝毫不变谢吟月本能垂眸然后又想不该露怯忙转向清哑轻轻一点头道:“郭织女我先告辞了。” 清哑也点头道:“我们也走了。” 清哑就怕方初撞见谢吟月不自在才决定早些收工的。 谁知谢吟月也是这样想她听见对面方初说话声满心不自在想今日做的差不多了剩下一点不妨带回家去做先一步离开也免了出门撞上方初尴尬。结果怕什么就来什么明明听见他们还在隔壁说话呢她起身过来的工夫对方也到门口了。 双方擦肩而过各自离开。 谢吟月就听身后方初对清哑道:“我看你还是去书房做事这里太冷了。从书房到这边也近有什么要商议的来往也方便。” 清哑道:“我也想过可书房铺展不开。” 方初道:“你一个人够用了。做好的图让丫头送前面来。” 清哑道:“把严姐姐丢在前面不好。” 严未央:“……” 谢吟月转入大厅后面声音便模糊了。 她忽想起皇帝那天说的方初为救清哑卖身的话便很不自在。她努力压制这感觉命锦绣去找韩希夷问他什么时候走。 韩希夷本不欲现在离开因谢吟月离开了只得陪她回去。 这晚二更后幽篁馆抱厦右耳房内还亮着灯。 细腰如同狸猫般溜进去只见大书架前的书桌上点着两盏倒扣荷花玻璃罩的瑰丽花灯将屋里照的亮晃晃方制站在桌边写字。 他因嫌弃伺候茶水的丫头扰了清静打发她睡了屋里只剩他一人。又解了腰带浅粉色夹袍松松垂坠外面套一件绛红色对襟雪狐大褂。他垂着眼眸桃花眼专注地盯着手下笔尖扇形睫毛遮住眸光也敛去他的风情凝练出特别的优雅和美丽。 细腰觉得自己看花了眼使劲又盯了一眼。 方制被惊动抬眼看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细腰若不是认得还以为狐仙鬼怪找上他了呢;便是认得也吃惊不小。 “你你怎么进来的?”他惊吓之余又疑惑不已。 “这你别管。我来是告诉你: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否则让我抓到一点苗头管叫你生不如死!”细腰冷冷道。 方制确有一段心思听细腰说“龌龊”心思不由恼羞成怒俊脸通红用笔指着细腰道:“你才龌龊!深更半夜你到爷房里来做什么?别指望被人发现我就会收了你。我跟你说我不纳妾的哦!” 细腰气得倒仰仓促间无话可回便欺身而上。 方制以为她要用强吓得直往后退。 细腰确想教训这家伙然到桌前一眼看见桌上的画不由注目只见画中一娇娆女子衣袂飘飘令她不由自主想起《洛神赋》中形容的词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目光下移发现右下部题了一半文字正是《洛神赋》。她还发现这女子尽管体态摇曳飘忽但双目却无比澄澈极传神堪称画龙点睛之笔给她无比熟悉的感觉。 她很快想起来:像清哑! 若是别人看了这画定不会把画中女子和清哑联系起来因为郭织女一向给人的感觉是极安静的不会作此妖娆之态。 但细腰贴身保护清哑不仅见过她偶露娇憨之态更见过她每天或早或晚跳舞舞姿优美之极;还见过她在夏流星面前唱摇滚那个姿势……总之细腰认为方制画的就是清哑!(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8章 爱他的女人多着呢 她顿时大怒低声骂道:“该死的!” 一面探手将画揭起两手捏着画上端作势要撕了它。 方制本来跑开了见她拿了他的画还要撕慌忙又跑回来两手急急各抓住画幅两边想扯过去又不敢用力扯怕损坏了画急得叫道:“你快快放开!你想做什么?” 细腰怎会听他的! 她手上一用劲就听“嗤啦”一声画撕成了两半。 方制一手拎着一半愤怒道:“你为什么撕爷的画?” 细腰还嫌没撕烂又不愿同他拉扯争夺便对他道:“为什么撕你心里不明白?你趁早自己撕碎了免得我动手。” 方制气道:“明白什么?爷画画碍着你什么事了?别以为有大嫂宠你你就无法无天、没有上下尊卑了。明天我就去告诉大嫂说你不守规矩大晚上跑我屋里勾引我。看大嫂怎么罚你。” 细腰见他胡说气得柳眉倒竖抢步上前要夺画。 方制这次有了防备转身就跑跑到桌子另一边戒备地站着。 细腰怎容他逃脱也不跟他绕圈手按着桌面就要跳过来。 方制也知道细腰不是普通女子她懂武功贴身保护大嫂的料定自己躲不过去不禁火大惹得纨绔本性上来了心想“这是我的屋子被人发现了别人只会疑心她为什么晚上跑来我房里顶多怀疑我和她暗通曲款绝不会怀疑是我强要欺辱她。我有什么好怕的!” 想罢他便喝道:“别动!不然我喊了。” 说完转向窗户就要大喊。 细腰低声喝道:“住口!” 方制停住依然警惕地看着她只要她敢动他就喊。 细腰指着他道:“你自己把那画给我毁了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身形一闪原地消失。 方制站在屋子当中左看右看又抬头朝房梁上看看都没人若不是两手各拎一半画还以为刚才是场梦呢。 “死丫头!”他恨恨地骂了一声。 一面走到桌前将撕成两半的画放到桌上拼在一起见美人的胳膊被“折断”心疼极了。又在心中安慰自己:“还好脸没撕坏不然被分尸了。” “分尸”这个词太不吉利他呸了一声。 之所以美人没被撕成两半是因为他画的时候刻意往左边靠右边空出地方来好写《洛神赋》谁知挽救了美人。 挽救了又有什么用? 这画撕坏了还能保留吗? 若重新画一幅他也没心情了。 他忍不住又低声咒骂:“想我纳你白日做梦呢!” 他认定细腰爱上他嫉妒他心中爱恋别个女子所以大吃干醋还闯进他的屋子毁坏了他的美人图。不是他自恋实在他形象好、文采好、家世好爱他的女子多着呢细腰爱他没什么稀奇的。 可是他不喜欢细腰。 细腰虽然长得美可太冷了还凶一点不温柔与他心中想象的温柔女子相差很远。再者他也不准备纳妾了。就算他退一步勉为其难地纳了她细腰那个性子将来准将他后院闹得鸡犬不宁。 忽然他手一顿想道:“若是细腰请出大嫂替她做主怎么办?” 方制纠结了跌坐在椅内发愁。 左思右想他认为清哑不会逼他纳细腰除非细腰算计他说他坏了她的清白想起刚才情形方制咬牙切齿。 他决定从明日起要躲着细腰免得被她算计。 他又盯着那画琢磨:到底是重新另画一幅呢还是把这幅修补完整呢?唉不管了这幅就算撕了也要把剩下的字写完方不负他一腔情义才算善始善终。等写完回头再找人修补。 至于重新画一幅那要看他的心情。 想罢便从地上捡起笔定定神重新写了起来。 …… 细腰悄悄潜回自己房间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真怕方制不管不顾叫起来。主要是方制窥视清哑的事不能张扬。她虽然有招制住方制但不能一直制住他若他坚持嚷嚷出来被张恒等人发现她不好解释。哪怕痛打他一顿捆他一夜明天也是要放了的。回头方制告诉清哑或者方初都不好说。 但这不说明她就不管了她不过是暂时放手回来想个万无一失的主意再好好惩治那混蛋! 于是洗漱后睡下了。 内院上房清哑正靠在炕上看书。 她月事来了今晚没跳舞。 少时方初低沉的说笑声传来清哑放下书抬头看向外间果见方初和适哥儿说笑走进来头上还有汗。 刚才方初练五禽戏去了适哥儿则跟张恒习武。 清哑估摸着他们要结束早让人备下热水拿了衣衫见他们进来起身下地迎上来道:“快去洗澡吧别伤了风。” 方初应道:“嗳。”忙拖着儿子进了洗漱间。 清哑站在外面听里面哗啦水响、适哥儿笑闹声、方初喝斥声忍不住微笑又坐回炕上捧着书一页一页地翻。 忽然一阵清风刮过适哥儿穿着小袄睡裤扑上炕。 “娘!”他一纵身猴到清哑怀里。 清哑忙抱住见他头发还滴水用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包住他小脑袋轻柔地搓着。搓了一会又换一条干的反复擦拭。 等擦干又帮他套一件紫貂对襟皮褂子。 方初便也出来了也洗了头发湿湿的披了一肩。 清哑道:“来我帮你擦。” 方初果然坐过来放松了身体让她收拾。 他这几日忙前忙后调度人事又是安排方家赈灾又要打官司还要吊丧精神着实疲累。清哑一边擦一边轻轻按揉他头皮按得他舒服极了靠在她怀里昏昏欲睡。睡眼朦胧间忽听紫竹道:“大奶奶茶水、点心都预备好了。奴婢就在外面有吩咐叫一声。”他便惊醒过来背后清哑正一下一下替他梳理长发。 原来丫头们收拾完了洗漱间都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清哑见他困得这样道:“睡去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979章 情到浓时情转薄 方初道:“还早呢。我给适哥儿讲会儿书。” 说着揉揉眼睛端起新沏的茶喝了两口才觉得精神了些。 他便坐到炕几对面适哥儿还坐在清哑这边听父亲讲授文章;清哑在最里边斜倚大迎枕看书。 适哥儿平日学习是按部就班来的所学知识循序渐进。 晚上方初给他讲学则不强求有空就讲没空就由他自己安排。讲的内容也不确定小时候讲成语故事;现在大些了有时讲一首诗有时是一句圣人之言用生动的实例引导他领悟人生。 比如他讲《论语?泰伯》中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免适哥儿听不懂他举出适哥儿最熟悉的方家家务:从大管家圆儿到下面各买办、护院、车马进出、库房、厨房、庄头等等一整套的日常运作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若有违背便会乱了章法。 适哥儿较一般孩子明理懂事这番教育功不可没。 今晚方初给适哥儿讲的却是两篇文章: 一是西汉贾谊的《过秦论》。 二是唐代杜牧的《阿房宫赋》。 这两篇文前几****就让适哥儿背诵烂熟并讲解文意给他听了今晚他要做的是运用身边的人事实例加深适哥儿对这两篇文的理解。 这个实例便是谢家的败落! 这两篇文核心都是分析六国和秦国覆灭的历史原因。 杜牧在《阿房宫赋》中提出“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的观点即灭六国的是六国自己不是秦国;灭秦国的是秦王朝自己不是天下人。 方初以历史事实影射现实教导适哥儿。 他说:“导致谢氏败落的是谢氏自己不是郭家!” 他从道义、人性、利益和决策各方面分析阐述谢家一步步瓦解先是口碑声望坍塌然后是内部腐蚀再是外部攻击然后内部倾轧……各种原因交错最终分崩离析。 清哑被惊动了不知不觉放下手中书听他讲。 她从不知道商场上一个家族的兴衰可以这样和历史联系起来。 方家的经商之道是以儒学和道学为基础的极有内涵和深度。 方初低沉的声音在静夜中显得格外浑厚言语简单生动毫无说教的乏味不但适哥儿听懂她也被完全吸引。 她眼中便流露出钦佩和爱慕之色。 他偶然抬头碰到她的目光心一动。 他便冲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 适哥儿正关注父亲讲话见他笑顺着他目光发现母亲也跟着一笑叫一声“娘”又说“爹说累了喝口茶。” 说着就要爬起来去倒茶。 清哑忙道:“我来。” 方初就继续给儿子讲解。 听到最后清哑忍不住插嘴问:“你是说这次谢吟月又做错了?” 方初道:“对错我不能断言。她这次处罚族人非常果断坚决可我总觉得手段太过狠辣与当初对郭家一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我也说不准但我绝不会这样做。” 适哥儿忙问:“爹爹会怎么做?” 方初认真道:“具体怎么做爹爹也不知道。没有身临其境是不能体会到那种被亲人背叛的感受的现在说了也是句空话。” 适哥儿犹豫道:“那儿子该怎么做?” 每次方初教他后总要告诉他一番道理。 今晚方初说得很模糊不明确。 若方家遇见此类事他该怎么做呢? 方初道:“这要你自己慢慢去想。等你长大有了自己的行事方式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再来想这个问题那时你就知道了。现在即便爹爹告诉你将来你不认同、不能以身作则还是空话。” 他又拿谢天护举例:以谢天护的性子原不该同意谢吟月捐了祖产后再釜底抽薪让谢氏族人一无所有的可他被族人背叛伤害太深愤怒之下居然同意了这是方初没料到的。 清哑怔怔出神想到了卫昭。 卫昭就是被族人害死父母然后走上了另一条路。 又说了一会适哥儿便带着问题去睡了。 方初挪开炕几凑到清哑耳边笑问:“睡觉去?” 热气吹得清哑耳根痒痒的她缩了下道:“你先睡。我晚上吃多了点又没怎么动还不想睡。”其实她吃的和平常一样多不过今晚没运动自然感觉不一样;再者月事来了肚子本就不舒服。 方初便下地对她伸手道:“来我背你走。” 清哑瞅着他——是她吃多了又不是他吃多了。 方初是因为清哑月事来了肚子不舒服才要背她。他坐在炕沿上示意她上来。清哑见他如此兴致兴趣也来了便趴到他背上搂着他脖颈道:“一会儿你又饿了。” 方初托着她起身呵呵笑道:“饿了再吃。” 他背着她左右晃动在屋里来回绕圈子、说闲话。 他说:“想女儿见不着只好背她娘亲。” 清哑无声笑用手挠他下巴。 他又问:“你先那么瞧我做什么?是我说得不好?” 他想听清哑夸他故意这么问。 果然清哑道:“好。比我们那的教授还厉害。” 方初停步疑惑道:“叫……兽是什么?” 清哑道:“教授。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 方初这才明白忍不住笑起来。 他道:“我还以为什么野兽呢。” 清哑轻笑一面问:“以前公公也是这样教你吗?” 方初回道:“不是。小时候祖父住我们家我是由祖父祖母教的。祖父去世了才由父亲教。母亲也常教我。” 清哑道:“公公很有学问?” 她记得方瀚海在她面前吹嘘过说他年轻时文采好。 方初道:“父亲很严厉。小时候我很崇拜他;等大些了便学着像他一样行事;待我接管了方氏便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常不与他苟同。所以我对适哥儿从不以自己的想法束缚他。” 清哑夸道:“你是个好父亲。” 想想又道:“也是个好夫君。” 说完抱紧他脖子亲了他耳朵一下算是奖励。 方初笑着转头用唇蹭她光滑的脸颊。 做了这些年的夫妻他们不再像新婚时激情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现在他们之间更多的是温馨。情到浓处情转薄这种温馨并非情感淡了而是已经血脉相连。 ******** 双倍月票来了月票竞争好激烈!谢谢有这么多朋友惦记原野和水乡给水乡投票。所以说嘛并不是主角才得宠的。我们不妨把排名第一的书当成女猪脚(主角)第二是男猪脚随着排名依次往下递减:男配一女配一……然后就是小角色。依照水乡的排名我估算了下和大头菜这个角色差不多(捂嘴偷笑)。那个加更放在下月初因为我没有存稿了让我攒一阵子先(*^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0章 给谢吟月下毒 次日方制再没去找清哑不但如此偶遇见清哑和细腰还找借口闪避细腰自以为昨晚警告起了效果。 既如此细腰也不想生事且看他接下来的表现。 谢吟月中午在幽篁馆用饭。饭菜是方家厨房一并送来分主子和下人的。主子的饭菜没有指定都是一样的菜式由各人丫鬟自己取回去以免被人说区别对待。 这日晌午清哑拿了饭菜去书房陪儿子一道吃。 她走在前面细妹提着食盒和细腰跟在后面刚出穿堂就见一个女孩背对着她们站在墙角边低着头不知做什么。清哑看那背影觉得像谢吟诗有些疑惑不知她干什么。 细腰脚下轻如狸猫迅速走过去探头一看—— “你做什么?”她厉声喝道。 “哐啷”一声谢吟诗手中食盒跌在地上。 她转过头来脸色煞白颤声道:“郭织女!” 清哑看看她脚下散落的碗碟再看看细腰攥住她手、手中握着一纸张上面还沾有残余的药粉心一凝对细妹道:“叫谢吟月来!” 细妹便转身回去也不进展厅就在门口叫“韩大奶奶”。 少时谢吟月出来了严未央和巧儿也来了。 紧接着韩希夷和方初也匆匆赶过来了。 众人便带着谢吟诗进入抱厦左边第一间展厅在桌子两边坐下俨然敌对两方势力都把目光投向站在地下的谢吟诗听她如何说。 清哑目光澄净清晰地映照着谢吟诗。 谢吟月神色深沉心下急速分析情势。 清哑固然怀疑这是谢吟月的诡计目的就是要栽赃给幽篁馆;谢吟月也同样怀疑清哑陷害自己。 在谢吟月心里从不觉得清哑单纯真单纯绝活不到现在。郭织女总会在关键时刻出人意表说对她最有利的话、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还总给人留下单纯率真的印象。 比如眼下谢吟诗往谢吟月饭菜中下毒被郭清哑捉个正着方初、严未央和韩希夷都毫不掩饰地看着谢吟月认为是她指使谢吟诗目的就为了陷害郭织女没有人怀疑郭清哑。 韩希夷首先问谢吟诗:“你为什么要害你大姐?” 方初冷笑道:“谁知她是想害韩大奶奶还是害郭织女?”一面回头问细腰“赵管事去请衙门人了吗?” 细腰回道:“已经去了。” 韩希夷神色黯然看也不看谢吟月。 谢吟月若中毒或查出饭菜中被下了药别人绝对不会怀疑谢吟诗害堂姐只会怀疑清哑和方初认为他们要除谢吟月而后快。 清哑却有些疑惑地看着谢吟诗总觉哪不对。 她以为这么明显的陷害谢吟月是不屑用的。 谢吟诗应该也没这么笨吧? 清哑直觉谢吟诗进来后太平静了一点没有阴谋败露的慌张;而且谢吟诗在那地方下药很容易被经过的人看见。清哑甚至怀疑谢吟诗是故意让她看见。因为她出来之前细妹来叫她说“大奶奶适哥儿在书房等着呢。”那时谢吟诗刚拿了饭走。 她便轻声对方初道:“问清楚再说。” 方初也疑心不过担心清哑才气得口不择言。 严未央恼怒道:“谢吟月你怎么说?” 谢吟月揶揄道:“蔡三奶奶是不是想说是我指使妹妹在自己的饭菜中下毒然后栽赃给郭织女?” 严未央冷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谢吟月不置可否转向谢吟诗问:“你真这么恨大姐?” 谢吟诗猛抬眼直视她激动道:“大姐以为妹妹该感激你?” 谢吟月心一沉冷冷道:“我从不曾亏待过你。” 看这情形谢吟诗竟然针对她可她自从流地回来一直把谢吟诗带在身边教导实在想不通自己有哪点亏待她。 谢吟诗嘲笑道:“真是好大的恩情!大姐把谢家祖产都捐了再赏给妹妹一口饭吃就是天大的恩情了。可从前妹妹是谢家尊贵的姑娘现在妹妹跟锦绣一样不过是你赏一口饭吃的丫头而已。” 原来如此! 清哑惊讶地看向方初那天晚上他还在说呢果然就出事了;方初目光沉沉地盯着谢吟诗像在掂量她说的真假。 韩希夷也明白了。 他那天得知谢吟月和谢天护所作所为后当时就觉不妥指称谢吟月做得太过了。谢吟月不以为然说她和弟弟会从族中挑选合用的人培养恩威并用这样才能剔除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韩希夷听她如此说谢天护也没意见也不好再说什么。 谁知谢吟诗居然为此对谢吟月下毒手。 谢吟月还不敢相信谢吟诗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她严厉道:“是你太爷爷他们把谢家祖产拱手让人的!” 谢吟诗高声道:“可是官府已经判了返还!” 谢吟月冷笑道:“可是天护不愿接收。” 谢吟诗犀利道:“谢天护不愿接收谢家自有人接收。你是出嫁女有什么资格代他捐了?这祖产就是在你手上败的!” 谢吟月道:“是又怎样?各房把祖产拱手让人时没想到后果吗?” 谢吟诗道:“太爷爷他们做错了族人会恨他们;现在是你把家财捐出去了为谢天护邀名。你还指望族人感激你?” 谢吟月冷硬道:“我不要他们感激要恨便恨好了!” 谢吟诗被她决绝的态度激怒悲愤质问道:“你对得起谢家祖宗吗?你配做谢家女少东吗?” 谢吟月道:“我当然对得起!正是为了谢家才这么做。” 谢吟诗流泪喊道:“不!你对不起!太爷爷他们做错了家法也好国法也好该怎么惩治就怎么惩治。你不该祸及无辜!” 谢吟月断然道:“没有无辜!父债子偿!” 谢吟诗尖声道:“那你和谢天护第一个该死!” 谢吟月紧紧盯着她眼中闪烁着怒火。 谢吟诗也冷笑逼问道:“怎么你不敢承认?偌大的谢家当初名列织锦世家之首你敢说不是你们父女把它弄败落的?换一个无能的没有你这么‘能干’不和郭家争斗绝不至于走到如此地步。” 她将“能干”二字咬得重重的透出浓浓的讥讽之意。(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1章 蠢姑娘 谢吟月被她戳中旧疮疤又因为忙了一上午未吃饭前段日子做牢身体受了亏损几下里集合顿时脸色如金纸。 见她被击中软肋谢吟诗放缓了神情。 她伤感道:“那天我就曾阻拦过太爷爷我有什么错?景泰府还有许多谢氏族人他们也并不知情又有什么错?京城消息传回去妹妹立即被退亲母亲病倒。你又出头当好人让谢天护挑牲口一样从族里挑好拿捏的使唤。你们配做谢家的继承人吗?” 韩希夷严正道:“不管因为什么缘故你也不该在幽篁馆下毒!你在幽篁馆下毒是想栽赃郭织女吗?你安的什么心?” 这话让谢吟月再次受到重创心痛如绞。 她听出他的谴责谴责谢吟诗不该在幽篁馆下毒以至于连累郭织女这是谢家姐妹内斗要斗也该回自己家斗。 这个时候他将郭清哑放在第一位! 方初对谢吟诗道:“你根本就是想一箭双雕吧?” 毕竟谢家走到这一步和清哑有莫大的关联。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谢吟诗摇头道:“不我没想栽赃郭织女。” 又向谢吟月道:“我也没有想害大姐。” 众人被她说糊涂了。 清哑却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问:“你是故意让我看见的?” 谢吟诗顿时泪如泉涌对清哑笑了点头道:“是。郭织女果然眼明心亮。织女是我最敬佩的女子我不会连累你的。”又转向谢吟月“大姐我也一直钦佩你。在我心里你不比郭织女差。” 谢吟月怔住了看不透眼前这个族妹。 谢吟诗咽了下泪道:“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了不知‘退一步海阔天空’。过刚易折你一再受挫是难免的。” “……你把谢氏族人都踢开除了恨他们无情展现你雷霆手段和不容侵犯的威严还怕天护哥哥将来驾驭不住各房长辈对不对?可是你忘了:你绝了别人的活路别人也不会给你活路。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不要再走当年的路……” 谢吟月如雷轰电掣这话听过几次了? 她不禁看向方初他是第一个对她说这话的人。 方初却霍然站起对韩希夷道:“快她要自尽。” 韩希夷也觉得不对了谢吟诗的口角流下黑色血迹。 原来那药她自己吃了。 他一把抓住谢吟诗的手问道:“解药呢?” 谢吟月不顾一切拨开锦绣大喊道:“你吃了什么?”又冲韩希夷叫“快叫大夫!”然后上前抱住她喊“诗妹妹!” 方初早命人去叫大夫了。 情势陡然变化清哑、严未央、巧儿等人都傻眼一腔怨气消散无形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难受和心堵。 韩希夷一再追问谢吟诗可有解药。 谢吟诗倚靠在谢吟月身上无力摇头。 清哑忍不住责道:“你刚说她你自己还这么想不开?” 严未央也道:“你傻呀!白白陪一条命?” 谢吟诗虚弱地对她们笑笑然后转向谢吟月抓着她的手道:“大姐不要……拿出来……不要拿……你纵然留用……一部分族人他们心里……也像我……不好过……觉得……像奴才……” 谢吟月颤声道:“我不拿出来不拿出来!” 谢吟诗道:“……他们不好了……不能纵容……该罚……就要罚……而不是……这样……这样……抛弃……所有人……” 两人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韩希夷却知道她们说的是谢吟月和谢天护签的合作契书一旦拿出来渝州和临湖州的作坊就要被谢吟月收回去成为她嫁妆产业。 如果谢家祖产没捐谢吟诗也许不会提这个要求。 可是现在谢家祖产被捐已成事实这两处作坊再被谢吟月收回谢氏一族无所依全要仰仗谢吟月鼻息生活。 谢吟诗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谢吟月:她有能力害死谢吟月可是她没有;她还可以指证是谢吟月唆使自己陷害郭织女令谢吟月再陷牢狱可是她也没有;她甚至有机会一箭双雕将谢吟月和郭清哑都牵连进去可是她依然没有;她很蠢地自己吃了那药希望以生命为代价打动谢吟月高抬贵手放谢氏族人一马。 她之前不露一点迹象是存了必死之心的。 她是想她若不死谢吟月未必会听她的话。 只有她死了才能震撼和警醒谢吟月。 不等大夫来谢吟诗就闭上了眼睛。 谢吟月轻声唤道:“诗妹妹!诗妹妹?” 屋里那么多人却鸦雀无声她的声音就像夜半时的轻声呓语又像怕惊动谢吟诗小声舍不得唤她。 她眼中不断滚下泪却没有哭声。 清哑眼眶一热这无关事情始末缘由、无关对错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流逝她无法不触动心肠只觉人生无常。 她看不下去了便转身走出来。 方初也跟着她走出来忽听她惊叫“师傅!” 清哑很少这样大惊小怪的这一声叫得响亮无比暗含喜悦和急切方初抬眼一看一白发白须老头正从前面大展厅走来。 正是明阳子背着他那标识性的药箱。 方初心里也一喜跟着又心一沉:谢吟诗已经闭目明阳子来也没用了但既来了少不得要请他瞧瞧死马当活马医。 清哑也是这样想和他一左一右拉了老道就往里拽。 明阳子道:“别拉我我自己会走。又出什么事了?我老人家风尘仆仆赶来饭还没吃水也没喝一口就……” 说着话已进去了便看见了谢吟月怀里的谢吟诗。 谢吟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紧闭双眼。 明阳子立即停止唠叨问:“怎么回事?” 韩希夷和谢吟月同时抬头看见是明阳子均大喜眼中迸出明亮光彩一齐急切地叫出来。 韩希夷道:“先生快救救她!” 谢吟月道:“求先生救我妹妹!” 明阳子命令她:“将她扶到椅子上。” ******** 感谢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水乡!本月最后一天了我们又携手共同度过了一个月!月票竞争太激烈了看看前面的票数我眼晕各种羡慕嫉妒恨啊有木有差别咋这么大哩?实在太打击人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2章 适哥儿出面 谢吟月忙和锦绣搭手将谢吟诗扶到自己坐的椅子上头靠在椅背上期待又急切地看着明阳子。 明阳子解下药箱放在桌上问谢吟月:“这是你害的?” 谢吟月想否认又不能否认毕竟谢吟诗喝药确和她有关。 她沉默明阳子当她默认因转向韩希夷严厉道:“当年你去找我请我救她。我说若我救了她她再去害人不如不救。你是怎么向我保证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吟月吃惊地看向韩希夷。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韩希夷晦涩道:“先生这件事……” 他也不知如何解释。 还是清哑道:“师傅先看她还有救吗?” 明阳子一面打开药箱一面没好气道:“这人都死透了还怎么救?你真当师傅能起死回生啊。不过既赶上了少不得要看看。起死回生我也不是没做过就看她命大不大了。” 将一套金针拿出来又赶人:“都围在这干嘛?都出去!” 众人忙“呼啦啦”都转身出来了只留谢吟月和锦绣在里面。 清哑出来后对细妹道:“给师傅准备茶饭。” 细妹忙去后面吩咐。 清哑又让巧儿去外书房陪适哥儿吃饭自己则和严未央在对面展厅等待消息一面低声说这事心情低沉。 方初和韩希夷到前面等官府人来后回禀案情;一时济世堂的大夫又来了听说明阳子先生在为患者施救忙进去打下手。 …… 一番忙碌后算谢吟诗命大居然被救醒来了。 但明阳子断言她活不过四十岁。 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谢吟月跪下给明阳子叩头又谢了清哑然后将谢吟诗移回韩家调养以免影响幽篁馆正常活动。 马车行出幽篁馆巷子口就停住了。 韩希夷骑马走在前面勒住马缰问地下那个束发戴冠的英气小男孩:“适哥儿你怎么在这?”嘴上这样问心中已隐约猜到。 适哥儿堵在马车前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不是一个人小黑子站在德胜路上陪着他。 他向韩希夷回道:“我在等韩叔叔和韩婶婶。” 韩希夷温和地问:“有什么事吗?” 适哥儿郑重道:“请韩婶婶明天不要来了。” 韩希夷沉默这和他猜到的一样。 谢吟月在车内听见无法缩头不出遂掀开车帘淡淡问道:“适哥儿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适哥儿肃然道:“每次沾上你我娘就会倒霉我家也会倒霉。你最好离我娘远远的。我们也不去招惹你。” 谢吟月淡然崩裂嘴唇动了动终未说什么。 有时候小孩子说话比尖酸刻薄的辱骂更伤人因为他们拥有赤子之心毫不加掩饰地将心中想法说出来直击你的软肋。 适哥儿见他们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为赈灾的事为难主动替他们出主意:“你要是怕耽误赈灾就在家做。做好了叫韩叔叔拿来;有什么要修改的也让韩叔叔带回去告诉你。” 这等于说他不介意韩希夷忌讳谢吟月。 谢吟月沉默半响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缩了回去放下车帘。 车内谢吟诗靠在软枕上把这番对答听得清清楚楚本就孱弱的精神更加萎靡了对谢吟月微声道:“对不起大姐。” 谢吟月替她扯了扯披风道:“没事。我也不想来了。” 外面韩希夷道:“适哥儿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适哥儿道:“韩叔叔你别怪晚辈无礼。要是谢姑娘心狠一点把韩婶子毒死了我娘就要倒大霉叔叔道歉又有什么用。” 韩希夷道:“你说的对。叔叔不怪你。”又道:“你快回去吧别一个人在街上你爹说不定在找你呢。” 适哥儿答应一声闪身让开。 韩希夷便催马离去了。 适哥儿见他们走远了才冲小黑子很有气势地一抬下巴小黑子咧开一嘴白牙跑过来道:“哥儿回去吧巧姑娘还等着呢。” 他很怕方无适孩子心性一高兴溜去街上玩。 方无适“嗯”了一声也想着快回去告诉巧儿。 悄悄溜进幽篁馆巧儿在窗内看见忙迎出来拉了他手盯着他小声问:“怎么样?”适哥儿眨眨凤眼道“解决了。” 巧儿用食指一点他额头笑道:“算你能干。” 当下两人无事人一样去了外书房。因为心情好适哥儿不想读书练字巧儿也不想做事便让银锁和金锁拿了许多吃的来姐弟俩一边吃东西一边说些听来的新鲜事都是京城最近时兴的话题。 再说清哑正在小展厅内陪着明阳子。 老道正在吃清汤面一边听方初说谢吟诗中毒经过。 不过他好像更专注于吃不大理会方初。 这清汤面的清汤实在鲜美是用回雁谷的野鸭和鸽子炖的高汤撇去油星再添加灰树花、嫩笋尖和嫩菜心做成汤色黄中透碧清亮。灰树花是一种蕈菌生在栗子树下重重叠叠好似菊花形态婀娜多姿清香四溢吃起来脆嫩爽口是极好的山珍。 一时方初话说完了等他高论。 明阳子把筷子一放用手巾擦擦嘴皱眉道:“我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瞧惹出人命来害我们大夫麻烦死了。” 方初微笑道:“谁都能像先生一样不拘名利呢。” 明阳子冷哼一声“作茧自缚!” 又对清哑道:“这食材是回雁谷的。” 清哑赞道:“师傅舌头真灵。” 明阳子道:“我刚从回雁谷出来在那住了半年呢。” 清哑忙问:“那师傅怎不多住些日子?听说回雁谷冬天温暖如春等过了年回来不更好!” 明阳子道:“那里人不生病——就容易受外伤。我采制了许多药托靖安大长公主先给带出来我也就回来了。” 方初道:“先生是闲不住的人。” 清哑道:“师傅去歇一觉晚上我再烧好的给师傅吃。” 明阳子摇头道:“不行我待会儿还要进宫见太皇太后呢。” 清哑问:“师傅进京有事吗?” 他的脾气一般不奉召是不愿意回京城的。 ******** 明天放假祝朋友们国庆愉快玩得开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3章 织女别生气! 明阳子道:“这不是奉州受灾了吗。” 凡灾害地区疫病必定流行。 清哑和方初对视一眼都由衷佩服他虽满嘴牢骚其实医者仁心。瞧他一把年纪头发胡子都白了还背着药箱到处跑若非亲眼看见不会相信有人对医道如此痴狂活脱脱另一个孙思邈。 清哑便道:“我也要去奉州。咱们一块走。” 她心疼师傅常年在外奔波茶饭不均想和他同行方便尽孝。 明阳子疑惑地问:“你去做什么?” 方初便将赈灾一事说了。 明阳子皱眉道:“朝廷……” 说到两个字就没了。 停了一会才道:“我跟你们一块走。” 清哑十分欢喜忽又想起一事凑近明阳子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明阳子点头道:“师傅知道。” 方初坐得近听见清哑请师傅代为隐瞒替郭勤制秘药一事因为她上次进宫没说出这一节唯恐泄露了太皇太后不高兴。 一时明阳子告辞方初送他出去。 路上他低声对明阳子道:“那次雅儿进宫若晚辈没估计错太皇太后好像给她下药了。不过很奇怪清哑一直清醒的很。” 明阳子沉默一会道:“应该是老和尚那佛珠的功效。” 方初惊讶道:“佛珠!” 明阳子道:“那佛珠有震慑驱邪醒神的功用。” 方初恍然大悟。 明阳子瞅他一眼警告道:“朝廷的事往后尽量少搀和别连累清丫头。她经不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方初凛然道:“晚辈明白。” 明阳子大步去了方初又站了半天才进去。 这件事后谢吟月没再来幽篁馆而是在家做一面照顾谢吟诗做出来的图、衣服都让韩希夷送来幽篁馆需要改动再拿回去。 如此又过了几日就到了林姑父的三七。 这天清哑也随着方初兄弟去崔府祭拜。 初冬的天空呈现铅灰色好像要下雪朔风凛寒。在繁华的京城人们并不感到萧索有钱人穿上各色靓丽的皮毛衣裳渲染着这富贵温柔乡的冬景。各家店铺都挂上了厚厚的门帘酒楼茶馆更热闹人们躲在里面暖一壶酒或者泡一壶茶暖烘烘的消磨冬闲时光。 繁华的京都一年四季都是好风景。 崔府崔嵋的母亲崔老夫人来了见林亦真哀伤神衰便接管了内宅。崔老夫人身子也不大好所以让娘家侄女韩青协助她。韩青聪明伶俐将一应家务和丧事打理得井然有序。 清哑随着方初到灵前祭拜后便去内院拜见崔老夫人。 方初则要帮助迎客分开时低声叮嘱她:“去到那尽到礼数即可无需多周旋。早些告辞出来我叫人送你回家。” 清哑点头道:“知道了。” 方初又对细妹细腰道:“今天人多你们跟紧了织女。” 细妹道:“是。” 细腰眼睛闪了闪。 执事管家娘子叫“含香带郭织女去老夫人那。” 一个十六七岁的丫头便走来殷切道:“郭织女请跟奴婢这边走。” 清哑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跟着她。 那丫头见她不言语主动道:“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含香老夫人担心表姑娘年轻脸嫩让奴婢给跑跑腿……” 清哑又点点头只听着并不搭腔。 那丫头暗暗纳罕不好再啰嗦领着她从东边一角门进了内院刚转过影壁就听那边廊下有人说话: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去了呢?” “这我们都不清楚。那时候大爷还关在牢里家里是大奶奶主持。亲家老爷来了和大奶奶在屋里说体己话身边没人。” 问的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回的则年纪大些应该是个妇人。 清哑本能停下脚步朝那边看去。 含香有些不安赔笑道:“郭织女……” 清哑就听那边两人又道: “这么说亲家老爷死没人看见?” “大奶奶惊慌出来叫人等人进去亲家老爷已经没气了。” “那不是早死了?” “别瞎说!小声点。” “后来呢大奶**发就白了?” “是一晚上就白了。” “真怪从没听说爹娘死了一夜白头的。难不成传言是真的?” “大家都怀疑说大奶奶和娘家表兄有私情害死了亲爹……” 说到最后两人声音明显低了下来但清哑等人还是听清楚了清哑抬脚就往回廊那边走去。 含香惊慌道:“郭织女别生气!这些奴才们嚼舌根织女千万别当了真。奴婢这就去回老夫人让老夫人教训她们。” 一面说一面就去拉清哑却被细妹挡住。 清哑深深地看着含香仿佛刚刚留意她。 含香有些承受不住她清澈的目光嗫嚅道:“郭织女消消火……” 清哑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含香瞪圆了眼睛愕然地看着清哑仿佛问“听见人这么说自己夫君和表妹还不气急败坏?” 细腰讥诮道:“你很希望织女生气?” 含香惊恐道:“不不是。织女别生气……” 清哑道:“我上次来过这里去内院上房不走这个门。你带我们拐弯了。”静静地盯着含香问:“你为什么走这边?” 含香脸色一变道:“这边安静……那边人多奴婢怕人冲撞了织女才想着走这边谁想到……” 清哑懒得听她辩解转身又走。 因为那边吵起来了听声音像林亦明。 过去一看果然是林亦明正喝令丫头敏儿和妈妈打一个婆子和小丫头“贱婢叫你胡说!给我狠狠地打撕烂了那嘴!” 林亦明是从正门进来更衣的更衣毕随意走走碰上这两人背后恣意脏污她姐姐如何能忍气得发抖当即就发作了。 敏儿和妈妈也气愤便上前打人。 那两人不服反抗辩解说她们也是听人说的。 这表示传这话的不止一人。 还表示她们不惧林亦明林亦明只是大奶奶娘家妹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惩治崔家的下人? 林亦明又气又悲气的是这些人口舌杀人;悲的是自己姐妹势单力孤父母俱丧娘家无所依所以才任人欺凌。 ******** 国庆愉快朋友们!感谢大家九月全力支持原野再拜求十月保底月票!现在是双倍双倍!月初一定要求月票不然水乡排名会很惨连大头菜都不如要成为没名字的角色了。今天我会加更滴鞭策原野吧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4章 闹起来了 忽一抬眼看见清哑想起刚才的话牵涉到方初而当年林亦真爱恋方初确有其事不禁羞怒相激更口不择言叫“打死!” 敏儿认得清哑犹豫停手叫道“郭织女。” 含香抢先对那两人喝道:“没规矩的东西!不去忙事情倒在这里扯闲话织女都听见了还敢抵赖?还不给织女请罪!” 那婆子忙对清哑叩头说“织女饶命!” 那丫头则哭道:“织女慈悲我们也不是故意嚼舌。原是奴婢好奇问起亲家老爷是怎么去的。这妈妈就告诉我……” 林亦明见她又要在清哑面前说一遍气得又骂。 含香道:“这么闹成何体统!” 又向林亦明和清哑屈膝行礼道:“姨奶奶和郭织女莫生气奴婢这就带她们去见老夫人请老夫人主持公道给二位一个交代。” 清哑道:“不必了。” 含香不料她这样大度有些意外。 林亦明也一愣随即冷笑道:“表嫂要做好人妹妹可不依。这两个贱婢今日休想逃脱定要将她们打杀了。” 清哑却对细妹命令道:“将她们送去大理寺。” 细妹当即上前一手一个扣住那婆子和丫头。 众人齐齐一呆清哑表现和她们想象的反差太大。 含香变色道:“郭织女不过是下人嚼舌根让老夫人处置就是了送去衙门太小题大做不但折了崔家的颜面大奶奶也没脸。” 清哑道:“你说这是小题大做?” 含香不忿道:“不过是下人……” 清哑打断她道:“要是说别的就算了她们说你家大奶奶弑父林大人之死又和谋反案有关。这还是小事?” 含香哑然因为这不但不是小事还是天大的事。 可是谁听了这样的闲话会认真闹大?这样的丑事只能捂着要打要杀也是悄悄进行被污蔑者吃了哑巴亏也只能自己生气。 清哑可不会捂着上次的案子还未最终审结呢镇南侯父子刚押解进京正好把这两人交给大理寺一同审问杀鸡儆猴! 林亦明面色变幻不定不知送去衙门是好是坏。 那婆子和那丫头这回真害怕了直叫饶命。 细腰又上前一人下巴上捏了一下将她们下巴给卸下了这样她们就想咬舌自杀也不行想撞墙又犟不过细妹的力气大。 含香慌张极了又不知怎么劝阻清哑。 忽然又一个丫头匆匆走来含香一见大喜忙道:“快去请大奶奶来。”一面恳求清哑:“还请织女告诉大奶奶一声。” 这是在崔家清哑从崔家带人走于情于理都该告诉主人一声。只要告诉了林亦真她必然要顾及自己和夫家颜面不想闹上公堂而清哑也要给林亦真三分颜面最后便可小惩了事。 这是含香心里想的她以为清哑是为林亦真出头。 清哑却不是为林亦真出头而是为方初出头。 人家都在她面前这样说她丈夫了她还能忍着? 她道:“不用。人命关天的事哪个奶奶来也不行!” 依然要细妹将人押走。 含香急得不得了使眼色给那后来的丫头。 那丫头回道:“含香姐姐大奶奶正和表少爷商议事。” 一言既出现场忽然安静下来。 含香心里一喜目光闪烁对清哑道:“郭织女别多心大奶奶定是有正事和表少爷商议。不如……” 清哑道:“我没多心是你多心。” 她极讨厌这含香说话的方式一味地误导人小小年纪心眼特多把她当傻子一般玩弄。她再没心机也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况且和她打交道的人有几个是简单的哪怕她只学得一鳞半爪也今非昔比。 她只是不愿在这方面用心思罢了。 含香闻言一滞憋屈极了。 林亦明恶狠狠地盯着含香若非顾忌她是崔老夫人的人得罪了她恐怕老夫人怪罪姐姐一定不会饶她。 清哑又对那丫头道:“带我们过去找大奶奶。” 含香这么说她要不过去看看对不起含香。 再者清哑也好奇:含香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也有人学玉瑶长公主给方初下药陷害他和林亦真? 想到这清哑有些急了脚步匆匆。 见她着急含香才自得起来。 一行人出了二门清哑命细妹直接将那婆子和丫头送出去交给张恒安排人送去大理寺含香眼睁睁地看着毫无办法。 她只得求道:“郭织女先见了大奶奶再说吧。” 清哑道:“不用。” 这件事她绝不让步。 含香无法半路又拉住一个婆子嘀咕一阵那婆子匆忙去了清哑估摸着去找崔嵋去了也不理会。 到前面那丫头领着她们去到东厢后三间小抱厦前却发现林亦真和方初正站在台矶下说话不由停住脚步看向清哑。 那边方初和林亦真也看过来。 清哑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林亦明也跟了过去。 细腰留在原地含香等人便不好过去了。 含香留意打量那边见清哑走到方初身边不知问了句什么。林亦真便对她解释说着还用帕子擦眼泪。清哑和方初面无表情地听着然后方初说了句话。林亦明一脸愤怒恨恨地看着方初。 含香见他们并没离开一直站那说话心里好奇又紧张又把目光不住往上房后面方向瞟似乎等什么人。 过了一会果见崔嵋匆匆来了。 含香眼睛一亮忙迎上去低声说了几句。 崔嵋点点头径直走向林亦真。 含香等人便见林亦真又对他说了一番话然后崔嵋脸色也变了;方初又说了句什么崔嵋又回了句什么;清哑又说了句什么崔嵋也回了句……那情形是在吵架? 这是含香的想法也是众人的疑惑。 奇怪的是他们一直站那也不离开。 含香紧张极了目光悄悄转向刚来的方向。 细腰冷冷看着她猜她暗中派人去叫崔老夫人了。 果然又过了一会崔老夫人拄着拐杖带着韩青被一群丫鬟婆子围着浩浩荡荡过来了到近前威严问:“出了什么事?” 她是对含香问的。 ******** 晚上有加更求双倍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5章 张开大网等着(月票500+) 含香忙恭敬回道:“回老夫人:奴婢带郭织女进去不料碰见两个下人扯大奶奶和表少爷的闲话郭织女一怒之下将她们送去衙门了。奴婢请郭织女告诉大奶奶一声。郭织女发现大奶奶和表少爷在一起很生气不知怎么吵起来了。大爷来了也劝不住。” 她也算口齿伶俐三言两语将事情说清楚了句句指向林亦真和方初苟且郭织女醋海翻波大闹崔家现在正僵持呢。 老夫人听说将崔家人送去衙门了气得直哆嗦。 她不住道:“这还得了!外人都欺上门了岂有此理!” 将拐杖不停捣地捣得“咚咚”响又呼呼喘气。 韩青忙上前替她抚背劝道:“姑太太消消气。” 细腰冷笑道:“贵府下人颠倒黑白的工夫真令人刮目相看。” 崔老夫人严厉道:“你是谁?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细腰不答却指着清哑等人质问含香:“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这样满口胡言、颠倒黑白?谁指使你的?” 含香心虚强辩道:“他们不是在争吵吗?” 细腰讥讽道:“是不是争吵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她习武之人耳力强听见清哑他们说的话所以挤兑含香并率先走过去。走几步想起来回身一把扯住含香。 含香惊恐却无法躲避只得随着她去了。 崔老夫人和韩青对视一眼韩青便也扶着崔老夫人一同往院子当中走去;其他人见主子没有特别警告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到近前林亦真和崔嵋一齐拜见老夫人。 林亦明也上前来见礼。 崔嵋问道:“母亲怎么来了?” 他脸色微沉气色不大好。 崔老夫人道:“我再不来人家都要把我崔家查封了!” 她板着脸也不理会清哑和方初直接转向林亦真严厉道:“你说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崔家最近太热闹了!” 林亦明见她指责姐姐张口就要上前理论。 林亦真严厉盯了她一眼她才按捺住了。 崔嵋急道:“母亲这是误会。容儿子回去再向母亲细禀。” 崔老夫人叱道:“什么误会!你还想替她隐瞒?” 林亦真早跪下这样天气地面冻得冷硬也没铺个垫子硌得她膝盖生疼她的丫鬟想要阻止被她推开。 就听她回道:“母亲儿媳也不知怎么回事。刚刚儿媳正在这抱厦内歇息表哥来了问儿媳和夫君找他有什么事。 “儿媳吃惊说并不曾找他问是谁带他来的。 “表哥说是一个小丫头告诉他领他来的。 “儿媳觉得此事蹊跷便和表兄到院中站着。 “儿媳料想很快有人会来拿儿媳和表哥。 “果然不一会郭织女来了儿媳告诉她缘故请织女和表兄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人来。 “果然不一会夫君也来了儿媳告诉夫君缘故请大家耐心再等等说不定还会有人来。 “果然不一会婆婆和青表妹也来了。” 她一连说了三个果然听得众人心抽抽、嘴抽抽。 原来并没吵架她张开大网在这等着呢! 含香又气又怕又觉得不可思议。 崔老夫人脸色尤其精彩这才明白儿子为什么急急忙忙拦阻自己她一派威严地训斥儿媳简直成了笑话真丢人现眼。 韩青也面色发白扶住崔老夫人的手臂掐得死紧。 方初目光一扫将她们神情都看在眼里冷笑不已。 刚才崔嵋未到时林亦真含泪告诉他和清哑:“这府里有人盼着表妹早死要表妹腾出崔夫人的位置呢。” 林亦明大怒问“是谁?” 林亦真只是流泪不语。 方初想起当年清哑被林姑妈毒害一事心情复杂之极眼前一幕好像旧事重演专门叫林亦真亲身经历一遭那痛苦感受。 他道:“表妹如今可能体会你表嫂当日心情?” 林亦明质问道:“表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不是往姐姐心上戳刀子吗?姐姐又没做什么。 林亦真望着清哑嘴唇颤抖。 清哑也一样心情复杂目光落在她满头银丝上终是不忍轻声道:“你不会坐以待毙吧。”不是问是肯定的语气。 方初凛然道:“我方家女儿不能懦弱!” 外孙女也带着方家的血脉。 林亦真道:“当然不会!”眼中闪着坚定光芒。 清哑和方初对视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这件事他们不能置身事外。林亦真在公堂上维护方家又是方家的外孙女方家绝不能任凭崔家这样欺辱她那是打方家的脸面。 方初便问:“请问崔大人这事该如何处置?” 方初目光锐利直视崔嵋。 崔嵋满腔怒火面如寒霜。 两男人直面相对一锐利一威严暗流汹涌。 这件事方初不能容忍崔嵋同样感到羞辱。 这样的家丑暴出来绝对是亵渎他的官声说明他治家不严;还有他身为丈夫妻子却一再被人怀疑和表兄有染颜面何存? 崔嵋鼻孔冒冷气问林亦真:“那传话的贱婢呢?” 林亦真回道:“章妈妈带人去拿了。” 崔老夫人身子一晃韩青急忙扶紧了。 自她来后清哑一直打量她对她不理睬自己并不在意这时主动道:“崔老夫人有什么话说?是否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方初找崔嵋她就找崔老夫人。 因为这些日子是崔老夫人管家。 清哑是一品夫人崔老夫人是三品淑人本该向清哑见礼然她刚才以为儿媳和方初奸*情败露借机发作没理清哑;现在清哑质问且占着道理她再不能装聋作哑必须回应。 她只得打起精神上前拜道:“老身见过郭织女。” 清哑道:“不用多礼。先查查怎么回事吧。” 正说着那章妈妈已带人押着个小丫鬟过来往前一推跌倒在地向林亦真回道:“大奶奶就是这人给表少爷传信的。” 细腰猛然揪住含香也往前一推道:“还有这一个。” 一面将刚才含香对崔老夫人说的话重述了一遍。 ******** 上月月票500加更到。国庆没有出门留守的朋友们呼唤双倍保底月票请支持原野和水乡!一号至七号落后一票就会翻倍名次会很惨的水乡需要你们支持原野需要你们鼓励钦此!(*^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6章 林亦真的手段 含香见崔嵋杀人般的目光吓得不住叩头道:“婢子该死!没听见大奶奶和人说什么话只看郭织女那模样以为生气了……” 细腰喝道:“住口!织女一向寡言少语又不是今日才这样。织女一言未发你一再叫织女不要生气什么意思?看你今天说话分明要挑起织女怒火让她大闹一场。你安的什么心?” 方初本还保持坦然听说利用清哑便忍无可忍了。 他嘲弄地对崔嵋道:“当日在公堂上崔大人义正言辞向皇上谏言一席话引经据典掷地有声原来都是假的。现崔府上下都传言说表妹弑父崔大人可真会欺君!” 清哑也道:“那****进宫说起林表妹白头太皇太后十分怜惜还夸崔大人对妻子情深义重。没想到背后这样算计她。” 崔老夫人惊得倒退一步被韩青扶着才站稳。 她刚才还想为含香开脱呢听了这话心慌意乱。 若今天的事传出去崔嵋表里不一恐怕要获罪。 崔嵋被方初和清哑逼入窘境一时又想不出应对之策便将一腔火气撒在含香二人身上喝道:“把这两个贱婢拖下去!” 又喝令众人“都退下!没事情做了吗?” 这是要遮羞了不想此事被更多人知晓。 于是除了相关人其他人都急忙散了。 林亦真忙跪行两步上前拽着崔嵋衣襟下摆道:“夫君息怒让母亲来处置吧。她们初来乍到不明情况才一时糊涂听人挑唆。” 崔老夫人正没主张闻言忙道:“正是。青儿你叫人把她们带下去问明了严厉惩戒。唉这一桩桩事闹得我头疼病又犯了。” 说着转向清哑道:“郭织女请恕老身失陪了。” 她站不下去了想一走了之由儿子来善后。 走之前她将含香交给韩青处置。 她是老夫人若想清哑等人信服须得狠狠处置含香;韩青则不同年纪轻又是客居的身份不便在亲戚家作威作福轻罚含香旁人也不好指责什么这件事就糊弄过去了。 韩青明白姑母意思正要答应林亦真抢先说话了。 林亦真道:“都是儿媳不好因为儿媳父亲的事害得母亲跟着劳累儿媳不孝。既然母亲身子欠佳表姑娘又年轻脸嫩来咱们家不得清静反弄这些糟心事让她操劳还惹一身的是非儿媳愧疚不敢再麻烦表姑娘还是自己管家吧。母亲身子不好就请表妹多多陪伴母亲。有表妹在母亲身边照应儿媳和夫君也省些力这就是帮大忙了其他事不敢劳烦表妹千金贵体。” 崔嵋觉得这话甚合心意忙道:“夫人说的是。劳烦表妹了。” 韩青有些错愕却还是满口答应。 崔老夫人见林亦真翻手就要收回管家权也不头疼了急忙道:“你身子也不好怎能操劳?我看还是让青儿先代一阵子……” 林亦真道:“表妹再能干也是客崔家的家务总不好让她管。若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夫君官声不利对表妹的闺誉也不好。儿媳前车之鉴怕表妹也像儿媳一样到时候跳进大江也洗不清了。” 崔嵋忙道:“母亲还是不要劳烦表妹的好。” 韩青脸涨成紫色轻声道:“姑太太别说了。” 崔老夫人和儿媳暗中交手落了下风一口气憋在胸口盯着林亦真冷冷道:“不是青儿想管闲事是我再三请她帮忙还不是看你熬白了头发可怜。你身子骨要是强健的也不会在这样重要日子支持不住偷空躲到这来歇息;又怎会闹出这样一场误会惹亲戚笑话。” 这番话句句指责林亦真: 一说她不识好歹老夫人是看她可怜才让韩青帮忙的; 二说林亦真自己身子不争气在亡父烧三七这样重要日子躲清静才碰上方初惹了误会若一直在灵堂守着便不会有事。 方初自然听出来了便不为林亦真出头也要为自己辩解否则的话人家还当他无事乱闯或者真和表妹有什么呢。 他严正道:“老夫人请恕晚辈斗胆!这可不是什么误会是这丫头告诉晚辈说崔大人和表妹找晚辈来商议事分明就是诳晚辈前来。这事还请老夫人查明秉公处置!” 那小丫头眼看在劫难逃一不做二不休哭喊“冤枉”说她没有诳方初也没带方初进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含香趁机也喊冤说她就是没听清误会了。 方初根本不理她们也不屑解释。 他对崔嵋道:“崔大人以为呢?不然将她们也送衙门审问。” 那小丫头和含香喊声戛然而止。 崔嵋一再被方初言语相激心中着实恼火。 他冷冷道:“本官要是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又怎能为皇上效忠。方兄只管放心。”又转向崔老夫人道:“母亲岳父即将移灵家务还是交给媳妇管吧。表妹是个姑娘家确实不便。” 崔老夫人再不甘也只好道:“她能支撑最好了。” 崔嵋又对林亦真道:“母亲这是关心你。” 当着方初夫妻他绝不愿妻子和母亲争持让外人看了笑话因此用话警告林亦真让她先低头认错。 林亦真柔顺道:“妾身明白。妾身也并非身子不康健而是怀孕了在灵前跪了那么久有些支持不住才来这里歇息一会。” 崔嵋一呆跟着就急问:“什么时候的事?” 一面慌忙弯腰两手托起她胳膊扶她起来。 一面责道:“你怀孕了怎么还一直跪着?太不小心了。” 又朝旁边丫鬟厉声喝道:“你们是怎么伺候夫人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还让她被人诬陷!” 那丫鬟忙跪下道:“是今早才诊出的夫人不让说。” 林亦真大冷天在地上跪了这半天腿都僵了倚着他才站稳轻声道:“是我叫她们不要说的。原想晚上告诉你谁知出了这事。” 崔嵋先前是替母亲撑面子现在心疼又自责。 ******** 国庆第二天先祝大家假日愉快再恳求保底月票和推荐票。原野要好好想想怎么求票才能打动你们让你们纤手一松把月票抛给我呢?这需要高智商啊伤脑筋!(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7章 今生,只有你一个妻 他道:“快回去歇着叫人炒了盐热敷膝盖。” 林亦真不动看着他道:“夫君你告诉妾身一句实话:你也怀疑妾身弑父吗?若是妾身即刻便追随父亲而去也免得夫君和孩子被人耻笑崔家和林家门楣蒙羞!” 崔嵋急切道:“胡说!那些居心叵测人的话怎能相信!” 说罢转身指着含香二人道:“将这两个贱婢绑起来看管等我发落。”他也不让母亲处置了要亲自处置。 立即有两个婆子上前捆人含香哭喊崔老夫人浑身乱战。 这一切都没有影响林亦真她微微仰面凝视着崔嵋的眼睛无视周围一干人眼中只有这个男人轻声问道:“记得当年夫君曾答应妾身:要与妾身和睦相亲白首偕老。这话还算数吗?” 崔嵋眼底映着白发红颜那浓烈的感情将他心房填满。 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白发轻声道:“算数!一辈子算数!” 林亦真含泪道:“妾身可以依靠夫君?被人欺辱时夫君可以为妾身主持公道?不会嫌弃妾身白发弃了妾身另娶她人?” 崔嵋斩截道:“不会!今生崔嵋只有真儿一个妻子!” 他也不知怎么了脱口就说出平常绝不会说的话。 他仿佛沦陷在林亦真双眸中又被她丝丝白发缠裹住身心面对她哀伤凄美柔弱的神情恨不得放弃一切护住她。 他轻柔地帮她擦去泪水满眼心痛和自责。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不合时宜的咳嗽声。 崔嵋一心都在林亦真身上听见了也不在意直到对方连续咳嗽他被打搅才头也不转地呵斥道:“狗东西你得痨病了?” 骂完周围才清静了。 不过静得有些诡异。 他正要扶林亦真进屋去歇息林亦真轻推他并且看着他左侧嘴唇轻轻动了动“母亲!” 崔嵋忙转头只见崔老夫人正怒视他。 他吓了一跳尴尬地问:“母亲你怎么了?” 难不成刚才是母亲咳嗽? 可不正是崔老夫人咳嗽想提醒儿子有伤风化谁知被儿子当众骂得了痨病怎一个羞愤了得! 崔老夫人被儿子骂还不能骂回去这一来等于坐实了儿子骂她她便打马虎眼喝道:“你骂谁呀?这么冷的天周妈妈咳嗽两声怎么了?你长脾气了连周妈妈也骂起来。” 周妈妈就站在她身边她想以此混过去。 崔嵋急忙道:“儿子没分辨出周妈妈的声音。” 周妈妈忙说她知道大爷不是故意骂她的将这事担了下来。 崔老夫人满腔怒火阴沉地盯着林亦真:这个妖精!失节弑父、欺骗世人不算还公然在她面前诱*惑崔嵋毫无端庄之态。白发如鬼怪做出烟视媚行之举哪怕崔嵋是她夫君这样行为也是不妥。更可气的是崔嵋居然被她所惑! 她虽愤怒却再不能像先一样说话行事因为林亦真有了依仗:已经生了一儿一女的她又怀孕了。纵然她身子不便管家老夫人也不好跟她抢。她既敢承认自己怀孕必定有了万全准备。 果然就听林亦真道:“夫君妾身怀孕要养胎让槿姨娘和秀姨娘帮妾身理事。她们一向谨守本分现在正该她们出力。” 崔嵋忙道:“就这样。你安排很好。” 一面得意地瞟了方初一眼那意思是:他娶了妻也纳了妾妻妾和睦半点不比方初和郭织女感情差了。 木槿和明秀是崔嵋妾室各育有一子一女。 两人上前谢过林亦真崔嵋又吩咐了几句。 林亦真对她们道:“槿姨娘你和秀姨娘接管家务万不可让婆婆操心表姑娘费心。有什么不能决定的大事就来问我。” 两人听了齐声答应。 林亦真又轻声道:“若你们怕劳累我便找个能干的妹妹来伺候夫君。那时就不用你们费一点心了。你们就可以享清福了。” 那两人心一凛她们可不想“享清福”。 “享清福”意味着她们色衰爱弛成了摆设。 林亦真这是警告她们呢! 两人忙都说不敢偷懒一定帮夫人把爷伺候好。 林亦真道:“如此我们姐妹同心协力也可让夫君少为内院操心专心应付差事。连婆婆也安心也能睡得着觉了。” 这是暗示她们和她齐心守住崔家后院。 若再挤进来一个女人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槿、秀二人齐声答应十分恭敬。 这辈子她们还是紧跟着夫人妥当换一个新夫人来谁知她们什么下场。至少林亦真没有亏待她们她们都生了孩子不说孩子也都平安长大且都养在她们自己屋里。 槿姨娘立即问:“夫人这两个丫头……”要如何发落? 林亦真对崔嵋柔声道:“夫君还是由母亲处置吧。” 含香她们是崔老夫人的人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崔嵋若为了她惩罚母亲的人婆婆必定迁怒于她;她若接过来罚重了是打婆婆的脸面;罚轻了她不甘心婆婆越发以为她可欺往后越要拿捏她所以她很“孝顺”地请婆婆自行处置。 崔老夫人若要人信服必定要严惩含香。 崔嵋极擅心机权变对母亲和妻子今天交锋虽不通透也能咂摸出一点火药味道。林亦真面对婆婆不失恭敬又不堕强势将两个姨娘收拾得服服帖帖他很是欣赏他就喜欢这样的妻子。 在这个家中他就是天类似朝堂上的君主。 君主喜欢能干的臣子他也喜欢能干的妻子可以辅助他;再者说来也怪林亦真顶着一头白发如雪晶莹不同于一般女子的乌发红颜她一个眼神、一抹哀婉的笑都那么勾魂摄魄让他沉迷不能自拔恨不能捧在心口时时爱抚。 这时听她坚持不让他处置母亲的人很觉贴心。 他忙点头道:“好就听夫人的。夫人站了这么久又跪了半天如何吃得消快进屋去歇息吧。”说时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 晚上有加更呢!求十月保底月票!朋友们不管你们是用电脑看还是用手机看;也不管你是在起点网站还是在云起或者是qq书城的或者是创世还是起点台湾分站的朋友或者是看盗版的原野和水乡需要你们的支持和鼓励!不需要耗费很多只要你能不嫌麻烦愿意每天登录网站投推荐票有月票的投月票看盗版的放弃盗版来网站注册(我可以奢望么)就是对原野莫大的支持和鼓励也是原野莫大的荣耀和幸福!(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8章 方初的警告(月票600+) 林亦真道:“妾身不要紧。刚才母亲就说不舒服你快扶母亲进去。” 崔嵋这才想起只顾怀孕的妻子却忽视了母亲感激地拍拍林亦真的手将她交给章妈妈和林亦明扶着自己过来扶住母亲道:“请母亲进屋去歇息。” 崔老夫人见儿子被林亦真完全捏在手心叫他怎样就怎样哪有心情进屋去歇息;况且外面上房还安置了灵堂她躲晦气还来不及呢忍着气道:“娘还是回去你陪你媳妇吧。” 又刻板地对清哑告辞:“郭织女请容老身失陪了。” 却是理也不理方初。 清哑道:“老夫人请便。” 方初看了这一场戏心下冷笑。 这老妖婆太可恶! 严厉苛刻的婆婆他见过没见过她这么歹毒的不但要将儿媳置于死地还要连带儿媳外祖家一同覆灭他岂能甘休。 林亦真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 倒是崔嵋有些出乎他意料居然对林亦真如此用情看来上次是在试探他生恐林亦真对他旧情不忘。 崔嵋也看出母亲生气了当着人不好说什么还是等晚上再开解于是对韩青道:“劳烦表妹送母亲回去我这里要陪客人。” 韩青瞅了林亦真一眼柔声道:“表哥请放心。” 林亦真走过来和崔嵋站在一处。 崔嵋马上扶住她胳膊怕她站不稳似的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林亦真也对韩青道:“劳烦表姑娘了。” 韩青不得不抬眼说“这是妹妹应该做的。” 目光触及他们相拥的身形都穿着孝衣一白发一黑发一婉柔一阳刚竟然很协和急忙垂眸扶了老夫人转身就走。 崔老夫人却站住了转过身来。 儿子不管她说要陪客叫侄女送她回去这客人却将崔家的人送去大理寺了这么一审问她的脸往哪搁? 她对清哑淡笑道:“听说郭织女抓了我们家两个碎嘴的下人送去大理寺了。老身在这里给织女赔罪请织女高抬贵手放了她们。咱们好歹是亲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儿媳妇面吧。” 说完煞有介事地扶着拐杖冲清哑蹲身。 崔嵋一听忙道:“正是。方兄她们得罪了郭织女该本官来处置如何问也不问过本官就送去衙门?郭织女脾气也太大了些。” 清哑没有告诉他就直接把人送去大理寺他很恼火刚才诸事汇集他忙着应对便忘了那件事这时才想起来。 清哑道:“不行!”口气少见的坚定和坚持。 崔老夫人像被人打了一耳光老脸居然红了。 清哑道:“她们要是说别的闲话我可以当没听见;她们说林表妹弑父还说林姑父确实知道方家勾结玄武王府。人命关天的大事谋反大罪怎么能算了?你们说算了我方家不能算了!” 林亦真也决然道:“表嫂说的对。夫君这两个人不能在家处置必须要经过衙门否则妾身再难活命!” 方初盯着崔嵋犀利道:“崔大人这是想替镇南侯翻案?还是那天崔大人在公堂上说的话是戏弄皇上?下人碎嘴本是小事可外人却不会这么想:若表妹有个万一别人会说崔大人为了抛弃糠糟之妻不惜诬陷妻子弑父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说到后面他看向崔老夫人目光深沉—— 老东西你敢动我表妹试试! 崔老夫人和崔嵋齐齐变色。 不过两人心境截然不同。 崔老夫人是吓得吓得乱颤。 崔嵋则是气得气得发抖。 崔嵋不是气清哑方初是气家中下人他只听说清哑把两个下人送去大理寺并不知为什么缘故谁知竟然说妻子弑父。 这还了得! 他有些不满地看向母亲。 崔老夫人再不能支持头疼发作立即告退。 崔嵋和林亦真亲自相送。 方初嘴角一勾拉着清哑也送到院门口。 清哑见林亦真拖着疲惫的身子强撑着在婆婆跟前周旋不敢有一丝闪失忽想起方老太太临终的嘱托来要为她撑腰因对林亦真道:“太皇太后赐了我不少补药回头我让人送来给老夫人。” 林亦真心领神会立即道:“表嫂厚爱妹妹感激不尽。” 清哑看见前面崔老夫人身子顿了下觉得这狐假虎威的效果不错便又搬出大长公主说:“不用谢。你怀孕了要好好养胎。靖安大长公主也送了我不少回雁谷的土产我待会儿就叫人送些来给你尝尝。” 林亦真没来由地嗓子一热道谢的声音黯哑哽咽。 崔嵋忙也向清哑称谢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 方初道:“崔兄何必见外怎么说咱们也是亲戚。林世子上次还说呢说之前不见大人为方家说话还奇怪呢;谁知到关键时刻崔大人就站出来了那一番话掷地有声叫人佩服。” 崔嵋心中凛然忙道:“方兄说的是。” 又赞道:“太皇太后和皇上实在看重郭织女。”想想又补充一句“也看重方兄。方兄以商贾之身得皇上如此看重实在难得。” 那口气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亲密许多。 崔老夫人还没吃着灵芝也要先道谢。 她看着林亦真和清哑心里又怒又怕明白清哑这是给林亦真撑腰:林亦真虽父母俱亡但外祖方家颇有财势表嫂深受太皇太后和皇上恩宠又和玄武王府靖国公府交好不是她能欺辱的。 当年她心里为崔嵋选中了媳妇就是韩青的姐姐。 两家正要商议亲事崔嵋却在宁波定下了林景逸的女儿。 林亦真过门后相夫教子、贤良淑德无可挑剔。 崔老夫人再不甘也只能认了。 这次林景逸出事林亦真一夜白头又有那不堪的流言传出崔老夫人很是震怒。后来三司会审证实方家无罪但林亦真和方初的流言不可避免影响了崔家名声;再者林亦真顶着这样一头白发简直让崔家和崔嵋成了京城人的笑柄她便厌弃这个儿媳了。 可是她再厌弃也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能除掉林亦真。 她不愿休了林亦真因为那会让崔嵋被人指责。 崔嵋仕途坦荡正在上升的时候她可不想儿子被人骂。 她便从女子名节入手想借流言生事更想借郭织女生事。若是郭织女听了夫君和表妹苟且之言醋海翻波闹将起来林亦真在崔家便没了立足之地只能自裁。林亦真若是自裁方家也脱不开干系旧案会再次被翻出来朝廷必要追究其中真相。方家覆灭林亦真死崔家完全是无辜的不过倒霉娶了林亦真这样的儿媳。 这借刀杀人之计不费一点力气。 事后崔嵋再娶个妻子消消停停地过日子。 老夫人早已为崔嵋选好了接替林亦真的妻子。 ******** 加更送到!用月票鞭策我明天继续加更吧这样的假期在家待不住啊(*^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89章 没有自信的人才疑心 谁知郭织女是闹将起来了却是为林亦真出头。 林亦真更是绵里藏针将崔老夫人和韩青逼退。 老夫人又气又恨又怕不但不能动林亦真且怕今天的事败露牵扯到她身上急于要回去想法子挽救颓势。 送走崔老夫人方初和崔嵋去了前面。 清哑又陪林亦真坐了一会说了几句话才告辞。 林亦明主动送她出来。 章妈妈出去传信方家跟车来的小豆子叫车夫将马车赶到东厢后门口接清哑紫竹等人也都过来了。 林亦明一路沉默这时才道:“谢谢表嫂。” 虽是道谢依然不屈地抬着下巴不肯低头。 清哑看着林亦明想起当年在方家和她争吵的情形她不许清哑嫁方初说清哑不配;清哑那天喝多了坚决说偏要嫁。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傲慢的女孩已经学会道歉了。 是的林亦明这是变相对清哑道歉。 清哑先道:“不用谢。” 又说道:“你舅舅送了不少年货来回头分你一些。” 林亦明红了眼睛低声道:“多谢。” 清哑也不多说正要上车忽然崔嵋走来对清哑道:“郭织女可否借一步说话?” 林亦明警惕道:“姐夫想对表嫂说什么我不能听?” 崔嵋温文一笑道:“没什么你进去陪你姐姐吧。” 林亦明不动看向清哑只要清哑不答应她就不走。 清哑没答应也没拒绝只静静地看了崔嵋好一会忽然抬脚就往回走走了两丈多远停下但还在众人视野之内。 崔嵋会意便跟了过去。 细腰没有跟过去却紧紧盯着他们。 崔嵋看着清哑清哑也看着他。 崔嵋知道自己不问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的遂轻笑一声径直问道:“今天织女听见那些话难道一点都不生疑?” 清哑道:“没有自信的人才疑神疑鬼。” 崔嵋微诧还以为会听到“我相信方初”这样的话呢。 正要反驳就听清哑又道:“你觉得自己比不过方初。” 崔嵋不禁冷笑道:“郭织女很会说话嘛。看来传言不可信。” 清哑道:“那年方初救了谢吟月我一点没生气。” 和不亲近的人交谈清哑言语格外简洁这给谈话造成阻滞使人不知如何与她深谈下去。崔嵋面对她没有这种困扰。崔嵋是个聪明人极善揣摩话意清哑一句话出来他闻弦歌而知雅意。 比如清哑说“没有自信的人才疑神疑鬼”他立即明白清哑讥讽他没自信。再比如清哑说方初救了谢吟月她没生气他马上想到清哑是在嘲讽自己不如她因为谢吟月以前是方初的未婚妻方初跳水救她清哑毫不吃醋不但自信而且非常有气度。 崔嵋不高兴了他堂堂男子怎会不如一个女子? 他瞅着清哑道:“但不知当年对江明辉你可有自信?” 这是他恶意揭清哑的疮疤因为江明辉面对谢吟风时踌躇不决这等于背叛了清哑想必清哑对这段往事不会感到光彩。 清哑没有回答清清淡淡地看着他。 崔嵋先以为她不知如何回答在心中措辞悠闲地等了好一会她忽然转身就走一直走到马车旁登车去了。 直到马车走得不见影子崔嵋还站在院中。 清哑到底是逃跑了呢还是不屑对他说呢? 他蹙眉细想蓦然醒悟过来:清哑对江明辉不是自信而是很自信所以她不屑和谢吟风共侍一夫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写下退亲文书洒脱地转身离去她这一走也带走了江明辉的心。 …… 正想着崔老夫人派人来请他。 他也有事要对母亲说便往老夫人那边去了。 清哑到外面方初让人先送她回去他还要在崔家周旋一阵。 很快崔嵋来找他去大理寺清哑将崔家碎嘴的婆子和丫头送去大理寺可也不能任由她们胡说连累崔家。 ※ 清哑到家后发现方剑从奉州回来了带了几大箱东西堆在外书房的明堂上适哥儿正兴致勃勃地一样一样翻看挑拣。 方剑坐在一旁喝茶见清哑进来急忙放下茶盏起身。 “三嫂回来了。三哥他们还在那边?”他问道。 “他们还没回。”清哑道。 说着话目光一扫那几只敞开的大箱子里面都是些奉州土产也有藤编工艺品也有古董也有画卷轴还有翡翠和玉器。 方剑忙道:“这藤编的玩意是奉州常卖的这些是弟弟从民间淘换来孝敬三哥三嫂的。那边受灾好些人家卖家传的宝贝呢。” 清哑觉得他这行为有些像趁火打劫。 方剑不知她心里所想兴致勃勃地拿起一座白玉佛给她看道:“三嫂瞧这个这里还有个机关呢。” 说着把玉佛的拈花手指轻轻一旋那佛肚忽然打开了因为机关是沿着衣服的皱褶雕刻外面竟然一点看不出来。 他又展示其他古董都不是凡物。 若只有一两样或者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可能是他自己掏钱买来孝敬哥嫂的这些花大价钱淘换来的古物就不简单了。 清哑听方初说过这里面的窍门:各地从分管商务买卖的族人到下面执事人等常拿抽头又买私物报公账或多报账中饱私囊只要不太过分也就由他们去遏制是遏制不住的。 这次去奉州赈灾方初没有向方家支取资金而是将从户部要来的五十万分给他们带下去每人十万。方剑的任务是在奉州城买房地、建作坊、开铺面其他人则从奉州周边收购棉花运去。 等江南的粮食一运到就展开以工换粮活动。 十万银子方剑肯定抽了不少。 清哑对方剑的印象主要来自成亲那天记得他十分鬼机灵又顽皮淘气比方利还要精明活络敢和方初嘲笑对嘴。 清哑解了斗篷坐下问他:“你吃回扣了?” 方剑听得莫名其妙问:“什么回扣?” 清哑道:“你捞了多少油水?” 方剑先愕然接着紧张地瞥了适哥儿一眼见适哥儿一脸懵懂才幽怨地对清哑道:“三嫂你就不能含蓄点吗?” ******** 国庆愉快谢谢亲们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原野!在家度假的朋友们不妨去看看原野已完结的书打发时间。《丑女如菊》写的是玄武王老祖宗菊花穿越的故事温馨田园风。《果蔬青恋》写的是菊花的儿女和子侄的故事也是白虎、朱雀、玄武三王崛起的过程情节紧张。《田缘》写的就是靖安大长公主杜鹃穿越的故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0章 悄然转变 清哑嗔道:“没出息!” 方剑嬉笑道:“弟弟是比不上三哥有出息。” 清哑问:“你很缺银子吗?” 方剑苦着脸道:“三嫂别这么说弟弟。” 清哑道:“这次赈灾很重要你又不真缺钱为什么雁过拔毛?你就只记得捞油水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方剑傻傻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类似的谏言他不是没听过:长辈的教诲方初的忠告从小听到大。听的时候洗耳恭听过后该怎样还是怎样以方家的家境也没机会给他当头棒喝。今天听清哑这么说似乎感觉有些不同。 她并没有很严格教训只是很随意地说说。 他便讪讪道:“弟弟笨……” 清哑道:“你三哥说你很聪明就是不用功。” 方剑再次愕然也很意外。 停了会许是觉得不说些什么有些辜负清哑他主动解释道:“方家能人多弟弟再努力也就能当个管事用用。不过因为是主子才被尊一声‘东家’。其实我便不去管事也能管好买卖。” 丫头端了茶来清哑接过去喝着。 喝了几口才对他道:“这回是个机会。” 方剑忙问:“什么机会?” 清哑道:“奉州啊。你三哥那天说的你都忘了?这么好的开始你要是抓住了也算方家能人了。你想这么混一辈子?” 方剑听了暗自沉吟。 他并非没有大志。 方氏很重视对后辈的培养当年方瀚海就因为能力出众压过嫡长兄方瀚漫成了家主。方初也以绝对的实力成为方氏少东叔伯和族兄弟们都很心服他。到方则继任家主各房都不服气了可是没有一个人反对。为什么?因为人家有个能干的爹还有个能干的兄长。可以预见在方瀚海有生之年都会在背后为方则掌舵;等方瀚海死了还有方初和清哑支持方则。若是别个人接这家主之位则肯定镇不住方氏方氏一定会乱。 方剑兄弟被派来京城协助方初打官司事了后直接参与奉州赈灾祖籍那边就没有另外再派人来这是他们几人的机会。 方初再厉害也已自立门户不能直接掌管大方氏且随着小方氏逐渐壮大他也没有多余精力监管大方氏。从长远来筹谋他会帮弟弟培植羽翼辅助弟弟有能力的会得他重用。 还有一点:若方则能够守成最好若不能守成或犯了大错或者他的儿子无能等方瀚海一死这家主之位不换也得换。方初既负监管之责便不能徇私。到那时族中谁有能力谁上位。 方剑悄然间心中已是斗转星移深谋远虑。 清哑不是爱说教的人不过是碰上了才说两句。 方剑送来的这些东西自有方初处置她没有管。 她让细妹去把宫中赐的灵芝捡了一支再配些其他补品药材都装好了让赵管事送去崔家给林亦真。 安排完毕她才问方剑奉州灾情种种。 方剑一面说一面打量她:因去拜祭林姑父她穿着石青色对襟锦袄白色棉裙脱了大披风又围了条紫貂披肩头上只插了根白玉梅花簪子清清淡淡的素雅是长嫂更像长姐。 他忽然心生冲动想跟三嫂诉说诉说。 他问:“三嫂觉得弟弟真能做些事?” 清哑道:“当然。你这么聪明。” 方剑忙问:“那弟弟要怎么做?” 清哑奇怪道:“你三哥不是都说了吗。” 她是真心不能体会方剑的想法在她看来:方家要钱有钱要口碑有口碑要技术有技术要人手有人手她这个织女又将方家声望推高方家子弟并不需要艰苦创业只要脚踏实地就能取得成功。 这是别的商家轻易无法做到的因为起点不同。 可是大多富家子弟就是不肯脚踏实地反而使劲作死! 她这样想也这样对方剑说了。 方剑嘴抽抽好几下才忍住了抗议的冲动。 但他把清哑的话听进去了心思彻底转变。 晚些时候等方初回来他就和方初商讨。 见他买了那些东西方初骂他道:“蠢材这个时候还惦记这些歪门邪道!你要用我给你的十万银子把奉州产业置办好将来每年都能赚几万红利族里谁不对你刮目相看?” 方剑连连称是说他回头就把这银子给补上。 方初道:“你不补上难道我给你补上?你想都别想!谁让你买这些东西的?我不管算是给你个教训。” 一面在心里诧异不知他今天为何这般容易受教。 方剑连连应是并不提清哑。 他们是在外书房议事忽然赵管事来了问方剑:他带回来那个女孩子是随身跟着他伺候呢还是留在幽篁馆;若留在幽篁馆他就要交代媳妇开月钱。 方剑忙道:“跟着我跟着我。” 方初狐疑地问:“什么女孩子?” 方剑赔笑道:“是在奉州遇上的弟弟见她可怜就……” 剩下的话在方初变黑的脸色中说不下去了。 方初问道:“这个女孩颜色好吧?” 方剑小声道:“是不错……” 方初又问:“你弄那些女人忙得过来吗?还有你知道她什么来路?我告诉你方剑你别给我惹事!” 方剑忙道:“她来历清楚祖上一直在奉州城。” 方初还是斥责了他一通令他小心谨慎。 并非方初爱管闲事将手伸到兄弟的内宅去了。商贾在外行走多不能将妻儿带在身边日久天长保不住带个妾回去。然只要带回去入了方家门便要遵循方氏家族的规矩。 在方氏妻妾成群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在那一方天地里生活上有长辈镇着还有族人瞧着再有心机的女人也翻不出浪花来想宠妾灭妻都难但凡有这样的女子族中首先就不容你。 因此方剑若单纯纳妾方初不会管他可这次赈灾非同小可方剑从灾区弄个女子出来方初本能不悦。 方剑再三保证方初脸色才好些。 同是方家兄弟方制这些日子很上进可谓废寝忘食。 ******** 碎碎念:求双倍月票过了七号就不翻倍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鼓励我吧今天同样会加更我一直在努力!(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1章 骚*包美男的变化(月票700+) 因为方剑回来了方初晚上设宴请兄弟们还有几位大管事算是摆了个小家宴结果方制没来说是正赶着作画呢。 方初深知作画要灵感灵感来了不能打扰便罢了。 晚饭后他在外书房处置商务清哑在旁红袖添香。 她问:“崔家那两个人怎样了?” 方初道:“流放了。” 那两人虽是闲话却诬陷主母杀人根据大靖律法以反坐定罪;她们又是奴仆以奴欺主罪加一等判得比谢吟月当年还重。 清哑一愣没想到判这样重有些不安。 方初道:“你不用内疚是崔嵋不让她们活。” 崔嵋去大理寺前被崔老夫人叫去过他到公堂便请蒋大人将这两个诬陷主母的奴才按律处置而那两人也供认不讳没有攀扯其他人这其中原因并不难猜他们家人的性命前程都捏在崔家手中。 方初又道:“想害人就要承担后果。今天她们若得逞死的就是林表妹。方家和玄武王勾结的案子又要翻转死更多人。” 清哑点头道:“她们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方初目光幽深轻轻道:“她……有人对付!” 夜深了两人才从书房出来清哑紧了紧披风说“好冷”方初忙揽住她道“要下雪了”细妹等人悄然跟在后面。 清哑发现墙那边有灯光是幽篁馆抱厦耳房透出的。 方初也看见了道:“是方制。” 方制的房间内还亮着灯。 灯下桃花眼的美男正站在桌前专注作画目光明亮嘴角含着浅笑手中笔如被神奇力量牵引完全沉浸在奇妙的意境中。 一气呵成地画完他搁下笔仔细端详。 看一会他放松坐下靠在椅内出神。 说出神不如说发呆因为他时而微笑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自信地挑眉做出种种神情像个傻子一般。 最后他撑在桌上双手托着下巴痴痴地看那灯火。 外面冷风吹的竹叶沙沙响他愣是听出了诗意觉得“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情”丝毫不觉现在是冬天了。 诗意涌来了自然要作诗。 他便又拿起笔如行云流水般写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蜡烛将尽。 他感觉有些饿了可不想叫丫鬟。 被丫鬟伺候长大的他头一次嫌弃丫鬟碍事觉得她们进入这屋子就好像闯进了他的私密空间会搅扰他的安静和窥视他的秘密。 他便忍着饿自己去找蜡烛。 次日一早方初和清哑一齐来到幽篁馆抱厦展厅刚在桌边坐下方制穿得整整齐齐的走来躬身道:“大哥大嫂昨天老师交代弟弟将这批画稿和衣服送去去仁王府那边展示。” 说完便安静地等长兄长嫂示下。 方初点头道:“去吧。” 清哑随意扫了方制一眼目光一顿。 咦骚包美男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呢。 大冬天的方制穿着天水碧的锦袍外面系着同色披风浅浅青青的颜色配着他如画容颜好像飞在秋日晴空下的大雁。 秋高气爽大雁展翅! 方制承受不住大嫂注目腼腆垂眸长睫毛盖住桃花眼。 清哑只是好奇他的变化才看住了方初心里不舒服起来把脸一板端着大哥的架子对方制道:“早些回来别在外惹事!” 方制忙答应“是”遂优雅转身走了出去。 少时方初和清哑一道去前面见许翰林等人。 清哑是女子行的又是商贾之道虽有公开织布机的功劳获得朝廷嘉奖但要想赢得文人士子的青睐和尊敬却不容易。 清哑如今却在士林中口碑极佳。 这取决于以下几点: 首先她本身就是极高雅的人拥有高超的琴艺和方初相知相爱的感情联手操琴冠绝古今是众人眼中的神仙人物。 其次她具有极高的艺术素养织出如画锦绣却能不被金钱所惑慷慨以利天下其德行操守征服了以儒学治世的文人他们认可她和方初将他们夫妻划归自己那个圈子。 最后便是方初经营幽篁馆树立起来的良好口碑。 幽篁馆极受文人士子推崇方初在他们面前从不掩饰自己赚钱的想法。他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关键在这个“取之有道”上。他开的是铺子又不是善堂。再者不挣钱怎有能力为大家提供这样一个优雅的去处呢? 这话没有让文人们反感都觉他坦荡。 他们私下议论觉得冯尚书太不知世务革新不通。 这次奉州赈灾方初和清哑更赢得文人士子们钦佩。 在幽篁馆大堂东展厅方初、清哑、许翰林等十几个人站在一张大椭圆桌两旁对着桌上铺开的两套衣裳指点评论。 今天许翰林找他们为的是清哑和巧儿设计的平民女儿穿的衣裳虽然简便俏丽穿了做事方便但裤脚收窄、露出足踝有些不妥恐被人非议说有伤风化他希望清哑能改进。 清哑听的很认真。 她清楚自己所处的社会环境从未想过要标新立异。 这个时空从盛唐五代后便转入靖朝。 大靖女子的地位不像清哑前世历史上明清时代理学昌盛、流行裹足对女子身心都极具摧残。大靖女子都是天足大靖历史上出过玄武女将军后来英武帝颁发圣旨言明女子可投军当然是有条件的但这也比其他朝代别具一格了。 凡此种种都让大靖女子有崭露头角的机会。 但是这并不代表女子拥有和男子一样地位。 女人的世界终究还是在内宅相夫教子为主。 尤其近年来文人之风盛行对女子言行要求严格起来许翰林提出这点是为了清哑好她很清楚。 她先向巧儿附耳说了一番话巧儿点头转身往后面抱厦展厅去了清哑便从桌上捡了一支硬笔又抽了一张白纸“刷刷”勾勒起来。 众人都盯着她不知她要怎样改。 ******** 三更到。猜猜看骚*包美男干什么去了?今晚我再努力加一更好久没爆发了爆一次感谢你们。可能有些晚姑娘们可以明早起来看两章。我负责熬夜码字你们负责睡觉美容嗯各司其职!再求月票双倍月票月票月票……无限延伸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2章 选女婿(月票800+) 清哑没有改而是画了一双带蕾丝边的袜子。 等画好巧儿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半匹红纱。 清哑接过那纱布对众人道:“衣服若改还是容易拖泥带水不说别的蹲在水边洗衣服洗菜就不方便。这个晚辈有亲身体验。所以我设计了这袜子女孩子穿了能遮住脚还美丽。” 许翰林看看画的袜子再看看那纱想象一娇俏的女子穿着简便的衣裤裤脚虽不能遮住足踝但这带花边的美丽袜子却遮住了皮肉且让秀足更添美丽展现别样风情不由击掌道:“妙啊!” 众人也反映过来都纷纷赞叹。 这些人可不古板恰恰相反他们极善风情。 文人士子的风流风雅他们谁没有? 自古以来文人和美女分不开的去秦楼楚馆听艺妓弹一曲、舞一曲看着美人如玉便诗兴大发。 譬如这许翰林都五十多了来幽篁馆常带一位小妾柳恒。这柳恒可不是烟视媚行的骚*狐狸不过是个浑身书卷气的女孩子也不知怎的被许翰林骗了来。当然这是清哑心里想的。事实上像许翰林这样的学儒年轻时自不必说便是年纪大了也有女子青睐的。 清哑初次见柳恒还以为她是许翰林女儿闹了个误会。 许翰林哈哈一笑对清哑道:“并非人人都如织女和方少爷般神仙眷侣。老夫一妻三妾。这是小妾柳儿。”神情毫无尴尬十分自然。 当下那柳恒便说这袜子便是贵女也可以这样穿。 许翰林连连点头发了一通议论议论女子之美。 清哑不由对他的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跟老夫子彻底划开。 她见此事解决再无其他大事就等后日开纺织服装展了不由心中一松朝方初笑了一笑很是喜悦。 方初明白她心思悄声道:“今天明天好好歇歇。” 清哑点头道:“嗳。” 巧儿也开心一想到等纺织服装展过后大靖各地流行这些服装大姑娘小姑娘都穿着她设计的布和衣服便特别有成就感。 她不由自主朝人群中的严暮阳看去。 严暮阳也正向她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彼此心领神会都感到神秘喜悦因为这些衣裳和画是他们联手设计完成的。 清哑目光投向窗外发现天气越发阴沉起来。 她道:“要下雪了。” 赵管事笑道:“回织女已经在下雪子儿了说不定等会就变成鹅毛大雪呢老天爷可是憋了好几天了。” 清哑不由担心运往奉州的粮食。 方初也想到了他虽早已做了筹划也不过是多做些准备在老天爷面前谁也取不得巧。 许翰林却没想到那么远笑道:“下雪好。王家正选婿呢。这天冷飕飕、干巴巴的若是下了雪平添风采倒给王大人助长了威势。” 众人都道:“大雪地里选婿果然好威势。” 原来今日是王家王瑛选婿的日子。 许翰林目光一转落在严暮阳身上诧异问:“严小子怎么没去?” 严暮阳忙道:“晚辈祖父已经替晚辈相中了人家。” 许翰林恍然道:“原来如此。可惜了。那王姑娘可是才貌双全家世更不用说听说今天王家门槛都差点让人踩破了呢。” 踩破门槛是不可能不过少年才俊云集是肯定的。 众人便猜测何人会夺得魁首成为王家娇婿。 方利笑道:“严兄不去那些人想必都高兴的很。” 众人先一怔跟着都笑起来。 严暮阳讪笑着飞快地瞄了巧儿一眼。 巧儿早拿了一把剪子正低头裁剪起那红纱要做棉袜子。虽低着头在披风毛领映衬下雪白的小耳廓却可疑地红了。 今天她心情格外好咕嘟咕嘟好像炉子上煮开的水一直翻腾冒泡;又不知为什么充满期盼。是期盼下雪吧她想。 过了一会果然天下起鹅毛大雪来。 众人不但不觉扫兴反而起了兴致纷纷站在窗前看雪。又有人冒雪送来已经印好的纺织服装发展史上半部图册样本许翰林等人忙去观看十分详尽直观很有传承价值都倍感荣耀。 方初清哑尤其开心传给厨房:晌午添酒菜给大家庆贺。 许翰林等人也不推辞正要畅饮畅乐作诗作词。 方初见几个年轻的文士总有意无意地看清哑虽知他们未必心存龌龊但倾慕是一定的他便示意清哑回去说这太冷了。 清哑见诸事安排妥也要去后面抱厦外面忽然冲进来一个人是方制的小厮急惶惶地对方初道:“大爷三爷他他……” 方初心一沉叱道:“好好说!三爷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苦着脸道:“没出事——啊不是出事了。” 方利赶紧问:“出什么事了?伤了?和人吵架了?被衙门关起来了?”亏他脑子反应快一口气猜了好几种可能让小厮选。 小厮道:“都不是。哎哟这个三爷他他……” 方初见他说了半天也说不清楚又不像出大事的样子——不对是一副出了大事的样子偏说不全忍不住想踢他两脚。 清哑也不走了转来道:“你慢慢说三爷去哪了?” 这个好回答小厮急忙道:“三爷在王家。” 方初一怔问:“他去王家干什么?” 小厮道:“选女婿呀。” 方初急问:“结果呢?” 问出这句他几乎是不报希望地想:肯定没选中方制的才学和家世都不够王家不可能选他可是这小厮为什么这样惊慌? 小厮道:“选中了。” 终于说出来了他也松了口气。 许翰林大喜道:“选中了好啊!” 这个弟子可给他长脸了。 众人也都轰然大笑说这是天大的喜事都向许翰林道喜又向方初道喜说今天晚上也要叨扰他一顿酒宴才肯罢休。 严暮阳和巧儿面面相觑都不相信。 清哑也和方初面面相觑都觉不妙。 方初皱眉——好什么好?真要是好回来报信的小厮能这样哭丧着脸吗就跟报丧差不多了报丧也没这么晦气的。 ******** 四更来啦有月票的千万投给原野哟!晚安!(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3章 美丽的误会 他沉声问:“王家怎么说?” 他准确地抓住关键众人都收声听小厮回答。 小厮嗫嚅道:“王家不答应。” 方初吐了口气果然他就猜到这样。 许翰林愣了下跟着严正道:“岂有此理!既选中了怎么又不答应?这又不是抛绣球还能砸误了。老夫去找王源!” 方初一把扯住他道:“许大人息怒先问明白再说。” 众人也都说先问明白再做打算。 小厮却说不清了因为内情他也不清楚他只奉方制命回来请方初和清哑去王家其他一概不知。想来也对这事恐怕另有隐情王家怎会对一个下人说呢自然要等方家主事人去了再说。 方瀚海不在京城方家主事的就是方初了。 他身为方制兄长当仁不让。 至于请清哑去该是为了和王夫人王瑛接洽。 许翰林恼怒地指责王源说不管有什么隐情方制肯定是被王瑛亲自选中的;既然选中其他什么家世出身都不足为凭。王家若是注重家世出身的直接选一王公贵族联姻就是了何必费事来一出公开选婿大雪纷飞的在家饮酒赏梅不更清闲? 众人都道有理都说王家这样做不该。 方初无暇理论命赵管事安排车马和清哑匆匆准备出门。 临出门时许翰林也要去说给他们助阵。 方初忙劝住笑道:“大人这可不是抢亲。” 许翰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就要抢亲!他女儿既然选中了老夫弟子敢反悔做无信无义之人我骂他个伪君子沽名钓誉之徒!” 老翰林十分兴奋觉得帮弟子抢佳人是件风雅荣耀的事争赢了在士林中定会被传为佳话因此坚持要为方制出头。 方初凑近他耳边小声道:“大人无需冲动待晚辈先去探探情况再说。王家既然瞒着这事想是顾忌颜面咱们不好不给脸。” 许翰林这才罢休说他在幽篁馆等着方初消息。 方初保证了一番才和清哑上车去了。 路上他面沉如水心中暗骂方制。 他并不在意方制是否被王家误会他想的是:方制今天根本不该去王家王瑛也不是方制良配连方利都没去呢。 方制居然瞒着他去王家参加选婿到底为什么? 他不认为方制见过王瑛、思慕王瑛。 清哑见他脸色不好轻轻抓住他手传达安慰。 方初觉得她指尖有些凉忙将手合拢反包裹住她的小手。 清哑道:“只要方制没有欺骗王家我们就支持他。” 方初听了一愣诧异地看向她。 清哑问:“我说错了?选婿选婿是王家自己选的。选了又不答应这不是羞辱人吗?看不上方制谁要她选的!” 她的口气很不满护短的架势十足。 方初心中一暖知她将自己弟弟当成了亲人含笑道:“好等去那问明情况我们再决定结亲还是退亲。我本意是不赞成的——王家门楣太高不是三弟良配。俗语说‘高嫁低娶’我怕他娶了王家女将来受气;还有别人会以为方家妄图攀附权贵。” 清哑听明白后也感到此事难办说句矫情的话:并不是所有人都想攀附权贵至少方家和郭家都不想。并非清高他们也力求和权贵交好但结亲还是免了会有许多的弊端。 两人不再多说一心等到王家见机行事。 不知具体情形如何说再多也没用。 等到王府在门房递交了拜帖二人立即被迎进主院正房偏厅王源、王大人还有方制正等在那里。 两位王大人坐在上方方制坐在下面。 方制见了大哥大嫂忙站起来只看了方初清哑一眼叫了一声就急忙垂首瑟缩的很像做错事一般理亏心虚模样。 方初见了更来气——敢来参选就该理直气壮做什么这样心虚理亏?全没有一点男儿气概。只要不是他翻墙溜进王家的错便不在他便是不结这门亲也要坦坦荡荡、大大方方才是。 这番话当着人却不好教训方制。 他便和清哑先拜见两位王大人。 王源很不自在面容有些愠怒;王大人和方初清哑打过数次交道主动打圆场寒暄招呼他夫妻二人坐下又命人上茶又命人去请夫人来为的是郭织女来了需女眷相陪。 为什么不引清哑去内院呢? 因为还要向她和方初陈述内情。 郭织女可不是一般的内宅女子想必方初会让她在场旁听并商议决定这件事两位王大人也需要清哑在场。 少时王家大太太(王大人妻子)和三太太(王源夫人)都来了互相招呼后王大人斟酌一番言辞委婉陈述事情经过。 原来方制能进入王家确实是个美丽的误会。 这次来王家参选的各地士子很多王家并没有设置很严格的把关。这是有依仗的:一来学问做不得假二来即便被选中也不会立即拜堂成亲王家还要核查对方的籍贯来历和婚姻以免有心怀不轨之徒欺骗王姑娘比如家有妻室等。这些学子来自各州府在官府都有履历以王家的实力想核查太容易了所以丝毫不担心出岔子。 方制报上的名号是方制方少爷王家下人陪笑问“可是临湖州方家?”方制点头说是那下人便毫不犹豫让他进去了。 因为“方少爷”三个字他们很熟和严暮阳严少爷一块进京的嘛。若是严少爷来参选必定是和方少爷结伴而来;再者方制那仪表也令他们眼前一亮——这样的少年才能配得上他家姑娘! 他们哪会想到此方少爷非彼方少爷呢。 就这样连秀才都不是的方制很顺利地进来了。 接下来就是选婿王家很看中才学并没有根据容貌先来一轮剔除。王大人告诉众少年:只要你有真才实学并入了他侄女的眼不论美丑不论家世都会被选中。这话令大家精神振奋都说王家乃真正的书香世家非沽名钓誉之辈可比。 然后方制就被选中了。 如何选中的回头细说。 ******** 早上好朋友们!感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继续每日早课:求推荐票、双倍月票。你们且忍耐一阵子等过了双倍月票期我保证不碎碎念了。还有件事:只要订阅超过十元的系统就会自动生成一张免费评价票只能投给本书。大家在票夹里找评价票能看到。投票的时候记得要选五星哟很多人把一星和一票弄混淆了投了一星会拉低分数。拜托手稳些!(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4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先说王家问明了他的身份后为何不愿答应亲事。 其一便是方制的身份:方家的庶子。 其二还是方制的身份:连个秀才都不是而这次来的少年最低都是举人他就是蒙混进来的。 其三则是方制过往的劣迹:少年时纨绔不学无术曾经调戏大嫂郭织女被方初和郭织女狠狠教训。就不提秋姨娘其人了因为在王大人等人眼里秋姨娘不算方制母亲严氏才是。 综上几点两位王大人对这亲事都不大愿意。 像王家这样的簪缨豪族、书香世家结亲当然要考虑家世和出身;能让他们忽略家世和出身的情形仅限于一种:对方才学和能力过人。因为有了过人的才学和能力足以创出一个世家。 像本朝的太祖皇帝就是打铁出身的开创了一代王朝。 再有朝中的白虎、朱雀、玄武三王祖上都出身乡野以军功起家被封为郡王成为国之柱石。 寒门崛起的士子更加不在少数。 若你一无才学能力二无家世出身王家凭什么把女儿嫁给你?不嫁给你就是嫌弃你出身、太势利?这个道理走哪也说不通。 事情说完方制垂头不语。 方初能体会弟弟的心情:早上他还神采飞扬如凌空飞翔的大雁现在就像折断了翅膀的孤雁从高空跌落尘埃萎靡不振。 方初心中不平:这误会并不是方制造成的怪不得他。 方初心里也并不愿和王家结亲可方家不如王家势大他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还不能说很是憋屈。 眼前的情势他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他若摆出希望和王家结亲的架势会遭王家厌弃不妥! 他若坦承不愿和王家结亲会让王家觉得被轻贱也不妥! 以他混迹商场多年的经验居然不知如何应对这局面了。说白了他兄弟眼下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王家承认这门亲他们得点头哈腰喜出望外地答应。 王家不愿结亲他们也要点头哈腰满脸惭愧地答应。 正在为难的时候清哑开口了。 方初遇事一向沉稳判明形势后会果断作出决定像这样犹疑只能说明他还没有拿定主意正在思考。 清哑感知他心意自然要相助。 她也不会瞎帮她会代他问一些问题点醒在场众人也助方初打开思路做出正确决定。因她与王大人打交道最多觉得他为官还算清正所以选中他发问。 她看着王大人问道:“我三弟进来没用诡计吧?” 王大人忙道:“没有没有。” 清哑又问:“我三弟没有隐瞒身份吧?” 王大人道:“这个也没有。” 清哑再问:“我三弟答卷是自己做的吧?” 王大人点头道:“是。” 清哑继续问:“我三弟是王姑娘亲自选中的吧?” 王大人有些尴尬道:“呃是这样。” 清哑最后问:“请问我三弟哪儿做错了?” 王家人难堪地沉默皆不能回因为方制没错是王家弄错了。一定要追究方制的错误就是他没有自知之明根本不该来。 方初将他们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已有了计较:结亲是件喜庆的事王家态度这样明显他自不会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但是结不成亲也不能结仇措辞委婉些把话说开就当一场误会罢了。 正想着就听清哑又在问了这次是问方制。 方初觉得她就像公堂上的主审官问完原告问被告。 这想法令他发笑想着晚上回去告诉她。 清哑问方制:“你为什么要来参选?” 方初、两位王大人和两位王夫人听了都一愣。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想娶才貌双全家世又好的媳妇了。 方制抬头桃花眼有些红触及清哑清澈的目光很快镇定下来轻声道:“弟弟见大哥大嫂琴瑟相和恩爱非常弟弟很羡慕也想找个不俗佳人。弟弟听说王姑娘才貌双全王家这次选婿也不论家世出身弟弟就来了。弟弟想若是王姑娘选中了弟弟弟弟定要像大哥对大嫂一样与她白首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玎珰”左边室内传来轻微的瓷器碰击声。 清哑猜测那隔扇内肯定躲了人偷听也许有王姑娘。 她忙对王大人道:“我问这话要是他看中王家富贵我们马上带他走但他是真心爱慕王姑娘的。” 王大人哂笑道:“来参选的都这么说。” 清哑回道:“未必。” 王大人问:“怎见得未必?” 清哑没说话只深深地看着他。 王瑛虽然才貌双全这并不是众学子趋之若鹜的主因清哑不好说别人是冲王家的家世来的但相信王大人心里明白这点。 果然王大人和王源很快便想到了目光闪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此乃常情。 王源嘴角勾出一个讥讽的微笑问:“若别人都是冲我王家家世来的郭织女如何认定令弟是冲小女来的呢?” 清哑道:“很简单他又不想当官。” 方制不准备走仕途要借王家什么力? 要说方家想靠王家庇护方家在此之前已经是豪富了且富了数代和王家一样是老牌世家又和玄武王府靖国公府交好清哑在宫中也受宠并不差王家这门权贵亲戚。 王源反问道:“他不走仕途就是看重小女?” 他嫌弃方制正因为他连个秀才都不是一个商贾的庶子还不学无术这让他如何接受?且商贾重利能对他女儿真心吗? 清哑道:“他对王姑娘是真心的。” 王大人听这话有文章忙问:“织女因何这样说?” 清哑解释道:“那天他问我:怎样才能打动女子的心。我对他说要用自己的真心。只要真心爱她心中有她眼中就有她;作画画中会有她作诗诗中有她弹琴曲中有她……无论隔多远也会心意相通……我猜他今天能被王姑娘选中靠的不是好诗和好文章应该是他有什么地方打动了王姑娘。” 方制垂着头双眼酸涩不已胀胀的——大嫂真的很好不枉他把她看得天人一样全心爱护尊重并敬重。 ******** 抱歉更晚了!美男方制说:投我一票吧配角也有春天!(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5章 这就是你的真心? 王大人和王源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个眼神。 方初没想到方制与清哑还有这一番交流。 他无暇细想听了清哑和两位王大人问答这么多他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也想好如何措辞了忙趁机开口。 他道:“拙荆的意思是:三弟求亲的初衷很诚恳并非一心攀附权贵。三弟少时顽劣后来父亲闲在家亲自教导他五年便进益懂事多了。后又承蒙许翰林青眼收他为弟子教他丹青之术。近来晚辈见他还算成器便将幽篁馆交给他打理。 “俗语说一家养女百家求三弟倾慕王姑娘来参加选婿、希望被选中也是人之常情。然王家非普通人家对女婿自然要求严格。王家觉得三弟不合适晚辈能够理解不会有怨言的。” 他这番话有进有退让王家自己选择。 他先暗示对方:方制被方瀚海亲自教导了五年;方制现是许翰林的得意弟子;最后他很看重这个庶弟将幽篁馆交给他打理。总之告诉对方方制不是当年顽劣的方家庶子了未必就没出息。 当然若王家觉得这门亲不合适他也会理解就此作罢。 王大人听出他弦外之音有些意外且犹豫—— 这门亲到底要不要作罢? 同样听了方初的话王源关注的却是后半段。 他听出方初隐隐流露的傲气:王家看不上方制方家也不想攀附王家所以主动递台阶给王家王家若想回绝亲事就请便。 王源心里很不舒服。 他自得知方制身份后左右为难:若按事先约定他实在不甘心把女儿嫁给方制;若是翻脸不认这与他平日为人行事的原则有冲撞且王家会遭人非议说他们不讲信义。 王家这样的书香世家是极重视门风口碑的。 王家不能因为这件事被人指责坏了气节。 他便让方制请亲长来商议。 正如方初所料方家若是借此攀附王家王源定会感到厌弃;现在方初傲然表示王家若退亲他们兄弟不会有怨言王源便不舒服起来觉得女儿被轻贱了王家被轻视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着实烦躁的很。 王三太太见老爷难受也跟着难受又不敢插话。 王大人沉吟一回对大太太道:“郭织女还是第一次来王家夫人和弟妹请郭织女进去坐坐让晚辈们都来拜见。” 王大太太忙笑道:“妾身正要请织女进去呢。” 说着便和三太太一起请清哑移步。 清哑看向方初方初点点头她便站了起来。 王大人又命人叫子侄来带方制下去用点心。 将方制也打发走他才好和王源认真与方初协商。 方制站起来黯然看了方初一眼满目羞愧和落寞。 他今天原想给大哥大嫂一个惊喜让他们看看他凭着自己的本事选了一门好亲谁知惊是有了却没有喜有的只是羞辱。 他心情沉重半天挪不动脚步。 他看见大嫂跟在王大太太身后走了出去想起当年她在谢家遭遇的歧视大嫂没有软弱很坚决地选择了退亲。 他脑中灵光一闪当即做出决定。 他转身向两位王大人道:“你们不用为难了。” 清朗的声音如长笛破空。 方初等三人都诧异地看着他。 方制挺直了脊背抱拳道:“既然王大人觉得这门亲不合适晚辈不敢高攀就此作罢。”说完又对方初道:“大哥我们走吧。” 现在就走还来得及追回大嫂她应该还没进内院。 大雪天的早些回去一家人围着火锅吃酒才舒爽呢。 王大人和王源被他忽然转变的态度弄得惊异不已。 王源尤其被撩拨得火大冷笑问:“这就是你的真心?” 方制认真道:“若是王姑娘有万难的事让晚辈去做晚辈便是赴汤蹈火也不会退缩。现在王家看不上晚辈晚辈当然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这让王家和王姑娘左右为难。” 方初欣慰眼中浮现笑意。 这个弟弟是真的懂事了。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就这样愤然离开要大度洒脱些王家越看不上他们越不能让王家轻视了。 正要说话就听王源问道:“你这是指责我们不守承诺?” 那声音隐含怒气像要发作的前兆。 他本就为此敏感方制的话让他疑心起来 方制摇头道:“晚辈不敢。这原是个误会。晚辈不知道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也不知道下人把晚辈当成弟弟放进来。谁知……好在这事还能挽回不像当年江明辉接了谢姑娘的绣球又被拉着拜了堂等我大嫂去到谢家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了……” 方初听他说“王家选婿是要看功名的”便知不好急忙看向王源果然脸色变了;再听他说到江明辉、谢吟风更加要坏事。 王家名门望族将他与谢家相提并论不是打脸吗! 当然以前谢家还算不错后来经过那么多事名声败得不能再坏了岂能相比;再者王瑛选婿和谢吟风抛绣球也不是一回事。 不等他阻止方制就听一声“住口!” 王源脸涨得通红怒视方制完全失态。 方初忙站起来将方制往外推“你快去这事有我和二位王大人商议决定。”又转身对王源赔笑道:“弟弟言语欠妥望大人宽宥。” 谁知方制见大哥这样以为是为了他委曲求全等他走了大哥还不知被两位大人怎样刁难呢说不定为了成全这门亲会答应王家不平等条约——他已经想到那屈辱的场面了。 他便生气了往前一站桃花眼不眨地盯着王源。 方初一见他拗上了忙板脸道:“你还不去!” 一面对他使眼色一面手上使劲推他。 方制不动脚也不理他正色对王源道:“这事是晚辈引起的王大人要怪罪只管责怪晚辈好了。我大哥并不知道这事我早上来没告诉他和大嫂。大哥一向教导我要脚踏实地并没有错……” 说着说着他不自觉红了眼睛悔恨万分。 谁家孩子闯祸了人家不是找他家亲长质问的?难道因为他亲长用心教导了就可以不追究“教不过”的责任吗? 总之是他做错了才带累了兄长。 ******** 感谢亲们对水乡的订阅、打赏和投票!双倍月票还剩三天啦我的意思是:今天我要继续加更努力感动你们!不过好像有点难我看见更新榜上有人日更四万多我更的这点实在可怜。哭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6章 妖孽男人 可是他也很委屈:谁能告诉他他到底错哪儿了?他一直想一直想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大嫂问了王家人也不回。他觉得这亲事王家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作罢为什么把他哥嫂都叫来弄得他像犯了大罪等待判刑一样? 王源被他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气得倒仰! 王大人则露出异样神色重新审视方制。 他温和道:“你先出去我们同你兄长商议再说。” 方初再推方制低声道:“你去吧哥哥心里有数。”难得弟弟这样维护他他说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暗示方制不用担心。 方制倔强起来道:“不用商议了这亲事就罢了!” 方初喝道:“胡说!怎能如此轻率!” 方制糊涂道:“不是他们不愿意吗?” 方初嘴抽抽很想抽弟弟一巴掌忍了又忍才道:“我们还要再商议。”既不敢说王家愿意也不敢说王家不愿意。 王源已经气得不想说话了。 王大人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问方制:“你这样轻易便退缩放弃叫我们如何相信你对瑛儿是真心?那你又何必来求亲?” 方制道:“晚辈刚说了是你们看不上晚辈……” 王大人打断他道:“我们辛辛苦苦养大一个女儿难道在寻亲的时候多问一句、多考虑一会都不能?轻率将女儿交付于人那和卖女儿有什么分别?便是不得已一定要卖女儿也要问一声买家的名声最好卖去良善人家不能将女儿卖入火坑。你说是也不是?” 方制哑口无言这才觉得自己确实孟浪了。 方初见他发呆喝道:“还不去呢!” 使劲捏了他胳膊一把再把他往外推。 这次方制没有再犟出去了。 到外面那等他的王家子弟笑着伸手道:“方少爷请——” 一面投前带路向厢房走去。 方制看着他背影心想这王家礼数真周到。 他还以为要看到一张冷脸、听冷言冷语呢。 到厢房厅内坐了那少年高声命人摆茶果直叫拿最好的茶叶用最上等的茶碗摆最新鲜的点心还要叫兄弟来陪客。 方制过意不去忙道:“这位兄弟无需客气……” 那少年看着他一本正经道:“必须客气不然回头方兄一怒之下不肯娶我妹妹我妹妹嫁不出去怎么办?” 上茶的丫鬟眼中笑意极为可疑似淡然似讥讽。 方制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终确定:人家在消遣他! 他看着热情又不失礼数的少年心中愤愤地想:都说爷坏这个家伙才真坏都坏出境界了看上去整个正人君子其实里面都是坏水这就叫做道貌岸然。 他也不是傻子此后一声不吭任凭那少年说什么做什么都含糊以对偶尔被逼急了还会反刺一句回去。 少年兴起越不放过他各种挑衅。 他知道方制外表“花容月貌”肚里都是坏水。 王瑛选婿的结果一出来王家人立即通过各种途径调查方制老底短短一个时辰查的不多也不少:方制从前的劣迹、调戏嫂子的壮举还有上次在幽篁馆就因为人家说他和方初兄弟不和睦他便骂那人“离间我兄弟感情居心叵测要断子绝孙!”可谓歹毒之极。 他无语问苍天:这世道变了还是他见识浅薄? 这种妖孽怎么能被小妹选中呢! 瞧这家伙长得那个样儿是男人吗? 这简直是王家的奇耻大辱啊! 当下两人面上一派笑容言语间却夹枪带棒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偏厅王大人对方初道:“令弟有没有想过参加科举?” 方初略一沉吟便道:“可以参加科举。不过他不喜官场束缚恐怕不会愿意入仕途。晚辈想让他先打理幽篁馆等他画艺更进一步也有了做买卖的经验那时再看他自己意思。” 王大人又问:“他经史学的如何?” 方初道:“略通一二。他其实很聪明只是志不在此……” 两人一问一答王源气也渐渐平复在旁用心听着。 再说清哑随王大太太去了她院里让入上房东边临窗大炕上坐了王大太太一面吩咐上茶果一面问清哑关于服装展的近况。 清哑简要回了。 说话间大房三位姑娘过来拜见清哑。 大太太歉意地笑道:“雪天她姐妹们住的远听闻郭织女素来喜静就不让她们来搅扰织女了。” 当然这是托词。今日王瑛选婿大房就在主院姑娘们便都聚集到大房这里等着听选婿结果呢。亲事未定王夫人不想弄得像认亲似的故而不叫她们来拜见清哑。又因为王大人说了让晚辈拜见的话她便只叫大房三位姑娘出来了以全礼数。 清哑哪会在意这些客套了几句。 三位姑娘好奇地打量她被大太太使眼色命退下了。 接下来大太太和王源夫人便委婉地探问方制人品。 清哑喝着热茶静静听着需要她回答的她便酌情回答。 王源夫人道:“听说当年曾冲撞了织女?” 清哑道:“三弟以前是有些淘气但心眼不坏……这几年变懂事了他哥哥让他打理幽篁馆……” 王源夫人微笑道:“这么说织女认为他堪配我瑛儿?” 这话问的很巧妙且看清哑如何回。 清哑道:“王夫人方家和王家不能比三弟又没考功名你们觉得他和王姑娘不合适这晚辈能理解。但我必须要为他澄清:他不像你们想的那样他真比以前成器了。亲事做不成是缘分不到并非他一无是处。他有很多优点画画就很好……” 她一边想一边说努力扭转方制在她们心中印象。 她觉得:王家可以不选方制但不能踩踏方制。 方制娶不到王姑娘不要紧还可以娶其他姑娘。若是这次亲事不成还让他名声大损影响将来的婚姻就太不公平了。说到底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该被人轻贱。 ******** 又更晚了抱歉的很!(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7章 条件(月票100+) 王大太太和王源夫人对视一眼都觉诧异。她们想知道清哑到底对这亲事是个什么看法若是王家退亲方家会不会觉得心中有怨、不服……没想到郭织女这样维护小叔子。 王大太太问道:“那织女以为这亲事合适吗?” 清哑道:“不合适。你们是怎么选中他的?” 王大太太一滞王源夫人也垂眸。 窗外王瑛和一个女孩儿悄悄走开。 走下台阶走到院中。 空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簌簌飘落胡乱飞舞交织成密密的网一大红一紫红的身影在网中移动、穿行穿过东边一道月洞门。 进入东小院正屋廊下几名彩衣女孩子正看雪景、说笑。 见王瑛她们来女孩子们忙招呼或姐或妹。 慧怡郡主扬声道:“哟妹妹选好夫婿了?可是方家那美丽的三少爷?”“美丽”二字咬得重重的幸灾乐祸意味明显。 王瑛没理她越过她进屋去了。 倒是跟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子——大房的姑娘排行第五的王珊没好气瞪了慧怡郡主一眼跟着进去了。 王瑛进屋后走到桌前写了一张字条命丫鬟:“送去给二哥。” 丫鬟接过去道“是”匆匆转身出屋。 王瑛转身上炕倚着个枕头默默出神。 外面慧怡郡主嘲笑道:“咱们很快就要和方家成亲戚了。方家可是豪富你们啊从此攀上富贵了。你们的四姐夫肯定出手大方方家又是锦商衣服首饰少不了你们的。” 她说得热闹却没人接腔。 王瑛当然知道为什么没人接腔怕铜臭熏人嘛。 这个郡主姐姐心里有气把气撒到她头上她不计较。 她也不觉得羞辱和难受耳边回想起之前听到的“若是王姑娘选中了弟弟弟弟定要像大哥对大嫂一样与她白首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禁心动神摇、魂不守舍。 郭织女和方初那是一对神仙眷侣。 若能像他们一样身份地位算什么呢? 王珊过来小声劝道:“四姐别难受且看三叔和三婶如何决定?”转而又好奇地问:“四姐刚才让小宜给五哥送的什么?” 王瑛轻声道:“没什么。” 主院东厢房王琨接到妹妹让小宜送来的字条皱眉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又嫌弃地瞅了坐在堂上的美男一眼。 磨蹭了一会他终究还是换上笑脸走了过去 方制正优雅喝茶见他来了警惕茶也不喝了放下茶盏正襟危坐严阵以待——无他刚才被这家伙各种花样折辱方三少爷不得不打起全副精神应对以免再吃亏。 王琨笑嘻嘻道:“怎不喝了?茶冷了?我叫人换一杯。” 方制阻止道:“不用费心在下喝饱了。” 王琨叹道:“方兄真乃牛饮喝茶也能饱。” 方制回道:“喝茶没饱是王兄妙语连珠塞了在下一肚子所以饱了。”——其实就是被你气的! 王琨“哦”了一声把他上下打量深刻打量。 方制虽防备着还是被他看得心头毛毛的。 王琨忽然问:“方兄你没见过我妹妹吧?” 方制脸红了气焰一矮低声道:“没有。” 王琨又问:“那你为何想娶我妹妹?” 方制气焰再矮垂首道:“听闻王姑娘才貌双全就像我大嫂一样是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在下……在下心生倾慕……” 王琨又“哦”了一声道:“志向高远!” 又伸手示意道:“方兄请喝茶!” 方制心不在焉地端起茶盏就喝。 喝完放下茶盏看向王琨。 王琨笑问:“可喝饱了?没饱的话小弟再让人添水。” 真把他当蠢牛呢? 方制心中气愤骂道:“趁人不备卑鄙!” 王琨高声道:“给方少爷上茶!”然后起身走了。 很快方制的回答被送到王瑛手中。 王瑛起身去见母亲。 王三太太与清哑一席话后觉得此事棘手:郭织女明显不愿和王家结亲似乎看不上王家出了错还怪罪方制的行为;且郭织女对方制评价不错说方制今日不同往时进步很大。 这时王瑛来了悄悄请出母亲对她说了一番话。 三太太便命人传话给王源示意他慎重考虑亲事。 主院方初正对两位王大人保证:要让方制参加科举哪怕将来不走仕途也要挣一份功名。其次今后方制会留在京城一边打理幽篁馆一边读书应考一边跟许翰林学习丹青之术。 虽然王家没有提要求但方初要主动表示诚意。 若非幽篁馆是他和清哑爱情的见证他定会毫不犹豫地送给方制为这门亲提供最大保障。因为幽篁馆同织锦买卖不同方制经营幽篁馆不但不显俗气反而能增加他与文人士子交流的机会抬高身价提高品位传播名声。 王大人和王源也看出这点不禁动容。 他们原以为以方初嫡长子的身份会不容庶弟出头定会想方设法阻止这门亲;就算王家答应他也不会全力支持。 谁知竟不是这样。 两人暗自赞许觉得他有长兄风范不愧之前的名声;方家兄弟和睦、抱成一团难怪方家能兴盛至此。 双方达成默契后清哑等人又被请回来方制也被叫了进来。 方制一听要他考科举慌得摆手道:“我不考考也考不上。” 这不是折磨他吗? 王源和王夫人不满地看向方初清哑。 方初喝道:“你还没考怎知考不上?” 方制道:“大哥弟弟是什么样人你还不知道?弟弟不敢欺瞒两位大人更不敢欺瞒王姑娘那不成了伪君子了。” 清哑道:“你刚才说为王姑娘赴汤蹈火。” 方制道:“可是这科举……”比赴汤蹈火还难呢。 清哑道:“科举比赴汤蹈火容易多了。” 方制心中强烈抗议觉得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便嘀咕道:“又不是大嫂考大嫂当然这么说。” 方初真想揍他了无奈当着人只好忍住。 ******** 加更到加更求月票!是不是挺顺溜的?(*^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8章 你比我皮肤好 清哑道:“你不试怎么知道自己考不好呢?你要心里真有王姑娘考试又算什么。你又不笨那些书又不是读不懂、记不住。” 方制想了想:不是他自负他真要静心读书未必读不好。 他便道:“考科举就不说了考完了呢?去做官吗?这我不行。” 清哑道:“你平常油奸耍滑挺适合做官。” 这话不但让方制窘迫还引得两位王大人一阵咳嗽。 方制坚决道:“弟弟不愿做官。” 方初严厉道:“做不做官到时再说你该先考个功名以免王姑娘被人耻笑说嫁了个无用夫君。王家世家大族不缺你一个做官的女婿。然王姑娘是书香世家出身你是锦商世家出身王姑娘因为你受了委屈你便不能为她努力付出一二?当初你大嫂被方家为难她是怎么做的你都忘记了?大哥我也被郭家为难我也没有退缩!” 清哑道:“对。王姑娘被人嘲笑你不为她出头?” 方制终于被哥嫂激发了血性霍然站起来怒道:“不就是进士吗?有什么难的爷就考一个给他们瞧瞧!” 一怒之下把“爷”的称呼都带出来了。 好大的口气引得王大人和王源又一阵咳嗽。 方初道:“先考了再说光说大话没用。” …… 半个时辰后亲事总算议定。 既然亲事说定了两家就是亲戚了该有的礼数便不能缺故而方初几人告辞时王家子侄辈都被叫出来相送。 众人得知亲事议定都不敢相信。 尤其是王琨若非王家平日最注重培养养气功夫讲究含而不露简直要捶胸顿足骂没天理。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方制想这家伙真要成他妹婿了? 越想越不忿忍不住念叨:“癞蛤蟆终于吃到天鹅肉了。” 他养气功夫比上父辈功夫深厚动静大了些。 动静一大便露了行迹。 众兄弟都朝他看过来连王大人也威严地看过来不悦道:“润之怎么了?”颇有责怪他在客人面前失礼的意思。 润之是王琨的字。琨即美玉。玉石之美者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其中仁是指“润泽有温仁之方也”。这王琨性子跳脱言语犀利不饶人长辈便赐他小字“润之”希望他性情温和常保“平和心态”、具有“仁爱之心”。 不过长辈的一番苦心好像白费了。 王琨很怕这个大伯忙赔笑道:“侄儿……没想到……” 谁都明白他未尽之言:没想到会和方家做亲。 王大人觉得他无礼把脸一沉。 王琨急忙补救道:“侄儿是觉得方兄太过美丽了瑛妹妹有些配不上。不过还好承蒙方兄不弃总算做成了亲。呵呵……” 他嘴损惯了明明是想补救的话出口却变成了嘲讽。 王家年轻辈都拼命忍笑忍不住的便扭头或者垂眸。 方制气得俏脸通红桃花眼喷出火来。 方初也很不悦又不好回击今日两家结亲若他在王家逞口舌之利纵然占了上风也会让人觉得不够大度、斤斤计较。 王琨虽然说的含蓄清哑还是听懂了。 不就是说她小叔长得像女子、娘娘腔么。 她便打量王琨:这小子也长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大户人家的孩子除非特别粗犷的一般都养得这个样儿——也像小白脸。 小白脸是她前世对秀气男儿的统称。 王琨见她盯着自己看忙摆出正经样又淡笑着朝方初看了看似乎说“你夫君在旁你这样盯着别的男子看合适吗?” 众人都发现织女异样都注视清哑看她怎样。 方初虽不知清哑为何看王琨但总不至于是喜欢上他因此装没看见只和王源寒暄说会尽快写信给父亲告之亲事。 王源见清哑盯上了儿子却警惕起来不等他想法子打圆场岔开就听清哑对王琨道:“你长得也很白皮肤比我还好。” 王琨淡笑挂不住变脸又突兀神情僵住。 清哑说完在紫竹、水竹伺候下优雅地登上马车去了。 方初也如无事人一样向王大人等躬身道:“晚辈等告辞了。请王大人和夫人留步。”又朝王家小辈团团一揖也登上马车。 上了车后才回身叫方制“还不走!” 早有人拉过马来方制便也告辞翻身上马。 临去时他扫一眼僵成一片的王家兄弟心里那个美啊想“大嫂真是我亲嫂嫂帮我报仇。瞧这舅兄脸苦的……” 他也不想想从来只说亲爹亲娘没听人说亲大嫂的。大嫂是亲的又怎样?有些大宅门里越是亲大嫂才越嫌小叔子碍眼呢。 等方家马车走后不知谁先“噗嗤”一声笑起来然后接二连三的众人都跟着哄笑且是看着王琨笑伴着嚷嚷。 “比我皮肤还好……哈哈哈……” “五弟你皮肤比郭织女还好你足可自夸了。” 王琨气道:“这郭织女……真真……” 王大人喝道:“真怎么了?你也当她是个村姑好欺负?” 哼了一声甩袖进屋。 王源夫人瞪了儿子一眼低声对大太太道:“这郭织女果然名不虚传言语率直。上次对郡主就是这样。每次话不多词锋也不犀利却能切中要害叫人难以应对。” 大太太意味深长道:“她其实眼明心亮。” 能走到这一步的女子肯定不会傻呵呵的。 方初兄弟和清哑从王家出来那雪下得越发大了无声无息却又轰轰烈烈看去十分壮观且喜气洋洋。 方初便叫方制也上车。 方制和哥嫂挤在车内顾不得窘一直浑浑噩噩。 他到现在还不敢确认他真要和王姑娘定亲了。 他仿佛还身处王家厅堂端坐笔直手搁在膝盖上时而微笑时而沉吟;时而蹙眉时而展颜;又自言自语不知咕哝什么。 清哑和方初坐在一起手拉手很有默契地不去理会他看他那魔怔的样子想必问他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所答非所问。 ******** 早上好原野感谢朋友们对水乡的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双倍月票只有两天了手里有月票的支持下水乡呗!(未完待续。) 正文 第999章 影响扩大 两人头挨头神情诡异地瞅着方制咬耳朵: 清哑:“真没想到这亲能成。” 方初:“我也没想到。” 清哑:“他运气好。” 方初:“王家顾忌名声不得已才许了亲。” 清哑:“我们要忙了。” 方初道:“也没多少事我给父亲写信。” …… 一时回到幽篁馆许翰林等人正在耳房内吃酒。 今日酒宴很丰盛清哑让厨房做了两只熊掌还有石板烤鹿肉等大家围着桌子且吃且谈屋子当中放了一个青铜大熏笼暖气烘烘吃得额头冒汗便让下人打开窗户通气。 一开窗便看见大雪中方家马车进了院方初正扶清哑下车。 方利忙道:“三哥三嫂回来了。” 严暮阳眼尖道:“方三叔也回来了。” 许翰林急忙用手巾擦嘴擦完赶紧问:“脸色如何?” 没人有空回他都起身迎了出去。 清哑一下车赵管事便回说蔡三奶奶来了清哑忙对方初道:“我先进去了。”细妹撑了伞一行人就进去了。 方初和方制则去了耳房和大家吃酒。 他兄弟解了披风丫头添了凳子和碗筷才坐下许翰林立即问方初:“王家怎么说?”方制见了众人目光有些躲闪从他脸上看不出结果许翰林干脆问方初。 方初先吃了一杯热酒才道:“亲事成了。” 众人愣了一愣刷地转头看向方制。 方制低头努力降低存在感努力吃菜恰好那熊掌放在他面前他便一个劲地搛了吃好似从未吃过一般。 许翰林哈哈大笑道:“王家果然重诺。” 方剑拿筷子指着方制叫道:“你……你走了什么鬼运?” 方利接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严暮阳听了低头猛笑。 方制放下筷子怒视兄弟们。 一时间众人有祝贺的有嬉笑嘲讽的有问婚期的闹哄哄喧嚷声中方剑问方制:“你到底是如何把王姑娘骗到手的?” 众人集体收声都等方制回答。 方制红脸道:“胡说!我没有骗!” 他总算体会大哥在王家说的话了试想:他自己兄弟都不看好他别人会怎么看?王瑛又会怎样遭人耻笑说选了个绣花枕头窝囊废?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进士为王瑛争回这个脸面。 他生气任凭大家怎么问也不肯告诉他们自己是怎样被王瑛选中的。哼急死他们最好谁让他们嘲笑他的! 方初吃了几口垫了个底便匆匆去了内院。 他要给方瀚海传信告诉他这件事还要准备聘礼。 这件事不是他能代替的须得父亲亲自出面才成。 再说清哑回到房内只见严未央正和巧儿赏梅花呢。 今日王家选婿严未央怕留在家里被众人问来问去问她严暮阳为什么不去王家便索性躲来幽篁馆。 今冬第一场雪她正好和清哑饮酒赏雪赏梅。 谁知清哑不在她便和巧儿说笑说的就是王家选婿的事。 幽篁馆地方不大且种了许多竹子梅树各院加起来才十几株想成片观赏不可能了只能折枝回来插了两个花瓶。 正赏玩的时候丫头说大奶奶回来了。 严未央笑吟吟地转身问:“亲事退了?” 她估摸着亲事肯定不能成故而这么说。 清哑一边脱披风一边道:“成了。” 严未央道:“成了……你说什么?” 最后一句声音猛然拔高不敢相信地看着清哑。 清哑走过来坐到炕上道:“王家答应了亲事。” 严未央、巧儿都陷入呆滞中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一齐追问经过。 巧儿问道:“这怎么可能呢?” 清哑道:“怎么不可能?”不赞同地看着她。 巧儿忙道:“我不是说方表叔不好我是说王家他们不是最看重家世和出身吗?怎么又接受了方表叔呢?” 清哑道:“我也不知道。” 严未央目光炯炯道:“他们没有选择!” …… 王家选了方家庶子为婿这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鹅毛大雪也阻不住传播的速度大街小巷的酒楼茶肆都在议论这事。 文人士子们都感叹: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方制仪表再美在他们眼中也是牛粪一坨。 方制被人损王瑛选中方制也被文人士子们暗中诟病觉得她太没眼光有负盛名只不好当众谴责她于是使劲踩踏方制。 主角不被赞颂人们赞颂王家气度和门风。 王家瞧不上方制这个早被证实了只是碍于下人失误、王姑娘的选择才不得不认下这门亲。以王家的权势原可以随便找个借口推脱了亲事可是王家没有仗势欺人担当守诺令人感佩。 津津乐道中王家操守和声望上升一个高度。 最受这件事震动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宫中的太皇太后稍后细表。 另一个则是礼部吴尚书吴青梅的父亲。 吴尚书听说王家选婿经过后坐不住了。 王家那等簪缨豪族、书香世家就因为一个误会便将优秀的女儿许给商贾的庶子这个庶子之前还劣迹斑斑是何等的担当。 王家的担当让吴尚书觉得不安映衬了他的不担当。 吴青梅藏了郭勤的扇子和王瑛选中方制没有两样但吴青梅却隐瞒了此事当时不承认致使郭勤受辱。 吴尚书很后悔他应该将女儿许给郭家的。 因他位高权重放下身段和夫人亲自登门向郭织女赔罪已经是做到极致要他主动开口提亲他拉不下这个脸。他想郭家应该主动派人上吴家提亲然等了这么久郭家毫无动静。 吴尚书原本不在意郭家若来提亲他就答应若不来他就帮女儿再找一户人家。横竖他已经上郭家赔罪了这事对吴青梅的闺誉应该影响不大。谁知他低估了郭织女的影响力。 郭织女和方初来京城后开办画展、服装展、联合富商巨贾筹款赈灾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以及文人士子中间都口碑极佳。 郭织女口碑好郭家声望越高吴青梅越遭殃。 ******** 又迟了抱歉!今天古溪清泉朋友投了和氏璧感谢的很明天再加更连续加更俺跟不上囧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0章 你也要自打嘴巴 前段时候吴夫人相中了几户人家略透了点口风试探结果都被人家不着痕迹地回绝了。吴青梅去江南之前可不是这样提亲的人很多。现在不单她无人问津连她妹妹吴青荷也受了连累。 凡有些名望的世家大族都不愿和吴家结亲。 愿意娶吴青梅的不是没有但吴夫人都看不上。 吴夫人怀疑这样下去吴青梅还能嫁出去吗? 还有件事她不敢告诉吴尚书:吴青梅坚决不答应嫁别人说要等郭勤高中后来提亲吴夫人见女儿这样痴傻又气又急。 她焦躁道:“老爷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她愤愤抱怨郭家她和老爷都已经上门赔罪了为何还不肯退让?更怨怪郭勤坏了她女儿闺誉若不是他吴青梅不会污了名节。 吴尚书也急可他总不能上郭家倒求吧。 王家选婿的事传出后吴尚书动了心思。 他也顾不得老脸了要找一个人来破了这僵局否则吴青梅嫁不到合适的人家还是小事万一郭勤下次春闱高中再考的好那吴家被打脸可就厉害了。他通过大女婿夏流星打听到郭勤的学业情况和脾性觉得很有这这个可能不敢想象那情形。 他宁愿现在丢脸把那个孽女嫁去郭家。 至少能像王家一样落个有担当的美名。 找谁来破这个僵局呢? 他想来想去想到了崔嵋。 吴尚书一刻也等不得立即去找崔嵋。 寒暄间他委婉道明来意。 崔嵋暗自思量:除玄武王府外方家和王家又攀上了越走越高若郭家再和吴家结一门亲这势力可就越发稳固了。 方家对林亦真颇为维护崔嵋又被清哑激将说没自信他便收起之前那微妙复杂心思诚心和方家做亲戚起来。 抱着为郭家连一门好亲的心思他答应为吴尚书周旋。 吴尚书这才放心客气了一番才告辞。 然后他又去了王府半吐半露地王大人说明此事。 王大人听了虽觉他女儿不堪但也觉得郭家应该娶吴青梅。 其一郭勤对吴青梅私相授受在先吴青梅轻贱他也是他言行不当招惹的更何况吴尚书已经向郭织女道歉了足以挽回郭家脸面。其二此事已经闹开影响到吴青梅闺誉郭勤应该负责任。再者吴青梅对郭勤不无情义否则不会藏了他的扇子。 二人行为都欠妥不是哪一方的错。 这事还是要双方长辈出面解决。 吴尚书听了欢喜恳请他代为游说郭织女。 郭家人虽不在京城但郭织女能代表娘家。 王大人似笑非笑道:“吴大人吴家门楣高你要是不送个梯子郭家敢来高攀吗?否则岂不证实了当初郭勤想攀附之心?” 吴尚书犹豫道:“大人的意思是……” 王大人悠悠道:“那郭勤当初可是自打了十个嘴巴呢。” 吴尚书道:“所以……” 他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难道他也要自打嘴巴? 王大人肯定道:“你也要自打嘴巴。” 吴尚书脸黑了道:“大人这是消遣本官!” 王大人笑道:“倒不是消遣你这门亲吴家一定要倒求否则郭家不会主动提出的。吴家倒求可不就是打嘴么。” 吴尚书心情坏透了。 他请崔嵋出面还不算倒求? 王大人摇头道:“崔嵋出面只是暗中说合。大人指望郭家被崔嵋说动恐怕要失望了郭家定会以不敢高攀为由推拒。愚以为吴家应该主动请大媒上郭家那郭家便避无可避断无拒绝之理了。” 吴大人道:“这岂不成了逼亲?还是让郭家自己选择的好。” 王大人道:“郭家为什么要选择吴家?” 吴大人道:“为什么不选?” 吴家女儿嫁给郭家是他吃亏好不好! 王大人道:“撇开你女儿对郭家的羞辱不提郭勤可是郭家嫡长孙郭家绝不希望娶一个娘家强势的长媳以免将来控制郭家。即便郭家父子想不到这一层他们还有个亲家方瀚海呢还有女婿方初。” 方家父子一定会提醒郭织女的。 王大人说得十分认真十分恳切见解犀利。 只是他两眼露出的精光泄露了他的心思—— 他好容易有个让这老家伙丢脸的机会岂能放过! 还有就是:王家将王瑛许给方制表面看落个好名声其实另有弊端就怕引起皇上怀疑以为他看上方家财富官商勾结。 所以他要拖吴尚书下水。 吴家和郭家也联姻了王家就没那么显眼了。 吴尚书和他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常有争执和对立哪看不出他心思又气又恼又没办法因为他说得不无道理。 他嘴硬地抢白道:“大人这是要看本官笑话?” 王大人道:“你不去别人才会笑话!蒋大人头一个不会放过你。” 吴大人一听他抬出老蒋眉头紧皱连心都紧缩起来了。他可以想象蒋大人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嘲讽自己的机会;说不定把手一挥亲自做媒为郭勤挑一门亲事狠狠落吴家脸面。 在朝中王大人和吴大人属同一类人都是外圆内方。他们很精明在官场进退自如、游刃有余但在原则大事上都能恪守中正。他二人评价蒋志浩大人“外方内圆”嘲笑他端着一副刚正不阿的脸内心最奸诈专踩着别人往上爬。先皇和当今皇上却都宠信他说他是“国之忠臣”说朝中多几个像他一样的臣子大靖就吏治清明了。 巧的很蒋大人和郭家交情很好:江明辉一案是他去江南复审的;这次三司会审又是他帮方家洗刷冤情的。 三司会审中王大人因为慧怡郡主和镇南侯定有婚约无颜插话屁都不敢放一个;蔡大人又和方家是拐弯抹角的亲戚也要避嫌就剩蒋大人一个人发挥审理这牵连广泛、震动朝堂的大案。 这个功劳蒋大人当之无愧! 王大人和蔡大人只好给他做陪衬。 想必就因为这样王大人才感到憋屈吧。 吴大人不敢犟嘴了含糊道:“待本官回去想想。” 王大人送他离开心情十分好。 ******** 早上好感谢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水乡!最后一天假期了也是最后一天双倍月票过了今儿月票便要贬值了!(*^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1章 感情可能强求? 吴尚书闷闷回到家也没敢告诉夫人实情只说请了崔嵋去郭家说合吴夫人很高兴从此翘首盼望清哑请人上门提亲。 再说太皇太后听了王瑛选婿结果大为震惊。 她惊问:“怎么不是严家那孩子?” 杨嬷嬷回道:“严公子没有去。” 太皇太后更奇怪道:“怎么不去?” 她差点就说出貔貅的事来。 当时敏妃正在旁太皇太后记得严暮阳是敏妃娘家嫂子的侄儿忙问敏妃:“敏妃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敏妃斟酌道:“听三嫂说她父亲已经为侄儿相准了人家。” 太皇太后觉得此事蹊跷命杨嬷嬷去查怎么回事。 杨嬷嬷便查出王瑛的貔貅不是严暮阳的严暮阳的貔貅如今挂在郭巧儿身上这是他亲口证实的当日蔡家许多人都听见了。 这一来慧怡郡主误导太皇太后的事就露陷了。 太皇太后面色很不好。 被重外孙女欺骗的感觉能好? 她还想找个机会为王瑛和严暮阳赐婚呢亏得没有莽撞才没酿出大错;又想王家匆匆为王瑛选婿难道就是怕她赐婚?王源夫妻不便在她面前说慧怡郡主不是只能先将女儿嫁了。 一定是这样! 结果王瑛挑了这么个夫婿。 太皇太后越想越气心跳加快眼前一黑。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待平静些了才缓缓问道:“这么说严家选中的儿媳就是郭巧儿了?” 杨嬷嬷斟酌回道:“应该是。” 太皇太后道:“可靖安那天说要代小孙子求娶郭巧儿。” 原来镇南侯府获罪慧怡郡主退亲婉容大长公主便进宫来求太皇太后作主为慧怡郡主再挑一门好亲事。太皇太后也怜惜慧怡郡主真心为她筹谋挑来挑去都没挑到合适的。 恰好靖安大长公主的小孙子林熙进京那天进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婉容大长公主见了林熙后便动了心思暗示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也喜爱林熙阳光开朗要将慧怡郡主许给他。 靖安大长公主委婉道她已经相中了郭织女的侄女郭巧儿又说那孩子性子活泼且是乡野长大的而林熙也是在山野长大性子随意不喜拘束与郭巧儿正好堪配。 太皇太后听见这样说不好强求只得罢了。 这时想来有些奇怪:郭家到底要把巧儿许给谁? 莫不是靖安不喜慧怡郡主拿郭巧儿做挡箭牌? 杨嬷嬷摇头道:“若没有结亲之意靖安大长公主不会这样莽撞的。想是还未对郭织女挑明所以织女不知道。” 太皇太后点头道:“这也有可能。” 因为这件事太皇太后从此对慧怡郡主情分便淡了。 太皇太后不知道慧怡郡主也正生气呢。 因她听母亲说相中了靖国公府的林熙心里倒也愿意便在家等着好消息。谁知最后却不了了之。问母亲母亲便告诉她缘故。 慧怡郡主愤怒道:“一个村姑竟成了香饽饽了!不过是借着织女姑姑的光真当自己也是织女了?就算她是织女也就一个身子还能嫁几个男人不成!” 旧仇加新恨她更加讨厌郭巧儿了。 她实在想不通这世道都怎么了? 郭巧儿能得严暮阳青睐就罢了毕竟他们都出身商贾有从小儿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靖国公府的林熙怎么也能看上一个村姑呢? 慧怡郡主觉得这是对皇家的羞辱! 她绝不能容忍因此暗自想主意要给郭巧儿一个教训。 ※ 当晚崔嵋来到幽篁馆找方初。 他告诉方初户部冯尚书递交了告老还乡的折子皇上已经允准。吴尚书为官清正很得圣心有消息说他会转到户部任尚书。内阁成员分别为:户部、兵部、刑部、吏部四位尚书另加大理寺正卿和左都御史如此一来吴尚书便进入内阁了。 崔嵋劝道:“那吴青梅不过一时糊涂十几岁的女孩子处事不周也是难免的。吴尚书家教甚好已为此事责罚了女儿;郭织女一到京城吴尚书夫妇又上门赔罪算很给郭家脸面了。” 方初委婉道:“郭家也不是记仇只是他们两个经历了那件事已有心结若是强扭在一起恐成怨偶。” 崔嵋点头道:“这倒也是。” 他想了想又道:“小儿女争吵也是常情。方兄劝劝郭家。若是平常吴家的门楣高郭家倒不好攀附。眼前情形则不同吴姑娘的闺誉受了影响且是因为郭勤而起的郭家若坚持不娶吴姑娘定会被指责狂妄失德。一个商贾敢这样对朝廷重臣叫人怎么想?连带郭勤的前程都要受到影响。将来他考中进士会因此事被人诟病。别说吴家家世好、吴姑娘才貌出众便是个无盐女也只好咬牙娶了。郭家根基浅在朝堂上结个亲家总比结个仇家要有利。” 他将厉害关系分析摆明暗示方初:为了郭家的前程郭勤必须要娶吴青梅;若不娶得罪吴尚书不说清哑还会被人指责。 在他看来郭家因祸得福捡了大便宜了。 方初道:“不是郭家不娶是不敢娶!” 崔嵋道:“为何?” 方初道:“郭家不敢攀附吴家两家门楣相差太悬殊了。” 崔嵋忙道:“吴尚书既请小弟出面代为成全可算主动求亲了。郭家只管去求亲吴家一定会答应的。” 方初暗骂欺人太甚吴家怕丢脸不想出头郭家就不怕丢脸了吗?郭勤才自打十个嘴巴现在又求上门提亲别人怎么想? 他问道:“吴家是想结亲不是结仇吧?” 崔嵋道:“这个当然。” 方初道:“吴家定要让郭家屈从郭家也只能从命。然亲事好说小两口的感情可能强求?郭勤性子刚烈从当初下跪自打嘴巴便可见一斑如今又被逼亲大人觉得他能咽下这口气?将来能和吴姑娘琴瑟相和?再者若他没点血性是个卑躬屈膝之辈恐怕吴大人宁可让女儿终老在家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崔嵋不赞同道:“何必如此坚持。他不是喜欢吴姑娘吗?” ******** 还有半天双倍月票就结束了有月票的朋友要果断扔啊!放心欠的加更原野一定会加滴(*^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2章 不肯吃亏的主儿 方初心想少年识人不明喜欢的可不是真正的吴青梅。 他并未反驳崔嵋只说自己不能做主要去信问岳父和舅兄谁知湖州那边岳父有没有帮郭勤定亲呢别仓促再出岔子。 崔嵋道这是应该的遂约定过几日再来。 方初送走了他立即进内院找清哑。 一入内院便听见上房传来笛声。 方初便知道清哑在跳舞。 以前清哑总是无声自舞少了节奏感也少了激情。后来方初挑了紫竹这批丫鬟在调教时便命她们学习音律吹弹都有。其中水竹吹笛在清哑指点下学了不少曲子常为清哑伴奏。 方初走进上房拐向西边。 紫竹和水竹坐在外间临窗大炕上水竹在吹笛紫竹在做针线。方初停步看向紫竹目带询问。水竹不停依然吹她的笛子;紫竹却下了地冲方初福了一福又点点头。 方初便知道里间只有清哑一人在。 若是有别人紫竹肯定会拦住他的。 他便走进去到门口抬眼看过去:这屋子除了临窗大炕是原本就有的其他一应家什都被搬走地下铺着平滑的木地板最里边靠墙边铺着一大幅羊毛地毯。屋子中央清哑穿着宽松单薄的碎花衣裤正张开双臂踮着脚尖随那盘旋的笛音不停旋转。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她转得不晕他看得眼都晕了不自觉嘴角漾起笑意。 清哑发现他来了脚下滑动朝他转过来。 一直滑到他面前他伸出双手扶住她腰顺势一转便带她闪进去站在外面看不见的视角低头看向她的眼睛。 她脸上红扑扑的满是运动后的绯色。 睫毛下的眼眸也格外水润带着笑意。 他眼神便深暗起来自两手一搭上她腰哪怕隔着一层薄薄的棉布触及棉布下面优美紧致的健美线条他也控制不住地蠢蠢欲动。 她跳舞时是最能撩拨他情动的时候。 可是眼下他当然不能恣意妄为。 他右手便上下滑动感知她腰线的起伏和顺滑。 她双手扶住他肩头依然踮着脚笑问:“从哪来?” 方初到底忍不住低头含住那红唇好一番辗转直到她窒息开始推他他才放开轻声道:“书房。刚才崔嵋来了。” 清哑喘息问:“姑父的……丧事?” 她觉得崔嵋来肯定是为了和方初商议送林姑父灵柩回乡这件事林亦真怀孕了无法离开;林亦明也不行只有委托方家人了。 方初摇头道:“不是。” 先放开她然后将披风两边一牵像蚌壳似的张开将她整个儿包裹住紧紧圈在怀里才接着道:“他是受吴尚书委托来……” 一面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清哑敛去笑容恢复安静的神情。 她觉得这事还是要让大哥和郭勤自己决定。 她不喜欢专权揽事更不会替人做决定。 她相信大哥和郭勤尤其是郭勤这个侄儿从小就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就算一时不妨吃了亏过后也要找回来。 她便道:“晚上写信给大哥问他怎么办。” 方初道:“我刚才就这么告诉崔嵋的说要派人回去问一声岳父和大哥不然大哥在家给郭勤定了亲怎办。毕竟吴姑娘之前嫌弃郭勤郭家没道理指望这门亲巴巴地等着她。” 清哑道:“嗯。吴家真要嫁……” 方初忙道:“除非他们主动来提亲这事不能让步。” 清哑怀疑地问:“他们会主动来提亲?” 这也太丢脸了不符合官宦人家的行事方式。 方初讥诮道:“原先不会现在很难说。——王家把女儿都许给方家不成器的庶子了呢。还有勤儿他也不是个好说话的轻易不会让步。哼吴青梅一定要嫁给他将来有她好受的!” 若吴青梅是他妹妹他一定会阻止她嫁给郭勤。 真不知吴家哪来的自信觉得郭勤会接受他们的女儿! 清哑笑了轻松不少。 侄儿能干她自然就少操心些。 她右手握拳照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道:“你不许偷懒多想想法子帮勤儿。他年纪小我怕他吃亏。” 方初微笑道:“之前我就写信给大哥说了此事不知大哥帮郭勤定亲了没有。只怕没合适的否则胡乱娶一个还不如娶吴青梅。等他们信来咱们就好见机行事了。” 清哑听了更放心因站久了感觉到寒意遂抱紧他腰取暖。 方初忙道:“快去洗澡不然该受风寒了。” 依然抱着她送进洗漱间一大浴桶热气腾腾的水早备好清哑便脱了衣裳泡进去舒爽地出了口气。 方初趴在桶旁陪她说话继续分析这件事。 这件事他只能出主意却不能越俎代庖。 郭家还是根基太浅了岳父和几个舅兄应付市面上的人事绰绰有余若是涉及背景和人事复杂了他们应付起来便有些吃力。好在这事他早在吴尚书来道歉后就已写信给郭大全详尽分析过希望他和郭勤已经拿定了主意。 说不了几句话他便管不住自己开始偷香。 正在这时适哥儿在外面大喊“母亲”。 今晚幽篁馆摆了家宴前院已经要开席了。 清哑对他一笑意思说“你还不去?” 方初无奈只得先出去了。 次日吴尚书便得到崔嵋回话说郭织女不肯作主要去信回家问父兄他便知这是在推脱了。 他当即给夏流星写信让他留意郭家父子动静。 信送出后他想:难道真要请媒人上郭家提亲? ※ 远在湖州乌油镇方无适的牌坊建成。 之前因为方家和玄武王府勾结的案子尚未明朗方瀚海心头一直压着一块巨石直到案子查清他才透了一口气。 缓过气来后他决定要好好热闹一场。 等牌坊落成他便代方初请亲朋故交来观礼。 方家老宅门前的街道上巍然耸起一座御制孝义牌坊俯瞰这古老的水乡小镇引得整个乌油镇都轰动了。 ******** 早上好朋友们!假期结束了玩儿累了吧好好休息(*^__^*)这话是不是很矛盾?但实际情况往往就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3章 居家好男人 郭家两次竖牌坊方瀚海都去了那是别人家的他无法感同身受;现在孙子也给他挣了一座牌坊看在眼里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 方家再多的财富未必能被子孙守住但方家只要还有一个子孙在这牌坊肯定会传承下去告诉世人方家曾经的荣耀。 方瀚海和方则站在院门口笑迎八方来客。 一拨又一拨客人被迎进去让茶让酒。 可人们不是来喝茶吃酒的他们是来看牌坊的。有些人进去打一个转坐一坐喝一杯热茶后又三五成群地结伴回到大门口;还有些人根本不进去和方瀚海父子招呼一声后便站在牌坊前认真欣赏。严寒也不能冻结他们的热情说笑着间喷出一团团白色雾气。 观看的人有男有女男左女右各占一边。 女子大多是街坊方家亲戚女眷则不会挤在这样场合。 正热闹的时候蔡氏带着郭家那边几个亲戚来了。 她这是有事来晚了郭家其他人早来了。 她是最爱热闹的见大门口牌坊下围着这么多人便舍不得进去也留下看牌坊听大家赞不绝口她便心痒痒的。 在她心里方家这座牌坊其实还是小姑子清哑挣回来的。 若适哥儿不是清哑儿子皇上怎么也不会赐建牌坊给他。 她忍不住想要表明这点于是一边扫视人群一边半是炫耀半是遗憾地对身边媳妇道:“可惜我们姑奶奶是女的不然这牌坊就竖在郭家了加上原先两座凑三座正好。” 她声音很大引得人们都朝她看过来。 有人失笑道:“姑奶奶不是女的还能是男的?” 众人都哄笑起来。 方瀚海明白蔡氏的意思这是说方家借的是织女儿媳的光呢不由脸上笑容一僵很恼怒。 郭大全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忙对蔡氏道:“瞎说什么!这牌坊是赐给外甥的当然竖在方家。外甥有出息那也是妹婿教的好。别说是外甥就是咱小妹现在得了牌坊也要竖在方家没有竖在郭家的道理。就好比我两个儿子有出息你说都归你老蔡家那能行吗?我还忙个什么劲儿!” 最后一句话引得众人轰然大笑。 方瀚海也撑不住笑了很满意郭大全回答。 蔡氏尴尬方觉得自己说话不妥幸亏男人帮她圆回来了。 严纪鹏笑道:“养闺女是要吃亏些。” 郭大全笑道:“也不能这么说。都不养闺女咱们男人上哪找媳妇去?再说这牌坊虽然竖在方家我这做舅舅的一样脸上有光。这说明我妹妹嫁的好妹婿能干外甥出息我们娘家人高兴。” 说罢又对蔡氏笑道:“你也有功帮我养了两个好儿子。” 媳妇虽然不大会说话到底是他媳妇当着人他总要维护她的脸面;再者也暗示方瀚海他小妹确实对方家有功。 蔡氏又开心又忸怩抿嘴微笑目光闪闪。 旁边一媳妇小声道:“大表哥对表嫂真好!” 口气不无羡慕。 蔡氏得意道:“他就是会哄人。” 那媳妇不禁撇嘴心想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这叫哄人她宁愿自己男人是个会哄的也别一天到晚对她甩脸子使性子。 方瀚漫低声对方瀚海道:“一初这个舅兄很不简单。” 方瀚海点头道:“郭家亏得有他。可惜出道晚又没念过书见识浅了些不然郭家不止这个气象。” 说话间郭大全就走过来了众人寒暄。 方瀚海请他进去帮着招呼郭家那边来的客人。 郭大全笑道:“亲家老爷吩咐晚辈这就去。” 于是进院忽然看见几个穿披风的秀丽女子从面前走过往东院去领头那人风姿绰约正是冬儿一面走一面吩咐身边媳妇什么话那小媳妇不断点头十分得恭敬和肃然。 郭大全莫名的心跳加快脚步却迟缓下来。 冬儿一转头看见了他也愣住了。 今日心底一直盼着不就是想看他一眼吗? 怎么见了又这般慌张难受! 郭大全对她笑如往常一样和气亲切。 冬儿也扯了下嘴叫道:“郭大爷来了。” 郭大全道:“嗯来了。你们忙呢。” 冬儿对姐妹们扫了一眼矜持地微笑道:“也不算忙。大爷去上房坐吧方家亲戚都在那边各家老爷们也都在。” 郭大全点点头脚下却没动又向其他女子微笑致意玩笑道:“七仙女下凡了。”“七仙女”的来由稍后再说。 众女都含羞笑了。 一女子壮胆道:“可惜六妹和七妹都不在。” 郭大全听了也笑。 冬儿却坚持不下去了忽又看见那边蔡氏和几个媳妇进来了果断对郭大全道:“我们先走了去招呼客人。” 说罢冲郭大全蹲了蹲身招呼众女离开。 蔡氏走过来探究地问郭大全:“刚才那是冬管事吧?” 郭大全先和气地冲亲戚们笑笑才回道:“是她带着研发中心的姐妹去招呼客人呢。女客都在东院你也去吧。今天来的人多你是娘家嫂子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些。小妹和妹婿不在家咱们要多精心些帮着照看。也别拿腔作势、作威作福凡事都听亲家太太安排有什么不清楚的就去问娘别自作主张……” 他一开口就絮叨上了没法子媳妇粗心大意惯了他只能多提点以防她出错蔡氏也知道自己毛病不住点头受教。 郭大全又道:“那快进去吧外头风冷。” 说着话打量蔡氏身上仿佛掂量她穿的衣裳暖不暖。 蔡氏身边的几个媳妇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个个都想: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自己就没嫁到这样疼媳妇的好男人呢? 走进东院的冬儿回头看见郭大全对妻子温言叮嘱眼一热泪就下来了——这辈子也别想他能对自己这样! 蔡氏走了后郭大全也自往正院去。 他想起刚才冬儿样子莫名心堵暗自想:“她一直不嫁人难道真想一个人过一辈子?” ******** 万分感谢朋友们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水乡!又收到一枚和氏璧我好像欠了不少加更呢心虚地保证:让我再攒攒先!o(╯□╰)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4章 方无悔的小聪明 冬儿近几年跟着清哑名气也逐渐大了。 清哑的研发中心培育了一批手艺精湛的女织工有人根据那个美丽的传说故事选出七仙女冬儿被推为大姐其后有牛姑娘、虞南梦、郭盼弟、福儿、清哑、巧儿。 巧的很这些女子不仅手艺好容貌也都不俗。 她们每个人都去伊人坊历练过对衣饰和装扮的眼界提高不止一层又长期跟着清哑受她熏陶十分独立自强。 冬儿虽守*寡依然引得许多人来求亲。 有不少是外面的商家只要她嫁过去就是富贵少奶奶然冬儿心里明白:人家不过是看上她跟郭织女学的手艺她要是嫁了就脱离了小方氏和清哑她绝不会做这背信弃义的事。 小方氏也有管事向她求亲但都不合她心意。 清哑劝了她几次让她再嫁她都置若罔闻一心为清哑镇守研发中心每天带一班女子研究纺织。她行事干练能说会道、能织会裁、能写会算年终小方氏会账时差不多的大管事都被她比下去了。 这次清哑和方初上京后她的强势能力更加凸显。 她和圆儿一个镇守研发中心一个管理宅院加上牛二子等人在城里经营舒雅行小方氏就像方初和清哑在家一样安稳。 今日孝义牌坊落成她带着众“仙女”出面会宾接客。 不管冬儿外面多光鲜郭大全却总放不下一直关注她的消息。 他希望她能嫁一个知冷知热、疼她护她的男人。 犹记得当初那个吵着要去郭家作坊做事的小媳妇刘虎不放心是他郭大全拍着胸脯对刘虎保证说“你媳妇交给我你放心。”结果钱挣到了他们夫妻却没有因此过上好日子冬儿还成了寡*妇。 郭大全总想要是冬儿当初没来郭家会怎么样? 他很怀念当初那个一脸幸福、娇俏伶俐的小媳妇希望冬儿能像从前一样可以有人让她撒娇、抱怨不放心地守着她。 可是她却一直不嫁人! …… 再说蔡氏去了东院女眷处只见人来人往丫鬟仆妇端茶送果穿行不息比外面另有一番热闹。 正房东屋当中放着三足青花大熏炉还有一个四足铜质八卦熏炉屋内温暖如春坐的站的女眷、跑的小孩子满满一屋子人。 吴氏和严氏等几个年长的妇人坐在上首罗汉床上正亲热说话。 吴氏可不像蔡氏粗枝大叶她性子本就精明加上以前和江大娘争持害得清哑被江大娘厌弃自清哑嫁了方初后她和严氏见面说话行事都十分谨慎不肯抢风头。只除了清哑差点被林姑妈害了那次她发了大脾气。事后严氏知道是自己疏忽以至于儿媳差点被害很是内疚对吴氏赔罪两亲家并未因此事产生隔阂。 严氏见方初历经大变后还能生活和美家业也越来越兴旺打心眼里对清哑感激不尽。她是个爽快人心里有什么嘴上说什么因此没少在吴氏面前夸清哑说方家娶了她是福气。 两亲家喜悦地互相吹捧其乐融融。 吴氏对严氏道:“适哥儿这样出息都是他爹教得好。” 严氏笑道:“是清哑把他生得聪明。” 高云溪、方纹等晚辈听得抿嘴偷笑。 就在这时候蔡氏进来了。 高云溪等人忙起身迎客蔡氏向长辈们行礼再和平辈的姑嫂们寒暄又引见她带来的客人跟着有小辈来向她行礼问好。 蔡氏看见玉人一般的方无悔眼睛一亮。 她生了两个儿子十分馋女儿;再者郭家从清哑到巧儿都十分的聪慧讨喜现在郭义也乖巧伶俐她瞧了眼热的很。 她一把将方无悔搂在怀里两手捏着那小脸蛋稀罕不已。 “叫大舅母。” “大舅无(母)。” “想你爹吗?想娘吗?” “想。” 她不会逗孩子净说些干巴巴的话。 方无悔被她揉搓得难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挣脱魔爪。 跑开后她扭身回头凤眼忽闪忽闪地看着蔡氏。 蔡氏还没过瘾还冲她招手:“来大舅母抱你。” 方无悔忽然跑到罗汉床边从祖母身边抓起一个漂亮的布娃娃又跑回来塞给蔡氏甜甜笑道:“大舅母喜欢捏捏这个捏不痛。” 言下之意:就别捏我了我会疼的! 蔡氏手抓着布娃娃错愕地看着小女娃。 高云溪正喝茶呢见此情形一下子喷了出来。 阮氏、沈寒梅、方纹等都笑得东倒西歪。 方无悔丝毫不觉有异自觉搞定了爱动手动脚的大舅母还不失礼——亲人虽然宠她该教的礼数都在教她也很听话并不骄纵蛮横——遂放心地来到外祖母吴氏身边靠在她怀里瞧热闹。 方丹青正靠在严氏怀里对着无悔妹妹挤眼儿。 她看明白了妹妹的心思觉得妹妹真聪明躲过大舅母毒手。 吴氏对蔡氏叱道:“你这个粗手大脚的毛病就不能改改?这么点大的小人脸比豆腐还嫩你手上没轻重死劲捏她她能受得了?” 蔡氏讪讪道:“媳妇瞧她长得跟个仙童一样喜欢得不得了就忘了轻重。无悔莫怪大舅母不捏你了。” 无悔忙摇头道:“不怪不怪。” 蔡氏见她天真可爱更加喜欢。 吴氏忍不住笑向严氏道:“可怜见的!大舅母捏她难受她不好说的拿个布娃娃换给她捏。这么点大小人你说她怎么想起来的?” 严氏见孙女小脸都被捏红了心里也怨怪蔡氏手重好在吴氏骂了蔡氏。她回道:“无悔最乖巧懂事。她祖父最疼两个孙女了每天教她们读书写字下棋连几个孙子都要靠后呢。” 吴氏道:“这么懂事的娃谁不疼!” 一面低头对无悔道:“跟姐姐去里面玩。外面人太多了。” 她拿无悔跟清哑小时候一样待怕无悔不喜被人闹。 方无悔便和方丹青手拉手跑去里间找郭义她们了。 外面方瀚海见大部分亲友都来了正和严纪鹏高老爷等一块进来忽然圆儿来请他两人到书房圆儿将两份飞鸽传书递给他。 冬日严寒京城那边又下雪这两份传书是通过一站一站转来的距离方初在京城传书时已经过了两天两夜。 方瀚海看后蓦然瞪大眼睛。 ******** 早上好各位朋友!求推荐票票!放心郭大哥不会纳妾地媳妇、儿子、老爹老娘、妹子他要顾忌的太多。这是个贫困生活中爬起来的大哥典型。人到中年老夫老妻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难免何况在古代纳妾什么的太正常像方初那样富贵公子不纳才不正常。(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5章 凶名赫赫 圆儿心跟着提了起来担心方初他们有事。 然而方瀚海紧接着就嘴角一翘微笑。 圆儿赔笑道:“老爷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完全是恭维讨好的话然方瀚海却点头道:“是有喜事大大的喜事!三少爷定亲了。” 圆儿忙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方瀚海摆手道:“先别告诉人。” 圆儿诧异这好事怎么不说呢? 他没多嘴问只回道:“是。” 方瀚海又道:“去请郭亲家和大舅爷来。” 圆儿忙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少时郭守业和郭大全来到书房。 方瀚海让座后开门见山道:“吴家想结亲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郭守业听了一愣随即垮下脸。 郭大全淡笑道:“那好啊。娶个尚书的女儿做儿媳是老郭家的福气。人家不嫌弃我们怎能不识抬举。” 他接得很从容仿佛早就想好了。 只是他话语平静毫无喜悦。 方瀚海点点头道:“我那老三和王家女儿定亲了我这一两天就要去京城。你们可有什么话带给清哑?” 郭大全忙问:“哪个王家女儿?” 方瀚海笑容就掩不住了说是原徽州知府王源的女儿王家是太皇太后的娘家;又道:“也是他碰巧了。王家恐怕心里气不顺我得去趟京城占了便宜总得拿出些诚意来。” 郭守业父子一齐笑着恭喜他都道“大喜”。 郭大全便道:“有封信请亲家老爷带给小妹……” 原来他早有准备。 当晚客人散去后方瀚海告诉严氏和方瀚漫等人:方制和王家姑娘定亲了他要和严氏去京城一趟就在那边过年。 …… 方瀚海夫妻去京城方无莫小兄妹就没人照看了。 让他们跟着叔叔婶子那是万万不成的;若是送去郭家估计两小也不肯——莫哥儿性子孤僻安静无悔年小二人去外祖家次数都少不如适哥儿和外祖家亲近——只能勉为其难地带去京城。 方瀚海吩咐轻装出行。 这个“轻装”是指不带任何货物和土仪其他行装却是减不了不但减不了反而因为两小跟随吃穿用和药材等都收拾得比往常更加精细力求在路上方便顺遂。 于是众人连夜收拾准备。 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大家回霞照方家别苑又收拾一天等第三天早上出发时孩子已经增加到五个:莫哥儿、极哥儿、方无悔、方丹青还刘心的儿子刘志。 极哥儿吵着要去方则也求父亲带儿子女儿去京城长见识老两口无法只得都带上。严氏不放心带孩子远行索性让刘心这个大夫女婿跟着。刘心也乐得带方纹和儿子去京城逛一趟再探望师傅。 除了刘心一家子和几个孩子秋姨娘也被接来了。 方瀚海这里带着家小乘一艘大船出发一面又派人去前方打点车马、安排每日停驻客栈、沿途接应等生恐有一点闪失。 按下这行人不提再说北方云州沈家。 沈家虽比不上方家韩家等老牌世家有底蕴家业大了规矩也不少然自沈家三少奶奶郭盼弟进门后这些规矩一再受到挑战。 郭盼弟嫁给沈寒冰后常随他来往云州和江南之间。 每每他夫妻回到云州沈家大宅总会闹出些事来。 郭盼弟觉得是沈家上下都是富贵眼瞧不起她故意为难她;沈家人说三少奶奶粗俗不讲理难缠双方各执一词。 郭盼弟吃了两次亏后便按捺不住了她知道耍心眼子自己比不过人家那就来硬的、来狠的逮住旁人一点错便狠狠整;遇见别人指责自己的错能推就推想赖就赖骂人狠打人更狠。 不出一年她便在妯娌间强势霸道出了名。 照说这样的媳妇是无法在婆家立足的。 可是她有个护短的夫君沈寒冰除了父母和两个哥哥别人的话一概不认一概不听任凭盼弟嚣张。 有一次盼弟被所有人指证欺负庶妹无可辩驳沈寒冰也无法护短只能任由母亲处罚盼弟。一转身他就用非常手段查出这一阴谋当场给大嫂二嫂没脸然后将参与的两个丫鬟卖到窑子里打死两个家仆卖了两房下人那庶妹也被关了一年一时间震惊沈家上下。 沈寒冰扬言:往后谁再敢用这样阴险手段陷害他媳妇处罚就没这么“轻”了他定要让那人生不如死! 从此再没人敢小觑三少奶奶盼弟气焰陡涨。 沈大太太听多了人说三儿媳闲话十分头疼又见她几年间只添了一个儿子——沈怀安便借口绵延子嗣开始往儿子房里塞人。 这一来可不得了不论婆婆塞什么人过来郭盼弟总有法子把人赶走还弄得她们不是伤就是病可谓“凶名赫赫”! 沈大太太一发狠就挑了几个会武功的女子送来暗中嘱咐她们:只要不冲撞三少奶奶可以凭武功躲避别由着她欺负。 郭盼弟也发狠直接和她们开打还是娘俩一起上。 另一个是已经九岁的沈怀婉! 郭盼弟虽跟着沈寒冰学了三招两式因不是专门习武出身对上这些沈家专门培养的女子当然占不到上风。然后她“受伤”了婉儿也“受伤”了母女两个都被欺负了! 盼弟便在沈寒冰面前告状要他帮自己出气。 沈寒冰听了她的话果真出面毫不怜香惜玉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把送来的女子全都打趴下甚至鼻青脸肿然后丢下一句“想给爷做妾先把爷揍趴下再说!” 沈大太太见小儿子这样纵容盼弟直叹气不知狼一样的儿子怎么被这泼妇给制住了对沈老爷说家门不幸沈亿三笑而不答。 在他看来郭盼弟缺少大宅门的历练就让她多练练吧。 沈太太叹道:“都是郭家女儿沈家怎么娶了个泼妇!那郭织女可不像她妹妹这样。爹娘不同教养就差许多。” 郭盼弟听说后冷哼一声道:“要是清哑姐姐的婆婆也往她房里塞人姐姐肯定直接回娘家连泼妇都不给她做!” 嘀咕完一面又高声问“婉儿今天的字都写完了?” ******** 这两章是过渡很快都要汇聚京城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6章 开幕 小婉儿在里间回道:“才写一半。手冷。” 盼弟不听她托词命令道:“再写。不许偷懒!” 婉儿高声问:“你这么狠是我亲娘么?” 郭盼弟一面飞针走线一面道:“不是我是你后娘。” 婉儿道:“后娘更要待我好外面人都骂你歹毒了。” 郭盼弟道:“我要不教你成材人家更要骂我。你就不能给娘争口气学一身本事把你那些姐妹都比下去?你出息了娘脸上也光彩。人家听了会说后娘也有好的后娘也不都是心狠的。” 婉儿嗤笑道:“我累死累活你得了脸我吃亏。” 盼弟气道:“你吃什么亏?你要是没本事怎么给适哥儿做媳妇?适哥儿的娘亲是织女懂好多你要是没本事她能喜欢你?” 这一句话便掐住了婉儿的命脉里面没声音了。 盼弟翻了个白眼得意地想:“哼跟我耍心眼子你还嫩了点!”一面拿针在头上划了划低头继续给婉儿缝新衣裳。 婉儿顽劣却和适哥儿很合得来沈寒冰和方初喝酒时戏言说要把婉儿许给适哥儿两家做儿女亲家。这事虽然没定下但婉儿却记住了立志说长大了给适哥儿做媳妇。 郭盼弟就拿这个做由头逼她学习上进。 婉儿小小年纪琴棋书画乃至武功和针黹女红都请了专人教导郭盼弟对她十分用心怕她烦甚至陪着她一道学。 没几年工夫婉儿在沈家小辈姐妹中间就脱颖而出。 姐妹们在一处总会攀比争宠。 大家学问能力比不过婉儿连穿衣也没她花样多因为婉儿有个成天钻研织布做衣服的后娘给她做的衣服都是外面没有的样式有时一天换几套于是嘲笑婉儿没亲娘后娘对她虚情假意都是面子情儿表面功夫婉儿自然不服和她们各种心眼各种斗争。 盼弟恼怒越要将婉儿教导得“地上没有天上少有”。 婉儿也想争气无奈小孩子都是爱玩的有时难免偷懒郭盼弟便用适哥儿来激发她——想做织女儿媳妇奋发吧! 娘儿俩每天都是这样充满激情地生活。 很快让她们更有激情的事来了。 这日沈寒冰进门就宣告:他要去奉州赈灾顺便带她们去京城和方初一家会合一家子就在京城过年。 郭盼弟和婉儿高声欢呼立即吩咐人收拾行装。 郭盼弟嫌儿子小不想带想丢家里。 沈怀安仰起小脑袋问沈寒冰:“爹我是娘生的么?” 沈寒冰回道:“是亲生的。” 沈怀安鼓着嘴道:“娘喜欢姐姐不喜欢我。” 沈寒冰俯身抱起儿子盯着儿子眼睛郑重道:“儿子爹跟你说女人心眼子比男人要小。咱们男子汉大丈夫不跟她们一般计较。爹喜欢你你是爹的好儿子。懂了吗?”眨眨眼。 沈怀安也眨眨眼点头道:“懂了。” 又一个眼高于顶、目下无尘的小沈诞生了! 于是沈寒冰押着收集来的粮食还有棉花带着妻儿奔赴奉州。奉州和京城都在云州的西南距离倒是不太远比去湖州近多了。 他先去奉州卸了粮食然后又赶来京城。 ※ 十月二十日清哑组织的纺织服装展开幕。 雪后初晴阳光照在积雪上反射出更强烈的光芒刺得人张不开眼。虽有阳光空气却更加凛寒每每呼吸寒气入肺连气管都要凝住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半天才缓过来。街面上积雪已清理干净冻得冷硬宝马香车一齐出动大多奔向长安东大街的仁王府。 仁王府东路宅院便是皇家慈善中心。 皇家慈善中心建立于本朝英武年间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搬来仁王府后为了方便举办慈善活动各殿都特地拓展修整过。 方家马车徐徐停下清哑在方初搀扶下下车触目所及便是慈善中心的正殿正要定睛细看屋顶强烈的反光刺得她双眼一眯忙抓紧方初胳膊稳定身子好一会才缓缓睁开。 方初见她不动忙问:“怎么了?” 清哑道:“晃眼。”再不敢抬头看了。 外面寒气逼人她双手紧了紧斗篷。今天她穿了一件带袖的浅紫色缎面绣花狐皮斗篷袖口和领口都是毛茸茸的依然感觉寒气往身上钻。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再不错。 清哑待适应了寒气遂打量周围只见华丽的马车和轿子不断涌进王府东院从车轿中钻出或男或女有些往正殿去有些则在侍女引领下通过东角门进入后院初显盛况她微笑起来。 当时不过是心中一动居然真的将这会展办起来了还弄这么大规模引得朝堂上下瞩目、百姓津津乐道。 她心中涌出自豪和愉悦非常的有成就感。 这时方制、巧儿等人也下车来方初指着那东角门告诉他们带适哥儿从那进去说展厅都在内院他和清哑等募捐结束也会过去。 于是双方分手细腰细妹等人簇拥着巧儿他们进去了。 方初低首对清哑道:“进去吧。外面冷。” 清哑点点头和他并肩走到正殿外在台阶下等候。 皇上和太皇太后还没来呢还不能进去。 今日是会展头一天为了防止人太多重要来客都由慈善中心下帖子其他来观看展览的人则要凭票进入一张票五十两银子用于赈灾。三天后就不需要凭票了任凭百姓进来参观。 进入正殿的商贾又有限制:昨天就要预先垫付五万两银票表示今日捐款最低不能少于五万两如此方能在正殿上有个座。 今天光临仁王府的大致有五类人。 第一类是以太皇太后为首的皇家人是来主持募捐的。 第二类是王公贵族和朝廷大臣是来观看募捐活动的。 第三类是各地云集到京城的商贾富户是募捐对象。 这些人以织锦世家为首另包括棉纺商人、瓷器商人、漆器商、盐商、茶商、煤炭商、粮商、珠宝玉器商等等各行各业都有。沈寒秋也来了是作为瓷器商进来的。京城有头脸的大商家更是一个不缺。 ******** 早上好朋友们开幕了开幕了猜猜有什么大事发生(*^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7章 郭织女准备捐多少? 第四类是文人士子冲着这纺织服装展来的。 清哑组织的这次会展绘画部分均由名家完成既有许翰林这样的名士还有引得玉瑶长公主为之痴狂的韩希夷还有初露头角的美少年严暮阳更有才折了王家一枝花的方家妖孽美男方制等等除了蕴含的传承意义更包含艺术价值引得文人如潮。 第五类是豪门贵妇和贵女也是冲着纺织服装展来的。 通过这些天不经意的宣传京城早已传遍:今天的会展将推出无数古往今来的靓丽布匹和服装不仅有适合贵族穿的郭织女姑侄更设计了许多适合平民百姓女子穿的样式不用花多少钱就可以把自己装扮得很美丽。可以预见未来一段日子京城的布匹服装销售将呈火爆局面主要客户就是这些女子。 五类人中只有前三类进入前面正殿。 其余两类都散布到后面各展厅去了。 巳时初顺昌帝和太皇太后皇辇驾到。 众人山呼叩拜后按规矩进入大殿。 经拓展修整后的殿堂宽阔深远庄严肃穆中透着祥和的气息这源于四壁的壁画雕刻:各种善人善事的图画故事。 殿内有地热很温暖方初为清哑除去外面的斗篷搭在椅背上两人方坐下环视左右最后看向正前方。 正前方上首凸起一圆弧形白玉丹墀上面摆了两张透雕花梨木的座椅分别坐着顺昌帝和太皇太后;靖安大长公主在次一级台阶上。 白玉丹墀下则是王公贵族、朝廷重臣。 殿堂下方纵向摆着四列座椅和长条几每张几后有两把椅子左右各两列都是面朝中间。清哑和方初在右边第一列第一座接下来依次是韩希夷和谢吟月、谢天护和谢吟诗。对面左边第一列第一座则是沈寒冰和沈怀玉叔侄再下去是严未央和严暮阳姑侄。沈寒秋坐在左边第二列第一位京城珍宝斋的少东家王通在右边第二列第一位。 这些座位都是事先排好的按家世名望排布。 长几上竖着小木牌上面写着此座的主人姓名。 谢家能排在前面是之前捐献祖产的功劳。 太皇太后坐定后凤目往下方一扫便看见坐在严未央身边的严暮阳齿白唇红、俊美阳光的一个少年私心里便十分惋惜若是王瑛嫁给他该是多么般配! 顺昌帝先慷慨激昂地说了一番场面话。 接着是太皇太后也不消一一细说。 然后今日活动便开始了。 第一个活动便是为奉州募捐。 第二个活动则是市场划分。 混纺原料主要是丝、棉、毛大西北作为棉、毛重要产地自会成为商家争夺的原料市场。奉州辖下及周边地区共有二十个府皇帝下令:捐款高的织造商可以优先选择经营地点。 比如方家选中奉州州城在城内建了作坊韩家等织造商便不得在奉州州城建作坊只能另选其他府。 这很好监管因为商家建作坊是要在官府备案的。作坊建立后当然是在当地收购原料方便;若是到别的地方收购原料必然会增加运费、人工、储藏等成本所以这个地点很重要。 这算是朝廷对商家捐款的回报和激励。 谢吟月想:“终于开始了。” 前世这个时候因为这次奉州百年罕见的大旱朝廷也弄了这么一个赈灾活动。那时郭清哑还没有研制出混纺布自然也没这个纺织服装展。当时朝廷召集织锦世家为首的富商来京纯粹为了募捐。 那一次几大织锦世家都被朝廷大放血! 谢吟月之前让谢天护捐献谢家祖产就是不想做无谓的抗争不如主动捐了掌握先机还给皇帝留下个好印象。 除此外她还有几个目的: 首先当然是为了惩罚和震慑谢氏那些心性歹毒的族人。 其次就是为了抢占原料市场。 她要谢家以绝对的优势拿下她看中的上等地区。那地方在奉州西南的汉中府与岷州接壤古时属于蜀地。那里的坡地适合种植桑树平地适合种植棉花可同时经营蜀锦和棉布现在又加上一个混纺布。那里的交通也便利向北不过二三百里便直入京城;向西可通往丝绸之路;向南有条支流直入汉江最后汇入景江上游往东入景江通向大海。前世这块地方是被方初得了后来小方氏迅速扩大。 最后她是为了谢家的口碑声望。 谢家屡遭劫难在湖州已没了口碑不如迁来奉州重新开始。捐出祖产可为谢家在奉州百姓心中留个好印象。破而后立她有把握让弟弟在十年间恢复谢家元气。 谢吟月沉吟间募捐已经开始了。 募捐执行人是仁亲王是明阳子的弟弟。 他先宣告说谢家之前已经将祖产捐出目前捐款最多接下来若无人超过谢家谢天护将获得第一个选择的机会。 听了这话中商家都将目光投向谢吟月姐弟尤其是谢吟月。 对于谢吟月商贾们感觉很复杂谢家经历连番打击她自己也遭遇流放她居然都扛了下来;并在倾族覆灭的危机前献金矿、斗亲叔为首的族中长辈、揪出死而复生的族妹、捐祖产惩治族人……这一系列手段他们自问不会做得比她出色因此暗中钦佩。 韩希夷原本对谢吟月捐献谢家祖产颇有微词听了仁亲王的话他不禁疑惑地看向谢吟月——她似乎有先见之明一样! 可是这样大手笔是不是太浪费了些? 她不会这样轻率肯定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谢吟月转脸询问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又都从容转开目光。 接下来就轮到众商贾捐款了。 仁王宣布后冯尚书便站起来高声问:“谢家捐了全部祖产方家现为织锦世家之首郭织女既是方家儿媳又是御封织女百姓心中的仙女当初和谢吟月齐名准备捐多少?” 他特意搬出谢家谢吟月挤兑方初和清哑。 众商贾都紧张地看向清哑和方初。 ******** 挑战无处不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8章 你敢跟我赌吗? 这第一个捐的人最吃力不讨好。 捐多了别的商家不得不跟随他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捐少了会招致皇上不快还会成为在场官员攻击对象。 至于朝廷激励大家抢占市场说实话这对于锦商吸引并不大。他们主要的经营重心还是放在织锦上并不会在棉纺和混纺上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贪心的话会因小失大的。 方初淡定地转脸问韩希夷:“你捐多少?” 众商贾不由暗赞他问的妙谢吟月既这么大方娘家捐了祖产那婆家呢?她总不能代韩家也捐个两千万吧。 韩希夷更加淡定随口报道:“韩家三十万两。” 这已经是很大一个数目了不知要耗费多少织工织出多少匹华丽的锦缎才能赚到这么多银两。人们只看见织锦世家有钱很少有人计算那是他们多少代积攒下来的! 方初便朗声道:“方家也三十万两。小方氏二十万两。” 清哑在旁接道:“郭家两万两。” 说完又向太皇太后等解释道:“织布不比织锦利润薄。我娘家就两个作坊一直没扩大没赚多少钱。”其实她只想捐一万两的但看这阵势不出点血是不行了。 太皇太后微笑点头看不出喜怒。 众官员们不满意了互相使眼色。 最后还是冯尚书出头。 他已经递交告老折子什么也不用顾忌。 他直接盯上清哑嘲讽道:“郭织女真是大方!听说织女出道以来年年都和谢吟月打擂比拼怎么这赈灾倒往后缩不和她比了?看来织女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好名声赚了见真章时便往后缩。” 方初眼中厉色一闪就要说话。 清哑一把扯住他自己站了起来。 她认真地看着冯尚书黝黑的双眸沉沉的深暗不像平常那么清澈好像蒙着一层雾意味莫名但冯尚书却分明意会到她的诘问:“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做什么恶事了?” 冯尚书毫不心软迎着她直视—— 你没做恶事错在不该鼓吹经商;还给商贾事披上文雅的外皮吸引和利用文人士子借以抬高身价更是罪无可赦! 方初见冯尚书摆明拿清哑做文章对他恶感骤然飙高。他如同潜伏的猎豹任由清哑和冯尚书对峙自己寻机出击。韩希夷沈寒秋等人都凝神戒备。眼下这个场合他们都不如清哑身份超然只能像方初一样等待时刻准备援手助清哑一臂之力。 严未央恰好坐在谢吟月对面这时对她讥讽一笑仿佛说“你可真是菩萨心肠捐了祖产我们都成了不仁义的了。” 谢吟月端坐如钟却暗自蹙眉。 她没料到捐祖产会惹出这麻烦失策了。 眼下她和谢家也成了众矢之的。 要想个什么法子化解才好? 就听清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请问大人准备捐多少?” 冯尚书从容道:“老臣已告老还乡临去时赶上皇上和太皇太后主持这募捐怎敢不尽微薄之力。老臣折变家产捐款两万两!” 他既要对清哑发难怎会没有准备。 他早在众人帮助下筹集了一笔银子用于赈灾。 两万两和郭家捐的一样多。 可是朝廷官员不像商家有产业即便有也是暗中经营的所以他这两万和郭家的两万不可比或者说把郭家比下去了。 清哑追问:“大人明年捐多少?后年捐多少?” 冯尚书一愣:“明年……后年……” 明年后年他哪还有的捐! 儿子获罪他告老回家连生计都成问题呢。 清哑接着又问:“大人去年捐了多少?前年捐了多少?” 冯尚书:“……” 清哑环视殿堂上众商贾道:“方家还有这些人每年都会捐捐了许多年了。只要江南有灾害他们都会赈灾还修桥铺路、建学修庙……他们就像大靖会下蛋的母鸡每天都下蛋。大人今天准备把大靖这些鸡都宰杀了一锅炖了吃了?” 冯尚书脸色阵红阵白羞怒交加。 他几次被清哑折辱偏清哑说的都是极浅显的道理让他颜面无存他早攒了一肚子恨只逮不到清哑的错发作。 他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人都说郭织女不善言辞但本官几次和织女打交道发现织女伶牙俐齿巧言令色的很呐。” 清哑声音提高凛然道:“大人错了!” 冯尚书冷笑道:“本官冤屈织女了?” 清哑道:“因为我说真话所以一针见血不像那些伪君子专门拿话哄人听着顺耳经不起事实检验。” 冯尚书沉声道:“织女说本官是伪君子?” 清哑不答反问:“大人可敢与我打个赌?” 冯尚书问:“你想赌什么?” 他和方初的赌还没结束呢。 清哑道:“选两个人一个聪明伶俐一个愚笨给他们一人两百两银子做本钱。一年后看他们谁赚的多。” 冯尚书心里一松冷笑道:“织女想赌聪明的会赚银子?” 清哑道:“错!聪明的未必就会赚钱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踏踏实实做事才是正理。” 这话让许多人疑心觉得织女隐射自己。 谢吟月头一个怀疑清哑讽刺自己。 冯尚书第二个怀疑清哑隐射自己。 还有其他官员和商贾…… 冯尚书恼怒地问:“那织女想赌什么?” 清哑高声道:“赌他们肯定赚的不一样多差距很大。再让赚的多的人把银子分给另外一个人赌他会不会心甘情愿地答应?答应了会不会心里有怨恨?大人敢跟我赌吗?” 冯尚书心沉入谷底大冬天的额头冒出冷汗来。 不等他回答下面嗡一声似蜜蜂炸开。 这还用回答吗? 谁肯将自己赚的血汗钱分给他人! 清哑用这个简单的法子让人们认清了一个事实:圣人难为!这世上多的是俗人!因为方家等世家豪富在赈灾面前人们本能觉得他们应该多多拿钱;却少有人想到世家的银子也是一两一两赚回来一年一年积攒起来的没道理要求人家挥霍。 这就好像要饭的乞讨嫌弃人家施舍太少一个道理。 灾害年年有真要这样捐这些人家早垮了。 清哑见冯尚书不说话哪肯放他逼问:“大人敢赌吗?” ******** 早上好姑娘们你们敢赌吗让我推荐票增加一倍?众人翻白眼:切文字游戏!懒得理你!原野:我说真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09章 豪赌 上一章不知出了什么问题被传了两次(不是我的错真的)现在内容已经修改过来了大家重新再看吧手机客户可能要重新下载了我还要找编辑去改章节序号和章节名我没权限改泪! ******** 冯尚书如同困兽要做最后垂死挣扎。 他道:“织女好厉害!织女今天举办这展览并筹款赈灾只是做样子的?织女自己都不肯领头做表率让别人如何捐?” 清哑道:“方家捐了三十万小方氏捐了二十万还要怎么表率?” 冯尚书道:“织女整天待在深闺想是不清楚奉州灾情。奉州旱灾百年不遇这点银子能够做什么?还有明年开春的种粮呢?” 清哑道:“还没捐完大人怎么断定不够?” 冯尚书听了她问却觉得机会来了。 他趁机道:“那织女可敢跟我打个赌:若是照你等捐款这标准能顺利募捐到三千万两本官便向织女致歉;若是凑不齐本官也不要织女对本官道歉只需方家把余款补足。如何?”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同时在心里骂他无耻。 清哑却道:“好我跟你赌!” 方初阻止不及心中咯噔一下面上神情丝毫不变。 他能维持稳定其他人却不能上至皇帝和太皇太后下至众商贾都震惊万分都为清哑和方家担忧。 靖安大长公主首先出面厉声喝道:“不行!” 又冷冷地对冯尚书道:“冯尚书你可知三千万是多少?” 蒋大人也严正道:“冯大人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民间女子是否太卑鄙了些?枉你做了这些年的官与市井无赖没两样。” 王大人蔡大人吴大人纷纷开言指责冯尚书有失磊落。 太皇太后也道:“冯大人不许欺负郭织女!” 又对清哑道:“织女这个赌别打了。” 清哑道:“谢太皇太后体恤。可是已经打了怎么好意思不算呢?” 这会子她也有些忐忑了可还得硬撑着。 方初轻轻握住她手示意她别担心。 清哑歉意地看着他心里想若真害得家里大出血少不得以后再想办法赚回来;方初也这样想大不了今天清哑挥霍了往后他再努力赚回来就是怎么也不能让她在冯老头面前落了下风。 太皇太后和众人见清哑直接承认“不好意思不算”而不是有信心一定能赢都摇头叹气看冯尚书更加不满觉得织女掉进了他言语陷阱等反应过来却不好退缩了。 谢吟月怀疑地看着清哑一方面觉得她简直荒谬另一方面又觉得她不该这样没脑子难道又有什么厉害招数? 前世郭清哑可没闹这样一出戏。 谢吟月心中转了九曲十八道弯不得要领。 冯尚书大笑道:“好!郭织女名至实归!” 他自觉赢定了此时得意万分夸起清哑来。 临去时陷害方家一把为国库挣一笔巨款扳回之前的脸面不说还在皇帝心中留下忠心为国的好印象也算是功成身退不然灰溜溜地告老只会被人耻笑说是被方初赶回去的。 清哑见不得他得意嘴脸问:“要是超过三千万怎么办?” 冯尚书一愣道:“怎么可能会超过?” 清哑坚持道:“假如呢?” 冯尚书奇道:“即便超过了那也该归入慈善中心难不成织女想要中饱私囊把这银子归你?” 清哑道:“不是归我。要是超过了你必须公开向天下人认错承认之前革新的想法是你见识浅薄、荒谬错误。” 哼非要这老顽固自打嘴巴不可! 冯尚书心一凛旋即傲然道:“就依郭织女!” 跟着又道:“就怕本官没有这个机会。” 他不想答应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退缩。 那样不平等的赌约一个女子都豪气应了他怎能退缩? 革新派本还觉得心虚此时都巴不得看清哑出丑。 方初紧张之余又想笑——他的清哑也是很记仇的! 靖安大长公主等人都看着清哑目露赞赏但还是担忧不减。 冯尚书笑对方初道:“方公子可有什么要说的?郭织女能代表方家吗?万一差的太多方家可不许反悔。呃本官想多了方家豪富便是拿三千万也能拿得出怎会在乎这点银子……” 方初一字一句道:“郭织女说的每一句话在下都和她一起承当!若是差太多我大小方氏拼着像谢家一样卖祖产、卖房卖地也要把差的数目补齐。还有大人当‘三千万’是一点银子小人可不敢像大人这般豪气。大人做了多年户部尚书胸中自有大丘壑不是我等斤斤计较的无能之辈能比的只好看大人发挥了。” 这是讥讽他自己无能却慷他人之慨无耻之极。 冯尚书得偿所愿对他讥讽只窘了一下就过去了。 他笑道:“方公子一言九鼎这下我们就放心了。” 说罢转向上方对顺昌帝躬身道:“请皇上作证。” 他卖力周旋这半天都是给皇帝看的当然要抬出皇帝。 顺昌帝喜忧参半不知说什么才好。 刚才韩希夷方初带头捐三十万两老实说他很不快所以任由冯尚书冲清哑发难。他并不像冯尚书那样想把今天来的富商都杀了一锅炖了但他心里以为:凭着方家韩家的财富至少要捐一百万才符合他们的身份再不然五十万总要拿三十万太少了。 现在清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和冯尚书打了这样一个赌他又于心不忍起来怕方家负担太多还怕清哑输了赌约出丑。清哑身为大靖织女若是出丑导致声望大跌对朝廷并无好处。 可是双方话都说出去了再收不回来了。 韩希夷忽然站起来朗声道:“若不够我韩家会分担一半。” 谢吟月面色不变交握的双手却捏紧了。 沈寒冰回头看向大哥沈寒秋沈寒秋对他点点头沈寒冰也站起来道:“若不够我沈家也分担一半。” 严未央一声未吭心里却早打定主意等事后看差多少再帮清哑分担一部分。眼下她却不好出声的。在严家她是出嫁女;在蔡家她是儿媳身份都不便。即便用嫁妆银子垫付也不好声张。 韩沈两家宣告后她心一动忙碰了碰严暮阳。(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0章 采取措施 严暮阳正如坐针毡想帮又不敢自作主张主要他没这么大权利忽见韩沈两家做了决定便立即站起来宣告严家也愿分担。 他自有算计:严家参与进去了后面肯定还会有人加入。 人越多分担的数目便越少。 果然在他之后更多的人都参与进来了。 也不知是冲方家面子还是冲郭织女面子。 顺昌帝和太皇太后相视一笑这下放心了。 靖安大长公主也松了口气。 顺昌帝心想:这么一来顶多一家摊一百万两和自己预算的差不多只是这样赌的结果就不如他们主动捐的名声好听了。 他觉得一百万对锦商来说不算什么却没想过这次人家捐了一百万下次呢?今年捐一百万明年呢?开了这个头往后再想少捐谁肯信他们没银子!这样下去不用几年就走下坡路了。 皇帝笑着说了一番话大意是各位为国出力为君分忧朕心甚慰云云又道冯尚书和郭织女刚才争执均无私心都是为了奉州百姓不过两人计算有差所以才以赌约定胜负。 他把双方脸面都兼顾了。 在场众人心里都有数:郭织女或许真是计算有误冯尚书绝对是有意算计方家和郭织女因此大家看他的目光很不耻。 堂堂一个尚书当了一辈子官跟个弱女子争实在没脸! 王大人等都摇头叹息:都告老了何苦要争这一口气。 冯尚书不以为意他只想着要一雪前耻。 仁王便宣布继续捐款。 有了方家韩家的数目作参照后面的人即便想帮清哑也不好运作。像沈家和严家有钱却不好超过三十万两;其他商贾没那么豪富又不敢大手笔捐款多是十几二十万很快全部都捐完了。 只有一位姓马的绸缎商人捐了五十万他原是专从沈家和方家进货的这次想占据一块地方独自经营布匹买卖了。 接下来王公贵族和朝廷官员也都捐了。 这明显不够差得远了大家都看向方初和清哑。 仁王刚要命人统计数目清哑道:“等等外面还有人呢。” 冯尚书笑道:“外面恐怕不会收多少。” 巨商富贾都在殿堂里面呢外面的都是一般商户。 清哑道:“多少都是人家心意。”说完转向上方对太皇太后和皇上道:“请皇上和太皇太后移驾。” 皇室中人露脸充当形象大使效果会加倍。 太皇太后遂起身和皇帝一齐走下来。 她对清哑招手道:“织女来扶哀家一道出去。” 当下靖安大长公主在右清哑在左扶着太皇太后向外走去。顺昌帝则走在她们后面。这不是朝堂赈灾宣传一向以太皇太后或者太后和皇后为首的皇家女子担任。 方初忙也跟出去了其他人按规矩留在殿内。 清哑扶着太皇太后走出去只见殿外场地上乌压压都是人阳光照在他们脸上个个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大家见几个雍容的贵妇出现在殿外台矶上其中两个身上都是明晃晃的凤冠凤袍另一个紫衣女子也仪容不俗忙跪倒参拜。 清哑侧身避开。 太皇太后赐免礼又让众人起身。 然后又向众人道:“奉州大旱百年不遇尔等都是大靖良善子民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今日募捐还请各位伸出援手。尔等钱财皆是尔等辛苦赚来但凭各人能力不拘多少尽到心意即可无需攀比。朝廷也不强求多捐捐少了不会怪罪。” 这话引来一阵赞颂都道太皇太后体恤子民。 太皇太后微笑对清哑道:“剩下的郭织女来说吧。” 清哑让开杨嬷嬷立即上前接替她扶住太皇太后。 清哑对人群道:“皇上说:要在奉州建立一座石碑凡捐款的人不论多少名字都会刻在碑上让奉州百姓永远记住你们!” 众人急忙山呼万岁向顺昌帝叩拜。 顺昌帝两手虚抬肃然道:“诸位免礼!朕有愧!奉州大灾朕不能救民于水火要仰仗诸位募捐朕有愧!” 皇上有愧百姓怎能心安? 众人急忙再跪高呼万岁。 清哑不适应这虚套不由腹诽:刚才在殿内你可没愧看着冯尚书逼我们好像我们就应该多捐一样现在又这样说。哼! 接下来便是自发捐款开始。 殿外台矶下早准备了两张桌案桌上摆了笔墨桌边设一功德箱慈善中心两名文书负责记录另有一人专门点数银票。商贾们挨次上前送上银票并留下姓名住址。 除此外大门口门房穿堂内还摆了三尺高、一丈长的大功德箱敞开接受街面上往来行人的零散银两捐款也有三个人记录收银。 捐银的人进院不受限制不用买票因为他们只能进院去不了别处很快院子里便人流汹涌。 因有禁军在旁维持秩序并不显乱。 大家摄于皇家威严大多捐了银后略略看一番热闹就被禁军半劝半威胁地“请”了出去给后面人让位置。 太皇太后和皇上绕院子转了一圈接受百姓叩拜然后退回殿内清哑等人却留下了仁王也留在外面主持募捐。 皇帝也不在意自己身份尊贵出来走一趟是个意思。 清哑方初是募捐组织者又打了赌自然要用心些。 于是在禁军肃立、人潮汹涌的王府东门外一身淡紫的清哑站在院门口对每一个进去的人微笑点头。 方初和她并肩而立双双迎待众人。 方初暗自关注募捐情况:凡进来的人都经慈善中心专人提醒:捐大额银票的去前方台阶下散碎银两的就投入门房功德箱都一样登记姓名。门口人多进去的人少。 冒着严寒看了一会清哑心里也没底了。 她觉得照这样下去恐怕真筹不够。 难道她想错了? 若结果差的少还罢了若差得太多小方氏积蓄不够赔把大方氏牵连进来她可就没脸见方氏族人了。 不行得采取措施! ******** 昨天下午那章重复内容已经修改了起点读者应已经看到云起和台湾分站不是同步更新恐怕要慢一些对此原野表示抱歉。虽然我到现在还糊涂不知到底是系统抽风还是我上传时传错了但总是错了造成读者不便很抱歉!(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1章 赈灾义演 她便对仁王道:“王爷请帮我取一架琴来。” 仁王问:“你要琴做什么?” 方初也问。 清哑道:“你先取来。还要琴案。” 仁王忙吩咐人去准备。 并不费事只要去隔壁的仁王府取就行了很快便搬了琴来清哑让摆在殿外台矶上又告诉方初和仁王:“我要义演。” 赈灾义演她前世常见的募捐手段。 方初皱眉道:“这……不合适吧?” 仁王也道:“是啊清哑这么多人你在这抛头露面弹琴那不成了……那什么……一样了嘛!” 他不好说跟卖艺的优伶戏子一样但清哑听出来了。 清哑坚定道:“很合适。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若有人耻笑只能说明他品性龌龊清高也是假清高。” 仁王点头道:“这也有理。可是……”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方初却担心别的他道:“这么冷怎么弹?” 清哑道:“不要紧我能弹。” 方初阻不住她便道:“我和你一起弹。” 两个人一块弹想必更能吸引人。 清哑想了想摇头道:“不行。只能我一人弹。” 原来她并不敢把前世那套搬来用说是赈灾义演这弹的曲目可要斟酌仔细。真要弹风花雪月的曲子确实像卖艺不符合皇家募捐的严肃性;若太悲伤又有些惺惺作态好像欺骗百姓想来想去只能弹带有禅意的佛音——大悲咒。 佛家慈悲捐多少都凭各人本心。 这个方初不会弹就算会弹两人肯定也不能联弹。 无他方初俗事太多做不到她那般领会禅意。 她走到殿门口在殿外台矶上坐下来在凛冽寒气中伸出素手轻轻搭上琴弦拨下第一个音符…… 方初、仁王站在她身边。 殿内一内侍正统计外面刚送进来的头批捐款。 就是当众数银票数完共一千五百万多两。 顺昌帝呆住众官员更呆因为刚才等待的时候已经将殿内捐款统计出来了共一千八百万两边相加总共三千三百万。 这还没结束呢还没算上门口的零散捐款呢。 韩希夷等人一齐露出笑容长长松了口气。 顺昌帝喃喃道:“这不可能!” 若非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几大锦商作弊。 可是那记录的名字不会假都是有姓名有住址有从事的行当除非事先商议好否则无法互相串通。 他更心惊的是:郭清哑怎么知道能募捐这么多的? 对于今天捐款清哑并未做预算冯尚书提出三千万两时她默想:“三千万两每人捐一万两的话需要三千个人。” 三千人这对于繁华的大都市京城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像方家捐了三十万两小方氏捐了二十万两顶五十个人;若是捐五百两二十个人凑成一万算一人;若是捐五千两两人凑一万算一人均摊下来三千人其实并不难凑。 所以她很痛快地应了觉得肯定能筹到。 皇帝和冯尚书等人则是根据历年江南赈灾筹款情形估算的。地方官府贪婪无度遇灾害募捐都是强制摊派巧立名目欺压百姓恨不得连地皮也要刮一层年年如此谁能经受得起?且他们募捐的钱财大多都中饱私囊所以一提募捐百姓缩头躲避。 这次募捐则不同清哑举办纺织服装展将募捐同商业活动、文化活动联系在一起;这次的展示经由许翰林等文人士子之口早宣传得沸沸扬扬更蒙上了新、奇、雅等色彩吸引无数人注目。 只看今日来人士农工商全部参与各色人等齐至。 再让皇上和太皇太后露面自然盛况空前募集成功! 还有清哑这个织女的巨大影响力怕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在百姓心中郭织女是以民生为重的织女亲自出面为奉州受灾百姓募捐谁不支持?那效果绝不是地方官府出面募捐能比的。 顺昌帝和大臣们想不通其中关窍都处于震惊状态。 冯尚书满眼不可置信几乎见了鬼一般。 他觉得眼前金星乱迸脚底发软几乎一头栽倒。 幸亏他身边一位官员手快扶住了他。 严未央心中大快一面向外张望一面问:“清哑和表哥呢?怎么还不进来?”她以为这些银票是清哑让送进来的怎么人不进来呢?快进来看冯尚书打脸、道歉啊! 沈寒冰笑道:“叫个人去催一声。” 上方丹墀太皇太后也正在问郭织女。 正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缕琴音听得众人又是一怔——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弹琴? 皇上皱眉觉得受了打扰命人即刻前去查看。 一内侍匆忙奔了出去不一会又匆忙奔回来禀道:“回皇上和太皇太后是郭织女在弹。说是为赈灾义演。” 赈灾义演? 那是什么? 内侍很机灵已然问明白了忙又回禀。 听完顺昌帝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冯尚书好像抓住了把柄一样冷笑道:“这与青楼卖笑何异?为了不让方家赔银子郭织女豁出去卖笑了真真丢朝廷的脸面……” 话未说完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各种各样的意味深长令他压力骤增。 蒋大人压低声音——怕惊动了外面弹琴的清哑——怒斥道:“闭嘴!你粗俗不可理喻简直枉读了圣贤书!你且听织女弹的什么?” 除了他别人都没出声都在用心听琴。 冯尚书听了一会才听出清哑弹的是佛音。 他依然不忿心想:“佛音又怎么样?总之她是怕方家多出银子才卖力蛊惑京城百姓捐银。真要是为百姓的方家为什么不自己捐了?方家那么有钱不捐却要普通百姓出血郭织女大奸似忠!” 可是没有人听他的都被外面琴音吸引了。 外面清哑一沉心便进入忘我境界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上播放汶川大地震现场一幕幕场景震动她的心感叹上天无情的同时也曾想过这捐款赈灾的问题。(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2章 郭织女的影响力 爸爸说有能力就尽一份力不必刻意去做。“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像她被生成哑巴一样这不是博取别人同情和怜悯的理由。助人和被助都只是暂时的重要的还是靠自己。 所以她会去奉州传授混纺布技术。 所以她支持方初动用方家全部人脉关系吸引天下商贾去奉州推动当地经济发展这才是从根本上赈灾。 那她为什么坐在这义演呢? 她要告诉世人:群体的力量永远比个人的力量强大。帮助人不是富人的责任只要你有能力都可以帮助人。 祥和的琴音从她指尖飞出散落在积雪初融的天地间。 方初盯着她白皙手指代她感到冷。 他觉得那琴音无止境就像和尚念经一样反复循环而他心却越来越焦躁漫长的等待简直煎熬。 由此可见若让他弹一定弹崩坏。 屋顶积雪正在融化淅淅沥沥往下滴水。 他轻吐一口气吐出的是浓浓的白雾。 仿佛等了很久他见她还不停急了就要上前打断既然义演换一个人来弹也行不用她一个人在这坚持。 刚动却被仁王拉住了。 方初不满地看着仁王。 仁王低声道:“一支曲子还没弹完呢你干什么?” 方初诧异:“还没弹完?”他怎么觉得弹了好久了。 仁王点头道:“说了义演总要弹两支才像话。” 半途而废叫人怎么想? 他示意方初看那些捐款的人。 方初这才腾出注意力打量那些人:一个个满目虔诚静悄悄地走上前恭敬地将银票递给文书报了数量和姓名住址后并不盯着对方记录而是转向清哑注视她并静静聆听琴曲。 等记录完催他走开他才依依不舍地慢慢往外走。 后面排队等待的人也是一样虔诚表情排队等待并不使他们不耐烦相反他们很安定安心的模样。 大门外慈善中心好几个执事人正催大家:“快快听郭织女弹琴!天冷说不定待会就不弹了晚了可听不到了。” 人们便往里挤起来都要进来。 执事人有经验急忙吩咐大家另排队。 于是一队变成两队。 还是挤于是两队变成三队。 还是挤于是三队又变成四队。 又增加到五队。 又增加到六队。 登记的桌子也增加了记录的人和数钱的人也增加了。 …… 直到院子里排了十个纵队外面长安大街上还乌压压堵塞一条街。 人类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很多时候他们都自私贪婪灾害来临时为了生存更会最大限度地激发潜伏的恶念;但有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善念令天地动容。 今天京城长安大街便上演了这一幕。 这么多人来捐献却没有喧哗没有争吵。 偶尔有声音也是压得极低说“对不住让我过去我捐钱。”前面那人小声回道:“谁不是来捐钱!”那人扬起手中银票道:“我捐五千两!”好了前面那人屁也不放一个侧身让他过去了。还对再前面的人说“他捐五千让他先。”于是前面也让开。 这样的情形在街上各处发生。 因此当方初再次要阻止清哑时仁王不好拦慈善中心的大总管胡近却拦住了他恳求道:“方少爷啊不方大爷求求你老行行好让织女再弹会再弹会!” 方初断然道:“不行!她手冻僵了。” 胡近赔笑道:“这不弹得挺好么要是冻僵了织女自己不知道停下?大爷你瞧外面这能停吗!” 方初不想理他直接甩开他。 胡近不顾一切抱住他姿势极为暧昧凑近他耳旁低声道:“方少爷织女这是为了赈灾募捐!你不能意气用事。本官知道方家能补得起剩下缺口可是皇上会怎么想?冯尚书那些人又怎么说?大爷不管织女名声了?还有这些百姓都对郭织女寄予信任和厚望结果织女弹了两声就躲进殿里暖和去了他们又怎么想?不等下午街上酒楼茶馆就会议论:织女是怕夫家赔银子才跑出来向百姓募捐。结果又怕冷想想还是赔银子划算冻坏了得不偿失。奉州灾区几十万百姓还不抵郭织女几根手指头值钱……”絮絮叨叨说了又说。 方初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像要看透他内心。 胡近官职不高却是极为油滑的官吏。 仁王不大理会俗事皇家慈善中心全靠胡近一手打理今日见此大好机会怎肯不借着清哑的名望募捐这是他立功的好机会! 外面的头批捐款是他让送进去的他当然知道大概数目总计已经过了三千万了可他却不告诉方初打定主意要让清哑能弹多久就弹多久吸引多多的人来捐多多的银子。 那十个队伍就是他让组织安排的他一面组织安排增加人手加快募捐进度一面密切盯着方初防止他心疼媳妇打断清哑。 瞧真给他料着了。 此时他真是不顾生死也要拦住方初。 他想:织女身体康健哪里就容易冻坏了! 方初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答应清哑弹琴。 赈灾募捐又怎样? 他们只顾募捐钱财谁顾着清哑了? 这个冷天坐这里弹她的手非冻坏不可。 他宁可用方家银子补那个差数。 他大力推开胡近一转身差点撞人身上定睛一看原来两个禁军抬着个大铜炉过来了放在清哑身边。 胡近道:“好了搬铜炉来了!” 方初道:“这不管用!” 这句话他放开了嗓子说的是希望搅扰打断清哑然而清哑却置若罔闻依然沉浸在自己营造的祥和世界里。 方初急了上前去推她。 才动脚就止住了——顺昌帝站在面前。 他心一沉躬身道:“参见皇上。” 顺昌帝对他点点头没出声自顾走到清哑身边站定。 太皇太后也出来了站在铜炉旁。 大臣们也都出来了都站在皇帝身后左右。 方初狠狠咬牙——再也不能开口阻止了。 准确地说来清哑的命都是皇帝救的别说弹琴募捐就是再难的事他也不能推拒;再说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出来陪着清哑他还能说什么?清哑再金贵还能贵得过皇帝去? 祥和、安宁的琴音袅袅扩散让人安心。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各种支持。今天会加更呢争取明天也加尽力把欠的加更还了实在还不完再往后延些日子。众人:你就不能争口气一下子都还清了?原野:……(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3章 震动 阳光炽热起来好像佛光普照。 站在阳光下的人不觉得冷了浑身暖洋洋的。 人们抬眼看向台阶上那紫衣女子屋顶的雪光反射令他们炫目眼前一团光芒绚烂将紫衣女子笼罩在光芒中。 顺昌帝看向下方走到桌边的捐款人将手上银票放下后又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递过去接着又将荷包里碎银子倒出来……一分不剩! 第二个也是这样全身掏个干干净净。 第三个更绝:回身向别人借说回家还他那人自然不答应说自己要捐要他回家去取反正这募捐又不是一天结束。 …… 顺昌帝收回目光投向面前女子。 他并非利欲熏心不顾清哑安危。 他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清哑脚边摆了两个脚炉前方也摆了两个大铜炉四周被熏炉包围了素手轻轻拨弄好像不知寒冷。 弹得越久外面人也越来越多。 太皇太后首先熬不住了嘴唇发紫。 杨嬷嬷急忙劝她进去她还不愿进去要坚持待在这;后来皇上也低声劝最后靖安大长公主不由分说将她拽进去了。 方初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仿佛煎熬了一辈子。 他终于也受不住了跪下恳求:“皇上请换个人弹吧。” 顺昌帝沉默了会问:“你觉得别人弹会有这效果吗?” 他下巴朝院内抬了抬示意方初看那些人虔诚的表情。 方初说不出话来。 没有人能弹好这大悲咒! 至少在场众人中没有。 不是琴技不行是心境不行。 皇上出来后殿内商贾们不顾约束也都跟了出来严未央、韩希夷、沈寒秋兄弟都十分着急只想不出办法来打破这局面。 谢吟月失神地看着清哑想:“她果然有后招!想不到她会用这种方式募捐。照这样下去今天要募集多少?” 在她前世并没有这一幕。 谢吟月看向韩希夷只见他剑眉聚拢。 她无力明明他在身边却觉得好遥远。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连顺昌帝也觉必须叫醒清哑的时候人们听见“呀”一声轻呼然后琴音停止只剩尾音袅袅消散。 清哑举起右手查看中指上一滴嫣红的血珠正膨胀。 方初急扑过去问“怎么了?” 清哑给他瞧道:“手划了……下。” 天冷皮肉冻久了发脆容易受伤。 还有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哆嗦、发颤。 方初掏出手帕子先裹住那手指然后将她两手都握在手心感觉像握住五根细冰凌不由心慌;又因他左手只有半掌握不全她两只手忙又塞入自己怀里紧紧压在胸窝处顿时觉得寒意窜入心底。 他颤声问:“冷不冷?” 这是废话可是他不知说什么。 旁边许多人他不知该说什么。 顺昌帝吩咐道:“来人快取药来!” 清哑回方初道:“还好——”听见顺昌帝说话发现身边围了许多人诧异道——“怎么……都来了?” 顺昌帝看着清哑只见她黑瞳深深仿佛凝结成冰看不出一丝情绪他理解为无欲无求“很冷吗?”他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清哑摇头忽想起该参拜忙道:“参见皇上。” 一面说一面就要起身。 方初道:“小心慢点!”手下用力搀她。 清哑觉得他太过小心了人家还以为她轻狂呢。 她道:“没事。我……哎哟——” 她屁*股刚离凳子便又跌坐下去。 原来她居然不知自己弹了多久那腿脚都冻僵了。 顺昌帝急道:“这样不行快让人抬进去。” 才说完只见方初伸手抄在清哑腿弯将她抱起来对他道:“请皇上恕罪。”一面就匆匆进殿所过之处人们纷纷让开。 顺昌帝吩咐仁王:“快叫个大夫来。” 仁王慌道:“回皇上已经去叫了。” 他担心极了:若是大哥知道弟子冻伤会不会怪他没照看?刚才真不该听胡总管的一面想一面忐忑不安地跟了进去。 阶下百姓自清哑停止弹奏后如同解咒一般活过来原本脸上虔诚的神情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关切纷纷议论。 众人忘记了捐款一齐看向台矶上。 一老者看见清哑站不起来壮胆对方初道:“不能用热水泡要慢慢焐过来。”然方初已经匆匆进殿去了也不知听见没有。 胡近却毫不担心慈善中心挨着仁王府仁王府别的没有就是大夫多、药材多;再者明阳子先生也回来了死人都能给治活别说区区冻伤了他还是赶紧募捐吧要趁热打铁。 郭织女为灾区募捐弹琴然后冻伤这是多么感人的事! 胡近敏锐觉得必须利用把握这个机会让捐款再增加。 他沉痛地对众人道:“大家看见了郭织女弹了这么久手脚都冻伤了。本官再找个人来弹也容易就怕弹得不如郭织女。这佛音若不是心怀慈悲是弹不好的。少不得请大家伙担待!” 说着恭敬地抱拳行礼。 众人果然感动纷纷说不用再找人弹了没人弹他们一样会捐款;又说回去告诉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也来捐。 胡近十分满意擦了擦眼角亲自站在募捐的桌案前与每个募捐者都说上一两句;遇见打扮穷困的还关切地问人家家中可能过别因为募捐影响家中生活才好说这募捐是不强求的皇上再三严令不许摊派他不敢违反皇命;又说郭织女慈悲若听说大家捐出养家的银两她可不要愧疚死大家还是算计好了再捐。 他对每个人都有话说实在没的说就抱拳感谢。 这敬业的精神比清哑弹琴也不差了。 众人都被他恳切的话语打动笑呵呵的对他印象十分好。 慈善中心的执事人和差役们对大总管佩服得五体投地。 再说清哑进殿后靖安大长公主命人用布幔隔离一块空间方初和严未央一人抱住她一条腿脱了她鞋子轻轻揉搓腿脚活血帮她恢复;少时仁王府大夫过来为清哑诊治。 ******** 晚上加更哟姑娘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4章 回击(古溪清泉和氏璧+) 等清哑恢复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所幸无大碍那几个熏炉还是起了作用的。 这中间胡近送进来第二批捐款经统计后与之前合计总数已经达到四千万外面还在持续募捐中。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君臣和商贾们还是震惊不已。 方初这才知道原来捐款早就超过了三千万。 胡近这个利欲熏心的混蛋竟敢利用清哑! 若是这些捐款都用在灾民身上就罢了若是胡近敢挪用哼……他有的是法子叫他连官带命都丢掉! 这一刻方初对原本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关注起来因为这些捐款是清哑募捐来的是百姓对清哑的信任。 他还担心另一个问题——募集多了未必就是好事。 他凑近清哑耳边飞快道:“记住:这些银子都是皇上募集来的。皇上振臂一呼天下莫不响应。皇上恩泽天下威压四海。” 清哑转脸看向他一下子看进他眼底。 她什么也没说把手放进他手里说“好痒”。 冻久了再焐热冷热交替很痒。她不但手痒腿脚也痒又不敢动来动去怕失仪忍无可忍之下真想找个地方挠痒痒去。 于是人们便看见方初轻轻帮妻子揉手很体贴。 太皇太后关切地问:“郭织女手很疼吗?” 清哑摇头道:“不疼痒。太皇太后好痒。脚也痒就像千万只蚂蚁夹得好难受……”话才说完上下人一齐抿嘴低笑。 方初有些尴尬忙道:“这是要生冻疮的前兆。” 顺昌帝咳嗽一声想说点什么表示关切结果发现什么也不好说的想她脚痒却不能动也代她感到难受。 太皇太后忙道:“等事完了起来多走走就好了。” 皇上忙道:“皇祖母说的是。还是商议下面章程吧。” 早商议早完事让郭织女找地方挠痒痒去。 太皇太后又道:“郭织女你怎么知道能筹这么多?” 清哑也没想到能筹这么多也一直在想这事呢听见太皇太后问脱口道:“太皇太后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 众人错愕不太明白“群众”的意思。 方初忙捏清哑手心示意她别用前世的词句。 清哑醒悟改口道:“百姓的力量是巨大的。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皇上振臂一呼百姓群起响应没有办不了的事。” 她小小地拍了皇帝一个马屁。 方初暗赞她说的好又捏了一下她手心。 顺昌帝果然圣心大慰一时间意气风发。 ——这样的话他最爱听! 蔡大人上前道:“皇上我等都忽视了:大靖最有钱的不是锦商是皇上。无论贫富天下百姓皆是皇上子民。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众志成城靠的是众多人力量。” 顺昌帝连连点头道:“爱卿说的有理。” 王大人听后目光连闪不知想到什么。 清哑又道:“捐款这么多太皇太后功劳最大。她让大家不拘捐多少尽到心意就行了这让人没有心理负担觉得皇上是好皇上。要是刚才皇上杀鸡取卵百姓会当皇上逼迫压榨他们会怨恨皇上。这样事做多了百姓就不再相信皇上了觉得朝廷像强盗。” 众臣一齐凛然这郭织女可真什么话都敢说。 冯尚书本就心里不自在这时更疑心清哑隐射他激动道:“休得胡说!本官不过要你们多捐些银子何曾鼓动皇上压榨百姓了?” 这个罪名他可不能担。 清哑质问道:“我们不是百姓?不是皇上的子民?” 冯尚书道:“你们又不是出不起。太皇太后让大家尽到心意你们尽到了吗?百姓小民都捐那么多你们有什么脸面?” 清哑见他翻来覆去都是那个话恼恨极了。 方初早不想容忍他了此时募捐结果已定便沉声问:“敢问大人:大人说谢家捐了祖产拙荆不该落后是也不是?” 冯尚书强硬道:“是!” 方初道:“历史上名臣荟萃大人比他们如何?” 冯尚书脸霎时涨成猪肝色。 方初高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谴责别人无能时最好先反省自己能力够否;谴责别人不做圣人先反省自己是不是圣人!更何况——”他因愤激说得太快停下来平息心绪。 大殿内雅雀无闻上下人等都注视着他没人打断他。 顺昌帝也没打断他明白若不让郭织女出这一口气恐怕今日所有商贾都会心存怨愤甚至传开后会引起百姓怨愤。 方初顿了下便继续道:“更何况拙荆虽未像谢家一样捐出祖产但她公开织布机和纺车公开研制出的织锦和棉布让天下百姓赚了多少银子大人算过吗?还有这才公开的混纺布不算家产?” 严未央早在方初质问冯尚书时便示意严暮阳出头。 他身上有功名即将步入仕途这时出头能尽展少年锐气提前给皇帝和朝臣们一个印象;再者他也比商贾们适合发言。 所以方初话音一落严暮阳便站起来高声道:“对!郭织女早在十年前就将家产捐出去了还不止捐了一次。她若是不公开技术郭家绝不止现在这个规模今天不可能只捐两万两。我们不能只看眼前捐款郭织女‘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百姓千秋万代都能从她的捐献中获利而不是只有今年或明年获利。” 顺昌帝和众位大人眼前一亮暗自喝彩—— 好一表非凡的少年句句切中关键! 王大人更是惋惜想起“美丽”的方制比他差远了。 韩希夷先瞅了谢吟月一眼然后站起来。 他道:“谢家捐出祖产虽为了赈灾其中另有缘故。” 说罢看向谢吟月——你该站出来说明! 谢吟月站了起来。 她无意中引起公愤必须澄清。 她肃然道:“民妇不敢标榜德行当日和弟弟商议捐出谢家祖产确有不得已。谢家经历内忧外患财富是罪魁祸首。” 说到这她停下示意谢天护站起来。 谢天护才是谢家家主她只是外嫁女不能越俎代庖。 ******** 加更来了!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5章 下场 谢天护站了起来沉声道:“祖宗留下的产业成了谢氏一族内乱的根源小人代祖辈捐了这些产业一是给族人警告二是为他们积德三是没了祖产后从此能脚踏实地重新建立家业。” 众人纷纷开言如同冰雹般砸向冯尚书。 冯尚书脸色又转煞白曾经支持他出头的人也不敢为他辩驳。 方初却不想痛打落水狗横竖他再不能翻身了。 在这个大殿内商贾们虽然出了银子地位却是最低下的。当着皇帝和许多大臣面若是将冯尚书逼出好歹不管他有多大错、多不待人见也会招致皇帝和众官反感。官员们会觉得商贾侵犯了他们的权利皇帝会觉得商贾藐视皇威。 冯尚书只能由御史弹劾然后皇上下旨惩治。 因此方初道:“好在银子筹够了也解了冯尚书忧国忧民之心。这都是皇上圣明太皇太后仁慈才引得百姓齐心协力捐款。” 连要冯尚书为打赌的事道歉的话都没提。 顺昌帝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方初身为郭织女夫婿维护妻子是应该的若是软弱无能缩在织女背后才会被人耻笑难得他还能识大体、知进退。 然冯尚书却不肯领这个情。 今天走出这大殿他再难立足世间。 他已面临绝境只好破釜沉舟。 他走下座位朝上跪下凄声道:“皇上郭织女一呼百应更引得文人士子为她歌功颂德如此邀买人心其心可诛皇上万不可被这表面现象蒙蔽要警惕啊——” 清哑霍然起身黑眸中射出愤怒的光芒。 方初却一把攥住她胳膊将她扯坐下嘴唇微动道:“别做声!”一面紧紧盯着上方的皇帝看他如何处置。 清哑虽不知他是何意却十分相信他便坐下不动了。 不但他们不动大殿上所有人都保持沉默都看着皇帝。 沉默仿若殿内没有人般死寂。 顺昌帝目光沉沉地看着冯尚书不用抬眼看他身后的朝臣和下面的商贾也知道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判决。 要如何处置冯尚书呢? 冯尚书紧张极了没有人理会他他快绷不住了。 他以为清哑定会反击那他就趁机撞死以死明志。不求翻身至少也要给清哑名声抹黑而且在帝王心里种一根刺。有朝一日这根刺会令皇帝寝食难安拔之而后快。 谁知清哑却一声不吭。 冯尚书便知道是方初阻止了她。 冯尚书进退不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良久顺昌帝漠然道:“老爱卿年纪大了不宜再操劳就此告老还乡安享晚年去吧。” 冯尚书听着皇帝平静的声音连个发作的理由都没有。 这时候若是他闹着死谏更像无理取闹。 他伏地哀声泣道:“皇上——” 崔嵋忽然开口道:“郭织女邀买人心居心叵测;玄武王拥兵自重可能造反;白虎王和靖国公外戚势大也有可能造反;王家是太皇太后娘家也是外戚势大;蒋大人外方内圆最是狡诈……冯尚书你何不都说出来谁得重用就弹劾谁等把这些人一个一个都除掉了皇上就众叛亲离这皇位也该易主了。冯大人为废太子可谓殚精竭虑煞费苦心。是也不是?” 冯尚书瞪大眼睛哆嗦道:“你……你……” 崔嵋冷笑道:“老大人不必激动本官才疏学浅还不够资格被老大人污蔑。皇上该亲贤臣远小人似你这般为了争一口气污蔑忠臣良善的小人早些告老是朝廷的福分!社稷的福音!” 冯尚书呼呼喘气就要动作。 崔嵋指着他喝道:“大人敢血溅此殿?你污蔑郭织女不就是想激怒她然后好撞柱自尽吗?要死回家去死别弄得像有人羞辱你一样。我们大家看得很清楚今天是你自取其辱!” 蒋大人皱眉道:“郭织女还没让你道歉呢!”你就要死要活的? 冯尚书顿住惶然无措。 顺昌帝道:“革去冯尚书一切职务俸禄贬为庶民。来人送他下去!”皇帝的声音冷漠威严已经动了真气。 立即有两名龙禁卫上来将冯尚书拖了下去。 冯尚书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更遑论拼死。 他终于未能保住晚节落了个凄凉下场! 众臣默默看着他被拖出去没有人耻笑他。 朝堂不是单纯讲理的地方而是权势的较量和利益的平衡。今天情势倾斜于郭织女所以冯尚书倒了。不但今天当年在江南郭织女被诬为妖孽时看似凶险然最终情势还是倾向于她所以夏家倒了。再追远些当年郭织女初出道在锦绣堂将织锦技术转让给九大世家也令情势倾斜于她所以谢吟月败了。 冯尚书也不笨对郭织女的污蔑手段很平常但很管用。 今天皇上不相信也许今后哪一天就信了。 自古帝王多疑更忌讳有人颠覆江山社稷为此“宁杀错不放过”。崔嵋对冯尚书的反击也是利用这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很管用。史书上记载的此类事不知多少。 也不能怪皇帝耳根子软身为帝王若不警惕迟早会丢了皇位;过于警惕则容易被人所趁皇帝也是人未必就能完美掌握这个分寸。 别说对臣子和百姓便是对亲人也是如此。 先皇临去时曾告诫顺昌帝:对于白虎王靖国公一系只要靖安大长公主还在世便不用担心他们会谋反;一旦他皇姑母去世便要防备白虎王靖国公一系所以顺昌帝极为尊重孝顺靖安大长公主。 靖安大长公主一直没出声她在观察顺昌帝。 顺昌帝登基才几年正年富力强还算耳聪目明;等年纪再大些时常被人挑拨难免不会犯糊涂。 驱逐了冯尚书顺昌帝笑道:“郭织女……” 忽听下面叫道:“皇上!” 原来是明阳子来了。 顺昌帝忙道:“皇叔来了快请!” ******** 谢谢各位支持今天继续加更你们不用太感激!读者齐齐翻白眼:谁感激你了?这是你欠账该还地!(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6章 史无前例的威胁 明阳子上来拜见皇上和太皇太后后便站在那大骂冯尚书等朝臣居心叵测不要脸欺负他弟子云云连皇帝都插不上嘴。 明阳子长期不在京城回来后难免会有些俗务要处置更要与徒子徒孙讨论医药医术等所以这几天一直在西院忙得昏天黑地。今天一出来便赶上清哑的会展开幕又在募捐十分高兴忙赶过东边来。却在殿门外碰见禁军拖冯尚书出来冯尚书嘴里还一个劲地说清哑邀买人心等等。明阳子狐疑遂问究竟。 等问明白了他气得跑上殿就开骂。 仁王道:“那冯尚书就是赌输了恼羞成怒。” 明阳子喝道:“你还说!这么窝囊看着你师侄女给人欺负!这是瞧我仁王一脉没权没势是吗?你给我听着:待会儿就通告仁王一脉所有徒子徒孙往后谁再敢欺负郭织女、往她身上泼脏水除非他家人不生病不然病死了也不许为他们诊治!” 仁王大声道:“弟弟谨遵长兄吩咐!” 众朝臣目瞪口呆——这威胁……史无前例! 不过还真难说山不转水转没准哪天自己就病得快死了那时可要看人家脸色了。 清哑看着前方那个花白头发老者嗓子眼热辣辣的。 这稀里糊涂认下来的师傅一直都无条件地维护她。 有时她真奇怪这仅仅是缘分可以解释的吗? 她不知道明阳子自己有颗仁心看中的也是她的仁心如此而已不然他亲人弟子也不少谁能得他如此维护? 顺昌帝赔笑道:“皇叔朕已经将冯尚书轰出去了。” 太皇太后也叫明阳子上前去命赐座然后温言安慰说她和皇上断不会信人污蔑郭织女叫他放心;又说募捐还没结束呢叫他好好瞧着回头让慈善中心拨一笔款给青山医学院那边;又恭维说这次募捐郭织女功不可没募捐了许多银两很快把话题岔开了。 好容易安静下来又一批一百万捐款送上来因为银票面额小看着许多但金额却与之前不能比这也够惊人的。 皇帝和朝臣们发现:截止到现在捐款的人数丝毫不减募捐数正以飞涨的速度奔向五千万。 这还得了?! 这个数目已超过大靖财税收入的三分之一。 大靖疆域广阔自武皇帝(英武帝)统治的“英武盛世”以来距今已有上百年百姓安居乐业内乱不起边疆也无大战可谓四海升平所以人口急剧增长——顺昌帝登基初统计过一次人口:大靖二十个州总计人口足有四万万——每年财税收入都过亿万之数。 这些财税收入中商税收入比重超过农税。 财税收入虽然多然家大业大开支也同样巨大。 这次奉州旱灾便令皇帝和朝臣们束手无策。 国库空虚不止户部冯尚书盯着方家等商贾的钱袋子王大人、蔡大人、吴大人、蒋大人等朝臣也同样关注。他们或许不赞成革新但却起了重农抑商的念头。今天募捐朝臣们更是不约而同达成一致要让大靖这些商界顶端的富豪大出血来拯救奉州百姓。 不料郭织女凭空插手上演了一出赈灾义演。 募捐的结果狠狠震动朝臣们的心。 这些朝廷官员中有很多冯尚书那样迂腐不堪的也有很多才能平庸的还有许多精明投机的也有王大人蒋大人等治世能臣。 现在这些人纷纷针对募捐结果大发宏论。 他们思维敏捷起来言谈间表示: 对此结果他早有预见之前是静观其变果然就如他所料这是比较谦虚的人。还有更直接的人直言他做了什么什么言下之意能募捐这么多银子是他推动的。也有矜持含蓄的就事论事分析也显示他们超越常人的远见卓识。 清哑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朝廷还是有很多能人的。 这是她和这些人打交道少不知他们是“事后诸葛亮”。 晚上她告诉方初方初忍不住笑道:“都说无商不奸但你记住:这世上最无耻的绝不是商人。”是政客! 且说眼前也有人说到核心和关键点上。 就听王大人道:“皇上微臣今日感触良多。微臣明白了:大靖的财富不在国库在民间。藏富于民这才是圣君明主治理的天下!若国富而民贫则迟早要生内乱。” 众人愣了下纷纷附和赞他说的精辟正是如此。 蒋大人精于刑律沉声道:“皇上微臣也有感慨:皇上以德治天下故而天下归心今日募捐才会引得京城百姓纷纷出手。而以往江南每有水旱灾害地方官府虽也号召百姓募捐然地方官贪婪无度强占挪用赈灾款然后逼迫搜刮百姓百姓被勒索怕了自然不肯捐款。皇上微臣恳请皇上下旨肃清吏治整顿地方官府!” 这个也说在点子上却没有引起响应。 因为这道旨一下不知多少官员要落马。 当场就有人目光闪烁心中惴惴不安。 顺昌帝威严道:“蒋爱卿所说有理。等将奉州事了朕要好好整顿吏治惩治一批贪官。” 接着又有人说农工商要一并发展重农抑商和禁止海外通商不可行云云对冯尚书落井下石;还有人说起方初的赈灾计划若奉州能迅速恢复经济将来在其他州也可推行…… 顺昌帝被鼓舞得激动不已看着清哑又喜又忧。 他一点不糊涂虽不信冯尚书的话但清哑对百姓的影响力他是亲眼见识到了对清哑他是放心的就怕她被人利用。 郭织女是朝廷封的只能为他这个皇帝所用! 因皇帝这番心思谢吟月抢占市场的目的落空了。 接下来顺昌帝宣布:郭织女此次公开混纺布贡献最大所以由方家最先选择市场谢家第二马家第三。 谢吟月面含浅笑毫不失态心中却黯然:费了这么大的努力终究还是没能改变结果——方家还是占据了汉中府。 ******** 晚上加更哟。(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7章 不一样的结局(加更) molly0707和氏璧加更 ******** 清哑听后转脸看向方初。 方初对她轻轻点头。 清哑便道:“皇上我们捐的少让谢家先选。” 顺昌帝奇道:“这是为何?” 刚才为这个捐多捐少的问题她面对冯尚书可是毫不退让方初更认为清哑捐的比谢家只多不少如何这会子又谦让起来? 皇帝嘴上问清哑眼睛却望着方初。 他看出来了是方初在背后指点清哑。 方初也不回避起身回道:“回皇上拙荆公开混纺布是在这次募捐之前就决定的甚至在奉州未受灾之前就决定了。我们认为:这选择权只能以这次捐银多少来衡量。” 清哑组织了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募捐若最后为自己争利必定会被人诟病被有心人攻击他绝不容这样的事发生;再者谢家将祖产捐了正没个营生属弱者人心难免偏向那边;最后就是他看中的地方无需争抢何必落这个话柄给人。 顺昌帝劝了几句便随他了。 谢家取得了最先选择权。 谢吟月不料峰回路转心思复杂之极。 她瞥一眼轻声和方初说话的郭清哑有些恍惚:郭清哑越走越高甚至被封一品国夫人却很肯听方初的意见;而方初也未阻止她出头不是管不住更像纵容呵护而不是夫纲不振的惧内。 谢吟月想到自己以前和方初的相处不由失神。 再想现在她和韩希夷的相处更失神…… 谢天护得了先选的机会却迟疑起来:他对方初始终有份情义在对清哑也没有仇恨心如今他们让谢家先他反不好意思抢。 前方墙壁上挂着西北地图十几个府界限分明。 他目光来回打转除了汉中府选哪里好呢? 谢吟月暗自皱眉觉得弟弟太过天真这是谦让的时候吗?而且他谦让了方家未必承情——人家已经让你先了是你自己不选! 结果事情发展又一次出乎她预料。 就听方初低声对清哑道:“奉北这地方荒地多种棉花……”声音不大附近座上人都听见了。 谢天护一怔脱口问:“方大哥看中奉北府?” 方初点点头诧异问:“莫非你也看中了?” 谢天护大喜道:“没有小弟看中汉中府。” 方初笑道:“还好咱们各取所需。” 谢天护激动道:“对各取所需!” 转念又狐疑地问:“这奉北多荒野方大哥选这里……”说到这忽想起他刚说的种棉花又咽了回去只是困惑:若是这地方真好怎会一直没有人去呢人烟稀少的很? 眼下也顾不得这些他便点了汉中府。 然后方初果然选了多荒野的奉北惊掉一地眼珠。人们当然不会觉得方初没脑子都猜他有什么密招。 谢吟月更是糊涂极了——今日结果完全和前世不一样。 等结束顺昌帝迫不及待率领众人出来观看。 外面百姓募捐热情持续高涨。 先前清哑弹琴时大家默不作声地捐助现在则是热火朝天地说笑进行。最冲击人心的是门房穿堂那里那里只接受零散捐献开始人们还有耐心等候登记后来便不耐烦了有人说“捐一两银子也要记名莫非还指望人家还不成?”于是也不记名了一齐将银子铜钱往里扔很快便堆起一座银山。 真的堆起一座银山把穿堂都堵住了! 胡近急忙命人用铁锹将银子铲了抬去院子里堆放又命在穿堂放了数个大篓子让捐助人把银子扔篓子里扔满一篓就抬进去。 顺昌帝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蒋大人急忙奏道:“请皇上即刻命人清点银子入库并多加派人监管。这样不计数、不记名恐被人钻了空子若是中饱私囊将无据可查那时伤了百姓的一片善心下次就没人肯捐了。” 顺昌帝急忙道:“说的是!这事就交给爱卿去办理。” 蒋大人道:“微臣只能派人监管清点计数还需户部和慈善中心共同执行。” 顺昌帝即命吴大人接管户部尚书一职然后协助慈善中心安排此事。吴大人精神抖擞地走马上任毫无压力。——压力都被冯尚书给背了如今事情都解决了。所以说时也命也运也! 太皇太后和靖安大长公主静静地看着汹涌的捐助人潮。 太皇太后喃喃道:“这样盛况武皇帝时期也有过一次。” 她说的是英武元年的事。 史书记载:武皇帝刚登基就宣布数项新政强势拉开“英武盛世”的序幕。英武元年京城扩建整个大靖富商云集京城没人要他们捐款可是他们自己主动捐了几千万。 顺昌帝听了一阵激动——他可以与圣武皇帝比吗? …… 刑部天牢牢头张海带着两个狱卒进入地下巡查。 他经过镇南侯世子石寒天的牢房时多看了两眼。男人都崇敬英雄对石寒天他是很钦佩的。这一看却愣住了。 他不相信似的凑近铁栅栏门仔细朝里打量。 片刻后他惊慌道:“死囚跑了!快去回禀大人……” 一狱卒吃惊道:“这不可能!张头怕是眼花了吧?” 另一个也道:“是啊这锁都好好的。” 张海叱喝道:“我怎么会看错!快去回禀大人。” 牢内那黑色身影转过脸来对张海一笑张海觉得很诡异情形有些不对正要问忽然身子一震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胸前穿透的刀尖顿时明白什么也不用问了。 他扭转脖子看着两个手下:“是你们?” 一狱卒道:“是我们做的。对不住了张头。” 一面用力将手中刀往前送张海扑到铁栅栏上两手攀住铁条却无力支撑身子往下滑另一人托住他迅速拖入牢内。 藏好尸体两人又出来清理现场。 然后无事人一样出了天牢。 …… 皇家慈善中心募捐依然如火如荼。 今日人们的善念被最大激发出来。 顺昌帝命人宣告:三日后各展厅都会对外开放只需花几文钱任何人都可以进去观看所有服饰并有专人讲解布料的织法、衣服的裁剪之法真正做到惠及天下百姓。 百姓们感激跪拜高呼“万岁!” ******** 加更来得早看完早些睡觉觉!(*^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8章 约见吴青梅 顺昌帝心怀大畅命大总管胡近继续现场主持清哑等人协助万不可强逼百姓捐款然后才和太皇太后去仁王府宗祠祭拜。 皇家慈善中心不奉佛、道只供奉皇家祖先。 英武年间英武帝命仁王府在太庙之外建立皇家分祠供奉历代先皇凡慈善中心有重大活动都要在这边祭拜。 顺昌帝走后方初对胡近说要和清哑去展厅查看。 胡近瞧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心想他知道了自己欺瞒利用清哑一事忙赔笑道:“方大爷和织女只管去本官在这里照看就行。” 姿态放的很低。 方初清哑便和严未央等人进了东角门。 …… 某间展厅内巧儿、盼弟带着适哥儿和婉儿以及细腰细妹挨个观看、评论大多是巧儿对盼弟介绍因为盼弟没参与设计。 很快她们就被人围住了因为巧儿遇见了熟人。 蔡家的、王家的、玄武王府的还有吴夫人带着吴青梅姐妹……还有些不认识的新面孔蔡铃忙为巧儿引见巧儿也为她们引见盼弟。 吴夫人今天带吴青梅来是有用意的因吴家想和郭家结亲又做不出上门求亲的举动她便带吴青梅来参加会展等碰见清哑好主动亲近算是放低姿态跟主动求亲没区别了不过含蓄些。 高门大户行事讲究的便是含蓄不好太直白。 因清哑没来吴夫人只和盼弟巧儿招呼一声便带着两个女儿先走开了这是她有分寸怕太热乎了会惹巧儿厌。 盼弟也碰见一位熟人是当年在湖州城伊人坊的老顾客当时湖州布政使的女儿如今嫁于鸿胪寺卿裘大人为继妻。裘夫人对盼弟印象不错如今看在方家和郭织女份上更愿与她交结。 彼此熟悉后众人都高兴起来。 她们围着巧儿和盼弟问长问短话题总不离展厅内展示的各种衣服巧儿是全程参与设计的自然尽力回答。 这一来走的就慢了半天才换一个展位。 适哥儿和婉儿年小时间一长便不耐烦了。 他们要自行观看不与众人一道。 巧儿哪敢放他们单独去便是细腰陪着也不放心只得向众人告罪一声委托盼弟为众人讲解她自己带着两小去了。 因盼弟带了侍女细妹细妹也都跟巧儿去了。 适哥儿和婉儿走马观花一样把各展厅转了一圈便往后面跑去适哥儿还道:“这些衣裳又不是没见过没意思。” 巧儿没好气道:“那你要去哪里玩?” 适哥儿道:“这里这后面有花园。” 他扯着婉儿带头跑。 他听方制说过慈善中心后面有花园花园里有个湖湖周围种了一圈红梅冬天湖水结冰四周梅花盛开在冰面上溜冰暗香浮动这湖就叫做“冰魄寒香”湖。 巧儿笑道:“你想溜冰?那不行。” 适哥儿兴奋道:“去看看嘛。” 几人刚穿过一道月洞门进入后园子便看见前边吴青梅姐妹带两个丫头慢慢逛巧儿眼珠一转对细腰道:“细腰姑姑我有几句话和吴姑娘说。你们先带适哥儿和婉儿走我待会去找你们。” 细腰警惕道:“你想做什么?今天别惹事。” 巧儿道:“瞧姑姑说的我像那惹事的人吗?” 细腰点头道:“像!” 适哥儿和婉儿吃吃笑起来。 巧儿郁闷道:“姑姑我真有事。” 细腰道:“那你一个人去也不行。” 巧儿道:“她们还吃了我不成!” 她可是会武艺的。 细腰道:“不怕她们吃了你是怕有别的事。今天来的人多你独自一个人多有不便。这样我跟你去细妹你带他们两个小的逛。别走远了我们很快就来。” 巧儿无法只得答应。 适哥儿道:“巧儿姐姐我也去。” 吴青梅和郭勤的事他也大约知道因此想插一脚。 巧儿不许他去说去人多了就不好说了。 于是细妹带着两小往另一边逛巧儿和细腰则追着吴青梅去了。 “吴姑娘请等等。”巧儿叫道。 “郭姑娘?!”吴青梅转头见是巧儿既惊又喜。 “想请姑娘借一步说话可以吗?”巧儿很有礼地问道。 “当然可以。”吴青梅正找不到机会接近她呢听见这样说哪有不应的不管巧儿有什么目的愿意谈就好。 吴青荷却有些担忧又不知如何阻止。 巧儿四下一望指向梅花盛开的地方道:“那边吧。” 在梅林中说话人家见了只当她们在赏花再隐蔽不过。 吴青梅欣然答应于是几人就往梅林那边去了。 到近前一看梅花并不成林中间是十来亩大的一个湖环绕湖边种了一圈红梅远远望过来好像是一片林子。 这就是冰魄寒香湖了。 巧儿见湖边有一假山山前有株梅花便走过去。 吴青梅嘱咐妹妹吴青荷在原地等待然后也走过去。这是她细心一来妹妹带着丫鬟留在附近能看着别处来人二来妹妹不过去细腰自然也不好过去她和巧儿的谈话便不会被外人听见了。 巧儿也有此意故而也让细腰留在原地。 二人到梅树下站定先互相打量审视对方仿佛才认识一般又或者是为了缓和气氛斟酌言辞。 巧儿眼里吴青梅形象更丰富了些:杏核眼小翘鼻子轮廓分明的嘴唇举止从容大方但不失优雅俏皮这才是她的本色。 吴青梅见巧儿穿一身石榴红的锦袄和裙子红底织就黑黄二色穿花蝴蝶纤腰紧扣一条黑金色花纹腰带竟看不出什么做的显得她蜂腰猿臂;外面披一领黑色羽缎面红狐里连风帽的披风下摆绣大朵金红二色富贵牡丹;脚下是暗红羊皮靴色彩搭配反差强烈。吴青梅从未见女孩子穿黑色披风和斗篷还穿得这样精神暗想不愧是织锦世家的女儿这花色、这搭配独一无二。 她评价巧儿就四个字:“古怪精灵”! 因觉得这未来小姑子不好应付遂打点起十分精神来。 巧儿先开口问:“听说吴家想和郭家结亲这是真的吗?” 吴青梅略一沉吟便点头道:“是。” ******** 早上好姑娘们又到周末了这是昨晚发的原野应该还没起床。(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19章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 巧儿深吸一口气再问:“这么说姑娘真想嫁我哥哥?” 吴青梅迟疑了下又点点头。 巧儿目光炯炯眼神锐利起来继续问:“姑娘可知我第一次见你就很不喜欢?那时我还并不认识你。” 吴青梅道:“为何?” 她心里一直也奇怪。 巧儿道:“因为那天在湖上我便看出你装模作样可惜勤哥哥不如我旁观者清没看出来。我那时只当你是个轻浮女子想勾引勤哥哥;后来才明白原来你是想为你姐夫报仇。” 吴青梅沉默片刻点头道:“你没看错我当日接近你哥哥确实为了报仇要引他迷上我然后让他出丑。” 巧儿没有生气冷静地问:“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觉得报复得还不够还想嫁去郭家把郭家弄得家破人亡才甘心?”她心里认为定是这样这是夏流星和吴家姐妹定下的毒计。 吴青梅皱皱小翘鼻子道:“郭妹妹之前是我做得不对父亲已责过我了。但我再不懂事也不会为了报复搭上自己终生。何况这事就连姐夫也不赞成当日就说我了呢我怎么还会为他报仇!” 巧儿疑惑道:“那姑娘是为什么?” 吴青梅低下头去轻声道:“起初我是想捉弄你哥哥接触几次后发现他为人开朗风趣又不轻浮。我心里觉得他……很不错。只是我那时一心想着报仇未想其他……那天在锦绣堂要不是他追问不休我也不会当众给他难堪的。后来他那个样子我也很难受。郭姑娘我希望能有机会弥补过错不辜负他一番心意。” 说到最后她猛然抬头坚定地看着巧儿。 巧儿张大小嘴儿愣愣地看着吴青梅。 她千想万想就没想到这点…… 另一边适哥儿和婉儿如同鸟儿一般在园内飞来飞去这时来到一堵墙下目光越过围墙只能看见对面飞檐翘角。 婉儿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适哥儿道:“不知道呢。” 因见围墙下有龙禁卫把守不敢放肆。 他眼珠一转转身“嗖嗖”爬上一棵桂树朝对面院中张望。这一看之下大喜——那边一个白胡子老头儿刚从前头进院——扬声叫道:“师爷爷!师爷爷!这边看这边!” 细妹阻止不及正担心地看向那龙禁卫听见叫喊诧异地仰头问:“适哥儿谁在那边?” 适哥儿低头道:“是明阳子师爷爷。” 细妹这才想起来:仁王府可不就在隔壁么。 那龙禁卫看样子是准备过来喝斥的听到明阳子三个字便犹豫起来;这时又听见墙内传来笑声:“适哥儿你爬树上做什么?”他们互相看看决定不必多事横竖这孩子也没做什么。 适哥儿回道:“我想看那边什么地方没想到是爷爷家。” 明阳子笑问:“可想来爷爷家玩儿?” 婉儿在树下急忙怂恿道:“说想想!” 适哥儿忙回道:“想去。” 明阳子便对身边人道:“阿牛去接他过来。” 那叫阿牛的少年便回身进屋很快搬了一张梯子来往墙头上一靠自己爬上去骑在墙头上然后又把梯子翻过来靠在外面墙下冲适哥儿等人咧嘴一笑招手道:“快过来。” 适哥儿忙下了树扯着婉儿跑到墙根下。 正要上梯子他忽然停住整整衣裳冲那几个站得笔直肃然冷厉的龙禁卫施礼道:“几位军爷小子僭越了。” 那几个龙禁卫嘴抽抽——知道僭越还爬墙? 可是仁王府的人过来接他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慈善中心本就和仁王府一体的由仁王掌管明阳子又大名鼎鼎他们便装没听见。 于是适哥儿和婉儿便爬过去了。 细妹也上了梯子却没过去而是对明阳子作揖道:“见过先生。哥儿姐儿劳烦先生照应一会我回去告诉一声省得她们找不到我们着急以为出事了。待会我从前面去王府接人。” 明阳子道:“你去吧适哥儿在我这没事。” 于是细妹下梯子转身去了。 阿牛又将梯子抽了回去。 里面适哥儿拉着婉儿给明阳子叩头行礼问:“先生怎么没去慈善中心那边好热闹的。” 明阳子道:“才去的刚回来。” 一面命丫头倒茶拿果子给他们吃一面问些闲话。 适哥儿和婉儿虽然出生大富之家家里也是华屋广厦但终究是民间富贵受等级规制所限不比王府的殿堂气象威严。他两个不过坐了一会就离座东看看、西看看好奇打量。 明阳子忙命阿牛带他们参观王府待会再来吃东西。 阿牛是明阳子最小的弟子听说适哥儿是师姐郭织女的儿子就很亲近再者他也才十四五岁也爱玩便带着两小四处逛。 逛了一重又一重院落都安静的很。 婉儿嘀咕道:“怎么没人?” 她在家到处都能看到仆妇这里大是大却有些冷清。 适哥儿也奇怪问阿牛:“师叔这王府怎么没人?” 阿牛笑着摸摸他头道:“都去那边了。” 他指向东边说王府人丁本就稀少今日慈善中心有大事王爷和王妃等人都去了慈善中心故而这边没多少人。 适哥儿和婉儿恍然大悟。 一时几人逛到一所院前只见里边七间门脸的巍峨殿堂甚为庄严肃穆门前丹墀站了许多龙禁卫把守阿牛便止住了脚步。 适哥儿问:“这是哪里?” 阿牛道:“这是王府宗祠。” 婉儿心急道:“那咱们进去呀。” 阿牛摇头道:“不能进去。” 适哥儿问:“为什么不能进去?” 阿牛严肃道:“这不仅是王府宗祠还是皇家宗庙里面供奉了太祖皇帝的神像还有历代皇帝的神像。”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两小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皇帝神像嗳还是太祖皇帝和历代皇帝神像那怎么能错过呢! ******** 朋友们原野今天继续努力加更!让你们愉快过周末!(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0章 被捉个现行(月票200+) 婉儿更是迫切因她和适哥儿一碰面适哥儿就告诉她:自己去了皇宫还被皇上赐建了牌坊赏了好多东西她羡慕得不得了。她是没机会进皇宫了但有机会能看历代皇帝的神像当然不能放过。 她便用胳膊碰碰适哥儿使了个眼色。 适哥儿心领神会伸手抱住阿牛胳膊道:“小师叔——” 阿牛低头:“适哥儿要什么?” 适哥儿压低声音道:“我想进去瞧瞧。” 阿牛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适哥儿恳求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太祖皇帝呢小师叔——”他一边说一边摇晃阿牛把阿牛摇得站不稳——“让我进去瞧一瞧瞧一瞧就出来。” 阿牛道:“有禁军看守。听说今天皇上还要来祭拜呢。” 适哥儿道:“这不还没来么。咱们看看就出来又不耽误多少工夫。” 婉儿在旁帮腔道:“是啊看看就出来。” 阿牛道:“这有人看守进不去。” 说罢转身就走。 他虽在王府也不敢造次。 这个地方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半月前这里就被清理打扫;三天前龙禁卫进驻;今早仁亲王亲自带人又仔细检查一遍上了贡品就等皇上来了。 适哥儿和婉儿还不肯放弃一左一右夹住他轮流恳求。 婉儿还罢了沈寒冰就不是个肯受规矩约束的人盼弟更是没规矩所以小丫头被带得有些歪。照说方家规矩严方初也是被严格教导长大的可是他自立门户了家族规矩力度延伸有限;清哑又是自由社会培养出来的人不喜被束缚夫妻俩互相影响互相融合适哥儿兄妹相对来说便比一般大户人家孩子要率性的多。 所以适哥儿明知这皇家宗祠轻易进不得心底却被一个声音鼓动诱惑渴望进去看一看不看一看终身后悔! 最终两小完胜阿牛被打败。 阿牛是这样行动的:他匆匆到祠堂院门口对守卫的龙禁卫道:“皇上很快就要过来了王爷命小人再进去查看一番。” 这很符合皇家规矩龙禁卫又认得他一点都没怀疑便让他进去了。 阿牛进院后对守在殿外的禁军说了同样的话。 于是在禁军注目下他推开了殿门。 在殿内装模作样四处查看了一番还真让他发现不对:供桌上有两盘贡品居然少了一半。若是不细心的定然看不出来可是早上他亲眼看见王爷带人端着祭品来的哪一盘都冒尖儿所以印象深刻。 他先匆匆去后殿悄悄将窗扇支起来低声道:“等下再进。” 他又回到前边对龙禁卫道:“这贡品怕是被老鼠偷吃了。这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就是死罪。待我赶紧补上。” 众人也都吓一跳想想又不奇怪这祠堂常年无人住有老鼠也正常忙都催他快去别等皇上过来就来不及了。 阿牛忙去准备添加贡品。 后窗下适哥儿和婉儿猫腰左右打量瞅屋两头的禁军不注意一纵身就爬上窗户翻进去了也亏得他们身子灵巧没惊动人。 仁王府正门大开顺昌帝和太皇太后仪仗正进来。 ※ 皇家慈善中心前殿院中有两个富商已经是第三次过来捐款了这一次两人眼神闪烁左右打量得放肆了些。 一银灰锦袍人低声道:“皇上已经去祭祖了。” 另一宝蓝青年道:“咱们也该动手了给世子制造机会。” 银灰锦袍人点头道:“到里面就放信号把人都引过来。” ※ 冰魄寒香湖边殷红的梅花下巧儿和吴青梅对立。 巧儿进京这些天和世家贵女打交道越多越发的通透伶俐更懂得进退谦和把争强斗胜的心思收敛起来。 知道吴青梅的心思后她言辞越发谨慎、尊重。 只因她明白:折辱、踩踏别人那是下作手段一旦被人传开损害的是自己的名声、是姑姑的名声、是郭家的名声。 她正色对吴青梅道:“吴姑娘你姐夫家和郭家有仇你为你姐夫报仇对错我不想和你争。事情都过了。我看姑娘是个很出色的女孩子家世好、相貌好又有才情为什么一定要嫁我哥哥?门不当户不对还有这过节你嫁过来肯定没好日子过。何苦呢!” 吴青梅道:“郭姑娘请你相信我……” 巧儿道:“我相信你没用。你和我哥闹那么一场怎么结亲?” 吴青梅道:“我真心悔过相信他也会原谅我的。” 巧儿摇头道:“你不了解勤哥哥他……总之这门亲不合适。” 她想说郭勤自小顽劣性格乖张脾气倔强最记仇不是吴青梅的良配这都是她的真心话。巧儿觉得吴青梅怕是被郭勤外表迷惑了其实勤哥哥和一般读书人大不相同称不上君子如玉。她不觉得哥哥这性子有什么不好但和吴青梅绝不相配。可是她不愿在外人面前说哥哥的脾性因此又把话咽了回去。 吴青梅道:“你不是他你怎知他是如何想的呢?” 巧儿道:“你又怎知勤哥哥是怎样想的呢?” 吴青梅道:“那就让他当面来对我说。他若坚不接受我我便死心从此不再奢望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巧儿冷静道:“吴姑娘你何必钻牛角尖!勤哥哥一开始是被你吸引可是你戏弄了他现在再痴心有那样一个错误的开始也再难挽回了。一定要强结亲不过是自寻烦恼。” 吴青梅坚定道:“错误的开始未必没有对的结局。你姑姑和方少爷不就是错误的开始吗?现在结局如何?” 巧儿两眼瞪得滴溜圆居然无言以对。 忽然一声嗤笑传来“好个不知羞的丫头!” 吴青梅和巧儿一惊望向声音来处。 只见慧怡郡主和几个姑娘从假山后走出来各色华贵披风头上珠宝映着雪光和周围红梅争奇斗艳好不风骚。 吴青梅见谈话被人听去了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 加更来了有木有感觉到大事发生前的可怕平静?(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1章 倒霉的适哥儿 巧儿也不悦——这一个个的大家闺秀比她脸皮还要厚躲着偷听人说话也不知羞的?偷听就偷听呗听完了搁心里就是还好意思走出来炫耀自己偷听了。这么嚣张的事也就慧怡郡主能干出来。 不管如何该有的礼数却不能忽视。 两人一齐上前按礼拜见慧怡郡主。 礼罢吴青梅迅速恢复平静强撑着笑道:“郡主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样偷听不好吧?” 慧怡郡主傲然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反正没偷拿了男人的扇子还不承认过后又露出来要死要活的要嫁人家。” 吴青梅羞得无地自容颤声道:“你……” “你”了一声却说不下去了。 巧儿今天找吴青梅是想帮郭勤无声无息退掉这个麻烦可不是帮他再添加麻烦的。若是眼下和吴青梅的对话传了出去令她遭受羞辱不论结果如何对郭家都是麻烦。 因此她忍不住道:“郡主是高贵的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管我们的闲事?这些事并不能为郡主增添光彩和荣耀说出去对郡主名誉也不好。”——偷听能好么? 她和吴青梅站在一边令吴青梅心里好受了许多。 吴青梅也道:“羞不羞的都是我与郭家的事横竖与郡主无关。郡主只要保持自身品性高洁就够了。” 言下之意是要慧怡郡主别碎嘴把今天听的话烂肚子里。 慧怡郡主嘲弄道:“哟这还没结亲呢姑嫂就联手了。” 这话一出吴青梅倒喜欢起来觉得和郭家更分不开了;巧儿则很不舒服觉得慧怡郡主就像搅*屎棍子哪儿都搅和一气。 正想还击慧怡郡主又说话了。 她对巧儿道:“你们的肮脏事我不想管我只问你:你既收了严少爷的貔貅为什么又要嫁靖国公府的林熙少爷?” 巧儿瞪大眼睛道:“郡主听谁说的?” 慧怡郡主冷冷道:“自然有人说。” 巧儿道:“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要嫁林熙少爷?郡主到底听谁说的?为何郡主总能听到这些流言蜚语?” 吴青梅差点笑出声来佩服巧儿回的绝妙:慧怡郡主大家闺秀若非喜欢跟人议论是非传播闲话哪能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呢?巧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嫁人慧怡郡主却知道了岂不奇怪?这话正与刚才她们偷听相印证很对光景。 吴青梅能听出来慧怡郡主自然也听出来了。 可是她既不能抬出靖安大长公主又不能抬出太皇太后只好认下这“流言蜚语”的定论气得脸通红。 巧儿察言观色猜想王家和石家退亲后大概四处为慧怡郡主张罗亲事这靖国公府的林熙应该被相中了。 她和林熙半点关系没有何苦激怒郡主? 她便想好生和慧怡郡主解释打消她疑虑。 不求和郡主做朋友千万别做仇人。 多个仇人会有很多麻烦不知哪天就给郭家下绊子。 比如吴青梅捉弄郭勤不就是因为夏流星而起的么。 她便诚恳道:“郡主这实在是没有的事。郭家和靖国公府门不当户不对不可能结亲。”又笑嘻嘻道:“若是郡主就很配了。” 慧怡郡主想要说她巧言令色却被她后一句话给堵住嘴。 慧怡郡主憋红了脸半天才道:“那你在幽篁馆怎么跟他眉来眼去?这可是许多人都看见的你休想不承认。” 巧儿心中把林熙大骂:祸害!连累她! ※ 仁王府宗祠大殿最西头一横梁和后墙相接处缩着一团黑影从下面望上去只能看见一边肩头好像一个大蜂窝。自阿牛进来后那黑影动也不动仿佛是这殿建筑的一部分别说探头查看便是呼吸也停止了;听阿牛说贡品少了黑影更是僵住。 好在阿牛也没追究缘故直接认定是老鼠偷了便出去补充黑影徐徐吐出一口气还是没敢动因为他听见门没关。 很快阿牛拿了贡品回来换了原先那两盘。 然后道:“好了。”声音有些大。 再然后他便出去了还关上了殿门。 阿牛这是提醒适哥儿和婉儿可以出来了。 他心里很担忧希望这两个淘气鬼赶紧看完了出去别磨磨蹭蹭地害得他一颗心也吊着回头皇上来了可走不了了。 正这么想就听一阵高呼“参见皇上”然后就是下跪声。 他身子僵住不敢回头。怕什么来什么他真想抽自己的臭嘴巴。不回头也不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皇上已然到近前他猛然转身退到丹墀外看也不敢看也跪下了。 “怎么办?”他紧张地想。 “阿牛你怎么来了?”仁亲王诧异地问。 “听说皇上要过来小的怕出差错再查看一遍。”阿牛大声道希望声音传进殿内让适哥儿和婉儿赶紧跑再不然躲起来。 查看祠堂这事根本与阿牛不相干仁亲王明知有异当着皇上却不好细问只得点点头便随着皇上进去了。 殿内梁上黑影听见阿牛出去刚放松身体又听见皇上来了再次绷紧身体;同时适哥儿和婉儿猫着腰从后面走出来东看西看见没人刚要直起身子大胆看也听见外面参拜声适哥儿暗叫“坏了皇上来了!”情急之下拉着婉儿身子一矮钻进了供桌低下。 供桌上盖着黄缎子恰好遮住了他们。 刚藏好殿门就被推开了适哥儿从黄锻下看见许多脚走进来明明好多人却只闻衣履飒踏声听不见一声言语。 阿牛见人都进去了却没有“谁”或者“抓刺客”之类的声音传出暗自舒了口气想两孩子应该出去了。 顺昌帝和太皇太后对着历代帝王影像参拜。 接着又上香恭请祖宗护佑秦氏皇族江山永固。 梁上黑影这次没有躲避紧紧盯着下面蓄势待发。 桌下适哥儿和婉儿大气不敢出静等祭拜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见太监尖声道“起驾——”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2章 天妒红颜 适哥儿松了口气梁上黑影就要翻身下来忽听顺昌帝道:“皇祖母先请回孙儿想和祖辈们待一会问些事情。”两人再次戒备。 太皇太后道:“也好哀家便先行一步。” 她心想:秦氏祖先都已作古如何向他们问事情? 皇上不过是想静一静而已今天的事对他冲击很大。 帝王能时常反躬自省这是好事。 待太皇太后和靖安大长公主离开顺昌帝命仁亲王等人都退下并将殿门关上他独站在历代祖先的神像前默默沉思。 西偏殿黑影无声无息从梁上下来了。等站直身子乃是一条长壮青年汉子身形虽魁梧面相却一点不粗犷俊朗的很。他腰下悬两柄西瓜大的铁锤似乎并不粗笨看上去很轻的样子至少他走动起来并不受铁锤影响。 这便是石寒天石敢当曾经的镇南侯世子。 他迅速来到正殿先将殿门拴死。 那动静立即惊动了顺昌帝。 顺昌帝吃惊回头刚要叫脖子上便横了一把匕首“不许出声!”石寒天用脚一勾供桌再旋转身子用力一踹厚重的紫檀供桌便顺着大理石地面滑向殿门后将门堵住添了一层保障。 石寒天也带着顺昌帝退到粗大的殿柱旁。 那紫檀供桌在他脚下轻若无物可见他力大无穷顺昌帝也会些武功却像小鸡似的被他抓在手中暗道“天要绝朕!” “呀——”“哎哟!” 供桌移开两声童稚惊叫发出。 石寒天一惊和顺昌帝一齐看过来。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孩子飞快地爬起来手拉手退到一旁戒备地盯着石寒天又扫一眼顺昌帝再转向石寒天。两人一般高矮约莫八九岁的样子皆是一身利落红衣裤套貂皮紧身小坎肩脚上暗红羊皮靴靴帮包裹住裤脚直达膝弯处外系大红皮斗篷。男孩束发戴冠虎气生生;女孩梳着双丫髻看上去很乖巧有些怯怯的。 顺昌帝想:莫不是仁亲王的孙子孙女?看打扮又不像。 忽见男孩指着石寒天喝道:“大胆狂徒敢弑君犯上!” ※ 隔壁皇家慈善中心已经大乱。 两名刺客闯入内院展厅大开杀戒。 在这种由皇家主持的重大活动中出现刺客龙禁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去保护被杀的普通人而是皇帝然后才是王公贵族和大臣至于普通人被杀死只能自认倒霉。眼下皇帝和太皇太后不在这边更令他们慌张和焦急负责守卫展厅的禁军头领认为对手是在制造混乱拖住他们好让同伙刺杀皇上仁王府那边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那头领立即将禁军分出一大半往仁王府救驾去了。 中途他们碰上太皇太后和靖安大长公主。 太皇太后听说事情经过生恐皇帝有失急忙返回仁王府。 慈善中心这边留下的禁军也不少刺客又只有两个原本不至于混乱但那些王公贵族的女眷见刺客在人群中乱冲乱杀转眼数条香魂归地府哪里能还能镇定纷纷尖叫奔逃向禁军寻求庇护。 禁军只好护住那些身份显贵的有几个上前对付刺客。 事先大家商讨这会展如何开展时本要将男女参观者分开接待的商议后发现很难操作最后只好不分男女但守卫展厅的禁军却是宫中派来的女龙禁卫这是为了贵妇贵女们方便。 虽然男女都能进但参观者都是男子自成一派女子三五成群少有男女混杂在一块的不然说话也不方便尤其女人们谈论起衣服来难免会涉及一些私密话儿。 所以清哑、严未央和方初等人进来后就分开了。 严未央去另一边招呼蔡铭的同僚夫人清哑刚和盼弟会合便见刺客突然冒出来。和别人想法不同清哑与身穿宝蓝锦袍的刺客目光碰撞的刹那便断定:这人是冲她来的!他眼中浓烈的杀机令她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挺剑向清哑刺来清哑一个后仰剑尖擦着她鼻尖掠过。 等直起身她看见对方眼中的诧异似乎没想到她能避开这一剑不过这并不能让他停止对她的追杀第二剑接着又来了。 他再次失手这次是被盼弟给挡住了。 盼弟哪怕是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那也比一般弱女子强。 她抽出腰间软鞭和宝蓝刺客斗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宝蓝刺客根本不愿和盼弟缠斗招招对她痛下杀手将她逼退后却不乘胜追击立即又转向清哑。清哑做了个令他瞠目结舌的动作——在他和盼弟打斗时推开窗户翻窗逃跑了。 清哑断定这人是冲自己来的后心里便想逃出展厅一来免得再连累无辜的人丢了性命二来屋里人多无法躲闪那些女禁军也只会护着那些贵人她说不定等不来救兵就死翘翘了。 所以她第一时间逃跑了。 为了别人更为了她自己。 人们便发现宝蓝刺客将郭织女追得沿着游廊飞奔。 原来刺客不是没目标的目标竟然是郭织女!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郭织女这次死定了! 郭织女赢得了君心赢了民心甚至赢了某些男人的心却挡不住天妒红颜命运多舛终将香消玉殒。 方初、韩希夷、沈寒冰等人在前面展厅。 通过后窗他们看见刺客追杀清哑。 方初骤然醒悟不禁恐惧:这是冲清哑来的! 对手明显有预谋选的时间、地点都恰到好处。 若是在外面或者是在幽篁馆方家无论在其他什么地方他们想要杀清哑都很难恐怕连接近清哑的机会都没有。 唯有今天不同:皇帝和太皇太后驾临慈善中心进入慈善中心的人客名额控制很严他们这些人都不准带随从。清哑身份特殊多给了两个名额带了细腰和细妹;巧儿也多两个名额带了适哥儿和婉儿金锁和银锁就没能来。混乱一起禁军只会护着贵人们谁管他们这些商贾安危这可不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 晚上原野还会加更滴是不是很勤快呀!自己给自己赞一个先(*^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3章 要一个回答(月票300+) 这样煞费苦心要置清哑于死地的对手是谁?。 原定国公府? 原永安侯府? 原镇南侯府? 谢氏受损的那些族人? 卫氏残存的族人? 还是玉瑶长公主? 还是皇后? 还是冯家为首的革新派势力? 还是潜藏在暗处想渔翁得利的同行商家? 电光石火间他脑中划过一系列对手和仇敌不得要领。 这次进京他们得罪了太多人。或者说太多人想从方家和织女身上占便宜都铩羽而归不甘罢休的大有人在。 他无法都斩草除根这世上没有人能斩草除根。即便是皇帝在面对谋反大罪时哪怕诛灭九族也不能斩草除根。譬如对某人诛灭了九族说不定那人还有朋友还有忠心的跟随者。 他无暇再深想疾奔向门口要去救清哑。 才动脚就被两名女龙禁卫给拦住了。 ——有内应! 他眼神锐利地盯着那两个女禁军想。 …… 事发时谢吟月就在清哑展厅隔壁。她只有一个侍女的名额因她带了谢吟诗来所以便没有跟随的人。 清哑逃跑后刺客也追出去了展厅稍稍平静下来。谢吟月便令谢吟诗隐在角落里自己避开纷乱的人群顺着墙边溜出去往前面去找韩希夷会合。 她刚到前面展厅后门口眼前一花两道人影便擦着她冲了出去。眨眨眼凝神一看却是韩希夷和沈寒冰穿过院子奔向对面穿堂。那方向正是清哑和刺客逃走的方向。 “他忘了自己还有妻子!” 谢吟月心中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以绝强的毅力压下心中难受的感觉。 “天妒红颜你们再争也争不过天!”她想。 她从容走进那间大展厅谢天护还在里面呢。 展厅里还在乱纷纷地打斗忽听一声叫“大姐”正是谢天护。她抬眼看去却看见对面窗户外弟弟惊恐的眼神。她觉得不对等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一柄剑从斜刺过来已然到了胸前。 她呆呆地侧过头很优雅从容。 还真让她让开了。 等她惊醒过来发现:不是她让开了对方的攻击是那剑被忽然冒出来的方初给撞开了为此他肩头衣服被划破。 方初向门外冲去“哐啷”一声后门关上了。 紧跟着前门也关上了。 三个打扮各异的人将方初和谢吟月围了起来。 这是个杀局! 谢吟月觉得今天要跟方初死一块了。 她心潮汹涌、百感交集:韩希夷去救郭清哑方初却救了她这真的很滑稽似乎兜兜转转他们几个人又回到了原点。 她抬手想打落一只射向方初的匕首然她的力道怎么可能打落那匕首便射入她手臂她疼得闷哼一声站立不稳倒向方初。 方初将她一推推靠在旁边墙壁上再回身与刺客们对峙。 三名刺客都紧紧盯着方初似乎在找机会下手。之前他们以为方初是文弱书生结果屡次杀他不死还被他伤了一个人眼下重视起来三人对一个务必要将他截杀在此。还有谢吟月就是这个女人害得石家功亏一篑她也必须死! 沈寒秋等人被引出去了现在窗外急得跳脚。 展厅里还剩十来个女子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寂静对峙下就听谢吟月轻声问:“如果……当年我听你的……你会不会离开我?”她想起之前在正殿郭清哑看他信赖的眼神。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想:他和她其实并不曾离心只是都憋着一口气用最残忍的方式惩罚对方要对方知错、服软然心底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对方。她自己的心思自己明白;他的心思从两次紧要关头毫不犹豫地出手救她便是证明。 他们就要死了她迫切要一个回答一个令她释怀的回答。 刺客们没有立即出手攻击仿佛也在等方初回答。 一刺客嘴角微翘面露讥讽似乎嘲笑他们的暧*昧关系。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啊——”地急促叫了一声。 另外两人刚要动作也跟着张大嘴瞪着方初如见鬼魅。 三人先后倒地很快脸色就发黑。 方初转身拉开门背对谢吟月斩截道:“没有如果!”一面风一般卷了出去直冲向对面穿堂奔向后园子。 谢吟月低头看着还扎在手臂上的匕首简直做梦一样。 他就这样把自己丢下了? 她为了救他受伤了他也不管? 她神思恍惚外面人怎么进来谢天护怎么帮她包扎伤势她一概不知陷入迷茫空洞中。 方初惶惶追了出去希望还能见到清哑。 他左手手腕上戴着串紫檀佛珠是林世子送给他的。 当时林世子说“这手串机关精巧藏有毒针。我祖父亲手做的。你手废了给你防身用。” 再说清哑沉着气埋头奔逃。 她没想到多年如一日地练舞派上用场会是在这种情形下她的奔跑是跳跃式的看起来不快身形却迅疾无比披风飘然而起人们只见那紫色身影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远。 她没向任何人求救她跑出了院子。 她跑向了后园跑向冰魄寒香湖。 本来还有人暗骂她蠢待方初等想保护她的人被截住后众人才后怕原来刺客还有内应! 也对若是没内应怎么进来呢? 亏得郭织女待在原地求救不然死得更快。 宝蓝刺客没想到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这样费工夫有些发狠刺中两名想要阻止他的翰林院文士猛然加快速度冲上去一时间众人被他凶神恶煞般的气势给震住想上前又不敢。 就在宝蓝刺客要冲出最后一道穿堂的时候从旁边过道里窜出一个人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抱住他腰将他往后摔。 宝蓝刺客大怒反手一掌打向那人后背。 那人一声闷哼却死不撒手甚至张口用牙齿咬向宝蓝刺客冬天穿这么多衣裳当然咬不到肉只咬住了衣裳。 宝蓝刺客急了抬手用剑柄猛敲那人颈椎那人顿时晕了手松开。宝蓝刺客惦记要杀清哑甚至来不及对那人补一剑出气只用力甩开他谁知他嘴巴还咬着自己衣裳甩也甩不开拖着跑了好几步。 宝蓝刺客忍无可忍之下调转剑尖就往下刺。 ******** 加更到让我们为清哑加油鼓劲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4章 疯狂的少女们 匆忙赶到的王琨抱起一盆兰花对刺客扔过去。 刺客受阻见他身后来了不少人怕被缠住了麻烦猛踢了身下人一脚将他踢开踢开的瞬间才发现这是个妖孽美男。 再美刺客也无心欣赏只诧异了下便重新追了出去。 王琨气急败坏地上前扶起方制大喊叫大夫来——若是这家伙有个好歹他妹妹成了望门寡可就坏事了。 园子里更加混乱另一名银灰锦袍刺客正大开杀戒。 宝蓝刺客见清哑钻进梅林忙飞奔追上去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前面是冰魄寒香湖这刺客知想起什么扬手将长剑朝清哑投掷过去预料中她会扑倒在雪地上。 然而事情又一次脱离他掌控。 清哑看见下方银光闪闪的冰面体内欢快的因子活跃起来她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就像投湖自杀。 ※ 冰魄寒香湖东北边梅林巧儿正苦口婆心地对慧怡郡主解释她和林熙没有任何关系是林熙看她不顺眼故意找她麻烦。 正说着忽听附近喧闹起来有女子尖叫哭喊几人惊诧回头。 当看见一少女被持铁锤的银灰刺客追得跌跌撞撞最后喷血倒地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地巧儿笑容僵住瞳孔收缩心提到嗓子眼。 这样的血腥场面她是第一次见。 她本能地就要冲过去救援。 却被一人紧紧按住肩膀。 是细腰她沉声道:“来不及了。等他过来。” 一面对郡主等人命令道:“你们去假山边躲着去。” 慧怡郡主似乎认得那刺客惊叫“石灰?!” 石灰冲她诡异一笑奔她就过来了。 “小心!”细腰提醒慧怡郡主。 然而晚了石灰冷笑道:“郡主居然还记得属下很好。世子获罪郡主为何不自杀殉节竟然还想嫁人?属下送郡主一程。” 一面说一面手中铁锤兜头砸下。 这一下若是砸中了慧怡郡主美丽的头颅定会被砸成烂肉。 慧怡郡主呆呆的不知躲避似乎傻掉了。 紧要关头巧儿抬脚踹向慧怡郡主将她踹飞了。 那石灰还不肯罢休紧追过去。他不但对慧怡郡主痛下杀手连旁边吴青梅等人都不放过铁锤过处横扫一片。 顿时惨叫声哭喊声响彻梅林。 巧儿和细腰再不能坐视不理一齐上前阻拦。 慧怡郡主落在雪地上并不觉得身上多疼但她心中疼。她撑起半个身子看见巧儿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就是那条腰带和石灰斗成一团带起雪花翻飞茫然想“他怪我?他怎么能怪我!” 石寒天那个铮铮铁骨的男子并没对她说过多少甜蜜的话。他去战场那天她偷偷去送他。他从路边掐了一朵野花簪在她发髻边然后咧开雪白的牙齿对她微笑道“等我回来娶你。” 那一朵野花便时常出现在她梦中。 就为那朵野花她哭着求大伯帮石家哪怕最后他丢了爵位被贬为庶民她也甘愿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用大伯不肯答应。 石家的事不是她甚至王家能挽救的。 忽听巧儿骂道:“姓石的不要脸!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要郡主为他殉节呸不要脸!男人没本事怪女人!” 她和细腰双战石灰还占不到上风只能凭借巧劲缠住那对铁锤不让他伤害人命而已。打着打着巧儿打出了心头火嘴里骂了起来。又高声向慧怡郡主道:“日久见人心郡主现在知道了吧?” 慧怡郡主泪如雨下。 吴青梅等人也在落泪小声地哭。 这样的场景她们何曾见过? 什么从容什么教养! 生死之间高贵和低贱没有任何区别。 开始她们吓傻了双脚不能动弹;待熬过了最初的震惊后有人反应过来拉着同伴就要逃命吴青梅姐妹也在其中。 跑了几步吴青梅停住脚步。 她对妹妹道:“我们不能丢下郭姑娘。” 吴青荷道:“可是……我们帮不上忙还碍事。” 另外几个姑娘纷纷点头都急着要逃离这地方。 吴青梅严肃道:“往哪跑?我们丢下郭姑娘逃命倘或再碰见一个刺客呢?你们听那边声音好大也有刺客。刚才那姑娘不就是逃命时被杀的吗!与其这样不如留下和郭姑娘一起对付这人。我们也能帮忙的用雪球砸他扰乱他。” 众人互相对视都犹豫不决。 “对不能丢下郭姑娘!”慧怡郡主霍然起身咬牙切齿道“大家一起上杀了这反贼!” 说罢两手各抓起一把积雪对着那石灰就扔过去。 伤害石灰是肯定不能的视线确实被干扰了就听“啪”一声细腰的鞭子抽中了石灰脸面他连退了两步众女一阵欢呼。 受郡主鼓舞大家纷纷捏了雪球砸向刺客。 一时间空中碎玉乱飞好像下雨。 砸了一会众女恐惧心去士气大振。 生死关头大家都放开了再不管什么规矩体统慧怡郡主不停指挥:“这边这边……那边那边……过来过来……” 众女看巧儿细腰和石灰厮杀忍不住助威: “巧儿抽他脸!抽死他!” “郭姑娘杀了这反贼!” “巧儿跳高些往下抽!” “细姑娘勒死他用力呀——” 细腰用鞭子缠住了石灰的脖子正两手用劲勒众女疯狂呐喊助威一点不像世家贵女喊出来的嗜血又疯狂一边喊一边不断跺脚小拳头捏得紧紧的恨不得自己上去帮着使力。 然终究还是让她们失望了石灰挣脱了。 他阴沉沉地望着这群女子道:“别急待会挨个将你们脑袋开瓢!” 众女静默一瞬忽然爆发一齐把雪球扔向他。 巧儿和细腰趁机用鞭子远攻。 也有人失手明明雪球是扔向石灰的却砸中了巧儿巧儿便跳脚喊道:“吴青梅你怎么砸我?” 吴青梅尴尬道:“砸歪了。” 巧儿怒道:“你落井下石!” 吵两句记起恶贼忙又上前参战。 正酣战忽有人惊慌跑来喊巧儿“巧儿清哑姐姐呢?清哑姐姐被人追杀呢快去救她。”原来是盼弟找来了。 ******** 周一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支持再求推荐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5章 乱姻缘!断命根! 细腰震惊当即跳出战圈走了雪地里丢下一句话给盼弟“你帮巧儿。”最后一个“儿”字落下人已经在两丈外了。 巧儿听说姑姑有事心神大乱也抽身就走。 才跑两步就听尖叫声起原来石灰奔慧怡郡主又去了巧儿虽然心系姑姑到底无法眼睁睁看着慧怡郡主被砸得脑袋开花于是急忙一鞭子抽过去扯开那铁锤救下慧怡郡主。 她虽脱不开身却再也不像之前全心迎战。 她脑子里不断想:倘若因她不能及时去救姑姑姑姑万一有个好歹她现在救再多人有何用?因此寻机会急于脱身。 少了细腰巧儿又有些心不在焉形势就危急起来好几次差点被对方铁锤砸中盼弟急忙上前相帮众女再次疯狂叫喊。 “巧儿抽他!” “抽死他!” “杀了这恶贼!” …… 巧儿拼命之际鼓着桃腮咬牙切齿杏眼睁得滴溜圆。 众女一齐握拳也都咬牙切齿、瞪眼竖眉甚至跺脚怒骂。 巧儿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群人来了林熙跑在最前面速度之快仿佛踏雪无痕顿时心头一松。 待他到近前她道:“交给你了。” 说完将鞭子一收转身跳起就走。 临去时补充高喊“我要去救我姑姑。” 她都没见过林熙使用武功但不知为何她就觉得他会武功能应付石灰所以放心地跑了盼弟也跟着她跑了。 林熙才要和巧儿来个双人大战呢结果她却跑了心想这人太不负责任刚要叫就见那石灰挥舞双锤砸向慧怡郡主。慧怡郡主没想到巧儿说走就走等意识到危险已经来不及躲避了眼睁睁地看着铁锤向自己飞来。林熙救援不及长臂一伸一把捞起慧怡郡主胳膊用力一扯扯到怀里脚下再连续旋转带着她避开。 等停下发现那持锤汉子却没停下又奔吴青梅等去了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而是双锤横扫要将她们全部砸成肉酱。 吴青梅等女尖叫如同炸了窝的麻雀四散奔逃。 恰好这时跟在林熙后面诸人都赶到了都是年轻男子。 吓得魂飞魄散的众女直扑过去也没看清是谁或者说心胆俱丧的她们根本不管来人是谁是男是女就投入对方怀里抱住对方腰身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一面还痛哭颤抖不止。 来的有应试举子有官宦子弟忽然软玉温香在怀都傻眼。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们各抱住一个女孩子努力安慰。 吓得这样谁不怜香惜玉能不安慰吗? 有的人运气好身上还挂两个呢。 林熙丢下郡主拦住石灰眼角余光瞥见这情形忍不住咧嘴笑了心道:“郭巧儿这一丢手造就了多少好姻缘!” 他有些不忍想象那后果这是乱了鸳鸯谱啊! 天上月老此时恐怕也在抚额跌足叹息:乱了全乱了! 吴青梅惊恐地埋首在一男子胸前瑟瑟发抖耳听得一道低沉浑厚的声音安慰道:“姑娘莫怕那贼人快支持不住了。”渐渐的她平静下来感觉自己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所在抬眼看去。 入目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温和的眼眸。 很陌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人是个年轻男子! 吴青梅“啊——”尖叫放手。 她感到比被铁锤砸中更恐怖的事情。 …… ※ 仁王府宗祠大殿内石寒天看着面前男孩。 这小兔崽子人不大气势倒足。 他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正想如何应对就听男孩高喊道:“抓刺客!” 女孩子立即一反乖巧模样扯着嗓子尖叫:“抓刺客呀——有人要杀皇上——”一面冲向殿门口纵身跃上供桌就去拉殿门的门栓。 石寒天一愣随即眼一眯扬手将匕首朝女孩扔过去。 顺昌帝失声叫道:“小心!” 就在这时男孩子滑冰似的“跐溜”一声朝他们冲过来。石寒天反应极快抬腿踹向他。男孩身子一倒躲开脚底一溜从石寒天胯下钻去。那时石寒天长腿已经抬起胯下大开男孩手往上用力一戳石寒天“啊”一声痛叫差点栽倒。踉跄几步好容易才站稳探手朝胯下摸去。摸到一根细硬物咬牙用力拔出举起一看原来是根木簪。他转身恶狠狠地瞪向已经站起来的男孩。 顺昌帝趁他疼痛松手之际挣脱了他钳制跑到一边。 而殿门口女孩子一个倒翻躲开匕首安然站在供桌旁。 一时间殿内成四足鼎立之势两大两小。 石寒天被戳中私密处痛得面容扭曲。 他颤声道:“哪来的小兔崽子!” 这不过是句骂人的话并非要对方回答。 男孩却回得很正式:“小爷方无适!” 女孩也脆声回道:“本姑娘沈怀婉!” 他们并不知石寒天是谁但他们显然没因为自己是小孩子就胆怯退缩私心里觉得自己配得上和石寒天对阵交手。 顺昌帝经历大惊到大喜心情由低谷升向天空身子都轻了几斤心想:“到底是在我皇族宗祠内有历代先皇保佑不然怎会凭空冒出两孩子救驾说出去人都不信。”一面哈哈大笑道:“石将军纵横沙场今日栽在小孩子手上还好意思骂人?” 沈怀婉是谁顺昌帝不知道但方无适的名字他可是极为熟悉的那是他亲自下圣旨赐建“孝义牌坊”给这小子。 百闻不如一见这小子果然生猛! 石寒天嘴抽抽又痛又气又愧想他堂堂石敢当将军今日却栽在两孩子手里真应了那句话“终日打雁被雁啄瞎眼”。 眼下他左右为难若不能对顺昌帝一击毙命两孩子就会拉开门栓外面禁军就会冲进来;若要先对孩子下杀手顺昌帝就会去开门;再者他命根子受到重创灵活性也大受影响怎么办? 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外面已经听见动静了正在大力撞门。 ******** 哈哈哈……这章我码得爽你们必须要表扬一定要表扬冒个头给个评论也是鼓励(*^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6章 皇帝和茅坑 顺昌帝打量殿内形势又向适哥儿看去希望能和这娃儿心有灵犀一点通达成默契然适哥儿两眼骨碌碌转不知想什么;婉儿更绝伸手从供桌上抓了串香蕉掰下一只三两下撕了皮“啊呜”咬下一大口连嚼都没嚼就吞了下去又飞快咬了第二口腮帮子包得鼓鼓不断蠕动尚未吞咽又咬下第三口。 石寒天自小习武十岁就跟随父亲混军营后来直接上战场哪懂顽童心理眼下自然认为小孩子不顶事暗自思忖。 他很果断决定不管两孩子要在他们开门前杀了顺昌帝。 他便提着两柄铁锤朝顺昌帝冲过去。 见他冲来顺昌帝转身就跑。 适哥儿也动了果然是朝殿门口跑去。 石寒天眼角余光看见追得皇帝更急了。这时沈怀婉也动了小手一甩把香蕉皮对石寒天脚下扔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石寒天前面。她目测很准时机掐算也很准石寒天右脚直踏向香蕉皮待发现后根本收势不及顿时脚底一滑仰面跌倒。 他到底不是普通人关键时刻左脚连退两步踉跄稳住身形。 这一阻顺昌帝便跑出好大一截。 另一边适哥儿没去开门而是抓起供桌上的长明灯用力朝石寒天砸过来。石寒天当然不会被他砸中很敏捷地闪开了可是他忘了一件事:那长明灯的灯座下装的是油泼在地上一大滩踩上去比香蕉皮更滑因此他还是摔了个大马趴。 他怒不可遏觉得自己判断失误应该先解决这两个兔崽子再杀顺昌帝于是他扬手将一柄铁锤朝门口扔过去。 正爬上供桌开门的沈怀婉背对着他适哥儿抓住她披风用力一扯将她扯下桌就听“轰隆”一声打雷般巨响紫檀供桌四分五裂贡品散落一地殿门也摇晃两下居然没碎。 婉儿吓得小脸煞白差点就哭起来。 她笑着奚落道:“嘻嘻没砸着!笨扔个破锤子都扔不准准头太差了!”可是那笑更像哭声音都变调了嘴也是瘪瘪的一看就是强撑的眼中泛出晶莹之光再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那边石寒天已经爬起来追过来。 适哥儿扯起婉儿道:“快跑!” 殿就这么大往哪跑? 婉儿撒腿就往后跑要从后窗逃出去。 适哥儿却没有他还惦记皇上呢。 婉儿跑到后堂见他没跟来停住脚回头叫“无适哥哥快跑!” 方无适背对着她道:“你先去喊人我要救皇上。” 婉儿道:“哎呀我们人小救不了!” 她想撒手不管了刚才可把她给吓坏了。 适哥儿盯着石寒天头也不回道:“救不了也要救!要是皇上没了我们都成亡国奴了就跟没爹娘的孩子一样。” 他只想着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皇帝呢不知这个皇帝没了自然会有其他皇族人来顶上又不是敌国入侵与亡国奴扯不上关系。 顺昌帝见石寒天对孩子下手忙转身跑回来摆了个架势:只要石寒天去追杀两孩子他就打开殿门放禁军进来。 石寒天便守住殿门口又和他僵持住了。 两人都听见了方无适的话。 顺昌帝嗓子眼热辣辣的刺痛若是大臣或者护卫禁军说这话他根本不作二想因为这是他们职责分内事是应该的;可是适哥儿这么说他无法不动容“君父”两个字他从未感觉这样沉重。 他沉声道:“石寒天你弑君犯上连个孩子都不如。” 石寒天冷笑道:“皇上都把我石家抄了还想让我忠心?” 顺昌帝斥道:“难道朕任由你石家诬陷忠良?” 石寒天静默了一瞬道:“二弟所为国法难容微臣不敢为他辩驳但微臣与父亲并未参与为何皇上要罪及我全家?” 顺昌帝讥讽道:“石将军你若真如此蠢笨那朕可是看错你了。你真相信你父亲镇南侯是无辜的?没有他在后支持谋划你那二弟能将玄武王府和方家逼迫到如此地步?” 石寒天脸上露出痛苦神色。 顺昌帝叹道:“不过朕今日明白了:此事你未参与。” 石寒天惨笑道:“那又如何难道皇上会放过微臣?” 顺昌帝认真道:“朕不会。” 就凭他今日刺杀之事也断无可能赦免他。 石寒天恢复煞气道:“那皇上就怪不得微臣了。” 适哥儿忽然道:“蠢材!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灭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同样灭石家的是石家自己不是皇上。你连自己家都管不好出了事还抱怨别人笑死人了!” 他这才明白:这人就是诬陷方家的那个镇南候世子石敢当。 这是他大仇人啊!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更要和对方纠缠到底了。 石寒天大震目光犀利地射向适哥儿。 顺昌帝大赞道:“适哥儿说得好!” 这孩子他是越来越喜欢了。 适哥儿凤眼瞪回去道:“你不服气?呸!就你这样的还做将军把你祖宗的老脸都丢尽了!还好意思在这怪皇上。你拉不出屎来你还怪茅坑哪你?你睡不着觉你怪枕头!” 他一会儿引经据典一会儿又是世俗粗话前者跟他爹学的后者是从绿湾村外祖家听外婆和大舅母训人的两者交替使用并不冲突。巧儿姐姐说了大俗即大雅是严暮阳哥哥告诉她的。严暮阳可是大才子说的话言浅意深。 顺昌帝咧咧嘴努力忽视自己和茅坑相提并论的感觉。 石寒天眼神一冷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个苹果就朝适哥儿扔过去适哥儿忙双手抱头跑向一根柱子后面躲了起来。 石寒天这下腾出手了塞了许多果子藏袖中再次持铁锤追杀皇帝外面撞门声越来越猛再不下手他就没机会了。 他一追杀皇帝适哥儿又跳出来各种阻拦。 石寒天便用果子射击适哥儿打得适哥儿抱头鼠窜。 正在这时忽然龙禁卫大将军从后杀了进来后面接二连三涌入禁军然后殿门终于被打开了外面禁军也冲了进来。 ******** 早上好朋友们谢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o(n_n)o~~为适哥儿加油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7章 冰上追杀 原来殿内生变时禁军固然惊慌阿牛也惊得魂不附体。 他既担心皇上又担心适哥儿和婉儿不管皇上这次有事没事他、仁王府、方家和沈家都逃不脱治罪下场怎能不害怕! 这是他昏了头居然忘记后面窗户打开了可以进人。 等里面传来适哥儿的声音他才醒悟过来没命地挤到仁王爷身边告诉他如此这般仁王急忙下令禁军悄悄绕去后面救驾。 石寒天见龙禁卫来了知大势已去再不敢流连。 他很后悔若是一照面就杀了顺昌帝便没有后来这些事了可是他那时心生奢望希望能挟持天子救下家人;甚至还奢望能扶持废太子登基保住镇南侯府结果都被两孩子给破坏了。 他放弃刺杀皇帝后再无顾忌放手大杀四方。 一时间无人可挡! 适哥儿发现这人并不是庸才勇猛的很那么多禁军和高手围着他硬生生杀出殿去地上倒了几十禁军不是脑浆迸裂就是血肉模糊小娃儿咽了下口水努力保持镇定。 他觉得自己能从石寒天手下逃生真乃奇迹! 此时他站在顺昌帝身边顺昌帝感觉他在颤抖心中怜惜伸手遮住他眼睛想到底还是个孩子没见过这血淋淋的场面。 ※ 冰魄寒香湖清哑跳下冰面后熟悉的感觉袭来左脚用力一蹬右脚底一滑溜便离开岸边溜到湖中央。 站定回身只见那宝蓝刺客也下来了。 清哑目光一转将整个湖面一扫。 只见左前方岸边有几个小东西心中一动忙溜过去。 冰魄寒香湖原本修这园子时就为了主人夏天可消暑冬天可嬉冰。每到冬日仁王府的孩子都会来这里溜冰玩。清哑看见的那东西是简易的滑冰板下面两个木轮子上面一块木板。 滑冰板共有三只清哑捡起另外两只然后踩上滑冰板。 她深吸一口气先是缓缓滑动接着猛然发力风驰电掣般滑行起来上演了一出古代冰上芭蕾。 宝蓝刺客看着在冰面上飞舞的女子嘴抽抽。 他是善嬉冰的却没想到清哑一个江南女子也会。他这才明白清哑为何往湖边跑原来是要发挥所长。他本以为吃定了对方呢。 不过他还是有把握能杀了清哑的毕竟是弱女子。 他便蓄势发动朝清哑追过去。 清哑如何肯让他靠近自然闪避。 等距离拉远的时候她扬手将另外两副溜冰板扔到岸上去了让那刺客拿不着永远没她溜得快。 当下两人一个追一个跑在湖面上绕起圈来。 这时沈寒冰和韩希夷先后追来也跳下湖面。 沈寒冰身着一领黑色大披风目光凶狠煞气腾腾地盯着前方宝蓝刺客;韩希夷则恰好相反系着天蓝色的披风长袖飘飘浑身书卷气恍若谪仙降世在冬日阳光下温暖而平和。 谪仙般的韩希夷一上冰面就以极不雅的姿势跌了个大马趴。 他生在江南还是孩提时冬天玩过这游戏如今早生疏了;沈寒冰倒是长在北方对溜冰也熟练可是他长大后常奔波海外谁没事玩这个?因此二人比起宝蓝刺客的溜冰技术来多有不如。 韩希夷连摔几跤着实狼狈。 沈寒冰要好一些但想追上宝蓝刺客却不能。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 清哑见他们来了自然欢喜忙朝沈寒冰溜过去。 宝蓝刺客当然不让她去提着那柄长剑百般阻拦。 清哑无法只得依旧转圈。 韩希夷见清哑被逼如此心中自然对那刺客恨极。那刺客滑溜的很见沈寒冰煞气冲天根本不敢惹便刻意避开沈寒冰两人别说碰上连靠近交错而过的机会都没有;然对韩希夷就没这么顾忌了常“咻”一下从他身边滑过嚣张之极摆明不把他当回事。 韩希夷见此情形暗自想主意。 他一面继续笨拙地滑行一面暗自蓄力。 当宝蓝刺客又一次嚣张地从他身前滑过他猛然发力跳起来朝对方扑过去猿臂轻舒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把揪住对方衣服两人便一齐跌倒在冰面上肉搏起来。 宝蓝刺客没想到他浑身书卷气却这等犀利吃了个暗亏。 隔得近了他不好使剑便一拳擂向韩希夷胸口。 韩希夷咬牙修长白皙的手指并拢成拳也朝他脸上招呼。 这时候沈寒冰风驰电掣般过来了。 宝蓝刺客见不妙不想再和韩希夷纠缠起身就要跑。韩希夷当然不让他跑一伸手没抓住只抓住他衣摆死攥住不放。宝蓝刺客回身挥剑割下去斩断衣袍走了。 沈寒冰恰好来到近前再慢一点就对上了。 当下沈寒冰也不管韩希夷飞快地追过去。 于是几人又呈现你追我赶的局面。 那时园中的文人士子和姑娘们首先听见动静一齐朝湖边涌来站在岸边观看。他们想帮忙可自觉帮不上就不好下去添乱。 人们站在岸上看下面湖面丝毫不觉杀气反像看表演。 只见那紫衣女时而身子前倾时而后仰。时而单脚直立另一条腿向后平抬起双臂张开维持身体平衡急速奔驰间紫色披风在身后高高扬起好像一片紫色的云在湖面飞速飘动;时而蹲下一个急转弯掉头和宝蓝刺客交错而过。 众人一颗心被下面追杀吊得高高的眼看宝蓝刺客渐渐接近清哑众人都紧张大叫“他在你后面!”“织女小心!”等等忽然清哑一个旋转溜走距离又拉开众人便齐齐松了一口气。 有心人便不断提醒清哑刺客在她身后什么方位可是溜冰速度迅捷无比情势瞬息转变这样提点便作用不大只听乱嚷纷纷。 清哑紧盯着前方冰面黑瞳像冰一样透明。 她抿着嘴开始绕大圈然后渐渐缩小。 越缩越小一圈又一圈越绕越急两手紧紧捏住披风领口。 宝蓝刺客先还不觉得只顾跟在她身后追渐渐有些头晕。 忽然她一个急旋回身那紫色披风便对他当头罩下去。 ******** (*^__^*)清哑不靠别人大家猜猜刺客怎么死的?哭订阅急剧下降呼唤正版订阅!(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8章 踩死你! 若按惯性这披风是罩不住他的一滑就会从他头顶上晃过去。但她绕着他急速转圈那披风便一圈又一圈地在他头上颈部缠绕。他挥舞长剑想要斩碎那披风无奈转得不够她快剑势跟不上使不上力;想用手扯下披风转得头晕保持不住平衡怕摔倒只能徒劳无功地双手乱舞。最后披风将他头部紧紧裹住裹成一个大陀螺。 这陀螺想要挣脱清哑束缚顺着她转起圈来。 清哑当然不肯放开陀螺继续转圈且越转越快。 岸上书生们长大嘴一个个眼睛瞪得滴溜圆生恐错过这精彩场景;有人默念“一圈两圈三圈四圈五圈……哎呀六圈了……”旁边有人急忙接过去数“七圈八圈!”大家一齐加入数“九圈十圈十一圈……”后面转得越快他们简直报数一样不然跟不上。 姑娘们矜持些只紧张地扭手帕子没敢出声偶然间失声叫出来跟着急忙捂住嘴待发现根本没人注意她便又注意下方冰面。 忽然“砰”一声那宝蓝刺客彻底晕了倒在冰面上。 岸上寂静 为何? 因为他们看见郭织女跳到刺客身上。 这刺客追杀她这么久清哑当然不会因为心善要留他一条命也没什么不敢杀他的也等不及娇滴滴喊人来帮忙好容易费工夫将他转晕了不马上收拾他难道要等他醒来收拾自己? 可对方是男人她不能像对付谢吟月一样扑上去掐他脖子挥拳揍他岸上还有许多人看着呢要怎么办呢? 她只顿了一瞬间就有了“文雅”的主意:她跳到他身上不是跳到他头上——这部位是致命处现在被披风裹住又看不见脸——双脚并拢跳跳跳持续跳跳跳…… 她一边用力踩一边心里想:“我踩我踩踩死你!” 她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大胖子否则一屁*股坐死这家伙。 她不是胖子只能希望踩死他。 能踩死人吗? 如果不是被混乱人群踩踏应该踩不死。 可是如果踩在颈部大动脉呢? 清哑就是这么好运第一脚就踩在宝蓝刺客颈部大动脉上那家伙当场闭气腿脚一伸昏了过去这和转晕了可是两回事。 也不知踩了多少下感觉脚下的人不动了清哑才停下。 她跳下来用脚踢了踢那人。 那人不动她怀疑对方装死。 正疑惑间忽然风来吹动那人头上的披风她以为对方暴起伤人吓得跳上溜冰板脚下一蹬双臂张开“跐溜”一下就滑走了。 溜出好远忽听岸上众人爆发一阵大笑。 她忙回头一看那刺客还躺在地上呢。 沈寒冰已经赶过来了她忙也赶了回去。 沈寒冰揪起那刺客也不管死活抡起大拳头照脑袋先砸了四五下才放开解开披风一面对清哑道:“我算服了你了。” 他早来了瞧她玩的高兴就没阻止。 韩希夷也过来了恢复谪仙姿容双目如雪后的阳光清寒中透着温暖微笑问清哑:“郭妹妹没事吧?” 一面上下打量清哑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清哑忙道:“我没事。韩兄怎么样?” 她也上下打量他眼中也透出关切因她看见那刺客挥拳揍他想他平日文质彬彬何曾与人打过架所以担心他被打坏了。 韩希夷有些无语他是来保护她的吧! 可他被打了她却毫发无伤还把刺客制服了。 他并不因此觉得难堪瞅着她很开心含笑道:“我也没事。幸亏郭妹妹‘舞’功高超不然合我们三人之力也拿不下这恶贼。” 沈寒冰听了他的话想到什么也呵呵笑起来。 这时展厅那边的商贾们和部分禁军也赶过来了方初冲在最前方待看见下方那个紫色身影心“咚”一声掉下去。 他便下去冰面上朝那边赶过去。 清哑正和韩希夷沈寒冰说话忽听人叫“清哑!” 是方初来了她忙迎上去抓住他手说“吓死我了!” 口气有些撒娇有些后怕还有点炫耀。 方初眼中水光闪闪解下披风给她披上抱紧她。 他才真是吓死了生恐来后看到她倒在血泊中。还好菩萨保佑倒在地上的是刺客他以为定是沈寒冰和韩希夷的功劳。 等情绪镇定些他便拉着清哑向沈寒冰道谢。 沈寒冰摆手道:“不是我是郭妹妹杀的。” 方初只当他说笑话并不相信。 说清哑杀人可不就是笑话么! 清哑连鸡都不敢杀呢别说杀人。 他又对韩希夷也谢了一番又斟酌一会道:“韩大奶奶胳膊受伤了。石家的人要杀她我挡住了;后来我们被困她又替我挡了一刀。不过你别担心没有性命危险。” 他说这话不是为了卖人情而是不想韩希夷和清哑从别人嘴里听说他救谢吟月的事他大大方方说出来以示坦荡。 韩希夷急忙向他道谢谢他救了谢吟月。 方初道:“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早有禁军下来将宝蓝刺客绑起来拖上岸去。 忽听前方岸上喧闹声高起来好像又有人在厮杀。 又有盼弟和巧儿急奔而来大叫“姐姐”“姑姑”哭着笑着诉说自己的焦急和担忧又把清哑上下仔细检查问她可有受伤。 清哑安慰她们说自己没受伤很好。 清哑忽想起什么急问“适哥儿和婉儿呢?” 盼弟道:“别急细妹带他们在隔壁王府玩呢。” 清哑这才放心哪里想到那边有个更厉害的刺客呢。 方初招呼众人上岸道“大家小心上面还有刺客。” 等上去问人前方为什么闹恰好有从那边奔逃过来的人惊恐解释才知道是石寒天杀进来了大家又紧张起来清哑被护在中央。 ※ 细腰顺着梅林间的卵石通道奔跑寻找清哑很快发现清哑就在冰魄寒香湖中正在冰面上飞奔一宝蓝衣衫的男子在后追杀她不过沈寒冰和韩希夷也在下面正竭力阻挡。 ******** 万分感谢朋友们对原野对水乡的支持!呼唤订阅不是针对你们的——你们已经在正版订阅了已经很支持原野了原野一直很感动和感激——而是希望发展新朋友进来若真喜欢本文还请盗版转正版支持原野!(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29章 香消玉殒 细腰放心了些清哑会不会溜冰她不知道但清哑在木地板上溜冰旋转那是无人能及加上沈寒冰韩希夷一时不会有危险。 她正要找个地方下去营救忽然前方乱糟糟的喧哗声传来。 她定睛一看只见又一持双锤的汉子杀进园来那汉子身穿黑衣气势绝非石灰可比所过之处无人可挡细腰顿时神经绷紧。 这个也是来杀清哑的?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让他接近清哑。 细腰也不下湖去了立即迎了过去。 这人就是从仁王府杀出来的石寒天后面龙禁卫大将军带领无数禁军追杀石寒天杀红了眼并不管前面是谁一律下重手。 恰好沈寒秋和众多商贾也都赶过来看清哑安危双方狭路相逢众人哪知这尊杀神是石寒天呢纷纷都道“拿下他!” 严暮阳和沈怀玉从死伤禁军手上抢来了兵器仗着会几下子以为石寒天也跟之前的刺客一样便来迎战希望能阻挡住他一阵让后面禁军来拿下他。 石寒天不耐烦地抡起铁锤就朝沈怀玉挥过去。 那是铁锤他偏偏就像挥鸡毛掸子样挥舞。 沈怀玉别说招架被锁定后连动都动不了了。 眼看沈怀玉就要丧生在锤下细腰从后面飘过来迅疾如同流星隔老远便挥出长鞭缠住那铁锤拉偏了一点点避开了沈怀玉借着那股拉扯力道细腰更快地到了近前。 然石寒天还有一柄铁锤他使的是双锤。 细腰拉开了一只他另一只顺手又砸过来。 细腰猛推沈怀玉就听“噗”一声闷响细腰被重重砸飞了划过一条弧线落在雪地上;鲜血伴随着她的身体飘飞不断洒落如同红雨落地后与洁白的积雪相映好似落了一地梅花。 沈寒秋前一刻还为失去儿子恐惧到停止呼吸下一刻眼前只剩漫天飞舞的梅花脑子一片空白。似乎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岁月变迁其实只有一瞬间他便冲过去扶起细腰抱在怀中只见她双目神彩急剧暗淡却固执地盯着他嘴唇微动。 沈寒秋颤声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带你回家。” 细腰目光定格不动了嘴角似有笑意。 沈寒秋还看着她似乎等她开口。 然怀中温热的躯体渐渐冷了他终究没等到她开口一滴泪落下恰好落在她眼底就好像她流出的泪一样。 沈怀玉站在旁边轻声唤道:“爹?” 沈寒秋没答应转头狠狠地看向身后。 梅林边石寒天已经被禁军包围了正酣战。 ※ 仁王府宗祠顺昌帝问适哥儿和婉儿:“你们进来做什么?” 适哥儿“啊”了一声才回过神来道:“回皇上我们……听说这里面有太祖皇帝的神像想进来拜望拜望谁知就……” 说到这他果断跪下了请皇上恕罪。 顺昌帝扯起他小声道:“你们是无意中发现后窗没关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就想进来看个究竟。对不对?” 适哥儿茫然地瞅着他不知他什么意思。 皇上再提点道:“那窗子……是石寒天打开的。” 适哥儿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是他打开的。我说呢这窗子怎么开着呢我就和婉儿妹妹进来瞧瞧。谁知碰上了贼人……” 顺昌帝呵呵笑了点头道:“此事巧了!” 适哥儿装模作样笑道:“是巧了点。” 婉儿也反应过来也巧笑道:“真是太巧了!” 皇帝当前她还是有些拘谨不敢太放肆;更何况小丫头还纠结一件重要的事:之前她可是劝适哥儿丢下皇帝别管的皇帝会不会因此怪罪她呢?她明显觉得皇帝对她不如对适哥儿喜欢。 顺昌帝牵着适哥儿走到大殿正中抬头看那神像。 适哥儿也光明正大地认真仔细瞧一面问:“谁是太祖皇帝?” 顺昌帝轻声道:“中间这位便是。旁边这位是高祖皇帝这位是太宗这位是圣武皇帝(英武帝)……” 适哥儿仔细打量一阵很肯定地评价道:“我觉得武皇帝看去最威严比太祖皇帝还厉害的样子……” 旁边太监惊得脸色都变了。 可是顺昌帝并没出声静静看着。 好一会他才道:“是啊圣武皇帝的文治武功远超太祖高祖便是秦皇汉武也不如。英武帝雄霸中原威压海内外。” 画中的历代皇帝都很威严但英武帝眼中神光湛然透着无比自信。正如史书记载:他连曾经谋反的族弟都敢用最后造就了一代青龙王也将大靖的疆域扩展到极北之地甚至远涉海外那个魄力和胸襟绝非历史上任何帝王可与之比肩。 顺昌帝脑中轰然炸开:其实关键都在君主的能力。 文武之道相辅相成以平衡为重;士农工商互相促进也以平衡为重中之重运用结果都在君王的能力。 英武帝有能力有气魄令上下归心并不重文轻武或者重武轻文;士农工商他都全力发展也不重农抑商也不歧视奇技淫巧令国家昌盛百姓安居乐业;他成立内阁分散皇权丝毫不怕被夺权他牢牢站在大靖最顶端指引着大靖方向。 顺昌帝醒悟自己的能力比不上高祖所以听说玄武王府和方家勾结便忌惮听见商贾聚财便慌张瞻前顾后、疑神疑鬼都是信心不足的表现。想通后他喃喃俯首道:“请高祖保佑曾孙!” 他便做出重要决定:即便他能力不够也不能因噎废食忌惮和压制贤臣武将废弛工商那必会导致国力衰退;他应该尽力感化引导、任用贤臣辅佐自己治国。 若真有他控制不了的大事发生那…… 那便说明大靖王朝走到头了。 历史变迁朝代更迭他不会自欺欺人到真以为秦氏皇族可以千秋万代不衰落真到那时候再挣扎也没用的。 做出决定后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正在这时人来回:慈善中心出事了有人刺杀郭织女。 适哥儿跳起来大叫“娘!”转身就往外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0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婉儿也急忙跟着跑了出去。 顺昌帝急忙吩咐侍卫禁军:“快快命人去救织女!要保护好这孩子千万不可让他和石寒天对上。”一面吩咐摆驾慈善中心。 刚才在祠堂内石寒天看似有些顾忌似乎想擒住他这个皇帝谈些什么条件;后来受伤也是见适哥儿和婉儿年幼轻敌所致。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若适哥儿以为石寒天武艺不过如此仗着曾与石寒天交过手要去救母怕是要吃大亏。 ※ 清哑蹲在雪地上盯着面前紧闭双目的细腰。美艳的细腰没什么变化唯有丰*满的胸*部塌陷下去那一锤震碎了她胸*部骨架。清哑有些恍惚感觉另一边石寒天与人的激烈打斗声仿佛成了电影里的画外配音被逐渐拉远消失。 一滴泪落在细腰脸上摔碎后迅速冷冻凝结。 清哑用手指碰了碰细腰苍白的脸唤道:“细腰细腰?” 细腰不语。 之前看见刺客杀人清哑只觉愤怒却没有痛彻心扉。 现在细腰躺在面前她感觉挖心挖肺地痛。 她抚着那脸喃喃道:“谁能配得上我家细腰啊!” 清晨她们对镜梳妆时她会这样感叹。 要细腰摆造型供她素描时她也会这样感叹。 那个冷冷的高傲的女子从不理会她嘀咕。 我家细腰这么美谁能娶到我家细腰啊! 一旁的沈寒秋浑身一震嘴唇抿成一条线。 严未央默默陪着清哑没有劝她节哀。她清楚清哑对细腰的感情绝不是主仆关系可以解释便如她对墨玉一样有一份情义在。 巧儿、细妹、适哥儿都围在一旁不住哭。 细妹懊悔不已她今天失职没有照看好任何一个人。 若不是她失职和师傅一块对敌也许师傅不会死。 她先前回来与盼弟打了招呼后就又去了仁王府是走前门进去的。谁知皇帝去仁王府祠堂祭祖又碰上石寒天刺杀皇帝又说适哥儿在里面她又慌乱又害怕直到确定适哥儿没事才放心。 接着就听说清哑被追杀慌忙又赶过来。 谁知看到的竟是细腰的尸体。 正哭着方初忽然低声道:“别哭了皇上来了。” 当着皇帝面哭丧可是大不敬。 顺昌帝和太皇太后仪仗来到后院他先朝那边人群扫了一眼发现石寒天正和一人激斗又环视四周问:“郭织女可平安?” 方初忙扶起清哑上前参拜。 适哥儿等人也都跟着跪下参拜。 清哑低声道:“民妇没事。” 太皇太后道:“谢天谢地!哀家听说织女被追杀心都提起来了。” 靖安大长公主则问:“那刺客呢?” 清哑低声回道:“死了。” 靖安大长公主点点头以为是被禁军给击杀了便不再问。 顺昌帝叫他们起来又冲适哥儿和婉儿笑着招手道:“适哥儿过来。看到你母亲没事你放心了?” 适哥儿上前瘪嘴道:“皇上我姑姑被姓石的打死了。” 顺昌帝吃了一惊急忙问:“你姑姑?郭姑娘?” 他不大记得郭家的人员关系以为是巧儿没了。 一禁军头领小声回道:“回皇上是郭织女的侍女为了救人被石寒天一锤打死了。” 顺昌帝“哦”了一声放下心来。 侍女嘛又不是亲人多赏些烧埋银子就是了。 他便拉着适哥儿手道:“幸好……呃如此忠仆让你父亲好生赏些烧埋银子安慰她家人。适哥儿就别难过了。” 太皇太后也摸摸适哥儿头夸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 靖安大长公主也赞道:“瞧着就聪明机灵。” 又把婉儿也夸赞了一番。 周围人惊掉一地眼珠不明白皇上为何对织女儿子如此眷顾。 连清哑和方初也纳闷他们还不知适哥儿在祠堂干的事呢。 顺昌帝安慰了适哥儿几句便和他一起观看那边大战说拿住石寒天为他姑姑报仇。因发现和石寒天交手的少年身手了得与石寒天不相上下便问身边人:“是谁在和石寒天斗?” 兵部尚书回道:“回皇上是玄武王府七少爷张继才从北疆回来往兵部交接换防差事。” 顺昌帝没想到张家还有这等厉害人竟没听说过。 他不知道玄武王府优秀的子孙远不止明面上的。 自从几十年前白虎王爵易主后玄武王府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张家也步败家后尘对子孙教导严苛之极。除了教导子孙兵法谋略更从族中选出骨骼优秀的孩子严格训练训练程度近乎残酷。 石寒天少年成名张家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这七少爷张继便是张家嫡支中以力气见长的子孙十岁就被送去北疆锻炼并不为人所知一个月前却被老玄武王给叫了回来。 今天张继是和林熙一道来慈善中心玩的。 碰上石寒天大肆杀戮他立即出手。 张继使的是一对钢鞭。 清哑这是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古代人打斗根本看不清招式快得只剩下光影只听金铁撞击的刺耳声响兵器相撞火星四溅。他们腾空而起矫健的身影充满力量绝不是花架子。 偶尔双方兵器架住的一瞬才能看清他们招式。 清哑是不懂武功但见巧儿、适哥儿看得双眼放光甚至暂时忘却了细腰惨死的悲伤便可知他们打得有多激烈。 在人群后方的梅林边慧怡郡主和两个丫鬟也在观看。 她因为和石寒天曾经定过亲所以不想过去那边怕遭人议论。她看着石寒天心思复杂极了。不可否认石寒天是男儿中的英雄人物她心中是倾慕他的。可是石家遭巨变他又刺杀皇上如今被人围住武功再强也是做困兽之斗。 她想起之前石灰要她殉节的话是他派石灰去的吗? 眼下他要死了她却为他难过两手死命绞着帕子。 那边又斗了一刻钟忽然就停止了石寒天半跪在地上两锤垂地支撑不停喘息张继钢鞭指在他咽喉处“你受伤了?!” 不是问而是肯定。 他赢了石寒天并未自傲自得因为他看出石寒天受了重伤所以最后紧要关头收住兵器没要他性命。这一手举重若轻既展示了他的功力也显示了他的光明磊落。当然他是不会放了石寒天的毕竟石寒天弑君犯上是朝廷钦犯他要生擒石寒天交给刑部审理也给了一个对手应有的尊重很有气概。 石寒天没有回答越过人群看向适哥儿眼中寒芒闪烁。 适哥儿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似乎惭愧自己偷袭手段不够光明;可他又想自己还小不偷袭难道和石寒天对锤? 于是他又挺起了胸膛。 顺昌帝代回道:“他确受伤了。” 众人一齐朝皇帝这边看过来。 就在这时石寒天忽然暴起。 张继以为他还不服急忙举起双鞭再与他交战。 然而石寒天他……居然跑了! 禁军们一齐高喊“护驾!”“呼啦”一下将皇帝围在中央。顺昌帝也吓一跳石寒天的凶狠他可是才领教过眼下做困兽之斗也不可小觑。然众人只顾护驾石寒天却根本没往皇上那边去他连伤了数人后冲出圈外冲到梅林中将慧怡郡主挟制住。 张继和几个禁军统领追了过去。 石寒天厉声喝道:“都不许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慧怡郡主的两个侍女尖叫着晕了过去。 慧怡郡主木呆呆的眼含着泪任凭他夹着。 一排禁军在龙禁卫大将军指挥下张弓搭箭只要皇帝一声令下才不管什么郡主定将石寒天射成刺猬。 顺昌帝眉头微蹙犹豫不决。 当着这么多人面不顾外甥女生死似乎太无情;若是因此放走石寒天那也断断不成如何救回郡主又拿下石寒天呢? 婉容大长公主跪下凄声道:“皇上——” 太皇太后威严道:“婉容你失态了!” 婉容大长公主不敢再恳求含泪站了起来。 石寒天拖着慧怡郡主一边后退一边对张继等人道:“别跟我耍花招就算你们用箭射中我我也来得及在死前杀了她。” 说完带着慧怡郡主扬长而去。 张继等人只敢在后不远不近地跟着等待皇帝下命令。 顺昌帝觉得棘手问身边臣子都没有妥当救人主意。 前方石寒天和慧怡郡主沿着冰魄寒香湖右侧梅林中的小路漫步很悠闲的样子其实是石寒天大战后力竭且伤处一直流血未处理有些支持不住了。 慧怡郡主道:“那边有人来了顺湖边走。” 石寒天朝右边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怕?” 慧怡郡主道:“我为什么要怕?你又不会杀我。” 石寒天道:“你愿意跟我走?” 慧怡郡主道:“嗯。我……” 后面人见郡主很自觉地跟着石寒天在走似乎没怎么挣扎石寒天渐渐放了她很随意地牵着她的手皇帝越看脸越黑。 快到梅林尽头时变化突起:石寒天不知怎么失脚朝湖中滚下去“砰”一声砸在冰面上;更奇的是他将冰面砸了个洞掉进冰窟窿里去了也是他那两只铁锤太重因此落水后直往水下沉。他急忙撒手丢了铁锤抬手搭上冰面方才避免淹死。 他看向岸上慧怡郡主正默默地望着他。 他问“为什么?” 他挟持她也是在和张继打斗的时候跳起来无意中看见她痛苦悲伤的表情以为她心里有他才假装挟持她想带她远走高飞。当然若她舍不下亲人他也不会勉强出城后就会放了她。 谁知她居然引他往这个陷阱里来。 为了麻痹他路上她还对他说了不少含情的话。 女人……太无情! 他悲愤的同时还很疑惑:这个陷阱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难道慧怡郡主知道他今天要来刺杀皇上不成? 慧怡郡主心里也在想:男人真无情! 她并未奢望他像方初对郭清哑一样深情只要他能说一句不想连累她她就会感动说不定真会跟他私奔。当初她确实想救他哪怕他失去爵位也会跟随他为此还被大伯惩罚了。谁知石灰却要她殉节他现在又挟持她。 这世上有真情爱吗? 为什么她就没碰见! 张继等人赶来毫不费力地将落水的石寒天擒住了。 石寒天浑身湿淋淋的被带到顺昌帝面前。 顺昌帝问:“你还有何话说?” 石寒天却看着适哥儿问:“这是谁家孩子?” 顺昌帝道:“这是郭织女的儿子。” 石寒天点头对适哥儿道:“你很好。” 适哥儿神情肃然地看着他没出声。 若换之前他定要笑骂嘲讽石寒天一番然看过石寒天和张继比斗后他很有自知之明隐隐觉得:先前在祠堂里石寒天并未真想取他性命否则他未必能活着出来。 石寒天又对皇帝道:“今天若不是这孩子后果难料。” 顺昌帝看着石寒天冻得乌青的嘴唇和惨白的面色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若非适哥儿巧合下扎中了他的命根子后果确实难料。 这人真顽强居然带伤坚持到现在。 正想到这忽见石寒天软软倒地昏过去了。 顺昌帝想:“到底还是支持不住了。” 遂吩咐道:“即刻为他诊治。” 这边闹这么大死伤许多人明阳子也过来了听见这话没好气道:“治好了再砍头麻烦!不如就这样让他去了还省些医药费。” 他因为石寒天闹了这一出导致死伤无数恼怒的很。 顺昌帝道:“皇叔朕还要审问他呢哪能就这么死了。” 明阳子道:“反正我老道是不会帮他治的。哼!” 适哥儿觉得他说的特别顺耳又因为身上难受遂笑道:“师爷爷你帮我治治我身上疼。” 清哑和方初都吓一跳方初忙问:“哪里疼?” 适哥儿道:“背上疼肩膀疼胳膊也疼还有腿。” 他动了动身子感觉浑身都疼起来。 清哑惊问:“怎么弄的?” 适哥儿瞄了皇帝一眼小声道:“石寒天打的。” ******** 这章是二合一哟!没错保底更新四千一下子发了下午再发就是加更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1章 适哥儿的生死(月票400+) 清哑“啊”一声忙揽住他手抚摸他头慌张问:“你感觉怎么样?头晕不晕?想吐吗?肚子疼不疼……” 巧儿也一叠声地问:“什么时候打的?你怎么还活着?” 不怪她言语鲁莽被石寒天打了还活着真不可思议! 方初和清哑想到细腰的惨状惊得面无人色。 顺昌帝心一沉也想起来了:适哥儿之前被石寒天用果子当暗器打中了不少下因见他无事人一样还当没事呢。现在想想石寒天那个力气便是用果子打中他这样一个孩子那也非同小可。 皇帝急对明阳子道:“皇叔快替他瞧瞧。” 又埋怨适哥儿:“你这孩子身上疼怎不早说!” 明阳子上前把住适哥儿右手腕问道:“他用什么打的你?” 适哥儿道:“用果子打的。” 顺昌帝忙将适哥儿救驾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夸赞适哥儿和婉儿忠勇、聪慧、机敏将适哥儿那没有皇帝就成了亡国奴、就像小孩子没爹娘的话复述一遍;又说“亡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所以灭石家的是石家自己”等语众人听后震动不已。 朝臣们警醒:皇帝这是借孩子的话敲打他们一个小孩子都知道忠君爱国何况你们这些人若不忠君天地难容。 至此大家才明白之前皇上为何青睐这两孩子。 林熙忍不住叫道:“哎呀你小子也太狠了扎人家命根子!” 巧儿护短听不得人家说弟弟抢白道:“那你要他怎么办?和石寒天公平对锤?”真要对锤才不公平呢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适哥儿道:“我也没办法。我想扎他眼睛戳他脖子可我够不着啊。你要是我你往哪扎?对了他当时正抬腿踢我呢。” 林熙目测适哥儿身高再想想石寒天身高无言以对。 因为若他是适哥儿好像也只能往那地方扎那地方顺手。 顺昌帝咳嗽一声道:“当时情势危机由不得适哥儿手软。” 张继嘲笑林熙道:“是你想龌龊了人家孩子纯洁的很。” 他俩已经是好友了言笑无忌。 众人听了哄笑起来。 太皇太后是知道适哥儿误打误撞救了皇帝的却不知具体细节此时听皇帝说了才明白连声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又见清哑和方初对众人说笑充耳不闻只顾紧张地盯着明阳子等结果忙问:“明阳子他伤势如何?一定要治好他!” 她已经断定适哥儿受了很重的内伤。 众人看适哥儿目光敬佩又怜悯因为他们觉得:这孩子怕是治不好了能不能活还难说。不过方家立大功了。 所有目光都落在明阳子身上等他给适哥儿判死刑。 明阳子摸了好半天才道:“我要看看他身上。” 清哑道:“师傅快看。”那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明阳子道:“走去王府。总不好在雪地里看。要脱衣裳的。” 方初木木地蹲下身抱起适哥儿又木木地向顺昌帝告罪;清哑则转头走向细腰的尸身要安排人把她送回幽篁馆沈寒秋忙上前低声道:“郭妹妹尽管去她……细腰我带回沈家。” 所有死者都要经仵作验尸再确认身份登记后才能领回去。 清哑听了一愣很不解。 细腰的来历清哑从未深问过但已经脱离沈家这是毫无疑问的连郭家也没她的卖身契怎么沈寒秋要带她遗体回沈家? 沈寒秋没有解释只道:“她临去前这么说的。” 清哑点头道:“既这样就麻烦沈大哥了。” 她是想亲自为细腰办身后事的于情于理也该这样眼下被沈寒秋接手感觉怪怪的可他说是细腰的遗言她便不好抢了。 死者要顾生者更要顾她挂念儿子便匆匆走了。 顺昌帝本也想跟去看看在场众人又犹豫不决这儿还要他来主持尤其外面百姓还在捐款也要安抚。 太皇太后便对杨嬷嬷道:“你跟去瞧瞧。若适哥儿有什么情况即刻过来禀告一声。皇上这里还要主持大局。” 杨嬷嬷屈膝道:“是。”遂也去了。 仁王府一间内室温暖如春。 清哑方初等都脱了大披风聚在炕前。 适哥儿只穿贴身小衣坐在炕上当明阳子掀开他最后一层小衣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清哑更是踉跄站不稳方初一把扶住了。 只见适哥儿身上全是青紫淤痕大的有茶碗口大小的也有鸡蛋大看去触目惊心;待脱了裤子腿上和屁*股上也有许多。 清哑觉得儿子五脏六腑怕是全碎了。 她以为武功高的人都会隔山打牛的哪怕用片树叶打在物事上物事外面看着好好的里面却烂了;更何况石寒天用的果子也不是轻飘飘的东西也有分量的打在适哥儿身上能好? 她也想像巧儿一样问适哥儿“你怎么还活着?” 她担心儿子下一刻就像石膏像一样哗啦一声碎了。 她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根本站不住身子往下滑溜。 方初急忙托住她连声道:“别怕!没事!没事!” 他到底是男人有几分见识见适哥儿虽伤情严重但脸色并没有呈现死气想来内腑应该受创不严重。当然这还要问过明阳子才能放心。对清哑他只能竭力安慰。 适哥儿见娘吓的这样忙也道:“娘我没事。” 清哑哭道:“怎么会没事!” 明阳子道:“哭什么?没大碍。” 方初大喜脸上才露出笑模样来。 清哑不信道:“不可能!” 明阳子生气了道:“你这丫头你会医术还是师傅会?”他心想你虽然叫我一声师傅我可没教你医术你根本就不懂医术。 清哑疑惑地问:“他里面……没……没坏?” 石寒天力气那么大适哥儿那么小怎么可能打不坏他? 明阳子仿佛看出她心思翻眼道:“石寒天力气再大也是用果子打人。果子还能比适哥儿骨头硬?果子砸在适哥儿身上适哥儿当然会疼但果子也被砸烂了。果子砸烂了怎么伤及他内腑?” 清哑道:“他不会内力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2章 又一个想娶巧儿的人 明阳子道:“嗐!不管内力外力那也是果子!” 清哑求证道:“他不会把内力灌注在果子里面?” ——武侠小说是这么写的。 明阳子盯着清哑看了半响点点头道:“你这想法很奇特将来让你儿子试验也许他能成为一代宗师。” 巧儿等人听他们说了半响这时轰然大笑起来。 也是因为听明阳子说适哥儿没事众人都放心了。 清哑无法像前世那样为儿子做个ct、拍个片子之类的总觉得不踏实她不大了解中医对这摸脉的准确性相当怀疑因此依然问:“真的没事吗?心、肝脏、肺部都没问题?” 明阳子不耐烦地挥手道:“没问题没问题心肝都没事!你别在这絮叨我老人家了。你有空不如去厨房做些好吃的我和适哥儿都还没吃饭呢。要做清淡些。” 他要把清哑给支走实在是受不了她奇特想法。 方初理解妻子心情要弄一件事让她专注地做才不会乱想他便对她轻声道:“你去吧我在这看着。” 清哑见师父这样大概是真的没问题才放心真去厨房做吃的去了。仁王府再简单伺候的人还不缺当然不会要她亲自动手只根据她要求做些清淡易于克化的饮食。 清哑去后明阳子拿了一瓶药膏让阿牛帮适哥儿涂抹在淤青处自己去桌边开内服的药方子。 杨嬷嬷走过去低声问道:“先生适哥儿到底怎样?” 她要回皇上和太皇太后自然要听真实的话。 她怀疑明阳子对清哑隐瞒了适哥儿的伤势。 明阳子抬眼看了看她才道:“性命是无碍的不过内腑还是受到损伤需细细调养几个月否则将来会留下隐患。” 杨嬷嬷点头这就对了。她就说嘛适哥儿那一身伤触目惊心怎么可能一点事没有呢先生果然对织女隐瞒了。 她便告辞离开了。 杨嬷嬷走后方初也过来了。 明阳子不等他问便主动道:“没大碍。我故意对嬷嬷说得严重些皇上听了怜惜适哥儿封赏就厚些。” 方初怀疑道:“真没事吗?” 明阳子道:“当然。不过你们还是要当心这几个月要好生为他调养不可大意了也不可使力劳累……” 方初连连点头有些相信了很是喜悦。 两人回到炕边明阳子将方子交给阿牛命他去抓药煎熬又骂他道:“都是你惹的事!这是撞上了石寒天适哥儿巧合下救了皇上不然你们都要获罪连我也救不了你们。” 阿牛愧疚道:“他说想去看太祖皇帝……” 明阳子道:“他说什么就什么你怎不带他上天呢?” 阿牛被噎得满面通红。 适哥儿求道:“师爷爷别骂师叔了都是我不好。” 方初接过阿牛涂药的活计看着儿子一身青紫伤痕想严厉斥责教导他几句实在狠不下心于是轻声道:“往后不可鲁莽了。皇家的威严不是咱们百姓可以冒犯的。” 适哥儿低头愧疚道:“知道了。” 慈善中心正殿顺昌帝严令刑部尚书王大人调查石寒天从天牢逃走一事又命蒋大人主审此次刺杀案务必要弄清哪些势力参与其中给石寒天做内应提供方便查明后严惩不贷。 王大人当然没面子灰溜溜地去了。 蒋大人也忙碌起来带人勘察现场询问当事人。 皇帝又命仁王爷好生安慰死伤亲眷、稳定民心。 才忙完杨嬷嬷就回来了。 杨嬷嬷对皇上和太皇太后禀告适哥儿伤情:“……可怜那孩子一身青紫奴婢都不忍看最大的淤青有碗口大……郭织女骇得差点晕过去直担心他内脏都碎了。明阳子先生说没有性命之忧不过需细心调养否则会留下隐患将来如何还难说。” 太皇太后和靖安大长公主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她道:“没性命之忧就好否则哀家……回头把回雁谷贡上来的虎骨药膏送些去;再把那虎骨泡的药酒也赐些千万要治好他。” 又问皇帝:“皇上准备如何封赏方无适和沈婉儿?” 有过要罚有功就要赏。若是有功不赏下次谁还会替皇帝卖命、向朝廷效忠?这事绝不能因为方无适是小孩子就算了。 顺昌帝点头道:“朕心里有数。” 他已经想好了明日就下旨。 他对太皇太后和靖安大长公主说了一番话两人点头都说妥当。三人遂又分析之前的事顺昌帝忽然想起和石寒天对阵的张继忙命人传他来见玄武王妃便带着张继来了。 皇帝询问一番张继学业和在北疆的经历张继一一回了。 太皇太后见他相貌堂堂武功又好不禁爱惜起来想起慧怡郡主终究不忍心不管于是旁敲侧击问玄武王妃张继可说亲了。 王妃回道尚未定亲不过她近日倒是瞧中了一家姑娘正想结亲呢只还未托人去说。 太皇太后听这口风又是堵死了。 她不免有些气不顺便追问是哪家姑娘。 玄武王妃瞥了张继一眼轻声道:“郭姑娘。” 靖安大长公主闻言瞪大眼睛太皇太后也面色古怪。 玄武王妃见这样迟疑道:“太皇太后可是觉得不妥?” 太皇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倒没什么不妥不过哀家前日听说一件事:那郭巧儿姑娘得了严暮阳公子的貔貅两家似乎有联姻之意。王妃还是先打听清楚再托人免得到时尴尬。” 玄武王妃忙道:“臣妾谢太皇太后提点。” 靖安大长公主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冲她微微点头意思这事真的。 靖安大长公主便沉吟起来。 太皇太后则看着玄武王妃暗自思量:若说玄武王府和方家勾结有异心她是不信的但方家既然能随手借出几十万给玄武王堵军饷的窟窿说明两家关系确实不一般方家以前肯定没少在银钱上支持玄武王府。然经过这次被诬陷一事两家来往必定要谨慎收敛许多。玄武王府只能寻求新的方式维系双方关系。和郭家联姻是最好的方式。若直接和方家联姻则太显眼了。联姻后两家走动来往便是人之常情…… 她能想到顺昌帝自然也能想到。 因这微妙关系巧儿的亲事被皇上关注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3章 巧儿的忽悠功力 巧儿还不知道呢。 确定适哥儿没事了清哑又惦记起细腰但她才被人追杀方初不放心她出来借口照顾适哥儿让她留在仁王府命巧儿和细妹过来协助沈家处理细腰身后事。 巧儿便和细妹过来慈善中心找沈寒秋。 到处寻了一遍不知沈寒秋将细腰遗体弄哪去了正问人呢在一间展厅门口碰见慧怡郡主和吴青梅一群姑娘都是先前在湖边梅林共同抵御刺客的如今能平安活下来算是打出来的交情了。 慧怡郡主先叫道:“郭巧儿!” 巧儿答应一声敏锐发现她脸色不善。 再看看众女脸色都不善。 巧儿并不知先前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她们脸色不对以为她们怪自己丢下她们先走了她因为细腰姑姑遭难心情不好也不想多解释又不愿得罪她们——之前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救她们没落一声好反得罪人这种蠢事巧儿是不会干的她便先发制人。 她嘴一瘪叫一声“郡主!”然后就哭起来。 慧怡郡主一口气没出出来被她哭懵了。 好歹巧儿救了她她心里是感激的忙问:“这是怎么了?” 自巧儿闯入京城上层贵族圈以来虽然家世和才情都比不上她们但巧儿和她那个姑姑郭清哑一样每每出人意表屡次突破她们对她的认知和评价。今天双方先是大吵一场然后巧儿又展现不俗武功临危关头救了她们。她们心里对她有敬佩也有不服;既想找茬踩她也想从此结交她少女的心思微妙的很各种复杂。 谁知巧儿一反常态做出这般悲伤之态来。 慧怡郡主和巧儿关系可不好巧儿怎会在她面前哭? 众女都看着巧儿以为出什么事了。 就听巧儿哭道:“细腰姑姑被石寒天打死了……” 众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事这事她们也知道但在她们心里细腰是郭织女的侍女职责所在死伤难免的多赏些烧埋银子就是了。 这想法跟顺昌帝一个样。 慧怡郡主刚要劝巧儿就听她一边哭一边数落道:“……姑姑是我师傅从小我就跟她学武教了我这些年就跟我亲姑姑一样。她还那么年轻还没嫁人……就……就死了!姑姑虽然看着冷冷的其实心肠最好面冷心热看她先前拼命救你们就知道……” 这是提醒大家别忘了细腰的救命之恩。 慧怡郡主等人都惭愧低头陪着巧儿掉泪。 这时候谁也不好再提那些糟心的事毕竟跟死去的细腰比好歹她们现在都活蹦乱跳的不是。 巧儿继续回忆细腰种种好处越想越伤心: 细腰姑姑不是个温柔的女子平常要么冷冷地板着一张脸要么开口就是训斥但事后想来训斥她必定是为了她好。 往后谁还会来训斥她呢? 慧怡郡主见巧儿哭得伤心掏出帕子上前为她擦泪低声劝道:“郭妹妹节哀。细腰姑娘若是在天有灵也不想妹妹伤心。” 吴青梅等人都道:“是。妹妹节哀吧。人都看咱们呢。” 巧儿扑到慧怡郡主胸前哭道:“郡主我好后悔为什么那时候没跟着细腰姑姑一起!我要跟着姑姑一块去了她也许就不会死了。” 她不用装是真的很伤心。 先前皇上在园子里她不敢大声哭在仁王府也不能哭好容易现在可以哭了她再不克制放任自己宣泄还借了慧怡君主的肩膀倚靠寻求安慰和鼓励。(作者:我也要求安慰!) 慧怡郡主有些不知所措张着两手愣愣地环视众人——她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这感觉很奇妙郭巧儿竟然将她当做知心朋友向她倾诉伤心和委屈。还有她们这种人家女儿所受的教养便是有了伤心事也不会在人前这般失态郭巧儿这样信赖她她固然不好推开巧儿也不知如何应付巧儿。 吴青梅在郡主求救的目光中上前搬着巧儿肩头轻声细语地劝慰;慧怡郡主便也学着她环住巧儿腰轻轻拍着巧儿后背小声哄着。 其他女孩见巧儿哭得肩头不住耸动都伤心不已。 展厅内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这边却不好过来的。 过了好久巧儿才止住哭却还不断抽气对慧怡郡主道:“多谢郡主。民女失态了。”这会子她倒记起礼数了。 慧怡郡主宽容道:“没关系。巧儿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巧儿一听眼泪又涌了出来嘴又瘪了。 众女一见急忙转移话题指着展厅悬挂的衣服问她设计。 细妹打听到细腰的遗体被沈家人抬走了忙来告诉巧儿。 巧儿便对众女道:“我要去拜祭师傅。你们不去么?”眼巴巴地看着她们似乎她们要拒绝她就会很失望会觉得心寒觉得世态炎凉、人情淡薄下次再碰见她们有危险她再不会出手相救了。 众女互相对视一番异口同声道:“我们去!” 细腰好歹救了大家共患难的去上一炷香也应该。 于是巧儿带着一班贵女去沈家祭拜细腰。 这么一打岔谁也不好意思再提起她们之前对陌生男人投怀送抱的事。况且那件事追究起来也不怪巧儿。当时巧儿是走得急了些但她亲姑姑被人追杀她心急也是情有可原;再者细腰为这事没了巧儿才哭得那样她们不好意思怪她;还有林熙当时已经截住了刺客是她们不够勇敢不够镇定才失态才造成这恶劣后果。 她们来找巧儿与其说是问罪不如说是逃避责任和后果——和巧儿再吵上一架仿佛便能减轻她们的错误证明她们的无辜。 可惜她们还没开口呢巧儿先对她们诉起委屈来。 等大家出来到院中慧怡郡主和吴青梅忽然醒悟:她们似乎一直被郭巧儿牵着鼻子转现在竟然要随她去商贾家拜祭一个侍女以她们的身份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长辈若知道断不允许她们去! 可是话已说出口这时候想找借口回去也不能了。 有几个姑娘根本没意识到这点还在傻乎乎地发愁呢:拜祭侍女不算大事要命的是对男人投怀送抱这时候回家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可想而知且躲一会是一会吧将死刑延缓执行。 对今天的事对她们来说就是被判了死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4章 多情的人 她们中大多数人已经认命了。 也有不肯认命想要搏一搏的。 吴青梅就是头一个不肯认命的。 她特意走在巧儿身边一面想着对策忽然碰见一道目光正是她之前投怀送抱的青年男子站在那边廊下遥遥冲她抱拳招呼有礼却不失分寸没有过来纠缠。 她心一跳想不理会他又怕再像对郭勤似的闹大让人觉得她无礼传出去对她闺誉不利于是轻轻点头含蓄回应。 巧儿看见了那男子和她互动便问:“那是谁?” 吴青梅头皮发炸含糊道:“一个远房亲戚。” 慧怡郡主听了好笑想要讥讽吴青梅几句忽然想起自己来这场刺杀都是她前未婚夫石寒天闹出来的她还被石寒天挟制差点丢了性命早丢脸丢光光了她还是别笑话吴青梅了。 其余女子也都有心病也都不敢做声。 巧儿敏感地觉得这些姑娘神情有些奇怪只不好追问。隐私什么的还是知道越少越好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不过吴青梅的隐私她很感兴趣回头得弄清楚。怎么弄清楚呢?巧儿一眼瞥见慧怡郡主顿时有了主意:就问慧怡郡主她和吴青梅不大对付。 众女各自上了自家马车结队奔沈家去了。 在这场刺杀动乱中似郭家这样死伤的还有不少人家都一样被这突然降临的灾难弄得乱糟糟的谢吟月也是。 她坐在先前那间展厅临窗椅内胳膊已经包扎起来正和一名装扮不俗的夫人说些闲话谢吟诗和谢天护也在。 韩希夷匆匆走进来看见谢吟月安好明显松了口气。 他先对那夫人施了一礼然后问谢吟月道:“伤得重不重?可伤到筋骨?大夫来看过了吗?”最后那句话却是问谢天护的。 谢吟月看着他不答反问:“郭织女没事吧?” 韩希夷点头道:“没事了。” 谢吟月点头道:“那就好。” 其实见他进来的刹那她便知道郭清哑肯定无事因为郭清哑若死了他绝不会过来找她即便来了也不会是这个表情。 那夫人自韩希夷进来就对他上下打量本来准备就走的见他仪表气质都不俗忍不住问道:“韩公子现在想起自己妻子了之前那等凶险情况下怎么倒追着救别人妻子去了?” 这话犀利谢吟诗和谢天护脸色都变了。 韩希夷也一愣正视打量那夫人。 刚才他出于尊重只扫了对方一眼没有仔细看。 只见那夫人装扮雍容气质华美身边两个侍女皆是不俗显然非一般人家女眷便解释道:“这次刺杀显然是冲郭织女去的。郭织女当时引得那刺客追着她出了展厅在下以为那边没有危险了却没想到拙荆会过来这边找我。” 那夫人对这解释并不满意轻笑道:“韩大奶奶一心想着你危急之下自然来找你可惜你并没有如她一般想着她。” 韩希夷见她一再挑剔又见谢吟月沉默以对的样子显然也是对自己去追清哑不满心一沉忽觉索然无味。 他若是无情男人这时便会回一句“我原本是要娶郭清哑的被她横插一脚破坏如何能全心全意对她?”然他终究不是无情人既娶了谢吟月又有了孩子该有的尊重他会给她。 他淡笑道:“夫人误会了。夫人不了解韩家、方家和郭家的情况:郭家无偿转让织锦技术给韩家韩家一直没得机会回报此其一;其二郭织女曾送救命药材给家父使得家父延长性命这人情债当然该由我这个儿子偿还;其三郭织女儿子曾舍命救了小女韩家欠方家一条命;其四在下与方初乃是至交郭织女有难他当时被三个禁军阻拦作为朋友当在第一时间替他去救妻此为朋友之义刚才方初同样救了拙荆;其五拙荆这条性命已经是第二次被方初所救七八年前他便救过一次。夫人以为在下不该在郭织女被人追杀时施以援手?” 那夫人没想到有这么多曲折一时间哑口无言。 谢吟月虽知道却不曾将这些事串联起来也是悚然而惊。 谢天护忙打圆场道:“姐夫帮郭织女是应该的方大哥也曾救过我一命。我之前也要去追刺客的见大姐来了我才没去。” 听了他的话谢吟月脸色越发白了。 她问:“这什么时候的事?” 谢天护却沉默了。 那夫人待不下去及时告辞临走还要扳回脸面轻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不过我与公子想法略有不同:那等生死关头我只怕还是先想到亲人不会先想着如何报恩。韩公子高义!” 说完优雅地点点头不等韩希夷回话就转身去了。 她明赞韩希夷“高义”暗讽韩希夷没将妻子放在心上。 韩希夷微微欠身相送随即转身也不问谢吟月她是谁也不再提刚才的事只对谢天护道:“这里乱哄哄的咱们回家吧。” 谢天护忙出去安排车驾。 韩希夷扶着谢吟月护送她出来。 谢吟月看着恢复云淡风轻的韩希夷感觉两人间的距离又远了之前谢家内乱她陷在牢狱中时他们本来贴近了不少的。 她略想一想问他道:“郭织女没受伤吧?” 韩希夷道:“没有。” 谢吟月道:“那就好。刚才那夫人不了解内情言语欠妥却是一番好意。我受伤了她叫人为我包扎伤口。谁知误会你了。” 韩希夷道:“那你呢可曾误会?” 谢吟月道:“我当时确是一心要来找你和你会合。见你去追她心里也确实不大痛快倒将报恩的事忘了个精光。是我考虑欠妥抱歉!”她很诚恳地道歉反省自己没像他第一时间想到报恩。 韩希夷神情不变只提醒她“小心脚底下。” 谢吟月觉得自己好像把他又推远了到底哪里不对呢?明明她说得很实在、滴水不漏他为什么这样平淡? 韩希夷忽然道:“你太奢望了。” 谢吟月愕然地看向他。 韩希夷道:“我是个多情的人这你比谁都清楚。” ******** 周末愉快各位朋友们好好休息!(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5章 年少封爵(月票500+) 谢吟月心一冷道:“我不清楚你说什么。”——难道他想挑明他对郭清哑的爱恋连一点面子都不肯给她了吗? 他明明就是个无情的人! 韩希夷道:“你若不清楚当年又怎会算计我那么准呢。” 谢吟月心一跳就听他叹道:“我是个多情的人我自己也讨厌这点。第一时间……当年韩谢两家定亲我该在第一时间果断退亲的可是多情的我没有因为顾忌你的脸面却伤害了她。一初说我一定会后悔的我当时不相信……” 那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前院。 谢吟月感觉自己的心就像屋檐下挂的冰棱。 她愤怒有一万条反驳的话想要冲口而出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忽然就体会到他的云淡风轻醒悟他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场交易她竟然奢望他能对她全心爱护真是日子过糊涂了! 这时谢天护引着马车过来见面笑道:“刺客已经抓住了听说是镇南侯府的人干的。世子石寒天越狱了跑去刺杀皇帝。” 韩希夷吃惊道:“后来呢?” 谢天护道:“姐夫再想不到:皇上被适哥儿给救了。” 韩希夷道:“这……怎么可能!” 谢天护道:“我也这么说呢。可是禁军说得有板有眼说看见皇上牵着适哥儿方家这回封赏少不了。” 谢吟月听不清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只剩下一个念头:天不妒红颜老天爷一直在青睐郭清哑。 ※ 顺昌六年的十月二十日原本是个平常的日子即便郭织女在这天举办了纺织服装会展引得各方关注但也算不得朝廷大事顶多被史学家在史书上提一笔。但是这天募捐赈灾款高达五千万史学家们便不得不关注并记载了;再加上顺昌帝这天被罪臣镇南侯世子刺杀更是大事件在史书上被详细记载了长长一个篇章。 这一章里郭织女和她的儿子方无适都青史留名。 虽然史学家们采用春秋笔法著述历史也没有抹煞郭织女在这次赈灾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她的功劳为人津津乐道。 至于她儿子方无适就更加传奇:以七岁稚龄救驾然后封爵成为大靖历史上年纪最小的凭功勋获得爵位的人。大靖爵位获取有两种途径:一是凭功勋获取二是皇室宗亲凭身份地位获取。大凡立功获得爵位的少说也要成年否则就是继承祖宗爵位。方无适靠自己的能力挣得爵位偏年纪幼小怎不引人瞩目。 且说刺杀事件后第二日清哑和方初一早就迎来传旨太监。 圣旨曰:方无适年少忠义果敢英勇因救驾有功封为一等忠义伯不世袭年俸八百二十两禄米八百二十斛。赐伯府一座赏珍宝古玩若干书籍典籍笔墨纸砚若干上等皮毛衣物、药材饮食等无数另赐二十名龙禁卫、二十名宫女嬷嬷给伯府。 适哥儿高喊“谢皇上隆恩”接了圣旨。 他虽年纪小却知道爵位代表身份地位。也因为年纪小得了这样的荣耀心里实在高兴捧着圣旨嘴咧开老大合不拢拼命也合不拢。这时候对他说稳重、不骄不躁什么的大概也不管用。 传旨太监笑呵呵道:“小伯爷请起。皇上让伯爷好好读书习武将来长大为朝廷效力皇上定会重用伯爷。” 适哥儿恭敬地应了。 方初急忙向传旨太监感谢暗塞给他一个荷包。 他知道皇上会赏儿子没想到会封爵位。 这么小就封伯爷这可是本朝从未有过的事。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听了传旨太监一番话便明白了皇帝用心才踏实下来。 他不知道顺昌帝为了适哥儿的封赏也很是斟酌了一番:赏轻了不合适要知道适哥儿可是救驾的功劳昨天若不是适哥儿和婉儿他这个皇帝很可能已经没命了赏太轻不服众事小显得他这个皇帝的命不值钱事才大呢。但适哥儿才七岁封赏太高也不行。最后他决定封适哥儿一等忠义伯。 这是个闲散爵位只有禄米没有实权且不能世袭。 换言之哪怕将来适哥儿碌碌无为也能保衣食无忧。 但若适哥儿将来在文治武功方面有出息便比别人起点高等于站在别人肩膀上这个一等伯的爵位就成了实权爵位还能再往上升。 适哥儿高兴之余忽想起婉儿来忙问:“请问公公婉儿妹妹可有封赏?”这救驾可不是他一个人救的他不敢独自居功。 传旨太监笑呵呵道:“皇上特封沈姑娘为县主。” 适哥儿疑惑:县主是个什么身份? 传旨太监主动解释道:“亲王、郡王女才封县主。” 婉儿的封赏顺昌帝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鉴于当时在祠堂婉儿说了一句“我们人小救不了”想丢下皇上不管了他本打算赏赐婉儿些物品就算完了但一想适哥儿都封了爵位却不封婉儿对外不好解释。小姑娘为救他差点丢了性命害怕再正常不过他不念人家孩子的好却只怪人家孩子不尽心救他到底未免心胸太狭隘有些不知感恩。所以最后还是封了就以郡王之女的级别封赏算是额外开恩。 适哥儿一听亲王、郡王之女才封县主很为婉儿开心。 传旨太监又传太皇太后令:让郭织女去慈善中心主持会展。 清哑虽有些犹豫却只能领旨。 她昨天被追杀加上细腰去世今天实在没心情去慈善中心可是皇上不认为清哑在居丧——细腰只是下人算不得她的家人;别说下人了有些朝廷重臣的父母去世也会被夺情不许守制呢。 她眼底有些青昨晚没睡好。 昨天她和方初先去沈家祭奠了细腰回来就一直守着儿子。她不是追求表面虚套的人不能陪细腰也遗憾但表达哀思的方式很多。她将适哥儿哄睡后亲自裁剪要为细腰做一套衣裳装裹下葬。一直忙到三更天。方初怎会任由她煎熬强制拖她去睡。然她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早上起来就成了这样子了。 送走传旨太监上下管事仆妇们都来恭贺主子。 大家围着适哥儿纷纷说“恭喜小伯爷”有的说“恭喜忠义伯爷”适哥儿被恭维得飘飘然自豪之下还有些害羞举止便不如平常洒脱咧嘴一直笑不停说“赏都有赏!”别的就都想不起来了。 哦他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是伯爷可是父亲呢? 他偷偷看向方初暗想父亲会不会觉得儿子封爵了自己没儿子有出息觉得丢人?还有母亲也是一品夫人就父亲是白身这不符合一家之主的身份和威严啊! 他有些心虚想难道往后父亲见了他要向他行礼? 不对往日曾听祖父激励他要他光宗耀祖为父母赚一份荣耀回来方瀚海特地对他解释说:若他当了官他的祖父母、父母乃至将来的妻子都会因此而沾光得到朝廷封赠活着的叫“诰封”死了的叫做“诰赠”所以父亲也应该被封爵才对。 他急忙仰起小脸问方初:“父亲怎么皇上不封你?” 方初正吩咐赵管事:“每人赏两月月银。”听了儿子的话再看他那内疚不安、明明很高兴却不敢开怀的样子哪还不明白儿子的小心思因摸着他头微笑道:“这圣旨才发哪有这样快。” 适哥儿喜悦地问:“这么说爹也要封了?” 方初点头道:“应该会封吧。爹沾你光了。” 他不确定是否有意外毕竟儿子封爵就够意外的了。 适哥儿乐呵呵地傻笑这回真高兴了。 各执事人也都大喜纷纷奔走相告与有荣焉。 清哑自然也喜悦却因为细腰的死无法全心开怀便捧着儿子小脸不住摩挲眼中隐露自豪——儿子是忠义伯了呢! 适哥儿兴奋地仰脸对清哑道:“母亲我们要搬去新家吗?”那是皇上赏赐给他的宅子嗳他挣来的! 清哑便询问地看向方初。 方初道:“暂时不搬。赐的宅子还要修整一番。等你祖父祖母过来差不多就能搬了。等两天咱们先过去瞧一瞧。” 适哥儿大声道:“嗳!” 又对方初道:“我把圣旨拿去给三叔瞧。” 方制昨天受的伤比适哥儿还重适哥儿好歹能走能动方制被那宝蓝刺客狠踢了一脚伤了肋骨要卧床修养一段日子。 方初道:“你去告诉三叔就好了圣旨就别拿去了。” 他怕儿子手上没个轻重把圣旨弄坏了。 适哥儿便兴冲冲地去了。 清哑嘱咐道:“慢慢走别跑。” 这是怕他乐极生悲牵动内伤。 她想到底是小孩子昨天还哭细腰姑姑哭得那么伤心有了开心事马上就忘了伤心事。不过她相信若她在适哥儿跟前念叨几句细腰他马上又会哭起来。这就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方初见她眼底发青精神恹恹的自是不放心她独自去慈善中心;把儿子留在家养伤他同样不放心——适哥儿封爵更被石家嫉恨于是和她商量道:“把适哥儿带去搁王府明阳子先生那吧。” 清哑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 清哑回房收拾换衣裳刚才接旨穿的一品夫人礼服去慈善中心她不想穿这个想穿轻松舒服些。 水竹为她换好衣裳看着她迟疑道:“大奶奶补个妆吧。” 方初阻止道:“不用就这样很好。” 水竹心下疑惑心想大奶奶看去有些憔悴哪里好了。不过大少爷发了话她自然遵从于是不再坚持。 夫妻两个相携去看方制。 方制要养伤需安静还有煎药什么的住前面幽篁馆的耳房有些不便方初将他搬到外书房隔壁的厢房住着。 走进厢房明间在卧室外就听他叔侄两个说话。 方制道:“皇上只封你忠义伯好小气至少得封忠义公。” 方初听了眉头一跳这家伙真敢说! 卧室里方制半躺在炕上身后垫了两个枕头撑起上半身适哥儿坐在旁边眨巴着凤眼看着美丽的三叔有些不踏实。 他迟疑道:“忠义公太……高了不妥吧!” 方制把桃花眼一瞪道:“怎么不妥了?你救的可是皇上!皇上一条命就值一个伯的爵位吗?要不是你他连命都没了想封王爷也封不了;这会子捡了命回来这样小气!” “别胡说!”方初紧走两步进去呵斥道“皇上这么封是为适哥儿好。他还小呢封再高有什么用?又没实权还遭人嫉妒。等将来适哥儿长大了若有建树才好提拔任用。” 方制见哥哥嫂子来了有些心虚赔笑道:“大哥来了嫂子坐。弟弟胡说的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些关窍。”一面躲闪着清哑的目光一面大声喊丫头倒茶来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喝。 他为何不敢看清哑呢? 因为清哑看他的目光似乎还是不肯相信不信他这个不成器的庶弟忽然就长大成器了而且变勇猛了居然敢不顾生死地阻拦刺客就为了救她这个大嫂昨天她看他的目光就满是不可思议。 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就是很安静地看着他。 看得他心狠狠地悸动了一下体会到被关怀的亲情。 清哑走上前关切问他:“还疼得厉害吗?” 方制急忙笑道:“也不大疼了。” 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感到很不自在心中嘀咕“大嫂忽然这么温柔好不习惯啊”若是方初听见他心声定要敲他脑袋呵斥说“你大嫂一直很温柔好么。” 他忙找话岔开问方初:“适哥儿封忠义伯就加封祖父母和父母不加封叔叔吗?” 饶是方初性子沉稳听了他的话也是嘴角抽搐。 清哑却一本正经回道:“没听说过呢。” 适哥儿瞅着美丽的三叔哈一声笑出来“哪有封叔叔的!” 方制在方初诡异的目光下讪讪道:“这个不是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么?那我做叔叔的也应该沾点光才对。” ******** 哈哈我也乐得合不拢嘴想起上学时有次得第一名那个开心!当然这话肯定会被学霸鄙视咱不跟那些学习好的变态比!这是二合一章哦四千多字加更章含在里面了有的读者只看章节数若以为原野糊弄大家原野就冤枉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6章 叔嫂的流言 方初道:“怎不沾光!将来人家提起你就会说那是忠义伯的三叔你要——”方制喜道:“对哦!”刚说完就听大哥下面说道——“干了坏事给适哥儿丢脸父亲和我都不饶你!” 方制顿时垮脸这不是比从前更拘束了? 清哑见他这样也微笑起来。 方初不再啰嗦说自己和清哑要带适哥儿去慈善中心嘱咐他好好养伤想吃什么叫厨房做等然后三人离开了。 方制见他们转身忽然叫道:“大哥!” 方初转身问“还有什么事?” 方制想说“有人想杀大嫂你们还是别去了吧”顿了顿又改口道:“多带些人。把咱家护卫都带上。弟弟在家不要紧。弟弟不重要的人没人会想要我的命。” 方初定定看了他一会道:“知道了。” 然后转身和清哑出去了。 在马车上方初对清哑道:“去那应个景中午咱们就回来。昨天出那么大事适哥儿又受了伤你受了惊一夜没好生睡今天没精神早些离开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清哑才明白他不让她补妆的用意在这。 她点头道:“我知道了。” 方初又嘱咐适哥儿几句马车向王府驶去。 他们计划很好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今日虽不像昨天那样惊险却也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想应个景就回家的打算落空了。 乾元殿早朝时顺昌帝昭告天下:革新不可行!革新派提出的“在江南设立官营织造总局收回锦商皇商的经营权压制民间锦商”以及“限制海上贸易和边境通商”这两条永不许再提。 这宣告“重农抑商”的改革彻底失败了! 众臣凛然眼前浮现一个安静女子面容。 紧接着顺昌帝任命蒋志浩大人为钦差代天巡狩巡视监察各地民生经济肃清地方吏治清查官商勾结等不法事。 这算是对之前打击革新派的安慰说明皇帝虽鼓励工商业却也不会放任商贾横行此后会加强对商贾管理约束商贾行事。 京城市井间百姓掀起议论热潮。 在这样的冬日家境稍过得去的人都不愿在家待着哪怕家里暖和独自待在家也寂寞无聊不如去酒馆要一壶酒就着一碟油盐花生和一碟五香豆干便可以浅酌慢饮听周围人闲话;或者去茶楼叫一壶清茶几样小点心听书听曲也可消磨半天;也有家境富裕的约了三五好友在家中聚会赏雪赏梅作诗作词为风雅事。 然不管在哪里人们的话题都不离昨日慈善中心发生的大事。 大家从郭织女弹琴募捐说到刺客弑君从刺客弑君说到织女儿子救驾又说织女怎样“舞功高强”踩死刺客又说皇上封七岁孩童为伯爷……这些国家大事他们说得仿佛亲眼所见。 在一茶馆二楼几个男人靠窗坐着也在议论此事。 座中仿佛有人很了解方家细数方家辉煌经历后不禁咂舌:方家家主方瀚海已经很厉害了要不也不能将方家经营得如此兴盛;方瀚海养了个儿子方初青出于蓝自立门户也混得风生水起;方初娶了个儿媳更吓人被封为“郭织女”享一品夫人俸;两人生的儿子更了不得才赚了一座御制牌坊今日又被封为伯爷…… “方初经商的手段还在其次我最佩服他的还是他的凝聚力。都离开方家自立门户了对家族的影响力依然强劲连庶弟都被他收得服服帖帖。听说昨天他那庶弟见刺客追杀郭织女拼死阻拦抱住刺客不放差点被刺客杀了。富贵人家嫡子庶子为家产争得你死我活的不知多少谁见过这样的兄弟!”一胖子感叹道。 “方初的凝聚力毋庸置疑但他那庶弟拼死救大嫂却是另有缘故。在下听人说以前那方制曾经……”回话的是个矮子坐在靠窗边正不停擦拭窗玻璃上的水汽好看外面街上情景闻言回头答话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仿佛说什么隐秘。 听的人都把头往他那边靠听完一齐瞪大眼睛。 “不可胡说!郭织女心性高洁这是没有的事。” 之前说话的胖子连连澄清一面还对周围小心张望。 方才那矮子说方制对嫂子有私情所以才如此拼命救织女。这话胖子也听说了些影子都是听人私下悄悄说的公然议论是不敢的。胖子也是为了矮子好否则以郭织女如今的名望这话若被人听去了不用方初出手就凭那些拥护郭织女的文人士子口诛笔伐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若再加上敬爱郭织女的百姓们怕是要拿大棒子撵着揍他不可。 不相信? 想想昨天往慈善中心捐款的人吧! 那矮子还不以为然正要再说被胖子一顿打岔将话题轻飘飘地带转了过去胖子说的是另一件隐秘事:昨天刺客制造混乱时一帮世家贵女惊吓之下对一帮男子投怀送抱乱了鸳鸯谱。 众人一齐瞪大眼睛同声问“都有谁?” 胖子慢悠悠道:“这就不知道了。” 众人明显不信。 若他不知道这消息从哪来的? 众人便反复追问。 胖子想了想才小声道:“听说有礼部尚书吴大人家两位姑娘还有睿明郡王的表妹端肃郡王的七姑娘王家的慧怡郡主还有太仆寺卿大人的女儿还有一位是朱雀郡王家的姑娘……” 全是身份显贵的贵女! 众人追问:“男子都有那些?” 胖子使劲摇头道:“这真不知道。” 知道了也不会说说了惹是非乃其一;其二说了便没有悬念了须得让这事吊住大家胃口一直关注此事的后续发展。就像摇骰子最引人瞩目的是开盖之前紧张等结果才最刺激;等掀盖亮底了高兴也好咒骂也好就没什么兴头了。 众人被他吊得不行一个劲追问。 胖子笑道:“问我做什么?在下当时又不在场。且看这几家把姑娘嫁谁不就知道了!” ******** 感谢大家订阅、打赏和投票支持!再呼唤订阅!没有推荐位的时候需要正版增加订阅支持。咳咳这话不对任何时候都需要正版订阅支持!(*^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7章 睿明郡王 不等众人再问他熟练地再转话题笑道:“昨天虽出了刺客今天慈善中心照常募捐。听说为了酬谢百姓特地召了京城有名的几位姑娘为赈灾义演呢。咱们喝了这茶去瞧瞧吧。不管捐多少全当花钱听一回曲子。平日里就算花大钱去了那地方也未必能见到这些姑娘一面呢。” 矮子忙问:“郭织女也演吗?” 胖子嗤笑道:“你当郭织女是什么人了!”一面起身就走。 众人纷纷起身跟着他往慈善中心去了。 长安东大街慈善中心。 经历昨日一场混乱后今天守卫更加森严。 来捐款的人还是很多且都满脸欢乐一副赶场寻乐的模样清哑顺着他们目光看向大殿门口只见台阶上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弹琵琶不禁疑惑:这是谁家姑娘也来学她义演? 方初却一眼看出关窍来面色一沉。 这便是那胖子口中有名的“姑娘”了。 京城有名的姑娘乃是指京城几大秦楼楚馆当红的红牌大多是清倌人或善弹或善歌或善舞总有其独特才艺配上无双容貌和守身如玉的节操——这大多是捧出来的既然要她红当然不能轻易让她接客——吸引得无数男人趋之若鹜。 方初想起昨日清哑的义演心中暗怒。 这无异于将清哑和这些名妓相提并论。 他冷冷看向皇家慈善中心大总管胡近。 胡近正在那边指挥人维持秩序呢一眼瞄见方初和清哑急忙小跑过来赔笑道:“方大爷郭织女来了。” 清哑目光看着那女子问:“这是谁?” 胡近没回她低声对方初道:“方大爷别生气昨天太乱了睿明郡王便想了这个主意稳定民心。这些女子虽然……也是一片为国为民的心意不过是弹弹唱唱没别的意思……” 方初目光沉沉看不出喜怒。 胡近正等着忽然他对清哑道:“走吧。” 拉着清哑转身便往东角门去了。 胡近叹了口气嘀咕道:“妓女也是人啊。”也转身走了。 清哑感觉方初和胡近瞒着自己什么等转身才问方初:“睿明郡王是谁?”安排的这女子又是什么人? 方初道:“睿明郡王是先皇第八子……” 睿明郡王先皇第八子长相俊美文采风流。其母原为李嫔王妃是王氏一族女儿也是位有名的才女。他喜爱与文人士子交结却不做什么正事常参加些文人聚会每日作诗评画、弹琴听曲、寻花问柳、饮酒作乐无所不为是个逍遥的皇子只不问政事。 逍遥畅快了财力未免有些不支他便经商捞银子。 和那些想争皇位的兄弟比他经商干得肆无忌惮。 当然他这样一个雅人不会真的像商贾们那样勤勤恳恳算成本、计利润的他做的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比如盐、茶等项。 先皇狠狠申斥他数次他总也不改反振振有词说“身为天潢贵胄荷包总是瘪的难道要儿臣去勒索百姓、向官员伸手讨要?”他反正也不想争皇位根本不在乎实在逼得狠了他便将银子上交一些。一来二去的先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去了。他便成了皇家小金库的财源专门为皇家小金库搂银子以至于后来连挖矿这些事都干上了。当然他自己也顺便享乐。 当大笔银子交上去时他会说“父皇贵为天子手里没几个闲钱怎么行?建个行宫还要听御史唠叨为皇祖母修个佛塔也要被谏言这都是没银子的缘故。有了银子咱们想修就修。” 先皇去后睿明郡王接着为顺昌帝的小金库搂银子。 他风流潇洒又不与兄弟争权夺利也是夺的国家利益虽然自己也花销更多都上交给皇家私库了行为上更像是皇族的大管家所以在王公贵族中人缘很好地位有些超然。 睿明郡王虽经商却与锦商们没有交集。只因一百多年来织锦这一行早被民间锦商经营成了气候只看冯尚书想将织锦收归朝廷官营遭受的反抗便知道了。睿明郡王才不会引火烧身有这工夫不如做点别的买卖比如他近几年便建了官窑烧瓷器。 然而他这个想法随着混纺布的出现改变了。 混纺布一出现他便嗅到巨大的商机加上朝廷要在西北建立军工织造局这可是官营他怎么能不插一手呢? 他便关注起纺织这一行来。 既关注这一行便不能不关注郭织女。 巧的很清哑两次进京睿明郡王和王妃都不在京城所以他并未见过方初和清哑所有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他和王妃对郭织女的盛名都不以为然。 在他心中郭清哑就是会织布的织工而已传得太神乎其神。 他虽经商与真正的商家还是不同的。他骨子里是文人雅士觉得奇淫技巧都是些小道登不得大雅之堂。譬如家里的厨师、绣娘、花匠庄子里的农夫坊间的木工和篾匠手巧者众多有能力的也都出名然后挣钱多些这都无可厚非可是皇帝御赐“织女”称号、赐建御制牌坊他以为简直太过了。 不过他心里虽有这看法却不会在人前诋毁清哑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养不会刻意为难一个民间女子横竖与他无关。 他只与王妃私下谈论过几次。 比如民间盛传方初和清哑的传奇爱情他很好笑说方初当年在谢家夺郭清哑未婚夫一事上助纣为虐后来却抛弃谢吟月而娶郭清哑骗骗郭清哑这样不谙世事的村姑也就罢了怎么人人都赞他情深不悔称他为“情种”呢?简直不可思议。 对于两人联弹琴曲他试验了一番后断定:那是因为方初一只手残废了不得已情形下努力的结果。物以稀为贵人们从古至今未听过见过两人联手操琴便认为旷古未闻、以为是奇事了。其实一人弹也好两人弹也罢方式方法都在其次重要的是琴音动人。 他虽未听过方初和清哑联弹想来也不会太出色——与别人的手配合能比自己两只手操作更自如吗?应该不会。只不过这联弹方式奇特震住了观者便是一般也要渲染得神乎其技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9章 相遇 他笑对王妃道:“譬如瞎子因为看不见所以耳朵特别灵。聋子会根据人说话的口型辨认说的什么。腿断了的人用手撑着也可以行走。所以这联弹郭清哑或许真有些才气方初却是哄人的伎俩。” 说着他拉了王妃坐下试验联弹。 王妃摇头微笑道:“我有两只手何必做此哗众取宠之举。王爷说方初骗了郭清哑妾身却觉得未必。他们各取所需罢了。” 睿明郡王笑问:“哦怎么说?” 王妃道:“郭清哑一介村姑初入商场毫无根基想要出头并与谢家抗衡何其艰难方初所图对她来说适逢其会。” 睿明郡王道:“不对听说韩希夷先向郭家求亲了。” 王妃道:“韩希夷父母不答应为他定了谢吟月。郭清哑别无选择只能选方初这也是对谢吟月最好的报复。” 顿了下她又道:“只可惜了谢吟月为了堂妹赔上了终身。郭清哑不是简单的女子。人都说她安静纯良若真是那样怎不安安静静在家相夫教子却屡屡出风头?最近更是接连举办画展、纺织和服装展引得文人士子趋之若鹜还不是为了博取名声。” 她出身簪缨豪族对这种情形再清楚不过了。 一女子若想出名不外乎通过参加各种聚会、展露才情。等名声鹊起除了能结交更多的关系也会被男子们爱慕仰望每每出现在一些场合都会成为视线中心如众星捧月。 王妃当年就曾名满京城被无数世家子和少年倾慕。 不过王妃出名除了自身容貌才情外家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郭清哑以村姑的身份混到一品夫人地位又被文人士子吹捧说真的王妃很佩服她私心里觉得她相当有手段和心机。 在王公贵族中睿明郡王和王妃算是琴瑟相和的夫妻。 两人无论去哪都是一道在外游山玩水十分恩爱逍遥。 王妃纵然才情出众在外也是事事以王爷为主似郭清哑这样身份地位都比方初还高、所到之处比方初还受追捧的情形在王妃看来很怪异。王妃觉得方初和郭清哑的爱情很耐人寻味:那些去幽篁馆的文人士子谁知是真为了看画展还是冲贞节的“织女”去的呢?又有谁成了郭清哑的入幕之宾外人可不清楚。 王妃私心觉得郭清哑就像被吹捧的秦楼楚馆的红牌。 嗯是清倌人。若不是清倌人再红也会落于下乘。到一定层次高度狎*妓也变得含蓄文雅起来脱离了粗俗的肉*欲。文人们喜欢听红牌姑娘弹曲和她们诗酒文章、说些风雅话题似乎便将这“嫖”的行为漂白了升高了层面赋予了高尚的格调。 当然这也是王妃心里所想从未对任何人言。 睿明郡王也听说了方初和清哑在幽篁馆举办画展吸引文人士子趋之若鹜心中也不喜。但他认为这是方初的手段目的是为了替幽篁馆打招牌。商贾么都唯利是图。 因以上缘故睿明郡王对涉足纺织这行自有打算。 他们夫妻昨天下午才回京。 八月睿明郡王在官窑等一批瓷器出窑。等瓷器烧成出窑又传来谢吟月献金矿顺昌帝命他去渝州勘察金矿将矿藏量和开采量等事查清回禀以防下面官员隐瞒谋取私利。 昨天下午一回来便听说郭织女赈灾义演和皇上遇刺。 睿明郡王听说郭织女募捐了五千多万心想明明是皇家的面子却说是郭织女的功劳这真是越传越离谱了。 他也不多说先进宫见了皇帝自称能继续为慈善中心募捐更多的银子。顺昌帝听了很高兴便让他与郭织女和仁王商议进行。睿明郡王也不知会清哑命人召集京城有名的花魁名*妓第二天都来慈善中心轮流义演吸引百姓前来募捐。 仁王觉得不妥说这不是落郭织女脸吗! 睿明郡王却道郭织女一心为灾民花魁们也是为了赈灾义演难道善心还分什么高低贵贱那岂不是沽名钓誉? 仁王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任他去了。 所以方初和清哑一进门便看见红牌表演。 方初当然不可能知道睿明郡王的心思告诉清哑有关这位王爷的消息比作者阐述要少的多印象中就是一个逍遥的风流王爷日子过得很潇洒。不过他们很快便认识并进一步了解这位郡王了。 清哑首先接触到睿明王妃。 她和方初还是分开的。昨天大家自觉男女分开今天则是被禁军强制分开。每一间展厅门口都站了数名女龙禁卫院内也有许多禁军指引男子去哪间展厅女子去哪间展厅半个时辰一轮转。 巧儿和细妹都赶了过来陪在清哑身边。 现在女子们都聚在第二进院的后殿和东偏殿男子们则在西偏殿以及通往前院的前殿。 清哑听见后殿隐隐传出浅笑低语而东偏殿却安静的很便信步走向东面游廊。她并不认为这会展需要自己主持插手管的人多呢这不就冒出个睿明郡王吗。她只想静静待一会;再者她记得昨天这间展厅她还没看呢正好可以看看。 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展厅并不是空荡荡一览无余的隔断处悬挂着帐幔将整个展厅分隔成北、中、南几个小厅都配有桌椅。此时北边厅内聚集着一群贵夫人还有几位少女衣饰和举止都不俗不是一般人家女眷。当中一位美丽的少妇身穿凤冠礼服看规制是一位王妃雍容华贵却不失温雅带着浓浓的书卷气。 听见清哑等进来她们好奇地看过来。 清哑目光扫一圈居然没一个认识的。 她眼角余光看见前面墙上挂了一套衣裳心下奇怪也顾不得同那些人招呼只礼貌地向她们点点头便走向前方。 那是一套女服:上衣立领斜襟掐腰及臀两侧开叉包圆角袖宽适中;下身是裤子裤腿宽松宽裤脚镶滚边装饰。 隔壁还有一套类似的下面是裙子。 乍一看有些像民国时期的女学生服饰就是裤子和裙子长些。 ******** 又是周一早上好朋友们!o(n_n)o~~有一波新情节放心暂时不会虐地。以此为引会有一大拨情节降临……(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39章 不相识 抱歉上一章节数弄错了应该是1038章不过内容是正确的。 ******** 清哑之前也设计过类似的服装专门为百姓人家女子设计的为方便她们做活计还将其中一款的裤脚改小了免得蹲下做事拖泥带水。然后许翰林提议说这样露出足踝不妥当她便又设计了外露的花边袜子。那些衣裳都在最后一层院落的后罩房展厅展示。 清哑很奇怪这几款衣裳怎会挂在这里一看就是异类。 这前面两层院落都展示的贵族服饰设计和做工繁复考究。 巧儿低声道:“这是谁安排的?怎不放后面去?” 清哑没出声管他谁安排的她只看这设计样式。 她们姑侄低声说话北厅那边也在低声谈论: “崇尚节俭古来有之。史书记载:陈思王曹植妻崔氏服饰华美曹操登台见后认为她违反了穿着华丽的禁令下令赐死。” “正是。天下人虽多十有八九都是百姓剩下一二方为豪门富户。既办纺织会展那十之八九人的需求不能忽视了。” “好在王妃拾遗补缺设计了几款平民女子的服饰。” “商贾谋利自然以利益为先。王妃不做买卖考虑的是百姓的需求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 …… 这些人谈吐相当不凡一个字没贬损举办这次会展的发起人郭织女但有心人自能听懂她们的意思:织女是商贾商贾重利因此设计的服装都是给贵族和有钱人穿的却将平民给忽视了实在有负“织女”的名头也有愧于这次会展的历史传承意义;同时她们也不着痕迹地称赞了睿明郡王妃的高瞻远瞩和大气。 被她们围在当中的凤冠女子含笑听着注意力却不在这边而是盯着刚进来的清哑等人打量。 有位夫人见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看了一会不认得低声问:“这是谁?” 另一人摇头道:“不认识没见过。” 凤冠女子道:“看气质举止很不俗。” 先前那夫人猜道:“许是地方官眷刚调任进京的。” 当中那女子便是睿明郡王妃另外有国子监博士家眷杜夫人、翰林学士妻李夫人金夫人以及督察院陈、章两位大人家眷并镇北侯三儿媳汪夫人、安国公二儿媳黄夫人……这些世家贵夫人贵女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身上书卷气特别重和睿明郡王妃是一类人。 也真是巧了这些人居然没一个见过清哑的。 清哑的名头太盛以至于她们都像睿明王妃一样觉得郭织女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女子至于传言说郭织女安静纯真她们并未放在心上。试问哪一个受《女诫》教导的女子不懂贞静?便是有才能的也要收敛了锋芒在人前做出柔顺态。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们与清哑对面也想不到郭织女身上。 其实睿明郡王妃等人实在误会清哑了。 清哑自出道以来抛头露面次数并不多至少和谢吟月严未央相比她不曾出头与人会谈买卖、交结关系这些事婚前都是三个哥哥和父亲在做婚后则有方初她根本不插手。从前每年的织锦大会她都参加婚后有四五年织锦大会她都没参加。 清哑进京后公开场合露面也就是蔡老太太生辰那一次还有进宫为太皇太后贺寿。蔡老太太生辰挨着太皇太后寿辰不敢大办只请了近亲;而太皇太后寿辰又不是一般人有机会参加的这里也就睿明郡王妃有资格参加偏偏她又不在京城;昨日倒是见清哑的好机会可惜清哑刚进展厅不久就被刺客追杀后来根本没露面所以这些人也就一直无缘得见郭织女真面目。 所谓的在幽篁馆开办画展、吸引文人士子趋之若鹜那都是方初在运作断没有让清哑出面迎客的道理有两次清哑出面了也不过和许翰林等德高望重的儒生们在一起探讨绘画。 因为这认知上的误差导致了眼前这局面。 且说北厅一干人见睿明王妃对清哑似乎很关注互相对视一眼不等王妃开口安国公二儿媳黄夫人便站起来向清哑走来。 清哑看得很专注细妹悄悄碰了碰她提醒有人来了。 清哑转身冲黄夫人微微欠身致意。 黄夫人含笑道:“夫人觉得这衣服如何?” 她想以此为突破口和清哑聊上几句再介绍彼此身份这样不显生硬会自然许多。 清哑也微笑道:“风格简约不失俏丽。不过这衣裳我等怕不方便穿着。”穿出去别人会说闲话的。 黄夫人赞道:“夫人说的没错这是给平民女子设计的。” 清哑目露疑惑心想我当然知道是给平民女子穿的为何摆在这呢?这展厅事先都划分好的:前两层院落都展示的古往今来贵族服饰;最后一层院落是后罩房展示的是平民服饰怎么这间不一样? 那黄夫人将她疑惑神色看在眼里主动解释:“这是睿明王妃设计的。王妃与王爷在外行走见那些村姑村妇……这设计简洁大方方便她们做活计且不像我等穿的裙装费布料……天下人丁十之八九都是普通百姓他们才是服饰的传承者……” 她滔滔不绝地说起睿明王妃的见解和想法。 巧儿心中诧异极了:明明她和姑姑设计了那么多平民服饰怎么这夫人不知道?听这夫人口气说得那王妃多了不得似的。 她朝清哑看看清哑正认真地听着便也隐忍不发。 清哑并没有问黄夫人这衣裳为何挂在这里或炫耀自己早为平民设计了许多款衣裳都在后罩房展示她想黄夫人也是来参观的未必清楚内情。听了黄夫人的介绍觉得睿明王妃能想到这点确实心怀百姓比一般的权贵女子有心了。 黄夫人说了一大篇正要请问清哑身份并带她去见王妃忽听有人叫“细妹”转身一看门口站着一个夫人正冲她们笑不禁疑惑。 清哑见是严未央忙对黄夫人歉意道:“抱歉失陪了!” 欠身施礼后匆匆带着巧儿和细妹出去了。 严未央在后殿窗前看见清哑进院却一等也不去二等也不去便过来寻找因见清哑和人说话才叫细妹的。 黄夫人看着外面严未央从容冲她点头然后和清哑携手去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0章 有女人的地方话多 黄夫人看着她们背影只觉脑中有模糊亮光闪过待要细追却又无影踪了。有这感觉只因这黄夫人便是昨日为谢吟月包扎伤口、讥刺韩希夷的人。她当时见过清哑逃跑的背影那飞奔的矫健和翩然的姿态很难令她将郭织女和眼前安静的女子重合却又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故而迷糊。 她一边仔细回忆一边回到北厅。 众人问她刚才是哪家夫人她摇头道:“没来得及问。” 又将刚才和清哑谈话说了一遍道:“我看她对那衣服很感兴趣想必待会还会再来细看那时便知道了。” 睿明王妃也以为待会一定有人来并不在意。 于是她们便认真探讨起平民服饰的影响等待被黄夫人“高论”打动的清哑再带人过来以便再说得深远、高尚些。 然她们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人过来。 她们坐不住了便起身到后殿看怎么回事。 再说严未央一边走一边问清哑:“刚才那是谁?” 清哑摇头道:“不认识。还没来得及问。” 跟着又道:“好像是和睿明王妃一起的。” 严未央倒也听说过睿明王妃的名头却没有交集便不再多问转而关切问道:“你看着很憔悴昨晚没睡好?” 清哑道:“嗯没怎么睡。” 严未央皱眉道:“逝者已去别想太多了。” 清哑不想影响她心情便说起今早的圣旨要和她分享儿子封爵的喜悦“封了忠义伯适哥儿高兴的很。” 严未央大喜正要说呢已经进了大殿了。 后殿里面来了不少客人有夫人也有姑娘有不少清哑认识的见了她都纷纷招呼并关切地询问适哥儿伤势有赞的有叹的。 清哑一一应对了。 这公开展览与别的聚会不同来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目的:是为了看衣服来的单是展厅内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服饰就让每一个人都有话说、有事干便是不说话静静地听别人说也能获益匪浅。 女人们对于服饰天生的兴趣让这聚会空前繁盛。 织女当前大家当然许多话问都是关于纺织服饰的。 清哑略回了几句便让巧儿代她作答。 巧儿口齿伶俐且清哑所有的设计她都参与并了解说得比清哑详细、具体忽闪的杏眼、巧笑的桃腮也容易和睦人。 这些贵夫人和贵女谁没有眼光可听了巧儿解说依然感到新奇。往一个展位前一站巧儿首先介绍这款衣裳适合什么年龄和身份身材的人穿在什么季节穿什么场合穿适合用哪些布料来做进而细分到颜色、配的首饰以至于浆洗打理等。 巧儿很能概括虽说得细却不冗长累赘对众人提问也能给出中肯意见和建议帮她们解决了不少实际问题。 譬如巧儿说某个款式不适合身材丰*满的夫人穿严未央见有的夫人面露失望便故意叹道:“这可怎么好?我很喜欢这个呢可是我最近胖了不少。”这是主动替人出头询问赢得一片认同目光。 巧儿会意马上回道:“把这款腰部略作改变就成了另外一个款式用的布料花色也不同这次也展出了——”一面转身指向顺序第三个展位——“呶就是那个丰满的人穿了特别贵气雍容。待会咱们再说。” 这些顺序都是她安排的所以很清楚。 众人听了无不高兴。 专注聆听中睿明郡王妃一行人进来了。 她们站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有打扰。 直到展厅内所有展位服饰都介绍完毕翰林学士家的李夫人才道:“这些衣裳自然都是好的可是百姓怎有能力穿这个?” 黄夫人也笑道:“正是。天下十之八九都是平民呢。” 汪夫人:“我等身份不同又为规矩礼数所限服饰难免讲究;但百姓却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必要做这等繁琐精致的衣裳。他们的衣裳还是以简洁实用为主且要便宜。如今穿葛布衣裳的人虽不多了棉麻却还正当时。郭织女又创出混纺布听说成本也不高的百姓们更多了选择。睿明王妃针对这个设计了几款适合她们的样式。” 陈夫人:“……” 她们纷纷开口无非是暗示这会展少些主流而睿明王妃拾遗补缺将这块补充完善了赞王妃贬织女的意思很含蓄。 说完了都看着严未央。 为何? 因为她们见严未央主导现场气氛操纵巧儿回答问题那个气势和手段很符合她们对郭织女的概括和想象便将她当做织女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巧儿也插不上话很是郁闷等她们都说完了才要解释“你们说的那些我姑姑都做了摆在后面展厅展示呢”却被严未央暗中给拦住了。 严未央含笑道:“各位夫人说的很有道理这个我们也有设计。” 黄夫人诧异问:“也有设计?怎没见到?我们早把这两层院子都看完了并未遗漏。” 严未央似乎有些尴尬回道:“在后罩房内。” 睿明郡王妃皱眉问:“为何摆在后罩房?” 严未央道:“这个……”有些迟疑难言。 黄夫人轻笑道:“平民衣裳虽登不得大雅之堂然于国家和社稷来说却是不可或缺的。” 这话即便说得再含蓄巧儿也听出挑剔之意了。 她生气了忍不住就要反驳说“那些衣裳摆在后面不是因为登不得大雅之堂而是数量太多不得不单独开辟一方展厅出来展示且后罩房有单独通道从前院通进去方便以后百姓进来参展。”尚未张口又被严未央给拦住了。 严未央恭敬道:“夫人说的是。不如咱们这就去后面瞧瞧还有什么不妥的请王妃和众位夫人一并指点出来咱们也好酌情改正。” 睿明王妃见她始终恭敬谦逊心中暗笑:“确实有眼色。” 其他人也听出些许端倪感觉双方气氛微妙但她们并未见过清哑设计的平民服饰所以不好插话。不是没人逛去最后一层院落却听慈善中心执事人介绍说里面展示的都是下人穿的衣服大家一听谁还会进去看?这也是经验造成的失误。 众人明争暗斗时清哑在做什么呢? 她正迷迷糊糊打瞌睡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1章 打脸 她进来时还算专注后来让巧儿为众人解说巧儿说得很好比她说得还好她便放松了精神。昨日她先顶着严寒弹了那么久的《大悲咒》后来被刺客追杀再后来细腰死、适哥儿受伤历经惊吓悲伤种种昨晚又没睡这一放松一阵疲惫便涌上来。 众人说话声在她耳边忽近忽远、忽清晰忽模糊。 清晰时是她努力支撑怕别人发现她打盹;模糊时是她扛不住睡过去耳边只剩下嗡嗡的低语就像夏夜葡萄架下的绵绵私语又像春日在荼蘼花架下午睡时萦绕在耳边的蜜蜂嗡嗡声。 亏得她好功力这么站着睡也没倒下;更妙的是众人走向下一个展位她也能下意识地跟过去睫毛低垂掩盖了她的睡眼。 等众人移步往后罩房她自然也跟去了。 路上巧儿撅嘴看着严未央神色很不忿。 严未央斜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巧儿心思玲珑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严姑姑的打算忍不住低头偷笑无比期待接下来一幕。忽觉清哑落后了忙停下拉了她一把丝毫没发现姑姑神游天外。 清哑再疲惫到外面被寒气一激也没了睡意。 等到后罩房的正房展厅众人两个表情: 一拨人是眼前一亮惊喜新奇; 睿明郡王妃则好像被人迎面掴了一掌。 造成这样效果的原因是:后罩房展厅里琳琅满目、光彩绚烂各式平民服装林林总总丝毫不比前面少;并且这里有真人展用清哑前世那个世界的话来说叫“模特”或“真人秀”视觉冲击力极强。 贵族服饰没法用真人展示因为真正的贵族不可能在这样场合当衣裳架子找个下人又穿不出那效果气势和气质都不足;平民服装就不存在这个缺憾清哑让慈善中心安排了许多丫鬟根据个人气质穿上不同的服装秀给人看。 只见如水的江南女子、豪爽的北国女儿;有腼腆的小家碧玉有活泼的村姑……有的洗衣有的纺纱织布;有的撑船采莲——真有一只小船呢——有的采茶摘桑;有的走亲访友或赶集……各式各样用艺术手法展现了另一个美丽动人的平凡世界。 睿明郡王妃瞬间便明白了为何不将这些服装和前面那些摆在一起因为数量太多了根本摆不下必须单独用一个展厅展示。不是三个大展厅。后罩房除了最后一排五间正屋两边厢房也都利用上了东厢房展示的是平民男子服饰。 她设计的那几款服饰若拿这里来实在可怜的很。 与睿明郡王妃一起来的黄夫人等人也和她一样感受这脸打得太响打得太快且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 虽说是给平民女子穿的其独特性一样吸引了众人目光。 睿明王妃目光落在一款中袖旗袍上久久不动。 她道:“这一件不是从我们的衣裳化来的吗?” 黄夫人也发现了正四处观看想挑出些毛病呢闻言眼睛一亮点头道:“不错这是旗袍。不过……这是棉布做的。” 她便对严未央道:“郭织女这个给平民女子穿如何做事?” 清哑正在严未央身边听后忙回答。一来她完全清醒了该尽些主持责任了;二来黄夫人叫“郭织女”她能不回应吗? 她才睡醒根本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道:“平民女子也有走亲戚的时候过年过节也会打扮。美丽不分高低贵贱。世家女子有世家女子的雍容尊贵不是平民女子可以模仿的;平民女子有平民女子的自然活泼就如同开在田野的花也不是贵族女子学得来的……服装作为展现女子仪容的一部分承载了丰富的内涵然使命是相同的……” 她一开口声音如清泉流石引得众人屏息凝神。 她还不时拉过一个丫鬟展示她们身上的衣裳。 那个穿棉质夹旗袍的丫头是个身材丰*满高挑的女孩子脖颈上围了一条米色混纺毛线编织的大围领下端交叉遮住胸腹美丽“冻人”。她骤然暴露在众人目光下脸儿红红的很羞涩那一种小家碧玉的特质真的很诱人。众女不得不承认她这身装扮另有一种不逊于世家贵女的质朴清新很惹眼。 睿明郡王妃觉得不论是展厅内的服装还是眼前解说的女子都充盈着丰富的内涵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聪明的人不会在这上面挑剔否则只会自取其辱。但是赞赏有赞赏的艺术赞赏运用的好同样可以挑剔对方抬高自己。 她等清哑停顿时便赞赏道:“郭织女果然心灵手巧把纺织和服饰做到如此地步不愧织女称号。只是在我看来这些平民服饰意义重大远超那些华丽衣衫为何不挪去前面独辟一片展厅展示?” 说罢目光炯炯地看着严未央。 有不少人都听出她暗示:郭织女不重视平民服饰以高低贵贱来对待这次展示说不定是觉得这些衣服布料利润薄。 严未央早疑心她将自己和清哑弄混了又不好点破也不想点破对于她含蓄的质问只微笑以对并不回应却看向清哑。 清哑听这话是问自己的当然要回答了。 因解释道:“这是为了方便——前院有条穿堂直通这里百姓们可以直接进来参观。这里是免费开放的就是要向全天下传播;前面展厅不免费进去要收费的太奢侈的衣服不鼓励跟风所以限制。” 巧儿又补充道:“要是把这些衣服摆在前面和那些贵族衣服在同一个院子里百姓进出也不方便会受拘束。” 睿明郡王妃含笑点头那笑容勉强得挂不住。 今天她第二次被打脸。 好在清哑说完就往外走要带她们去看另外的展厅并熟悉通往前院的道路大家都跟着走才没人留心王妃。 睿明王妃悄悄深吸一口气飞快调节心绪。 调节好了才微笑着从容向外行去。 ******** 你们真恐怖我才起好章节名上来一看见一读者评论:下章打脸的节奏顿时眼晕!(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2章 我夫君姓方 在门口众人碰见谢吟月和王瑛等一批女孩子。 谢吟月手臂受伤原该在家养伤的但这次的会展有她一份心血每一个展出的作品都注明是何人设计、何人作画为免这样那样的问题设计者能在场当然更好。更何况这次会展是结识权贵的机会对于锦商来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所以她便支撑着来了。 她循着慈善中心侍女的指点找到最后一层院落。 当看见那些平民服饰她和睿明王妃一样想法:她这次算是白忙了这次会展就是为郭清哑扬名的她和严未央都是陪衬。 她觉得不可思议想不通清哑怎会做出这么多平民衣服! 东厢房是平民男子服饰西厢房还是平民女子服饰。因为汇集了各朝代的服饰变迁所以适合当前社会穿的并不算多加上还要分季节分摊到每个季节的就更少了。据清哑说主要是时间不够否则她会进一步细化根据各朝代服饰多设计些出来。 全部参观完大家没有循着原路回去清哑带领她们从侧门出去外面果然是条穿堂两边都是高墙。冬日里穿堂除了正午能晒着太阳早晚都是阴凄凄的。穿堂里的积雪被铲走地上早晚上冻。一到晌午地上开始化冻一踩一软。 清哑在前走着王妃紧随其后没露出一点犹豫。 谁让她之前那么对百姓关心呢。 如今清哑较真起来她下不来台了。 一直走到第二层院落的侧门清哑才停住脚步。站在那里众人能听见前面传来丝竹声是那些红牌在为赈灾义演。 清哑微笑道:“就到这里了。再走就出去了。” 说着转向侧门进了第二层院落回到之前的殿中。 进殿后众人三五成群寻了座位坐下歇息一面低声议论就刚才所参观的各类服饰发表看法十分热烈;也有人提起那些平民的衣裳很别致很是向往很想尝试的样子等等。 睿明王妃和清哑等人坐在一处。 她这一路下来对清哑印象还不错因而含笑对她道:“先前听这位夫人说了不少获益匪浅。不知夫人尊夫是哪家?” 她嘴上这样问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她想清哑一直和“郭织女”在一起——她将严未央当成了郭织女——郭织女最要好、又嫁得不错的朋友只有蔡家那位蔡三*奶奶了所以她猜测清哑是蔡三奶奶严未央。 清哑诧异极了心想“不是一直叫我郭织女吗怎么还问?”便回道:“我夫君姓方。”她很快想通了觉得人家堂堂王妃不知道郭织女嫁到谁家也有可能谁管她的私事呢。 睿明王妃也是一愣诧异道:“方家?在哪个衙门任官?” 她觉得清哑就是官夫人这个她自认不会看走眼。 清哑再愣只得道:“我夫君是锦商锦商方家。” 睿明王妃神情就古怪了隐隐觉得不对。 她朝郭织女——其实是严未央——歉意笑道:“这我倒不熟悉了。还请织女引见。织造行内我只知郭织女别的……不大认得。” 严未央不好再装聋作哑忙笑道:“郭织女夫家姓方。王妃皇亲贵胄那管这等小事不清楚织女夫家情形也难免。” 睿明王妃听她说“郭织女夫家姓方”很显然她不是郭织女那么郭织女是谁?她不可置信地将目光投向清哑。 清哑微笑道:“我夫君开了幽篁馆。” 她心里嘀咕幽篁馆总不会不知道吧? 唉在这些皇亲权贵眼里他们根本不能入眼。 睿明王妃今天第三次感觉脸颊被抽一股热血急涌上头再难维持庄重从容虽笑着却控制不住面皮感觉面皮一个劲地抖动她情知不妙急转向黄夫人求救。 黄夫人等人也没料到出这样岔子尤其是黄夫人并不比睿明王妃感觉好多少先前她在清哑面前说的一番话活脱脱现眼。 她急忙笑道:“哎哟这可闹笑话了:我还以为郭织女是这位夫人呢竟然弄错了。这位夫人是——”她先以退为进承认错误再问严未央身份将众人视线吸引过来。 严未央暗赞她脑子转得快笑道:“我夫家姓蔡……” 黄夫人等人这才明白:这个才是蔡三奶奶! 这么一打岔睿明郡王妃才缓过来。 得知清哑就是郭织女并没能扭转她对郭织女的印象反而因为郭织女就是清哑使她觉得清哑心机深沉正合了以前判断。 她轻笑道:“织女果然真人不露相呢。” 清哑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她们自己弄错了怎么说得好像她故意隐藏身份一样?她刚想抗议睿明王妃抢先道:“虽经历这些波折好歹是认识织女了往后可不会弄错了。” 清哑不好再提前事微笑道:“民妇也认识王妃了。” 又看一眼黄夫人等人“也认识了众位夫人。” 别人听着不怎样睿明王妃和黄夫人只觉那“认识”二字特别刺耳别有深意想当然以为清哑讽刺她们。 睿明王妃道:“听闻织女琴艺无双还能和夫君异手联弹早想一饱耳福今儿可算遇见了。正好外面有姑娘在为奉州赈灾义演郭织女昨天也弹了半天《大悲咒》不如今儿再接再厉为大家再弹一曲如何?也好为那些姑娘做个表率和引领展示织女对百姓的慈悲心肠又可让我等一饱耳福正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让郭织女和青楼红牌一块弹曲给人听还作表率和引领? 众女虽竭力作无事状殿内还是透出诡异气氛。 有些人神情微妙地看向清哑看她如何反应;连黄夫人等都不解地看向睿明王妃觉得这不像王妃平日为人行事的作风;还有些脸色就很不好了如严未央和巧儿盼弟等人。 面对众人异样目光睿明王妃也惊觉失言。 刚才她并未仔细斟酌就脱口说出那番话又或者她潜意识里就是那样想的一不小心就说了出来。眼下话已出口却不好收回了。她便看着清哑准备等清哑反对自己再轻描淡写地作罢言语中再点出郭织女爱惜名誉胜过对百姓的关爱把眼下这一节混过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3章 三女交锋 清哑却根本没往那上面想更别说生气愤怒了。 她是异世穿越来的一缕幽魂思想观念不与这里人相同否则当初人人以为退亲就没了活路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退亲根本没将那些世俗歧视放在眼里。后来她为了方初请赐牌坊也是为成全自己的爱情她看重的是爱情而非那个牌坊。 她不认为出去弹一曲就玷辱了自己仅仅因为在这之前那些青楼女子正在义演。人家又没招惹她。若真是这样那些常和青楼女子混迹一处的文人士子们岂不是最无耻最下流? 清哑不是没感受到王妃的矜持和隔阂但她穿过来这些年经历了大小多少风浪又成亲生儿育女虽还至情至性却也不至于为了争一口闲气和一个郡王妃对杠。再者王妃请她弹琴用的是赈灾义演的名义师出有名。清哑想自己昨天都演了那么久今天再弹一曲又何妨呢?若王妃单纯请她表演献艺供这些贵夫人和姑娘们消遣取乐那她肯定会找借口拒绝。 总之清哑的想法不是这些人可以理解的。 她平静道:“王妃吩咐又是为了义演民妇自当从命。” 睿明郡王妃倒愣住了没料到清哑会这样干脆答应。 严未央再也忍不住起身笑道:“禀王妃这事这恐怕有些不妥。怎能让郭织女和青楼女子一道义演呢?郭织女是皇上封的一品夫人传出去丢的也是朝廷和皇上的脸面。” 众人吃惊地看着严未央——她可真敢说! 蔡铃等蔡家姑娘都忧虑极了不知如何是好。 巧儿更是焦灼可是这场合论身份她是民女论辈分她也插不上话只好干瞪眼;还要拉住盼弟防止她鲁莽。 在严未央站起来时睿明王妃就端起茶盏很从容地喝茶。喝了两口严未央也恰好说完。她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用丝帕沾了沾嘴角才抬眼看向严未央微笑道:“蔡三奶奶说的是。这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赈灾竟忘了这茬。”接着又转向清哑道:“郭织女若觉得为难就……作罢全当我刚才没说过这话。” “若觉得为难就……作罢”她把决定权交给清哑。 若清哑不弹便是爱惜名声不顾赈灾以前的盛名都是虚名;若清哑弹那可就怪不得她了她可没强迫清哑弹。 清哑道:“没事我就弹一曲。” 睿明王妃淡淡一笑微微颔首。 严未央扫了睿明郡王妃一眼目光锐利、还……愤怒睿明王妃再端庄含蓄也无法忽视她赤*裸裸、无声的谴责和挑衅若装作不知那不是大度而是软弱没有威仪了。 她迎着严未央目光直问:“蔡三奶奶似乎很不忿?” 一股无形的威压逼过去直面挑衅没有丁点含蓄。 众人都吃惊不安屏息凝神憋得冷汗直冒。 严未央丝毫没有退缩而是脆声笑道:“王妃说笑呢。别说王妃是为了赈灾就算王妃是想听个曲儿要郭织女弹上一曲那也是给她脸面谁敢不忿呢!”言下之意指责郡王妃仗势欺人! 她竟然一点不憷睿明王妃。 睿明王妃笑道:“人道蔡三奶奶言语爽利果然不假。” ——岂止不假还厉害的很! 严未央虽然性格爽快却不鲁莽出嫁后为人行事更加老练今天对王妃这样犀利并非她不懂尊卑进退一个原因是她身后立着簪缨豪族蔡家并不怕得罪一个逍遥王爷;再一个原因是她看透了郡王妃的本性眼下不是她和清哑伏低做小就能息事宁人的。 那还退让干什么? 横竖已经得罪了索性硬气些。 从睿明郡王妃要清哑弹琴义演起严未央便断定她和谢吟月是一类人——表面豁达大度其实心胸狭隘、不容人。当然严未央也不标榜自己有多豁达高尚她也是有仇必报的。世上真正豁达宽宏的人很少大多人还是看相处的缘分只能说睿明王妃和清哑无缘。 也是今天清哑倒霉这个人得罪的简直莫名其妙。 睿明王妃没弄清楚状况就想在大家面前显示她的真知灼见结果清哑早就安排得尽善尽美衬得王妃无知又浅薄跌了大面子灰头土脸。偏偏这个脸面是她自己凑上去找打的严未央就是想从中转圜或者赔礼也无从赔起。若真赔礼只会令王妃更加羞恼。 唯一的办法就是狠狠地落清哑的脸面将她踩下去。 所以她就要清哑和青楼女子一块弹琴轻贱之意明显。 严未央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传闻中的睿明郡王夫妇风采气度折人谁知骨子里是这样就算报复清哑也不能用这招不入流! 睿明王妃看出严未央的鄙夷自然羞恼。 但是她也佩服她的胆略和勇气。 王妃转向当事人郭清哑不由一滞—— 郭清哑就跟没事人一样! 她正对严未央微笑好像示意严未央别生气她无所谓的;看她神情也没有委曲求全的样子真的根本没当这是一回事。 睿明王妃觉得自己白担了“恶名”轻笑道:“郭织女果然慈悲心肠倒让蔡三奶奶白操心一场。” 清哑微笑道:“严姐姐一向关照我。” 瞅一眼严未央神情说不出的满足。 紧接着她又似安慰严未央、又似为睿明郡王妃开脱道:“其实严姐姐不用太担心。睿明郡王找那些姑娘来为赈灾义演为的是国家社稷若真当她们低贱不堪那不是羞辱朝廷吗!” 睿明郡王妃心“咚”一下像被大锤狠狠砸中难受极了不可置信地看向清哑;余者也都愕然看向清哑无不暗叫厉害。 严未央见多了清哑“歪打正着”常令对手措手不及所以不像众人惊诧笑吟吟道:“妹妹说的极是。姐姐浅薄想狭隘了。” “浅薄”二字说得意味深长。 清哑觉得她和王妃之间似乎起了争执且是为了自己觉得很不过意要充当和事佬于是又进一步道:“那些女子原来都是好人家女儿沦落风尘也不是她们本意。她们中也有心性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的比那些表面光鲜实际心性龌龊的人强万倍。” 这话也意味深长可作无限延伸和联想: 谁是“表面光鲜实际心性龌龊的人”呢? ******** 还欠加更章的作者对于留言是很心虚的讲真话一天更四千不算多对于一篇文来说每天至少更六千才能保证阅读情节的流畅性。可是存不起来稿啊亲们!包涵原野吧姑娘们汉子们。我继续欠着。(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4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睿明郡王妃就无法不往自己身上套疑心清哑指桑骂槐。 不等她回过神又听清哑对她道:“听说王妃当年在京城的才名盛极一时民妇也想听王妃弹上一曲还请王妃为赈灾添个彩头。” 严未央正喝水闻言差点被呛了。 她努力忍住笑没有像之前幸灾乐祸。 嗯王妃是皇家媳妇还是得尊重人家。 睿明王妃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清哑。 笑她实在笑不出装笑也难。 冷也不符合她之前为灾民忧心的表现。 那就只剩下推脱了这个她拿手的很。只是这样一来她便落在下风了。在场都是人精谁看不出来她明着轻贱郭织女。郭织女终究不是一般女子此举对王妃还是有影响的。 可是她已经顾不得了若弹了才更令人笑话。 她便伸出右手给清哑看一面道:“恐怕要让织女失望了。昨天回来时下车的时候手在马车边碰了下扭了筋有些不灵活使不得劲呢。改日有暇定要请织女过府与织女探讨琴艺。” 清哑忙道:“那就算了。” 睿明王妃生恐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站起身道:“咱们去前面吧。来人去告诉王爷一声郭织女要为赈灾义演了叫大殿那边准备一下别被人唐突了。也请王爷和各位大人去观赏——郭织女的琴音轻易听不到的尤其是和她夫君的异手联弹王爷念叨过多次了。今天说不定就能得偿所愿。”这真是呼朋唤友去听曲儿了! 横竖已经做了不论什么后果都要做彻底。 这是睿明王妃的想法。 谢吟月站一旁看着王妃的神情觉得很熟悉。 是的没有人比她更熟悉了! 睿明郡王妃就像当初的她一样一开始未必是有心算计欺辱郭清哑可是后来却不得不欺辱下去。不论什么原因开的头身份和地位都不容许她们退缩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败了睿明王妃呢? 谢吟月并不看好王妃。 她太了解清哑的性子了。 但是她还是隐隐期待期待下面的发展。 大家便去往前殿睿明郡王妃特意和谢吟月走在一起之前听介绍服装时王妃就认识谢吟月了。这时和她聊了几句觉得她为人行事知进退很合自己心意。至于严未央和郭清哑一个锋芒太露一个不知进退。她们还有个共同点:就是性情恣意了些。在当下这个社会哪一个女子敢恣意纵情?谁不是活在规矩里。 谢吟月见睿明王妃青睐自己很意外。 不过她并没有上赶着去攀附和奉承王妃。 哪怕她确实想奉承交结睿明郡王府眼下这个情形她也不能做得太明显不然别人会以为她与睿明王妃勾结算计郭清哑。 适哥儿上次对她说“每次沾上你我娘就会倒霉我家也会倒霉。你最好离我娘远远的。我们也不去招惹你。”这话虽然伤人但她也觉得自己该离郭清哑远远的因为她也觉得自己沾上郭清哑就倒霉。 当下男男女女都来到前殿。 清哑先就走向方初悄声和他说话。 方初握住她手柔声问:“可累了?” 清哑道:“不累。我睡了会儿。” 方初疑惑道:“在哪睡的?” 清哑抿嘴一笑悄悄道:“站着睡的。” 她过后回想那情形只觉得好笑。 方初一呆接着皱眉道:“小心摔着了。” 又道:“你既累了待会我们就回家去。” 清哑道:“我要弹琴呢。” 方初一惊问:“弹琴?怎么又要弹?” 清哑还未回答那边睿明郡王已经在招呼他们了两人便按下不提并肩走了过去然后大家互相引见认识后坐下。 期间方初迅速弄清楚了清哑要弹琴的始末缘由当即和龚大人(郭勤蒙师)低声耳语了一番龚大人瞟了郡王妃一眼轻轻颔首。 当下男人们坐在右边女子们坐在左边。 男人那边以仁王和睿明郡王为首女子这边当然以王妃和清哑为首双方虽都一派正容、端庄矜持然各人精气神都很高。 不管在什么场合哪怕是动物界雄性为会了争夺雌性展开残酷厮杀和争斗。人类也一样男人们各种争名夺利也因为有了名利以后能博得女人的倾慕;同样女人也会展现自己的魅力吸引男性关注这是她们最为骄傲和自豪的时候。 所以男人们当着这些女子都尽展雄姿。 此时若将他们化为孔雀那定是都开了屏的。 如许翰林等年老的男子虽比不得少年英姿但他们无不功成名就:或在朝为官没有官职的也在士林中以书、画、诗、文等闻名等闲庸才也不能进入这个圈子而男人一旦在权、钱和才方面有一定的成就就能散发出超越年龄的魅力赢得女子青睐。 再如龚大人、崔嵋、蔡铭、韩希夷和方初等人则正处在男人一生的黄金年纪外貌气质上褪去少年的青涩和跳脱举止更沉稳潇洒内涵更丰富或有权或有钱或有才无论对少女或是少妇都有致命的吸引力所谓老少通杀便是指这种男人。 王妃目光一转便和龚大人碰上了。 龚大人对她微微颔首她忽觉脸热。 她轻轻一点头便转开目光装作打量其他人。 龚先生又向清哑拱手招呼清哑还以微笑。 至于严暮阳、王琨、林熙和张继等少年也不落下风他们正如旭日东升、朝气蓬勃或许还欠缺历练气势却不容忽视且都正是说亲的年纪成为待嫁的小姑娘们注视的目标。 张继、林熙家世显赫原不愁亲事但他们平素习武对京城娇滴滴的世家女子就有些挑剔况他们自家姐妹多是这类女子看多了便没了吸引力便想娶个同样习武的女子。然如今不比从前了大靖女子虽然也可投军但只要家中境况过得去或者样貌过得去哪个女子愿意投军呢?宫中女龙禁卫无不彪悍他们可不想娶。 这会子来了个郭巧儿长得娇憨鲜嫩性格慧黠伶俐还会武功那天在冰魄寒香湖的梅林边她和石灰对战姿态真美极了! 张继见后当即决定:媳妇就是她了! 结果还没等张家上门提亲呢太皇太后就浇了他一瓢冷水。 张继自以为和林熙不错是哥们了便悄悄对林熙透露了自己的想法还向他打听严暮阳其人要好友帮忙玉成好事。 林熙也想娶巧儿的听后当然不愿意了但他笑眯眯的也不说破且先把严暮阳指给张继瞧:“就是那家伙!你要娶郭巧儿得先把他给解决了然后才能水到渠成。” 他打定主意让张继和严暮阳“鹬蚌相争”他来个“渔翁得利”。 不说这两人都盯上了严暮阳各自算计且说殿中情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5章 终身后悔的决定 不论在哪里都有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规矩是用来约束人的制定规矩的人却往往不用遵守这规矩。除了律法等以文字形式形成的明面上的规矩更多的规矩则存在人们心中无处不在无时不影响着人们的生活。 不遵守规矩的人往往走不远。 但凡事总有例外比如郭织女。 她还是无权无势的村姑时就敢挑战庞大的谢家太不懂人情规矩;后来在公堂上面对主审官被诬陷为妖孽时面对天下百姓来到京城后面对户部尚书走上金殿面对皇帝和朝廷大臣她一直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从没遵守过一个民间女子该遵守的规矩。 眼下面对睿明郡王夫妇她依然如旧。 睿明郡王俊秀清雅风采可与韩希夷比肩。 他好奇地打量传说中的郭织女除了安静些没看出其他相貌也不是绝色便不太放在心上。 他环视众人笑道:“今日募捐虽比不上昨日这半日工夫也筹了十几万。刚听王妃说郭织女要再次义演以为表率。这可是好消息我等也可趁机一饱耳福听听郭织女无上琴音。” 方初心中大怒面上沉着右手却不由攥紧了微微颤抖。 睿明王妃一眼瞥见微微一笑。 这表现才对嘛郭清哑云淡风轻太奇怪了。 她等着方初出面反对再顺水推舟取消清哑弹琴这样还是会收到之前一样的效果总之要突出郭织女珍惜名誉超过心系灾民。 可是方初虽面沉如水却没有出声。 龚先生韩希夷等人一齐皱眉正犹豫要不要阻拦就见睿明郡王对清哑含笑伸手道:“郭织女请——” 笑容文雅风度翩翩双眸神光灿然。 他也想听听清哑的琴音可有传说那么惊人。 清哑起身恭敬道:“王爷先请——” 睿明郡王笑容一僵——他有说要弹吗? 他略疑惑道:“不是织女要弹吗?” 清哑认真道:“民妇不敢僭越!这是皇家慈善中心举办的募捐王爷和仁亲王乃皇家人代表的是朝廷和皇室应该先抛砖引玉拔头彩为那些义演的姑娘们做表率也让百姓看到皇家的慈心。” 她语气十分恭敬和真诚绝非故意刁难睿明郡王。 昨日募捐就是由太皇太后和皇帝先出面向百姓致辞后来捐了那么多银子方初还特意告诫她:这都是皇帝的功劳千万不能当是她的功劳虽然她在寒风中义演了那么久也不能抢功。 她很受教都记在心里呢。 她前世那个世界就是这规矩:在某些重大项目上都是由主要领导剪彩或者挖下第一锹土意思意思也好下面人不能抢先露脸。 所以今天睿明王妃叫她弹琴她虽答应了却要让王妃先弹;王妃说手扭了她便又礼貌地请王爷弹十分谦恭懂规矩。 她可是一片好心哪不然回头论功行赏若郡王夫妇什么也没做可怎么记功呢?皇上又凭什么封赏他们呢! 睿明郡王看着清哑不知如何是好。 睿明王妃则怒火中烧——郭清哑你好胆! 当着这么多人她当然不会将这话叱喝出来可她眼中燃烧的火焰泄露了她的心情大部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方初温柔地看着清哑随时准备接应她。 他一直清楚清哑有这种魔力:她就像一面镜子将和她打交道的人照得纤毫毕现人性中的缺点和优点都放大一览无余。有的人不能接受镜子放映出的自己的真面目就会产生毁掉镜子的冲动。 严未央几乎要爆笑很辛苦地憋着。 众人也都神情微妙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睿明郡王看他如何下台。 睿明郡王很快回过神谦和有礼地笑道:“织女说得不错原该如此。然本王在外奔波多日昨天回来略受了些风寒吹不得冷风。织女是朝廷封的织女有织女代表朝廷义演是一样的。” 他说什么也不能出去义演否则就沦为笑柄。 所以他硬撑着撒了一个明目张胆的谎言。 人人都知道这是谎言却没有人会指出来。 若是当众指出来等于和睿明郡王撕破脸了。 睿明郡王并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一个终生后悔的决定! 清哑听他这样说便知他感冒了很不好意思忙道:“那就算了。王妃手也扭了王爷又受了风寒二位为了朝廷真是辛苦。” 这纯粹是礼貌慰问没别的意思可睿明郡王夫妇却被刺得脸乍红乍白。尤其是王妃谎言撒得十分拙劣从来只听说脚扭了的还没听说把手扭了的众人神情古怪极了。 王妃竭力维持端庄淡淡道:“郭织女请吧。” 眼下他夫妇只有看清哑弹琴这个笑话来挽回脸面了。 方初霍然起身沉声道:“我陪你一起弹。” 他神情冷冷的既不愤怒也不委屈。 睿明王妃展开笑颜道:“这太好了!原就想请二位联弹的听她们说这联弹也要看时候若是心情不对配合不好便弹不起来因此未敢冒昧。既然方公子主动请缨想必心情不错我等有耳福了。” 又向清哑道:“就弹你们最拿手的《迢迢牵牛星》方能表现二位伉俪情深也让我等体会一番这旷古未闻的弹奏手法。” 睿明郡王也急忙附和说就弹那个。 两人就像在点戏一样点着他们喜爱的曲子一方面想验证清哑和方初联弹是否确如传言那么有神奇另一方面也是挽回刚才脸面。 清哑摇头正色道:“这是赈灾义演不是茶楼听曲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弹奏。” 这是她早就想说的话说得很干脆毫不留情。 早上来看见那青楼女子在弹琵琶虽然弹得很好但现场那气氛实在太过轻浮、躁动有失庄重这不符合皇家行事风范。 王妃脸色铁青如果说之前她不能确定清哑是有意还是无意冒犯她刚才她则可以断定:清哑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她待要说什么清哑早和方初出去了留给她一双飘然如仙的背影。 ******** 二更了下午好!(*^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6章 盛会 睿明郡王见众人都神情肃然嘴动了动又闭紧。 他敛去笑容不辨喜怒地看着清哑和方初背影陷入沉思。 找青楼女子来义演本是他灵机一动想的主意他听说昨天郭织女赈灾义演募捐了五千多万不由嗤笑暗道:“这明明是我皇家威严深入民心怎么都成了郭织女的功劳?只要皇家出面、朝廷出面便是青楼女子来义演一样可以募捐到银子。” 他果真便找了京城几大青楼请最有名的红牌来义演。 他就是要向天下证明:没有郭织女青楼女子一样可以募捐到赈灾银两甚至募捐更多因为她们更吸引人。 清哑刚才的话使得他警醒:这郭织女绝不简单! 方初经过龚大人面前时抱拳道:“待会还请大人助兴。” 龚大人含笑点头道:“请一初和织女放心。” 韩希夷也冲他们微微点头传达无言默契。 睿明郡王妃疑惑地看着龚大人他们在达成什么? 可是龚大人没有看她目光被方初夫妇牵引到殿外。 不但他所有人都看向殿门口静静等待琴音。 清哑和方初来到大殿前的台阶上清哑先环视院中百姓也未对他们说什么只微微点头人群慢慢静下来有人兴奋地低声道“郭织女又要弹琴了!”之前在茶楼那胖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郭织女和青楼红牌同台义演?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清哑和方初往琴案后一坐略作调试很快便弹起来。 方初听清哑弹过很多遍《大悲咒》早熟悉了。他整日操劳俗事本不容易静下心来弹这类禅音然今天清哑受人欺凌他身份地位不如人未能护住妻子心中积蓄了一腔情感随着清哑自然流泻。 清哑弹琴的心境与昨天又不同。 昨天她经历了一场刺杀细腰遭受无妄之灾。 昨晚她去拜祭细腰得知:细腰一直暗恋沈寒秋。 于是她手下流淌的《大悲咒》在祥和之外多了一丝哀伤和眷恋的情感还有不平和悲愤;方初及时抓住这一丝不平加以融汇和渲染浩浩汤汤的悲悯便扩散在天地间迅速攫住人们心神。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院中百姓肃然寂静再无喧嚣。 这完全和之前青楼红牌义演时两个效果:一个是沸腾喧嚣的茶楼听曲一个是庄严肃穆的佛家奏乐后者营造的氛围容不得大家放肆轻贱仿佛再盯着那些姑娘想些龌龊念头就是亵渎。 殿内睿明郡王夫妇听了一会便神情大变尤其是王妃面色灰败先是怔怔地聆听后来扫视殿中众人见大家痴迷神情不由惶恐起来那是打击太过不知如何应对的表现。 他们夫妇在音律上有极高的鉴赏力想颠倒黑白也不行。 王妃瞄一眼谢吟月谢吟月也正对她看过来。 二人目光交汇有种心灵的默契传达。 王妃真真切切体会到谢吟月当年的感受:一个你原本俯视甚至无视的人突然以绝对的实力将你踩入尘埃令你脸面大失、无力反击那种不甘心的感觉简直噬心蚀骨! 睿明郡王更多是不相信不相信这琴音是异手联弹出来的且不说协调天衣无缝、如臂使指那意境之丰富也令人回味悠长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和王妃绝弹不出来难怪传言如此神奇。 传言没有夸张。 他坐井观天、见识浅薄! 他不知不觉起身向殿外走去要亲眼看看他们是如何合作联弹的;王妃也起身她也不相信要亲眼去证实然后其他人都跟着出去了都要见见这旷古未闻的弹奏手法。 睿明郡王夫妇见到了:那对夫妻并坐在阶前如同晴空下南飞的雁侣又似水中交颈的鸳鸯中间两手互藏在对方披风下——也许在披风下搂着对方的腰——两边两手正拨弄琴弦。那手一只骨节分明如玉竹一只纤细莹白如葱管绝对分属男女。 清哑正思念细腰那一丝眷恋的情感若隐若现在方初的协调下放大听在耳中缠绵又不失圣洁似爱情又似亲情和友情细追又无限深远似天地间大爱……琴音袅袅扩散在半空扩散在人心里。 一曲结束又从头循环。 这时龚大人解下腰间洞箫加入进去三人琴箫合奏。龚大人于音律一道造诣也很深自那年在诸葛大人家里听了方初和清哑联弹后心中不胜向往;今日再次听到且与他们合奏十分尽情。 第二遍结束龚大人先停下示意严未央:“叫醒他们。” 不等严未央过去韩希夷早已上前拍打方初肩膀强制打断。 这是他们昨日的经验:若不强制打断清哑会陷在那情境中不能醒来会一直弹下去等弹不了了也就冻伤了。 方初扶起清哑将她双手夹在腋下拥在怀里再用披风包裹起来低声道“我们进去。”半抱半搂着清哑匆匆走进殿去没有故作姿态也没有特别的深情款款就是要赶紧让清哑回暖。 睿明郡王妃怔怔地看着那合抱的臃肿身影。即便他们是夫妻在人前这般举止也是不合礼法的但所有人都不觉异样她也终究一句话没说心中却酸楚不明。就好像你珍藏一件宝物一直以为是天下无双的然而有一天发现别人有一件同样的衬得你那宝物成了土坷垃那心情大抵就像王妃这样。 正发愣琴音又起还是《大悲咒》。 她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龚大人坐到琴案后去了正在操琴。 她恍然先还以为龚大人与那二人琴箫合奏就是助兴了呢原来竟是要接替他们继续弹。 睿明王妃忽然想到一个可能觉得不妙:等龚大人弹罢可还有其他人接替他?还有哪些人会出头为郭清哑夫妻助兴? 很快她便见识到了。 一曲毕韩希夷站在阶前吹起洞箫还是《大悲咒》。 一曲毕许翰林过去弹琴还是《大悲咒》。 一曲毕前国子监祭酒也过去弹琴依然是《大悲咒》。 一曲毕蔡铭上前在琴案后坐下还是弹《大悲咒》。 一曲毕崔嵋上前……(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7章 为她扫除隐患 众多的鸿儒名宿演罢便轮到严暮阳、林熙、张继、蔡铃、巧儿等年轻男女或琴或箫或笛或筝挨个演奏一遍《大悲咒》。 然后清哑和方初又出来接着第二轮联弹。 忽然明阳子从仁王府走过来也弹奏了一曲《大悲咒》。 明阳子不愧是清哑师傅哪怕他没教过清哑弹一天琴但他用实力证明了他足可胜任清哑琴师清哑绝不是没有师承来历的。 他弹罢退到一旁睿明郡王招呼“叔父”他不理。 睿明郡王苦笑今日算彻底得罪这位了。 蒋志浩大人、王大人和蔡大人原本在仁王府调查昨天的案子听闻这边消息也过来各弹奏了一曲依然是《大悲咒》。 王大人扫了一眼睿明王妃脸色很不好。他不知这个堂妹今日怎么了贵为王妃为何要去招惹郭清哑还以这样的方式。 他想不通! 睿明王妃见堂兄这样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又愤怒不已: 不就是她让郭清哑弹琴吗? 以她的身份还不能命令郭织女弹一曲? 她是有些考虑不周但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况还是为了赈灾义演。原本就是她一时口误织女若不想弹便拒绝就是;既答应弹那就委屈到底等过后她还会拿这事嘲笑郭织女不成!她是那浅薄的人吗?至于闹出这样大动静当众打郡王夫妇脸面? 郭清哑要是懂一点上下尊卑便不能这么做! 这些人要是懂一点上下尊卑都不该帮助她! 自从龚大人接替方初清哑弹琴以后睿明郡王心就直往下沉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无力阻止眼睁睁看着众人轮番上前演奏《大悲咒》。这些人无不是大靖有数的能人。 发展到最后这义演成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盛会。 每个人都以能参加这场盛会为荣越来越多。 睿明郡王这时才明白:郭织女说他代表皇家和朝廷绝不是挤兑他出面而是真正当他是皇家人要他领头做表率。当时他若答应了哪怕只出头弹奏一小段今日这盛会便是他的功劳和脸面。 可是他拒绝了。 他找了个拙劣的理由拒绝了。 他后悔万分又找不到借口参加进去。 他和王妃都有话在先:一个手扭了一个受了风寒就算他厚着脸皮不顾羞耻硬要上去演奏不上不下的也起不到引领作用不但挣不回脸面反而更加跌面子——这等于在向郭织女低头。 机会失去了再也挽不回来。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扭转局面。 睿明王妃浑身僵硬地站着在这凛寒的冬日她心中却火烧火燎、焦灼难耐——今日募捐结束京城百姓会如何议论他夫妇?皇宫那位又会如何看他夫妇?郭清哑郭清哑你狠好! 那时清哑正和方初第三次上场联弹。 她仰脸看着方初很感激他想出这招效果比她一人弹要强多了。方初也看着她满心满眼都是温柔的呵护。一个男人不能保护妻子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欺辱她那愤怒痛苦无法言喻总算他急中生智巧妙地借势不但维护了妻子的尊严还狠狠反击了睿明郡王夫妇。 这次上来清哑不仅弹琴还开口唱了起来: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 南无阿唎耶 婆卢羯帝烁钵啰耶 菩提萨埵婆耶 摩诃萨埵婆耶 摩诃迦卢尼迦耶 …… 清平安宁的歌声扬起比琴音更加直观和深入人心那繁复艰涩难懂的字句将人们带入一片神秘安详的世界。 这次别人无法附和她因为无法记住那歌词。 但是大家可以随着她轻轻吟唱只哼出曲调。 人们用崇敬的目光看着那个女子一边弹琴一边歌唱歌声飞上云霄圣洁如斯比一切的形象都要美好。 …… 他们弹罢起身龚大人邀请瑞仙楼的仙仙姑娘琴箫合奏。 然后是许翰林邀请娴女馆的幽幽姑娘琴箫合奏。 再然后是赵翰林吹箫邀请红香楼的香香姑娘跳舞助兴。 最后林世子来了邀请软玉轩的飞燕姑娘琴箫合奏。 睿明郡王更加变色因为这意味着:今日后这几名红牌姑娘将被他们赎身从此告别秦楼楚馆再不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是为郭织女扫除隐患? 这么多人为织女助兴还不够还要将义演的青楼女子赎身从良担心让织女名声受损? 睿明郡王看着清哑神色复杂之极。 奇怪之前觉得她很平常现在看去似乎不一样了。 他喃喃道:“本王知错了。” 如果可以重来他一定不会这样对她。 睿明王妃则看着龚大人同样神色复杂。 蔡大人、蒋大人等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龚大人对未嫁的郡王妃倾心爱慕很是痴情。后来她嫁给了睿明郡王龚大人灰心丧气离开京城回到湖州。一直到他再次参加会试才又踏足京城。 龚大人高中后留在翰林院后为翰林学士入值内廷为皇帝讲解经文释义、批答表疏、撰拟诏书等文字成为天子近臣。 睿明郡王府常举办各种诗文聚会龚大人也被邀请。 他去过几次也曾再见睿明王妃十分有礼恭敬。 一来二去睿明郡王了解他心性又敬佩他学问后来每有这类聚会便邀请他然龚大人却不如他闲散只是偶尔参加。 因此一节关系睿明王妃对龚大人是很看重的。 今日他却帮助另一个女人打她的脸面! 睿明王妃垂下眼眸遮住眼前一切。 睿明郡王忽然想起另一事急将目光投向院中。刚才他只关注众人轮番义演却忽视了百姓捐款情况。这一看又是大吃一惊那感觉不仅是沉甸甸的沉重而是被不祥恐惧当头笼罩。 院子里捐款人在胡近指挥下依然排了十个纵队。 之前那些捐款人慢吞吞地挪动脚步生恐走快了便没机会看花魁表演。他们热切地看着殿外台阶上的红牌姑娘一面和前后左右的人说笑评论这姑娘长相、****、够味不够味等等至于演奏些什么大多数人也就听个热闹只有少数人能听懂。(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8章 狂热 眼下院里还是十个纵队却移动飞快人们被一股无形的气氛主宰了心神匆匆捐款后便离开唯恐耽搁阻碍了后面人。 他们脸上的嬉笑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虔诚和肃穆。 不论义演的是郭织女还是世家贵女他们都不再恣意评头论足。仿佛暗处有一双眼睛监视着他们看他们做这善事的心意诚不诚他们唯恐惹怒了神灵因此自我约束。再说《大悲咒》是净化和安抚心灵的曲子不是用来取乐的他们感受到那股祥和悲悯的氛围听多少遍都一样故而不再刻意滞留。 这是睿明郡王看见的情形他没看见的是:之前许多人为了多看一次花魁表演捐十两银子的每次只捐五两捐完再去排队——这可比去青楼花费便宜多了。 自清哑和方初出场后便再没了这种情形。 睿明郡王只凭看见的就已经惊惧了不知这样下来今天能募捐多少可以预料的是募捐越多越衬得他之前举动跳梁小丑一般! 很快他的想法得到证实。 日头西沉时据胡近统计:募捐已达五百多万。 这当中以近一个时辰暴增最为厉害并且还在持续增长中。因为之前那些人就算把身上银票和银子都捐了也只有一百来万。后来消息传开说郭织女和朝廷官员文人士子在慈善中心大规模义演得到消息的人纷纷赶来又掀起一轮捐款狂潮数额和之前天差地别仿佛昨天的募捐只是序幕今天才正式上演大戏。 睿明郡王震惊不已。 他先前得知募集了十几万觉得很不错了。半天就募集十几万一月下来能有多少?可不惊人。若不知足想要像昨天一样还募集五千多万那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昨天来的都是大富商巨贾他们一出手就是几十万自然不同。 这时他发现自己想错了京城有钱人还多的很。 他不得不承认:昨天募捐五千多万还真是郭织女功劳郭织女出面和青楼女子出面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不但睿明郡王夫妇震惊清哑等人也震惊。 清哑看见一个老婆婆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那小孩儿身上棉衣脏兮兮的还有补丁冻得小脸通红却毫不犹豫地把几个银角子扔在功德箱里。功德箱里的金银已经堆得冒尖儿了那不起眼的银角子便滚落到地上。对着这些金银那祖孙却没有露出羡慕和贪婪的神情很自觉地退到一旁小孩忽闪着黑眼睛朝清哑这边张望。 清哑心缩紧了想:“他们别是把仅有的积蓄都捐了吧?” 方初和韩希夷等富商也觉不妙这种情形下他们若不二次捐赠说不过去;再者现场被一股狂热气氛控制他们也蠢蠢欲动若不多捐些便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便是为富不仁。 于是他们开始二次捐款方初等人都捐了二十万。 清哑很不安感觉自己像个大骗子领头的大骗子就像她前世某个利用宗教活动煽动无知愚昧的人狂热附从的罪魁祸首。虽然她的用心是好的但这次募捐的巨额款项若不能用在百姓身上那她就成了罪人了。看着下面狂热的人群她的心越来越沉。 清哑忧心忡忡想了又想毅然走向仁王。 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仁王招手命随从请来了蒋志浩大人、王大人、蔡大人四人和清哑站在一处商议什么。 睿明郡王犹豫了下主动走了过去。 清哑道:“大人这些捐款支出能公开吗?” 仁王道:“以往慈善中心的捐款去向都是公开的。不过这次多了些……这个……本王也说不好。” 蒋大人略沉吟后道:“郭织女担忧本官明白。本官会上奏皇上请将这次募捐的银子用途从严控制;每用一笔都公开……” 睿明郡王看着那个蹙眉的女子一股异样情绪油然而生。 看来这盛会带给她的不是荣耀而是负担呢。 他真跟他以往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最后仁王、睿明郡王、蒋、王、蔡几位向在场百姓郑重承诺:他们会上奏皇帝将来这次募捐的银两用在何处会一一列明绝不让大家的善心沦为某些贪官污吏的敛财手段。 蒋大人严正道:“本官会奏请皇上派御史监察赈灾款支用但凡有贪污挪用者本官以项上乌纱担保:定要一追到底!” 王大人和蔡大人当然不甘落后也信誓旦旦。 霎时间下面群情激奋呼声如潮。 清哑觉得心里轻松了好些。 这时方初回来了。 他人虽在别处却一直留心清哑这边听了蒋大人等的保证已经猜到清哑的担忧遂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会留心的。” 清哑凝视着他似询问他轻轻点头。 清哑更放心了她就是相信他。 方初淡漠地扫视睿明郡王等人心想:“不管慈善中心以前是怎样操作的但这次的募捐款定要盯紧了若有人敢从中贪墨挪用哪怕动用方家所有力量也要叫他不得好下场。” 别看募捐是由皇家主持出了事毁损的是清哑的名声。 他绝不会坐视这种事发生。 巧儿不知从哪冒出来递给清哑一个纸包里面是几块小点心小声道:“细妈妈从仁王府弄来的。姑姑先吃点。” 清哑忙打开油纸先捡了一块送到方初嘴边。 方初张口吃了她才自己吃起来。 饿极了吃这个感觉真香! 清哑道:“又松软又香甜。这是才做的?” 细妹点头小声道:“才做好的拿来时还热呢。我这还有大奶奶等会再吃。”说着悄悄地瞥了眼周围怕被人注意。 清哑听了忙把剩下一块塞进方初嘴里。 男人胃口大她觉得方初恐怕都饿坏了。 大家一直没空吃饭如意楼就在附近但谁好意思当着这些捐款人的面大吃大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吃捐款呢。 崔嵋在附近看见方初和清哑鹣鲽情深的样子之前对方初的隔阂消散许多;又想他着实厉害这一手狠打了睿明郡王夫妇的脸面还让他们没处诉冤;再者方家是越来越兴旺了适哥儿封爵方制和王家结亲方家这门亲对崔家将是强大助力。 他便走过去亲热地和方初夫妇招呼。(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49章 方初真爱郭织女吗? 说了几句便将方初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一初咱们见好就收吧。睿明郡王夫妻今天虽无礼了些也丢了脸了;再者方家以前同他又无过节犯不着把人得罪死。他是王爷身份高一层咱们待会说几句敞亮话当着人让他下个气才好。” 方初点头道:“大人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 崔嵋听了十分高兴拍了他肩膀一下道:“我就知道一初是个聪明人若不然也不能将方家兴盛得这样。” 那口气俨然他和方初是至交亲人很亲密。 方初微笑道:“还要多谢表妹婿提点。” 崔嵋笑道:“这是应该的。咱们自家人嘛。” 方初不是愚顽冲动之辈商场上讲究和气生财该退让的时候就要退让他能吃得起亏。今日若不是睿明郡王夫妇辱及清哑若是换了别的事他定不会这样小气量给他们难堪。 他这里想着如何对睿明郡王说辞那边龚大人已经在为他转圜了。龚大人见睿明郡王和王妃站在一处感觉是个机会便过去游说。若他单独找睿明郡王怕郡王傲气不听劝;若是单独找王妃又恐遭人说闲话当着他们夫妇二人面说才是最合适的。 他先躬身一礼然后诚恳道:“王爷王妃今日之事原本是意外双方都不是有心的……” 他目光从王妃粉面上晃过雍容的鹅蛋脸上红紫色樱唇最惹眼花样形状映入脑海眉眼反倒被忽视了。他不便盯着看急忙垂眸。视线落在下方又看见王妃笼在白毛衣袖下的双手纤纤十指微露捧着个苹果大精致的青花瓷手炉白青相映十分美好。 他有些走神想“她嘴唇这样紫是冷的?” 忽听面前人道:“大人是让我们去给郭织女道歉?” 龚大人急忙抬眼摇头道:“不不!” 王妃接着道:“大人是代郭织女来向我们致歉?” 龚大人一愣忙摆手道:“不不是……” 王妃轻笑道:“那大人来做什么?” 虽笑着眼底却没有笑意。 说完不等他回答转身就走了。 龚大人目光追随她背影进入殿中等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对睿明郡王道:“下官鲁莽王妃这是生气了?” 睿明郡王淡笑道:“大人想多了。女人的心思还是不要妄自揣摩的好容易想岔了。”他之前就把郭清哑想岔了。 龚大人怎知他心情听得云里雾里。 龚大人也懒得细追究正色道:“王爷下官此来是想代方家转圜。今日之事确实是个误会。王妃未必有心为难郭织女郭织女也答应了弹琴。但方公子身为人夫必然要维护妻子声誉故而请下官助兴将对织女的声誉影响降低。只是没想到……” 睿明郡王不等他说完就接道:“只是没想到郭织女的盛名超乎寻常原本只是弹一曲结果办成了盛会掀起又一轮疯狂募捐狠狠打了本王和王妃的脸面。是吗龚大人?” 龚大人沉默因为就是这个情况。 睿明郡王道:“这件事不是大人可以转圜的。” 说完他看着前方出神。 那里清哑正喂方初吃点心。 之前因为她的安静使她这个人不惹眼因此他不大留心;经历这场盛会后她依然安静之前不生气眼下也没得意仿佛那些荣辱和争斗都不放在她心上这安静便成了特质让人刻骨铭心了。 他幽幽问:“听说韩希夷以前也倾慕她?” 龚大人先听他说“这件事不是大人可以转圜的”不知他要怎样正心情沉重再听他问这个不知如何回生恐说不好引人误解。 斟酌半响才道:“韩家曾上郭家提亲。” 这是事实却也不代表什么。 睿明郡王道:“方初真爱郭织女吗?” 龚大人忙道:“那是自然。” 睿明郡王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曾为了谢吟月得罪织女织女就一点都不记恨?还有他真把谢吟月忘个精光?” 他越看方初越深不可测越怀疑方初对清哑的真心。 比如龚大人过去爱恋王妃现在虽然娶妻生子了心中未必对王妃就没了情义但只要不存邪念他并不在乎。妻子被人倾慕说明她优秀若无才无德还无貌倒是没有男人惦记但也没趣儿。 龚大人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男子这样打听并猜测别人夫妇间的关系好像只有市井婆子才干这事吧?与文雅俊秀的王爷实在不搭。 睿明郡王收回目光对他一笑道:“结束了。” 暮色降临义演和募捐都结束了。 大总管胡近指挥人清场清哑等人则进了大殿仁亲王和睿明郡王夫妇分坐上首左右大总管胡近立在仁亲王身后。 其他人依然按照之前的座位男左女右分坐在下方。 方初和清哑坐对面两人目光交流都想着应付一番就回家去。 方初还有一桩心事要了结对于上方动静还算注意。 清哑则不太留心她脑子里都是适哥儿身影想着晚上弄些什么给儿子吃呢?小孩子喜欢吃有味道的东西但他现在正吃药调养饭菜不宜油腻味重。清哑便翻腾记忆中的食谱要给儿子弄些花样饮食调动他胃口;一面心里又牵挂家里养伤的方制不能动还是很闷的大家都忙没有人陪他刚才她看见王瑛了怎么想个理由把王瑛拐去看方制方制肯定开心……如此想东想西神游天外。 上方胡近在仁亲王示意下向众人公布了最新募捐数据:一千一百二十三万伍仟两散碎金银尚在统计数据还未出来。 睿明郡王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 好呀这不是告诉人他就是个跳梁小丑么! 一上午工夫他请的那些红牌姑娘又是弹又是唱还有跳舞的才募集了十几万两。他还欢喜呢满面春风地对人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昨日有钱人都捐过了所以今天才少了。 谁知郭织女一出头这些人就把银票和银子往这砸。 才多会工夫就募捐一千多万两让他情何以堪? 他咬牙切齿看来京城有钱人多的很呢! 待仁亲王出面感谢大家说了些场面话话音才落睿明郡王就把笑容一收面容一正宏声道:“今日募捐郭织女当记首功。” ******** 周末下午好朋友们!(*^__^*)昨天无意中去云起那边网页看了看发现有qq书城的读者评论说每章收费太贵还有人说作者你怎不去抢原野瞬间晕菜。怎么这收费不是统一的吗?怎么还有人不管每章字数而只看每章收费觉得收费少的就便宜?怪不得那些小说都是一千字一章。若我四千字一章岂不成了黑心地主老财了泪奔!不止一个人说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0章 这是勾*引? 一句话掷出大家齐刷刷都将目光转向他。 方初急忙站起来对上躬身施礼道:“王爷谬赞小人和拙荆实在不敢当。今日募捐……” 睿明郡王打断他道:“你不敢当郭织女当之无愧!” 方初不理他讥讽正色道:“今日义演募捐是王爷和王妃主持安排仁亲王指挥监督在场各位全力支持才能这样圆满在下与拙荆也不过略尽了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他要对睿明郡王示好又不能做的太明显。 之前的事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郡王夫妇打着赈灾的名义要清哑弹琴就像隔了一层窗户纸若方初公然对他们道歉或推说今天募捐是他们夫妇的功劳等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但达不到效果反会令他们觉得方初在讥讽他们恼羞变成怒。 所以他一番话捎带上了所有人含蓄表达了揭过之意。 若睿明郡王能接受更好若不能他也无法终不能为了怕事而向对方卑躬屈膝若这样刚才何必找人助兴呢清哑一个人弹让郡王和郡王妃称心如意就好了。 睿明郡王听了他的话笑了。 他道:“大家都有功但郭织女当记首功。” 说罢抬起右臂制止方初再次抗议和推拒一面环视下方众人肃然道:“本王说句真心话:之前听闻人传郭织女如何如何本王很不以为然想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会织布的村姑能有什么大才?甚至本王以为她和方初异手联弹不过是巧合方初只有一只手若想弹琴只能和织女联弹练习久了也就熟练了有何炫耀的! “古语云:百闻不如一见;又有‘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味听信传言固然不妥若未经证实便质疑同样不对。 “今日见了织女本王方知自己坐井观天、见识浅薄。 “经此一事本王对郭织女真不胜仰慕……” 众人听他前面一派正言又十分诚恳都暗赞他到底是天潢贵胄气度就是不一样;谁料听到后来他话锋一转公然表示对清哑仰慕虽当着众人坦坦荡荡但他微笑凝视清哑双眼水润明亮似有无限情义让大家错愕不已。 方初更是暗自咬牙! 清哑也觉得疑惑—— 这男人在勾引自己? 她有些不确定也许对方是有意开玩笑也或许是对方故意调笑反正都不是好事她若反应过激难免显得自作多情。 她并不忸怩避让而是静静地迎着睿明郡王和他对视。 那澄净的眼眸波澜不惊似要看穿他到底玩什么花样。 睿明郡王仿佛才发现了众人异样惊觉一般醒过来歉意地对清哑道:“本王失态了。本王是真心仰慕织女并无唐突佳人之意还望织女莫要生气才好不然本王百死不能赎其罪。” 那语气十分的歉疚和不安神情也不安。 清哑点头道:“王爷不用解释。民妇听人说王爷心性高洁相信王爷不是无耻下流之辈不会生气的。王爷在说笑。” “噗!”“咳!”“嗯!” 连续几下高低不同的声音传来。 这是殿内人见睿明郡王如此做派各种反应有些人不想别人看出他们的真实心思便装作喝茶然后——呛的呛了喷的喷了还有的克制力比较强愣是压制住了在嗓子眼里闷哼。 睿明郡王心抽抽幽怨地瞪着清哑感觉一针戳在棉花上。 睿明王妃眼光一闪笑道:“妾身早就听说织女极受文人士子们追捧盛名在外王爷一见织女便仰慕也是意料中事。” 清哑忙谦虚道:“王妃谬赞了。听说王妃当年名声才大呢被京城无数才子追捧追求民妇怎能和王妃比呢。” 睿明王妃霎时脸绷得铁紧冷冷地看着清哑。 若非顾忌只怕她就要放脸训斥清哑。 可是她想训斥也抓不着由头清哑是顺着她话说的难道要她承认她刚才是在讥讽清哑说清哑是被男人吹捧起来的? 她夸赞清哑却用“追捧”二字这便将清哑等同青楼女子和戏子了。一般来说人们只会追捧花魁、追捧戏子真正的名门贵女是不需要男人追捧的这是隐晦地讥讽清哑。 因她说得隐晦好些人便没听出来。 清哑见她神色非比寻常不禁诧异: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在她前世被粉丝追捧可是名人才有的荣耀。 可王妃这个样子瞎子也能感受到她的愤怒。 睿明郡王见事不妙急忙笑道:“不是本王自夸王妃当年确实名满京城。不过——”他话锋一转道——“和郭织女比起来还是略差一筹郭织女可谓名满天下。” 王妃转向他睿明郡王神色不变淡淡地瞅了她一眼。 王妃便收回目光微微垂眸捧手炉的手指却用力攥紧了。 众人忙纷纷称赞王妃和织女各有千秋。 睿明郡王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而道:“今日赈灾募捐本王对郭织女钦佩之至。织女不但手巧且慈悲心肠心系天下百姓。正好本王这里有事要劳烦方公子。” 方初沉声道:“王爷请吩咐。” 睿明郡王道:“听闻昨天方家选了奉北府?” 方初道:“是。” 睿明郡王道:“朝廷要在奉州建立军工织造局。军工织造局所需原料一部分从附近收购但太远地方运过去会增加费用开销。因此皇上要本王在西北筹建棉纺织作坊支援军工织造局。奉北是通往西北边疆的必经之路本王准备上奏朝廷就将作坊建在奉北。” 方初心下明白了嘴上依然问:“王爷的意思是?” 睿明郡王微笑道:“还请方家看在大局份上让出奉北。本王这样做有些仗势欺人。若方公子这样认为本王也无话可说但本王不会收回成命。为了大靖本王便是背上骂名也在所不惜!” 他一反之前端坐的姿态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傲然下视似笑非笑地斜睨方初仿佛说“本王就要仗势欺你你待如何?” 那个神情嚣张狂妄狂妄之极。 ******** 欠的加更会还滴正在努力攒然后一次还利滚利(*^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1章 让步 他在先帝时就是个纨绔皇子更因为经商一事屡次被先皇斥责但结果如何?他的那些兄弟幽禁的幽禁、打压的打压独他好好的被封了郡王。因为他是先皇儿子当今的兄弟只要他没野心、不篡权夺位、结党营私偶尔犯些仗势欺人的“小错”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连皇帝也不会真把他怎么样顶多斥责一顿再厉害些罚一年俸禄而已。若他谨言慎行、克己奉公、洁身自好、做事兢兢业业、深得人心那皇上才真要防范忌惮他呢。所以他嚣张得肆无忌惮。 龚大人等恍然大悟:原来睿明郡王在这等着呢。 之前他丢了大脸面他毫不在意反将清哑赞颂一通说自己“井底之蛙见识浅薄”云云一转身就把目光对准方初公然地、嚣张地、恣意地报复毫不掩饰宣告皇家的威严不容侵犯。 也对身为先帝皇子哪有这样容易吃闷亏的! 他甚至不屑背后报复他就是要当众找回这个脸面。 众人神情沉重起来。 睿明王妃嘴角一勾优雅地端起茶盏喝茶。 就这一会工夫她心情便阴转晴。 仁亲王看不下去了脸一沉道:“睿明不可胡闹!” 睿明郡王道:“王叔侄儿没胡闹。这可是正事。” 仁亲王道:“奉北是昨天皇上当众答应方家的你怎能强占?小心皇上怪罪你。西北地方那么大你哪里寻不到一处建作坊?” 睿明郡王道:“王叔放心侄儿不敢擅自妄为此事侄儿自会去回禀皇兄。”一面又向方初道:“眼下还要问方公子的意思。让还是不让呢?” 方初眼神微缩领会到睿明郡王的意思: 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斗争他不会讲道理。 因为今天的盛会是方初一手安排促成的。 方初沉默了一会才道:“朝廷只是让我等挑选经商之地又不曾将那一地赐予我等做封地。王爷既看中了奉北方家让出就是。” 睿明郡王击掌赞道:“好!方公子能顾全大局就好。” 他笑吟吟的样子说的煞有介事一点没有欺负人的自觉。 方初又道:“别说让出奉北王爷便是令方家不进西北都可以。大靖地域宽广在哪里都是一样做买卖。” 睿明郡王忙抬手夸张地叫道:“别啊!这次织锦世家都进了西北若方家不进人还当本王不容方家在西北立足呢。本王可背不起这个恶名。你可是织女的夫婿若织女告到皇上或者太皇太后面前哭一通本王吃罪不起。本王身为皇亲绝不会仗势欺人、白占你的地方自会补偿于你。你就另挑选一地吧。听说昨日方家得了优先选择权现在本王做主:不论你看中哪地方就是哪地方若涉及其他人就都从头再选一次。” 众人吃了一惊都看向方初。 仁亲王见睿明郡王让方初重选一地心下释然。说实话奉北并不是什么好地方昨天方初选那里大家还都奇怪呢今天另换一地也好。只是重选会不会和其他人产生冲突? 方初心中嗤笑让他重选? 这不是让他去得罪一批人么。 睿明郡王这一招好厉害。 他轻笑道:“无需麻烦。既然王爷这么说为免王爷被人诟病小人就选河东县好了。” 河东县紧挨着奉北府在奉北府东面。 睿明郡王诧异道:“河东县?那只是个县。” 方初淡声道:“在哪都一样做买卖。” 睿明郡王才不信呢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瞧着他自信地、云淡风轻地说“在哪都一样”心下很不舒服。难道他真有这么大本领在哪都能赚大钱?还是他另有打算?他为何不肯离开奉北府周围? 睿明郡王越想越觉得奉北有名堂。 他目光一转笑问:“方公子不需要问一声郭织女?”一面斜眼瞟清哑仿佛说“你不问妻子能做得了主吗?” 这是嘲笑方初依靠妻子发家实际没什么本领。 方初听出他用意本想说“不用问方家的事我做主”想想又咽了回去也不同他辩含笑等清哑自己说。 清哑动气了! 若是睿明郡王夫妇得知搅得他们夫妇七上八下、丢脸难受的罪魁其实一直懵懂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怕要吐血。 也是他们的涵养功夫太好谈笑间不露一点形色异常不然就凭清哑那敏锐的感觉不会觉察不出来他们恶意。虽然清哑之前未察觉双方明争暗斗但眼下睿明郡王公然地、嚣张狂妄地对付方初她再懵懂也明白不对了:睿明郡王这是想干什么? 不管他想干什么她都不会答应。 郡王怎么了? 有话到皇上面前说去。 恐怕皇上根本不知道这事是睿明郡王狐假虎威。 可是方初却答应了清哑相信方初既然答应必定有用意她便忍耐着没出声且等回家再问。 她在心里腹诽睿明郡王:不是个好东西! 恰在这时睿明郡王提到她。 她便漠然道:“我听夫君的。”也不自称民妇了。 睿明郡王挑眉道:“织女真什么都听夫君的?” 清哑道:“是。我们家男主外女主内。” 睿明郡王道:“但本王听说织女出嫁前曾是郭家女少东婚后屡屡创新各种织锦和布样每年都参加织锦大会声望很高。” 清哑道:“我们家男耕女织跟纺织有关的事我都做。” 睿明郡王差点笑出来接着问:“这西北建作坊的事也跟纺织有关织女为何不管却任由方初做主?” 清哑盯着他道:“夫君是一家之主他总揽全局。” 话到这个地步原该就此打住但睿明郡王却没有。 也许是方初的退让鼓励了他认为方初终究还是忌惮他;也许是他仗着自己郡王身份以为对清哑说些无伤大雅的话、撩拨清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方初和清哑也不能怎么样。 他咳嗽一声后继续追问:“那织女都管什么?”(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2章 话痨 清哑沉默一会忽然对他笑道:“也没管什么不过是吃吃喝喝没事做做美容设计几件新衣裳改变自己形象带孩子们玩。春天赏花夏天游水秋天摘果冬天玩雪。过年了带孩子回娘家婆家吃白食。等夫君闲的时候拽他陪我下棋悔棋一百遍屡教不改。最近有喜事:我儿子封爵了皇上赐了新宅子。等下我们要去看宅子把宅子重新装一遍我们要搬新家。哦我公公婆婆就要来京城了把我小儿子小女儿也带来了。我可想他们了做梦都梦见我女儿。我女儿小小软软的长得十分的可爱叫方无悔。今年过年我们一家在京城过我准备多扎些花灯争取元宵的时候在幽篁馆办个灯谜会。——大家都要去玩啊!哦还有我小叔子要和王家姑娘定亲了也许年内就要请王爷吃喜酒王爷可要准备好贺礼。明年开春……我们还是回江南吧——” 说到这她顿住转向方初征询意见。 见方初含笑点头她接着道:“江南的春天最美‘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一定不能错过。春雨绵绵的时候在水上泛舟那才美呢心情都雾蒙蒙的……” 睿明郡王眼睛越瞪越大本来想等她自己停下的结果发现:若不阻止她她恐怕会一直这么说下去。 虽然他觉得她说的挺有意思他听着怪有趣的但这不是聊天的时候周围已经有人绷不住或低头或扭头闷笑了他也成了笑话的中心因此他急忙道:“等等等等!” 清哑如他所愿停下停下等等。 睿明郡王深吸一口气笑问:“本王听闻织女最安静寡言刚才为何……如此的——呃——如此的健谈?” 清哑又沉默好一会才看着他道:“民妇也不知道。刚才和王爷说着说着就变话唠了。民妇是想主动交代省得王爷问着累。” 那些话她说得很轻松因为她想家了想小儿子和女儿了。 众人再也忍不住轰然大笑起来。 他们也知道不该笑无奈根本忍不住有一个人开头其他人就像点燃的炮仗一个接连一个炸开“噼里啪啦”响成一串。 睿明郡王心儿颤抖对清哑道:“你……” 说了一个“你”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有这么好笑吗?”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不高不低如奇峰突起从一片笑声中凸显而出带着凛然威严威压沉沉。 众人慢慢收起笑声看向声音来处。 原来是睿明王妃。 仁亲王也笑的这时见不好忙就要开口打圆场把这一节尴尬混过去;方初也凝神戒备就听睿明王妃对清哑道:“织女想说王爷是话唠?”她神情端肃再不复之前的温婉。 清哑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也没说。” 面上她静静地看着王妃不语。 比起严未央的强势反击她很平静。 这是她的专长。 安安静静的就什么都妥了。 不好应对的时候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沉默是金。 她不说话方初不能看着王妃压制妻子。 他在人情规矩上很通达但他有底线若让他任凭妻子被羞辱明哲保身那万万不行这不仅涉及男人尊严还涉及方家和郭家的声望。若对方实在惹不起可以先吞下这口气以后再“报答”;可方初不认为睿明郡王有什么惹不起的所以没等以后直接就现场报答了。他也没想到请几个人为清哑助兴却将王妃刁难清哑的行为推动、发展成一场盛会打得郡王和王妃太狠了。 睿明郡王发难可以说在他意料之中。 要奉北?可以。 只要不涉清哑他就无所谓。 退一步就当全了皇家脸面。 方家不缺奉北那地的行商权或者说方家不缺那点利益。没有奉北他一样有信心壮大小方氏带动大方氏和郭家。 可是睿明郡王缠着清哑反复问是什么意思? 清哑回应特殊了些再次丢脸那也是他自找的。 方初让也让了退也退了对方还不肯罢休那他也不会退缩。今日在场这么多人事情来龙去脉众人都清楚闹开了睿明郡王只会更丢脸且失人心闹大了还会受皇上谴责。 龚大人、崔嵋也皱眉——本来是要替双方转圜的结果越闹越僵。平心而论他们觉得方初刚才退让已经给了睿明郡王很大脸面和台阶这样委曲求全郡王夫妇还要找茬实在太过分。 方初站起来对睿明郡王拱手道:“王爷可还有吩咐?若无吩咐小人就要告退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呢。” 他神情凛然不屈竟将睿明王妃视若无物。 崔嵋也把脸一沉道:“是该散了。表兄还要去仁王府接小伯爷吧?”——隐晦地提醒睿明郡王方无适现在是伯爷了。 方初点头道:“是。回家还要吃药呢。” 龚大人等都站起来目光炯炯地注视前方。 睿明王妃瞬间心提到嗓子眼看向王爷。 睿明郡王玩味地看着方初方初那决然无惧的态度很刺眼似乎之前对他的妥协和退让是因为懒得同他争愿意让而不是迫于他的身份和权势不得不退让;现在他惹恼了方初方初不愿再让了所以便不让了这个认知让睿明郡王愤怒飙升。 他眯起眼睛扫一圈下面众人。 这一看心下一沉——他犯了众怒! 他呵呵笑着站起来道:“刚才是本王一时好奇失态多问了织女几句。织女回答也风趣倒把本王噎得无话可回。王妃就别较真了本王在家就是话唠王妃又不是不知道。嗯天晚了大家散了吧。” 气氛虽尴尬但他手段圆熟三两句话便扭转了。 众人也知趣地赔笑说王爷也风趣云云但心里都知道睿明郡王这回和方家算是结下大仇了这么一笑了之、恍若无事的模样比刚才嚣张狂妄更加令人担忧和不安。 ******** 又是一周岁月如梭啊……(*^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3章 后续 于是三五成群的逐一上前告辞。 方初和清哑同郡王夫妇面对时双方脸色都不怎么好清哑再也不信郡王妃的笑容了也不愿敷衍奉承她屈膝行礼后告退。 郡王妃心情自然更恶劣面上依然笑容不减。 睿明郡王却看着清哑两眼异乎寻常地明亮他今日虽受了气却以为面前这个女子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奇特的女子。 清哑都没正眼看他只有方初同他招呼。 他自然看方初不顺眼说“今日认得贤伉俪真乃人生一大快事”还说下次王府办诗会一定给他们下帖子。 方初心道:“今日认得你们算我们倒了大霉。” 一面从容应对寒暄做足礼数后才告退。 在沈寒冰之后韩希夷和谢吟月走上前来。 王妃对谢吟月很亲和说改日有空请她过王府一叙。 谢吟月微笑感谢尚未说其他韩希夷便接过话道:“谢王妃厚爱!”又同睿明郡王寒暄不着痕迹地将话岔开了然后瞥见后面人来轻轻一扯谢吟月衣袖适时告退。 睿明王妃将韩希夷动作看在眼里笑容淡了—— 这是阻止谢吟月同她亲近? 为什么? 今天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谢吟月不是和郭清哑是情敌吗! 王妃忽想起来了:这个男子心系郭清哑呢。听黄夫人说昨天刺客闯进来那么混乱凶险他不管自己的妻子却赶去救郭清哑;更奇特的是以前他还心仪谢吟月薄情如斯的男人还真少见。 王妃看着韩希夷的背影讥讽地勾起嘴角。 这几个人的关系还真够乱糟糟的。 龚大人落后一步同仁亲王说了两句话才告辞再向睿明郡王拱手道:“王爷王妃辛苦下官先行告退。”说罢弯腰并未看王妃。 一般这是礼数下官直视皇家女子总是不好的。 但睿明王妃心中却起伏不定想他之前还尝试劝说游说自己眼下却例行公事一般是失望了吗?为了郭清哑他要同自己生疏? 仿佛一天之间她的世界全变了。 龚大人出了大殿正看见方初清哑崔嵋等站在一起忙过去招呼原来细妹接了适哥儿过来了众人正恭贺小伯爷呢。 适哥儿虽害羞但并不畏缩大大方方地依晚辈礼拜见众人。 “见过崔姑父!”他向崔嵋躬身施礼。 崔嵋十分高兴想摸他的头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笑对周围道:“这可是咱们大靖最小的伯爷了。本官也不敢唐突呢。” 龚大人则叹道:“别的也罢了小伯爷这胆略连我等大人也自愧不如下官见了那石敢当也腿打颤呢。” 众人听了一齐笑起来。 方初一一感谢大家之前援手才各自分头而去。 路上巧儿带适哥儿坐一辆车清哑和方初同乘。清哑靠在方初怀里听他分析今天事情起因和过程。听完没出声把手塞他怀里取暖。方初低头道:“生气?” 清哑道:“我没生气。” 过一会又道:“该生气的是他们。” 方初轻笑出声道:“是。” 清哑迟疑道:“那奉北……” 方初截断她道:“没事。在哪都一样做买卖。” 他的口气带着无比强烈的自信。 清哑十分相信他并且暗自下决心:一定要弄点什么新花样配合他把方家在河东县的生意经营得独一无二气死睿明郡王。 她打了个哈欠掩口含糊说“晚上吃火锅。” 人一冷本能的就渴望热气腾腾的火锅。 方初听了她的话通过热气腾腾的火锅想到的是温暖的家重复道:“我也想吃火锅了。咱们再喝一杯。” 他晚上喜欢和她对饮一杯红酒红色的酒液倒在瓷白的酒杯或者绿玉杯内色彩梦幻浓烈芳香好像他们的感情沉淀。若饮的多了比如三杯她的脸颊便透出殷红色泽如花瓣。这样一来平常的夜晚、平淡的家庭生活也烨烨生辉变得令人沉醉。 两人便聊些家长里短的话将之前“大事”甩到脑后。 那些大事在他们心中的位置比不上家和孩子。 他们偶尔也说的不过不太郑重很随意。 清哑说:“我以前在娘家冬天的时候田里没活了就忙吃忙喝男人女人做些手艺针线活计挣个零花钱;爹和大哥商议明年种什么;娘和嫂子们计划过年买哪些年货给孩子们做新衣裳……乡下邻里间也吵架不像今天这么样——你们斗了半天我还不知道呢——乡下吵架都是大声骂骂得一个村都能听见……” 清哑边想边说陷入回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她奇怪自己可是大都市长大的面对这一切也没觉得不适应似乎她原本就是郭家人见怪不怪。 方初微笑道:“知道。你忘了大嫂我可是见识过的……” 蔡氏骂人的功夫堪称郭家一绝。 郭家二绝:郭大全的圆滑处事。 郭家三绝:郭守业夫妇的狠辣。 郭家四绝:郭大有夫妇的心计。 郭家五绝:郭勤郭巧的青出于蓝综合了长辈的所有。 郭家最后一绝…… 方初低头看向清哑无声笑了。 方大少爷以为郭家最后一绝当属郭清哑的……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清哑出其不意的杀伤力他在她手上吃过大亏的今天郡王夫妇也被她弄得灰头土脸。 清哑不知他心思忙道:“大嫂人很好的。” 方初心一动问:“你真觉得大嫂很好?” 清哑道:“嗯。大嫂这个人看着粗枝大叶有时候也很细心呢。她上街吃包子也知道省几个带回去给勤儿俭儿吃;大哥从牢里出来她怕他腿落了风湿天天晚上帮他泡热水洗脚……” 蔡氏明明就是个粗俗的人有时还爱贪小便宜没有二嫂阮氏会做人可是清哑却能清楚地感知她的热心和善良并不为了显示自己高雅而嫌弃她粗俗蔡氏也很真心维护她。 清哑觉得蔡氏有时骂人很深刻。 一般人都讲究说话的艺术蔡氏不懂这些。 但她的言语锋利如刀又快又利令人胆寒。 方初先听清哑夸赞蔡氏还以为蔡氏有什么了不得的长处呢结果说了这两样任何一个做媳妇的都会做的事。他抱紧她想:岳父家人互相亲善这个很难得一般人家都比不了。 他慢悠悠道:“等将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4章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他想说等将来我们也不管事了去过逍遥日子去然又想这事并不容易实现这么大的家业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这不光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有好些人跟他们一块讨生活呢。 他脑子一转便改口道:“等适哥儿兄弟长大了把家里交给他们管我带你各处走走咱们一个地方住一年横竖各地都有买卖。” 清哑听了果然开心不放心地问:“你舍得吗?” 男人更愿意做事业不像女人心只有家庭那么大。 方初道:“为什么不舍得?想必到那时候我也累够了。” 清哑点头经历过与从未经历过还是不一样的。 方初是经历过繁华和起落的人等阅尽繁华后心归沉淀便不会再热衷于这些人生的名利和追求了。 回到家果然有热腾腾的火锅等着他们。 一家子热乎乎地吃了饭又去探望方制。 陪着方制说笑一会才回到上房。 清哑半躺在炕上疲累得不想动方初坐在炕桌旁喝茶。 适哥儿因为养伤被亲人呵护着便娇气起来。 他也赖在清哑身边抱着她脖子撒娇痴缠。 因为隔得近清哑得以细看儿子五官变化回忆和他小时候有什么不同。她用细长的手指抚摸他浓黑的飞眉和黑亮的凤眼觉得那小脸初具英气像个小男子汉了心里升起创造的自豪来喃喃道:“我儿子长大了肯定是个英气勃勃的男儿……” 适哥儿使劲闭着嘴、鼓着腮腮颊盈笑。 那是不想笑却又管不住自己而泄出笑意因为他觉得母亲这么不谦虚地夸自己儿子他代母亲感到怪不好意思的。 他左右滚了几滚宣布道:“今晚我跟母亲睡。” 清哑应道:“好。”她觉得这很正常。 方初不愿意了自儿子失踪归来就再不许他跟自己夫妻睡要当他小少爷培养因此板脸道:“你都多大了还跟母亲睡?” 适哥儿听了不敢说话往清哑怀里缩了缩。 清哑看着方初道:“就让他跟我睡一晚。”目光带着恳求。 方初便没有抵抗力了说“你不怕他闹你就让他跟你睡。” 清哑微笑道:“明天我不去了我生病。” 方初和适哥儿听了一愣。 适哥儿脑子反应快一下笑出来嚷道:“娘你别生病我来生病。噢我也不用生病我本来就在养伤。你和爹就说儿子伤势严重了娘要在家照顾儿子去不了慈善中心啦……” 清哑急忙捂住他嘴道:“别瞎说!” 她经历了穿越这事对咒誓什么的很迷信所以不许让儿子乱说她宁可自己生病。 方初瞧着炕上抱成一团的母子心抽抽。 他道:“都别瞎说!清哑你今天累了明天就不去了。” 一个女人接连操劳两天累了不是很正常? 就以这个理由不去谁还能来将她拖去不成! 清哑见他也通过了放下心起来对适哥儿道:“睡觉去。” 她准备明天早上和儿子睡个懒觉不起来了。 方初想就让儿子陪清哑一晚吧横竖只有一晚上于是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还要去书房还有重要事处置。 …… 方家温馨和睦别人家可没这么轻松。 睿明郡王夫妇自不必说肯定心情不好。 蔡家蔡铭和严未央回去后将今日慈善中心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详细告诉长辈蔡大人这才明白因何而起不禁摇头叹息。 蔡老太太道:“未央虽言语鲁莽了些郡王妃也有失风度。便是未央不出头她方家表哥一样会反击。方家和郡王府交恶未央没道理向着郡王府。”老太太一向喜欢严未央这是偏向她说话了。 蔡大人叹气说:“这种事岂是用孰是孰非来衡量的!” 有些话他不好说但在场的都是通透人自然明白他未尽之言:这也就是郭织女自己屡次立功不算儿子又刚救了皇上还被封为伯爷;再加上方家虽是商贾实力却不可小瞧换一个人便是被睿明郡王妃欺辱了也得忍着还想讨还公道不成! 不过今日后蔡家和睿明郡王府算是交恶了。 蔡大人叮嘱蔡铭夫妇往后在外应对还需当心。 他夫妇都躬身答应了。 ※ 王家王大人和王源等几位族兄弟也在议论今日之事。 他们同样心情不好因为一边是王家已出嫁的郡王妃姑奶奶一边是王家将要结亲的方家王家不想看到双方对上。 从亲戚角度来说最好能让双方握手言和。 从稳定实力来说双方撕破脸对王家很不利。 别看睿明郡王是王爷对上方家未必能占便宜。 可是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双方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想要两边握手言和恐怕有些难。当然双方都不是等闲人不会持刀动枪地斗起来面上和气还是会维持的私底下可就难说了。 ※ 韩家韩希夷告诫谢吟月不可同睿明郡王妃过多接触。 谢吟月轻声问:“因为她欺负了郭织女?” 韩希夷道:“你明白的。若不明白也不是谢吟月了。” 谢吟月沉默了一会道:“我还是想听听你的理由。” 韩希夷看着她灯光下她的容颜如玉目光很坚持。 他便道:“王妃的为人行事你今日也见识了。她以为和你同病相怜、同仇敌忾哪怕你什么也不做只要和她走近了她对郭织女做的事落在别人眼里都有你一份。你还不避嫌疑?” 他今日告辞时见王妃对谢吟月和颜悦色的样子很警惕。清哑做了那么多事也没得她一声夸赞反换来她隐晦刁难他很怀疑她对谢吟月是出于真喜欢倒像战国时期那些合纵连横的说客准备把谢吟月拉到她那一方一起来对付方家和郭织女。 所以他才郑重告诫谢吟月。 谢吟月道:“没有别的理由?” 韩希夷不悦道:“还有什么别的理由?你想要什么理由?你是不是想说我是因为王妃刁难郭织女所以不许你接近她?” 谢吟月道:“难道不是吗?” 韩希夷斩截道:“不是!” ******* 又到新的一月原野鞠躬感谢所有支持水乡的朋友们在过去的一月里对水乡不离不弃、爱恨纠缠……咳咳总之是非常感谢!新的一月让我们共同努力!存稿你是我心中永远不可触摸的痛……(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5章 没有爱就没有伤害 许是他的口气太强硬果决与他平日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形象反差太大谢吟月一愣以为他生气了。 韩希夷却幽幽接道:“这么多年了你始终没弄明白一件事:不管什么人都不会围着某一人转哪怕她的父母亲人也不行——父母亲人还有其他子女要兼顾。若是夫婿更不用说了夫婿有他的家族和朋友要兼顾。对你是这样对郭织女亦是如此。可是你一直很奢望!” 谢吟月冷静地问:“我倒想问问自己如何奢望了?” 不等韩希夷回答又接着补道:“郭清哑又怎么不奢望了?” 韩希夷道:“你忘了你为何怨恨我和一初。我和一初都有自己的家族要兼顾有我们做人的原则要坚持有我们商业口碑要维护。所以我们都不可能在接受郭家技术转让后帮你也不可能看着你陷害郭清哑而视若无睹。那曾少爷倒会昧着良心这样全心全意地对你。我一直奇怪你为何不接受他这种全心付出呢?” 谢吟月冷静道:“还有呢?” 韩希夷道:“我们对郭织女也一样。就算一初娶了郭织女也没有帮着郭家把谢家、把你毁灭。那些事要我一一重头数吗?” 她想听他也懒得数了。 他一看她紧闭嘴唇的神情便知自己白说了。 每每涉及这些事他都觉得疲惫。 夏虫不可以语冰便是这种情形。 他最后道:“我并不想勉强你但你要谨记:你是韩家媳妇行事不能损害我韩氏一族的利益、不能损害我的声誉!” 谢吟月道:“这点我一直谨记在心。对不住这两天让你烦心了。我看见你去救她我心里确实不舒服。我不想瞒你。” 韩希夷沉默好一会才道:“你放心。” 他走了以后她的心才松懈下来。 松懈后却是死死地咬牙并露出愤怒痛恨的表情放任自己发泄在心中呐喊:“我是你妻子你在危难关头去追别的女人我不该难受?你要我放心放心什么!即便你同她没有私情可你心中装着她!你要我如何放心如何安心如何欢心?!” 她很难受疯狂地嫉妒难受! 这令她恐惧。 重生以来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他的感情开始也的确不在乎。结果舒心日子过久了今世她没有和郭清哑不死不休地斗他也没纳陶女也没有因为陶女和她离心她遭遇大难的时候他一直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不知不觉她便沦陷了。 她恐惧地发现自己再一次地爱上了这男子! 她居然会为了他救郭清哑而嫉妒得心焦。 她喘息着并不觉得后悔只觉愤怒:今世她没有像前世一样报复郭清哑为什么他不能全心全意对她? 郭清哑已经有了方初为什么还要占据韩希夷的心? 谢吟月努力克制自己仿佛心底有座牢房那里面囚禁了一头凶兽正咆哮着要冲出来她死死压制它关紧心门不放它出来。 她双手扭在一起额头沁出冷汗。 良久她仿佛虚脱似的长出一口气。 “锦绣准备热水。” 她平静地对外吩咐道。 “是。”锦绣在外柔声回道。 少时谢吟月泡进精致的浴桶雾气蒙蒙中脸上一片安宁。 透过雾气她看着前方某处想:“你放心我答应过你不会对付郭清哑就一定会做到。郭清哑自有人对付她。” ※ 新任户部尚书吴家吴青梅被罚跪在静室。 吴夫人忧心忡忡地问坐在炕桌对面的吴大人:“这样强扭的亲事能成?青梅的脾气……” 吴大人打断她道:“若不顾终身只管由她去。” 吴青梅那日在冰魄寒香湖边抱住的男子姓章名定字怀安是外地赴京应试的举人。其祖籍云州其父是地方禁军指挥使寒门出身投身军中数年好容易才混到这个地位。 原本这等人家是不可能出章怀安这样有出息的子弟的因章父章母偏爱幼子事事以小儿子为先章怀安性情忠厚从不与弟弟相争只一心读书真让他读出成绩来了。 吴青梅出了这等事吴尚书生气也没法子了。 这时空不像清哑前世元朝和明清时期将宋朝的程朱理学发扬光大还没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这一说吴青梅姐妹能在大难中保住性命吴大人很感激上苍哪舍得责怪女儿失了名节。要知道那天好多人家死了女儿呢如今都哭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该如何善后他却犹豫起来:是坚持将吴青梅嫁郭家呢还是顺水推舟嫁给章怀安呢? 正犹豫的时候他接到女婿夏流星的信。 他当即做出决定:将吴青梅许给章怀安。 章怀安性情忠厚将来过日子会包容吴青梅的。 吴尚书并未直言要章怀安娶自己女儿他是这样处理的:他将章怀安叫来问他家中可有妻室可曾定亲可有心仪之人或者有什么难碍之处不能娶吴青梅总之是征询章怀安自己意见。 吴尚书暗示章怀安:虽然吴青梅和他有了亲密接触但当时情形特殊若他不想娶吴青梅吴家绝不会勉强他绝不闹出谢家当年夺人女婿的事叫他不要有负担据实回答。 章怀安很感动回说他尚未娶亲也未定亲也没有心仪之人更在言语间流露出对吴青梅的倾慕但他话锋一转说:“学生虽有高攀之意但吴姑娘她……让丫鬟来告诉学生……” 原来吴青梅让丫鬟去告诉他她和郭勤之间一段渊源。 她不想嫁章怀安又不敢对父母说所以釜底抽薪。 吴尚书神色不变从容道:“是有这回事。” 遂将吴青梅在江南织锦大会上和郭勤的冲突一节说了包括此事后续发展凡是明面上发生的事他一字没漏至于吴青梅暗中对郭勤态度的转变则一字未提。 他又说吴青梅回京后他严厉斥责了女儿并和夫人亲自去幽篁馆向郭织女致歉。若郭家此时上门提亲他说不得便要将女儿嫁郭家。不过看来是他想多了郭勤和吴青梅彼此有了心结两家能化解过节已经是万幸结亲不可能。吴青梅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章怀安一是不想隐瞒前事二也是想弥补过错的意思。 章怀安虽忠厚却不迟钝听了这番话立即起身上前跪下磕头道:“请大人成全学生!学生定当好生厚待吴姑娘。”(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6章 再赏 于是这亲事便做成了。 吴尚书命章怀安写信告诉他父亲派人来提亲。 章怀安大喜再三叩拜去了。 吴青梅得知此事坚持不答应。 吴尚书冷笑将夏流星的信掷给她。 吴青梅看后脸色大变。 原来郭勤去了碧水书院后某次救了书院范先生的孙女范馨怡然后两家有了默契就差定亲一步了但此事已传开了。 吴青梅对范馨怡并不陌生甚至可说是冤家对头。 范先生告老前原在礼部任职与吴尚书是同僚。吴青梅和范馨怡自小便常见面吴青梅聪慧、处事圆通范馨怡个性高傲强硬些一来二去两人便结下了仇。当然这个仇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小姑娘之间的攀比争斗、互相看不顺眼和猜忌罢了。 据夏流星说范馨怡听说吴青梅当众踩踏郭勤大怒宣告:非郭勤不嫁她一定要让吴青梅后悔自己瞎了眼错过了好姻缘。 吴家若还对这亲事报奢望那只有一条路——让吴青梅给郭勤做妾否则郭勤愿不愿娶吴青梅且不论范家是绝不会退让的。 这中间有个缘故:郭勤救范馨怡时和她有了亲密接触。 具体情形夏流星在信中也没说但这件事就是这样了。 吴尚书对女儿道:“你若坚持嫁郭勤为父也不管从此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可想仔细了前程大事只在你一念之间。” 他的女儿他清楚自毁终身的事是不会干的。 眼下若坚持嫁郭勤那就等于自毁终身。 以吴青梅高傲的性子屈居在范馨怡之下做妾那还不如杀了她所以吴尚书才那样告诉夫人让夫人别担心。 事涉女儿终身吴夫人怎能不担心! 好在吴青梅暂时没有妄动一直跪在静室中也不出声倒惹得吴夫人几次三番差吴青荷去看她怕她想不开出事。 吴青荷自己也烦——她也抱了一个男人呢正愁呢怎么爹娘不为她想想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二姐身上?小姑娘觉得父母太偏心。 但吴青荷是个乖巧的女孩子也担心姐姐便去看她。 吴青梅外面平静心中翻江倒海:要她放手她这一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头了!对郭勤的不在意也因为他的决绝变得在意又被范馨怡挑衅觉得被横刀夺爱要挽回郭勤的心成了她的执念。 吴尚书猜的没错她执念再深也不敢私奔投郭勤。 这样的话太冒险了等于自毁终身。 吴青梅陷入两难中。 ※ 次日清哑果真没去慈善中心。 她也没赖床起来和巧儿做细腰的衣裳。 早饭后沈寒冰、盼弟带着婉儿来了。 方初和沈寒冰在前面书房去说话盼弟来到清哑上房陪她做衣裳说些闲话婉儿和适哥儿在旁玩儿。 盼弟叹道:“细腰那个脾气清哑姐姐你和她处这么好真是难得。我就不行和她一见面就吵还打。现在想找她吵也不能了。” 说着红了眼睛。 清哑也滴下泪来。 清哑道:“下午过去。” 盼弟低声道:“我瞧大伯这两天心情不好。” 清哑没吱声内中缘由她也能猜到一二。 盼弟话锋一转说起昨天的事来。 她愤愤道:“恨得我要跟那王妃大吵一场。” 清哑道:“你跟她吵能得好?” 盼弟便撅起嘴鼓着腮低头捻线。 一时丫头送了果子和点心饮品来婉儿忙跳下炕先伺候适哥儿净手然后端了一盅果子露给他又给清哑和盼弟送上清茶说:“姨妈歇会儿喝口茶。别熬坏了眼睛。” 清哑道:“好。婉儿也吃。让紫竹她们忙。” 婉儿脆声道:“嗳。” 于是又上了炕和适哥儿对坐吃东西。 盼弟对清哑眨眨眼又瞄了婉儿一眼意味深长。 清哑看着那一对小人心里柔柔的。 婉儿在她面前特别乖巧听话后来她听盼弟说婉儿很想嫁适哥儿所以十分努力她不禁莞尔——这可真是两小无猜了! 午饭后圣旨来了送来了适哥儿第二座御赐牌坊。 这次是“忠义牌坊”上次的是“孝义牌坊”。 圣旨还明示:这座牌坊就建在京城新赐的伯爵府前连同伯爵府由工部一并建造修缮。随同圣旨一道送来了府邸图纸让方家将需要修缮改进的地方告诉相关人即可费用由户部承担。 除此外还有一道圣旨是给清哑的:命郭织女随同钦差靖国公府的林世子和睿明郡王一同去往奉州教授当地妇女纺织三日后启程。 最后还有一道口谕:方初定是要陪郭织女一道去奉州的皇上让他们将忠义伯方无适送进宫去交由月华宫敏妃照顾和三皇子秦儀作伴。 来传圣旨的是佟公公等清哑母子接了旨方初打赏感谢他掂量了下手中荷包很轻且摸着没有硬度便估计是银票了十分高兴悄声道:“皇上今儿个发了大火把睿明郡王骂了一顿。” 方初微笑道:“多谢公公。公公请入内喝茶。” 佟公公客气地推辞了说他还要回去交差。 方初送他出去一边低声问:“请问公公可知织女这道旨意……是谁提议的?” 佟公公说他不太清楚不过上午皇上在御书房就召见了那几个人:林世子、蒋大人、王大人还有睿明郡王后来就发了这两道圣旨。 方初不再问送完他急忙转身回来。 回去刚坐下对清哑道:“原本我想出了刺杀一事请靖安大长公主代为请求让你别去奉州了就在京城教一批人让她们再去奉州教导百姓也是一样的。谁知皇上却下了圣旨。” 清哑正要说话人回蔡三奶奶来了。 严未央带着儿子蔡扬一块来看清哑。 适哥儿和婉儿带着蔡扬另去别屋玩让大人们说事。 严未央先恭贺方初清哑又得一牌坊。 她笑道:“皇上这是补偿你们呢。若将奉北还给你们就太打睿明郡王脸面了所以换了个法子封赏。唉皇亲就是皇亲!” 清哑不满道:“要许多牌坊做什么!” ******** 这两章是过渡章节交代一些人事很快进入下一情节。(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7章 婉儿的伤心 严未央急忙对外间瞧了瞧然后收回目光小声对清哑道:“你别乱说!这可是御制牌坊!朝廷那么些老臣谁不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谁能得一座?你儿子这才几个月就得了两座其中一座还是‘忠义牌坊’那是身为臣子最高荣耀。你还这样说。小心人家骂你说你嚣张狂妄、辜负圣恩。这可是大罪!” 清哑见她说得这样急忙用手捂住嘴心下后悔。 方初和沈寒冰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这牌坊与其说是赐给适哥儿的荣耀不如说顺昌帝想通过适哥儿告诫天下人:要像方无适一样忠君爱君护君! 方初终究和清哑想法不同道:“御制牌坊……当然好。恐怕朝中有许多人要反对但也改不了了圣旨都下了。” 严未央道:“怎么没人反对?我大伯父就不服在家叹气说蔡家多少代出了那么多官也没人赚一座牌坊回来。说适哥儿命运两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那口气里的酸味熏死人!” 清哑因为自己得了两座牌坊不觉有什么特别现在听严未央这么说好像这个忠义牌坊大大有分量不由和方初相视而笑。 她担心地问:“要是反对人多了会不会收回去?” 严未央安慰道:“不会收回去。皇上有皇上的理由:古往今来救驾的人多的很这么小又不拿朝廷俸禄的适哥儿是头一个。石寒天差点把婉儿砸死了。婉儿吓得要跑还叫适哥儿走。适哥儿不走坚持留下救皇上。他才多大?就这等忠义无畏还不配赐一座牌坊?婉儿因为说了一句‘我们人小救不了’就没有适哥儿这功劳白丢了一座牌坊。这么一对比大臣们虽然不服也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来。毕竟适哥儿那么小不顾性命的勇气一般人还真比不上……” 才说到这忽听“哇——”大哭传来。 众人急忙转头一看是婉儿正站在里间门口大哭。 盼弟急忙走过去拉了她手一叠声地问怎么了。 婉儿本来就因为皇上赐了适哥儿牌坊而自己却没有正不自在呢当着人强装没所谓无意中听严未央说了缘故顿时哭将起来。 沈寒冰和盼弟都围着她好一顿安慰。 严未央很后悔道:“这可是我的不是了。好婉儿别哭了。你当时表现也很机智一个闺阁女孩儿能这样算不错了……” 这话很苍白无力婉儿听了更糟心一直哭。 她想自己很机警当时还扔了香蕉皮在石寒天脚下呢;她也很勇敢差点就被石寒天一锤给砸死呢可是这些工夫都白做了就因为那一句退缩的话皇上给适哥儿赐建牌坊却没有她的。 母亲说“言多必失”真的很有道理。 她越想越伤心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 盼弟抱着她劝说:“你救人又不是为了得封赏和牌坊当时你们也没想到这个。你是女孩子胆子小些也没人会笑你。” 适哥儿站在婉儿旁边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安慰因为牌坊这个东西不比其他的东西若是皇上赏赐的其他小物件适哥儿就说送给婉儿了可是牌坊没法送啊。 他只得道:“婉儿妹妹你别哭啊。” 婉儿原本是伏在盼弟怀里哭的听见他的声音悄悄移出半边脸透过朦胧的泪眼看他觉得适哥儿比以前更加神气了。呜呜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适哥儿了。适哥儿都封了伯爵将来肯定有许多女孩子会喜欢他抢着嫁他。可自己呢这“胆小”的污点将伴随她一辈子嫁不嫁得出去都难说更别说嫁给一个伯爵了。 婉儿觉得自己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她心情晦暗感到人生没了希望。 盼弟见她一直哭急了示意清哑安慰她。 婉儿把清哑当准婆婆一向听她的话。 清哑便揽过婉儿来眼前浮现一柄大铁锤朝婉儿砸去的场景……心里后怕又心疼不由埋怨皇帝:两个孩子救你你赐一个牌坊另一个却不赐这算什么?怎不叫孩子伤心!她不觉得婉儿有多自私这么点大的孩子会害怕很正常适哥儿糊涂胆大才不正常。 她帮婉儿擦泪轻声道:“姨妈知道婉儿是勇敢的好孩子。” 沈寒冰已经在心里把皇帝骂了千遍“老子闺女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丢了就一座破石碑你赐一个不赐一个这是当皇帝干的事吗?太没气量了!赏罚不分明下次碰上你被人杀死也不救!” 他不知道这牌坊是象征意义极强的丰碑赐给适哥儿已经有朝臣不忿了若赐给婉儿肯定通不过谁让婉儿在紧要关头弃君于不顾呢那些人可不管婉儿是小孩子女孩子他们只认死理。 最后还是方初说了一番话婉儿才止住哭。 方初道:“皇上让适哥儿进宫这不合适。清哑你进宫一趟去和敏妃说说请求皇上收回这口谕。让适哥儿和婉儿一起巧儿和二妹妹留下照顾他们两个。我们才好放心去奉北。” 巧儿道:“我和二姑姑都不去?那怎么行。” 盼弟也说不行她和巧儿得有个人跟在清哑身边。 最后大家商议定:盼弟跟清哑去巧儿留下照顾二小。 沈家也运了粮过来要利用商业手段赈灾因此沈寒冰是一定要去奉州的沈寒秋留在京城顺便照应幽篁馆这边。 清哑帮婉儿擦干净泪拜托她帮自己照顾适哥儿。 婉儿这才觉得好些感觉人生又有了方向。 姨妈托她照顾适哥儿是不是说明姨妈还是中意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呢?婉儿决定不管怎样自己都要努力。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能再哭了。 女人哭哭啼啼的不坚强她已经落了个“胆小”的名声可不能再让别人以为她不坚强那这辈子算彻底完了。 于是沈怀婉小姑娘迅速收拾起忧伤情怀打扫打扫晦暗的心房抖擞精神要直面困难奋起做人做事争取摆脱困境。 刚把这事安排妥当便接连有人上门来恭贺。 慧怡郡主和王夫人一道来了感谢巧儿救命之恩。 其实她还有一项任务:要代王瑛探问方制的伤势。 通常人们不肯将自己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人前都死要面子地撑着其实适当地表现自己的脆弱和缺陷更容易让人亲近。 慧怡郡主便是这样经过慈善中心那场劫难后和巧儿迅速拉近了关系这关系在巧儿悲伤时抱住她大哭后更贴近一分。 她先问候了方制伤势悄声说是代王瑛问的。 巧儿便回了说三叔伤势恢复很好不必挂心。 闲聊间巧儿有意探问那天后来情形吴青梅到底有什么心思。慧怡郡主也没隐瞒将巧儿走后姑娘们被刺客追杀然后扑向书生怀抱一事说了听得巧儿目瞪口呆暗道怪不得呢。 慧怡郡主没在意她的神情她有话对巧儿倾诉呢。 她三言两语将那事说完立即转向下一节。 她说起石寒天对她的挟持“虽然他家犯了事我心里也没嫌弃他还在大伯跟前替石家求情看能不能求皇上网开一面。若能饶恕他家的罪行便是没了爵位我也不会退亲背弃他。可是他……居然那样对我……我一番痴心真是可笑……” 她一边说一边哭哭得梨花带雨。 巧儿没想到看上去骄横不讲理的慧怡郡主有这样真情一面又是同情又是意外只好竭力安慰她。 听到后来巧儿觉得不对了:慧怡郡主怎么知道冰魄寒香湖那个地方有陷坑?莫不是她准备的?若是她准备的是为谁准备的? 巧儿便问慧怡郡主。 慧怡郡主支支吾吾说不清。 巧儿大疑扑过去挠她压住她问:“说!你那天躲在假山后面是不是准备引我过去准备害我掉湖里的?” 谁知没来得及害巧儿却用在石寒天身上。 慧怡郡主哑口无言可怜巴巴地看着巧儿道:“那时候咱们还是仇人……我也没想害你性命就是要你出个丑……” 巧儿气得叫道:“冰要是碎了那么冷的水我要冻死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做……” 慧怡郡主连连道歉赔不是说了许多软话。 巧儿气不过说:“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慧怡郡主便问她怎样才能消气。 巧儿也想不好便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慧怡郡主忙道:“你想你想!不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弄来给你只求你别气了。其实你会武功未必会掉下去。” 说起这个她很羡慕巧儿。 不过她又不服气挑巧儿的短说:“会武功是好事但你平日也太不端庄了!虽然你家经商可你往后是要嫁严少爷的他可是要做官的你往来结交的都是官夫人举止礼数不到要被人笑话的。” 巧儿没反驳撅嘴道:“我哪比得上你从小就有专门人教。” 慧怡郡主心一软道:“我来教你。也没什么难的你又聪明记住了多留意些就好了。” 巧儿道:“真的?既这样等我姑姑走了你就来陪我。” 慧怡郡主听了大喜两人遂商议定。 此后几天方初和清哑都忙着安排交代手头事并打点行礼和粮食等带去奉州;清哑又进宫恳求蔡钥请皇上收回接适哥儿进宫的口谕忙忙碌碌过了三天第四天便踏上去奉州的路。(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8章 沉沦 韩希夷感觉身上冰火两重天说不上是痛苦还是舒适只觉浑身火烧火燎的难受烦躁的想宣泄而他也正做着宣泄的事——他怀里搂着一具软玉温香缠绵难舍。 他努力地想这到底是春*梦还是真实。 外面似乎很乱人声鼎沸、疯狂吵嚷。 正纳闷时耳边忽然传来细微呢喃、口齿不清的叫唤:“方初!方……初!”随着这叫唤有人摩挲他胸口努力抱住他腰四肢都攀在他身上不断扭动叫道:“方……初!……初!”声音带着哭意。 他曾经疑惑过:清哑为什么总直呼方初的名字甚至不习惯叫他的字“一初”叫“方初”叫得那么自然透着一种别样的滋味。 此时此地听见这样的呼唤韩希夷却懵了。 等意会过来他脑子“轰”一声浑身仿佛被火点燃。 不对他原本身上就像着了火一样现在这火更是毁天灭地、席卷了他全部灵魂和肉*体疯狂得令他恐惧。 他不由自主地搂紧怀中人也不知是因为不舍或者贪恋还是想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是梦幻。 这是清哑吗? 她怎么在这里? 柔软的躯体带着寒意还有极淡的寒香。 那是寒梅的清香仿佛她刚从风雪中赏梅归来。 黑暗中他奋力睁大双眼看不清怀中人。 触手间她身上还穿着大毛披风上身锦袄也还在只有下身衣裳退了他下身衣裳也退了两人亲密接触…… 他用力一咬舌尖脑子清明了些许顿时想起昏迷前的事: 傍晚灾民暴动混入城中的山匪趁机发难抢劫大户。他接到消息说一批歹徒袭击方家而方初和沈寒冰被困在粮仓那边。他急忙带人赶来救援。方家……混战……两个歹徒躲在墙根下密谋说要给郭织女点一炷香让她变成“郭仙女”……他让护卫杀了那两人……他被人从后偷袭然后昏迷…… 韩希夷想到这身上激起一层冷汗。 他这是怎么了? 清哑又是怎么了? 都遭人暗算了吗? 这是在哪里? 他努力推清哑想把她推开可发出的力量却反而抱紧了她更抵制不住心底渴望:再抱紧些清哑清哑…… 他又愧又痛苦简直要崩溃了。 他想效仿方初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并脱身可是他此时就像一匹狂奔疾驰的骏马任凭怎么勒缰绳也勒不住。 他艰难道:“我……不是一初是韩……希夷。” 天可怜见他还能发出声音。 虽然那声音微弱黯哑好歹发出来了。 他连说了几遍怀中人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似乎有些迟疑或者也在艰难地抵抗体内狂躁好一会她才喃喃道:“韩希夷……韩兄……” 韩希夷狂喜急忙道:“是是我。” 他激动万分也不知是为清哑确认了他的身份、不再把他当方初而高兴还是因为唤醒了清哑两人可以共同努力挣脱困境。 怀中人似乎醒悟到现实觉察抱着他不妥便扭动身子挣扎低哭道:“韩兄……韩兄……”好像想要逃离他却成了最有效的引*诱。 两人一齐疯狂沉沦丧失了最后的理智。 韩希夷完全崩溃了其后做了些什么印象清晰深刻又混乱迷茫既坚决果断又不受控制。混乱中最清晰的感觉是怀中人异常的静默和身体激烈动作极不相符的安静。他觉得她一贯不喜惊乍二来她应该在害怕。哪怕他们此时身不由己那恐惧始终如一团阴霾盘踞笼罩在心头胆战心惊又惊险刺激。 外面喊杀声越来越大乱哄哄的搅扰了寒夜。 韩希夷又痛苦又甜蜜喃喃地叫唤“清哑!清哑!清哑……”不断爱抚和召唤又似宣誓和渴求意乱情迷…… 他仿佛回到当年和清哑同行去府城时那日傍晚在一地泊了船他们站在暮色中看雨后的江景。后来清哑弹琴他唱合唱的是《蒹葭》清朗的声音散入江天深邃、悠远。 那时伊人虽在眼前却触不得歌声寄托了他的相思。 眼下伊人却在怀中完完全全属于他。 所有美好的记忆都随着内心的满足浮现在眼前:和她在田湖共乘一艘小船穿梭在藕荷间、五桥村观音庙银杏树下的相逢、夜晚在灯下静静为她画像、雨中在城西郭家园内向她倾诉衷情…… 这梦幻般的记忆仿佛成了现实填补了他一直的缺憾。 忽然谢吟月闯进记忆宣告韩谢两家定亲了他惊恐之下死死地抱住清哑疯狂起来唯恐一松手就失去了她。 等云消雨散两人都失神。 可怕的静默外面鼎沸人声依旧。 忽然韩希夷感觉怀中人不住颤抖低呼一声“方初”挣扎起身匆忙中手撑在他左臂上顿时他眼前一黑只来得及叫一声“清哑”便又晕了过去。原来他臂上受伤了。 他昏迷前想对她说这都是他的错。 死也要让他去死。 ※ 奉州方家三进宅院前喊杀震天。 二进院内紫竹、青竹、水竹等女严阵以待紫竹穿上清哑的大毛披风和裙袄梳着清哑常梳的发髻坐在东间大炕上身边站着两个婆子;院外是黑风等护卫正和匪徒恶斗。 喊杀声激烈起来似乎要冲进内院。 细妹扯着清哑悄悄离开了盼弟青竹水竹紧随其后。 她们去往后园的梅心小筑。 梅心小筑是一组大青石建造的屋子一点不小建在一片梅林当中。宅子的原主建造这地方时一是为了冬天赏梅二是为了夏天避暑。梅心小筑地下造了地热所有朝园景的屋子窗户都安的玻璃冬天赏梅极好;又因为墙裙都砌的是丈高的大青石有几间屋子地面也铺的青石隔热效果很好夏天这院落也很凉爽。 细妹来这也是以防万一。 这院落结实水火都不怕的。 几人穿过梅林间的香径走向梅心小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59章 动乱 自清哑来到奉州发现灾情比她想象的更为严重。 奉州去年就经历过一次干旱百姓勒紧腰带加上官府赈灾好容易挺过来了。今年开春下了两场雨人们以为年景好了结果从那以后再也没下过雨。这一年干旱下来庄稼地都成了荒地。清哑等人一路走来大地上除了一些干巴巴的树木连枯草都没有。 奉州百姓逃荒去外地的不知多少。 好在十一月中旬下雪了。 接连两场大雪给了人们无限希望。 这片土地上的植物也孕育着无限希望。 方家这片梅林不等春日来临就首先复苏——开起花儿来!雪夜的梅林幽静、暗香浮动在雪光映衬下枝头梅花清丽无双。虽然比起京城有些迟可花儿们依旧展开了小心翼翼的带着大难不死的喜悦越冷越鲜艳香气沁人心脾。 外面嘈杂的喊杀声衬得这梅园格外像片净土。 到近前细妹叫院门只有两个婆子在门房值守。 一婆子过来开门细妹严肃问:“这边没有动静吧?” 那婆子忙殷切地笑道:“没有。这边还算安宁。真有人来也是从前边来。殷奶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前面没事了?” 她心里疑惑听声儿前面还闹的很呢。 细妹道:“大奶奶让我带她们来这边守着。” 又问:“后边屋子几个人上夜?” 另一婆子道:“两个。我去叫她们过来回话?” 细妹忙道:“不用。”一面引清哑进来。 她并不想惊动太多人更不想让人知道清哑来了这边。 两个婆子也没疑心赔笑看着众人往上房去了。 清哑和盼弟穿着寻常衣裳她们也没认出来。 几人进去清哑自入了东边她和方初常住的屋子和盼弟在临窗炕上坐了。炕是热的屋里也非常暖和。因梅花开了她和方初白天是没空赏花的便晚上过来睡就怕错过花期是以地热和炕都烧起来了一应坐卧铺盖等也都安置齐全。 细妹先点了灯等清哑坐定就灭了烛火。 她低声道:“大奶奶和姨奶奶歇会儿吧。” 有了灯火会引人注意所以她熄了灯然后出去了和青竹将前后暗中检查了一遍见无异样才回来守在清哑室外。 清哑默默地靠在引枕上闭目歇息一面沉思。 这次灾民暴动起因还是赈灾。 募集了那么多银子赈灾依然艰难。 这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但这是事实。 因为方初那个商业赈灾计划在朝廷和锦商们全力运作下各地商贾纷纷启动运了许多粮食来奉州;朝廷也接连拨了赈灾款、开军用储备粮仓救急但奉州各地还是饿殍遍野。 大雪给了人希望也让许多灾民绝望。 今冬的大雪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贪官在这雪上加霜。 古往今来任哪一个朝代都不缺贪官也斩杀不净。他们无处不在、贪污的手段层出不穷地皮都能刮三层。 奉州大灾奉州一地的官员原本最艰难没有政绩没有油水可捞后来这灾害成为他们聚敛财富的借口和手段源源不断的银子从上面拨下来了粮食也来了富商也来了…… 有个成语叫“阳奉阴违”。 顺昌帝再爱民接二连三的圣旨下来后也被执行得变了样。当然官府表面功夫做得还是很好的只是百姓得不到实惠。 方家等富商倒是切实在赈灾运来的粮食都发放到灾民手上。随同粮食一齐发给他们的还有一份文书。方家执事人告诉他们:只要她们家里有善于纺织的女子凭此文书到方家作坊做工不但管吃用来年还能领到一份口粮并春耕的种粮还有机会成为方家的长期雇工将来养家糊口都不成问题。 这便是以工代赈。 若有人贪便宜拿了粮食不回头也没关系他同时也丧失了进入方家做工的机会方家不会追究他只当这次是做善事。 方初算计的是人心只要是良善百姓都会回头。 然人心复杂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奉州地方官府的破坏力。 受灾面积广大各地方官赈灾不力终于演变出了大事。 奉州城内外许多富商发粮食钦差也坐镇在奉州城奉州城内的官员不敢明目张胆弄鬼比周边的府县情形要好多了。周边府县那些被大雪逼得走投无路的灾民就往这边来寻求活路;暴民和山匪也混进来了城里大户多啊借着灾民动乱可以放手抢劫。 傍晚发生动乱方家首当其冲。 凡事都有利弊两面性方家吃亏在织女名头太盛了。名头盛给方家带来好处不用说弊端也是显而易见。 对外突如其来的暴乱清哑并没有惊慌害怕。 这并非说她有运筹帷幄的能力所以胸有成竹。 主要是方初在家里留有人手她身边也都安排了人。 这些人迅速反应过来和暴民歹徒对抗。 事发后清哑也一直在想办法可惜每个人的天赋是有限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敌法子只能被保护。 她镇定是因为她经历过和这类似凶险的情形。 比如她被指称为妖孽时虽然有不少人相信她但很多善良的百姓也怕她真是妖孽她真的差点被烧死呢。再比如她被卫昭掳去后差点被普渡给换魂从地下逃出来也是惊心动魄。 经历了那些事眼前这阵仗她便能镇定以对了。 虽然没能力指挥战斗但她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她当初从卫昭的飞絮阁逃离前也没忘记踢卫昭一脚呢;那天在慈善中心被追杀她一样凭借自己的优势将刺客给制服了。 她找细妹要了一柄匕首藏在袖中以防不测。 清哑不担心自己却十分担心方初。 也不知外面情形如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声音小了。 清哑抬头见门口一尊黑影看身形是细妹便问:“停了吗?” 细妹侧耳听了听道:“停了。” 盼弟打了个盹这时也醒来愤愤道:“这些人真不知好歹!” 关于这点清哑不知如何评价。当生命得不到保障的时候一切社会秩序都混乱了是无法再用道德和律法来约束人的。造反、杀富济贫成为人们活下去的希望和本能。 青竹和水竹守在门房那一面和两个婆子闲聊一面留意周围动静。她们也发觉前面声音小了不但没松懈反而更警惕。 屋内清哑起身轻手轻脚向外走去。 她在黑暗中待久了眼睛早适应了暗处。 细妹忙问:“大奶奶去哪?” 清哑道:“去抱厦小书房。” 后抱厦有一间屋的窗外就种着两株梅花前天也开了。方初命人搬了些书过去又移了一张小小的卧榻进去窗前也摆了书桌和座椅说是做小书房临窗赏梅暗香盈袖别有一番滋味。 清哑想起方初便想过去看看。 细妹明白了道:“待我点上灯。” 清哑便站住等她。 等细妹点上一盏玻璃荷花灯过来盼弟也来了三人一道过去。细妹先进屋去站在门边举着灯侧身让开为清哑照亮。清哑进去目光随意一扫定在前方卧榻上猛然惊惧地瞪大眼睛——那擎天一柱就那么突兀地撞入视野。(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0章 不能看! 幸亏清哑先天哑巴多年没有惊恐尖叫的习惯。 换一个女人此时定要高音穿刺刺入雪夜的苍穹。 榻上半躺着一个男子清哑一眼认出来是韩希夷。他身上还穿着大氅上身衣服也还在唯有下身暴露光腿拖在榻边惨不忍睹衣裤散落在榻边地上。与下身狼藉丑陋不同的是他俊逸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绯红神情迷茫失落淡淡的忧伤美如谪仙。 清哑一扫而过便急忙转身堵住盼弟。 “出去!” 她心“咚咚”狂跳不容分说推盼弟。 盼弟被推了出去还莫名其妙。 细妹觉得清哑不对转身朝那边看过去。 盼弟好奇心强清哑不让她看她偏要伸头看一看之下张口就要尖叫尚未叫出声就被清哑抬手捂住嘴谴责地盯着她——当什么好东西非要看看见了!满意了? 盼弟急红了眼嘴无声张了又张一个字说不出;忽然又像福至心灵一般开了窍急道:“我去叫人。”转身就要跑。 清哑一把拉住了她。 细妹倒是控制住没叫但也震惊不已。 她发现韩希夷是半昏迷状态否则的话这几个人闯进来他不是发疯也会羞愧躲避才对然而他还是那个姿势半躺在榻上。 细妹急道:“大奶奶快出去!” 又对盼弟道:“姨奶奶快去叫婆子来收拾。” 正和盼弟自己说的“我去叫人”异口同声。 清哑道:“别叫!” 她不知为什么本能就开口阻止。 盼弟凝神一想哆嗦道:“对不能让人知道。” 这要让外面婆子来替韩希夷收拾她们几个可就说不清了。 细妹再一深想:韩希夷怎会在这里?又怎会是这样一副情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他自己受伤逃进来的还是被人陷害骗进来的?他在这里多久了? 清哑不容置疑道:“他在我们来之前就在了!” 这段时间她没听见后面有任何声音。 再者细妹耳朵也灵站在门口也没听见。 细妹也反应过来了不禁脸色变了这意味着:她们和赤身裸体中了情*毒的韩希夷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好长时候还是晚上…… 她不再想下去坚定道:“我来帮他收拾!” 清哑这一会子也想通了她们三人中也只有细妹身份适合因道:“把他衣裳穿好送去后面就跟人说在后园发现他的。” 细妹点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 不管是巧合还是阴谋她都要破了这局。 她隐隐觉得这恐怕是冲着清哑来的。 所以必须马上将韩希夷收拾妥当了送走。 清哑还有一层多虑:她固然不想沾染这事却也不愿韩希夷这一副狼藉模样落在外人眼中。方初当日的遭遇她可是亲眼见的。男人最顾尊严这事若传开韩希夷英名尽毁。他又是那样一个风雅的人更加不堪忍受。眼前三个人是绝不会向外透露的若是外面婆子来可就难说了。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风险。再者青竹和水竹还没嫁人呢还是姑娘也不能插手。 当下清哑和盼弟站在门外细妹独自在里面收拾。 她将玻璃荷花灯放在书桌上又挽了挽袖子便朝韩希夷走去那决然的神情好像不是面对一个半裸的男人而是准备验尸。 其实细妹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韩希夷在她心中是个美好的男子虽然对他没什么痴心妄想的念头但也有一份尊敬和倾慕若非他当年先向郭家求亲后又和谢吟月定亲给清哑造成莫大伤害细妹肯定更尊敬他。 细妹走近听见韩希夷嘴里喃喃自语。 她弯腰拾起地上衣裤迅速将他下身遮住然后搬起他双腿往榻上一撂再凑近他面庞听他说什么。 结果她听见他微声叫:“清哑!清哑!对不起……” 后面几个字很模糊但清哑二字细妹是听清了。 她顿时怒火万丈想这人这副不堪模样昏迷中还不断叫织女的名字心里想的什么还用问吗?该死的龌龊! 她代清哑感到羞辱愤怒。 幸好幸好是她来收拾若让外面婆子来收拾又把这话被听去了会怎么想?谁知会有什么后果。 细妹恨极了很想杀人灭口。 然她终究忍住了。 这事还没查清呢杀了他有什么后患可就糟了。 她这样告诉自己绝不认为是自己对韩希夷心软。 她再无之前对他的同情先将他身子翻转扬起手刀利落地朝他脖子劈了一手刀韩希夷便没声了彻底被击晕了。 把人砍晕后细妹便气愤地为他穿衣动作粗暴来回翻滚摔打好像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装了粮食的麻袋只需捆绑扎实。 将他穿严实后她又走出去。 她对清哑道:“都妥了。大奶奶和姨奶奶先回去。我先去后面打探打探瞧准了再来扛他出去。” 清哑道:“你去吧。” 细妹便迅速去了。 清哑便和盼弟回房去了。 在炕上坐了两人一时无言。 一时又对视彼此都有些尴尬。 盼弟小声道:“幸亏晕了不然他喊将起来惊动了前面婆子或者自己跑到前面去了说不定就和那两个婆子……” 她想象韩希夷和两个婆子恩爱缠绵打了寒噤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憋得脸都红了代韩希夷感到唏嘘。 清哑瞅了她一眼似谴责她不厚道。 清哑道:“这事你别对人说。连沈三哥也别说。” 盼弟急忙道:“我又不傻怎会告诉他!” 沈寒冰若知道她看见别的男人身子生气她可受不了。 清哑心里也有些别扭。若是个不相干的人她肯定不会把这事当一回事。问题是韩希夷不是不相干的人往后还是最好别见他见面难免尴尬。这件事可怎么处理干净呢? 两人沉默下来竖着耳朵听细妹动静。 细妹并未耽搁太长时间很快转来。 她脸色严峻道:“看样子韩大爷带了人来救方家。外面有打斗痕迹有四五具尸体有几个看上去不像好人倒像是歹徒。后院门口屋里值夜的婆子也死了。看脚印应该是韩大爷受伤后自己逃进来的……说不定想要报信也许是为了逃命求救到了这药力发作……北角门外还有我们的人守着没有其他歹徒进来。” 清哑疑惑道:“他……怎么中了那毒?” ******** 没跳章!原野最近关小黑屋闭关码字所以嘛……你们懂得滴(*^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1章 掩盖 细妹沉默了一会道:“恐怕那些人原本是想用那毒来对付大奶奶的被韩大爷发现两方打斗不知怎么他就中了毒。” 盼弟怒道:“我们的人呢?都死绝了?” 细妹道:“这不清楚。当时很乱四下到处都是人。” 清哑听后说不清什么滋味更加别扭了。 感激韩希夷是一定的但这事不比别事可以当面向韩希夷道谢这件事怎么谢?她甚至不能承认自己见过他那不堪的样子。 盼弟也想到这点担忧地问:“要是他自己逃过来的肯定记得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要怎么告诉人?说他怎么来的?” 细妹沉声道:“这不怕。待会我就把他送出去再装作搜查发现他。他记得自己逃进屋又能怎么样?未必就记得进了哪一间院子。就算记得也不好找人问的——他好意思把中毒发疯的事说给人听?他只能把这事闷在心里全当没进来过。反正他是在外边被人发现的横竖我们不与这件事相关随他自己瞎猜去。” 清哑和盼弟一想可不是吗等韩希夷醒来想起前事遮掩还来不及呢哪好意思找人问自曝其丑。 清哑心宽慰许多忙道:“你快去安排。” 韩希夷身上伤要及时诊治这么严寒的天耽搁久了会酿成大病。 细妹道:“是。” 因为这一趟勘察结果让她对韩希夷印象好了些不过还是不肯原谅他谁让他中了情*毒后心心念念叫清哑的名字?这不是心思龌龊是什么! 她去小书房将韩希夷扛起来悄悄出去了。 为怕韩希夷丑态暴露在他人眼里她扛着他一直走到北墙根下将他放在雪地里滚了几滚又抓了积雪塞入他下身。 韩希夷激灵颤抖了一下擎天一柱终于倒了。 细妹有些心虚但此时也顾不得了。 将现场弄得一团乱后她便跑去叫人。 她先装作巡查时发现梅心小筑后院外值夜的婆子被杀大惊急忙去北角门外叫方家护卫进园来仔细搜查以防有歹人闯进来。 然后方家护卫在园内连续发现不明人物尸体。 再然后又有人在墙根下发现昏迷的韩希夷。 顿时大家就忙乱起来:一面派人将韩希夷送去前面找大夫诊治一面将那些歹徒尸体抬走细妹又拿腔作势地命人将梅心小筑前面值夜的两个婆子捆起来严加审问为什么后面出了这么大事她们一点不知道难道是同谋? 这倒不是细妹冤枉她们她是真怀疑她们。 细妹不信她们没听见后面的声音。 就算她们真没听见也要审问一番才放心。 一番忙乱后梅心小筑才安静下来前面也安静了。 清哑心里惦记方初又牵挂前面冲突结果便要回去。 细妹拦住劝道:“前面这会子肯定还乱的很。大奶奶就在这等大少爷说不定已经回来了。等回来肯定会来找我们。” 她可以想象前面的狼藉场面不想被清哑看见。 清哑道:“后面也不安全。你都看见了。” 细妹哑口无言只得陪着她回去。 回到二院果然满院狼藉尸体、武器和各种物件散落一地方家护院和丫鬟仆妇们正奔走收拾还有受伤人“哎呦”叫唤。那些死去的人装扮各种各样武器也有菜刀、棍棒、斧头、锄头等等五花八门;也有使朴刀长枪的正应了“山匪加乱民暴民”的身份。其他物件都是从方家抢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可见之前歹徒已经冲进了内院。 清哑四下打量并没有太多感触。 她就像看电视两军交战结束后那战场留下的就是这副场景。然而当她看见前面一具身穿破袄、翻皮帽子歪斜的汉子尸体神情一震目光落在他身边杂乱散落的物事上。 他左手拎的包袱已经散开了包袱是绸布的想是从方家抢的;里面的东西也是从方家抢的大多是精美的瓷器碗盏还有一个小巧的苹果玻璃灯。这些东西都摔碎了勉强能看出原形。只有一个细白瓷的茶盏完好无损落在旁边雪堆里莹白如积雪一个颜色不细看发现不了。 清哑目光从这些东西上一晃而过落在几个白面大馒头上。 这四五个大馒头应该也是他从厨房抢来的。 他大概是在混乱中被人撞倒倒地后他急的很瓷器等宝贝摔碎了不能复原他便去捡那白面馒头右手伸到前方抓住一个白面大馒头不等收回来就被人踩踏至死口鼻下都是冻干的黑血。 他的死像很奇特大睁着双眼临死前犹急切地想把馒头一个一个捡回来只要捡了馒头他爬起来就走再不跟这些人抢了。 清哑确定他是这样想的。 可是他没能爬起来右手死死攥着那个白面馒头。 清哑还感受到他的遗憾:忙了一晚上他还没吃上呢! 毫无预兆的清哑泪水夺眶而出。 这就是土匪? 这就是暴民? 就为了一个馒头被踩死! 她捂住嘴压抑住哭泣胸口一阵窒息。 细妹见她不对急忙对水竹使了个眼色一人一边扶住她低声道:“大奶奶进去吧让他们收拾。” 清哑双腿抖索着迈上台阶。 才转身那边两个人抬了一具尸体从阶下走过。 清哑怎么觉得那头脚被提着的死人眼熟呢? “等一下。”她喊道。 那两人站住不知所措地看着细妹。 他们不认得清哑不知她是谁但能站在这里想必不是一般人肯定是织女身边人因此恭敬停下。 清哑用力闭眼挤出眼中泪水再看—— 方方正正的脸颊还稚气的很曾经一笑露出一嘴白牙;眼下他双眼双唇紧闭面色死寂再也笑不出来了。 清哑认出来了这是个小厮十七八岁叫方威。 小豆子、小黑子等几个身手好又机灵的小子被方初留在京城照顾适哥儿另找了几个小厮跟清哑马车出行其中就有这个方威。 方威说他的名字是大少爷起的呢。 他力气大方初本来想叫他“方力”因和“方利”相冲便改名“方威”力大威猛的意思。 他笑着叫清哑“大少奶奶”。 “我们大少奶奶是织女呢。” 他常咧一嘴白牙炫耀地对人说。 清哑眼看昨日还鲜活的生命消逝更加不能忍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2章 醒来 若说刚才她为那些乱民暴民感到痛心眼下更为自己家的孩子无辜惨死而伤心。这一场混乱她不知该去怪谁该恨谁。 方威虽是下人卖身给了方家也像方家人一样。 来到这个世界清哑才真正体会卖身契的意义。 一纸契书将主子和下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休戚与共。 那绝不仅仅意味着对方失去自由可以肆意轻贱打骂他们这样的主家一般人是不敢投靠的也得不到下人的忠心维护。 像方家这样的人家下人都很有归属感当方家是自己家当主子是自己的依靠可以带自己过好日子。他们之间会勾心斗角、互相攀比但对于主家绝对是忠心的背叛主子的奸猾之辈很少。奴大欺主也不会发生在一般人家多发生在没落人家或者主子太懦弱助长了心性不良家奴的贪婪心。这其实和朝堂上类似皇上若识人不明任用奸臣也会导致王朝败落、江山覆灭。 方初知人善用、奖惩得当很得下人心服。 清哑也善待下人得到他们真心拥戴。 比如今晚:方家护卫与下人无不拼死保护清哑保护方家因为他们知道就算他们死了也不用担心身后事;若清哑不好了他们都麻烦了;若方家不好了他们更凄惨。 紫竹黯然道:“当时那些人喊‘抓住郭织女要方家拿银子来赎!要官府拿银子来赎!’方威他们上前阻挡就……就被杀了。” 当时的情形她在屋内透过窗户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她没敢出去怕暴露了身份后那些人不再集中在这里会四下去寻找织女、追杀织女。 此时说来她也是泣不成声。 方威并不知道里面的织女是假的他唯恐歹徒真把大奶奶捉去了因此疯了一样阻拦他们最先丧生在那些人手下。 清哑听后更加泪如雨下。 细妹瞪了紫竹一眼怪她不该这时候说这个。 忽然黑风走来对那抬尸体的两人低声喝道:“还不快走!”一面和细妹对视一眼赔笑劝清哑道:“大奶奶莫伤心咱们人伤亡不多。大奶奶先进去等这边清理出来我再回禀大奶奶。” 细妹也趁机劝清哑。 清哑虽难受想还有许多事等她去安排呢于是强压住悲伤的心情进入上房命管事娘子进来逐一安排: 帮助男人们照顾伤患熬煮汤药; 清点剩下的食材准备饮食让众人吃饭; 统计伤亡人数布置灵堂安排后事; …… 她想一些盼弟和细妹提点几句将人事都安排下去了大家分头去执行比先更加有条理。 这时有人来回禀清哑:韩大爷醒了派人来问织女安好。 清哑微愣。 按道理她该去探望韩希夷。 这不仅是礼数还因为韩希夷是来帮方家的——才听黑风说韩希夷不止带来那几个人韩嶂带人先一步到的方家韩希夷落单了才会被人暗算——更帮她挡了一灾受了那样的屈辱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望受伤的他。 可是清哑不想在这个时候去面对他。 一是因为之前的尴尬事她想自己做不到面对他时不露尴尬神色;其二出了这样大事死了好些人她也没心情见他。 于是她便吩咐来人去传话:感谢韩大爷对方家援手让他好好养伤她这里暂时有事脱不开明日再去看他。 回头等方初回来让方初去看望就好了。 来人得了话便走了。 韩希夷自醒来便心乱如麻、又悔又惧。 黑风和韩嶂告诉他他们是在方家后园北墙根下的雪地里发现他的当时他昏迷不醒胳膊受伤大夫诊断脑后也遭遇重击。 韩希夷不知怎么回事但之前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是那么真实他无法稀里糊涂地装没事人。 他十分确定那件事真发生了。 想到清哑他心如油煎。 他既不能挺身而出也不能缩头不管。 他和清哑是被谁害的?背后指使人是谁?这件事都有谁知道?当时是怎么了结的?有没有给清哑留下后患……等等他都不能置之不理。他甚至不能以死谢罪怕死后更坐实了清哑的失节。 他急于要见清哑求一个准话。 或者说想求一个结局。 若是隐瞒他要如何配合她? 他思前想后先派人去向清哑问候。 这是试探清哑反应看她可安好。 韩嶂觉得公子有些异常憔悴就不说了受了伤又在雪地里冻那么久肯定憔悴只是那眼中的忧伤和焦灼因何而起? 韩嶂很后悔昨晚不该听公子的话先离开他致使他吃了这样大亏——大夫说公子不但受伤还中了情*毒。 韩嶂不会安慰人只能陪着韩希夷。 很快去见清哑的媳妇进来回话是跟黑风一块来的。 在韩希夷充满希冀的目光注视下那媳妇险些扛不住他的魅力脸红将起来原本很简单的两句话她磕磕碰碰、结结巴巴地说了好几次才说完无非是大奶奶要他好好养伤别担心等等。 这话与清哑原话有些出入原是人情应付讨巧的话那媳妇不知清哑和韩希夷之间的种种曲折觉得织女说没空见韩希夷有些失礼所以她自作主张把话说得委婉了些、好听了些。 这话听在韩希夷耳内却别有深意。 他想清哑让他别担心是指这件事没被人发现吗? 这怎么可能。 他是被人打晕的那人呢? 难道被细妹给收拾了?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想都不踏实一定要见清哑一见才能安心。他也不能留在方家他要离开这里。不是他想逃避而是怕给清哑带麻烦但在走之前他一定要见清哑一次。 于是他道:“烦请这位嫂子再去回禀一声就说韩某想去拜望织女。” 那媳妇一愣韩嶂和黑风也一愣。 韩嶂忙劝道:“公子等好些再去吧织女想必不会怪的。” 他心里已经在怪清哑怠慢了虽说男女有别但织女往日同自家公子也是有来往的现在公子受伤于礼也该来看望一趟。 ******** 周末愉快姑娘们!本月到现在才八十多票我在努力攒稿爆发呢你们酱紫人家很桑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3章 你想干什么? 黑风也觉出不妥忙道:“韩大爷还是别去吧大奶奶只怕这会子不想见人。” 韩希夷心一跳忙问:“为什么?” 黑风叹道:“大奶奶正伤心呢。” 那媳妇急忙道:“对死了这么多人大奶奶伤心的很。” 两人都看见清哑对着方威尸体哭的情形所以这么说。 韩希夷却如雷轰电掣心中翻江倒海起来。 他觉得清哑伤心另有缘故。 他艰难道:“我去看看她。” 黑风很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坚持。 韩希夷勉强解释道:“我来得急家里不知怎样了要连夜赶回去。走之前想见见织女问候一声也顺便告辞。” 黑风听见这样也不好阻拦只得让那媳妇再去回话。 这里韩希夷让韩嶂伺候他穿戴整齐了背上他黑风打着灯笼在前引领大家去了偏厅;韩嶂又命准备车马等见了织女就离开。 少时细妹带着个小丫鬟匆匆来了。 韩希夷见只有她心一沉——清哑依然不肯见他。 他对细妹微笑道:“细妹子好织女可安好?” 细妹绷着脸道:“好。正忙呢。” 她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务必要不动声色、好声好气地将韩希夷劝回去此时见了他心中却腾起无名火来。 也不算是无名火这火有来头的! 她见他面色苍白地坐在那除了精神萎靡些依然是从前那个风雅飘逸的韩大爷可是她很清楚他文雅外边下藏的龌龊心思他情*毒发作时叫织女的闺名足以证明一切。 都这样了还坚持要见织女他到底想干什么? 织女是他能惦记的吗? 他有妻儿织女也有夫君! 细妹的没好气更让韩希夷笃信那件事是真的否则清哑怎么也会来见他一见细妹也不会对他这样恶声恶气。 他难受道:“织女她……不想见我?” 细妹听得两眼冒火狠狠瞪着他道:“对不住了韩大爷织女身子有些不适又受了惊吓又伤心难过如今正躺着呢。我们还要请大夫来瞧呢。韩大爷坚持要见织女想做什么?” 说到最后一句她有些咬牙切齿。 那目光也犀利迫人向韩希夷传达另一层意思: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韩希夷被那目光惊得一瞬间心提到嗓子眼跟着又落入万丈深渊痛苦绝望得几乎窒息——是啊织女遭遇什么他不是最清楚吗! 纵然他见了她又能做什么? 又能改变挽回什么? 他真该死—— 细妹眼睁睁地看着那谪仙般的男子在她面前晕倒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威力有那么大吗?一眼就把他瞪晕过去了? 韩希夷晕过去了自然走不成了。 细妹跟着韩嶂黑风将他送回客房又急忙请大夫来诊治问明没有性命危险方才匆匆回去向清哑复命。 细妹自然没说自己把韩希夷给瞪晕过去了。 韩希夷昨晚在那种情形下念叨清哑名字这件事细妹也不可能告诉清哑她只说韩大爷身子虚弱又折腾着要回家折腾晕的。 这次韩希夷来奉州谢吟月因为有伤没跟来他就住在韩家铺子后院。他昨晚就是从那赶过来的按说没什么大事但清哑还是细妹传话给黑风派人去韩家瞧瞧。 正说着清哑忽觉异常猛转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修长的身影灯影拉长了他的高度投射在墙壁上高大伟岸占据了整面墙壁。 清哑眼眶一热哑声叫道:“方初!” 方初大步走进来笑道:“我回来了。” 他望着清哑万千的担忧和恐慌在看见她后都化作开心的傻笑只说得这一句便不知再说什么。细妹和盼弟等人什么时候出去的他也不知道。他轻飘飘地走到炕边在她身旁坐下。 清哑目光先将他上下一扫确定他安全没受伤一颗心重重落下然后伸手抱住他腰将脸埋在他胸前泪水就涌泉似的汩汩向外冒很快他胸前湿了一片。 方初觉得她今天特别伤心哭得他心揪成一团。 他想当然地以为她受到了大惊吓他想起来也觉得后怕不已使劲搂紧了她轻声在她耳边道:“没事了!乖没事了!” 翻来覆去也只有这三个字。 清哑哭得不止不仅有平安再见他的喜悦还有之前那些人的死亡对她造成的冲击。这次的事和石寒天谋反刺杀的灾难又不同她甚至不知如何去仇恨那些暴民——想必在他们眼里自己是为富不仁的地主老财和资本家——当然山匪是最可恶的。 方初渐渐恢复正常使出温柔手段一边安慰她一边亲吻她的耳垂又低声说了许多贴心的话总算让清哑镇定下来。 清哑止住哭声抬起头依然满脸是泪。 方初顺手扯了她的帕子为她擦泪小声道:“我一回来就先进来看你了。听说希夷也来帮忙还受了伤我重色轻友都没管他呢。等会还是要去看看不然人家该说咱们不知礼数不懂感激……” 他明显感觉怀中清哑身子一僵随即又恢复。 清哑低声道:“我刚才一直忙也没去看他。” 方初道:“没事我马上就去。” 他觉得这大晚上的妻子不见韩希夷是为了避嫌。 他又问:“听说他晕倒在墙根下差点冻死?” 清哑心虚道:“听说是。我一直没见过他不过听大夫说他没有性命危险。”欲盖弥彰地强调一遍还小心地瞄了方初一眼。 她对韩希夷感到尴尬不见他便没事眼下却有了新的苦恼:方初一提起韩希夷她同样觉得不自在脑子里猛然跳出那吓人的一幕顿时尴尬的很恨不得失忆忘掉才好。 方初觉得清哑眼下有些奇怪。 不过他依然没有在意。 两人又温存一会清哑叫人端上饮食来陪方初吃饭。 方初说先去看韩希夷还有好些事要处理。 清哑坚持要他先吃饭吃饱了才好处理事情。 方初只得随她了两人在炕桌边坐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4章 坦承 虽然时候不长厨房人还是尽快收拾了十几样各色菜点并紫米粥端了?33??来。鸽子汤是早就炖好的配着透明的小水萝卜片十分的清爽清甜。在这干旱后的奉州这比什么山珍海味都更引人食欲。 方初在生活方面讲究惯了又知道灾后的奉州肯定寻不出新鲜菜蔬唯恐清哑受苦故而来之前预备了许多食材这小水萝卜便是从京城带过来的。其实京城也没有是方家庄子上的暖房里种的带了几十来斤只够他和清哑吃。 清哑面对这些佳肴忽然想起那个抓着馒头死去的汉子。 她发怔了一会才帮方初舀汤。 吃罢方初叮嘱清哑先歇息说万事都有他;又叫她别等他自觉先睡他先去看望韩希夷还要处置一些事。 清哑确实觉得力倦神疲点点头。 方初便起身去了。 他步履沉稳除了回来之前担心清哑有些失措现在很镇定。身为大家族的一家之主这品质是必要的否则难当大事! 今夜事虽大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处置对策。 一路上他不断和人打招呼并吩咐管事们:先让大家分班去吃饭;统计伤亡名单好生诊治抚恤;安排护院值夜不可大意;命黑风追查山匪来历看背后有无主使人再有暴民来如何应对等等。 一项项传达下去他的沉着冷静让大家都精神百倍。 若非出了大事现在正是万籁俱寂的夜晚。 眼下方家几进院落却都灯火通明下人们奔走忙碌。 人们虽警惕防备乱民又为死者伤心却没有颓丧因为大爷和织女是他们的主心骨主子镇定下人自然也不慌张。 方初去见韩希夷之前先去见了宋大夫。 宋大夫是济世堂的跟明阳子一道来的。 明阳子让他留在方家并不是为了和清哑的师徒私人情分只因方家等人家一直赈灾留个大夫在这是为灾民治病的——其他大户人家的赈灾地点也都有一个——正好今晚派上用场了。 宋大夫对方初自然是实话实说。 他悄声告诉方初:韩希夷中了很厉害的情*毒好像曾与女子行房过不过毒未解尽因在雪地里冻着才未酿出大事。 方初听了神色郑重因为黑风说发现韩希夷的时候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那么这个和韩希夷行房的女子是谁? 他心里虽疑惑却没有再问。 问宋大夫是问不出来结果的。 带着这疑问他去客房看望韩希夷。 韩希夷还昏睡着方初进入暖阁内命韩嶂等守候的人都出去因为他想单独问韩希夷不愿他中毒又和人行房的事外传。 韩嶂等人忙退出去。 韩嶂临去时把暖阁门给关上了自己和一个方家护卫守在外间门口不许人靠近他想公子定有话和方大爷说。 方初坐到床前且不叫醒韩希夷望着他出神。 他从不怀疑韩希夷和他的至交情分但每次清哑有事韩希夷总是不顾一切相救要说他心里没一点想法那不可能只因他不仅相信韩希夷的人品更相信清哑所以不做无谓的庸人自扰而已。 这会儿他细细打量这好友容颜。 他无声问:“你还没放下她吗?” 不放下苦的是你自己。 屋里静悄悄的为了怕灯光太亮影响病患只点了一盏美人灯且放在屏风后光线只够看个大概影像而已。 忽然方初听见轻轻的一声唤“清哑……” 他一震不由自主竖起耳朵聆听。 又一声“清哑”从韩希夷口中发出。 方初还不信又凑近些果然听见他睡梦中的呼唤。 方初脸色就难看了只犹豫一瞬便伸手去推他。 韩希夷醒来便对上了方初不善的面色。 他心一沉。 两人对视各怀心思。 方初先开口问:“你好些了。” 韩希夷轻声道:“没事。” 方初轻哼一声道:“差点连命都丢了还说没事。究竟是谁背后下黑手害的你?现在没人你说吧。” 韩希夷摇头道:“不知道。” 方初道:“你怎会不知道?你做过什么难道都忘了?” 他这么问是觉得韩希夷一定和方家哪个丫鬟媳妇行房的而这女子恐怕就是清哑身边人。只要找到她总能问出些消息来。他将韩嶂等人遣开也是想问明是谁再酌情处置。若是丫鬟少不得让韩希夷纳了她;若是个媳妇子可就麻烦了还需费一番手脚处理。 只是方初口气有些不善这是气他刚才梦中叫清哑名字。 韩希夷心中有鬼听了这话霎时脑子一片空白不敢看方初。 好一会他才艰涩地问:“你都知道了?” 方初冷冷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语双关暗示他心里惦记清哑。 韩希夷奋力抬起身子急切道:“清哑她……” 方初目光陡然锐利低喝道:“别提清哑!” 睡梦中叫清哑的名字就罢了当面还提她当他是死人吗! 韩希夷颓然倒下道:“都是我的错与清哑无关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别怪她她也是被害的……” 他静静地留下两行热泪。 方初惊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问:“你说什么?”将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也变轻柔了仿佛怕惊吓了韩希夷然后他就不敢再说下去一样。 韩希夷闭上眼睛以慨然赴死的姿态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中了人暗算玷辱了她。她当时也中了暗算昏迷着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断叫‘方初’……” 他将一切过失都揽在自己身上连清哑中了迷*药一事也代为隐瞒下来还强调清哑迷乱中一直叫着方初的名字——这证明清哑心里始终想的是方初——希望方初可以因此善待清哑不要迁怒于她、不要嫌弃她丢了清白。 他这么希望是有依仗的。 当年清哑被卫昭掳去所有人都认为她清白不保可是方初依然坚持要娶她丝毫不在乎她失*贞。显然在方初心里这种失*贞行为和谢吟风对贾秀才的偷*情是两回事。 ******** 呃很自觉地溜走也别求什么票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5章 下杀手 韩希夷自觉罪该万死却希望清哑能逃脱生天。 若清哑因此和方33初离心离德他…… 他简直不敢想象那结果一想就恐惧得发抖。 为此他愿接受方初任何怒火和惩处! 方初好似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浑身虚软无力。 他还不能相信自语般询问:“你说什么?” 不等韩希夷说话他忽然暴怒地伸手掐住韩的脖子咬牙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敢再说一遍!她说了根本就没见过你!你敢诬陷她?!你说这不是真的都是你妄想!” 韩希夷惊愕地看着他原来清哑没有承认这事! 那方初是从哪得到的消息? 韩希夷此时后悔万分想要改口也来不及了。 他刚才说的太详细了若改口反被方初疑惑。 果然方初嘴上为清哑否认脑海里却浮现之前清哑见到他时的伤心痛哭还有他提起韩希夷时她身子一僵还一再向他强调她没见过韩希夷的心虚神色…… 除此外韩希夷的惊愕神情也使他绝望—— 那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的后悔莫及! 刚才韩希夷以为他知道了真相才向他忏悔。 韩希夷有诸多缺点但绝不是卑鄙的小人若他没有和清哑做过那件事或者不能确定是清哑他不会对方初忏悔。 明白这点方初疯狂了一双凤眼迅速充血手上力气加重加强低吼着逼问:“这都是你妄想的是不是?!” 他忘记了他正掐着韩希夷的脖子韩希夷连气都快没了哪里还能回答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又如何能否认! 韩希夷任凭他掐着双眼悲伤地看着他。 方初被那绝望的目光击溃彻底失去理智。 他手下更加用力…… 韩希夷眼中光芒渐暗淡最后熄灭。 方初陡然惊醒烫了一般松开手。 他颤声叫:“希夷?希夷?” 韩希夷安详地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方初伸出食指在他鼻下探了探心顿时沉入谷底还惊恐——就算恨他欲死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公然杀了他更不能让他不明不白地死在方家到时再牵连出清哑怎么办? 不能牵出清哑! 绝不能牵出清哑…… 他用大拇指指甲狠狠朝他人中掐下去。 掐了两道深深的月牙印韩希夷还是没声息。 方初颓然放弃跌坐在床边开始思考善后。 他杀人了杀的还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最坏的结果已经出现了方初不再恐惧和慌张很冷静地筹划如何才能掩盖杀人真相。想了几种可能都在目光触及韩希夷脖子上触目惊心的掐痕时放弃了——这个实在不好掩盖。 怎么办呢? 他蹙眉深思。 忽然一声轻微的咳嗽传来他吓一跳顺声看去心中狂喜不由露出笑来。笑完又觉得不对接着把脸一沉嫌恶地瞪着那微微张开的星眸道:“你这命还真硬呢这都死不了!” 韩希夷艰难道:“一初不要……怪清哑!” 方初听他提到“清哑”两个字就如火上浇油。 他再不想理他起身打开门吩咐请大夫来。 很快宋大夫来了韩嶂也进来了。 方初无视韩希夷脖颈上的勒痕镇定自若地向众人解释道:“刚才他告诉我被人偷袭的事太过气愤一下子晕过去了。我一急又是掐又是摁好容易才把他弄醒过来。大夫瞧瞧他怎么样了。” 众人居然信了他只觉得他手重了些也没怀疑旁的。 这不怪他们粗心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方初和韩希夷是至交好友好好的能害他? 要害也不会在方家害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至于韩希夷脖子上的勒痕他们自动做了想象:韩希夷晕过去后方初手忙脚乱地右手掐住他脖子固定脑袋左手指甲掐他人中——因为他左手残疾不好用力嘛——慌乱之下手重了些所以脖子上才留下勒痕。 所以说这世上大多事真假难辨。 说真话没人信假话反而容易被人信因为真话往往漏洞百出经不起推敲假话才会编的滴水不漏符合人们的推理和想象。 只有韩嶂抱怨道:“方大爷这手也忒重了回头我们大爷没晕死也要被你给掐死了——瞧这脖颈上的印子倒像谋杀一样。” 说到这心里一动刚才在外面似乎听里面有争执声不会真的……他看向方初又把这突兀冒出的念头给摒除了。 方初好好的为什么要杀自家大爷? 可不是他想多了。 方初道:“我倒想杀了他可惜他命大的很杀不死。” 这凶残的玩笑暗示了韩希夷福大命大众人都笑了。 韩希夷微微动了动嘴也凄然一笑。 韩嶂不忍再玩笑凑上去问:“大爷可好些?” 韩希夷轻声道:“没事了。多亏了方兄。” 韩嶂更加认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是无稽念头。 方初淡笑着问宋大夫:“可有大碍?” 宋大夫道:“好像气息弱了些……” 方初道:“可不是他说着说着就大喘气忽然就晕过去了。” 宋大夫皱眉警告韩希夷:“要安心静养不宜动怒。” 一面起身去桌边写方子。 方初道:“先生说得轻巧被人伤成这样又丢在大雪地里冻了一晚上能不生气?虽说歹徒已经死了还有同伙呢。” 韩希夷目光一凝——方初这是告诫他并和他达成默契:昨晚他被人打晕了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哪儿也没去也没发生“任何”事。 他虽然想以死谢罪可是他不能死。 方初意识到这点所以决定掩盖这件事。 他便艰难道:“是。不知还有同伙漏网没有。” 他认定是细妹发现他和清哑并善后的不知可都处置妥了。 方初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他也认为是细妹为清哑善后的。 他不愿再面对韩希夷他会去问细妹这件事。 没有一个男人在面对玷辱了自己妻子清白的人面前还能保持冷静方初能镇定是他不承认这件事也不想让韩希夷确认。 无人看见的视角方初冷冷地看着韩希夷:虽然他当时中了毒可这不是理由。若不是他心里对清哑存了非分之想又怎会对她下的去手?方初也中过催*情*药清哑还是他的妻子呢他都忍住没舍得糟蹋她韩希夷不够资格提对他这个理由。 在韩希夷痛苦的目光中他转身离去了。 韩希夷知道这次他们是真的决裂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6章 一箭双雕 方初从韩希夷处离开后一面吩咐黑风将所有后园外值守的护卫叫来等?34??问话一面命人叫细妹过来。 方初自己去了梅心小筑先在后园四处查看。 雪夜下园内远近景观一览无余就有人也难得藏身梅枝头的花儿在雪色和夜色混合作用下殷红泛黑香气清寒。 方初默默站在梅树下沉思。 昨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你将韩大爷送出来的?” 细妹来后方初劈头就问。 细妹心中“咯噔”一下——大爷怎么知道这事的? 她努力维持镇定道:“大爷说什么?是咱家的护卫发现韩大爷的当时我正和大奶奶在屋里……” 方初打断她沉喝道:“说是不是你?” 细妹咬牙道:“不是我。” 方初冷笑道:“你以为自己做得密没人知道?” 细妹心一跳不自觉扫视周围似乎在判定自己昨晚扛韩希夷出来时若被人发现那人会藏在哪儿一扫之下觉得都不可能。 她也不是傻的就算疑惑自己昨晚行迹暴露也不会就将清哑和盼弟扯进来关键是她们和韩希夷在一个屋下待了那么长时候这事说不清也无法摆在台面上来掰扯越描越黑。 因此她坚持道:“不懂大爷说什么。” 方初原是诈她的见她这样哪还不明白。 他轻声道:“大夫说他……曾和人行房过。” 说出这话他心痛如绞。 细妹则如被雷击心沉入谷底。 这样一来她更不会说实话了。 她呆了一会才涩声道:“这……怎么可能!我承认是我把他弄出来的。我将大奶奶和姨奶奶送来梅心小筑让青竹她们在前守着我去后面探查发现值夜的婆子死了韩大爷在里面……” 她将发现韩希夷的地点挪到值夜下人屋内发现韩希夷的人也只有她自己因为韩希夷中了毒衣衫凌乱她顾忌他是大爷的好友不愿他名声受损也不愿带累自己名节所以将他衣裳收拾整齐后送去外面墙根下再喊人来救他并追查前事。 她说的都是实话只隐瞒了发现韩希夷的地点和人数这两点。 在她看来这两点无关紧要。 至于她自己她已经顾不得了。 细妹心里十分恼火道:“大夫是不是弄错了?我去的时候那里都没有别人那死去的婆子衣裳也是好好的……” 韩希夷跟谁行的房事? 至此方初不用再问了。 他不想指出细妹破绽百出的编造之词。 再追下去难堪的是他自己。 除了清哑细妹不会为任何人掩盖真相。她这样做甚至可能让她自己被冤枉但方初不会冤枉她因为她会武功绝不至于让神智错乱的韩希夷给占了便宜去。她这样做是为了清哑。 他设想了好几种情形。 一种就是细妹和清哑盼弟进入梅心小筑后被人下药暗算清哑昏迷之下被韩希夷玷辱……细妹脱困救下清哑杀了那人再转移韩希夷。可是这样便有个疑问:为何那人要陷害清哑和韩希夷?若是一般歹徒会直接坏了清哑清白不会假韩希夷之手。 思来想去方初觉得这不是歹徒做的而是有人预谋的要一箭双雕。这人会是谁呢?总不会是谢吟月吧! 他愤怒地看着细妹心中涌出杀机想要杀了她因为她没有保护好清哑让清哑被人暗算。这是一。还有一点:事情既然发生了细妹为什么不彻底绝了后患不杀了韩希夷? 若当时杀了他一了百了。 可是她杀了所有人独留下韩希夷。 是清哑不让她杀吗? 这个念头搅得方初五内俱焚。 细妹被方初的目光看得心头毛毛的。 她跟了清哑这些年对于方初这个姑爷有时候还是看不透有些憷他。方初的气势表现的能力、心机和手段令细妹不敢在他面前随意哪怕细妹是清哑的心腹也不行。 方初问:“前院那两个婆子呢?” 细妹道:“关在柴房。已经严加审问了没问出什么。” 方初才不信命细妹把人交给他。 不管如何这两个人是不能留了。 接下来方初去找黑风。 黑风已经将当时在后园外值守的护卫都叫来了方初审问后发现:当时四下混乱他们一心防备歹徒也和人冲突交手过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中有三个是在众人面前被杀的还有一个却不知怎么死的尸体过后才被发现就在韩希夷出事那一片。 方初心一沉:这是被灭口了! 他低声吩咐黑风一番黑风连夜带两个好手出去了。 方初回房前又去看望沈寒冰和盼弟。 他装作不经意地询问盼弟晚上的事情盼弟比细妹更不如说起话来言辞闪烁坚不承认见过韩希夷夸张地向方初询问韩的伤势会不会死等等。 方初觉得自己不是在追查而是在受刑罚。 每询问一个人证实一些事他的心便被磋磨滴血。 他转而和沈寒冰商议对策密谋了半个时辰。 商议定站起来对沈寒冰道:“三哥先歇着吧明日再说。” ※ 清哑卧室珠帘外的桌上亮着一盏小小的绣球灯光影淡淡。 清哑躺在珠帘内的绣床上睡得极不安稳耳边总有喊杀声仿佛看见那个抢馒头的汉子被踩踏至死方威阻止匪徒冲上台阶然后被人杀死院中混乱一片…… 她猛然一激灵从噩梦中醒转来长出了一口气。 一睁眼便看见伏在床边的男人正炯炯地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待看清是方初才放松下来。 她轻声道:“你回来了?” 声音带着疲惫和刚醒的慵懒。 方初很痛心以往他从不会吓着她因为她很熟悉他的味道哪怕没有灯只凭触摸和气息也能辨认出是他还是外人今天却…… 他一言不发地凑过去吻住她樱唇。 这时候总是很温馨的她任凭他亲吻。 然当他动作变激烈手也探进被中抚上她胸前更有上床来的趋势她便有些不适了制止并推开他。 方初停住动作抱着她深深地看进她眼底。 他们都背着光眼神格外幽暗幽深。 他问:“做噩梦了?” 清哑点点头。 他再道:“害怕就跟我说说。” ******** 那个原野说她不在你们自由活动畅所欲言(*^__^*)冬天又干又燥姑娘们要多用萝卜炖汤喝润肺去火的也顺气的我妈说“萝卜进了城药店全关门”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7章 地震 清哑摇摇头道:“就是死人。” 方初追问:“没有别的事?” 清哑道:“没有。” 方初沉默了一会道:“希夷醒了。” 清哑垂眸轻声问:“他还好吧?” 方初道:“他……被人下了那种药。” 清哑静默没接他的话心想韩希夷若是知道自己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被人看去了只怕死的心都有了。 方初感受到她的异样手下也一紧执着地盯着她希望她痛哭出来把遭遇的事告诉他求他原谅求他安慰求他呵护而不是这样不吭声。这不像她她在他面前一向是坦然无惧的。 又猜她为何不恨韩希夷是否同情他? 为何同情韩希夷是否惦记当年一份情义? 方初想着这些心情沸腾妒火炽烈燃烧。 他脑子里浮现他们做那件事的场景不由痛苦疯狂忍不住再次低头狠狠地吻住她红唇激烈索取不像是爱抚像是宣誓所有权证明她是他的身和心都是他的。 他上了床迅速脱了外面袍子。 清哑好容易从他嘴下挣脱趁他脱衣时阻止他道:“今晚不行我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她真的没心情和他****。 他双手扶住她肩坚持道:“我想!” 他心情也不好很不好! 他是她的夫君他们行房名正言顺不是吗! 清哑尚未回答他已经压了上来。 衣衫褪尽、肢体接触时清哑忽然想起韩希夷那…… 她惊恐万分毫不犹豫地猛推方初。 在这种时候想到别的男人尽管不是她的本意而是看了不该看的清哑也忍无可忍她真不能和他再做下去了太有罪恶感。 方初被她的表现伤到了——她拒绝他!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她却目光躲闪有些狼狈。 清哑不堪和他对视飞快缩到床里抱着被子躲开他。 那副模样活脱脱被逼迫的架势。 方初脑子“轰”一声炸开面上却冷静地对清哑道:“过来!”——今晚他必须要将那个人从她心里除去! 接下来是狂风暴雨般的恣意侵略。 清哑做梦也没想到成亲这么多年会遭遇婚内*******若是她嫁了个不懂柔情的丈夫从来就是这样行事她也不会感到不适应;可是方初不同她被他惯坏了这种行为绝对是她不能接受的她疼痛难过直至愤怒好像不认识他一样。 她先是拼命反抗、拼命挣扎手脚并用。 她终究没能挣过方初最后放弃了任凭他作为。 他达到目的后依然没有放缓动作眼神和动作都很疯狂丝毫没有顾忌她的感受甚至没有说一句柔情甜蜜的话哄她。 身体上的痛和心里的痛融合那么清晰。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清哑心灰意冷。 就像晴空霹雳她首次经历婚姻地震。 是她感觉迟钝没发现婚姻中隐藏的危机吗? 她怔怔地看着帐顶泪水滚滚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方初停了下来也恢复理智这才发现自己的杰作:尽管唯一的灯放在珠帘外但清哑雪白的肌肤就像夜晚的积雪一样将一切物事都展露无遗她身上的青紫伤痕触目惊心! 方初慌了目光上移去看她的脸。 清哑不说话不动作像死人一样躺在那脸上泪水却不断滑落这无声的哭泣好像一只手一下子就攥住了他的心疼得他腰身佝偻。 他就怕看见她这样痛在心里哭在心里! 他仿佛回到多年前他跟在郭家人身后从谢家出来吴氏一声声叫“清哑你哭出来哭出来!”他恨不能代她哭出来。 他惊慌地抱住她道: “清哑?清哑!”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你哭出来你哭出来!” 他一声又一声喊她、求她。 她总算有了知觉将目光投到他脸上。 他柔声唤道:“清哑?” 忽然清哑大力推搡他——他很怀疑她怎么还有力气——将他推倒然后翻身骑在他身上挥起小拳头朝他胸口、肩膀不断砸甚至叉开手掌在他脸上打了几耳光“啪啪”声那叫一个响亮。 她也不说话闷头揍他狠狠地揍他! 他也像清哑之前一样被打懵了。 这个世道哪家媳妇敢动手打夫君? 打人的还是郭织女! 优雅纯善的郭织女! 安静贞静的郭织女! 方初没有反击任凭她发泄。 待她发泄得差不多了他感觉她捶不动了动作慢了下来他才伸出双手搂住她腰喃喃道:“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知什么时候脸上也是一脸的泪。 ——今晚对他们夫妻来说就像一场地震。 他不断说:“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打得越凶他越感到她的宣泄才放心。 不过也不会就没事了。 清哑累极了才停手冷冷地盯着他泪眼如寒冰。 方初和她对视眼中的伤痛一点不比她少。 两人对视清哑不为所动。 方初放低身段恳求道:“雅儿……” 清哑赌气推开他睡到床里。 方初挨过去抱住她腰。 清哑穿上衣服下了床去了外面炕上睡。 方初哪里放心她一面去柜子里找药一面吩咐外面人准备热水。 清哑愤怒这人怎么不嫌丢人呢? 这时候要水他们怎么想? 今晚上才死了那么多人哪他们夫妻居然还有心情狂欢。 她心情恶劣到了极点不管他有什么事也不能这样对她。哦她怎么忘了他是古代男人对妻子享有绝对的权利所以这事在他心里自然不算什么大事。想到这她更加悲从中来。 她一定不能就这样轻易原谅他! 不然有了这次还会有下次。 于是她又转移了阵地从炕上挪回到床上。 方初平日虽然爱重纵容她却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等水来了他不由分说强行抱起她去洗不顾她反抗。 两人打架似的洗了一回又回到床上。 然后他又强行为她涂伤药。 清哑避不开他发了犟脾气索性抱着被子靠墙坐着一副他不走她就这样坐到天亮绝不跟他同睡一床的架势。 ******** 咳咳姑娘们昨天的评论原野都一字不落地看了;另外昨天忙只更了一章;再另外今天这章有点虐综上所述原野备好了厚厚的锅盖……各位若要弹劾上奏请畅所欲言下官告退!(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8章 守夜 方初抿了抿嘴低声道:“你睡我去外面。” 起身去了外间炕上默默坐着。 他们夫妻一贯不喜人在房里伺候值夜的所以刚才动静虽然大了些但方初和清哑没叫人紫竹她们都不敢进来。 回思刚才的疯狂方初心情很沉重。 清哑先经历了那场屈辱正难过还要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隐藏、掩盖又被他这样粗暴对待他能体会她的痛苦和难受。 他也同样难受他们在互相折磨。 这时候冷静下来他想为什么要怪她呢? 要怪也是怪韩希夷怎么能怪她呢? 他若是真那么在意贞*节当年也不会坚持要娶她了。 那时候她被卫昭掳去在飞絮阁下关了那么多天他心中认定她已经非完璧之身可是他毫不在意还准备带她去一个无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就怕她被人嘲笑羞辱。 难道他对她的情义都是假的? 在这静静的深夜里他反省自己。 他抚摸被她打过的脸想:“不是假的。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嫌弃她。我是嫉妒嫉妒她这样对韩希夷。” 除了嫉妒他还失落和伤心: 出了事她不向他哭诉也不找他为她做主。 她死死地瞒住了一切她不信任他这个夫君。 她瞒住这件事是不是还怕他报复韩希夷? 他想着心中狂躁又有飙升的架势。 他急忙放弃不敢再想下去。 他只想:忘了吧把这件事忘了吧。 …… 良久他听见里间没声音了悄悄下炕放轻了脚步无声走进去。来到床前先站住隔着一层绣帷凝视床上女子。 一点声音没有清哑睡觉呼吸很轻。 他走进床帷内在床沿坐下细看清哑果然睡熟了。似乎心中气还不平她红唇微微撅起两手捏成拳头举在下巴旁看来睡前还在哭。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又怕惊动她又缩了回来。 他就这样坐在那看着她睡。 次日清晨清哑准时醒来。 睁开眼昨夜那幕立即浮上心头并未遗忘心中的气也没有消。不过家中遭逢乱民抢劫她无法因为儿女私情使性子。她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许多事还需要她去处理。最起码也要做出个诚恳的态度来去安慰那些死难人亲属稳定人心。 但终究还是精神不好懒懒地坐起也没叫人伸手撩开绣帐下床时踩着觉得脚下一软急忙抬腿探头一看方初在床边打地铺睡着呢被子裹在身上像个蚕蛹不由皱眉想怎么睡这? 愣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怕她寻短见! 她忍不住盯着他——怕她死为何要那样对她? 还好没一脚踩下去不然非踩断他肋骨不可。 跟着又担心这么冷的天他要是得感冒怎么办? 许是清哑目光太专注方初六感一齐惊动睡不安稳了“呼”一声坐起来立即发现清哑正坐在床上盯着他瞧。 两人对视瞬间他先开口。 他道:“你起来了?” 又冲外高声喊道:“紫竹!” 丫头们顿时鱼贯涌入手上捧着盆、毛巾、牙刷、漱口盂等紫竹上前麻溜地伺候清哑穿衣洗漱。 清哑便免了和方初尴尬的对峙。 紫竹心惊不已:清哑白皙的脖颈青紫斑斑或者说是伤痕累累连耳垂都红肿咬破了。紫竹作为近身伺候的丫鬟当然知道这些青紫是怎么回事不过以往都是淡淡的一点从来没这样严重过。 她不动声色地从清哑脸上扫过清哑安静如常。 然紫竹却觉不对织女的安静一向让人感到舒服和她待在一起会被她感染变得心平气和、宁静;可是今天织女静得有些凝滞仿佛外面的寒冰让人觉得冷、不敢靠近。 她担忧极了难道织女和大爷吵架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小丫头们都在旁她丝毫没表露出来替清哑选了一件立领的窄袄穿上又拿了一条红狐大毛围领等吃过饭后再替她围上加上大毛斗篷脖颈处就遮得严严实实了。 可是耳朵…… 她对一旁准备替清哑梳头的青竹使了个眼色。 青竹目光落在清哑耳垂上随即会意。 她的手巧不是吹的梳头从不局限死板一类发髻能让她改变细节梳出许多花样来根据清哑身上的衣裳变化而变化。今天她给清哑拧了个凌虚髻将两侧的头发小心包裹遮住耳朵然后再梳上去。 梳罢又替清哑选了一对小巧的紫珠耳坠没有分量。 清哑坐在妆台前一直神游天外任凭她们折腾。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不知如何面对方初。再赌气折腾他、虐他不是她的性子可是让她就这么算了笑脸对他那也不可能。不是她故意矫情委实是昨晚的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梳妆完毕外间炕上早就摆好了早饭。 清哑走出来方初坐在炕桌边等她。 他抬头把她上下一扫顿时对紫竹和青竹两个丫头十分满意。平日会伺候不算真本事非常时候懂得替主子遮掩又做得不动声色那才是真用心尽心且说明她们手艺精湛眼光独到。 紫竹等八个丫头的规矩是蒋妈妈调教的蒋妈妈是伺候方老太太的老人见识和能力非同一般;她们的武功则是由细腰和张恒训练的综合能力非常出色可昨天还是失职了…… 当下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用早饭。 丫鬟们感到气氛不寻常也都静默。 正吃着有人在外回道:“大爷前边人来回话说韩大爷要告辞了。” 方初手一顿停了筷子。 清哑也停了筷子。 方初看向清哑。 清哑见他目含探究心里以为他要她一块出去送人又不好开口。昨晚韩希夷为她挡了一灾还受了伤她却一直没去拜望感谢他按理今天是该出去送送人家她便打算等会去送。 昨夜和方初闹了一场倒把她撞见韩希夷不堪的印象冲淡了些跟方初闹别扭都顾不过来了呢谁会总记着他那一幕。 于是她加快喝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69章 如何哄媳妇 方初见她没出声对外道:“知道了。说我就来。” 很快他吃完放下碗筷又漱了口洗了手丫头便上前来替他系斗篷。正忙着忽见清哑也起身了也让紫竹为他系斗篷、围狐领。 他一怔还不敢确定对她道:“我去了。” 清哑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一块向外走去。 方初停步回头问:“你去哪?” 那眼神已经很不善了。 清哑道:“不是去送人吗?!” 方初断然道:“你不用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丢下清哑一个人站在那。 清哑气得想冲他背影扔东西手上又没有东西可扔瘪嘴忍住哭在心里骂“神经病!”——原来他还没完呢! 清哑转身进到里间呆呆站着仰面吞泪。 怎么办? 她无措极了。 再说方初几乎是从屋里冲出来迎面碰上的下人们觉得:大爷浑身寒气仿佛从凌寒的风雪中归来而不是刚从暖和的屋里出去。 方初正眼也不看她们径直向外院走去。 他看似不经意偏注意力敏锐的很拐弯的时候碰见厨房的单大娘忙停下脚步吩咐道:“晌午给大奶奶炖红枣枸杞乌鸡汤。” 单大娘忙道:“哎哟这可不巧了没有乌鸡了。昨儿被抢光了。” 方初道:“那就炖红枣枸杞鸽子汤。” 单大娘小心翼翼回道:“鸽子也没了也都抢了。昨晚吃的是煨在灶洞里的准备大爷回来用的才没被那些人发现。” 方初脸色更加难看抿了抿嘴道:“那就炖红枣燕窝粥。” 单大娘忙点头道:“这个有。燕窝是紫竹姑娘收着的不像乌鸡和鸽子在厨房冻着那些乱民见了岂有不抢的……” 絮絮叨叨说着方初早走远了。 韩希夷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他也梳洗穿戴整齐了正坐偏厅等候方初。他身上带着伤、情*毒也未解干净也不知怎么撑过来的只见脸色和嘴唇都呈灰白嘴唇更是憔悴的起了皮然他依然端坐在椅内腰身直直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优雅气度不减半分。 他坚持等候方初并非想得到方初的谅解。 他实在放不下清哑。 他想见方初是想通过观察方初的神情表现来判断他和清哑有没有争吵离心清哑有没有受罪。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方初来了他却丝毫看不出方初的心意。 方初对他异乎寻常的感激热心含笑询问他伤势又命管家奉上礼物又说街上混乱所以加派护卫送他务必要将他平安送到家这样热心周到唯独没有挽留他在方家养伤。 韩嶂等人都觉得方大爷也太郑重了。 韩希夷却心冷如冰。 他们都是大家子弟、商场俊彦对这种应酬的手段极熟悉。原本他们是至交好友相互之间不需这样客套眼下方初对他这样一则是他们情义已断二则是要偿还他昨晚的援手之情。 方初为何这样小气量? 笑话若方初不送答谢礼那岂不等于用妻子的清白来酬谢韩希夷然后仇恨一笔勾销从此两不相欠? 韩希夷对方家的援手之情用这些东西来答谢稍嫌不够但方初并不觉得亏欠因为韩家还欠方家救命之恩呢还欠郭家恩情呢。送这些东西是给下人看的若方初太冷淡下人定会猜测议论。 韩希夷走了带着满怀伤痛和牵挂离去。 方初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马车不见影子了才转身回来又匆匆往内院去了门房下人低声道:“咱们大爷和韩大爷真好。” 方初惦记清哑不知她怎么样了。 急急忙忙进去一看清哑却在内院上房处置家务执事的媳妇婆子们进进出出大事小事一桩一桩回报。 方初见她没哭也没独自在房中闷着暗自吐了口气一时间站在门口进退不决清哑眼角余光瞄见他也不理会。 方初听了一会忍不住了道:“这些事让管家去吩咐。” 方家这么大家业内外不知多少事若都这样事必躬亲一项一项都亲自过问他早累趴下了。其实无论是商务还是家务都有一定的条规选定了管事那一摊子就归他管主子只问结果。 当下他命管家来把所有事都接手过去。 算起来无非是多了死伤处理这一桩还有物资被抢采买上要费些手段去采买来救急其他事都和以前一样;至于外面情形那不是有他么他一早就安排人去城中各处打探了。 清哑被他这一插手便又闲了下来。 她转身又回房去了解了斗篷坐到炕上歪着。 出了这么大事她跟个无事人一样好奇怪。 方初跟进来坐在她身边。 “清哑”他叫一声“你还生气?” 清哑不理他也不知怎么理他。 方初也不知如何屈就她两人就这样干坐着。 他不禁痛恨自己为何笨嘴拙舌了? 以往他可会哄她了那些话随便就脱口而出。 男人对女人说甜言蜜语通常分两种情形: 一种情形是男人骗女人那甜言蜜语根本不值钱可以在任何女人面前根据目的随口说来哄她们成为风流韵事的资本。 还有一种情形就是发自真心当时他确实觉得甜蜜因而真情流露。譬如热恋中的男女怎么相爱相亲都不够甜言蜜语的话自然也像山泉一样从心底冒出。再肉麻他们也不觉得肉麻;再白痴可笑他们也不觉得可笑只嫌表达不够浓烈。 方初每每和清哑说的那些甜蜜话是有心说的也是无心说的。 有心说因为他想哄她喜欢哄她笑故而才说。 无心说因为他心里有她眼里也有她所以那些话不费力气地就冒出来了他并未刻意作假情义也是真的。 可是眼下他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因为他觉得自己说什么显得都虚情假意。 说自己爱她? 昨晚把人折腾成那样有这么残酷的爱吗? 说对不起? 把人弄成那样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那说什么? 方初觉得技穷了不知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0章 爱是一支幸福的利箭 韩希夷最会哄女人若问他他定有主意。 不经意间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顿时让方初黑了脸冷哼一声。 清哑正出神被他吓一跳看着他仿佛被欠了几十万银子没还一样的臭脸——不对欠几十万银子都不能让他摆这副脸色——心里越发生气起身下炕朝外走去紫竹忙取了斗篷跟上去。 方初急问:“你去哪?” 清哑没回答——她去哪要跟他说吗! 方初也下了炕跟出去一看这是通往梅心小筑去的路心一沉怒火一炽加快脚步超前拦住她板着脸道:“不许去!” 清哑听了不敢相信地仰脸看他。 方初放缓声音道:“回去。外面冷。” 一面伸手牵住她的手。 清哑甩开道:“我就去!” 梅心小筑又不冷在那安静。 方初见她坚持要去心下忍无可忍浓眉拧着眼神锐利起来也不说话一把拽住她扯着就往回走扯得她脚步踉跄。 清哑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觉得他越来越不可理喻又挣不脱他愤怒之下想起第一次见他、被他欺负的情形也是这样束手无策。她当时是怎么应对的?对了她当时吐了他一脸。于是她张口“噗”一声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吐沫成功制止了他的脚步。 清哑前世天生哑疾即便穿过来不哑了也没有捞本儿似的整天说不够相反她一般用眼神和行动代替语言表达心意这纯粹是前世养成的习惯只有少数情形下才会展示嘴巴的功能。 眼下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庆幸自己不是哑巴。 因为她有句话必须喊出来才足够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她含泪对方初喊道:“我后悔嫁你了!” 说完夺手而走往梅林疾奔而去。 这话像一支利箭正中方初的心房他原本就受伤破碎的心霎时化成了烟灰胸腔空荡荡的好像失去了灵魂。 奇怪他居然还能思考。 他想她后悔嫁他呢。 当年他将她从卫家飞絮阁地下救出来紧跟着韩希夷也来了当时韩希夷就对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但她选择了他。现在她说后悔了是后悔没选韩希夷吗? 韩希夷当年也是坚持要娶清哑的要不是他心太软即便谢吟月从中作梗他不过多费些心思最终也能退亲并说服韩父韩母同意他娶清哑。如果清哑嫁给了韩希夷是不是比嫁给他更幸福? 韩希夷温柔体贴定会对她各种包容肯定不会像他昨晚那样粗暴地对她惹她生气了也有办法哄她。 这个想法让方初难受到忍无可忍。 强烈的情绪冲击令他回过神来。 他发现清哑已经跑进烟霞灿烂的梅林中去了他心中生出一股怒气飞快追上去一面喊“站住!” 后悔又怎样? 她已经嫁了他还生了三个孩子今生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了跑到天边也要把她捉回来心里想什么人也得给掐灭了! 紫竹和青竹一直在他们身后跟着不敢靠近。可是再离得远也看见了清哑吐方初这一口也听见那句话。 紫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生恐自己尖叫出来。 青竹也目瞪口呆。 她家织女还真是……厉害! 见方初追清哑去了二女也急忙跟着追上去。 清哑跑到梅林中扶住一棵梅树喘气。 喘了两口气转头一看方初追来了忙又跑。 她也不知自己往哪跑听见方初喊“站住”跑得更快了只想躲开他不想被他像囚犯一样拘禁管束。 忽然她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前扑差点扑倒在雪地上转头朝地上一看不禁呆住。 方初追上来大力攥住她胳膊凌厉道:“你想跑哪去?你能跑哪去?你再后悔也是我的人!生是方家人死是方家鬼!” 清哑没有反应愣愣地看着雪地上。 方初觉得奇怪顺着她目光望过去。 积雪中露出一只断臂五个手指朝上戳人的眼球。 他的怒火霎时烟消云散急忙一个旋身将她揽在胸前遮住她视线并紧往前走几步离开道:“走回去!没事了没事了!” 他不断轻声安慰她、拍着她的后背。 清哑不出声不代表就没事。 她惊恐到呆滞的神情落在他眼里不亚于尖叫。 清哑没尖叫青竹却尖叫了“啊”一声惨绝人寰。 紫竹也吓一跳好险忍住了。 她们昨天也见过死人但这样突兀的一截断臂撞入视线还是让两个女孩子觉得受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物事。 方初头也不回命令道:“叫人来清理!” 紫竹声音打颤地应道:“是。” 方初摸着清哑的手觉得指尖冰凉越发难受又后悔自己之前太过冲动粗暴遂放软了声音对她道:“昨天才出事我不放心你乱走。等忙过今天我陪你来看梅花……刚才是我不好没说明白……” 渐渐的他恢复了正常能像以前一样对她了。 清哑也没和他再犟默默地跟着他回去了。 可是之前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们心上他们不再吵闹彼此小心翼翼地退让尽量不再引发新的战火却显得客气疏离了。 回去才喝了一口热茶又有人来回:林世子有请。 奉州城出了这样暴乱林世子心情最恶劣。 昨夜数家豪绅大户遭到清洗和抢劫死伤无数死的有乱民有被抢的大户人家好多人家男人被杀女人被糟蹋东西被清洗一空现场状惨不忍睹。 上午他请所有城中有头脸的大户主人在府衙汇聚。 一是安抚这些人二是询问死伤损失情形。 方初和沈寒冰先密议了一番然后一同去了。 睿明郡王也在他没了在京城时的疏狂神情肃然不少。见了方初他显得关切地问:“怎么郭织女没来?” 方初心情不好看他更不顺眼。 甚至方初用怀疑的心态揣摩他。 见问方初恭敬问:“小民来了还不行吗?” 睿明郡王被噎了下也没放脸先微笑看了林世子一眼然后才道:“方公子来当然行。本王是觉得郭织女名望高现在城中正是混乱的时候若郭织女能出面必定能安定人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1章 林世子的手段 林世子心中微动看着方初。 听了这话方初心中怒火万丈。 他面无表情道:“王爷这话小人可不敢当。拙荆只是个弱女子若是太平时候出来教教妇人们纺纱织布还行;现在灾民暴乱若是让拙荆出面不是显得天下没男人了么?此其一。其二小人和拙荆都是商贾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眼下灾民暴乱正是地方官府为皇上效力的时候若我等商贾插手未免有僭越的嫌疑。这是藐视地方官员和朝廷官员无能。小人断不敢逞能拙荆也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否则昨夜方家也不会被歹徒洗劫一空了。” 饶是睿明郡王疏狂成性也被激得面色泛红。 林世子也是神情一冷眼中煞气凝聚。 方初这番话不仅有被歹徒洗劫的怨气更讥讽了地方官府和朝廷官员无能才导致这场暴乱睿明郡王还有脸请郭织女出头稳定人心出了这等大事让个弱女子出面枉为男人。 睿明郡王没有发作忍下了这口气只淡淡地看了方初一眼就转过去了。 他这样大度好说话方初反而警惕起来。 林世子待人差不多到齐后先安慰众豪绅大户一番并向他们承诺:他会对昨夜之事给大家一个交代损失也会尽力弥补。 至于如何交代他没有说。 那些死了亲人的都愤恨:人都死了能如何交代? 林世子并没有表现出他承诺的能力和手段接下来两天城里依然混乱各级官府惶惶不安衙役们没头苍蝇一样在城中乱碰乱闯也不抵多大作用又有两家大户被抢匪徒和乱民们猖獗之极。 第三天奉州城有四家大户迎来了抢劫的乱民。 官府也派了人去声嘶力竭地冲乱民喊话:不要抢是灾民的就站这边来官府一定会安置大家跟着匪徒抢劫要送命的。 喊了数遍有些灾民果然站到一边去了。 他们不过要一口饭吃能活下去就成了并不想造反跟着大家抢也抢不过匪徒们弄不好还会在冲突踩踏中送命。 可是煽动灾民作乱的匪徒不愿意了他们就是要趁乱才好下手抢等官府赈灾能发多少粮食?他们是要发财来的! 所以居心不良的人就鼓动大家说官府都是骗人的。 灾民们既然逃难出来都是吃过亏的不由将信将疑。 就在这当口一阵激烈如炮竹般的炸响惊呆了所有人只见少数藏在人群中的怂恿乱民哄抢的汉子突兀倒地胸口还在冒烟。众人惊慌四散让开而埋伏在各处的禁军纷纷露头手里端着长短不一乌黑发亮的家伙朝着人群中“啪啪”****凡被射中的人胸口都冒烟然后惊恐倒地。众人如见鬼魅现场顿时大乱。 若清哑在这肯定会吃惊—— 这不是枪吗! 对大靖研制出枪炮了! 朝廷早几十年前就在荆州山中设立了火器研究基地正是由靖国公和有关人负责的终于出了成果了此是题外话无需细表。 且说眼前禁军射中的也并非都是山匪和歹徒谁也不能保证在这种情形下枪子能分辨善恶肯定会牵连无辜那就是他们的命了。 这年头贱命不值钱! 一刀下去鲜血喷出虽然惨烈但还在人们的认知范畴内除了悲伤愤怒不会有其他情绪;可是“啪”一声有什么东西飞进体内这超出了人们的认知范畴令他们觉得恐惧。 随着周围人不断倒地人们崩溃了有人想跑却挪不动脚有人干脆当场失禁还有人扑在地上磕头…… 这样的场景分别在城中各处发生。 城东另一大户人家院中也在展开屠杀。 方初站在街对面的二楼看过去毫无怜悯之心。 这个揪出匪徒的主意是他向林世子提议的。 自那夜过后他心冷硬如刀。 乱民无辜? 有些人是无辜但领头的就是匪徒和歹徒灾民们跟着他们在抢劫中人性的贪婪和恶毒被刺激得膨胀他们不仅抢劫很多大户人家的妻女也都被他们****至死这种时候若不狠心强势镇压下去必定酿成大患! 这时候方初不想讲什么大义想起清哑募捐赈灾传授纺织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就有杀尽这些人的冲动。 黑风此时也在对面那家。 他并不乱杀不是他心好而是他有目标的。 他盯住了一个大板黄牙的汉子。 这人是河间府营山的山匪头子。 那汉子也发现了黑风加上禁军枪实在厉害心知不妙当即猫腰从灾民人丛中溜走黑风追了上去。 两人在城中大街小巷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游戏在沈寒冰赶来后结束了大板牙汉子被堵在一小巷深处一番打斗后被捉。 沈寒冰和黑风当场审问他。 黑风问:“前次去方家何人在背后指使你们?” 沈寒冰阴恻恻道:“你若说了我说不定能保你一条命反正我手底下养了许多‘高’人。你若不说实话哼哼爷让你生不如死!” 大板牙汉子急忙问:“三爷说话当真?” 黑风不耐烦道:“沈三爷说话响当当的能骗你?快说!” 大板牙汉子忙道:“我说我说。那日……” 刚说到这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喊“小心……”可是晚了一支黑色小箭射入他咽喉他被黑风牢牢钳制住躲也没躲开;至于沈寒冰只来得及为黑风扫落另一只小箭。 沈寒冰立即飞身去追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沈三爷气得一拳将旁边墙壁给轰塌了。 林世子展开了强硬的镇压手段令人胆寒。 乱民们这才发现:朝廷、官府、官兵并非都无能至少对他们这些性命像蝼蚁一样的百姓杀起来凶狠的很。他们尽管心中有滔天的愤怒和不平也只能屈服在这种镇压下。加上奉州赈灾做的完善林世子一边镇压一边令官府安置从外地涌来的灾民灾民们有了保障也不愿去抢了。 灾民们消停了匪徒便无处藏身了。 林世子又悬赏:凡有证据揭发匪徒身份和趁乱作恶的歹徒的都重重有赏一时间掀起一轮互相指证和揭发。 不出两天城中肃清一空。 ******** 攒文的可以看了虐结束了。弹劾继续……(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2章 严未央的光辉业绩 一时间林世子得了个杀神的称号。 他身为皇亲国戚、白虎王林家分支不像一般世家的纨绔子弟他的心性和能力都非凡绝非凭借祖辈的荫恩在朝中立足。 百姓们对这个年轻的钦差又恨又怕。 然很快他们就对他不止恨和怕了他做了一桩事让奉州一地的百姓对他感觉复杂起来:镇压乱民暴动后他开始杀贪官! 慈善中心募集了几千万银子不可能全部用在奉州也不需要这么多结合方初的商业赈灾计划花一千万顶天了。银子也不是一次性拨下来头一批只拨了五百万分给奉州各地。顺昌帝预计这都绰绰有余呢真按方初那个计划执行其实朝廷不用拨款的。可此次募捐是以奉州灾情为名的若一点都不拨给奉州百姓对外不好说于是先拨了五百万。他想等来年春耕再看情形若艰难再拨款。 可是现在奉州却发生了灾民暴动! 天下百姓不会去计算奉州赈灾需要多少银子他们只会想:为什么捐了那么多银子奉州百姓却得不到安置还被逼得暴乱抢劫甚至抢到此次募捐最大功臣郭织女家去了还想抓了郭织女跟方家和朝廷换赎金?那些银子究竟去哪了? 百姓的悠悠众口堵不住皇帝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 若没有人为此次暴动承担罪责皇帝就会被指为昏君! 方初将其中关窍分析给林世子听林世子当场煞气腾腾。 其实不用方初说他奉旨赈灾却闹出了这样的事也是觉得大没面子不杀一批人不能出这口恶气! 他咬牙道:“这些狗官哪来的胆子!” 方初叹道:“自然是银子给他们壮胆。” 郭织女两次出面募集了几千万银子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奉州奉州各地官员纷纷大喜。他们并不知道顺昌帝心中打算以为朝廷不会吝啬拨款赈灾。他们想的也有道理:捐了这么多银子若不能将灾民安置妥当朝廷如何对奉州百姓交代? 按他们以往的经验:这时候一定要哭穷向上面要钱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绝不能死心眼地实打实办事若是一次就将灾民安置妥当了朝廷便再也不会拨赈灾银两下来了白便宜了其他地方。 你也这样想我也这样想然后倒霉的就是百姓了。 林世子不大懂俗务的听了方初分析才恍然大悟。 他气道:“好本世子就让他们哭!” 这次是真要哭了! 第一批用来祭奠死难百姓的是奉州城附近几个府县的官员其中就有睿明郡王妃舅舅的儿子——王妃的表哥易县于县令。 这次来奉州赈灾王妃也跟来了。 睿明郡王和王妃得知消息一齐赶来求情。 林世子丢给他一句话“我的表哥一样杀!” 睿明郡王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家那么大家族数起来也有族亲在奉州做官巧的很也是林世子的表哥——他二婶娘家兄弟的儿子河间府罗知府。 河间府最先乱起来这罗知府和于县令先后逃来奉州城。 他们有依仗啊林世子和睿明郡王就是他们的依仗来了这求救把灾情扩大些把灾民说得凶狠些趁机再讨一批银子回去。 不过他们回不去了被砍头了。和他们一起被杀的还有奉州附近几位地方官员他们虽然没逃却被林世子传来了。 这日城外搭了高台。 寒风凛冽中林世子当着逃难来的灾民面将五位地方官员正法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的家人所有参与贪污赈灾银两和克扣赈灾米粮的人一律被斩首。 以他们的罪名原本罪不至死顶多罢官削职加流放、财产充公但是因为他们的贪婪导致这次暴动致使无数灾民和被抢大户亲人都丧生在这次暴动中这个账要算在他们身上。 这是第一批贪官是林世子杀来平息民怨的。 接下来他又杀了第二批、第三批大小总计五十多官吏。 后面这些人是收集了证据、奏明朝廷后才斩杀的。 此是后话。 奉州各地官员中唯有清河官员毫发无损。 朝廷拟将军工织造局建在清河城郊外蔡铭等几位朝廷派来的官员到清河后也参与赈灾安民然后筹建军工织造局。 这清河知府和属下官员也试探截留赈灾银两、私自倒卖赈灾米粮一面又对上哭穷要求追拨赈灾物资和银两。蔡铭得知消息上门劝诫制止。黄知府对蔡铭推脱心想谁不是这么做官的你蔡家也未必干净。一面贿赂和蔡铭同来的几位官员他们便装聋作哑。 相持之下惹恼了严未央。 她不是不知官场猫腻然当日在慈善中心清哑请求将赈灾支出公开时她也在现场蒋大人等都发过誓的所以她敏锐感觉:这次奉州赈灾非比寻常若任由他们这么贪恐怕要出大事。当下她骑着马、提着长鞭带领蔡家护卫冲进黄家立逼黄知府开仓放粮。 黄知府气得倒仰摄于她的淫威不得不屈从。 严未央做事做绝将黄知府妻、子挟持家去用来逼黄知府。 因此缘故这清河府的赈灾一直进行很顺灾民也都得到妥善安置除了冻死两个年老体弱的居然没有其他伤亡。 当林世子祭起尚方宝剑斩杀贪官的消息传来黄知府和夫人连夜赶到蔡铭住处对他夫妻纳头便拜。双方前仇一笔勾销不说从此两家成了至交。这算是严未央夫人生涯中的光辉业绩。 林世子血洗奉州别说奉州官员和百姓噤若寒蝉便是睿明郡王对这个表侄也忌惮心惊不已未敢多说一句闲话。 当初睿明郡王得知皇兄任命林世子为钦差正使心下是很不忿认为皇兄不信任他才故意让林世子压在他头上。现在想来若非林世子来了奉州这么大动乱自己会如何处置?不管如何处置他绝不会有林世子这么大魄力镇压乱民也不敢像林世子一样杀贪官。 杀一个两个可以杀这么多树敌太多根本无法立足。 可是林世子不怕林家权倾朝野不怕树敌。 他成了帝王手中刀树敌越多遭人嫉恨皇帝越放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3章 一支红梅出墙来 睿明郡王有些惆怅。 身为先帝皇子他也有一腔热血。 可惜他永不能像林世子这样作为。 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能力不如林世子的。 睿明王妃为表兄收尸哭得泪眼朦胧。 她舅舅只有表兄这一个儿子也没考上进士只得了个举人熬了多年费尽心思才弄了个县令做着这一下丢了性命不说连两个儿子也跟着丧生舅舅算是绝了后了。 可是林世子连自己表哥也杀了她就算不甘也无话可说。 将于县令父子装殓后王妃伤怀之下得知一个消息:林世子狠杀贪官是听的方初的主意顿时粉面凝霜、杏眼透煞。 …… 方家内外上下正收拾行装准备返京。 粮食都被抢了买卖也没法做了;清哑也教了一段日子纺织已经有许多女工都学会了织混纺布由她们再去教别人即可。 其实这都是表面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方初要走。 其一方家精细食材都被抢了他不愿清哑留在这过“苦日子”;其二他想带清哑离开这个带给他们夫妻噩梦记忆的地方。他想等回去了把这一切都忘了他们自然会和好如初。 从那天在梅园和清哑吵架后他便封了梅园。 清哑站在通往梅园的月洞门口看着被砖头填堵得严严实实的月洞门诧异地问细妹:“这门怎么封起来了?” 细妹也诧异她也不知道呢便看向紫竹。 紫竹忙上前回道:“回大奶奶是大爷让封的。昨日大奶奶受了惊吓大爷就让人把这封了说是不干净叫别进去了。” 清哑才不信这话要说不干净现在他们住的院子才是真不干净那天晚上院子里死了那么多人她可是亲眼看见的。 方初到底想干什么? 待要去问他又觉得心烦意乱——若问了两人是不是又要吵? 想起园内开得正盛的梅花还有梅心小筑烧得暖和的地热和大炕她有些遗憾信步顺着墙根往前走。忽见前面一支红梅从墙内伸出来枝头花儿红艳艳的正对她展开笑脸。 她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想起刚搬进来时的情形。 那天方初迫不及待地带她来后园扯下一条梅枝示意她看笑道:“瞧起花苞了。这东西也亏它能煎熬旱了这么长时候一下雪就精神了居然能开花了。也是牛二子会办事就冲这片梅林还有林子当中的梅心小筑他断定我们会喜欢就作主买了这宅子。” 他笑得很开心说他从小到大调教过许多人牛二子是他收的最便宜、调教最成功、用起来最得心应手的人。 清哑也十分惊奇喜悦抚摸枝上小小的凸起期待它们展开花苞这满园将是怎样云霞似锦?想也想得出那片灿烂。 她随口回道:“二子是很好就是油滑了些。” 她更喜欢圆儿行事没那么露骨有礼有度。 方初笑道:“二子从小在市井长大身上带着市侩习气难免的;圆儿虽是下人从小就跟着我也读了些书自然不同。” 这说得倒是清哑点头道:“二子不容易。” 话题从牛二子身上扯到他姐姐牛姑娘身上。 方初便说让牛姑娘来奉州主持技术这一块她已经嫁人了嫁的是舒雅行的管事正好他们夫妻一块来西北发展。 …… 回想往事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初朗朗说笑声。 抱厦廊檐下方初看着前方墙根下的侧影系着大红缎面绣花大毛斗篷仰面望着墙头探过来的花枝白狐领衬得她纤巧的下巴和脖颈曲线柔美婉约静静的好像一幅画他不由心一疼。 那边园子的梅花就这么值得她惦记吗? 他走下台阶大步向清哑走过去。 紫竹先看见他忙屈膝道:“大爷。” 方初径直走到清哑身旁刻意不去看那墙头的花伸手握住清哑的手摸了摸温声责道:“出来怎不带个手炉?” 其实那手是温的并不凉。 清哑道:“不冷。”一面往外抽。 可是抽不出来方初握得紧紧的。 方初道:“回去收拾东西咱们要回家了。” 清哑一愣:“回家?” 方初点头道:“事情都完了剩下的不关咱们事。已经腊月了该回去了。我估摸着父亲母亲带着莫哥儿和无悔应该到了。” 他知道怎样转移话题且能吸引清哑。 清哑果然被吸引了心神忘记了抽手。 她很想儿子和闺女呢。 她便问:“哪天动身?” 方初道:“明天就走。” 清哑觉得时间有些紧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奉州离京城也不是特别远就算雪天路难行也不过几天的行程而已。 方初见她这样眼神闪了闪又道:“虽然这里遭了灾吃的东西是没有别的土产总还能寻出几样咱们回去还是要带几样玩意给孩子不然见面可怎么哄呢。尤其是无悔别不认得咱们了。” 找件事让她做她一忙起来就忘记其他了。 清哑也认同他的话心里默默计算都要买些什么。 出一趟远门分别这么久不带些东西给小孩子他们觉得不受重视觉得你在外没有牵挂惦记他们;若带了合心意的东西不但满足他们的濡慕之情还能满足他们对未知地方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方初度其心思主动道:“街上买卖虽不景气但奉州还是有些出名的土产老字号的店家我也知道几家打发人上门去淘换些精巧的手工艺品总还能淘得到……” 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地带着她向回走。 细妹和紫竹无声跟在后面。 紫竹见大爷穿着藏青色斗篷身材伟岸和大奶奶红色秀雅的身姿相得益彰欣慰之下也暗暗松了口气。 回去后他们就开始收拾行装了。 方初叫来管事吩咐道:“这宅子死了许多人晦气等我们走后就卖了另外再挑合适的置办一处。” 管事急忙答应了。 正要退去方初忽又叫住他。 方初出了一会神才道:“也不用急等明春天气回暖外面安稳了各地买卖人都来了行情想必能好些那时再卖。” 管事赔笑道:“大爷想的是。”遂转身去了。 方初又叫方剑来嘱咐……(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4章 归去 方初清哑离开奉州时林世子和睿明郡王到城外长亭相送。 寒冬腊月长亭内冷飕飕的长亭外也冰天雪地不像春天绿意盎然送行话别的人可以在道旁折柳枝相赠增添诗意。 马车行近方初和沈寒冰下马清哑也下了车。 林世子不等清哑拜见先问她好十分有风度。 睿明郡王见清哑黑眸澄净中透出寒冰般光泽微微失神忽见清哑朝他看来想要对他见礼不知为什么他本能避开目光。 昨天方初已经去钦差行馆拜别他们了今天他们来送行一是因为林世子和方初私交情分二是礼贤下士、给郭织女脸面。 林世子既然来了睿明郡王不好不来。 原本他们这些人到奉州来做的是积德行善的好事等把灾民安置好了上上下下都能安心过个好年。结果半中间出了这样惨烈大事坏了所有人的心情想必顺昌帝心情也不会好。 清哑无法痛恨乱民但可以理直气壮地痛恨贪官。 所以对于斩杀贪官的林世子她由衷钦佩。 京城有权势的人很多不是每个有权势的人都有这份魄力眼前这两个人就天差地别。若让睿明郡王来处置哼还不知怎么推诿、拖延最后拿几个没有背景的官员顶罪不了了之。 她对林世子道:“多亏了世子百姓才能出这恶气。” ——主要是她出了这口恶气。 林世子笑眯眯道:“听了织女这话我高兴的很。要知道这些日子外面人都骂我杀人狂。唉这名声算是毁了!” 清哑道:“世子杀人就是救人。做官就要像世子这样。” 睿明郡王听了这话十分怀疑她意有所指而且指的就是自己意思是做官要像林世子这样不能学睿明郡王那样。 他腹诽暗道这是善良的织女说的话吗? 织女应该不主张杀人才对应该感化! 他不看清哑对方初道:“听说昨日韩希夷也回去了。怎么你们没约好同行?”含笑注视方初仿佛很随意地问。 方初爽朗地笑道:“希夷他跟我们不一样他要回江南过年已经先一步派人去京城通知韩大奶奶了行程肯定赶。我和沈三爷带着女眷走不快只能慢慢来了。” 说罢好奇地看着睿明郡王问:“希夷去向王爷辞行了?” 睿明郡王摇头道:“没有。本王也是听说的。” 方初笑道:“这就是了。希夷受了伤走得急没告诉几个人。王爷倒是消息灵通居然对他的行动了如指掌。” 他笑容不改深深地注视着睿明郡王。 睿明郡王和他对视终究抵敌不住目光闪了一下微笑道:“咱们一块来的自然要关注些况且他又受了伤。” 方初道:“是啊伤得不轻呢。” 他目光越来越深沉仿若吞噬人的深渊。 睿明郡王瞥了清哑一眼没再接他的话。 林世子在旁听着总觉不大对心中困惑。 然方初和郡王都不露声色他自然不好探问。 见他们说完他指着长亭外官道上那黑压压一片整装待发的禁军对方初道:“我派了手下带这五十个禁军送你们回去。在城里已经让织女受惊了若是回程再出点事别说皇上和太皇太后要责怪我便是祖母也要责怪我无能。” 一面将身边亲卫介绍给方初是带领这支禁军的。 方初急忙拉着清哑对他施礼感谢。 他十分感激林世子的安排放心不少。 寒暄已毕拱手告辞亲携了清哑送上马车然后和沈寒冰上马启程奔京城去了。 ※ 这一路上方初和清哑表面恢复如常。 清哑虽然很少说话但不再对方初冷淡。 方初像以前一样处处呵护她令她产生一种错觉那天晚上的事不曾发生过。她当然不会真当事情没发生过却也没了当时那种深刻的印象:绝望痛心到感觉嫁错了人一样没了前途和希望。 现在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那晚他们心情都不好他做出了反常的行为;而她的行为也不理智打了他不算还吐了他还说后悔嫁他等等。 曾经的患难与共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消散了。 反而是这件事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淡、变浅。 不过要他们回复如初也不容易心里多少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表现在外各种微妙。 因在旅途中两人无法分床睡。 第一晚方初无意中碰到清哑身体清哑本能一缩一颤往床里退了退。方初心下一黯主动往外让了让免得她受惊。等听见她均匀的呼吸传来估摸她睡着了才转脸在黑暗中注视着她。 第二晚等她睡着后他悄悄将手臂放在她腰间。 早上醒来清哑也没怎么样。 夫妻多年有些习惯哪能说改就改呢她也没想太多。 这天方初心情莫名地好。 第三晚等她睡着了他就从后抱着她了。 清哑次日醒来也明白了方初的求好之意。 她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往旁边移了移坐起来侧首打量身边同床共枕了数年的男子:随着年岁增长他面部轮廓越发棱角分明一字浓眉眉峰突出好像山峦罩住下面两弯凤眼。此时眼帘阖闭睫毛遮住了里面光芒然清哑不会忘记那天晚上它们喷出燃烧的怒火要将她焚烧成灰烬。 她不禁感到茫然对他有种熟悉的陌生。 她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个梦等梦醒了她还在前世的现代根本没穿越到郭清哑身上这回事。 她低头用手指掐住胳膊一块肉用力拧——嘶好痛! 方初本来听见她起身了听了半响又没动静悄悄把眼睛睁开一道缝见她直直地坐着黑发如流瀑般倾泻下来撅着红唇满脸起床气;又不像没睡好的样子——她目光炯炯精神着呢——不由纳闷这是想什么呢一脸不开心? 他“呼”一下坐起来叫“清哑?” 清哑转头看着他。 她的黑眸映照着他的影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5章 不认得了? 他心一沉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一面伸手摸摸她的额头。 “哎呀冰凉看冻了。” 他从后将她环抱住顿时感到她身子冰凉忙把蚕丝被往上拉将她裹紧一面高叫紫竹等进来伺候。 清哑感到身后坚实的胸膛被熟悉的男性气息包围心安定下来又听他说“再有两天就到家了莫哥儿怕是长高了……”她便没心情想其他了归心似箭。 方初果断将她思路打断松了口气。 他以为她刚才又在回想那晚的事。 这天晌午他们没遇到城镇就在郊野歇息烧了些热水、吃些干粮继续赶路清哑和盼弟在马车上没下来。 清哑听盼弟唠叨沈寒冰如何如何满口怨气的样子心中一动好奇地问:“你和沈三哥吵架吗?” 盼弟道:“吵!怎么不吵!” 清哑问:“怎么吵?动手吗?” 这问得有点详细盼弟也没在意。 她神秘道:“吵架他吵不过我动手我打不过他。他身上肉硬打一拳他不痛痛的是我自己。我就掐他!还在他汤碗里放蚯蚓——我跟他闺女学的。”成功地将清哑惊呆她得意地笑了。 清哑闭着嘴问:“三哥怎么说?”语音含糊。 盼弟摇晃着脑袋道:“还能怎么说一碗汤喝完了才发现说什么都晚啦……”笑得十分开心。 这世上的夫妻千千万每一对相处的模式都不同。 清哑无法想象要是她往方初碗里放蚯蚓后果会怎样生活讲究的方初怕是不会像沈寒冰一样一笑了之至少几个月不会再喝汤。 另一边一辆拉货马车背后方初和沈寒冰也在闲话。 方初虽然觉得沈寒冰豪迈粗犷不可能懂得哄媳妇的手段但本着集思广益的精神问问他和郭盼弟是如何相处的也许能让自己触发灵感呢反正路上无聊就当闲话好了。 他便道:“我瞧三哥对二妹颇为容忍她不跟你找茬了?” 沈寒冰眼神一顿对他意味深长道:“不找茬就是偶尔弄一条蚯蚓放我汤碗里……”——成功地将方初震住。 方初干涩地问:“然后呢?” 沈寒冰慢条斯理地啃了一口馒头咽了又喝了两口热茶才道:“我喝了一半才发现就把剩下的汤赏给我儿子喝。” 方初失声道:“安哥儿喝了?” ——有这样当爹的吗? 沈寒冰微笑道:“当然没有被你那好姨妹给拦住了。当时气得她脸都绿了。我就问不给安哥儿喝是不是她想喝。安哥儿孝顺忙说娘想喝就让娘喝吧他喝饱了……” 方初也像清哑一样感叹:这对夫妻相处还真是独特。 他是别想从中借鉴什么好的经验了若他敢这样对儿子清哑能跟他拼命。当然清哑也不会往他碗里放蚯蚓。 忽然想起那天晚上清哑打他的情形他有些不确定起来。 若是清哑往他碗里放蚯蚓他该怎么应对? 晚上他们在一小镇投宿吃饭时方初把筷子先在碗底抄了抄将饭翻了个儿然后才开吃沈寒冰见了眼中隐露笑意。 他虽然性子粗豪有时也粗中有细早发现清哑和方初不对了主要是清哑不善于掩饰对方初淡淡的与往日截然不同。沈寒冰不便询问借着和方初闲聊指点他——孩子是化解夫妻矛盾的最好良药。 不用沈寒冰教导有些事水到渠成。 两天后下午他们抵达京城。 沈寒冰夫妇和他们告辞自回沈家去了。 清哑因是奉旨出去的回来当然要先去皇宫复旨。 这次方初和她一道进的宫。 顺昌帝在御书房接见了他们夫妻。 方初清哑拜见已毕顺昌帝便问起奉州乱民暴动的情形。这件事林世子早已具本上奏派快马回禀了他现在他不过是想从清哑和方初口中得到证实并从侧面了解事情经过。 皇帝先问的清哑。 清哑便说了起来。 她先说他们到奉州赈灾、教授纺织一切都井井有条灾民也得到安置十分安心然后外地灾民涌来奉州暴乱、抢劫、杀人无数人冲到方家哄抢还高喊要捉了郭织女向方家和朝廷索要赎金……最后说到那个抓着馒头被踩死的乱民还有方家被杀死的下人她流下了眼泪哽咽不止。 顺昌帝死死攥紧了拳头眼中却平静的可怕。 清哑说得太简略他转而又问方初。 方初就不同了他显然有备而来早已打好了腹稿将一应事情经过详详细细、从头至尾说给皇上听总结后两句话:各地贪官赈灾不力是逼反灾民暴动的诱因;河间府等地揭竿造反的匪徒趁机利用灾民挑起事端壮大实力想要占据奉州意图颠覆朝廷。 顺昌帝之前还只生气这下却微微颤抖起来。 方初和清哑告退后才出御书房就听身后“哗啦”一声脆响天子终于雷霆震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方初轻声对清哑道:“家里怕是等急了。都快半年了莫哥儿和无悔怕都长高了也不知认得不认得咱们。”十分的忧心。 清哑被他说得不安加快了脚步。 踏入幽篁馆那颗心便尘埃落定。 方初在幽篁馆前就下了马和前来迎接的方制和刘心等人匆匆寒暄几句将货物交给赵管事安排他们便进去了。 清雅的马车一直驶进内院。 才停稳方初也恰好赶来。 清哑下车只见适哥儿、婉儿和巧儿等一齐涌过来这个叫“娘”那个叫“姨妈”还有“姑姑”欢笑着问长问短好不热闹。 清哑目光一扫便看见那边站着几个孩子:莫哥儿穿着宝蓝缎子镶金边斗篷无悔穿着红缎绣花精致斗篷都打扮得很整齐小大人一般。蓝的越冷清红的越鲜艳。莫哥儿牵着无悔看向清哑的神情有些迟疑还有些陌生要过来又不欲过来。 旁边还有几个男女孩子一男孩子正瞟着清哑对莫哥儿咬耳朵好像在怂恿他过来叫娘清哑大概认出他们是方则的一双儿女。 小孩子的记性好忘性也大。 几个月的时间令他们生疏了父母。(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6章 爹饿瘦了 清哑忙走过去蹲下身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口一边一个抱了看着他们问:“无悔无莫想娘吗?还记得娘吗?” 她的主动免去了孩子们的迟疑也拉近了母子距离。 莫哥儿往她身上一靠没说话小手却无意识地顺着她狐围领的长毛掩饰自己的心意又用行动表达了心意。 无悔则咧嘴一笑伸手搂住她脖子嫩声道:“想!” 接着她就看见了方初忙又张开双手叫“爹!” 有清哑的缓冲在前方初就运气多了女儿对他毫无生疏。无悔抱着他絮絮叨叨说“天天想爹。天天到门口等爹。爹不回来等了好多天”又说“晚上梦见娘”等等方初连连安慰。 方纹也过来寒暄大家才一起进去。 有孩子果然不一样孩子是夫妻血脉相连的证据是夫妻间的润滑剂。有了孩子的夫妻即便产生了隔阂也容易消散。有了孩子夫妻个人的情感要求无形中退后一步让给他们。 当下方初抱着无悔清哑牵着莫哥儿再加上适哥儿、极哥儿、婉儿、方丹青和刘志总共七个孩子叽叽喳喳好像晨起的鸟儿闹林。 适哥儿兄妹最为话多争先恐后地问爹娘安好。 适哥儿大些先问父亲奉州暴动情况父母可曾受惊;无悔则问爹娘奉州是不是没得东西吃要啃树皮因为巧儿姐姐这么告诉她的;莫哥儿最体贴直接摸了块点心踮起脚尖送给清哑吃这是他特意带出来的以为爹娘肯定饿得不成人样了;无悔一见也急忙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糖剥了塞进方初的嘴里说“吃爹。可怜爹都饿瘦了!”用小手心疼地摸摸他眉眼神情一点不作假。 方初眼中一热差点掉泪。 巧儿等人都忍不住笑。 方纹对巧儿嗔道:“都是巧姐儿乱说他们都信了。” 在这“爹”一声“娘”一声的叫喊中清哑和方初那点不自在早抛到一旁了为了应付孩子们的询问两人还要互相拾遗补缺。 方初将无悔往清哑跟前送了送道:“你瞧咱无悔长不少呢。” 清哑朝他看去正撞入他明亮的双眼心轻轻一动。 她目测了下他怀中的娇女儿道:“是长了不少。” 说完低下头把莫哥儿也比量了一下说:“莫哥儿也长高了都到娘胸口了。”这有点夸张不过莫哥儿也确实长了不少。 方初忙道:“莫哥儿快来跟爹比比。” 莫哥儿就松开清哑手走到方初身边站定。 方初拿右手盖在他头顶平移过来在自己腰部了。 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喊“到腰了!” 一片其乐融融中极哥儿笑着扫一圈周围这些人都是他亲戚而且都是至亲不是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可见莫哥儿和无悔妹妹被爹娘百般疼爱他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着地。 爹娘不在身边的娃儿分外孤单可怜。 他费劲地挤到方初身边仰脸叫:“大伯父大伯父!” 叫了好几声逗弄儿女的方初才听见忙低头答应:“嗳!” 极哥儿扯着他袖子道:“我是你亲侄儿!” 众人有些懵谁不知道他是方初的亲侄儿?! 方初也愣住了——所以呢? 极哥儿见他不聪明主动提示道:“你要当我亲儿子一样。” 这可是跟适哥儿学的适哥儿当初就是这么对方则说的。 “哈哈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方初笑罢觉得这小子和弟弟小时候一样可爱弯腰将他也抱起来喘一口大气道:“好大伯父也抱你。你吃醋了?” 极哥儿羞涩地低头笑对手指。 莫哥儿不满地看着极哥儿——真讨厌! 这就是家的温暖! 清哑微笑着牵了莫哥儿先走。 一路走进来她见外院内院正房厢房和游廊都张灯结彩、到处收拾整整齐齐:穿堂上换了喜鹊登枝的大插屏门帘也都一色换了新的游廊的廊柱间悬着红幔子廊檐下挂着各式彩灯……飞红挂彩的布置和墙角路边随处可见的翠竹相映不像冬日倒有些春天的气息。 丫鬟仆妇们都面带笑容静悄悄又匆匆奔走忙碌。 总之方家上下都充满着欣欣向荣的喜气和氛围。 清哑有些纳闷这还没到过年呢就弄得这样? 见她疑惑方纹主动解释道:“三哥过几天就要下小定了。” 原来是要办喜事了。 清哑看向方制道:“恭喜你。” 方制脸色红红的傻笑了下。 无悔也天真地接道:“要过年了。” 方初笑问:“那你过年几岁了?” 无悔道:“三岁了。” 她是二月初八的生日。 方初觉得闺女那小嘴越发会说了。 当下大家来到二院上房丫头撩起帘子让他们进去。 方初和清哑原本住这里的去奉州前特命人将这里收拾腾空让父母来了好住。他们则搬去了后面第三进院子。这是对长辈的尊敬。大方氏在京城另有宅子但方瀚海夫妇还是想和大儿子住一块含饴弄孙的很方便。反正又不是常住最迟等明年开春大家都要回江南挤一挤也就挨过去了挤在一起还热闹亲香呢。 巧儿则和婉儿搬去了第四进院子。 刘心夫妇住在二进院的东厢。 幽篁馆原本人就不少加上方瀚海夫妇带来伺候的人可真有些拥挤了有许多下人被派去了大方氏那边。 方家这段日子喜事不断:先是适哥儿挣了一座牌坊;接着又是庶子和王家姑娘议亲;他们才到京城又听说适哥儿被封了忠义伯外带一座御制“忠义牌坊”;大儿子和织女儿媳奉旨去奉州教授纺织…… 这一系列的消息将方瀚海砸晕了! 方初和清哑进了东起居间丫头早回了方瀚海和严氏老两口正望眼欲穿地等着呢报信丫头的赏钱都发了好几遭了。 方瀚海和严氏坐在炕上秋姨娘站在旁边。 因心情好方瀚海气势深沉含而不露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透出一股子慈祥亲切;严氏则打扮得极富贵爽利又不失大气见了方初和清哑眉梢眼角全是笑容。(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7章 护短 丫头捧过两张垫子来方初和清哑跪下给父母磕头请安先谢过父母操持家务的辛苦再问候他们长途奔波后身体安康。 方瀚海夫妇受了他们的礼忙就叫起。 严氏拉了清哑的手让她坐在身边嘘寒问暖。 方初见秋姨娘在旁略一顿也问了声安。 秋姨娘急忙向他行礼道“大少爷辛苦”。 方初侧身让开。 秋姨娘又拜见清哑谢她和方初为弟弟周旋安排亲事。 清哑可是御封的一品诰命要正式行大礼。 方瀚海当前清哑也让开了客气了几句。 秋姨娘如今对方初心情复杂之极。 她被方瀚海关在小佛堂里一关就是几年煎熬得快疯魔了恨方初恨清哑恨严氏恨方瀚海……恨得心都肿了。原来隔个十天半月方制还能去看她一趟今年方制进京后她便一个人独对四方的天空每天看着树枝上的麻雀飞来飞去。就在她熬不住要发狂的时候忽然方瀚海命人来接她说是方制在京城定亲了。 她以为这定是方初陷害方制那王家姑娘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或者残疾聋哑肯定是不受宠的庶女。谁知见了方瀚海听他说起王瑛竟然是王家才貌双全的嫡女方制撞了大运了。 她总不大踏实总不太相信这件事。 等到京城她亲问了方制才知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王氏一族远比她想象的更好真正的簪缨豪族。 方制这门亲事方初是出了大力的否则即便王瑛选错了人王家也不愿将这个优秀的女儿嫁给方家一个庶子。 严氏和清哑说话眼角余光把秋姨娘举动看得清清楚楚对她的心情约莫也能揣测一二淡笑以对隐含自豪得意。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哼她儿子的胸怀岂是秋姨娘能明白的! 秋姨娘永远不会明白方初为何要帮方制说不定还以为方初顺水推舟想利用弟弟攀上王家这棵大树呢。 秋姨娘谢过便退到一旁知趣地让他们父子母子说话。 当下他兄弟姑嫂女婿等都分头坐下对着炕上二老。 清哑继被儿女关心体贴后又感受到公婆的爱护。 这爱护比小辈的濡慕之情又不同。 这爱护不仅是长辈的关怀还有护短。 严氏摩挲着清哑的手仔细打量她一番后怕道:“听说奉州乱民暴动到处抢大户我跟老爷都担心坏了。我是整夜都睡不着就怕你和一初有个好歹。你父亲当时就要派人去奉州接应你们昨儿又听说要回来才罢了。我们听说的都这个样你们身临其境更加惊险了。你吓坏了吧?瞧你精神不大好呢。” 方初心一紧紧张地注视着清哑。 清哑心有所感瞥了他一眼。 然后她对严氏微笑道:“还好有惊无险。” 方初松了口气也道:“儿子无能让母亲担心了。” 严氏白了他一眼道:“这又不是你们的错。是那些……”她想说说那些尸位素餐的朝廷官员无能一想这屋里还有许多孩子还有秋姨娘等人这话若传出去可不好便止住不说。 她又对清哑道:“你呀这个名声太盛了。有名望虽是好事但俗语说的‘人怕出名猪怕壮’太过扎眼了难免遭小人嫉恨。这次回去可要收敛些了韬光养晦几年。” 清哑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我也不想去的。” 严氏眼中精光一闪道:“走到这一步难免身不由己。皇上和太皇太后看重你那是你的福气不想去也得去!” 方瀚海道:“这盛名又不是清丫头自己招摇撞骗来的哪一次不是形势迫人、逼得她和一初不得不出头?就说这次在慈善中心募捐那是生生被冯尚书给逼到墙角!大家心里明镜似的若不然能对清丫头这样钦佩?第二天能有那么多人为清哑义演助兴?” 一屋子儿孙见他眉宇含怒都屏息端坐不敢出声。 严氏轻笑道:“老爷不用生气。世人都眼明心亮的很谁心里没数。” 方瀚海冷哼道:“这可不一定这世上颠倒黑白的事还少了!” 又冷笑道:“可笑的是:那冯尚书一心想要压制商贾谁知这次罢官回乡也被乱民当大户给抢了全家只剩一个孙子活命。” 方初清哑听了一惊方初忙问:“这是真的?” 方瀚海道:“怎么不真!他祖籍就在奉州。” 严氏悻悻道:“他死前可后悔了。” 清哑摇头道:“他才不会后悔。他肯定觉得要不是商贾剥削百姓百姓不会造反就不会发生这次动乱。” 方瀚海愣了愣哈哈大笑起来。 笑罢朗声道:“清丫头一针见血!” 又向方初刘心等人解释道:“这种人最是顽固若要他承认自己错了比要他死还难受。他必定是百般找理由坚持己见。” 刘心道:“岳父说的是。人最怕存了执念若存了执念任是怎么样也不肯回头伤人伤己。为人还是心胸豁达些才是养生之道。” 他是三句话不离本行随便就扯到养生上来了。 说笑一阵方瀚海又细问方初奉州暴乱详情。 和在皇宫回答不同方初这会子说的轻描淡写即便这样严氏等人还是听得心惊肉跳又怕又气又骂贪官丧心病狂。 方瀚海见儿子神色有些淡没有再问。 具体情形他想也想的到不会这样简单。 他还是等会单独问方初比较合适。 严氏对清哑道:“你们先回去梳洗一番换身衣裳再来吃饭。这些日子在那边可受苦了吧?听说有钱也买不到新鲜菜。再被乱民抢一通怕是连吃的都没了。不会真饿肚子了吧?” 说到最后她看着清哑有些不确定地问。 方无悔插嘴道:“爹和娘都饿瘦了。好可怜呢!” 清哑顺声看去只见孩子们规规矩矩坐在下面认真听长辈说了半天话了也没人不耐烦;无悔冷不丁插这一句顿时吸引了众人目光她兀自不觉蹙着小眉头满眼担忧和心疼。 明明就是个小人儿偏做出一副大人样! 清哑真诚对严氏道:“多谢父亲母亲费心教导孩子。” 她能看出来严氏花了大工夫在孩子们身上恐怕方瀚海也没少费心思莫哥儿和无悔的举止变化很明显。(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8章 见机行事的莫哥儿 她嫁入方家以来虽然也和公婆有过隔阂然平心而论方瀚海和严氏是比较明理的公婆她福气不错。经历见识越多清哑越清楚这点所以她很尊敬孝顺严氏。 严氏很满意笑道:“谢什么还不都是我孙子孙女。” 又对方无悔道:“好孩子这么心疼爹娘。你别着急回头咱们天天喂好的给他们吃把他们养胖胖的。” 众人也都一齐笑起来。 方初和清哑便起身去梳洗换衣。 无悔还要跟着爹娘去被严氏阻住了说他们一会就来别跟去添乱了无悔才罢。 到第三进院子上房清哑四下打量虽然从前面搬过来但依然在自己家又是远行刚回来只有归属感并没有生疏感。 当下两人梳洗一番又换了暖和舒适的衣裳重回前面去。 莫哥儿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跟来了。 清哑牵着他走在回廊里。 方初过来牵着莫哥儿另一只手。 莫哥儿人小腿短为了配合他步伐方初和清哑也放慢了脚步闲适地走着一面四下打量感受家中浓浓的喜庆氛围。 “瞧这个灯倒别致的很。” 方初指给清哑看头顶上一盏圆柱形灯笼是用浅绿纸糊的纸上绘着几杆墨竹点亮了好像一竹节竹节上又生着竹子。 清哑仰头看也觉雅致的很。 “那是我买的。”莫哥儿道。 父亲在左母亲在右边一边一个牵着他莫哥儿很喜欢这样子哥哥和妹妹暂时不在跟前只有他一个人和爹娘在一起。 他心情很好想找些话对爹娘说。 可是他一向话少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方初解决了他这个难题主动问他了。 方初低头问:“莫哥儿进京都去哪玩了?” 莫哥儿回道:“祖父带我们逛京城。去玄武王府做客。还去了松山。跟祖母去慈安寺祈福。我为父亲母亲求了签。” 方初和清哑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方初问:“莫哥儿为爹娘求了什么?” 莫哥儿道:“求父亲母亲平安身体康健。” 方初不说话了。 他俯身抱起小儿子举在胸前看着那张和清哑酷似的小脸心中涌出浓浓的温情。这个儿子因为说话少又不像适哥儿和无悔喜欢往他跟前凑他便没那么了解他。眼下发现莫哥儿太像清哑情感细腻明晰却因为不善表达而不容易被人察觉。 他情不自禁在儿子腮颊亲了一口。 莫哥儿脸红了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都这么大了爹还抱着他别人看见了要笑话他的。不过被爹这样抱着娘又在旁边真的感觉很好所以他决定忍耐。 他也伸手环住方初脖子爷俩亲亲热热的。 清哑看着他们父子眼神格外温柔。 一时到前面见他们来了立即就开席了。 宴席是一早就准备的自然丰盛的很更有许多江南菜。 席上诸般热闹也无需细表一时饭罢方瀚海便叫了方初去书房说事清哑和婆婆小姑们喝茶说笑打发饭后时光。 说笑一会严氏见清哑露出疲态便吩咐她:“你才回来早些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不急在这一晚上。” 清哑便和巧儿等告退了。 孩子们都被留在前面跟祖父母不叫打扰他们。 清哑回房后热热地泡了一个澡。 这寒天冻地的在香香的大木桶里泡着软绵绵的通体舒泰身心全部放松奉州那些事仿佛消散在天际影响不到她了。 尚未洗好清哑差点睡着。 紫竹怕她冻了在外催促。 清哑努力爬起来任凭紫竹帮自己收拾头发擦了个半干就倒在床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睡眠十分密实别说梦连丝缝隙都没有紫竹帮她盖被子、吹灯等统统不知道。 方初回来见清哑睡了也迅速洗了一回然后上床歪在清哑身旁右手手肘撑在枕头上静静地打量熟睡的清哑。 这是家里帐内放了一颗夜明珠。 方初喜欢用夜明珠朦朦的光晕很舒服不用特意引火点灯夜里有什么动静照亮也方便也不用担心没放好引起火灾。 白莹莹的光芒下清哑睡颜十分宁静。 她眉目是舒展的可见睡得踏实。 或者说这个家让她踏实儿女们令她踏实。 他轻轻凑上去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细细的发丝触及他的耳畔犹如拂过他的心尖。 他就这么看着她目光幽深直到困倦得合了眼才顺势在她身后躺下又顺势将手臂揽住她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清哑是被一阵啾啾低语惊醒的。 睁开眼一看床帐内亮晃晃的不是灯光是天光大亮了。转脸看向扇形隔断门外适哥儿兄妹几个正在外面矮榻上不知干什么想是怕惊醒了她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很小心。 她收回目光静静感受了一下——神清气爽。 睡得好心情就好! 她微笑着坐起来故意低咳一声。 外面声音顿时消了三小一齐转头望进来。 “娘——” 无悔的叫声百转千回余韵不绝。 跟着精致的玉人儿“蹬蹬”跑进来撂开帐子对着清哑露出灿烂的笑容“娘你醒了?我们等你老半天了。娘我想你还想爹。我醒来就找你们。爹不见了。娘还睡着……” 她一开口就像清脆的鸟儿鸣叫不停。 女儿的小脸红扑扑的诱人的很。 清哑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道:“娘也想你。” 一面在心里疑惑: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适哥儿和莫哥儿也进来了站在床前哥俩端端正正地对清哑行礼“给母亲请安。”一副孝子模样。 清哑笑着冲他们招招手。 适哥儿先回头冲外喊道:“紫竹姐姐母亲醒了!” 听见外面紫竹答应了才笑着走过来。 莫哥儿早扑到床沿上看着清哑。 清哑瞧着高矮不等、长相各异的三个孩子本来就很好的心情更是飘飘的、暖暖的、柔柔的问:“你们起来这么早?”(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79章 家信 无悔抢道:“给娘请安。” 适哥儿笑道:“我们睡得早。不像父亲母亲刚从外面回来累得很。母亲你睡好了吗?身上酸不酸?” 清哑道:“睡好了。不酸。” 这些话从小人儿嘴里问出来格外暖心。 一时紫竹带着众丫鬟端着水盆手巾进来伺候清哑起床。 紫竹一面服侍一面回清哑:“大爷一早就出门了临走时让告诉大奶奶:他要去处理些买卖上的事恐怕要几天才能回来。叫大奶奶好生歇息调养几日凡事有太太在呢。他已经请太太费心了叫大奶奶不用操心费神。还叫哥儿姐儿们要听话别惹母亲烦恼回头他家来知道了要罚的。适哥儿是哥哥要照料弟妹……” 一大篇话说出来适哥儿和莫哥儿都束手听了。 无悔却撅嘴道:“坏爹爹又走了。” 清哑却松了口气。虽然回来后她表面和他恢复如常但心底还是有些别扭若不在众人面前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恐怕就没那么自然了还是得等一段日子等那件事再淡些才能和好如初。 又想他这么匆忙出去是不是也躲着她呢? 清哑洗漱完毕带着儿子女儿们去给公婆请安。 因年关已近他们又不是常住京城的不过是偶然才决定留在京城过年一应过年需要准备的物事比别人家更繁杂。严氏上房内进进出出的人就没断过加上孩子们在里间玩闹那个喜庆忙碌的气氛很快便将清哑感染了充实紧张。 大家忙碌的事不外乎两样: 一是为过年准备年货和年礼; 二是为方制定亲准备聘礼。 两件事既赶到一块同类的东西便合起来一起准备了。 早饭后她婆媳两个在炕上坐了说话。 那时身边没旁人严氏便将郭大全托他们带的信交给清哑。 清哑展开信看方才知道郭勤和范家姑娘范馨怡的事。 这是个回绝吴家的借口若吴家坚持要和郭家结亲吴青梅只能给郭勤做妾——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大——郭大全要清哑婉转对吴家说清楚如何选择由他们自己拿主意。 严氏一面吃茶一面看着清哑看信。 她和方瀚海是后来才知道郭勤和范馨怡的事隐隐觉得没那么简单。据他们对郭家的评判那是极为护短记仇的。当年因清哑被坏了亲事郭家对谢家是恨比天高逮着机会就将谢家往死里踩。 郭勤被吴青梅羞辱郭家怎会甘休! 吴尚书太托大了还想通过结亲挽回女儿颜面以为这是放低了身段殊不知更令郭家恼怒羞辱觉得被逼。现在郭勤攀上了范家姑娘还是在得知吴青梅收了他的扇子以后不啻于狠狠给了吴青梅一个耳光;吴青梅没了退路只能给郭勤做妾。若不是凭空冒出石寒天刺杀天子一事吴青梅等一众贵女抱住一干书生吴尚书当机立断将女儿许给章怀安此事还不知怎么下场呢。 清哑看完沉吟不语。 严氏放下茶盏微笑道:“我听说吴尚书将女儿许给一个姓章的应试举人了。就是慈善中心出现刺客的那天姑娘们被惊吓然后……” 她没说完清哑也明白了。 她将信折起来放进袖中。 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不用她再多事。 郭大全还在信中提到巧儿的亲事说严纪鹏已经对郭家透了口风要等严暮阳高中后就向郭家提亲问清哑这边是如何打算的。 巧儿的亲事清哑有些犹豫。 并非她不中意严暮阳而是严暮阳的母亲梅氏一直瞧不上巧儿这是一。再有之前玄武王妃和靖安大长公主都向她透露了想要求娶的意思玄武王府是为张继靖国公府是为林熙这两个少年清哑都见过印象都还不错。 既然有另外的选择清哑当然不想巧儿被梅氏嫌弃。 但要说起门当户对还是严家和郭家更适合些那两家门楣都太高了;且严暮阳和巧儿自小熟识比别人更亲近一层。 清哑很是踌躇比自己嫁女儿还要费心。 话说回来巧儿就跟她女儿一样自然慎之又慎。 严氏此次进京受哥哥委托要将巧儿定下来正要跟她细说商议就有管事媳妇来回事只得按下这个念头另找时间再说。 横竖清哑是她儿媳什么时候说都行。 清哑也没空多想赵管事媳妇带人送了各式糕点进来全是京城有名的老字号出产的名点让太太、奶奶和哥儿姑娘们品尝觉得哪种好将数量确定了她好去下单订做年底送来。 清一色瓷白的小碟只有茶碗口那么大每样糕点都被切成小指头大的块儿装在碟内;又有许多银质的小勺用来品尝糕点。 严氏忙吩咐叫孩子们都来尝尝。 一面对清哑道:“咱们自己家也做外头的也要买一些。咱们是江南来的孩子们没吃过京城的糕点买了吃个新鲜。过年么各样都准备些越丰盛才越喜庆。早些定了人家好预备不然到时候说声要给了银子人家临时也做不出来。” 清哑微笑道:“母亲说的是。” 有了孩子一切当以孩子为重。 适哥儿等人都出来了听说叫尝点心适哥儿忙对弟妹们道:“快来尝尝。”一面牵了无悔亲自喂妹妹吃。 孩子们尝着糕点叽叽喳喳像鸟儿一样发表意见。 严氏又和清哑说起其他的年货也都开列了单子叫买办去买来有些却是等江南那边送来算起行程也快要到了。 她道:“像各种布匹绸缎、海产河产、江南的干鲜果品干菜干笋和茶叶那些本来就是从江南那边运来的。或者咱们自己作坊织造或者庄子上出产或者在当地市场采买都比在京城采买方便优惠。 “我都一一列明了吩咐他们随后就送上京来。 “一是咱们自己过年要用;二是为了送年礼。 “京城这边的亲朋故交往年年礼都不曾落下然今年咱们一家子都在这边过年适哥儿又封了爵往来应酬怕是要多出好些年礼也自然要比从前不同。这些都是马虎不得的。” 人情往来是一门大学问绝对要花心思的。 清哑认真听着仔细看那厚厚一摞单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0章 子承父业 她指着松子香榧等干果单子问:“这些在京城买吗?” 严氏道:“对。这些东西还是北方产的多味道也不同我就省得从南方折腾来了。倒是那些干菜腊味都是从江南送来咱们自己吃或者送人都好。京城这边的菜式到底不大合我们的口味冬天应季的蔬菜也少咱们南边的人还是愿意吃清淡些。” 婆媳两个说着话就听那边孩子们七嘴八舌说“这个好”“那个好”严氏忙道:“既喜欢一样来十斤。快别尝了吃多了存了食。” 赵管事媳妇忙传出话去叫采买的每样都来十斤。 刚将点心撤下去又有锦绣坊的掌柜娘子送来衣裳。 于是继吃点心后孩子们又开始试穿衣裳。 严氏又对清哑道:“来的时候带了不少衣裳不过北边不比咱们南边这边冷的很还是要再做些合适的大毛衣裳。再者京城这边的时兴样子和南边不同入乡随俗按这边的样式做几套过年是个意思。小孩子们过年都要打扮的喜庆热闹才有过年的样子。” 清哑已经为家里人裁制了过年新衣且都是她和巧儿设计的新样子由巧儿带着方家针线上人和丫鬟们亲手制作。 因为他们这次来京城只带了两个针线女工和还有两个绣娘预备给清哑设计打下手用的。这大批裁制衣裳靠她们几个做肯定不行所以清哑便没裁那么多。就这样便是巧儿都亲自动手了呢。 严氏这批是在京城有名的成衣坊锦绣坊订做的。 她说几套其实每个孩子都有十几套。 再加上大人的这可是一大笔买卖。 丫鬟们全部动作起来为哥儿姐儿试穿衣裳。 清哑见满屋子花团锦簇、珠翠耀眼自然不能干坐着也穿插在孩子们中间看他们衣裳是否合适再告诉锦绣坊的绣娘好修改。 锦绣坊的掌柜娘子面对清哑很紧张生怕衣裳不入郭织女的眼若被挑剔了赚不到银子是小事砸了招牌是大事。 巧儿见她头上冒汗心下明白暗自好笑。 严氏很大方给秋姨娘也做了十几套连同几套头面首饰一齐命人送了过去让她试穿有不合适的记下来叫改。 过了一会秋姨娘便扶了丫头过来谢太太体恤。 足忙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锦绣坊的人打发走。 巧儿才问清哑:“姑姑怎么咱们伊人坊不在京城开个分铺?” 清哑道:“顾不过来。” 严氏嗔道:“你当这京城的买卖是随便做的?人家锦绣坊可是老字号了背后有人的。伊人坊根基浅若是你姑姑或者严姑姑在京城常住那还好说;现在她们两个都不在京城若只派一个管家奶奶在这边打理伊人坊做的都是权贵富豪生意来往接待的不是官眷就是富家太太奶奶和姑娘京城到处都是王公贵族若出一点事那管家奶奶如何能摆的平?总不能为这个要你姑姑和严姑姑不停跑京城。” 巧儿恍然自悔想的不够周全。 这些日子她跟着严氏学习长进不少很是钦佩。 这个缘故道理清哑却是明白的所以伊人坊只在湖州和霞照两地开设。严未央说等蔡铭做了京官她就把伊人坊开到京城来。 跟着就有人回禀:江南那边送年货的来了。 严氏忙命人传赵管事接收一面叫拿单子进来验看。 就这样清哑从早到晚都跟着严氏忙个不停。 严氏并不要她操心帮衬却喜欢跟她唠叨:为何买这样为何做那样人情来往要留意哪些等等。清哑是个绝好的听众偶尔建议做些添减严氏觉得好赞她想的细心。 有时又怕她累赶她一旁歇息去。 清哑并没有婆婆在她家指手画脚的感觉她是个专心的人不喜欢操心管太多事既然严氏包揽主持了家务她便将心神转移到孩子们身上照顾和看管孩子们这和其他事一样重要。 她便进了里间看适哥儿等人嬉戏。 这些孩子正是三四岁到十来岁之间正可爱的时候便是什么也不做只在旁看着他们、听他们天真的童言稚语和嘀笑皆非的言论也是其乐无穷感觉这日子充实有趣。 莫哥儿不是个爱玩闹的见清哑进来立即丢开哥哥姐姐跑过来对清哑笑道:“母亲下棋。” 清哑见儿子眼睛亮晶晶的望着自己也笑道:“好。” 母子两个便摆开阵势厮杀起来。 下了一会清哑便发现莫哥儿这几个月棋艺长进不少看来公公没少在他身上花费精力。 她老毛病又犯了悔起棋来。 “娘刚才没想好是要放这的。” 说完她把刚放好的棋子换了个地方。 莫哥儿微笑瞅她和清哑一样安静的眼眸光芒闪耀荡起层层涟漪;粉嫩的红唇不再抿着像花瓣一样张开笑意浅浅。 这个时候他才表现出孩子的活泼和虚荣。 能逼得母亲对他悔棋他很有成就感;而大度地容忍母亲悔棋小男孩觉得是件幸福的事儿。 母亲和父亲下棋时就是这样的! 等清哑放好了莫哥儿才老神在在地走了一步。 清哑就开始拧眉思索。 思索了半天才犹豫地走了一步。 莫哥儿毫不犹豫地出手堵死了她去路。 清哑在心里嘀咕:这孩子怎么下棋这么有天分呢?适哥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才勉强学会而已。同是方初的儿子不该差别这么大。 她不好意思再悔这太明显了只得苦思下一步。 莫哥儿正等她悔了重来呢见她半天不出声小男孩没了成就感主动对她道:“要是娘没想好可以重来。” 清哑疑惑地看着他——可以吗? 不是下棋的人都爱说“举手无悔”吗! 莫哥儿对她点头——在我这可以! 小男孩笑的十分安静优雅。 对于他来说看母亲悔棋极有意思。 父亲和母亲下棋的时候母亲老是悔棋父亲总是不让总说母亲没有棋品很是严格的模样。他那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下棋跟母亲一起将父亲打败或者陪母亲下棋随便她怎么悔棋。(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1章 寒冬的追杀 儿子让她清哑还有什么说的悔了! 本来就是她陪儿子玩嘛儿子也陪她。 两人你来我往下的有滋有味。偶尔清哑悔棋又不知该怎么走才好莫哥儿便主动指点她攻防兼备。 正下得不亦乐乎适哥儿跑来了。 适哥儿见清哑悔棋忙暗中指点;极哥儿大惊小怪道:“大伯娘不能悔棋。举手无悔嗳!”婉儿也知道清哑悔棋的脾性忙道:“莫哥儿都没说关你什么事?!”大家吵了起来。 莫哥儿绷着小脸喝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这些人好讨厌打扰他和娘下棋。 众人顿时收声。 只有无悔糯声道:“娘悔棋爹爹骂……” 在众人都停下来的空隙这声音特别突出。 清哑莞尔一笑抱着女儿用力亲了一下眼前不经意地浮现方初捉住她手带笑警告道:“再悔棋看我不罚你!”不由沉静下来。 方初经常罚她罚得很温柔、也很香艳。 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正在这时外面人回:“沈三奶奶来了。” 婉儿欢呼道:“我娘来了!” 适哥儿道:“二姨接你来了。” 清哑便起身到前面去迎盼弟。 婉儿这些日子很想家想爹娘但要离开方家她又有些舍不得。何况又来了这么多弟弟妹妹正热闹。她眼珠一转便对众小邀请道:“我请你们去我家做客。我家有许多好玩的。” 极哥儿忙道:“去去!” 他巴不得到处玩。 清哑和孩子相亲时方初杀了个回马枪回到奉州地界。 在河间府一小镇的客栈客房内小黑子向方初回道:“大爷黑风叔来了。”方初命他进来。 黑风在上次回程中被方初派了出去追寻山匪。 “……河间府营山这伙匪徒总共有四位头领都是江湖中人。奉州大灾他们聚集了不少灾民一副要造反的架势。不过被禁军杀得不剩什么了。四个头领除了那死的大板牙还有两个被林世子派人追杀射死只剩下一个断臂的逃回河间府老巢……” 听到这方初打断他问:“断臂的?” 黑风道:“对只有一条胳膊。” 方初蹙眉眼前浮现清哑在奉州梅园一脚从雪中踢出来的断臂心中一凝道:“就是他!传我的话给咱们北地商铺:若发现这个独臂人不惜采用任何手段下药也好蒙骗也罢都要把他抓住!” 黑风疑惑道:“这个人……” 方初道:“你忘了咱们园子里那节断臂?” 黑风反应过来拍桌道:“是了!” 方初吐出三个字:“要活的!” 于是大家分头追查这个独臂人。 一天后有消息传来说这人三天前离开了河间府不知去哪了也许钻哪深山里去了因为自那以后再没人见过他。 方初虽不甘焦躁也无可奈何。 年关已近父母儿女都来了京城他不能不回去过年只得交代下去让各地商铺留心细细查访此人踪迹他自返京过年再从其他途径追查幕后主使。 这次他出来是和方瀚海商议过的。 他虽未告诉父亲清哑失身却含蓄说了韩希夷中毒的事方瀚海立即明白对方是冲儿媳来的不由震怒命方隐跟他一块出来务必要将背后黑手揪出来不然寝食难安。 方隐其貌不扬放人海中不引人注目但行事缜密、身手了得。他与方瀚海有些渊源藏在方家做门房谁也不注意他。他平日只逍遥喝酒享福开门关门自有小厮。方家偶尔用到他出力他自然尽心尽力所以查访比别人更仔细。 方隐没有查到独臂人下落却带来另一个消息: 河间府辖下玉林县县令庄胜是个伪君子贪婪无度表面却装作清官模样百姓背后都道他最会装神弄鬼。他也没逃过林世子法眼被押解去了奉州。禁军抄了他家却并没有抄出多少家财。有人说他养了美貌外室生了一儿一女所有值钱物事都藏在外室那。他对正妻和儿女却苛刻的很家中清贫的很。谁能想到他贪?这次事发前他暗中命那外面养的妾室带着一双儿女和大量财富跑了。 方初如今对奉州所有贪官都恨之入骨。 他当即决定要将庄胜这狗官后路断绝。 哼想让后代享受这不义之财做梦! 他问方隐:“方叔可知他往哪跑了?” 方隐笑眯眯道:“大公子莫急他们跑不了——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根据他们走的路线我猜他们定是去了江南。据见过那女子的人描述那是个江南女子。这么一来就对了。江南那是咱们的地界儿。有了目标管她藏哪儿挖地三尺也能把他们找出来。” 方初道:“那咱们赶紧去追。” 于是一行人折往江南去了。 路过枫林镇时方初又住进平安客栈同一间房。 晚上他躺在床上想起清哑。 那年和清哑住这里清哑摘了许多红叶夹在书中。殷红的叶片衬着墨香的书页合成一份不褪色的记忆…… 在景江支流码头他们追上了庄胜的美妾。 那是一个娇艳的妇人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和十来岁的男孩站在寒风中恓惶地打量脏乱的码头所有物件不过是妇人胳膊上挽的两个小包袱连坐船的钱都没有了。 据说东西被人抢了。 他们却不敢报官。 方初只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方隐从码头另一边走过来低声回道:“大公子韩家的船刚走不久……还有鲍二爷……” 傍晚方家的船追上了鲍二爷。 那时韩希夷正在鲍二爷船上。 韩希夷内穿天青色袍服外罩宝蓝缎面水貂斗篷束发冠上镶嵌一块莹润青玉。也只有他冬天穿这颜色好像秋日长空下的白云悠远、淡然。剑眉下星目眸光也是淡淡的细看还有一丝忧伤。 谢吟月端坐在他身旁一派从容。 在他们对面是鲍二爷和夏流萤。 鲍二爷神色很不耐道:“韩大哥我们夫妻做的可是正经水上买卖。你这样无凭无据指责我们是何道理?” ******** 谢谢大家理解和支持原野一定加油努力!(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2章 故人旧事 夏流萤则对谢吟月笑道:“我还没去找表姐呢表姐倒来找妹妹了。看来韩大爷对表姐是真心疼爱这是为表姐出头找我们的茬?唉可惜了郭清哑!不过也难说郭清哑如今可是最风光的……” 她看似随意却句句带刺专刺韩希夷夫妇心尖。 因为她很明白韩希夷此来不是为谢吟月出头是为郭清哑出头;韩希夷对谢吟月也没那么疼爱;她还点明谢吟月坏了韩郭的亲事试图挑起韩希夷对谢吟月的旧恶令他嫌弃谢吟月。 谢吟月把夏流萤上下一扫轻声道:“表妹变了很多呢。” 夏流萤神色不变笑道:“是啊原来是端庄文雅的官家女儿现在是水上跑买卖的当家娘子自然变化大。不比表姐从流地回来上蹿下跳找这个找那个不管干什么都端着一副矜贵的架势把谢家的教养传承得一丝不苟。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饶是谢吟月定力强也被她气得差点绷不住脸。 谢吟月从流地回来找过皇帝找过崔嵋夏流萤讽刺她像青楼女子招揽客人一样偏还端着一副矜贵的派头;再者谢家的传承是什么?想想谢吟风不就明白了。再有其母欧阳明珠何许人也?陷害亲姐姐也就是夏流萤母亲欧阳明玉并李代桃僵的人呐! 谢吟月心惊:夏流萤是真的变了很多。 这辞锋、这反应都不是往日能比的。 她暗自难受都是韩希夷硬要趟这浑水! 果然如夏流萤说的他是为了郭清哑出头就因为乱民抢了郭家惊吓了郭织女他就要将奉州贪官赶尽杀绝? 听着两女暗中打机锋两个男人面色都不好。 谁让她们是他们的妻子呢彼此休戚相关! 韩希夷不想打这嘴皮子官司径直对鲍二少道:“彼此相识一场在下丑话说在前头:鲍兄弟最好把首尾处置干净。否则韩某便是倾韩家全部力量也要将此事查清。那时别再说韩某不念旧情。” 鲍二少和夏流萤一齐变色。 夏流萤讥讽道:“为了伊人韩大爷真是尽心尽力!” 鲍二少则冷笑道:“韩大爷什么时候入朝为官了?还是皇上封韩大也为御史专门风闻奏事、弹劾天下官员?” 韩希夷起身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 鲍二少以为他有什么行动当即戒备谁知他却什么都没说只又对谢吟月道:“走。”率先走向舱门口。 谢吟月便也起身随他离去。 他们下船后鲍二少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怎么办?”他问夏流萤。 “听他说的吓人他能怎么样!” 夏流萤明显嘴硬目光却很犹豫。 鲍二少正要说话忽然一丫鬟送了封信进来给他说是一位叫方初的人派人送来的立等回信。 鲍二少急忙拆开信封和夏流萤同看。 方初在信中说了一件事:数年前景江岔水道上有人丢了十几只装珠宝的箱子。那是朝廷查抄江南贪官贪官暗中转移的赃物却被不明人物半道劫走趁黑将箱子运到某地挖坑掩埋…… 他还提到了欧阳明玉、夏流星。 欧阳明玉为人风光霁月和方初清哑都有渊源。 夏流星正在江南为官夏流萤一个不慎就会影响到兄长。 方初提这两个人是警告夏流萤:不要丢欧阳明玉的脸面不要影响夏流星的前程。 夏流萤看信后神色沉重。 半个时辰后鲍二少声称发现了抢劫庄胜赃物的劫匪。 然后庄胜美妾儿女连同那批赃物被送往当地官府。 当地官员不敢怠慢急忙将此案人赃一齐移送京城刑部。 方初虽然没有露面韩希夷却听人回报说他来了。若是从先他们一定会见面的可是此时却彼此回避。 韩希夷默默站在船头看着滔滔江水出神。 便是将奉州所有贪官都杀了也于事无补。 还有那山匪他不会放过他们的! 清哑……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清哑韩希夷感到冻结的心跳了下簌簌地疼。 谢吟月站在舱房门口看着船头那道蓝色身影冬日寒风中他好像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不再回头这个认知令她窒息。 她发现:韩希夷从奉州回来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一直清楚他心里装着郭清哑很早就知道但也只是装着而已就像他也曾经倾慕过她一样。 她会嫉妒却并不担心其他。 可是眼下她觉得他把心丢了。 形体没了精魄人也空洞了。 他把心丢哪儿了? 谢吟月感到心底那头凶兽又在蠢蠢欲动。 ※ 再说方初了结这件事后心中舒畅不少。当时已经腊月中旬了他急忙快马加鞭和方隐、黑风等人往京城赶去。 这日在西河镇上投宿小黑子命客栈小二给马喂上等草料并添豆子、鸡蛋等好生歇息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继续赶路。 路过镇东头方初看见一家铺子前排了长长的队伍个个不畏严寒在寒风中耐心地等待也不知买什么忙勒住马。 他先有事想不到其他;现在要回家了便想着要给清哑和孩子挑些礼物带回去好不好的是他在外边买的。 存了这个心思他便打量那铺子:很普通的店面门楣上有一匾额上有“牛记肉干”字样书法并不出众只能算端正而已。 他对小黑子道:“去问问卖什么肉干。” 小黑子忙下马跑到队伍旁问人。 不大时候转来对方初道:“大爷卖牛肉干的。” 方初诧异道:“牛肉干?很有名?” 他下了马向那边走过去。 小黑子忙跟上去道:“大爷要买让我排队。” 怎能让大爷站在寒风中排队呢。 方初示意他不必多说自顾走到队伍后站定。 在这排队的有大爷有婆子再不就是跑腿汉子还有小厮模样的家仆;方初领口袖口皆镶着名贵的紫貂皮系着黑缎面的狐斗篷举止从容气度不凡站在队伍中实在太扎眼了前前后后的人都探头看他当一道奇妙的风景。 站在他前面的是位大爷也回头打量他。 他微笑致意问:“大爷这肉干好吃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3章 诚意 大爷咧嘴笑了爽朗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不然不会知道这牛记肉干有名的很。好多京城人也来买呢!” 他口气十分自豪倒像这是他家的铺子。 方初怀疑地问:“京城人也来买?” 大爷道:“是啊。都是打这路过吃过他家的肉干觉得好又特意打发人来买。过年的时候人格外多。公子这是赶上了若是来晚了排队也买不着呢——他一天只做那么多不够卖。所以呀牛东家规定每人最多只能买五斤。这是照顾外来的客人免得人家大老远的跑来空手回去。” 方初自己就是经商的忍不住又问:“大爷他这买卖这么好怎不去京城开个铺子呢?再不然多做些也好。” 哪有放着银子不去赚的道理。 大爷道:“这有个缘故……” 原来这家从祖上肉干就做的好后来就有人要抢牛家的秘方。牛家斗不过人家就把秘方公开了。然人家得了秘方还是不如他家做的好吃除非把人也抢回去。他们的牛都是从草原上贩来的想做大并不容易。在西河镇守着这个祖传的手艺一日只宰杀一头牛精心做成肉干祖祖辈辈就这么传下来了。 方初恍然大悟。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 小本买卖人就眼红也不过盯着他的秘方秘方既然公开了便没什么好图谋的了。若是做大了买卖涉及稳定的牛肉来源、售卖市场等因素没有人撑腰却是不行的。说起来民间很多这样的招牌经营虽小那口碑都是多少年的老字号。 说着话很快轮到他们主仆。 方初见铺子窗口内不仅有香牛肉干还有香豆腐干、黄豆、花生米且都是一个香味便知自己排队是排对了。 他亲自排队是长期养成的行事习惯从细微处观察事物增长阅历和见识;再者他也想亲自尝尝再决定买多少。 给亲人买东西有诚意自然不一样。 若是不好为了凑数买许多那还不如不买呢根本没诚意。若是好就要想法子多买些谁知下回来是什么时候。 他便先买了半斤牛肉干然后尝了一点。 这一尝便眼睛一亮:肉质细嫩不干不柴带着一股香草的清香气味这个清哑和孩子们肯定爱吃! 他当即决定多买些。 家里那么多孩子一人两斤都多少了? 清哑还要吃呢巧儿更是小馋猫。 他便问掌柜的:“能多买些吗?我们来一趟不容易。” 掌柜的是个中年大叔忙问:“公子京城来的?” 方初道:“我们江南人经过这里。” 他觉得越说的远越能博取热心让步。 果然掌柜的听了十分高兴笑得见牙不见眼。 做买卖的除了赚钱还希望树口碑。对于他来说远地方的人慕名来买他的牛肉干这种成就感远比赚钱更令他激动。他早就看见方初了那气派不折不扣的富贵公子亲自排队买他的肉干问起来又是江南人——啊呀牛记肉干都传到江南去了呢! 他乐呵呵道:“公子要多买跟后面大叔插伙……” 方初不等他说完便明白了。 于是他将后面本地人的肉干都包了:买一斤的他买五斤分一斤给那人算谢礼;买两斤的他也买五斤分两斤给那人只收一斤的银子……如此一来他把剩下的肉干都包了。 众人大喜都道遇见财神了。 方初又买了不少豆腐干和黄豆花生米。 他买这么多别人可就落空了。 街对面一辆装饰不凡的马车停在拐角处数十个戴翻皮帽子的劲装汉子守在车旁睿明王妃将车帘掀开一点缝隙正看着在牛记肉干窗口买东西的方初秀美微蹙。 那青年男子脸上带着浅笑似乎心情很好。 睿明王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没出息好歹也是世家公子居然在大街上排队买肉干全无一点男人气概。 她心里这么想眼中却流露出嫉妒的神色。 她第一回吃这牛记肉干是睿明郡王带给她的说是经过这西河镇随从们买肉干做干粮他吃了觉得不错便带给她了。 这时她派去买肉干的嬷嬷快步走回来朝马车内低声回道:“回王妃今天的肉干卖完了。” 睿明王妃诧异道:“这么早就卖完了?” 那嬷嬷道:“全被一个人给买走了。” 说罢凑上去低声说了方初的名字。 她随王妃在慈善中心见过方初和清哑所以认得。 王妃问:“不是每人最多只准买五斤吗?” 嬷嬷道:“他耍了个花招……” 一面将方初买肉干的伎俩说了一遍。 睿明王妃暗自恼怒不知为何很不痛快。 说起来牛肉干也不是什么珍贵东西然她回京途中特意从西北路拐到这东北路来一是送人二就是买肉干现在却白跑了一趟还是被方初以这种形式给买走实在膈应的很。 那边方初买完打包收拾妥了又冲掌柜的和周围相帮人群抱拳感谢一番然后翻身上马直奔官道去了。 王妃紧紧盯着他疾驰而去的方向目光悠长。 她想起因为方初被杀头的表哥…… 疾奔中的方初似有所觉回头看了这边一眼。 睿明王妃把手一缩放下车帘。 又暗觉自己惊怪:“隔那么远哪里就能看见了。” 方初等人出了镇子方隐才靠近方初低声道:“公子才刚我探明了那是睿明郡王妃的马车送她表哥的遗孀返乡。” 睿明郡王妃? 方初眼前浮现一个雍容夫人形象含笑说想听织女弹琴。 他一瞬间想到清哑想很远…… 前天碰见夏流萤令他记起她的母亲欧阳明玉。 欧阳明玉被夏织造霸占了二十多年重见天日后和严纪鹏见面没说几句话便血溅公堂惨烈之极! 严纪鹏悲痛欲绝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 方初那时就发誓:决不让清哑落得同样下场!不论她是否丧失了名节他都会娶她并爱她敬她、呵护她。 可是他之前做了什么?! ******** 感谢亲们各种支持!方初的误会就要解开了猜猜是怎么解开的猜中有奖。原野说真格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4章 小定 清哑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据她说她前世那个世界的社会风气比大靖要开明得多女子纵然受辱也不会随意轻生。为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并不被社会所赞同。但是清哑如今在大靖背后还竖着一座御制的“贞节牌坊”。这牌坊成全了他们夫妻是他们情感的见证同时也成为他们的桎梏。若是清哑名节有损纵然她自己不在乎也会令这牌坊蒙羞进而牵累大小方氏和郭家累及他们的子女。 那她的下场就如欧阳明玉一样。 方初觉得:他正在做逼死清哑的举动! 他后悔万分若是他对清哑的异样被人察觉再传出清哑失节的流言清哑就没有活路了。 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后悔的同时他也豁然开朗:在他心中清哑还是清哑还是他最圣洁的妻子。他要做的是对付别人。任何胆敢借此事伤害清哑的人他都绝不放过将不择一切手段让对方生不如死! 这一刻他急切想见到清哑看到她安好。 他猛夹马腹放马疾驰…… 这日是腊月十八是方制和王瑛小定的日子方瀚海和严氏亲至王家下定龚翰林和许翰林为媒证。 严氏带了清哑同去清哑又带了无悔和方丹青。 严氏带清哑同去固然是为了重视这亲事还有另一层用意:奉州乱民暴动抢劫了许多大户有些人家妻女被****、男人被杀死此事早已传开。方家也遭到抢劫。虽然方家护卫众多结果没那么惨但方瀚海夫妇还是担心有人生事。若清哑躲着不出来说不定就有流言猜测以为她也被****了。 王家内院王大太太、王三太太、婉容长公主正陪着严氏清哑婆媳大家夸一通方无悔和方丹青生的可爱都给了见面礼。 清哑心情不错结新亲嘛都是这样。 严氏笑灿灿地和王三太太等人说话。 她的爽利言谈博得王三太太好感双方一团和气。 王大太太等人也问起清哑奉州情形清哑一一回了。 她并未因自己的遭遇愤恨不平说的大多是灾民的惨状便是抢劫也都是为了一口食物神色间流露出哀伤和叹息。那个手抓馒头被踩死的汉子的事又被她叙述了一遍听得在场人伤心得掉泪。 为灾民感到悲哀仇恨就转嫁到贪官身上。 一时间人人痛骂贪官不仁不义该千刀万剐。 严氏神色一整有些恼怒道:“我这个儿媳妇最是没心机的。做了些有利百姓的事博了些名头难免遭人嫉恨想方设法陷害她。这次的事我家老爷算定有人在背后借机弄鬼。我们正查呢。” 因方无适封了忠义伯她也被诰封为老伯夫人了。 她在这些诰命夫人面前说话底气便足了许多。 众人听了心思各异都纷纷出言安慰。 面对婆婆公然维护清哑自然感激但今天是方制和王瑛文定的日子若总说这些未免喧宾夺主恐王家人不愉快。 她便道:“娘别生气。林世子正在查呢。” 严氏岂有不知这个道理的?便点到为止。 她笑道:“正是。今日大喜咱们不说这些事了。平日里夫人们那不是好积善行德的?只是这天底下总有不平事感叹不尽的。” 话题一转又转向夸王瑛说她贞静娴雅才德兼备等。 做父母的都爱听人夸自己孩子况且王瑛是真的出色能当得起严氏夸赞所以王三太太并不觉得严氏是奉承很是喜悦。 外面方瀚海也正容对王大人道:“大儿媳寒门出身蒙先皇和皇上隆恩嘉奖名声日盛难免遭人嫉恨一再刁难陷害她。这次奉州乱民抢劫冲入方家的乱民公然喊‘抓住郭织女要方家拿银子赎!要官府拿银子赎!’这个话若是没有人指使那些乱民们怎会想到?况织女与人为善百姓很感激她只看上次募捐便能知道。再不济也不会招致人痛恨成这样分明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王大人沉声道:“此事本官也听说了皇上也龙颜大怒呢。” 他心中暗惊:方瀚海这个话意有所指。 陷害刁难织女的人会是谁? 自然是和方家和织女有过节的人。 最近和方家织女产生过节的人睿明郡王夫妇首当其冲恰巧他们那时也在奉州。方瀚海这个话放出去若是外面有任何有辱织女清誉的传言流言睿明郡王夫妇都脱不了嫌疑。那时不但皇上、太皇太后震怒方家也绝不会甘休。 方瀚海果然老辣! 今天他是特地在王家放话的。 王大人和王源微不可查地对视一眼有些担忧——不管这事同睿明郡王有没有关系郡王那边都要提醒一声。 许翰林和龚大人都面色深沉此时却不好发表看法。 含沙射影的话适可而止今天主要是喜事。 方家定礼自不用说肯定是好的方瀚海还为方制在京城另置办了宅子并暗示王源:方家二房的私产会让方则和方制均分。 这不是他放空头话方初作为嫡长子已经自立门户无需他操心;方则作为嫡次子又有严氏的嫁妆继承嫡长嫡次都不是目光短浅的无能之辈无需和庶弟争家产。 无论他如何舌灿莲花方制在王家这一辈女婿中都算末流没有功名在身不说单一个庶出的商贾身份就说不过去。 然到这时候王源也只能认命了。 这世上的姻缘分两种:一种表面光鲜其实女儿嫁过去未必顺心如意;还有一种看着不出彩女儿却能过得舒心。 王瑛嫁给方制虽是低嫁将来日子应该不会错的。 方瀚海度其心思微笑道:“大人小儿能娶到王姑娘那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我方家是高攀了。别的话我也不敢对大人保证但王姑娘嫁入我方家日子顺心肯定能保证。 “咱们为父母的不就盼着儿女生活平安么。 “以王家这样的家世和门楣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来巩固实力惟愿子女平安顺遂、家业繁盛。大人说是也不是?” ******** 各位下午好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5章 还生我的气吗? 这话听得王源兄弟很舒心点头道:“亲家这话说得的是。这个女儿是我最爱舍不得她吃苦。当日方大少爷过来为弟弟周旋我见他们非一母所生却能手足相亲、互敬互爱很是触动因而才答应亲事。就是希望将来他们兄弟互帮互扶而不是互相争斗。” 方瀚海被触动双眼有些涩、热辣辣的。 作为父亲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儿子们能手足相亲。 他掩饰地笑道:“亲家所言极是。我那个女儿我为她挑了明阳子先生的弟子一无根基二无家世三无家业就会一手医术;其性子还散漫的很为人有些到三不着两好在他们过的还不错。” 王源和王大人都呵呵笑了彼此拉近了距离。 他们在联姻时挑选对方家世门楣但又极不愿给人留下势利眼、攀富贵的印象所以王瑛这门亲从反面助长了王家的名声。 龚大人忙道:“刘兄那是小事糊涂大事清楚最有大智慧的人。” 许翰林也说最敬重明阳子先生为人真性情坦荡不羁教出来的弟子不会差;又对王源道:“大人下官这个弟子早年顽劣然大器晚成。将来大人定不会后悔选这个女婿的肯定会感谢下官的。” 王源哈哈笑道:“看老大人说的今日就要感谢老大人。” 正说的热闹人回方伯爷来了。 方伯爷就是方初诰封的旨意下了他也是伯爷了。 方初进城后没有回家直接来了王家以示对弟弟亲事的关切。这让王大人和王源很满意宾主尽欢。 下午告辞时清哑和严氏在二门内便上了马车行驶到王家大门前与方瀚海父子会合王源率子侄亲自相送。 无悔在车内听见方初声音忍不住撩开车帘叫“爹爹”。 清哑也听见方初浑厚的声音心中也生出想见他的渴望不过这是在王家大门口许多人看着呢。她忙抱住无悔低声道:“别动。回家再和爹说话。”说时方初已经来到车门边。 他先对女儿嘱咐道:“乖坐好。别灌了风进去。” 接着又朝清哑看过去。 二人目光交汇都各自触动心扉。 他们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急切和犹豫目光交汇后放出喜悦光芒然后同时心一松方初温柔地笑了。 清哑虽然没笑目光却格外安静。 不论吵架时火气多大气头上说的话多伤人吵架双方不会永远停留在那个状态事后会冷静反省。清哑和方初是恩爱夫妻从没红过脸的这些日子两人分开夜里都很思念对方。 那天方初脾气不好她也失了理智。 回来后整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日子过得温馨平静她越发后悔当日不该气愤之下说出“我后悔嫁你”这话。成亲几年又有了三个孩子吵一次架就翻脸过日子这么样可不行。 心里存了和好的念头再见方初便不同。 方初毫不刻意的笑容令她觉得踏实了。 辞别王家一行人回到幽篁馆。 马车在内院门口停下方初先将无悔抱出来另一手去搀扶清哑。 紫竹在另一边也伸手搀扶清哑清哑没要紫竹扶借着方初的臂膀轻轻跳下车问他:“不说几天就回来吗?” 方初道:“有点事耽搁了回头告诉你。” 一面又对无悔道:“爹给你买了好吃的。” 无悔忙问:“什么?” 方丹青刚下车忙问:“大伯父是不是肉干?” 方初愕然对清哑道:“还真是神了!” 清哑便知道他真的买肉干了。 方初道:“是肉干。我尝了味道不错。” 方丹青欢喜地笑了自认很聪明。 大家便进了内院路上方初微微侧首倾向清哑耳边小声道:“这是为夫特意买给你的。雅儿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只顾对清哑说甜蜜话忘记怀里还抱着女儿。 无悔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方初问:“爹惹娘生气了?” 方初老脸发热道:“是爹做错了一件事。” 无悔道:“爹快认错。” 做错了事就要认错这是她的认知。 她又对清哑求情道:“娘别生气。” 清哑脸色微红瞅了方初一眼对无悔道:“娘没生气。” 算是婉转回答他的请求也揭过这一节了。 严氏走在前面听了一言半语回头问:“谁生气了?” 方初正开心呢闻言忙道:“没人生气。说笑呢。” 无悔没计较爹的狡辩她忽然想起方初刚才的话前后对照觉得不对又问:“爹不是给我买的(肉干)给娘买的?” ——到底给谁买的? 方初暗道糟糕忙道:“给你们娘俩买的。” 清哑扭头望着墙边的竹子微笑。 说笑间父子婆媳来到上房门口。 秋姨娘等人都迎了出来秋姨娘神情忐忑地看着严氏满眼期盼想问又不敢太放肆又怕严氏不搭理她当着人倒没面子。 严氏很给她面子主动笑道:“都妥了。” 方瀚海也笑容满面地冲秋姨娘点点头。 秋姨娘松了口气急忙打起帘子让他们进去。 方瀚海父子婆媳等人都鱼贯进去了。 秋姨娘眼睛热热的恍然觉得从前很可笑——和太太争什么呢?能争得过吗?像这次制儿议亲定亲王家怎会在乎她一个姨娘的意思和看法还不是要严氏出面给她儿子撑脸面连方初和清哑都出面为弟弟撑脸面。太太从未将她母子放在眼里! 听见屋里方初对方制道喜秋姨娘视线模糊了。 她深吸一口气又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才走进去。 晚间方家举行家宴十分热闹。 宴席就摆在上房厅堂共两桌当中用一组八扇大屏风隔开方瀚海带着儿子们在屏风外面严氏带清哑等人在里面。 方瀚海坐主位右手边就是方初、刘心、方刚、方创;方瀚海左手第一位是方制接下来是方利、严暮阳、适哥儿、极哥儿、刘志、莫哥儿。方剑等几个兄弟还在奉州未能参加。 当下方利等兄弟轮番上前恭喜方制并敬酒。 一圈喝下来方制面如桃花、眼波荡漾。 方利把筷子一放咳嗽一声看向方制。 ******** 谢谢大家各种支持下面情节……嗯我觉得我可以求票了。当然这是我个人想法。你们觉得呢?(元芳你怎么看?元芳:大人还有几个悬疑未决。)(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6章 如何骗得美人归? 众人见他这样估摸着他又有什么新名堂也都停了筷子有的看他有的看方制孩子们则骨碌碌满桌乱瞧。 方制心情像花儿一样盛开面上笑得也跟花儿灿烂然见方利这样他警惕起来暂收起笑道:“老九我敬你。”想把话岔开。 方利不为所动问道:“吃酒先等会。八哥我问你:你当日是如何答题的哄骗得王姑娘选中了你?” 果然这个话题引起众人兴趣一齐喊“快说!怎么骗的?” 方初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方制——他也很想知道呢。 方瀚海把脸一沉喝道:“胡闹!怎么说话的?” 在他心中方制虽比不上方初但也极聪慧的不过小时候被秋姨娘惯坏了才走了弯路。那王家的丫头不过是才名出众些然女子嫁人后终究要相夫教子过日子才名要来何用? 譬如清哑以纺织针黹技艺惠及天下百姓所以被朝廷嘉奖、被百姓传扬而她在弹琴作画方面造诣也高却不是为了吟风弄月除了修身养性还用到纺织针黹方面如设计图纸、弹琴募捐。 这是他最满意清哑的地方很务实。 王瑛将来如何还要拭目以待。 方利说方制骗了王瑛方瀚海当然不高兴了。 方利不大害怕方瀚海在他面前就像方则一样只要不犯大错差不多的事都是撒娇兼撒赖因此道:“二叔这件事一定要问。听说那些去王家参选的才俊们一个个都使尽浑身解数提前把春闱大比的本领都展现出来了呢。谁知都白瞎了叫八哥抱得美人归。” 方瀚海一听又高兴了这证明他儿子能干啊。 他便也问方制:“你是怎么答的?” 方制怪方利用词不当说他“骗”王瑛便不想说斜睨了方利一眼侧首小声对方瀚海道:“回头再跟爹说。” 眼下偏不说急死这帮嘴上无德的家伙! 方瀚海见他们杠上了觉得好笑不再插嘴随他们兄弟闹去。 方利见方制这样起身离座向方制走来。 方制慌忙道:“你想干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方利先摁住他灌了一杯酒然后环视全桌道:“你问问大家:今晚你要不说可会放过你?” 严暮阳等人一齐起哄都嚷“快说”。 方初也笑吟吟道:“哥哥我也想知道呢。” 屏风内秋姨娘原本听见方利的话神色一僵后来才渐渐缓和知道他们兄弟玩笑不是歧视瞧不起方制才放心了。 外面闹着清哑也好奇微笑道:“我也很想知道。” 巧儿也抿嘴笑也道:“三叔不说不成了。” 严氏道:“甭管怎么答的能把别人都挤下去就是本领!” 秋姨娘一愣抬眼看向她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清哑也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难道一定要考上功名才是好的? 方制终究抵不过兄弟们缠闹还是说了。 原来那日王瑛出了两道题目:一是以雪为题作诗一是以赈灾为题作文。这看起来不像选女婿倒像是科考的题目尤其是后面一道题有些科考时事策论的味道。 可少年们又确实是去王家参加选女婿的! 有的人就转开了心思:莫不是这题目是王大人出的专门考较他们的才能以判定他们来年春闱大比时前程如何以此决定取舍?若真是如此那可要慎重了就当参加会试一样答题吧。 还有些人机灵想:既说王姑娘选婿当然是王姑娘出的题。姑娘家脸皮薄不好出那些太直白私密的题目才借这个为由头。答题的时候可不能一板一眼的少不得要表达对王姑娘的仰慕之情还不能太轻浮既要含蓄委婉又要文辞优美言之有物。 方制就是第二类人。 面对在场无数竞争对手他决定以画代诗文。 画画是他的专长他要扬长避短。 这表达****的方式很讲究的若写诗词文章除非写得很含蓄深奥否则必定要用到表达情感的词句一个不好便落了行迹显得轻浮。而画则不同画功深厚的完全可以达到“画中有诗”的效果;更妙的是不是懂画的内行人还看不出来不落行迹。 方制谨记清哑当日对他说的“心中有她眼中就有她;作画画中会有她作诗诗中有她弹琴曲中有她……无论隔多远也会心意相通”他将王瑛想象成了心目中的伊人将一腔爱恋倾注在笔端然后便画出了心中的“她”再配上前人的诗完美交卷! 第一幅画他画的是雪景——紧扣题目——不过在白茫茫天地之外他画了个朦胧婉约的女子其形神可以《洛神赋》来形容这个他画的驾轻就熟了旁题的诗却是白居易的《花非花》。 这诗意味深长简直就是他当时心情的写照。 雪花也是花象征他对伊人的倾慕之意。雪花又非花也非雾不可捉摸。“夜半来天明去”——这直言晚上倾慕思念对方了。天明起来大地上积压白茫茫一片隐喻他厚厚的思恋。“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将伊人入梦、梦醒难觅、徒留无限思念的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这不是他说的他借用了白居易的。 这诗不是他写的可这画是他画的呀! 第二幅画赈灾更容易了那段日子方初和清哑整天忙这个他也跟在后面忙这个现成的题材就不再详细赘述了。 方制可没说这么详细只说他画了两幅画就被选中了。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方利问:“题目要求作诗写文你都没做如何被选中的?就没人反驳抗议?” 方制道:“我写了诗的呀。也写了文。”——他把方初赈灾计划有选择地整理利用了写得很不错。 严暮阳道:“你那是抄前人的!” 方制摊手做了个不得而知的动作。 管是抄的还是写的反正美人选中了他! 方利还真不服气早知道这样他也去了。 方瀚海和方初对视都觉得他运气太好了。 ******** 方制:甭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的都是好猫!(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7章 夫妻 人生际遇除了出身和才能起作用还有很大一部分运气在内每个人的机缘不同这个是羡慕不来的。 方制却不这么想他很用心的呀。 大嫂说了只要用真心一定能打动人。 王姑娘选他理由是:他的诗虽然不是自己创作的是借用前人的但画中有诗诗画相映浓烈的情感呼之欲出;赈灾那幅画更是比别人的文章做的好且一目了然震撼人心。 方制觉得大嫂才是他的媒人。 方瀚海不愿别人认为他儿子是凭运气撞到这门亲正容教导子侄众人:“诗也好画也罢只要专心一致做出成就来同样令人尊敬。东晋王羲之以书法绘画见长谁敢说他无才?” 又对方制道:“你既好绘画就专心钻研此道。在此之前还要考一个进士回来省得别人说你配不上王家姑娘。” 言下之意他儿子考进士宛如探囊取物。 方制肃然应道:“是儿子记住了。” 方初正和刘心喝酒闻言差点呛了。 他竟不知道自己爹如此自大自恋自狂自傲…… 举眼看看席上的适哥儿莫哥儿一个豁达爽朗一个内敛安静都同样聪明;再想想方无悔更是形容不出的好似乎他也具备老王的秉性觉得自己种出来的“瓜”都好比别人家的就是好。 方利等人也愕然然后忍笑。 方利举杯冲方制挤眼道:“弟弟预祝八哥金榜题名。” 方制自然明白他们笑什么气呼呼地举杯一饮而尽——哼等他考了进士回来看这帮家伙还敢嘲笑他! 当下众人猜拳行令、吃酒笑闹兴尽而散。 方初随方瀚海去了书房清哑和严氏到炕上商议接下来下大定、成亲等事都要准备起来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二月二。 清哑命人预备纸笔将严氏所说一项项都落在纸上。 严氏命秋姨娘也在旁听着有什么意见就说。 秋姨娘见她们如此尽心还有什么可挑的自然无不从命。 直忙到戌时三刻才结束秋姨娘也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严氏才揉了揉眉心道:“咱们到底不在京城长住的各方面都没那么方便;若是在江南这事就容易多。” 清哑见她满脸倦色真心钦佩。平心而论若是要她为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张罗成亲她恐怕做不到。她待方制只当方初的堂兄弟一样和方利等人差不多和严氏不可相提并论。 严氏也不是真那么大度。 在她心里既然容忍夫君纳了妾又容忍她生了孩子再容忍这孩子长大成了人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这一步当然要忍着走完方不负自己这些年的煎熬省得被人骂没度量。 横竖她的儿子都争气无需嫉妒。 一时方初来了方无悔熬着不睡等他半天了见面就缠着爹说话问这问那;无莫也要和清哑下棋。 清哑和方初哄道:“该睡了明天再玩。” 最后还是清哑弹了一支安眠曲他们才睡眼朦胧地上床。 夫妻两个回到房中清哑命紫竹预备热水给方初洗澡自己帮他拿换洗衣裳、毛巾、拖鞋等就像以前一样。 一大桶热水备好浴室内水汽氤氲。 方初看着将大浴巾和衣物往衣架上搭的清哑柔情涌动。 他一面脱衣服一面问道:“你不洗吗?” 清哑道:“我不洗。泡个脚。” 京城到底不比江南用的是井水就没那么方便虽然不用自己动手大冬天的也不好太折腾下人清哑一般两天泡一次澡。 方初道:“就在这泡吧咱们说话。” 清哑点头道:“好。” 浴室地面是青石板和鹅卵石拼凑的方块组合成防滑防水若是在房间里泡容易弄得地上都是水渍。 泡脚的木桶一尺多高清哑坐在小木椅上脚放进去高度正好。旁边方初宽衣完毕袒露着结实的上身只余一条亵裤踏着矮凳迈入大木桶面对清哑坐了下去。 水汽弥漫中灯光也迷蒙了。 方初一边用瓢舀了水往身上浇一边对清哑说这些天在外的见闻:去了枫林镇住在平安客栈还是他们那年上京住的那间房;碰见了鲍二少和夏流萤追回了贪官想隐匿的赃产…… 清哑道:“他们胆子这样大?” 方初轻笑道:“他们经历过家变什么事不敢做。” 清哑沉默被勾起许多往事。 忽想起什么忙问:“他们不会把你灭口?” 方初笑了道:“不会。我要害他们早就揭发了。” 清哑这才放心。 方初又道:“回来的时候在西河镇投宿早上离开时看见人排队买牛肉干我想你就喜欢这些民间小吃我就买了……” 清哑听得很投入。 民间有许多吃食小小的铺子都很正宗。一旦扩大规模哪怕还是一样制作却不能保证人人学精那手艺味道也就不是原来那个味道了。这牛记肉干想必有不少人学正宗的却只有他一家。 这便是传承的奥秘! 说一会方初停止说话开始洗头。 清哑忙起来擦干了脚过去帮他揉洗。 洗罢又去衣架那取了大浴巾递给他道:“快起来。” 方初站起身一丝不挂水珠从身上滚落。 她用大浴巾帮他擦干又递上衣服。 这大少爷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她既然不想他纳妾这些贴身伺候的事只能她亲自做了如今也做习惯了。还好他学会了洗头刚开始时候连洗头也是要她帮忙的。 方初扶着她肩膀穿裤子叫道:“雅儿!” 清哑回道:“嗯。” 方初又没说什么。 穿戴整齐了两人回房清哑叫丫头收拾浴室。 坐在炕上清哑用干毛巾帮他反复擦头发。 以往这时候方初靠在她怀里手拿一本书看任她忙。 今天他靠在她怀里一直和她说话说无适、说无莫、说无悔偶尔提到极哥儿忍不住笑说他和方则小时候很像。 清哑也忍俊不禁这孩子特爱撒娇爹娘不在跟前就把大伯父和大伯娘当爹娘了常和莫哥儿争宠。 不知不觉清哑打了个哈欠。 方初便携了她手一起上床睡觉。 ******** 又到周末了感谢所有朋友们的支持周末愉快!(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8章 赏赐 他们睡不惯热炕晚上还是喜欢睡床。 上了床方初和清哑面对面将她抱在怀里。 今天他们从见面起就互相体贴和迁就对方像以前一样清哑也有了心理准备晚上顺从他可由于他们这次的矛盾就是在床上发生的所以等方初将她揽在怀内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方初却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道:“跑了一天倦了睡吧。”将她的头搁在自己肩窝内轻轻抚摸她后背。 清哑心定了缩在他怀里很快陷入迷糊。 方初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一片安宁。 他们已经和好了又何必画蛇添足呢以后还有许多个夜晚都可以做不用急在一时他闭上了眼睛。 天明清哑几乎和方初同时睁开眼睛。 其实是他们靠的太近了一个稍稍一动另一个就跟着醒了。睡足了精神格外不同清哑黑眸澄澈方初眸光湛然。两人对视他忍不住一笑凑近就要吻她她急忙脑袋后仰。 方初微愣他们不是已经和好了吗! 清哑小声道:“孩子来了。” 这些天每天早上孩子们都来等她起床问安昨天方初回来孩子们还没好好跟他亲近呢今晨一定会早早过来等的她生怕方初高兴之下忘了形被孩子们看见可不得了。 方初得了她提醒忙转头看向隔扇外。 隔着蚊帐还没看清楚就听一声“爹——” 方无悔那软糯的声音绕梁不绝。 清哑看着方初愕然的神情抿嘴微笑。 两人坐起来无悔就跑进来了红艳艳的小袄儿配上红艳艳的婴儿肥的笑脸霎时让方初心头艳阳高照。 他笑道:“这么早就起来了?” 无悔道:“嗯。给爹请安。” 方初心软得一塌糊涂。 有这样美妙的早晨今儿一天都会心情好。 适哥儿和莫哥儿跟着走进来向父母请安。 方初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极哥儿呢?我亲侄儿怎没来?” 无悔爬到床榻前的踏板上站着还是不够高于是对方初招招手方初忙低下头她便凑近他的耳朵小声道:“极哥哥尿床了。” 方初失声道:“什么!这么大了还尿床?” 无悔忙小声道:“爹别嚷!” 瞧这个事儿实在太丢人了! 极哥哥也很难过都不敢出来见人呢。 她告诉了爹和娘却不希望被传得人尽皆知。 方初和清哑对视一眼郑重道:“爹不说。” 暗地里却对清哑挤眼发笑觉得好逗。 清哑见女儿很同情很叹息的眼神也忍不住笑想来在小孩子眼里尿床后果很严重。 两人梳洗毕牵着孩子去前面向父母请安。 年底忙碌的日子显得格外充实。 江南不止一地的庄子送来了年货方初亲自出面接收;清哑和严氏整理分派;孩子们整天被各种吃喝玩意儿晃花了眼笑闹声就没断过连方瀚海也不忍心拘束他们用功了。 全家上下充满了朝气和喜气比在江南过年还起劲。 上午宫中赏赐来了。 昨日方瀚海在王家说的话虽然还没有传扬开来但顺昌帝已经从其他途径得知奉州民乱当中一些不为人知的细节。 天子很是愤怒。 今天太皇太后和皇帝分别赐各种年物给忠义伯府:有御笔亲书的福字和对联;有各地敬献给皇宫的贡品有吃的有穿的有玩的;还有华清宫皇家温泉庄子出产的鲜果鲜菜;最后才是各种珠玉宝物、吉祥如意、福寿金银锞子等;顺昌帝还赐了一把小火枪给方无适。 别的还罢了那鲜果鲜菜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的。 华清宫在京城西郊的骊山因有温泉前朝(唐朝)皇室在此地建了汤泉行宫。又因唐明皇和杨贵妃每逢冬季便去行宫居住骄奢淫逸最后导致丢了皇位故而大靖立国后每一任皇帝都轻易不敢去温泉行宫享乐恐被人指责效仿亡国之君。那地方便开辟成了皇庄冬季向皇宫进贡瓜果蔬菜成了每年的年例。 那庄子也不甚大出产不多宫中也不是人人都有份的。 可今年居然赏赐了许多给忠义伯府。 方瀚海激动不已那样深沉的人这会子也做不到淡然笑得十分开怀即刻命人将对联装裱起来将来挂到伯府去。 方初自然也高兴的更多的却是安心。 皇宫那位态度明确清哑就越安全。 清哑没有公公和方初想那么深她自封织女以来一直圣宠不断数次被宫中赏赐所以并不特别激动。若说欢喜那也是看在那些新鲜瓜果蔬菜的份上而不是其他。 她最近交了差使又不用像在江南一样每天钻在织机房里忙便将全身心放在孩子们身上对他们的吃穿都关注起来。 京城的冬天吃口新鲜蔬菜可不容易。 有了这赏赐可以给孩子们改善伙食了。 她当即命厨房晌午做一个上汤菜心再将菜叶拧出汁来搀在面中包饺子和做包子这样带着绿色可以增加孩子们的食欲。 紫竹掀开一篓子笑道:“哟还有西瓜呢。” 适哥儿忙道:“我要吃西瓜。母亲快开一个。” 清哑忙命紫竹拿几个进去开给大家吃。 目光一转发现方初站在那边想起一事。 他在外奔波了那么多天很辛苦她早上吩咐厨房为他炖温补清汤还拟了往后几日的菜单要帮他调养身子。 她便对他招手方初走过来她对他道:“你昨晚不说口干么开两个西瓜你和他们一起吃。坐到炕上去那暖和。” 他笑道:“好。围着火炉吃西瓜这也算奇景了。” 当下清哑命丫头们切了西瓜、甜瓜等分送公婆和夫君儿女们吃一屋子都是人分坐在炕上炕下个个满脸带笑。 方初见清哑忙了半天一块没吃遂拉了她坐在身边含笑将一块西瓜送到她嘴边让她吃。 方瀚海夫妇都装没看见只顾和孩子们说话。 清哑摇头道:“我不想吃。” 她这几天觉得腰有些酸不敢吃这寒凉的东西。 大冬天的又是过年吃坏了受罪的是自己。(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89章 清哑主动 方初忙关切地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清哑道:“也没什么。你吃吧。” 传旨太监离开方家不久京城权贵都接到消息。 皇宫的举动传递了一个讯息:忠义伯和郭织女圣眷正浓有胆敢在这个时候对方家不利的人只怕不会有好下场。 一夕之间幽篁馆门庭若市比从前更兴旺。 从前来幽篁馆的都是文人士子鉴赏画儿的。 现在来往人中多了许多朝廷官员和权贵。 方家在朝中原本就有许多故交亲朋在方瀚海父子刻意经营下一直很低调地保持来往现在自然更密切了。皇宫赏赐下来后跟风来巴结方家的更不知多少方瀚海和方初一一妥善应对。 方家正以不可挡的势头回归官场。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这天后六部衙门封笔了。 不过还有少数重臣在忙碌。 京城大街小巷越发热闹起来年味十分浓郁。 许多人家赶在年底办喜事地方官也趁着这时候往京城来走人情通关节、送各种孝敬迎来送往不断商家的买卖也兴隆。 这其中上次在慈善中心天赐的良缘一齐了结: 新任户部尚书吴大人两个女儿都定亲了; 靖安大长公主的孙子林熙和慧怡郡主定亲; 还有其他人家或嫁女或娶媳人多了也不觉得难堪倒成了一段佳话当然心里怎样想外人就不知道了。 众多消息中还有一则消息很不起眼:玉瑶长公主再嫁了嫁与一直追随她的侍卫头领赵辉过起了再为人妻的日子。 清哑整天跟着严氏打点年礼和人情往来。 看到这则消息严氏板脸道:“这不用理会。我们与公主府素无来往没必要去恭贺。”若去恭贺才笑话呢。 她已知道方初被公主算计的事很没好气。 婆婆说不理会清哑自然不会多事。 她拿起一张请柬问道:“这户部侍郎唐大人同咱们家有来往吗?怎么他老太太做寿也请咱们?”又不是整寿辰只是散生日。 严氏示意丫头去泡茶支开了人轻声对清哑道:“老太太那一辈有个姑奶奶嫁去唐家那时候唐家还是寒门。这些年来并未刻意结交。他们家有什么红白喜事方家也去不远也不近地维持着亲戚关系。——上次你们成亲唐家也派人去了。如今咱们家起来了他对咱们自比往常不同像老太太做寿也给咱们下了帖子。” 清哑就明白了感叹方家庞大的人脉关系网。 她这两天不知看了多少帖子亏得是她记性和耐心都好才能将这些人家和方家的关系理顺记住严氏很满意。 她又告诉清哑:方家并不是什么人都交结的。 许多官儿贪婪无度公然向方家等商贾索要钱财一沾上就像吸血蚂蟥一样拍都拍不掉。这种人宁愿得罪了他也要远离。不是舍不得银钱而是以他这贪婪的性子迟早会出事。与其等将来连累方家倒霉不如放弃眼前利益离他远远的。 当然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也不能太撕破脸。 若万不得已有事求他也只好拿钱开路做一锤子买卖千万别想和他成世交、至交连寻常交往也不必。 清哑听见这样深奥、复杂暗自咂舌。 严氏最后总结道:“不怕告诉你:官商从来就分不开的。当官的清高自己不好做那铜臭买卖变着法儿盘剥别人。” …… 忙忙碌碌的各种琐事也不能都细述转眼就到了年三十。 方瀚海和方初先去大方氏那边奖赏了管事人等才回家。 幽篁馆内外院都摆开宴席宴席上猜拳行令后放烟火花炮方瀚海夫妇亲自带领儿孙们玩乐准备通宵守岁。 清哑熬到半夜便熬不住了不住打哈欠。 方初想陪她回去歇息又恐丢下父母不孝。 方瀚海和严氏见了忙令他和清哑去歇息他们带着孩子们玩还自在呢。方瀚海甚至开玩笑道:“你们早些睡也好明早许多事都要你们忙我们就可偷懒多睡了。” 方初这才和清哑告退回去了。 细妹留下来照顾莫哥儿和无悔让紫竹和青竹随了清哑回去伺候。她心细人虽在前院却早吩咐小丫头们备好了热茶热水防着清哑午夜回去临时要什么没什么。 清哑和方初下午就沐浴过了这时不用再洗只需泡个脚便好上床睡觉。当下紫竹和青竹一齐动手将小木桶端到炕边来可以借炕的热气又摆了两张小椅子让清哑和方初坐了泡脚。 这泡脚的木桶为了不散热气口径没那么宽敞两人脚放在里面有些挤只好叠加清哑的脚踩在方初的脚上。 方初打量她脸色问道:“可累坏了?” 清哑道:“不是很累。” 方初道:“可我瞧你这两天总是很疲倦的样子。” 清哑想了想道:“大概人多吵得头晕。” 方初道:“这倒是。这么多孩子热闹是热闹吵闹起来也吃不消。算起来我好多年没试过像今年一样这么多人在一起过年。以前回祖籍大宅过年才有这种气氛兄弟姊妹汇聚起来好多桌。” 清哑道:“小孩子就喜欢过年。” 两人悠闲地说些话很快脚便热乎了一齐擦干了又令人来收拾了桶和壶才宽衣上床躺下。 清哑并没有立即睡着。 前院锣鼓丝竹声传过来更显得屋里寂静。 哪怕身子不在前面也能感受到那喜庆。 她觉得有些遗憾这时候是该在前面陪伴亲长、并带孩子们守岁玩的可是她却支持不住回来了。回来后耳根清净了心也轻松了可是听前面欢笑声又仿佛意犹未尽。 方初拥着她和她脸贴脸。 清哑想起这些天他都和她相拥而睡却没做什么。她自然知道他的顾忌。他这样迁就她她不该端着架子况且她早就不生气了。今晚是大年夜呢辞旧迎新让那些不愉快的事过去吧。 她一声不响地伸出手臂搂住他脖子贴到他身上。 方初微微一怔这是…… 跟着他心中狂喜。 清哑想他想要他! ******** 周末愉快姑娘们各种感谢再甜蜜蜜地求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0章 真相很简单 他不会感觉错。 清哑少有主动的时候但想他的时候从不掩饰。 他按捺住激动心情轻轻吻她一双手也动起来。 夜明珠嵌在床头壁板上散发幽幽的光芒照得床帐中宛如梦境;另有一暗槽内竖一青花婴戏花斛——这是紫竹心细希望少爷少奶奶多子多福——花斛内插了两支盛开的梅花暗香浮动。 方初凝视着清哑她澄澈的双眼在夜明珠朦朦的光晕下越发黝黑也静静地注视他好像看进他的灵魂深处;她满头的青丝散在枕畔他的头发也垂落两厢交织混合将他的心越缠越紧。 他仿佛回到婚前她为了不让他蒙受耻辱亲向朝廷请赐贞节牌坊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心情异常激荡! 清哑永远是他心中贞节的妻子。 今生今世! 来生来世! 任何情形下他都不会背弃她! 他喃喃唤道:“清哑!清哑!” 清哑不语只是望着他的眼睛。 他亲吻她含糊道歉:“对不起……” 清哑双臂缠紧了他的脖子。 他捧着她的脸喃喃低语:“雅儿……你还生我的气吗?雅儿……别生气……我心里只有你……要我怎么爱你?永远都不够……不管你是怎样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弃你……雅儿……” 所有的阴霾都散去只有这纯粹的情感如梅香淡淡渲染沁入心脾。爱到心疼心尖轻颤无以言表的欢悦…… 清哑见他眉峰紧蹙缩回一只手轻轻抚弄他眉宇。 她并不需要说什么她只要听他说就够了。 缠绵激情的过程中方初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想不起来也无暇去想于是便不想。 他只盯着清哑的眼睛澄澈得好像黑宝石浓烈的情感胜过一切言语。他痴迷她不仅因为爱她更因为她秉性安静将这闺房之事也进行得高雅绝伦将激情和圣洁合而为一仿佛两人联手操琴一样美不胜收而不仅仅是发泄*肉*欲。 忽然他浑身一震想起哪里不对了。 仿佛流星划过天际方初从内心到身体一齐震动。 他呆呆地看着清哑想起韩希夷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断叫‘方初’”可是清哑刚才一声都没叫他以前这种时候也没叫过。 清哑在行房时很少出声的。 她因为前世天哑某些该出声的时候反而会不出声。如那次看见死人断臂她惊吓之下反而禁声;还有就是这时候了。 她并不是害羞而是秉性如此。 她生孩子都不叫生适哥儿开始一直没叫最后拼死才叫了几声;后来生莫哥儿和无悔她都没叫堪称奇迹。 方初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 他轻声唤道:“雅儿?” 清哑看着他似乎问:“怎么了?” 方初含泪叫道:“清哑?” 清哑摸摸他脸颊仿佛说“我早就没生气了。” 方初实在忍不住眼一闭把头埋在她耳畔埋在那一堆青丝中心中不住喊“清哑清哑清哑……”——他真糊涂啊! 该死的糊涂! 清哑终于开口了轻声问:“怎么了?” 方初努力抬头和她对视。 两人脸贴脸眼对眼身体和灵魂都坦诚以对。 他艰难问:“那天晚上你和细妹撞见希夷了?” 如果清哑和细妹没有中毒细妹不会离她左右。而细妹撞见了韩希夷所以清哑也有可能撞见了。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她和细妹为什么对他隐瞒面对他仿佛心虚似的。 清哑蓦然瞪大眼睛眼中明明白白流露出“你怎么知道”的意思跟着就窘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方初似哭似笑全明白了。 他哑声道:“我查那些歹徒的来历刚才忽然想起一条线索猜到的……雅儿你跟我说说……那晚怎么回事。我说不定就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把背后主使者揪出来。” 清哑一听振奋了忙问:“真的吗?” 方初急切点头道:“真的。真真的!” 清哑道:“也没什么。我们去梅心小筑我要去那个小书房到窗边给你折一支梅花好放在帐子里。我就看见他了……好吓人……我想这事不好张扬就说没见过他让细妹把他送出去了。” 方初听得想哭——瞧她说得多简单。 也确实简单。 这种事任何一个女人碰见了也会说没看见。 可是就那么巧的韩希夷另有遭遇。 清哑见他神情不对问:“怎么了?” 方初哑声道:“没怎么。我想清楚一些事。” 清哑看着他满眼崇拜:这个人在这种时候还触发灵感居然像破案一样你说他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怪不得这么能干。 方初被她崇拜的目光看得充满罪恶感。 “清哑你原谅我。”他对着她忏悔。 “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她轻声道。 她始终以为他那天晚上那样对她是因为心情不好。 方初抚摸她的脸颊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其实有些事不必问清哑若真失贞一定会向他坦诚的她不会为了维持他的爱刻意伪装圣洁这次隐瞒他是为了别人的隐私。 他不该不信任她! 经历这一遭方初心情激荡毫无睡意。 可是清哑很疲倦了不知不觉睡眼朦胧。 方初哄着她睡了自己却靠在床上就着夜明珠的光芒静静凝视着她脑中却仔细思索那件事情。 韩希夷的事绝非巧合。 梅心小筑那间屋子因为窗外有梅花他才让人收拾出来做书房准备和清哑闲暇时在里面看书、赏花。收拾好才几日就发生了灾民暴乱。韩希夷在里面被人暗算对方摆明是要陷害清哑。 那不知名女子对着韩希夷叫“方初”韩希夷能不误会吗! 哼任她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清哑绝不会在那种时候叫“方初”。而且清哑也不可能被迷得神志不清。清哑曾在皇宫服用强烈的迷*幻*药都安然无事明阳子先生说她手上那串佛珠很不寻常。 这天底下除了方初没有人知道清哑这点。 ******** 朋友们这章是不是该鼓励作者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1章 神秘女人的目的 想到这他浑身激灵一下—— 糟糕若是这样清哑也无法证实清白了! 他难道还能把清哑这个习惯公开来对人说不成? 细妹和盼弟又是清哑亲近的人无法作证。 方初一字眉聚拢快连成一条线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那个女人。 他眼中寒芒一闪。 不管是谁等查出来别怪他心狠手辣。 他伸手将清哑额上几根发丝拨到一旁端详她一阵又低头轻吻她“这么信任我?哄你几句就摒弃前嫌了。” 若他是个伪善之辈把她卖了她也不知道呢。 一面继续苦思冥想:和韩希夷行房的女人……是谁? 她要陷害清哑可是清哑明明安然无恙。 她费这么大周折伪装成清哑只不过骗了韩希夷而已方初误解清哑完全是巧合不在她掌控和预料之内。 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真想毁掉清哑名节还不如直接派个人把清哑给玷辱了呢。 从她成功接近韩希夷可以看出她是有这个实力的。 方初蓦然警醒:对方的目标不是清哑而是韩希夷。她是冲着韩希夷去的。她利用清哑的身份来掩护自己达到目的更利用韩希夷爱恋清哑的心思方便她成其好事。事后韩希夷还不会追究。要追究也是追查谁对他下毒至于和他行房的女人他会一直认定是清哑。 那女人不仅达到了目的也陷清哑于危机中。 方初怒不可遏差点咬碎一嘴钢牙。 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仅仅为了和韩希夷春风一度? 不不会如此简单! 方初竭力平复心绪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将最近周围所有人事飞快在脑中过滤一一浏览、排查忽然停顿在某一点凤眼眯了起来。 他悄悄起身下床将清哑盖严实了把衣服穿好到外间对紫竹二女道:“我去前面一趟大奶奶睡了你们留心些。” 紫竹二人忙起身应道:“是。” 方初便匆匆出了门一边走一边还在系斗篷。 走在游廊上寒气扑面而来激得他脑子更清明了。廊下连绵的彩灯一直向前延续、伸展瑰丽如画他走在画中。 他去找张恒和黑风主仆关在屋里密议。 一直到四更天方初才回房。 次日清晨清哑一睁开眼睛就对上方初的眼睛。 那双凤眼闪亮如星满眼的笑意。 更准确地说是满眼的宠溺和爱意。 她定了定神才完全清醒醒悟这是早上了。 她展颜一笑轻声道“新年好。” 方初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新年好。” 她懒懒地不动不想起床。 方初道:“你就睡着孩子们待会要来拜年了。” 清哑咕哝道:“不想起来。” 昨晚睡时不觉得今早感觉实在没睡好。 可是今儿初一她身为儿媳要去向公婆拜年;作为父母孩子们要来给她和方初磕头她赖床是不行的。 方初笑道:“他们昨晚闹得晚估计还要一阵子才能过来。你赶紧再眯一会。等他们来了我叫你……” 正说着就听外面叫“爹——娘——” 接着适哥儿问:“父亲母亲儿子能进来了吗?” 他们本在外等候的细妹发现他们总是早早来请安便暗中教导他们:即便进父母的屋子也要事先征得允许不可随意闯入刚才他们听见爹娘说话声音才高声请问的。 方初止住话头看着清哑——要他们进来吗? 清哑点点头示意说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方初对外叫道:“都进来吧。” 当下适哥儿领头后面跟了一串萝卜头都穿的喜庆富贵、可爱至极进来后一溜跪在床前向方初清哑拜年请安。 紫竹等人也随后进来了一旁静候。 清哑急忙道:“别跪了……” 方初止住她道:“让他们拜。” 这是规矩也图个喜庆要给压岁红包的。 无悔穿多了像个圆球一样磕头的时候一个重心不稳歪倒在一旁不等丫鬟来扶她急忙手脚并用爬起来跪好继续磕。 极哥儿哈一声笑起来方丹青忙使劲扶住妹妹。 清哑被女儿萌得不行叫道:“宝宝过来。” 无适、无莫、无悔三个宝宝同时抬头。 只因她在他们小时候一律叫他们“宝宝”。 适哥儿咧嘴笑道:“母亲叫我吗?” 他故意对清哑霎眼。 无悔自然知道母亲是在叫她费力地挣扎起来扑到床边叫“娘!”清哑摸摸她有些冰凉的小脸十分疼爱又叫方丹青也过来。 方初笑道:“都起来。发压岁红包了。” 说着从枕头底下摸出许多精致的荷包来有“必定如意”的图案也有“事事如意”、“平安如意”。荷包里装的是金叶子。不敢装金银豆子或者小锞子怕小孩子淘气搁嘴里咽下去了。金叶子就不同不容易吃进去。 昨晚他和清哑就将荷包准备好放在枕边上了。 适哥儿当头该头一个上去领然极哥儿快手脚地爬起抢先冲过去伸手就要接一面嘴里叫“多谢大伯父!”声音甜腻的很。 可是他被人拽住了。 极哥儿转头一看是莫哥儿。 极哥儿问:“你干嘛拽我?” 莫哥儿板脸道:“哥哥先。” 长幼有序懂不懂? 极哥儿没话说了看向适哥儿。 方初道:“别急都有。” 先递给适哥儿然后又拿了一个递给极哥儿再刘志、莫哥儿…… 清哑也拿了两个荷包递给丹青和无悔。 都发了紫竹过来笑道:“哥儿姐儿们出去玩一会让大爷和大奶奶梳洗穿衣。”于是众小忙退了出去。 紫竹挥手令青竹等将铜盆和洗漱用具等端进来伺候清哑。 清哑梳妆时方初开始给丫头们发红包。 紫竹等女觉得大爷今天早上红光满面、神采飞扬。 水竹见方初心情很好的样子壮胆打开荷包一看里面居然是两枚金锞子这可是重赏兴奋的脸飞红身子一矮道:“谢大爷赏!”声音很高、很脆喜不自禁。 方初笑吟吟道:“你们一年到头伺候大奶奶辛苦了。” 丫头们顿时活泼起来此起彼伏地谢赏笑成一片。 连稳重的紫竹也忍不住捏着荷包笑了。 ******** 感谢所有朋友们(包括书城、云起和创世及台湾的朋友)投票、打赏和推荐!原野也是一把辛酸泪憋了这么多天了昨天票最多。看在方大少神采飞扬的份上大家继续投票鼓励他呗(*^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2章 喜气洋洋 方初将最后一个荷包递给青竹——她刚给清哑梳完头——道:“这是你的。你天天帮你奶奶梳头也辛苦了。” 青竹接过去笑道:“瞧大爷说的这是应该的。” 清哑见他如此好心情想与昨晚有关不禁脸红起来。 方初看着她觉得心动手痒很想拿眉石帮她画黛眉然他一贯在丫鬟们面前都是沉稳威严的今儿虽然高兴倒不好做得太过不然就太轻浮了于是忍住。再细端详她又觉得她颜色浓淡相宜、眉翠眼润无法再添减。她这个年纪是女人风华正茂的年岁如同怒放的鲜花开到了极致。纵然她性子安静那眉梢眼角的韵味也因他的宠爱幸福得遮不住若再画眉涂脂便显得太过妖艳了。 他看得情动像回到了新婚时候。 那时候很容易忽略了周围眼中只有她。 清哑见他看了半天便问:“这样行吗?” 他道:“很好。衣裳……穿那件红的。”一面亲自去衣柜里选了一件石榴红的紫狐里窄袄并一件下摆绣着“白头富贵”牡丹花的红斗篷还有毛围领、手套一起递给青竹。 清哑穿红色有种火热的沉凝并不会破坏她的气质。 青竹帮清哑穿了方初又为清哑选合适的首饰。 青竹觉得大爷今儿真好兴致围着大奶奶做这做那目光特亮她看了也脸儿红红的、心儿热热的蠢蠢欲动闹不清为什么。 清哑也帮方初选衣裳要和自己身上的红搭配。 她为方初选了下摆绣“珠联璧合”图案的袍子和藏青斗篷。 看着“白头富贵”和“珠联璧合”方初满意地笑了。 穿戴完毕方初牵着无悔清哑牵着方丹青带着孩子们浩浩荡荡、一路叽叽喳喳说笑着去往前院给方瀚海和严氏拜年。 方瀚海和严氏穿着团福团寿的喜庆吉服含笑坐在炕上秋姨娘站在一旁伺候。方初和清哑带着孩子们上前磕头拜年方瀚海和严氏都给了压岁红包。秋姨娘主动上前接了再递给孩子们。 清哑见秋姨娘服饰素雅笑容温和举止与多年前初次相见时的柔媚大不相同对严氏也很尊敬顺服不由多看了她几眼。 看来经过方制的事她和严氏关系改变了。 不过清哑以为这只是表面恭顺。 严氏和秋姨娘是永远不会真和睦的。 原因就在方瀚海身上。 清哑忍不住看向公公方瀚海:虽年近五十气度深沉随便坐那也散发出强大魅力。这样的男人若娶的妻妾只有名分义务大家或可相安无事;但很显然严氏和秋姨娘都很爱他。 爱上同一个男人的两个女人注定水火不容。 清哑因为和方初恩爱完全能体会这种不容。 严氏是正妻性子又爽朗、高傲就算深爱方瀚海也不会曲意逢迎他难免吃亏些。然她不仅自身耀眼还生了两个好儿子方瀚海便无法忽视她。秋姨娘则聪慧美丽又懂诗书又会屈就正是男人的解语花方瀚海同样不能不动心。若非在方制的问题上她溺爱太过只怕要被方瀚海一直放心尖上难怪方初要为母出头了。 清哑忍不住想到方初若是也纳一个这样的妾回来她的心恐怕就要碎了。所以说她终究还是和这里的女人不一样的。 方瀚海见她瞧自己笑问:“你也想要红包?” 清哑微笑道:“爹要是给我就要。” 方瀚海笑道:“也给你一个。” 于是秋姨娘也递了个红包给清哑。 清哑含笑谢了。 然后是方制方利等人挨个上前磕头、收红包。 再然后适哥儿等孩子又给方制等叔叔磕头讨要压岁红包屋子里笑声一阵一阵的。 因为奉州大灾赈灾时又闹暴乱皇帝震怒腊月里大肆清洗奉州官场朝廷上下官员噤若寒蝉所以今年过年京城官宦之家便不敢太过奢侈享乐请戏班子唱戏是不敢了。 方初和清哑才从灾区回来更不会做太过。 大年初一幽篁馆没弄什么玩意儿就是父子祖孙们骨肉天伦聚会大家吃喝一阵再说笑一阵方初带男孩子们放炮仗、下棋、投壶等;严氏和清哑等人打牌倒也热闹了一天。 从初二开始方瀚海父子和严氏清哑就外出应酬了。 玄武王府、靖国公府、王家、蔡家……清哑还进了趟皇宫给太皇太后请安去瞧了敏妃连续转下来饶是她并未花费心思在应酬交结上面也累得不行常感到身子发软拖不动腿。 然她还是坚持下来了。 这是方家正式涉足官场就不为了方家为了适哥儿兄弟将来她也要坚持。 正月初八幽篁馆也请了亲朋故交来吃年酒一应接待都是严氏领着清哑张罗婆媳两个各展所长配合很好。 王源夫人在几处人家遇见严氏和清哑相谈甚欢。 她回家对王瑛道:“当日我与蔡夫人(严未央)相交就觉得她不错。今连续见了几次你那婆婆方知道蔡夫人性子随了谁。不愧出身织锦世家言谈气度都是极好的。——可见传言不能信。你嫁了方家去别听人挑唆庶嫡亲疏和她生分了该按礼尊敬她。她不会亏待你的。她儿子争气无需同庶子争。郭织女也是好相处的妯娌。将来方制还要靠兄弟彼此帮扶才好……” 将方家公婆妯娌兄弟关系细细向女儿分析说了又说。 虽未提秋姨娘但那句“别听人挑唆”已经表明她的心思了。 王夫人终究是看不起姨娘的加上又打听得方制从前都是被秋姨娘惯坏了若非方瀚海下狠心将她关了起来再亲自管教方制方制恐怕会一事无成做个混吃等死的富家少爷。 王瑛红着脸听着静静不发一言。 二月二她就要嫁入方家了呢。 方家除了官面上的应酬还有亲戚们都来看望方瀚海和严氏。林亦真姐妹为父守孝只崔嵋带着儿子来给舅舅拜年。 崔嵋有意让儿子和方无适接触和方家走得很亲近见了方瀚海一口一个“二舅舅”和方初称兄道弟十分亲密。 这么忙着转眼就到了上元佳节。 ******** 原野负责继续甜蜜你们负责继续投票如何?最近网络上出轨新闻一桩接一桩咱们在小说中把幸福进行到底!(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3章 喜上加喜 幽篁馆及后面几进的庭院都彩灯高悬方瀚海和严氏在二院正厅摆开宴席带领儿孙们过元宵。因严氏是长辈儿媳只有清哑一个又是常抛头露面的织女也未避嫌就把四张桌子拼起来大家团团围坐了先吃酒玩笑后又猜灯谜。方瀚海和严氏准备了许多小玩意猜中了奖赏给人。猜谜结束又击鼓传花。这个主要是针对小孩子们的花落在他们手上不拘说什么做什么。原来是逗乐谁知孩子都天真说得童言稚语倒把人逗笑得肠子疼。 正热闹的时候清哑却眼前一黑晕倒了。 她从下午就觉得疲累只是强撑着。 除夕夜她早退了今晚再走也太扫大家的兴所以一直撑着。只是坐着倒没事刚才不过是欠起身子去抓松子却感到身子如同米袋一样沉重又虚软直不起来然后就倒了。 坐在她身边的巧儿吓得大叫“姑姑怎么了?” 站在清哑身后的细妹和巧儿同时伸手扶住了清哑只见她双目紧闭软软的坐不稳面色在灯光下也如同白纸。 坐在另一边的方初急跳起身跑过来。 “清哑!” 他惶惑地抱起她触手沉坠不禁恐惧。 清哑听见了他的声音却感觉很遥远。 想回答又无能为力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方初抱起她就往东次间跑一面叫刘心。 方瀚海和严氏吃惊不已方瀚海挥手制止了众人笑闹对刘心道:“快给你大嫂瞧瞧!”和严氏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沉甸甸的。 严氏急切道:“对女婿你快给清哑瞧瞧。” 刘心答应一声起身离了席。 严氏也离了席和方纹巧儿到东次间去了。 适哥儿兄妹几个吓坏了争先恐后地下席来喊“母亲”“娘”。 方瀚海忙令适哥儿别慌张又叫丫鬟看仔细他们又教训道:“还不知结果就慌成这样。你爹你娘还没怎样呢倒要担心你们。都不小了行事该稳重些。适哥儿该为弟妹做表率。” 适哥儿也想稳重无奈心里怕的很。 他还是听话地牵着无莫和无悔跟进东次间。 方初将清哑放到炕上细妹垫了两个大迎枕在她身后扶她靠稳当了;方初又将炕桌挪到近前托起清哑右手示意刘心号脉。 刘心先对方纹道:“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方纹忙回身出去了。 刘心这才伸手搭上清哑手腕。 刚才还喧阗热闹的屋子忽然就沉寂下来人人都瞧着东次间方向盯着刘心的身影等待他宣布结果。 刘心破天荒没有嬉笑清哑的样子也让他担忧。 然他严肃的神情只维持了一会就咧嘴笑了。 方初气恼地问:“到底如何?” 刘心白了他一眼道:“一点眼色都没有。我都笑了你还不明白?这是好事!是喜事!不然我能笑?” 方初不确定地问:“你是说……清哑有了?” 严氏急切道:“肯定有了不然能叫喜事!” 刘心道:“岳母言之有理。” 几个孩子不满了——说了半天到底啥意思? 无悔仰着小脸看看祖母又看看父亲再看向刘心问:“姑父娘有病了?要吃药吗?吃药就能好是吗?” 严氏喜悦道:“好孩子你娘没病要生小弟弟了。” 她还想要一个孙子所以断定清哑要给无悔生弟弟。 无悔不太懂可是有小弟弟还是让她觉得开心。 方初一颗心从深谷陡然升上天空呵呵笑起来跟着又追问刘心:“她身子怎么样?为什么忽然晕倒这脸色这么难看呢?” 刘心鄙视道:“你又不是头一回当爹怎么问这种问题?怀孕了自然不比平常要好生当置。师妹是这些天累着了。” 方初和严氏又紧张起来母子两个把刘心追着问。 外间众人好像解除了定身法一样一齐松口气重新活跃起来且都喜气洋洋盈腮方瀚海更是喜出望外满面笑容。 这大节下若来点糟心事也太不让人顺心。 如今好了清哑怀孕了这是喜上加喜! 在连续经过这么多喜事的基础上又添丁进口这预示着家宅兴旺、子孙繁茂是极好的兆头。 他当即传命:“告诉外头:大奶奶怀孕了上下都赏两月月银。” 于是一应执事人等无不欢喜奔走相告。 近几月来适哥儿头次赐牌坊时打赏他们一遭封爵时又打赏一遭方制定亲又打赏一遭过年也得了红包眼下大奶奶有孕再打赏一遭……这么打赏谁不开心、谁不踊跃积极做事! 赏罢方瀚海又命方利方制“快去放一通烟花庆贺!” 方利方制高声答应下了席笑对孩子们挥手道:“放炮仗喽!” 孩子们一拥上前又笑又嚷。 严氏闻言在里间高声道:“去前院放别吵着清哑。” 方瀚海忙吩咐道:“对去前面院子放。” 各色烟花炮仗此起彼伏、响了又响笑语喧哗声隐隐传来清哑也终于恢复些精神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回到自己房里了。 方初正守在床边盯着她见她醒来轻声唤:“清哑!” 清哑看向他他主动解释道:“你怀孕了。” 他抬起右手轻轻抚摸她脸颊眼中有怜惜疼爱还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和她说起刘心的诊断“说这胎有点不稳呢可要当心了。你之前就撑不住了吧?我也大意了觉得每天见客的确疲累歇息一晚就没事了就没想到其他方面……” 清哑微微失神好一会才将自己晕倒与怀孕联系起来。 之前几天她确实觉得不舒服但她脸色还好加上和方初恩爱有时候甚至可以说颜色鲜艳就没想到会生病也以为是累的。 至于怀孕方面…… 她看向方初目光转深大有意味。 方初见她这样打住话头微疑惑。 略一沉吟他反应过来不由尴尬。 ******** (*^__^*)喜上加喜了!方老爷都赏月银了你们赶紧撒月票、推荐票祝贺吧!什么票都没有?那就恭贺一声不要因为人家不是头胎就不重视老儿子老闺女很金贵滴!(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4章 方无憾 清哑生了无悔后他体贴她辛苦便不肯再让她怀孕想等无悔大些可以丢手了再生下一胎。兄弟姊妹们年岁间隔开来做父母的教养起来没那么累不至于顾此失彼因为婴儿是最难当置的。 所以这两年他们一直在避孕。 在奉州那晚他和清哑只顾生气哪里想到这个。 结果清哑就怀上了。 再想深一层:除夕夜若他没发现端倪弄清楚清哑和韩希夷间是清白的那今晚查出清哑怀孕他会怎样? 想到那个情形他不由后背冒冷汗。 虽然之前他已下定决心要待清哑如往常一样但他依然无法预料若他以为清哑怀的是韩希夷的孩子他会怎样。 男人的胸怀真有那么大度吗? 经此一事他强烈怀疑自己。 他是与清哑和好了可是他也曾对清哑怀疑过、发怒生气过清哑的怀孕就是证据证明了他的胸怀不那么宽广。 男人的孽根性啊…… 他惭愧道:“清哑对不起!” 清哑秀眉微蹙道:“瞎说!” 方初有些愣。 清哑认真道:“别瞎说孩子能听见。怀上了是好事说对不起干什么?你不喜欢他他会难过的。” 虽然没想这么快怀上但已经怀上了就应该用欢喜的心情迎接新生命的降临。孩子在母体内是能感受到父母情绪变化的。她之前和方初怄气已经连续多天心情不好了大概这也是妊娠反应大的原因之一。现在方初觉得这孩子是他们吵架得来的因而心里存了芥蒂对孩子是不公平的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方初见她满眼温柔、虔诚的样子眼睛有些热。 他将残缺的左手放在她肚子上方的锦被上仿佛能感受到那初凝聚的生命轻声道:“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他呢。说起来这孩子来得有些巧。我想想……就叫他‘无憾’好了。” 清哑见他这就为孩子取好了名字倒也高兴。 “无憾是不错。可要是女孩子呢?” “女孩子也叫无憾。这个孩子一定要叫无憾。” “那就叫无憾吧。” “你又要辛苦了。” “不辛苦。” 清哑微笑着不和他争了。 这会子她觉得很幸福也不晕了。 在她前世女人们拒绝被当做传宗接代的工具宁愿出去打拼也不愿被圈在家里生崽。她来到这里已经生了几个孩子却丝毫没觉得辛苦不平。相反每当她怀孕就会被方初百般疼爱当眼珠子一样呵护不但没有憔悴更养的比花都娇艳。等孩子长大一个个又这么聪明可爱那幸福非言语可以表达。 不生孩子在社会上和男人一样打拼未必就不辛苦。 她却不知道这和生孩子无关和嫁的男人有关。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若嫁了个男人只当女人是生育工具丝毫不知爱护生孩子就未必是件美妙的事了甚至是夺人性命的惨事。 方初道:“……你什么都不用管也不用多想你只安心养胎。父亲母亲都在这我也在家没什么事要你操心的……” 清哑含笑听着连头都不用点。 这时紫竹在外间回道:“大爷哥儿来了。” 方初转头道:“叫他们进来吧。” 又对清哑道:“他们担心你要在这陪你。我打发他们在隔壁等着说你醒了就叫他们。跟他们说几句话吧不然他们晚上该睡不着了。” 清哑点点头想孩子们大概吓坏了。 很快适哥儿几个蹑手蹑脚地进来了。 到了床前端着小心的他们见清哑睁着眼睛正温柔地看着他们精神还不错顿时就展开了笑脸。 无悔欢喜叫道:“娘——” 清哑笑轻声说:“娘没事。” 适哥儿和莫哥儿也都笑了。 适哥儿对莫哥儿道:“我们要多个弟弟了。说不定是妹妹。” 莫哥儿对此有些纠结。 方初将无悔揽到怀里叮嘱道:“你母亲怀了宝宝往后别动不动往她身上扑小心撞了她。你们都要听话别闹你母亲头疼。” 他一边说无适兄妹一边点头。 等他说完无悔问:“爹娘要生弟弟吗?” 方初心里一动问:“你想母亲生弟弟还是妹妹?” 无悔毫不犹豫地答道:“弟弟。” 方初和清哑对视一眼好奇地问:“为什么?” 无悔天真道:“我是妹妹呀。” 已经有妹妹了不用再添妹妹了。 方初失笑对清哑道:“虽是小孩子话倒也有道理。咱们这样人家还是要兄弟多些才能互为助力。兄弟少了不行。” 清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也想再生个儿子。 若不然这大的家业谁来照管呢? 无悔见爹也同意自己很开心。 她又想起一个问题问道:“娘弟弟在娘肚子里长大了怎么出来?”说着把清哑从头到脚打量想不出孩子从哪出来。 方初傻眼这个问题可怎么回? 清哑对他们招招手三小忙凑到她跟前。 清哑小声道:“拉粑粑一样拉出来。” 三小一齐抽气——适哥儿脸憋通红莫哥儿冷脸有崩裂迹象无悔张大红嘴儿压低声音惊叫道:“拉粑粑!” 他们都是被母亲拉出来的?! 方初忍笑温柔地看着他们母子。 忽听身后轻微脚步声响方初转头一看巧儿、蒋妈妈、细妹等人进来紫竹手上托着一盖盅应该是安胎药。 方初便招呼蒋妈妈:“妈妈来了。” 蒋妈妈笑容满面道:“自然还是我来照应大奶奶。” 方初道:“有劳妈妈费心。” 蒋妈妈道:“费心什么。这是大喜事!” 细妹对方初道:“大爷张恒使人传话在二门外等大爷。” 方初点点头并未立即离开起身让到一旁看清哑吃药。 细妹又抱起无悔对适哥儿等人道:“大奶奶吃了药该睡了。哥儿带弟弟回去明天再来看大奶奶。” 适哥儿道:“是。我们看母亲吃了药就走。” 当下巧儿上前扶清哑坐起来紫竹早将药吹得不烫了清哑接过来闭着气一饮而尽青竹又递上温水漱口方重新躺下。 方初叮嘱了清哑两句方才出去。 ******** 方无憾这名儿你们说好不好?提前让方无憾代原野求月票。我也是拼了连胎儿都利用上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5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氏院内依然笑语喧哗比先更热闹。 方初过门不入直接来到外书房命叫张恒来。 须臾张恒来了站在书案前低声对他说了一番话。方初又问了几句张恒又答了几句。方初脸上越来越沉目光越来越厉。 张恒道:“大爷接下来怎么办?” 方初不语书房气氛凝滞。 好一会他才道:“不用管她。先盯着她。” 张恒道:“是。” 又问:“王府那边呢?” 方初轻笑道:“自然要好生对待!” 虽笑着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如何对待呢? 他不是热血冲动的少年了没有万无一失的办法绝不会出手。他虽不耻做小人但挚爱亲人受到伤害他也不会束手待毙或者讲究什么道义只是这手段要隐蔽些才高明不能连累亲人。 他想起谢吟月。 谢吟月行事狠辣但有一点他不得不佩服她。 她擅长顺势而为行事了无痕迹让人抓不到把柄。 她当年诬陷清哑妖孽完全是借刀杀人夏家和夏流星明知她借刀杀人还要顺着她指引的路走可谓高明之极。 方初自语道:“我们也守株待兔一回吧。” 张恒似懂非懂却没有多问点了点头。 张恒走后方初依然坐在书案后沉吟。 忽然一片阴影向他罩过来有人进来了。 他不悦抬眼就想训斥“怎么随便就进来了”跟着止住急忙站起来“父亲。” 方瀚海嗯了一声走到一旁椅内坐了。 方初也走过去垂手站在他面前。 方瀚海问:“出了什么大事?” 他虽不大插手方初的事但他既然住在幽篁馆这里外动静还是瞒不过他儿子不找他他不放心找来了。 方初犹豫不知该如何说。 若是除夕之前他为了清哑也要死死地瞒着方瀚海;眼下么……则没那个必要父亲确实比他更老辣和父亲商议更稳妥。 他便上前一步弯腰在方瀚海耳边低声耳语将韩希夷在奉州方家被陷害“失身”、清哑无知无觉和韩希夷在梅心小筑待了一个多时辰一事说了只隐瞒了清哑看见韩希夷不堪形象那件事。 三步开外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你是说郡王夫妇掩护了那女人?”方瀚海听完问。 “是。她就躲在王妃那。后来也是王妃送她回来的。”方初道。 “这么说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方瀚海确认道。 “是父亲。儿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最后道。 人一心虚便会疑神疑鬼。 若疑神疑鬼便理不直气不壮。 方初之前以为清哑失身百般畏缩;如今既弄清了也理直气壮起来并不怕父亲不相信自己的话、怀疑清哑失去清白因为清哑若真的失了清白断做不到在公婆面前泰然自若。 方瀚海眼中波涛汹涌杀气凌厉。 别说儿子咽不下这口气他也咽不下。 这件事是个男人他都咽不下。 而且这件事后患无穷一个不好大小方氏将一齐身败名裂就如同当初谢吟风和贾秀才***暴露给谢家造成的致命打击一样。 他们父子就想善了也无可辩白。 清哑不是当年云英未嫁时那时处子之身可以验证;如今她都生了三个孩子若有人借此诬陷她清誉如何证明?何况她还怀孕了。据方初说正是那两天怀上的。 沉吟良久方瀚海冷冷道:“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方初问:“父亲的意思是?” 方瀚海命令道:“去叫蒋妈妈来!” 他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寒光凌厉。 方初出去命人叫蒋妈妈。 不多时蒋妈妈来到外书房。 “老爷。大爷。” 蒋妈妈正容招呼和平常不一样。 这么晚老爷和大爷叫她来外书房显然不是为了寻常家务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她也不虚应客套。 方瀚海道:“有件事要劳烦妈妈……” 蒋妈妈自小就跟在方老太太身边长达五十多年。方家上下只知她阅历丰富却少有人知道她会武功。她武功也不高暗器绝妙。 方瀚海正是要借她出手交代了她一件事。 蒋妈妈一直含着浅笑听完吩咐点点头。 她并未追问要她出手的缘故她无需知道。 接着方瀚海又命叫了方隐来吩咐了一番。 方隐从书房出去后回房换了一身衣裳出了幽篁馆很快淹没在“东风夜放花千树”的上元夜街头泯然众人。 方初和父亲又密议多时半夜才回房。 洗漱后上床撑着手肘斜倚枕头看着熟睡中的清哑之前心中的煞气一扫而空一面轻笑一面用手指碰触她红唇。 这是喜悦的笑也是庆幸的笑。 看了一会低头在清哑脸上吻了一下才躺下了。 正月十八是方制下大定的日子二月二成亲故此元宵一过方家上下都忙得陀螺似的旋转。 方制的新房暂时安在大方氏那边。 除此外在德胜路另一头距离幽篁馆不远处方瀚海还为他另置办了一所复式四进大宅院——东西厢房也各有四进等天气暖和了重新修缮小两口便能搬进去。 王家不得不感叹:钱这个东西虽然俗但有钱真好。 方瀚海随手就给一个庶子置办这么大宅子根本不担心方初兄弟眼红严氏也无话令人畅想方家到底有多少财富。 在德胜路为方制置办宅子是为了方制在幽篁馆做事方便。 幽篁馆是方初的产业方制成亲了便不好再住这。 方初元宵晚上对清哑说“兄弟多些才能互为助力”当然要对兄弟尽心尤其在他看来方制还不老成因此格外上心。 这日他和方制在新房那边忙了一天。 傍晚时分两兄弟在书房坐下歇息方初对方制道:“明日就大定了你也该稳重些别再像以前一样嬉皮笑脸的看着不尊重。” 方制压抑住欢喜恭顺道:“弟弟知道了。” 他也看出大哥有话对他说故而屁股只坐了半边椅子腰背也挺直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 早上好谢谢所有书友们各种支持和鼓励!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6章 姑侄私密话 方初正容道:“你既用心求来这门亲便要好生珍惜。娶妻娶贤更何况王姑娘不仅有贤名容貌才气同样不缺也不枉你一番心思。从此你把之前那些风流心思给收了吧。大哥是过来人。这夫妻之道不仅要互相尊重更要互相体贴方能幸福和睦、家宅兴旺。” 方制连连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方初又道:“王家虽是大族也不必刻意巴结逢迎他们。你只要真心对他女儿好比一切巴结手段都强万倍。” 方制继续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方初继续道:“要你体贴妻子并非一味懦弱导致夫纲不振那样不仅不能夫妻和睦反而会助长妻子悍妇作风。所以该坚持的原则一定要坚持不可退让否则她会瞧不起你认为你没刚性。” 方制不点头了如临大敌。 他紧张地问:“这个大哥可否再说详细些?” 方初失笑道:“还说什么?父亲平日教导你还少了!你只要谨记父亲教你的为人处世之道便不会有大错。至于在闺房内大哥只警告你一条:一心一意对王姑娘千万不可寻花问柳更不许纳妾除非无子。若你纳妾这门亲算是白结了。人要惜福王姑娘就够你消受的了再弄一个女人来我怕你消受不起定会弄得家宅不宁。” 他这么说并非假道学而是有深意的。 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的多。 方初和清哑经历特殊、感情深厚所以不受世俗影响。而方制是高娶对女方就要尊重些。若他不知好歹纳妾甚至宠妾王家肯定不高兴。若他无子便不同王瑛会主动安排的。 方制肃然道:“弟弟绝不纳妾!” 他也觉得王姑娘优秀自己该惜福。 他早就要学大哥大嫂的。 还有他深为秋姨娘感叹不想再弄个姨娘。 …… 书房外秋姨娘怔怔地站着。 在她身边一丫鬟手上托着两盏茶并两碟点心。 她们是来给方初兄弟送茶点的谁知听见这番谈话。 秋姨娘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她不想进去了觉得自己的存在很突兀怕刺了方初的眼。她但愿方初一直将方制当亲兄弟宁愿自己不出现在他面前碍眼。 丫鬟不知所措地看看她背影也走了。 晚上秋姨娘也不打算回幽篁馆不想碍严氏的眼。 她身边有位跟了多年的周婆子悄悄劝道:“姨娘的心思是好的可是不过去太太怎么想?会不会以为姨娘想在这躲清闲、当正头婆婆?况那边上下都在为三少爷亲事忙。姨娘更应该过去立规矩。” 秋姨娘惶惑道:“是吗?那就回去。” 方初兄弟回到幽篁馆天已经黑了。 幽篁馆内外却灯火通明上房正等他们吃饭呢。 大家都忙独清哑被保护起来一心一意养胎。 严氏还怕她寂寞因巧儿是未嫁女不好使唤她做事便让她陪伴清哑顺便管着一班小孩子成了孩子王。 清哑无事可做便将心神移到巧儿身上。 正月一过到二月严暮阳和方利就要参加会试。 会试毕他们的亲事也要提到桌面上来了。 巧儿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清哑和衣斜靠在床上床边有一矮几上面放着一铜胎画珐琅花卉攒心盒和一个红漆描金福寿纹桃式攒盒盒内装了十几样果脯、蜜饯、坚果类和各种小点心还有清茶。 巧儿坐在床边凳子上做针线一面和她说闲话。 清哑悄声问她对严暮阳到底怎样巧儿脸红了。 清哑和她情如母女又像姐妹。 她从小跟着清哑清哑又不是精明厉害的而她却是鬼精鬼精的所以清哑有什么事都当她大人一样和她商量她也常为清哑出主意。等她长大些清哑又常和她讨论女人的装扮、美容等等。这些都淡化了她们之间的辈分使得她们在一起像姐妹。 清哑问她可中意严暮阳她并不想隐瞒。 只是她自有另外的算计。 来京城后见识到许多簪缨豪族不提玄武王、白虎王、靖国公那些皇亲国戚就说王家、蔡家这等书香门第也够他们仰望的。 巧儿是极有志气的别说她攀不上这些人家就算攀上了也不过是个亲戚的交情还能一辈子依赖人家不成。她很早就懂得:要在这世上立足终究还是要靠自己。自己没本事就立不起来。 她既中意严暮阳就要为他们将来打算。 这一科严暮阳是一定要考上的。 不但要考上还要考头名状元如此名声才显。 她凭着七窍玲珑心对严暮阳用了些小手段。 此时清哑问起巧儿瞅了在外边玩闹的适哥儿和婉儿他们一眼见都没留心这边才小声回道:“姑姑先别管等他考上了再说。这京城没个一官半职可怎么成呢。” 清哑听懂了也小声道:“好。” 她知道巧儿是愿意了。 清哑不再继续这话题转而赞她手上做的荷包:“做这么精致太费眼睛了。这些小东西让她们做吧你要注意保护眼睛。” 巧儿低着头脸越发红了。 清哑忽然发现:这个荷包用的是靛青的缎子上面绣的是一品仙鹤立于鳌头——象征独占鳌头。这明显是给参加春闱的举子用的。巧儿做给谁的还用问吗! 清哑便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有些无聊把目光投向外间门口。 这么在家养胎不让劳神不能劳累;怕吹风外面不让去幽篁馆除了竹子也没别的可看;怕人吵了她撞了她人多的地方也不让去;连吃东西都限制了忌口好多她都快闷死了。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方初。 想曹操曹操到方初高大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外面。 清哑眼睛一亮忙站起身下床。 方初也看见她眼中的惊喜也笑了大步走进来。 孩子们纷纷叫他他随口答应脚下不停地走过隔扇门。 巧儿忙收起针线起身叫道:“姑父。” 方初也答应一声眼睛却一直望着清哑问:“今天怎么样?有没有难受?可想吃什么?觉得闷吗?” ******** 二更拜求月票!今天想不出来更好的求票词儿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7章 方家出情种? 清哑只回了两个字:“还好。” 嘴里说着还好面上却现出无聊的神情又抱怨道:“要是在家园子里花也开了草也青了鸟儿也多……这儿什么都没有。” 以前有事忙的时候她从未这样煎熬过也没工夫惦记方初;如今整天闲着便尝到了那些深闺或深宫女人望眼欲穿地等待一个男人的情形好在她和她们不同不用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方初将她眼中期盼看得真切自然要安慰。 他也挂念她特地回来陪她吃晚饭吃完再去前头忙。 他笑着扶她在床沿坐下道:“这里自然比不上江南。” 京城这边哪有江南风光柔媚呢要到二月底才会春光明媚。 他便岔开话题说些其他的事给她听。 这下换巧儿无聊了。 她捧了杯茶给方初就在旁听他二人说闲话——是真正的“闲话”。无非是方初今天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巧儿觉得干巴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姑姑却听得津津有味没什么好笑的也会笑。 听着这些琐碎家事巧儿觉得没劲。 她心思飘忽起来想起严暮阳。 严暮阳不会对她说这些没营养的话他说得很含蓄、很微妙眼神也很动人、意味深长每一句话都让她回味无穷有时到晚上才咀嚼出他真正的用意气得趴在枕头上骂他。 可惜严暮阳不在这里。 他住到蔡家去了全心温书准备参加会试。他不是没地方住才住到蔡家的是为了方便向蔡大人请教。蔡大人受严未央委托对他很重视也愿意全心指点提拔他。 这科考不仅本人要有文采其中还有些窍门。 比如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新任礼部尚书其背景和文风喜好是怎样的;还有顺昌帝欣赏什么类型的文章、在朝政方面的倾向;最近朝堂发生的大事;上次会试选拔的状元榜眼探花的文章等等。 熟悉这些并分析解析对应试举子有很大好处。 方瀚海也备了厚礼送方利一同去了蔡家。 方利和严暮阳还常去请教龚大人。 龚大人作为他们的蒙师自然更加不遗余力地指点。 许翰林也看在方制份上出手指点他们。 所以说科举看似公平竞争其实也不公平没有条件的寒门子弟若无人提携、不得指点便是读了一肚子书在考场上也会“差之千里”得不到好名次还不算运气差名落孙山常见。 巧儿仿佛看见严暮阳金榜题名嘴角露出浅笑。 正月十八是方制大定的日子。 方瀚海和严氏再次亲自出面和龚大人、许翰林一道去王家下大定蒋妈妈也随同严氏一起去了。 王家那边睿明郡王妃也回了娘家。 内院几位王家太太陪同严氏、许夫人、龚夫人吃茶方家的定礼摆在堂中央供人观看。凡见的人都眼露羡慕和赞赏觉得方家果然出手不凡这定礼不见一点俗气又珍贵又吉祥。 一对灵芝头的白玉如意玉质乃极品。 丹凤朝阳和凤戏牡丹镶珠嵌宝头面都镶了金刚钻。 这三样聘礼是极品其他各种彩缎和首饰礼物也不用一一细数耀花了众人眼目排场很隆重一点不像庶子娶媳妇。 王三太太觉得面上很有光严氏的态度也让她满意。 说笑间有人问起方制到底是如何被选中的。 对于这个问题王家早有准备并不打算掩饰否则的话人们要怀疑王瑛和方制有私情再不然以为王家图方家的财富故意把嫡女嫁商贾庶子必须要将方制的画展示给客人看。 王三太太忙吩咐人去将那两幅画取来。 众人见她一派坦然可见这女婿有些本领所以才不露怯。 众人便纷纷凑趣恭贺夸方制有才。 睿明王妃听了很不耐眼中不屑一闪。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族兄这样糊涂将王家如此出色的女儿嫁与方家一个庶子为妻且这个庶子还声名狼藉这简直太儿戏。 别人问起来她都觉得没脸极了。 当日她刚回京时曾经劝阻过王源和王大人可惜他们已经做了决定回天无力了。王妃愤愤以为这都是方初的算计。以一个庶子攀上王家真打的好算盘做的好买卖! 因此缘故王妃今日对严氏淡淡的不冷不热。 严氏也不大趋奉她只和王家几位太太说话。 一时丫鬟将画取来了展开给众人瞧。 睿明王妃听众人纷纷赞不绝口以为她们定是奉承之词便伸头瞧了一眼想挑些毛病出来打击方家给严氏没脸。至于她堂嫂她暂时顾不得了。这也是帮王家压方家一头。 然一看之下不由愣住。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诗词书画这些东西除非差别悬殊不然很难分出个高下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但内行的人都能看出个好歹若刻意将好作品贬低别人一是怀疑你别有用心再不然就会觉得你不懂鉴赏妄自评论贻笑大方。 王妃当然具备鉴赏的水平。 方制这两幅画她无法自欺欺人地说不好。 实在是画得太传神了蕴含的情感太丰富了。 那题字也写的很有功底绝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可以写出来的很有书画大家的潜力假以时日将来必有成就。 看着第一幅画上的洛神这次方制连美人眼睛的处理也朦胧梦幻的很——因为他没见过王瑛只能这样处理;不像在家里画洛神多多少少带有清哑的影子眼神很像清哑——王妃一刹那间有些疑惑怎么方家出情种一个两个都这样深情? 面对众人夸赞严氏笑说:“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尤其喜欢画。以前淘气还不显这几年用功立马就显出来了。” 王大太太喜悦地看着她暗赞她对庶子大度。 有人便问为何方制不自己作诗作词。 严氏坦然解释道:“他擅长作画这方面有天分。作诗作文章就不如人了。这孩子实诚也不隐瞒就扬长避短。” 众人便看向王三太太想知道王家的想法。 ******** 早上好朋友们!今晚要爆发呢笑眯眯地说:搜搜你们的票夹鼓励原野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8章 表哥表妹间的故事 王三太太微笑道:“我们老爷说作诗、作画、做文章都要胸中有丘壑否则难出佳作。方三少爷能别出心裁答题且答得高妙这也是他的才能。我们自然不能因此挑剔他。” 严氏笑道:“我们老爷也说呢:王羲之书画大家谁敢说他无才?当然制儿比王大家差远了。他父亲要他潜心努力向古人学习。又要他考科举。说:‘读书是为了明理你即便不为了考功名也该多读书。书画是一家。书读多了画才有内涵和意境否则终究是画匠而不能成为名家。’他这几年读书都用功的很。” 这些话都是方瀚海教导方制的话她拿来用了。 她没敢说方瀚海要儿子“考个进士回来”怕将来考不上遭人笑话不如谦虚些留有余地。 众人听了纷纷说有理。 独王妃听得心烦、不以为然。 方制纵然画得不错也不值得王家选他做女婿。严氏商贾之妇真一张好利口简直舌灿莲花说的方制成了王羲之了。 她心里不耐又不好表现出来便低头装喝茶。 蒋妈妈一直若有若无地关注她就在她揭开茶盏盖时手指一弹对着一个用托盘托着一茶壶四处为人添水的丫鬟手腕弹去。那丫鬟手一凉尖叫一声托盘撒手“哗啦”一声瓷壶跌得四分五裂热水也溅了一地众人一齐转头朝她看去。 睿明王妃也停止喝茶动作朝响声处看去。 就在这瞬间蒋妈妈朝王妃的茶盅里弹了点东西。 这边王大太太看着那丫头脸色一沉就要发作。 严氏抢先一步拍手道:“好!碎碎平安!好兆头!” 一面对蒋妈妈道:“赶快打赏!” 蒋妈妈忙笑吟吟地掏出两个荷包上前赏那丫头。 那丫头骇得面色惨白哪里敢接只惶惑地看着王大太太。 王大太太笑道:“亲家太太这样宽宏大量是她的福气。” 遂命那丫头接了然后谢赏。 严氏笑道:“她肯定也是无意的这才巧呢才是真的‘岁岁平安’呢。若有意把个茶壶往地上摔倒显得假了。”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王三太太见严氏把这失礼的事件翻转过来分明照顾王家脸面自然感激又暗赞她脑子反应快、应对得体。 出错的丫头接了赏银感激地拜谢了严氏。 睿明王妃越觉得严氏巧舌如簧和严未央一个样。 王妃淡笑低头继续喝茶。 蒋妈妈见她把一盏茶喝了一半也淡笑。 这一节事故因为严氏的打岔终究没造成大影响众人继续说笑。须臾王妃起身往别的院子去了。 半个时辰后开席了。 蒋妈妈便出来说方瀚海有事找她。 她去前面在方瀚海面前打了个转又进内院来四处张望好像寻找什么碰见王家丫鬟她便询问她们可见了方家小伯爷了。 今天方无适和婉儿也来了。 丫鬟说不曾见到还帮她一起寻找。 蒋妈妈在找睿明王妃。 她也不是漫无目的找的她算准了:内院已经开席睿明王妃就算去其他院子看望亲戚略坐一坐也该出来了;而过了这么长时候那药效差不多发作会怎样呢? 果然才转了一会就见前面假山那站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身上彩绣辉煌正是睿明王妃。 另一个则是身穿官服的儒雅青年男子。 蒋妈妈眼神一闪好奇地看着那人。 这青年官员是睿明王妃的表兄。不是亲表兄是王妃在奉州被杀头的于表兄的舅舅的儿子姓唐。当年这位唐玉恒因家道中落寄住在于家上京科考时又和于少爷一起住在王家。 他和王妃就是那时认识的。 大凡养在深闺的姑娘容易和表哥表弟互生情愫。这是因为女儿家不容易见外男最有机会见到的大多是自家兄弟和表兄弟。自家兄弟不能婚嫁表兄妹之间则有结亲可能。 唐玉恒很有些才情对王妃很倾慕。 王妃对他也有点朦胧的感觉然宫中太后(现在的太皇太后)做主将她许给了睿明郡王。郡王相貌俊雅、文采风流很快王妃便丢开情窦初开的那点心思一心一意做人妇了。 今日怪的很王妃看见他居然有些情动。 她想一定是看了方制那幅画心有所感忆起少年时光——当年唐玉恒也曾为她画过画。如今二人一个已为人妇一个已为人夫再想起当年事格外感慨徒增惆怅。 王妃甚至想:若唐玉恒为世家子她现在恐怕是唐夫人。 王妃隐约感觉当年母亲看出了她对唐玉恒的心意唯恐出错才请太后做主为她择婿断了唐玉恒的念头。 王妃嫁后并未太伤感眼下却情不自禁想起许多往事。 唐玉恒刚在西院拜望以前很照顾他的王家五房老太太出来经过这里看见王妃靠在假山上似乎不舒服便停下来问安。 说了两句话他便发现王妃不对:双颊绯红樱唇娇艳看他的目光更是水润含情兼有感怀、惆怅、幽怨等复杂情绪。 他顿时心如擂鼓战战兢兢又甜蜜又疑惑。 他还是劝慰王妃:“外面风寒王妃还请进去。” 王妃也觉得该走点头道:“表兄说的是。” 手扶着假山轻移莲步风姿绰约的身体挨着假山石如柔美的花儿和嶙峋的怪石相映具有别样风情唐玉恒看呆了。 蒋妈妈也看“呆”了。 这时王妃贴身嬷嬷匆匆赶来。 看见王妃和唐玉恒站在那吃了一惊。 她忙上前扶道:“王妃怎么出来了?看吹了风。” 王妃呢喃道:“我觉得热就出来透口气。” 又对唐玉恒道:“表兄快去吧。” 自那嬷嬷来后唐玉恒便低了头不敢看王妃听得招呼方回道:“是。下官告退。”慢慢转身去了。 蒋妈妈故意转了半圈从假山另一边走出来遇见之前说帮她找适哥儿的丫鬟笑道:“劳烦姑娘了。别找了吧。我们小伯爷怕是出去找祖父了。这么找不容易碰上。我到前面去看看。” 那丫鬟忙客气说这是应该的不碍事。 两人遂往顺着石子漫的小路往前走不一会便看见唐玉恒的背影。 蒋妈妈小声问:“这是哪个王大人?” ******** 朋友们暴更的时间是零点后。姑娘们还是别熬夜等了早些睡明早再起来看。挥手叮嘱:别忘了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099章 女人的闺怨 丫鬟微笑道:“这不是王大人是王家亲戚太仆寺的唐大人。『8Δ1』中Δ文网” 她说得很笼统但蒋妈妈知趣地没有再问。 午宴散后方瀚海夫妇告辞。 路上蒋妈妈和方隐说了一句话方隐便离开了。 到家蒋妈妈先将睿明王妃之前表现回禀了方瀚海。 至晚间方隐也查明唐玉恒的底细和王妃的渊源一一回禀。 方瀚海沉声道:“这是意外收获。就从这入手。” 他让蒋妈妈给睿明王妃下的药并不厉害不过想试探一二。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若公然在王家陷害王妃且不论结果如何冲撞了儿子的定亲仪式、毁了王家面子于方家并没好处。 再者他也不认为此事能做得天衣无缝。 别看蒋妈妈今天神不知鬼不觉地摆了王妃一道这是王妃未出事若王妃真出了事王大人将第一个怀疑方家。那时候倒茶的侍女无故摔了茶壶、蒋妈妈出来找人等看似不经意的事件都会成为王大人关注的重点。这就好比若有市井流言诬陷清哑失了清白方瀚海第一个怀疑郡王和王妃是一样的道理。 他只想试探睿明王妃的品行和心性为人。 结果查到这么一段不算私情的私情。 这也够了。 方瀚海觉得下一步就好作为了。 他对方初道:“咱们就制造机会让这支红杏伸到墙外来。一踏入泥坑沾上污泥洗也洗不干净了。” 方初摇头道:“不好。太明显。” 只是一段朦胧的私情而已并无刻骨深爱王妃和唐玉恒都不是不知礼的人除非疯了才会生苟*且。 若方家出手陷害他们就落了行迹。 再者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陷害无辜。 坏事做多了要遭报应的。这个报应不是指的老天报应而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出手必定会留下痕迹。若太过不择手段总有一天会东窗事。所以他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加以诱导和利用诱使他们自己走上绝路这才是高明的策略。 方瀚海道:“你的意思是?” 方初目光炯炯道:“别出蹊径。” 王妃这边不好下手但对于风流的睿明郡王来说下手就容易多了。不论用什么方式给王府添个宠妾太简单了。长此以往郡王和王妃之间必然出现问题。不得夫君宠爱的女人最容易心生闺怨。一个有闺怨的女人在外因诱导下一切皆有可能生。 方初因之前和清哑产生嫌隙对此感觉尤其深刻。 哼对方陷害他他坚守住了对清哑的情义! 现在换他向对方出手也不用龌龊手段也用一样的离间手段郡王若能坚守住对王妃的感情他就佩服;若郡王和王妃都未坚守住那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半点怪不得别人。 妻妾相争嫉妒、误会、隔阂…… 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太多了也省事多了。 方初想到这不由自主冷笑出声—— 这才是真正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方瀚海听得心猛抽不敢看儿子眼睛。 有闺怨的女人他的妻妾好像都是呢。 这招太狠了! 睿明王妃能否煎熬的住接下来的考验他很怀疑。 他不愿多想当即吩咐方隐去奉州走一趟。 睿明郡王还在奉州和林世子过年都没回来。 方初对方隐嘀咕了一番话方隐领命而去。 方瀚海又问:“韩希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方初心一沉脸色难看起来。 知道真相后他恨不得立即告诉韩希夷:你弄错了认错人了! 可是他并没有证据韩希夷会相信吗? 当年在谢吟月一事上他几次和韩希夷对上韩希夷一次也没相信过他。这不是说他们的至交情分是假的而是他们都是有主见的男人轻易不会被别人的想法左右除非自己认识到真相。 这件事上韩希夷只会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 他会以为方初不愿承认清哑的失贞所以自欺欺人。 想到这方初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似的难受。 韩希夷没有侵犯清哑方初也不怨怪他了。韩希夷也是受害者可和清哑的安危相比方初当然要先尽力保护清哑;再说木已成舟韩希夷那件事也挽不回来了。若是他告诉了韩希夷韩希夷跑去找那女人查证或者露出端倪势必要打草惊蛇;对方也不会承认说不定反咬一口扯出清哑来那时事态不可收拾。 想罢方初沉声道:“先不说。” 跟着又补充道:“说也没用。” 方瀚海点头道:“为父也这样认为。除非清哑出面对他说。” 方初冲口道:“不可能!” 方瀚海瞅他一眼道:“我当然知道不行。” 这件事若是暴出来不管真相如何只要拿到台面上辩白所有当事人都会名誉尽毁尤其是清哑被人议论就是对她最大的打击。 方家父子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生的。 方初沉着脸目光不断闪烁急思忖。 方瀚海问:“那女人那里你安排了人吗?” 方初道:“没有安排。只张恒和黑风在附近留意。” 他要悄无声息地关注事态展。 方瀚海点点头也觉得该谨慎。 他沉吟道:“我现在只疑惑一点:她是事先和睿明郡王夫妇勾结好的?她得手了自然不想张扬;可睿明郡王夫妇隐忍不说用心险恶。” 方初道:“不管为什么我都不会饶他们!” 又回道:“儿子感觉不像是事先勾结但睿明郡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肯定有后招。且看好了。” 人性复杂的很世上好多事都是无厘头的。 方初清哑虽然无意中和郡王夫妇结怨但以郡王夫妇的性子也不敢公然设计陷害清哑。可若别人做了他们也乐得在旁看笑话顺手再推一把找回脸面顺便还能获些利益。 方瀚海目光深邃起来。 那就引蛇出洞好了。 商议已定方初才赶忙回房。 ******** 朋友们让我们开始爆更!(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0章 酸儿辣女 他算计这些让别的女人生闺怨进而生事可不能让自己的媳妇也生闺怨。清哑如今被迫关在家养胎闲得发霉时时盼望他呢。 盼弟今天过来了清哑正在门口送她。 方初招呼一声请盼弟明日再来陪清哑。 盼弟道:“明天我肯定来。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就陪清哑姐姐说说话。你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没人顾得上她我来陪着。” 说着话带着婉儿姐弟告辞了。 方初命巧儿送盼弟出去自己扶着清哑胳膊往房里走一面笑问:“今天还好?都吃了什么?” 清哑尚未回答先微笑起来。 方初诧异这是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无悔在旁透露道:“娘吃辣面。” 一面说一面把个小脸皱成了包子更闭住呼吸仿佛那辛辣的味道还盘绕在鼻端呛得她不敢靠近娘亲。 方初扶清哑在外间矮榻上坐下问:“辣面?” 适哥儿等人也分散在矮榻周围的凳椅上坐了听他们说话。 清哑微笑道:“今天盼弟下厨做了辣辣的面浇头我闻了开胃吃了两大碗面呢。好香!”说到后来仿佛还在咂摸回味。 方初失笑道:“这是要生闺女了?闺女好。” 适哥儿忙问:“父亲怎么知道母亲要生妹妹?” 方初笑道:“老话说酸儿辣女。你母亲爱吃辣的可见要生妹妹了。要是爱吃酸的就会生儿子。” 无悔急了忙道:“娘不吃辣吃酸!酸!” 她想要弟弟不要妹妹。 莫哥儿则笑了他想要妹妹不想要弟弟。 方初道:“吃不吃都成形了改不了了。” 无悔忽闪着黑眼珠道:“吃酸改弟弟。” 怎么就改不了呢?明明说“酸儿辣女”。 方初不知如何对女儿解释费劲地说一开始就定了再吃酸的也改不过来了。孩子们全部懵懂。极哥儿甚至问“谁定的?怎不定男的呢?”方初瞪着这小子差点抓过来打屁股。 清哑见越说越不像话忙道:“别争了。那浇头又酸又辣是用酸笋加辣酱做的。还有香菌、鹿肉丁、香干……” 她越数越馋口齿生津觉得又饿了。 那父子父女侄儿们却一齐怔住无法判断了。 又酸又辣那到底是偏酸还是偏辣? 方初见清哑那表情笑问:“想吃了?” 清哑点头道:“想吃。” 方初道:“那晚上再吃。” 晚上方初见识到了清哑口中的又酸又辣的面浇头。 厨房在盼弟指点下费了番心思做了几种口味用花鸟四层菜幢盖盒装了来。每人面前摆了一个。这四层菜幢盖盒是四个小瓷盒子一层层的摞起来最上面盒子带盖整个外形看上去好像一竹筒。当下一层层打开端下来摆在桌上有酸辣的有香辣的有酸的有鲜香不辣的。内容无非是用酸笋丁、香菌、蘑菇、香干、虾仁、鹿肉丁、辣酱等各种熬制。 清哑舀了一大勺酸辣浇头和着热面搅拌顿时满屋子都散发酸辣味道。无悔和方丹青打了两个小喷嚏捂住口鼻躲得远远的。适哥儿等人也呛得咳嗽清哑却吃得津津有味。 方初先尝了一口酸辣浇头顿时眼泪鼻涕一齐流。 无莫想和母亲同甘共苦也要尝尝酸辣浇头。 清哑忙拦住道:“别吃。你肠胃弱受不了。” 方初也不让儿子吃以一种决然姿态道:“爹陪你娘吃!” 清哑同情地看着他道:“你吃不了就别吃吧。” 她不是川妹子虽然能吃些辣并非无辣不欢。可是这一胎的确有些怪她一闻见这个味道就胃口大开吃别的都不对味。无法她只能顺应身体反应如此才吃得香甜。 方初担忧地看着她——这么吃没问题吗? 刘心笑道:“没问题!” 他也吃了两大碗连声夸赞。 方瀚海夫妇只吃酸的和鲜香的。 方初要体会清哑的感受也强撑着吃了一大碗辣面然后又喝了一大碗鸭血清汤口舌还是火辣辣的不停吸气。 晚间两人靠在床上方初抱着清哑让她倚在自己胸口一手探进她衣内盖在小腹上感受新生命的律动。 他自然是感受不到任何动静的。 可他却心有所感且感慨万千。 他轻声自语道:“怎么这样脾气呢?又酸又辣火气冲还酸溜溜的让你娘怎么受得了!这是随了谁?我跟你娘都不这样……” 说到这却停下了手也停止抚摸。 火气冲还酸溜溜的这不就是他那天晚上的表现?! 他仿佛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儿冲他鄙视地翻眼——随了谁你说是随了谁?自己干过的事都忘了?我还能随了谁。 方初尴尬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 清哑感觉他不动了侧首看向他。 见了他尴尬表情她疑惑。 她想一想他刚才说的话忽然就明白过来眼中满满都是笑意在夜明珠的光辉下灿若星辰忽闪忽闪十分调皮。 方初和她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清哑不忍他尴尬调转身子把头埋在他胸口闷声道:“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方初宽容道:“笑就好好地笑。” 又柔声叮嘱:“也不能老这么吃太伤肠胃了。明儿咱们换别的口味。你可想听曲?我去教坊司请陈一品来吹箫给你听……” 陈一品是教坊司的音律大家善吹箫。 方初絮絮叨叨无非是不想让清哑寂寞务必要让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把她宠成最幸福的女人不能有闺怨;一边又使手段分去睿明郡王对王妃情爱使王妃沦为深闺怨妇促使她红杏出墙。 郡王如何冷落王妃他就要相应宠爱清哑。 王妃不能拥有的清哑一定要拥有。 于是他越发搜肠刮肚想法子使清哑开心。 清哑依偎着他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双眼渐渐迷蒙。 次日沈寒秋和沈寒冰夫妇一道来到方家。 他一是为方制成亲送贺礼二是来辞别的他要回南方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1章 睿明郡王的艳遇 昨日沈家一批瓷器运到京城他挑了些精品送来幽篁馆有恭贺成亲礼也有赠送方初清哑的皆是一等一的瓷器。 清哑觉得沈寒秋看去更加深沉了如一汪深潭。 从奉州回来她听说细腰被火化了有些不解。不过她自己是赞成火化的干净。细腰那等女子若是身体腐烂被虫蚁啃噬想想都觉得违和还是火化了干净。 她便问道:“沈大哥细腰她……” 火化的骨灰怎么处理的? 沈寒秋微笑道:“我带回去。” 清哑点点头他带回去最好了。 沈寒秋又道:“郭妹妹别想多了好好保重身子养胎要紧。她得偿所愿并无遗憾。若你有个好歹她在天之灵才不会心安。” 得偿所愿? 清哑不解这话。 她仍点头道:“谢谢沈大哥。” 方初和沈寒冰一起将沈寒秋送到城外。 寒暄告别后沈寒秋上了马车。 沈怀玉站在车门口望着父亲道:“父亲一路保重。” 目光却落在马车壁架上有些复杂。 那里有个山水花鸟图案的圆肚细颈青花瓷瓶瓶内装的是细腰的骨灰父亲要把她带去哪儿? 沈寒秋沉声道:“京城复杂水深你跟着你三叔和方叔他们历练多听多看多学遇事莫要冲动狂妄。” 沈怀玉束手答应了。 沈寒秋挥手放下车帘马车缓缓启动。 没人了他才看向那青花瓷瓶目光幽深。 就带在身边吧。 她不就想跟在他身边么。 埋也没处埋埋到哪她都孤单。 …… 晚上方初回房清哑正拆看沈寒秋送来的瓷器外间起居室炕上、桌上都摆满了琳琅满目有整套的青花茶具和花瓶摆件也有成套粉彩碗碟还有天青色的薄胎瓷碗…… 清哑喜欢瓷器不是因为它们名贵而是那一种细腻、优雅的清韵浓淡相宜好像江南的水墨画极为养眼。 目光穿透它们好像透过岁月在看古董。 她有些奇怪记得前世去景德镇参观导游介绍说粉彩瓷是清朝才创出的大靖差不多相当于历史上的宋时期这也太早了些。 其中缘故她不得而知。 反正不是一个世界不必较真。 方初见她神情专注吩咐紫竹:“把不应季的先收起来。其他该摆的就摆上喝茶的喝茶吃饭的吃饭都用起来。” 紫竹忙答应了。 清哑听见他声音回头对他笑。 方初过来拥着她柔声道:“喜欢就用。” 她点点头拿起一个粉彩小碗道:“用这个吃饭。” 方初道:“好。随你喜欢。” 瓷器再好合用才是第一位。若不能用便成了摆设了。就是花瓶等摆设也是可以灌水养花的也不是全然无用。 二月初一睿明郡王从奉州回来了到京就进宫请太皇太后懿旨要纳奉州曹按察使之女曹静宜为侧妃;另外严纪鹏和长子严予宽、长媳梅氏分别进京为严暮阳科举助力。 睿明郡王纳侧妃一事内情很简单:就是郡王酒后失德冲撞了曹姑娘而曹家也不是普通人家于是只能纳为侧妃。 对此王妃无话可说谁让郡王是先皇儿子呢。 当今皇帝还是六皇子时就纳了蔡钥为侧妃蔡家一样是簪缨豪族、书香门第没有人认为蔡钥嫁低了或者六皇子糟蹋世家女儿。 太皇太后的懿旨当日就下来了。 睿明郡王三月初迎纳曹静宜过府。 方家方隐也正向方瀚海父子详细回禀此事。 他此去奉州就是为这件事去的。 这件事并不好办方瀚海和方初的交代是:要他到奉州见机行事。“见机行事”听着有很大自主权可实际并不那么容易。给郡王府添一个妾不难难得的是这个妾要有分量才能给王妃造成心病甚至离间他们夫妇感情。这样的妾自然不好找。 可是方隐却没费多少精力。 据他说睿明郡王在上次暴乱中救过曹静宜和曹静宜彼此情投意合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他们时常制造机会“巧遇”眉来眼去、意味深长。于是方隐便顺手推了一把成全了他们。 他们欢喜的很并无为难、委屈的意思。 他笑道:“老爷大爷我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我怀疑就算我不出手他们也会想法子做成好事的。不信等着瞧睿明郡王肯定宠这个曹侧妃。她长相好才情也好对郡王很仰慕。” 他说得这样方初和父亲相视而笑。 瞧这就叫“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这话也不对不过是纳个侧妃对皇家来说实在不算大事。 对方家来说却是绝妙的一步。 方初便详细寻问方隐曹按察使在奉州为官情形、家世背景、家中产业、曹姑娘的人品心性等细细思索筹划。他想暗中相助曹侧妃务必使她有财有运、事事顺心才有实力和王妃抗衡。 方隐问:“大爷问这些做什么?” 方初道:“给曹侧妃增加实力。” 方隐想了想道:“这曹大人一心想飞黄腾达原还想把女儿送进宫呢。曹静宜还有个妹妹容貌没有她姐姐生得好。但她很有志气听闻皇上喜欢有特色的女人便努力学习冰舞希望能凭这个被选进宫。我几次看见她在冰上练习跳舞吃苦的很。” 他这么一说方初顿时也想起来了。 在奉州时官家女眷都刻意交结清哑。 他有次听清哑回家说那天和众女谈到嬉冰清哑还指点她们如何掌握平衡如何摆动作造型等等。 方初问:“方叔的意思是帮她达成心愿?” 方隐笑道:“若她妹子进宫了自然是个靠山。” 方初和方瀚海对视一眼道:“这也容易。让人将她美化一番传到皇上耳朵里以皇上的性子此事十有八九能成。” 至于找谁传这个话也容易的很。 官场什么人都有魅惑君上的人哪朝都不缺。顺昌帝有收藏特色女人的嗜好自然就有谄媚的臣子出头为他搜集。 方隐得了吩咐便出去了。 方初和父亲商议毕便匆匆回房陪清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2章 夫妻逗趣 这晚他对清哑格外温柔心情好嘛。 清哑最近都如同泡在蜜水里仿佛回到新婚时候。 她虽不爱说话却不死板无趣相反她很有灵性对方初的宠爱时常回应使得方初更加情不自禁爱她。 因明日就是方制大婚她早早催着孩子们去睡了。 方初洗漱后两人在炕上说话。 她仰面躺在方初身前头枕在他大腿上伸手捏住他下巴小声问:“说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对我问心有愧呀?” 方初低头笑道:“为夫的确对雅儿问心有愧。” 清哑审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坏事瞒着我?” 这是调*情了。 她哪知道方初还有什么事瞒着她不过是随口说的。 然方初心里的确另有隐情想:“若雅儿知道韩希夷误会了她而自己也相信了并为此发火只怕要气死。绝不能让雅儿知道。” 因此他佯笑道:“还有什么?没别的事了。” 清哑笑吟吟道:“看着我的眼睛。对就这样——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心虚、愧疚还有躲闪……” 方初把脊背一正故作郑重道:“雅儿你看错了。我发誓真没有——”说到这忽然想起自己的确隐瞒了清哑可不能发誓自己发誓很准的急忙改口道——“为夫对你的心意天日可表!” 他对清哑的心意是真的怎么发誓都没关系。 清哑笑眯眯道:“那我就相信你吧。” 方初见她放过自己也笑了用手摩挲她光滑的脸颊。 他便转移话题说起睿明郡王纳侧妃的事供清哑取乐。 他笑道:“咱们很快又要送礼了呢。” 清哑问:“什么礼?” 方初道:“睿明郡王要纳侧妃了咱们得去恭贺。” 他一定要备一份大礼去好好的“恭贺”他们。 清哑道:“纳侧妃?纳谁?” 方初便将他和曹静宜的一段事说了。 清哑对郡王夫妇印象不好对这话题不感兴趣。 她问:“你羡慕吗?你可想纳呢?” 方初忙笑道:“为夫给你出个主意:雅儿若有女人想进这门为妾你让紫竹她们拿鞭子抽走不用客气!” 清哑白了他一眼笑吟吟的心里很喜欢。 方初便又换个话题说起严纪鹏父子来京的目的:为严暮阳科考助力是一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等严暮阳高中后就要为他和巧儿把亲事定下严纪鹏已经和郭守业暗中说妥了。 说起这话清哑也没了笑容原因在梅氏身上。 梅氏进京后见方制和王瑛即将成亲羡慕之极。 方制这样的庶子都能娶诗礼豪族王家出色的嫡女她的儿子家世、人品、才学一样不落为什么只能郭巧儿这样的村姑? 郭清哑虽然有些长处可郭巧儿比她姑姑差远了。 郭巧儿不过是沾她姑姑的光她自己是不可能也挣一座牌坊的也不可能被朝廷封为第二个“织女”郭家全部的荣耀都在郭清哑身上可是郭清哑嫁人了郭家如今还剩下什么? 方无适封伯爷那也在方家。 郭家其实就靠着方家提携。 梅氏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儿子好。 她觉得严暮阳娶不成王瑛但京城还有那么多世家大族呢谁家没有女儿?随便娶谁家女儿都比娶郭巧儿对严暮阳帮助大。 可严纪鹏声称等会试过后就要向郭家提亲。 梅氏不愿意也没法子可不敢违拗公公。 但她心里不情愿面上再掩饰也带了出来。 清哑眼睛又不瞎自然将她的表现看得清清楚楚。 侄女被嫌弃清哑当然不舒服了。 她便道:“你表嫂不愿意。我们也不想倒求。” 方初听了劝道:“不论哪桩亲事都没有十全十美的少不得要努力争取。就如三弟这门亲王家也不大情愿还不是做成了。表嫂不愿意也不行抵不过舅舅舅母愿意暮阳也心许巧儿。” 清哑道:“等嫁过去巧儿要受婆婆气。” 方初笑道:“婆媳相处是一门学问。巧儿定能将这学问做好。” 顿了下又戏谑道:“你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为什么还要担心呢?咱们的亲事郭方两家可都不同意你也没退缩半步。想当年在锦绣堂郭织女对未来公公提出一连串的要求方老爷丝毫不敢懈怠全部答应。在方家别苑郭织女智斗方老太太是何等的风采?面对众多明示暗示郭织女一概充耳不闻只按自己想的说。” 说到这他声音一变捏着嗓子模仿清哑道:“老太太晚辈若连累方家姑娘就绝不结这门亲还劝方少爷也放手不让他做不孝不义之人。” 然后又恢复本来声音继续道:“把个方老太太感动的哟——拍桌喝道:‘好!不愧是郭织女!不枉我孙子如此看重你果非一般女子可比!’枉老太太见多识广、精明如狐全然不知自己堕入郭织女算计中当众给织女下了保证还沾沾自喜呢。郭织女搞定了未来祖母又开始搞定未来公婆和舅舅姑妈。在酒桌上她恭恭敬敬、不声不响地把未来公婆全喝醉了。喝醉的方老爷含愧含泪道:‘郭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爹!’想方老爷是何等心机谋略也栽在未来儿媳手上。方二太太也醉了差点要和方老爷和离。所有人都认为郭织女无路可走了无法嫁入方家。就在这时朝廷传来了旨意:为郭织女赐建贞节牌坊!方老太太震惊!方老爷震惊!方初大喜……” 外间门口方瀚海和严氏听得脸都黑了。 “这个孽子!” 方瀚海气得在心里骂。 也只能在心里骂儿子和儿媳正开心呢他们难道还能冲进去把二人训斥一顿?躲还来不及呢倒撞上去! 严氏也心抽抽后悔这么晚过来听见儿子消遣爹娘。 原是他们心血来潮要来看看怀孕的儿媳妇。走在游廊上远远就听见房内说笑声知道儿子儿媳还没睡就没防备。等走近发现紫竹和青竹在外间做针线便摆手示意她们不用起来他们自己进去就好了。谁知就听见了儿子和儿媳搞怪。(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3章 方祸水大婚 方瀚海扭头就走严氏也一声不吭地跟后面。【零↑九△小↓說△網】 房内方初丝毫不知爹娘来过了。 他像说评书一般用铿锵顿挫的声音把往事叙述了一遍听得清哑愣愣的仰面看着他嘴巴一开一合。 对于这段往事她想起来也觉不可思议。 她那时候可说是糊涂胆大或者说无知者无畏而不是什么“智斗”。她前世少参与社会生活阅历浅穿越来后一场婚变骤然将她推到商场。面对谢家等庞大强势的织锦世家她毫无经验也毫无退路完全凭着感觉走如同走钢丝一般步步惊心。 如今她也积攒了不少阅历纵然还不善运用心机却也不像从前那样单纯直率了。她有了许多顾忌。人在成长过程中经历越多身上背负的也越多顾忌就多行事就越瞻前顾后、迟疑不决。 郭勤和巧儿的婚事就是例子。 清哑不像当初自己的婚事一样对待。 每一天她都在成长变化。 她记得进京前她还是赞成巧儿和严暮阳的;进京后又经历这么多变故和事故她不再坚持原来的决定了。 她像郭守业和吴氏当年一样替侄儿侄女操心的很费心想许多。【零↑九△小↓說△網】梅氏不喜巧儿她生怕巧儿嫁过去受罪全忘了自己当年和方初经历了怎样的艰难和险阻自己又是怎样克服的。 听到后来她翻身坐起来跪在方初面前拿拳头捶了他肩膀一下嗔道:“我像你说的那么狡猾吗?我那时候什么也不懂。” 方初道:“你那是大智若愚。” 清哑见他忍笑的样子高声道:“方初你坏死了!” 撒赖一般把身子一松向他扑过去。 方初张开双臂稳稳地抱住她呵呵大笑。 外面游廊上方瀚海夫妇走得更快了。 儿子和儿媳恩爱他们有气也不好发作。 外间紫竹和青竹对视都犯愁。 老爷太太来了又走了要不要告诉大爷和大奶奶呢? 想想方瀚海板着的脸两人同时摇头——不能说! 说了太让老爷太太没脸了还是瞒着比较好;再者大爷大奶奶若是知道了心里也尴尬说不得她们两个就当自己是瞎子和聋子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没这回事。 二月二龙抬头。 今日方制大婚。 一大早幽篁馆上下都忙碌起来奔走不绝。【零↑九△小↓說△網】 方家兄弟在京城的不多今日方初要亲自陪方制去王家迎亲。为此清哑也亲自为方初穿衣打扮既要使他看上去仪容不俗、含蓄内敛又不能太耀眼夺了新郎弟弟的风头。 方初也叮嘱她:“今天两边都摆酒两边都接客人。你好好的待在这边别去前面小心被人冲撞了。父亲母亲要去新房那边这边客人应该不太多;玄武王妃不会亲自来其他人无需你亲陪;你又怀孕了不去迎客别人也不会说失礼。盼弟肯定会来陪你……” 清哑一一都答应了。 收拾完毕方初才往前面去。 连孩子们都急不可耐地走了要跟祖父母去新房那边瞧热闹。 清哑在窗前坐下对巧儿道:“安静了。” 巧儿一面命丫头准备茶点一面道:“姑姑想得美呢。待会就有客人来了。今天想安静除非去松山逛寺庙。” 清哑听了忍俊不禁。 果然早饭后不久盼弟就带着婉儿姐弟来了。 接着是蔡家的太太和姑娘们先在严氏面前周旋一阵然后就来看望清哑;再然后就是靖国公府的人…… 诸般热闹也无法一一细说。 且说方初陪着方制去王家迎亲。 在门口就碰见睿明郡王忙抱拳道:“恭喜王爷!” 睿明郡王笑容一僵随即恢复自然。 他笑道:“同喜。听说郭织女怀孕方伯爷又要喜得麟儿了?” 方初也笑容微滞有些不自然道:“正是。” 睿明郡王目光一闪道:“那本王可要恭喜方伯爷了。” 方初也恢复自然笑道:“谢王爷。” 说罢才率领迎亲队伍进去了。 背后睿明郡王笑容不变目光却转深沉。 方初一面走心里也冷笑——看情形鱼儿上钩了! 新郎上门迎亲众人纷纷前来观看新郎风采。 一看之下个个都被方制“花容月貌”给震住。 这可不好形容了男儿生得这样俊美说不上好与不好总之很特殊容易引人争议有夸好的有摇头叹气的。 方初嘴上和王家迎宾人寒暄双眼不露声色地打量四周很快将刚才的事抛开专注到呵呵傻乐的方制身上去了。眼下这喜气热闹的场景令他想起自己迎娶清哑的时候多么甜蜜啊! 可看这阵势方制今天怕是不容易迎接到新人。 方初打起精神为弟弟坐镇。 王家这样的诗书大族说世交弟子遍天下也不为过。王瑛选婿众多青年才俊输给了横空杀出的黑马方制那心里都堵了一口气今日王瑛出阁打定主意要刁难方制一雪前耻。 他们也不拐弯抹角方制不是不善做诗文吗今儿偏要他当众做诗文催妆不做就让接新人出门看他能如何! 若做不出来或做的不好当着这些人才丢脸呢。 那时他们才能出了这口心头恶气。 方初再有担当也不能代替弟弟迎新人。 若真这样只会令方制更加丢脸。 方初也不怕方制不能应对毕竟方制从小顽劣肚子里很有些鬼主意;他就怕方制应对的不登大雅之堂惹人笑话。 他靠近方制耳边小声道:“不用慌。镇定些!” 方制对他一笑道:“大哥放心。” 桃花眼艳光闪闪红唇如花心整张脸如盛开的鲜花看得方初一呆暗骂“祸害!”深怪秋姨娘不该把他生成这样。 方制面对众人要求从容灿笑笑得众人眼晕。 众人齐声在心里骂:“祸水呀!” 方制见小舅子王琨站在众书生之首想:“哼当爷是好欺负的?爷斗鸡走狗、吃喝嫖赌的时候你们这些可怜的家伙还不知在哪个旮旯里捧着书头悬梁、锥刺股地苦熬呢。对付你们这帮书呆子小爷还用费脑筋?今儿就叫你们瞧瞧我这王家女婿名至实归!”(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4章 方祸水:你们认命吧 他便让人摆桌案、笔墨纸砚。【零↑九△小↓說△網】 桌案要长纸张也要长、大! 众人问:“你想做什么?” 方制道:“兄台请安心静观。” 言下之意年轻人这样急躁是不行的! 那兄台气得对王琨道:“王兄就给他!且看他能如何!” 他原本以为自己做定了王家女婿若没有方制的话。 抱他这样想法的书生不在少数。 所以他们看方制那就是仇人且是夺妻之仇。 王琨无法只得按方制要求抬了两张大书桌来拼在王瑛绣阁院中;又摆上笔墨纸砚大幅生宣纸道:“请——” 方制上前把衣袖挽了挽。 方初见了道:“我来。” 亲自上前为弟弟卷起大红礼服的衣袖不使它拖下来影响手腕运力又没有卷得皱巴巴影响他仪表。 众人见他们兄弟如此情深都羡慕。 挽好后方制开始动笔作画。 才画了一个点马上有人质疑说今日要他作诗文不是作画。 方制很干脆道:“在下不擅做诗文擅作画。” 那人一听正中下怀坚持道:“那不行!今天定要作诗文。” 方制笑道:“行不行不是兄台说了算还要看王姑娘的意思。在下是来娶王姑娘的可不是娶兄台。” 众人轰然大笑那人红了脸。 王琨等人刚要反驳方制抢道:“等在下画完了若你们当中有人能在同等时间内画得比在下更好在下便认输。先说好比我年纪大的不算成亲过的不算在下安心学画才几年工夫呢。” 方初也向众人笑道:“在下这个弟弟小时候不成器不大爱读书的比不得各位十年寒窗苦读胸中自有丘壑。” 在外方家兄弟自然抱成团。 当下方利也对周围笑道:“大伙儿是不是不大服气?说老实话小弟第一个不服气。可是没办法他画的就是好。唉认命吧!” 众人被方家兄弟说得集体收声。 方制以前纨绔才学几年画就这等成就他们谁不是十年寒窗苦读若是不敢接下方制比画的挑战又有什么资格要方制作诗文?诗文是他们擅长的而绘画却是方制擅长的。 方利那句“认命吧”更是隐含讥讽。 今日便是闹上天难道王姑娘还能改嫁他人? 方制见挤兑得众人不敢出声了才洋洋得意地开始画。 他今日是有备而来早已胸有成竹了。 在幽篁馆住的这段日子和幽篁馆上下人都混熟了有次他听小豆子在众人面前吹:大爷和织女成亲后在清园又办了一场世间少有的婚礼——鹊桥会。在清园的廊桥上许多的鸽子飞舞许多的彩灯大爷和织女在桥上相会他们在水上划船舞龙灯庆贺就跟传说中的鹊桥相会一样别提多美了那时他就心生向往。 今日他就要画一幅《鹊桥仙》。 心里揣着对王瑛的火热期盼激情涌动。 他一摆开架势那个气质就变了桃花眼专注笔下睫毛如盖遮住眼中的风情;玉手挥洒自如有不可描摹的优雅。 众人便收起轻视之心且看他画什么。 千万只喜鹊飞向空中凝聚成一座鹊桥。 远处是密密麻麻的黑点近处则展翅盘旋。 一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踏着鹊桥向前走去随着他脚步移动脚下的桥面也不断向前延伸如同步步生莲一样;对面一凤冠霞帔的美人正期盼地等他…… 这美人与王瑛已经神似尤其是眼神。 他首次画洛神眼神极似清哑;在王家应选时洛神的眼睛做了朦胧处理;这次不一样了他请巧儿绘了王瑛的画像给他看心中对王瑛终于有了具体的印象所以得心应手。 这并非说方制对清哑有龌龊心思只因他见过的女子中等闲人都不能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更不会让他在作画时情不自禁落于笔端清哑是头一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女子王瑛则是他梦中的洛神。 方制几乎是一气呵成将画完成。 画成又换毛笔挥毫写下一行字: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方初纵览全画心头剧震瞬间回到清园回到那个瑰丽如梦的夜晚站在廊桥上那是他和清哑的天上人间! 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王瑛会选方制。 他微微一笑抬眼扫视人群:方制才画时还有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现在画完了反倒无人出声了更不要说接受方制挑战在同样时间内也画一幅这画方制只用了半个时辰。 他相信在场肯定有善画之人。 可是依然无人敢迎战方制。 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保证画出这样的意境。 内行一点的都能看出这画蕴含的意境和充沛情感且方制是一气呵成、毫无凝滞地完成的手法娴熟可见他的功底;他的字也写得飘逸俊雅隐含风骨如同他人一样。 画画同写诗作文一样也需要灵感的。 现场无一人敢迎战并非画功不够而是他们比不上方制占据优势——方制今天成亲精神和情感都处于一个男人的巅峰状态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全了谁能比得了他? 王琨看着意气风发的方制头次感觉这妹婿好像也没那么差假以年月他的画恐怕千金难求。嗯回头让他给自己画几幅收藏。 这大幅的鹊桥仙被送进王瑛绣房很快门便开了。 仿佛为了配合方制所画一幅幅大红地毡从绣房延伸出来搭成了一条红色的鹊桥仙乐渺渺新人在数个侍女簇拥下缓缓步出。 方制立即迎上去脸上的笑灿如朝霞。 …… 新人上轿了王家还在评价方制的画。 睿明王妃也看见了这幅画。 凡有些财势地位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见多了就习惯了;若这中间出了一个情种便让人不平衡深恨老天不公。 过些日子睿明郡王就要迎曹静宜进府。 这不是普通的美妾是侧妃。 虽然郡王解释说是意外但王妃能看出他对曹静宜的上心。(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5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王妃正咀嚼这句话耳听得众人争相夸赞方制画的好王瑛母亲不住谦虚王大太太则道:“这孩子也是个重情义的跟他大哥一样。方亲家三个儿子都不错。” 王大太太为王家的脸面自然挑好的赞侄女婿。 她本要说“都没纳妾呢”然女人再不愿夫君纳妾嘴上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是善妒不顾夫家子嗣故此她打住了。 众人却都明白她言下之意。 王妃听了特别刺心又觉可笑:方瀚海要是不纳妾方制从哪来的?说的方家男人多重情义一样。还不都是妻妾成群。至于方初兄弟这才成亲几年谁知将来会不会纳妾。少年夫妻自然情浓;等年月久了妻子人老珠黄还能不纳妾并且情深那才是真正对妻子爱重。 王妃以为世上没有这样的男人。 穷人纳不起富人纳不足。 又听有人问:“上次大定没见郭织女听说怀孕了?” 王大太太忙说是织女怀孕了公婆没让她出来。 王妃一怔——郭织女怀孕了? 那方初…… 正沉吟间又听见大家说郭织女受夫君宠爱……王妃站了起来向众人告罪一声向外走去。 二月初京城的春意还不明显但小草也冒头了。 她正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去往哪个院子去跟谁说话。这虽是她的娘家但她已经出嫁多年母亲也去了便没了归属感。 忽然迎面来了一人正是唐玉恒。 唐玉恒看见王妃忙恭敬施礼。 他进内院来拜望五老太太也是抱了想碰见王妃的心思。他听说睿明郡王要纳侧妃隐隐的代王妃不平。然真见了她他又不知如何说连提都不好提。王孙公子谁不是三妻四妾呢? 他把她看得天人一样又有什么用!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王妃也是半晌无语。 矜持地笑了笑她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唐玉恒也走了心里却难受。 因为他感到王妃的情绪有些不对。 …… 再说大方氏这边新人迎入门后气氛高涨。 人的精神依附于皮囊不论古今外形皮囊总会第一时间引起人关注虽然人们总说内涵更重要却少有人不重外形的。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新房内当方制用秤杆挑开王瑛的红盖头两人彼此对视都被对方震住刹那间想象和现实合而为一他们都心定了。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王瑛羞怯地垂下眼睑满脸幸福红晕。 方制傻傻地看着她觉得她就是自己的洛神! …… 清哑是第二天早上见到新弟妇王瑛的。 昨晚方瀚海夫妇和秋姨娘都住在新房那边因方初是自立门户了的总不好让新人往哥哥这边来敬茶不合规矩。 因此今天方初和清哑便要过来这边接受敬茶。 到达时方制和王瑛出来迎接大哥大嫂。 清哑一眼看出方制和王瑛十分恩爱。照理说新婚夫妇都是恩爱的但这两个人情意绵绵实在是太投入了。清哑不知道自己新婚时是什么样子只觉看着他们打心底觉得幸福不由自主地微笑仿佛看言情片的电视剧男女主。 清哑打量王瑛的时候王瑛也悄悄打量他们。 和方制相比方初气势沉稳、含而不露然王瑛只飞快地扫了他一眼也没能忽略他看清哑时眼中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模样更是生怕她有个闪失;一面还不忘教导儿子“适哥儿带弟弟们进屋去别没规矩乱跑。”适哥儿高声答应立即领着弟弟们进去了。 王瑛也得出同样的结论:大哥大嫂真的很恩爱。 恩爱的小夫妻多的很;成亲多年又生了几个孩子还能如此恩爱的就不多见了是以王瑛对未来日子期盼起来。有这样的兄长在前引导方制应该不会太差的他又对自己那样温柔。 当下兄弟妯娌进屋。 方瀚海看见方初想起前晚他消遣自己取悦媳妇的事心里生气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低头端起茶盏喝茶。 方初莫名其妙暗想父亲这是怎么了? 严氏虽然心里也膈应但儿子儿媳恩爱总是好事;况儿媳又怀着身孕她还盼着清哑再为她添个孙子呢。像适哥儿、莫哥儿这样的孙子再多也不嫌多。于是她不计前嫌亲切地冲清哑招手道:“清哑来了?到娘这来坐。今儿还好吧早起可吐了?” 清哑走过去先请了安然后才回说身体状况。 严氏见她脸色不错放心了命她下面坐了。 连适哥儿等孩子也都规规矩矩坐了一齐笑嘻嘻地看着方制王瑛——今儿新婶子(舅母)敬茶他们有礼物拿呢。 王瑛脸红红的开始敬茶。 先是方瀚海再是严氏。 因为儿子儿媳感情和睦、家业兴旺严氏心情特别好;心情舒畅心胸就格外大度对庶子和儿媳和颜悦色带了几分真心。 她爽快地接了王瑛的茶喝了又送了见面礼。 然后她拉着王瑛的手道:“方家虽不像王家大族也是热热闹闹一大家子人等将来你跟制儿回江南再领你拜认。眼下京城这边人不多都是咱们二房的人只除你二哥二嫂没来。女儿家刚嫁到夫家难免不习惯慢慢的就好了。好在你父亲现在京城为官不用和娘家人远离你想家了抬脚就能回家去。” 一番话说得王瑛很觉得贴心恭敬地谢了。 然后就到了秋姨娘。 秋姨娘看着一双佳儿笑意持续不减。 她没有特别张扬接了王瑛的茶送见面礼时也很客气并没有说多少话只是温和地看着他们笑轻轻点头。 王瑛也很恭顺既未流露出看不起姨娘的神色也没有因为她是方制的亲娘而关注她总之是按礼尊敬分寸恰好。 方瀚海见了暗赞心想不愧是诗礼大家教出来的女儿。(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6章 为娇妻出主意 敬到方初清哑跟前清哑先对王瑛一笑接了茶。 喝罢又给了见面礼由衷赞道:“三弟和弟妹都是神仙人物。” 王瑛羞怯地接了道:“谢大嫂。大嫂谬赞了。” …… 这一日清哑和方初就在这边。 父子婆媳姑嫂汇聚享受天伦之乐。 方制成亲后方家父子注意力转移到家族买卖上来还有京城人事再就是二月初九开始的会试了。 严暮阳和方利都要参加会试。 等会试结束巧儿的亲事便摆上了桌面。 清哑再次为这事烦心起来。 这次方制成亲梅氏见识到了王家的诗礼豪族气派与织锦世家相比另有一种凛凛威严和沉厚的书香底蕴羡慕之极。 王瑛已不可得但京城有的是世宦大族。 除了王家还有蔡家还有蒋家更有王爷、公爷…… 严暮阳这次若能夺得头名状元便是六首状元他又年轻家世也好谁不想把女儿嫁这样的少年才俊? 可是公公却糊涂油脂蒙了心一心要和郭家结亲。 梅氏对严暮阳只能娶巧儿感觉无比委屈。 在喜宴上好些人得知她是严暮阳的母亲都来和她招呼言谈间夸赞她养了个好儿子交结之意溢于言表。梅氏身子都轻了。当有人问起严暮阳的亲事时她便无奈说公公已经有了孙媳人选神态间流露出对公公决定的不赞成还有被迫接受的委屈。 众人心中就有数了——她不想和郭家结亲。 京城的上流交际圈哪有什么秘密。 清哑很快从玄武王世子妃嘴里得知此事原是世子妃的妯娌来方家吃喜宴听见梅氏在人前表露委屈。玄武王妃一直属意巧儿想为张继求娶不为别的因为巧儿不仅懂武功性格也聪慧伶俐比一般闺阁千金更适合做玄武王府的儿媳。若是巧儿性子和清哑一样王妃就不会觉得合适。所以梅氏的表现正中她下怀于是命世子妃前来探清哑的口气。若是郭严两家亲事不成正好成全了玄武王府。 清哑听了生气恨不能立即回绝严家。 没有莽撞的原因还是为了巧儿。 清哑生气方初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媳妇要是心情不好会影响他儿子的成长呢。 他也恼恨表嫂浅薄无知想去找舅舅和大表哥陈述此事。若他出头了舅舅和大表哥肯定会骂表嫂。梅氏纵然眼下不能说什么将来终究要把气撒在巧儿头上这不是好办法。 梅氏看不上郭家是因为觉得郭家家世太差。 若方初出面帮清哑解决此事更表明郭家无人。 所以方初不打算出头要想一个法子让清哑出头给梅氏一个教训让她乖乖地应了亲事还不敢小觑郭家。 什么法子好呢? 他苦思冥想起来。 这天他从外边回来无意中从水竹口中得知有天晚上老爷太太来了又走了她在厢房看见的。方初觉得不妙急忙去问紫竹怎么回事。紫竹见瞒不住了告诉他三爷成亲的前一夜老爷太太来过。 方初想起自己当时和清哑说的话还有说话的口气额头青筋簌簌乱跳——怪不得弟妇敬茶那天父亲对他没好脸色。 果然人不能太得意忘形啊!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除了继续装不知道无法可想。 若是去向父亲请罪只会让父亲更难堪。 他郁闷地回房和清哑说话时还一直想这事。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帮助清哑对付梅氏的办法不由笑了起来——这才是因祸得福呢。 次日他去找严氏和严氏说了一番话。 严氏当下便请了梅氏来方家以长辈的身份劝慰梅氏叫梅氏不要纠结;又说巧儿是个不错的姑娘云云摆足了说合的姿态。 严氏是公公的妹妹梅氏当然不会顶撞姑妈。 可梅氏的脾气改不了的言谈间依然觉得严暮阳娶巧儿实在委屈她是心不甘情不愿只因公公做主她才没法反对。 严氏恨不得拿茶杯砸她脸好险才忍住。 严氏真想质问她:她嫌弃的郭家如今是什么气象当年又是怎样一副情形?以郭家当年的情形方初尚且能娶郭清哑严暮阳如今怎么就不能娶郭巧儿?就凭郭家那座功德牌坊郭家就比梅家强。郭勤还要科举入仕呢。就看得郭家没有发展前途? 严氏觉得大嫂这辈子做得最糊涂的事就是娶了梅氏这么个不明事理的儿媳。为了严家将来打算千万别为了攀富贵再给严暮阳也娶这么样一个媳妇回来还是娶郭巧儿稳妥些。 她便淡笑道:“既然你公公都拿定主意了你又何必说这话?传到郭家耳朵里不是结亲倒像结仇了。还是要和和气气的才有涵养。也是为了暮阳将来好。你说是不是?” 她还不知梅氏在外干的勾当呢。 梅氏点头应是显示她教养好。 若非她教养好早发作了。 严氏不想与她多说要带她去瞧清哑。 梅氏也觉得该去看望怀孕的清哑面子礼节要做到再顺便表示她的涵养和忍辱负重。而且她还有一件心事要清哑成全:她也不是一点都看不上郭家的只不过觉得严暮阳太优秀了巧儿配不上但其他人就没关系。 梅氏受娘家嫂子委托想把娘家侄女许一个给郭家儿子。本来看中了有前途的郭勤想把梅如雪许给郭勤。谁知凭空冒出吴青梅羞辱郭勤郭勤气得去了碧水书院读书紧接着就和范家有了定亲意向。梅氏见事不可违又把目光投向郭俭。听说那是个老实孩子梅如霜若嫁过去日子应该好过。 梅氏觉得她都忍辱负重接受郭巧儿了梅如霜嫁郭俭更容易。梅家的女儿嫁郭家郭家只有赚的。若不是郭家如今气象不比往常她断断不会答应将侄女嫁去郭家。 一路想着梅氏跟着严氏来到清哑院子。 进了厅堂紫竹忙从西屋出来迎接。(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8章 拒绝亲事 因她觉得今天方初很奇怪只为严家说话一点不为郭家考虑。Ω81Ω『中文网梅氏在社交圈公然踩踏郭家这行为太过分他都不说。他不像是劝她倒像在撩拨她惹得她火冒冒的。 她本来怀孕脾气就比平常娇气这时更恼。 她撅着嘴也不吃核桃了也不理方初了。 方初见她生气忙奉承道:“是。自打皇上在太皇太后寿宴上说‘郭家后继有人了又出一个郭织女’便有许多人盯上了巧儿。可是清哑要我说还是严家好和郭家门当户对……” 清哑做了个置气的动作:用两根食指塞住耳朵眼望着方初那意思是“我不听。你敢再说?!” 方初果断闭嘴不说了。 外面梅氏脊背冒冷汗。 皇上在皇宫夸赞郭巧儿? 这事她不知道啊! 她求助地看向严氏。 严氏便后退两步朝紫竹瞅了一眼。 紫竹忙高声回道:“大爷大奶奶太太和严家大奶奶来了。” 里面安静半响方初和清哑才接了出来。 严氏和梅氏进去彼此寒暄坐下清哑就命紫竹泡茶。 等茶来她亲自捧了一盏给严氏紫竹则奉给梅氏。 严氏拉着清哑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方初和梅氏客气几句就避开去了另外的屋子。 他外面还有事忙在家盘桓不去完全是为了帮清哑收拾梅氏此事未见结果清哑心情不晴朗他当然不能走了。 梅氏见清哑的次数能数的过来。在这有限的几次里清哑一直给她很安静的印象。眼下她却觉得清哑不说话不是因为安静而是因为生气所以故意冷淡她、不想搭理她。 梅氏在心里暗骂面上却不得不主动下气。 她笑道:“姑妈对表弟妹真体贴亲闺女也莫过如此了。也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说是世家大族规矩还是比不上那些豪门权贵大。若是那样人家怀孕的媳妇还要去长辈面前立规矩哪能这样轻松呢。” 这是暗示清哑:玄武王府可没那么好。 清哑对严氏感激地微笑这婆婆她很满意。 尽管彼此也有过嫌隙总体来说她很满意。 人要知足婆婆和亲娘还是不同的不可奢望。 她看着梅氏道:“豪门权贵也有不同的玄武王府就很好。靖安大长公主为人也亲切随和。” 梅氏笑容一僵。 她没机会去玄武王府更不认得靖安大长公主。 因气恼地想还不是靠着方家才认得这些权贵! 她眼珠一转对严氏笑道:“这世上的姻缘真是想不到的王姑娘居然给姑妈做了儿媳。当初我才见她时还以为她那貔貅是暮阳的。谁知弄错了暮阳的貔貅被巧儿得了。这也是他们的缘分!” 一面说一面笑吟吟地看着清哑。 她想:“任你有千般想头挡不住侄女私念暮阳。拿了暮阳的貔貅又闹得满城风雨还想嫁给别人?” 清哑道:“那貔貅是我三哥成亲时暮阳送给巧儿的。也送了东西给勤儿和俭儿。巧儿跟我说了。我只当是一般的小玩意不知道是暮阳贴身戴的。去年表嫂跟人说王姑娘的貔貅是暮阳丢的我才明白。我想要叫巧儿把貔貅还给严暮阳又怕严家误会以为我们想攀亲只好当不知道。表嫂既这么说我叫巧儿把东西还回去。” 说着就叫紫竹去巧儿那取貔貅来。 梅氏再顾不得矜持抢步上前拦住紫竹让她等等;接着转向清哑强笑道:“弟妹这样让嫂子脸面往哪搁!”说罢求救地看向严氏。 严氏从容道:“清哑先等等。” 清哑不想等坚持道:“这是严家的东西该物归原主。” 梅氏见她不松口急得没法忽然想起什么灵机一动笑道:“还是别还了。严家最重信誉和情义的那年巧儿扯了暮阳裤子严家理该承当起来这貔貅就当做定礼算两家定亲的信物了。” 她这等于变相承诺自己答应娶郭巧儿了。 她觉得她已经够放低身段了郭清哑该知足别再不依不饶。 然她没有等到清哑欢喜回应却只见清哑一言不地盯着她看得她心头毛这到底是生气呢还是开心呢? 半响清哑才道:“郭家不用严家承当。” 梅氏笑容僵住——她被拒亲了! 严氏在梅氏说出“巧儿扯了暮阳裤子”时便知不好想要拦她已经晚了唯有扶额生闷气。她算定清哑要回击。她不敢出面和稀泥。孕妇脾气大还是让清哑作出来比较好。若闷在心里憋坏了她孙子可不行。于是她等清哑回击后才敢开口。 她瞅着梅氏道:“你真糊涂了!明明是郭勤扯了暮阳裤子你听谁瞎说闲话呢?我记得你婆婆还说过这事。” 梅氏笑得比哭还难看道:“是侄媳记错了。” 严氏先对紫竹吩咐道:“再倒两杯茶来。” 紫竹垂头答应转身走了出去。 严氏才对梅氏道:“你记错不要紧抹煞了严家求亲的一片诚意。一家养女百家求郭家的女儿好求的人也多。既然想求就该拿出应有的诚意来。一只貔貅就想把人家女儿哄去你打的好盘算。” 梅氏强笑道:“侄媳太心急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憋屈得要死。 清哑表明态度后便不再说话安静地坐着。 紫竹托了两盏茶来先送给严氏一盏另一盏送给梅氏。 严氏正要示意梅氏结果梅氏正尴尬正不知如何圆场正好茶来了接过去掀开盖就喝;喝一口自说自笑地对清哑道:“表弟妹这茶味道清香甘醇真不错。”严氏不禁愕然。 她眼神不善地盯着侄媳—— 这是让你给郭清哑赔罪的! 梅氏哪理会她自顾喝得香也掩饰尴尬。 严氏觉得屁股底下长草般坐不住。 她生怕被梅氏搅和了这门亲又不好出头周旋。她和儿子商量好了:要织造机会叫清哑给梅氏一个下马威让梅氏不敢小觑郭家将来才能对巧儿善意免得两家结了亲也不痛快。可梅氏“本性难移”既要面子又要里子——端着架子瞧不起郭家又生恐郭家女儿嫁豪门令严家丢脸;处处想挟制清哑偏清哑根本不受她挟制。(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09章 聪慧的巧儿 郭清哑那个脾气什么时候被人挟制过? 尤其是用名节这类手段在她面前根本行不通。 严氏想自己身为织女婆婆也不能挟制这个儿媳呢每想起林姑妈那件事在清哑面前便端不起婆婆的威严觉得愧对她。梅氏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想拿捏郭清哑足闹得丢脸才罢。 到这地步严氏总不能自己对清哑赔罪吧? 这两家结亲应该互相尊敬、体谅。若一家太过卑躬屈膝失了尊严将来相处就不易融洽。想当年方家和郭家互不相让方初在郭家放低了姿态求亲;郭清哑后来向朝廷请赐牌坊也给足了方家大脸面否则她若就那么嫁给方初方家人心里肯定不痛快。 想到这严氏站起来道:“清哑你歇着吧我们走了。” 清哑也不挽留站起来相送。 送走婆婆和梅氏后清哑回来坐在炕上生气。 方初一直关注这边见母亲和表嫂走了急忙就要回房刚出来却看见巧儿进了清哑屋只得又止步。 巧儿是来找清哑探问消息的。 梅氏进门她早得了信等人一走便亲自过来向清哑打听梅氏来干什么。对于这个未来婆婆她丝毫没有清哑的担忧早已准备好了各种手段招数就等嫁去严家和梅氏过招。 她在门口就笑吟吟地叫“姑姑”一面轻快地走进去。 在清哑身边坐下问:“刚才严大奶奶来了?” 清哑“嗯”了一声拉着她手摩挲又打量她身上。 巧儿打扮一向素净。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她早晚都要习武(舞)要忙的事也多换衣服卸妆都太麻烦了只有出门或待客才会盛装。 大概常年练武的缘故她并不怕冷身上穿着绿色缎面窄袄俏伶伶的腰身;粉红的桃腮眼珠滴溜溜的灵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莲叶中间窜出的一支荷花心形的花苞粉嫩诱人。 清哑记得她小时候长得肉呼呼的大概到十岁左右开始抽条那以后就没长胖过现在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想起梅氏人前对她的踩踏清哑又气又心疼。 这时候她格外能体会当年吴氏对她的保护。 怪不得爹娘死活不肯轻易答应方初的求婚。 清哑如今自己做了母亲想法和当初不一样了。 清哑想巧儿再伶俐嫁入严家也是做媳妇的就梅氏这不讲理的脾气巧儿再厉害还敢冲撞婆婆?严暮阳是读书人一个“孝”字就能压弯他的腰除了委屈自己媳妇不敢对老娘怎样。 不说别的单说一点:若巧儿怀孕了梅氏要她立规矩怎么办? 清哑一想到巧儿挺着大肚子伺候梅氏简直忍无可忍。 不行巧儿一定不能嫁入严家! 可是巧儿对严暮阳有情义呢就像她当年对方初一样。 清哑不想做不讲理的家长想说服巧儿主动放弃。 怎么开口好呢?她沉吟。 巧儿见姑姑抱着自己一个劲地抚摸也不说话很是诧异她依偎着清哑问:“姑姑严大奶奶来做什么?” 清哑道:“就是来看看我。” 巧儿不信问道:“她就没说别的?” 梅氏的脾气她可不止“略知一二”从梅如霜口中打听了不少呢就不是个消停的今儿来方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清哑道:“没说什么。” 她怎么能把梅氏的话告诉巧儿呢。 小姑娘脸皮都嫩的很听了要气死了。 巧儿眼珠一转也不问了转而问清哑身体怎样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若有就说就算厨房做不出来她可以带人琢磨。 清哑微笑道:“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件事:春天了咱们叫人去外面摘些野菜来要是有荠菜就包荠菜饺子吃。” 巧儿立即振奋道:“这个好。我也想吃了。” 忙起身去外面让紫竹去安排人做这事。 紫竹笑道:“现在才二月不知有没有。京城这边比不得家里要是在江南那野菜都成片起来了好多呢。” 巧儿道:“姐姐只管派人去找着了更好;找不着瞧瞧外面什么个情形回来告诉我们。等再过些日子天气暖和了花儿也都开了咱们踏春去。松山桃杏李都多的很三月都能开了。” 紫竹笑着去和青竹水竹等商量问她们谁想去。 这是个好差事呢可以顺便出去放风游玩。 巧儿回头进去清哑已经想好了一篇话慢慢告诉她:女孩子嫁人不光要看个人还要看家世背景乃至于父母长辈都不能马虎。也不是说一定要挑有才有势的人家相反有些大户人家复杂了并不适合。有些父母过于苛刻也不适合…… 清哑说得很费力甚至很没底气。 这种事哪有一定的标准呢?只能因人而异。 再者若以清哑自己的言传身教那就不该反对这门亲事而要教巧儿迎难而上可她又怕巧儿受苦所以很矛盾。 巧儿察言观色推断姑姑怕是不想将她嫁严暮阳了。 这应该同梅氏今日来访有关。 梅氏到底说了什么气得姑姑改了主意? 巧儿心下飞速思忖面上却没有一点不耐烦、不高兴清哑说一句她点一次头等清哑说完她才道:“姑姑的话我记住了。姑姑这是为我好怕我吃亏。姑姑经历的多自然想的也周到。” 清哑见她没反感松了口气道:“长辈都是这样的永远不放心孩子。当年你爷爷奶奶也是这样。为了帮我挑一个合适的人家全家开会商议。又要给我陪嫁二十亩田嫁妆多底气足……” 巧儿失笑道:“二十亩田?” 和清哑心照不宣地对视吐了下粉红舌头。 她那时实在太小不记得了。 清哑抿嘴笑道:“是二十亩田。那时咱们家也不算富裕二十亩田好多了呢。为这事大嫂很有意见你奶奶就不高兴。大哥骂了大嫂一顿才不说了。可后来还是……” 她目光黯然二十亩田也没有成全她和江明辉。(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0章 方初的丈夫气概 巧儿急忙转移话题道:“姑姑的话我明白了:不就是为了我和勤哥哥还有俭儿的亲事么?这也不急咱们慢慢商量着来。” 她很会说话既没说“我都听姑姑的”更不说“我想怎样怎样”而是说“慢慢商量着来”这话就很有余地;还捎带上郭勤郭俭不然针对性太强便无可避免地要触及严家、触及梅氏。 巧儿要以形势来推动亲事发展而不是现在逼长辈表态。当年姑姑就是这么做的。现在姑姑成了长辈也变成护小鸡的老母鸡了。巧儿自有见识认为被长辈护着是幸运不能不知天高地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也不能自己没一点主见任人安排。 她乖巧地哄得清哑开心笑了心情好了大半。 清哑没有再深讲她不是个唠唠叨叨的妇人。 再者无论她多不喜梅氏但严暮阳是个好孩子哪怕看在严未央面上眼下也不能闹得太僵以免影响他会试。 一切等严暮阳会试、殿试结束后再说。 一时方初进来巧儿便去找弟妹们让他们说话。 方初在清哑身边坐下问:“怎么样?” 清哑静了一会才道:“我拒绝亲事了。” 说完一双妙目注视方初看他是什么反应。 她以为方初肯定会吃惊然后劝她她等着方初变脸。 结果方初却正色道:“就该这样!” 清哑成了吃惊的那个满眼愕然。 方初看得好笑伸手环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问:“还生气呢?刚才我那是故意逗你引你发作给表嫂听让她知晓好歹……” 清哑疑惑地问:“你这样做有什么用?” 方初将她身子转过来用郑重的神情道:“雅儿这门亲不能退。暮阳和巧儿彼此有意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你忍心拆散他们?再者舅舅已经和岳父口头议定亲事长辈许诺不好轻易反悔。还有一桩:暮阳将自己的貔貅送给巧儿闹得满城风雨却不娶她这会给他的品行操守染上污点严重的会影响他仕途。你的名声又盛皇上若为郭家做主发作不肯用他都有可能。你忍心他寒窗十载落得如此下场?” 清哑皱眉道:“可我已经回绝了梅氏是她看不上我们。” 方初道:“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了。大表嫂激怒了你致使你回绝了亲事她回家后有什么下场不用想。正要她自食其果。” 清哑问:“什么结果?” 方初道:“上门来求你呀!她不是看不上郭家吗?这次她不求你你别答应杀杀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来求你的。否则舅舅不会饶她。” 清哑道:“可这样管用吗?将来她会越发讨厌巧儿。” 方初道:“清哑你再心疼巧儿也无法陪她去婆家过日子。她终究要去过自己的日子。严家算是很不错的人家了不过是大表嫂蠢笨了些又不是阴险歹毒的以巧儿的能力完全能应对的来。你想帮她找一户十全十美的人家上哪找?不是这点不如意就是那样不顺心根本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家。想想你自己当初不也经历了许多事?哪个女子又能避免这些烦恼呢?” 清哑不吱声了因为方初说的有道理。 赌气把巧儿嫁去玄武王府未必就没有一点不顺心。 到时候以王府的权势郭家更不好应对。 方初度其神情又赞道:“你今天做的很好杀了她的气焰。” 清哑瞅他道:“还不都是你安排的。” 方初见她目光大有情义喜悦道:“我再会安排也要你有能力和自信不然如何杀她的威风呢?换个人这样对她她未必能服气。” 清哑便请教道:“等她再来赔罪我就答应吗?” 方初道:“你这样……” 附耳对她说了一番话。 清哑温顺道:“我听你的。” 她很感谢方初用这种方式不着痕迹地劝阻了她。不然她为了争一口气拆散一对有情人还会和严家结下怨恨。世上大多事都是从争一口气开始的。若能退一步想其实也没什么。像梅氏这样的人虽然讨厌还真不足为惧。她之前是气糊涂了。 方初见媳妇脸上晴朗了心情也极好。 且她这样信赖他他格外有丈夫气概。 两人缠绵一会他记起还有许多事不能贪图闺房之乐忙道:“你和孩子们玩去我有些事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饭。” 清哑忙道:“你去。我去看婆婆。” 刚才她针对的是梅氏可也驳了婆婆的脸面得去问候一声。 方初目露赞赏意味深长道:“是该去。” 他觉得清哑越来越会做儿媳了。 清哑得到他鼓励欢喜道:“我们一块去前面。”说着就要下炕。 方初却拦住她道:“不。我先去你等会再去。” 清哑不解其意望着他。 方初道:“母亲恐怕有些生气我先去劝劝。” 清哑恍然就缩回了腿让他先走。 严氏可没他们夫妇好心情从清哑那出来就带着气一句话也不跟梅氏说走得飞快梅氏追她追得很狼狈不明白她怎能走得这样快还能保持身形端庄、步伐稳重。 回到自己院中进入上房贴身大丫鬟迎上来见她眉宇间气色不对有些迟疑道:“太太……” 严氏摆手道:“去给我和表少奶奶泡两盏茶来。” 这是要打发她带人出去自己好跟梅氏说话。 大丫鬟却没听命下去急急道:“太太三奶奶来给太太请安正在里面等呢。”说着目光转向里间声音也提高了。 她能在严氏身边伺候对严氏的脾性自然了解见严氏情形不对生恐她即刻发作被里间的王瑛听见失了婆婆的尊严不说王瑛也尴尬那就是她做下人的失职了故而抢着提醒。 严氏很意外道:“三奶奶来了?” 丫鬟道:“是。来了有一会了。” 说话间王瑛听见声音也出来了。 见了严氏忙请安又向梅氏问好。(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1章 梅氏被训 严氏点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 王瑛心中纳罕婆婆面带怒气梅氏也笑容勉强出了什么事? 她很有眼色略问了严氏几句身体便站起来含笑道:“母亲我去后面看看大嫂。母亲和表嫂稍坐。” 严氏也不挽留她却道:“我们刚从你大嫂那里来。她吃了安胎药要小睡一会。你先去看看你姨娘回头再去。” 她因为清哑也在生气怕王瑛去了尴尬。 王瑛心中更觉怪异忙屈膝应了转身出去。 等她走了严氏才把目光对准梅氏。 梅氏受不住她目光嗫嚅道:“姑妈……” 严氏冷笑道:“你好有见识啊!你公公、婆婆、我我们都不及你有见识!你是阳哥儿的亲娘我们都是他的仇人拿他倒贴郭家一点不为他的前程考虑只有你是真心为他着想的。” 梅氏坐不住站起来道:“姑妈这话侄媳当不起!” 严氏道:“你当不起?你要不是这们想的会在外面那么说?真是好啊我严家成了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她终于知道梅氏干了什么事了。 梅氏听了连站也站不住跪下哭道:“姑妈……” 严氏拍桌道:“哭什么!等把我气死了你再来哭丧!” 梅氏急忙收声连大气也不敢喘同时心中怨怼不已。 她嫁进严家这么多年连正经婆婆都没这样拍桌对她训斥呢严氏这姑太太比婆婆还要厉害。严未央也是严氏调教的两人性子相仿。严未央小时在方家住了几年后来又跟着严纪鹏在霞照和梅氏相处机会并不多否则她肯定会刁难梅氏。 梅氏觉得不能哭但辩解的话还是要说的。 她不过是性子有些势利并非就蠢笨到无可救药这时候不敢强辩便想借别人的名头——借的是夫君的名头。 她委屈道:“侄媳再糊涂也不敢不顾夫家体面。世情就是这样谁家娶媳嫁女不看家世背景、人品长相呢?这原是人之常情。我们大爷也是这样想的。之前想和王家联姻大爷也是赞成的。如今老爷做主定了郭家我们做小辈的并不敢违逆侄媳也没说什么呀……” 她真的很不忿自己不是答应亲事了吗? 郭织女发的哪门子火气? 难不成要自己违心地去奉承她? 也不掂量掂量郭家够那个资格吗! 她只顾拉同盟却忘了人心偏袒。对于夫家来说即便儿子错了儿媳也该代为掩饰绝不能在公婆面前揭发。揭发了肯定引起公婆恶感会迁怒儿媳。严氏虽然不是她婆婆却是姑妈。姑妈自然偏向侄儿何况这侄媳这么蠢她才不会认为是严予宽的错呢。 严氏看出梅氏拉严予宽做挡箭牌火气果然更大。 她道:“你说人之常情?那也要看什么情形。当年——” 她想说当年巧儿把严暮阳的裤子给扯了郭家虽说不用严家承当但严家怎能不当一回事?何况严暮阳对巧儿又中意的很。 然她只起了个头就顿住了因为之前她说了裤子是郭勤扯的。 她便改口道:“当年暮阳把貔貅送给巧儿说的好是两小无猜;说的难听些就是私相授受。如今这事传得人尽皆知严家能不当一回事吗?你儿子的操守还要不要了?” 梅氏更委屈道:“这事侄媳真不知道。” 她哪知道暮阳私下把貔貅送给巧儿了。 在她看来肯定是巧儿向暮阳讨要的暮阳不知轻重就给她了。那丫头从小就会哄人又有心计又善于伪装。若不是她故意露出貔貅给人看又怎会惹得石家姑娘和慧怡郡主当众揭发以至于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得了便宜卖乖郭清哑反跟她拿起乔来了。 严氏见她一副委屈样简直火上浇油。 遂凛然道:“这个你不知道就不说了我今儿就和你说说这人之常情!寻常举子没有家世背景若能寻一门好亲事对他自然是份助力。可是阳哥儿并不需要!从严家的亲戚数起包括方家的亲朋故旧:蔡家、王家、玄武王府、靖安大长公主、崔嵋甚至他恩师龚大人、翰林院许大人、户部侍郎……该提携他的时候都不会袖手旁观。你急巴巴想为他寻一门富贵亲事简直是画蛇添足落在旁人眼里一副攀龙附凤的嘴脸降低阳哥儿的品格还令人怀疑他的能力……” 梅氏:“……” 她并没说什么呀! 严氏见说她不通烦透了挥手道:“你且回去。我累了想歇会。” 梅氏嗫嚅问:“那……今天的事?”如何了局? 严氏冷冷道:“回去问你公公!” 又道:“把实话告诉他。” 心里同时道:“你便不说我也会说的。” 梅氏垂头丧气地走了。 严氏兀自坐在那生闷气。 正在这时方初来了。 她便将这一腔火气撒到儿子头上“你可真是体贴媳妇帮着媳妇打你娘的脸面。娘的老脸都丢尽了!” 方初忙上前正容道:“母亲这话错了!” 严氏瞪眼道:“我怎么错了?” 方初道:“只有不自重的人才会被打脸。母亲一向行事端正、大气怎会被打脸呢?不但母亲就连舅舅也不会。只要郭家应了这门亲便说明他们看重严家、看重舅舅、看重阳哥儿。清哑生气不过是生那糊涂人的气。母亲何必多心?” 严氏忙问:“清哑不是说不要严家承当吗?” 方初笑道:“那是清哑说的气话。母亲想想这事若是放在妹妹身上母亲能不生气吗?只怕要雷霆震怒。” 严氏道:“这倒也是。你表嫂太糊涂。” 方初道:“可不是。给她个教训也好。妻贤夫少祸若娶了不贤的媳妇至少要祸害三代人。巧儿是个聪明的肯定不会错。” 严氏笑道:“你都有理。” 方初见她终于笑了才放心然后说有事出去告退了。 他前脚走后脚清哑就来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2章 郭织女的福运 有他在严氏跟前劝慰了一番清哑来后严氏神色好多了如平常一样招呼道:“怎么过来了?快来坐下。” 一面命丫头摆各种果子和点心出来。 又想清哑这时不便喝茶便让人煮些杏仁露来。 清哑见丫鬟捧了茶上来忙接过去送到严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道:“母亲刚才我口气不好请母亲担待。” 严氏很高兴接过茶笑道:“也不怪你。是你表嫂太糊涂。” 一面拉她坐下清哑便在她身边坐下了。 严氏喝着茶小声问她:“这么说你还是愿意结这门亲的?” 清哑道:“嗯。暮阳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孩子舅舅为人豪爽大气舅母也是明理的人巧儿能嫁到这样人家是她的福气。就是大表嫂不太情愿我怕将来……” 严氏之前就听她在背后赞自己性格大气此时她又夸了娘家兄嫂更觉贴心不等她说完便道:“这个你放心。刚才我骂了她一顿。明天她肯定会来跟你赔礼道歉。这次她也算长了教训将来不会太过分的。再说她行事虽然让人生气比那一等面上含笑、心里藏奸的婆婆又要好应付。若摊上那样的婆婆你才要为巧姐儿担心呢。” 这话和方初之前说的一样清哑忙点头。 严氏解决了心事心情很好命丫环“去请三奶奶来。” 又对清哑道:“制儿媳妇来了。她原说要去看你我怕你生气不想见人就帮你挡了说你吃了药才睡了。” 一时王瑛和秋姨娘都过来了彼此见过。 严氏就张罗道:“咱们抹牌吧闲着也是闲着。” 秋姨娘笑道:“倒要赢太太几个钱试试。” 严氏道:“我牌运好的很你怕是要落空。” 丫头们忙挪炕桌、拿纸牌。 王瑛见严氏这样好兴致越发纳闷了刚才看得清清楚楚她在生气呢怎么转眼就好了还要跟姨娘一桌打牌? 她再疑惑也不会问出来便和清哑相陪。 几人一边打牌一边说家长里短。 因说起清哑怀孕爱吃什么、适合吃什么等。 清哑便说她叫人采荠菜包饺子“也不知长没长出来。” 严氏忙道:“这个东西好。也该长出来了。等过些日子你坐稳了胎咱们去松山慈安寺上香顺便踏青。那时山上才好看呢。” 清哑和王瑛对视都十分期盼高兴。春暖花开的时候能出去走走对内宅妇人来说尤其不容易。 婆媳几个说说笑笑气氛十分好。 方瀚海回来见妻妾一桌打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前些天被儿子那“闺怨”的阴谋给吓着了这段日子晚上没少夸严氏贤良大度感谢她为庶子操劳;又在秋姨娘面前反复教导说方制已经成家立业叫她从此安心看来效果不错。 他决定往后还要多努力不能让妻妾有闺怨。 他便笑问:“敢是太太赢了钱不然这样高兴?” 严氏一面摸牌一面回道:“赢钱?今儿我们几个都送钱给清哑。数她赢得多。回回赢。” 方瀚海诧异道:“丫头这么会打牌?” 严氏道:“那倒平常就是手气好的吓人。” 王瑛微笑道:“大嫂怀着身孕自然福运旺盛。” 秋姨娘也凑趣道:“这说明大奶奶这胎怀的是个时运旺盛的哥儿将来成就只怕比小伯爷还要高些还要有出息。” 这话让方瀚海和严氏心情大好都喜不自禁。 方瀚海甚至站到严氏和秋姨娘身后看牌。 “我瞧瞧是不是真有那么神奇。”他道。 清哑被众人说的不好意思也想让严氏赢无奈手气真的很好让得太明显也没意思等结束摊牌时一看就明白了。 所以她再一次毫无悬念地赢了。 严氏转头、摊手向方瀚海道:“你瞧这怎么打?” 秋姨娘也抿嘴笑道:“要不是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看着还当大奶奶作弊呢实在是福运太旺盛了。” 方瀚海哈哈大笑道:“你就当提前送孙子见面礼就完了。” 说笑间朝里间望了一望问:“适哥儿他们呢?” 严氏道:“适哥儿和弟弟们在书房读书写字。” 清哑也道:“无悔和丹青跟巧儿在一起。” 方瀚海便去书房看孙子、指点读书去了。 严氏婆媳玩到中午吃了饭王瑛才回去。 次日果然严纪鹏带着儿子儿媳来向清哑赔罪了。 严纪鹏很后悔娶了梅氏这么个儿媳。然再后悔也没用这都是老妻的主意。他还能跟老妻翻出旧事来争吵?欧阳明玉都作古了。孙子孙女也大了只好认命但不能让她再祸害孙子。 他很了解梅氏的脾性不指望她对清哑赔罪能说圆满。 与其让她乱说一气坏事不如让她什么也别说只赔罪。 他直接命令她:“之前的事不必多说说多了反像狡辩显得赔罪诚意不足。你只对织女说:你一心为儿子就糊涂油脂蒙了心……” 当下梅氏到清哑那斟了茶赔罪说道:“表弟妹昨儿是表嫂不对请表弟妹担待嫂子嘴上无德吧。” 清哑看了她半响才接了茶。 也没喝就放在几上。 梅氏见这样便知她还未消气。 因打点一番话要使她消气。 遂捏着帕子哽咽道:“嫂子虽做了糊涂事也没坏心都是为了阳哥儿。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一心盼望他好希望他光耀门楣、比他父亲更有出息……我我要知道这样会害了他便是把嘴缝上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她越说越伤心泪如雨下。 她是真的委屈:她为儿子怎么错了?她的儿子那么优秀郭巧儿有什么?说是郭家起来了还不是靠的郭织女。若郭巧儿也有她姑姑那样的能力也能请一座御制牌坊回来再让皇上封她为“织女”那自己便亲自求上门去也甘愿绝不说二话。 果然她这番作为打动了清哑。 世上人谁没有私心? 谁不为儿女打算?(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3章 犟不过郭织女 梅氏希望为儿子找一门好亲事本不算错错在不该在人前踩踏郭家和巧儿。她不能违背公公的意思心中有怨恨嘴上难免带了出来。这是她为人糊涂的地方。严家人也拿她没法子吧? 清哑虽然接了她的茶该说的还是要说。 因为清哑也有私心。 她道:“别人也有娘。” 平静的声音和梅氏的哽咽声形成鲜明对比。 梅氏愕然停止哭泣看向清哑。 清哑道:“巧儿也有娘。我二嫂很厉害的。” 她看着梅氏目光明明白白表示: 谁都有娘。 你踩踏巧儿巧儿的娘、姑姑、奶奶都不会放过你。 你要是后悔这门亲还来得及退。 郭家不怕退亲你有胆子退吗? 梅氏当然没胆子退也不可能退。 她并未因清哑的提醒而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因这提醒更觉严家倒霉严暮阳倒霉才沾上郭巧儿这瘟神。她听人说过郭家婆媳的粗俗想着巧儿的娘肯定也是个无知蠢妇深感和这样的人做亲家非常难堪。将来会亲戚时肯定丢死人。天哪她怎么这么命苦! 心里再憋屈面上也不敢和清哑犟。 她承认她犟不过郭织女。 若郭织女一怒之下不肯原谅她、要退亲她儿子就麻烦了! 她只得强笑道:“等见了亲家嫂子再跟她赔罪。” 清哑点点头道:“表嫂有诚意就好。”——还以为她想通了呢。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并不容易“话不投机半句多”指的就是思维和观念无法沟通的人。严纪鹏对清哑还算了解对梅氏也了解安排的这一出赔罪才圆满收场没再节外生枝。 梅氏是单独对清哑赔罪的等吃饭时严纪鹏才亲自向清哑致歉主要是自省“治家不严”才导致此事;又请清哑放心说他定会给郭家一个交代不使郭家和巧儿名声受损。 严予宽也诚恳赔罪说自己“教妻不严”请清哑包容。 最后这桩冲突算是暂时揭过去了。 ※ 曹静宜妹妹进宫一事似乎比方初想象的要容易。 这日曹静宜和曹静惠进京一个待嫁一个入宫。 若方初知道曹静惠入宫的内情恐怕不会高兴。 顺昌帝听人说郭织女上次被刺客追杀时在冰魄寒香湖的冰面上和刺客周旋时姿态绝美之极仿若天舞十分后悔没能一饱眼福。 他记起清哑说过要教敏妃一种特别的舞大概就是这个了。 皇帝有心请敏妃学了跳给自己看然敏妃看透了宫中的斗争不愿放下自尊使用这些手段对君王邀宠。他若是强行命令又恐失了真。弹琴、跳舞这些若不能蕴含真情在内始终只能算是表演而不能引发人震动和感动。因此顺昌帝一直遗憾的很。 这次听人说曹静惠善冰舞他就来了兴致。 等再听说曹静惠受过郭织女指点便即刻命她进宫。 曹静惠是由睿明郡王送进宫去的。 顺昌帝心情很好在御书房召见了睿明郡王赐座亲自问起他和曹静宜的婚事还开玩笑说要送他一份贺礼。 睿明郡王也很高兴觉得送曹静惠进宫太对了不仅在心上人面前卖了好还博得了皇兄好感为自己增添了一份助力。 君臣兄弟说笑一阵风花雪月顺昌帝忽然问起他打算如何经营从方家手上抢来的奉北心中可有了章程。 关于这点睿明郡王早有准备。 他从方家手上夺来奉北的经营权若不能妥善经营不但皇兄会怪他朝廷官员和商贾百姓也会嘲笑他。 故此他很下了一番功夫。 他特地咨询了精通纺织这一行的商贾揣摩方初选择奉北的用意又打算如何经营。他不止询问了一人;甚至王妃还悄悄地派人询问了谢吟月总结各方意见他命人拟了个章程。 这时他胸有成竹地向皇上回禀:依据奉北地形只有少数地区的耕地适合种粮食和棉花大部分荒山野地只好发展畜牧业。那就养羊。羊毛是混纺重要的原料。奉北人口稀少可迁移流民充实。然后建作坊发展混纺业。将来奉北将成为奉州最大的混纺中心可就近为西北军工织造局提供最优质的混纺原料省了运费甚至直接供应混纺布。除了增加地方税收外这环节的商业红利也赚进了皇家小金库。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副雄心万丈的架势。 然而顺昌帝的脸色却渐渐沉下来。 睿明郡王发现不对收敛了得意之色。 他问:“皇上臣弟这番筹划可有不妥?” 顺昌帝道:“妥很妥!” 重重的口气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睿明郡王迟疑道:“那皇上……” 顺昌帝问:“你这番筹划需要几年见成效?” 睿明郡王道:“总要两三年。” 顺昌帝再问:“需要投入多少人力和财力?” 睿明郡王变色终于明白皇上发怒的缘故。 顺昌帝见他这样知他转过弯来了冷冷道:“你可明白方初爽快让你的缘故了?若论其他你或许强过方初。若论经商十个你捆在一起也赶不上他。你自以为占了大便宜殊不知在为他人做嫁衣!” 睿明郡王勉强道:“奉北经营好了臣弟也能赚钱……” 顺昌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由方家来经营奉北无需朝廷花费任何钱财只要地方官府配合迁移流民即可。将来不但朝廷坐享税收还能带动奉州经济民生。现在你揽了这摊子在身上先要投入一大笔开销不算将来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你当这纺织行当也像你之前的盐茶生意那么好做?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再者你的银子又是哪来的?” 不等郡王回话他高声替郡王回答道:“你的银子还不是皇家和朝廷的!若不是依仗朝廷的专营权你如何能赚到那些银子?” 虽然睿明郡王忙得热闹的很在皇帝眼里并不算什么。 他派任何人去经营盐茶和矿藏都会稳赚不赔。 但真正的经商不是这样的。(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4章 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顺昌帝当年在方初指引下经营棉纺织方初反复叮嘱他不可利用皇子身份谋取特权利益所以他深知经商艰难钱绝不好赚。商场如战场不仅需要敏锐的眼光还要非凡的手段和能力。也因为他没有利用皇子身份敛财所以赢得了父皇和太皇太后的赏识赢得了靖安大长公主的支持最后夺得了皇位。 因此他是不会允许睿明郡王在纺织行当耀武扬威的。 大靖的纺织行业不比盐茶矿藏等由朝廷专营而是由锦商们自由竞争的若是睿明郡王打破这个规矩顺昌帝不知会产生什么后果。 而要睿明郡王正正经经地经营混纺布非亏死他! 睿明郡王被顺昌帝打击得羞愧无言怏怏告退。 出了皇宫他也无心回家便往曹静宜住处去了。 路上他吩咐随从道:“留心打探幽篁馆那边动静。” 他一直有派人关注方家此时更加迫不及待想知道方初的动向尤其是关于奉州方面的。方初后来选了河东县会如何经营呢? 随从应声答应急忙去了。 曹静宜不日就要嫁入郡王府郡王这时去看她不符合礼法然他此时一肚子火急需佳人抚慰也就顾不得了。 曹静宜十分温柔见睿明郡王心情不好也不问缘故只弹琴给他听一面吟唱吟的是《鹊桥仙》。不知为什么最近这曲子在奉州城特别盛行与她的心境感情正相映她便常弹奏吟唱。 一曲毕睿明郡王心情好了许多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曹静宜羞于与他对视红着脸儿走到桌前铺开纸张画了他和她在月下相互依偎并题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娟秀的字迹一如她温婉的气质。 画完双手捧着递给睿明郡王目光如春水盈盈。 在她眼里她和他的相逢值得她倾其所有。 睿明郡王被这大胆的表白震动了心湖荡漾。 他接过那幅字一面端详一面赞好又低笑道:“宜儿这画的直透入我心里去了。最近这句词很时兴呢。那日方家三少爷迎娶王姑娘催妆时画了一幅《鹊桥仙》也题的这句。” 这是人们对爱情的最高体悟和表达。 有那痴情的为了这“一相逢”把什么都抛弃了。 睿明郡王放下画拥着曹静宜柔情缱绻百般温存在她耳边道:“我们要天天相会一生相守。” 这晚睿明郡王留了下来。 反正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 曹静宜觉得不妥催他走他不走。 他很喜欢曹静宜并无愧对王妃之感。 他家中有好几个美妾王妃并不吃醋。 王妃出身大家贤良大度不是一般善妒女子能比的。 男人怎么可能只喜欢一个女子呢?若将女子比作花兰花固然优雅清淡但牡丹、芙蓉、玫瑰甚至桃花、杏花都各有其风采不可能因为喜欢兰花就不能喜欢其他的花了。 所以睿明郡王才认为方初沽名钓誉是伪君子。 他认定方初对郭织女的感情是虚假的除了因为利益不敢纳妾还有那座牌坊也是拘住他的关键。他甚至猜测:也许方初养了外室。这可是许多男人都在偷偷干的事。他知道朝廷许多官员都养了。 次日睿明郡王将那幅字带回府命人装裱起来。 等装裱完送来王妃先看见了也明白他昨晚去了哪里。 王妃怔怔地看着那幅字画骤然被打击到了。 这公然是一对情比金坚的夫妻! 她心中惨笑自问:“你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那我算什么?是了人们常说正室就是摆设是娶回来给外人看的。美妾才是常伴心上的人。” 她这时才明白自己并不是贤良大度的。 之前郡王那些美妾不能令她在意因为她知道她们不过是些供郡王消遣的玩意儿并不在王爷心上;可是眼前这画、这词还有王爷对待这画的珍重都表明这个曹静宜入了他的心。 王妃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夫妻情深成了笑话。 她对睿明郡王失望之极感到锥心蚀骨般的疼痛。 “但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尚未行侧妃之礼他就这么跑去与曹静宜相会这样急不可耐对发妻毫不尊重真真薄幸人。 世上男儿多薄幸! 她原以为自己是例外。 结果她一样遇见薄幸人。 睿明郡王不知王妃幽怨正在书房听属下回事。 昨日派出去的随从来回:郭清哑二哥二嫂和方家两个管事进京。那两个管事一男一女是要派去奉州的。男子叫牛二子原在舒雅行任管事;女子乃是郭织女手下的冬管事七仙女的老大。 睿明郡王忙问:“什么七仙女?怎么回事?” 随从回道:“七仙女是包括郭织女在内的七位擅长纺织的女子不仅纺织手艺精湛且都年轻、容貌也都好……” 睿明郡王道:“这冬管事的底细你都查清了吗?说说。” 随从道:“只问了个大概。她是个寡*妇……” 睿明郡王吃惊道:“竟是寡*妇!” 又问郭大有其人其事随从一一都回了。 ※ 方家清哑兴奋地和二哥二嫂等人会面彼此说不完的话。 这次郭家也要在奉州建立混纺工厂。 郭守业父子商议后决定派郭大有和阮氏过来。 郭家的根本在江南郭大全要揽总不能来;郭大有精通织机改进阮氏精通纺织两口子待人接物又都心细谨慎最合适不过。 再有一个缘故则是为了巧儿的亲事。 若无意外严暮阳高中后很可能入翰林院;就算有意外严家也要为他谋求外放为官到时候就要和巧儿在京城成亲。除非能外放到江南为官婚事倒可以推迟等回去再办。 下午方初和清哑在外书房会见牛二子和冬儿。 方初坐在宽大的书桌后牛二子站在桌前正回禀舒雅行最近大事;清哑和冬儿坐在一边椅内低声私语叙别后情形。(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5章 方初的深意 清哑问冬儿:“怎么你来了?我不是叫福儿来吗?” 冬儿是寡*妇在外做事多有不便。 福儿就不同了可以和她男人一起来。 冬儿轻声道:“福儿……还是我来好些。” 她往清哑身边凑近些说了自己来的理由。 清哑点点头道:“也好。你去了要当心。” 冬儿道:“大奶奶放心。我自己知道。” 她眼中伤痛一闪而逝清哑却没看见。 原来冬儿自愿离开江南还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要避开郭大全。只因她婆婆常借口来看孙子到乌油镇找她麻烦;又污蔑她想给郭大全做妾惹得小方氏和郭家私下传言纷纷。而蔡氏也防备她很厉害弄得她都不敢去霞照去了霞照也不敢去郭家工坊。她不愿同人争吵理论正好方初要调派人手来西北建立工坊她就自告奋勇来了。她离开后研发中心交给福儿和虞南梦共同管理。 不知过了多久方初轻咳一声。 牛二子转身叫冬儿“冬管事。” 目光示意她过来大爷有事吩咐。 冬儿忙站起来走到桌前和牛二子并肩站在一起。 方初又对清哑微笑道:“你也来!” 清哑忙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椅内。 方初才转向面前二人收了笑容目光锐利沉声道:“这次叫你们来是为了在奉州建立‘舒雅纺织’专营混合纺织。如今各纺织商家云集奉州各显身手。舒雅纺织也有目标且与我们其他作坊目标不同。我同你们大奶奶商议确定的舒雅纺织目标就是: “要确保舒雅纺织在这一行行首的地位! “无需规模宏大也不必与人争市场。 “凡是舒雅出产必要新品、精品确保品质。 “如此才能保证舒雅纺织在行内的传承和盛名!” 牛二子和冬儿凛然一正身形同声应是。 方初又把目光对准冬儿道:“纺织这一行用的都是女工管事若都是男人处置问题难免不便容易出事故而叫冬管事来总理。再者冬管事手艺精湛可以监督技术质量带领她们研发新品。” 说罢又将目光转向牛二子道:“然冬管事是女子商场复杂外面有些应酬往来也不方便参加所以才叫二子同来。 “你们必须互相帮扶和配合不许争权夺利。 “二子年轻要多听你冬姐意见不可因她是女子而轻视她她是你大奶奶一手带出来的郭家工坊第一人。 “冬管事也莫要小瞧了二子他脑子活络很能想些歪点子遇事多和他商量常能取得意料之外的成果。” 那二人再次肃然答应又互相对视一眼。 二子先笑道:“大爷放心。冬姐为人行事最让二子敬重她又和我姐好二子一定尊敬她绝不擅自主张大事一定和她商量。” 冬儿微微一笑只说了一句话:“请大爷大奶奶放心。” 声音冷静、自信显示了年长优势和阅历的不凡。 方初目露赞赏之色接着道:“舒雅纺织建在河东县。今年奉州商家云集竞争十分激烈。我原要和你们大奶奶回江南的又放心不下担心太远了有了问题鞭长莫及。谁知大奶奶有喜了。我便改变行程决定不回去了。等大奶奶产后再回去。差不多要到明年。如此我们便在京城坐镇。若奉州有任何动向或者委决不下的疑难事你们或者传书或者派人回京禀告。切记:此次事关重大不容有失!再记住:赚钱不是最重要的无需和别人争夺!” 慎重的口气表明他的高度关注。 他很少这样慎重其事的。 牛二子对此体会最深小方氏当年起家方初空手套白狼在短短几个月内聚敛一份家业何等挥洒自如!眼下小方氏家大业大方初却对一个作坊如此谨慎说明什么? 说明舒雅纺织的重要性将成为小方氏核心。 大爷让他来建立这摊子可见对他的看重。 牛二子和冬儿一齐答应冬儿也隐隐激动。 然后方初仿佛随口问冬儿:“你家小宝也来了。若你放心就让他留在京城跟适哥儿一起读书——我们为适哥儿兄弟几个请了老师。若你怕他小不放心你便带去奉州。你看呢?” 冬儿目露惊喜急道:“那就请大爷和大奶奶费心了。” 方初笑道:“这也没什么费心的。又不是单为他请的老师。” 又道:“虽说我们会派人伺候照顾他。你还是要留个贴心的人在旁照顾知道他脾气习惯可以照顾的更稳妥。” 冬儿道:“这个当然。我留两个人给他。” 清哑也对冬儿道:“你放心我会照看他的。我先觉得这样不行孩子离了亲娘不好。后来他说你在奉州事忙未必有工夫照料他;还有教育问题小宝到了上学读书的年纪找一个好的老师很重要再说小孩子在一块读书也活泼些。我就想问问你的意思。” 冬儿感激道:“大奶奶太费心了。别人想跟着小伯爷一起读书还求不来呢我还能不舍得?都说慈母多败儿。我正要叫他早些学会独立。” 清哑听了放心地笑了。 虽然让母子分离很残忍但有远见的父母在孩子教育问题上都知道取舍。她前世那些父母家长想方设法也要将孩子送去好学校买房的时候都要考虑入学因素或者让他们住校。 冬儿心中却另有一番思量。 清哑是真心为她着想的纯粹从孤儿寡母的角度为她考虑。 方初这样安排却很有深意。若她今日不留下小宝只怕方初不会全心信任她就要另外采取措施节制她;相反她将小宝留在京城跟着适哥儿一起读书对小宝的成长有好处也令方初放心。 她并不怨恨方初无情也能理解他。 因为她家只剩她和儿子两人清哑又将她的卖身契还给她了若她在外做出对方家不利的行为方家要防范她很费手脚。(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6章 在奉州怀上的 此事定下冬儿又将带来的人名单奉上。 这是方初传信给圆儿让他从清园挑选的有小子有丫头。 方初挑了二十个小子交由黑风管理随牛二子一道去奉州。又挑了八个丫头交给冬儿。这些丫头都是和紫竹一批训练的方初让她们跟在冬儿身边保护她因为冬儿掌管方家技术身份重要。 冬儿见了更加谨慎、感激。 清哑又对她道:“你先回去休息。明天带你去慈善中心看展览。” 冬儿忙答应和牛二子退下各自回去准备。 当晚冬儿免不了对儿子小宝仔细叮嘱、谆谆教导。 小宝虽然舍不得娘亲但小孩子心性想着娘不在跟前少了人管他且能和方无适等人一块读书便很开心;又听说奉州离京城并不远娘会找机会回来看他更无牵挂了。 次日清哑命巧儿带二嫂和冬儿去慈善中心看展示。 第三日牛二子、冬儿、黑风一行便去了奉州河东县。 郭大有也先派了管事前去自己要晚一步才出发。 睿明郡王很快得到消息即命关注方家在河东的动静。 二月十五日会试结束后无数人都在等待会试结果。 蔡大人和龚大人等问了严暮阳考的内容都认为他高中是一定的就看能否中会元了。于是他依然不能放松依然要准备三月初的殿试。方利也是一样不敢懈怠也要继续用功。 二月十八日王家有位太爷做七十大寿是王瑛祖父的弟弟。方家很给新妇脸面不但方制和王瑛去了因清哑坐稳了胎严氏怕她闷也让她跟方初一起去王家贺寿特地叮嘱王瑛照顾嫂子。 王瑛很高兴说一定照顾好大嫂。 曹家和王家也相识曹静宜即将入王府为侧妃要尊重、奉承王妃。王妃娘家长辈做寿曹家长辈不在京城宫中曹贵人命人送了贺礼不算曹静宜也不顾待嫁之身也亲自来了。 她在内院假山旁碰见清哑和王瑛正看迎春花呢。 她很高兴急忙上前招呼向清哑行礼。 清哑对曹静宜印象还好这时略一打量她更觉温柔可人不禁暗自惋惜这样一个好女孩儿嫁给睿明郡王做侧妃简直是一颗好白菜被猪拱了但这是曹静宜的私事轮不到她来多嘴。 当下便微笑道:“曹姑娘好。” 想想又补上一句“恭喜曹姑娘。” 曹静宜即将入王府做侧妃虽不是正妻身份也不是一般妾室可比的恭喜一声再正常不过曹静宜含羞谢了。 两人寒暄情形被假山另一边一个婆子看见。 那婆子是睿明王妃贴身的嬷嬷当下便沉了脸。 那嬷嬷进去上房寻了个无人的机会对王妃道:“……见面就恭喜看着亲密的很。奴婢听说曹贵人在宫中很受宠皇上很喜欢看她跳冰舞呢。曹贵人对人说她的冰舞曾得郭织女指点。——宫中都传郭织女在慈善中心冰魄寒香湖上被刺客追杀时嬉冰仿佛天舞因此人人羡慕曹贵人。王妃再想想那《鹊桥仙》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王妃盯着自己粉色手指甲看得出神仿佛没听见一样。 好一会才道:“所以我说她表面安静纯良骨子里不安分。” 嬷嬷道:“王妃见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少时等王瑛领着清哑、曹静宜进入上房王妃一看见曹静宜脑海中立即浮现“金风玉露一相逢”的词句还有两个月下相依偎的身影心又抽痛起来不能保持之前的淡然。 她却将目光投向清哑。 清哑笑容恬淡带着母性的光辉。 她和堂上众人招呼并未特别在意王妃。 对睿明王妃她尽到了礼数也就罢了。 王妃比她身份地位高又不喜欢她她除了尽力避开不知还有更好的应对方式反正要她刻意奉承巴结肯定不行。 王瑛知道王妃和清哑彼此不睦和清哑拜见王妃后借着替清哑引见别人的机会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王妃看着这个侄女眼神闪了闪。 曹静宜对王妃很恭敬神态有些忐忑。 王妃恰到好处地应对了她不骄不冷。 曹静宜觉得王妃人真不错不愧大家子教养出来的女儿怪不得睿明郡王一个劲地夸她说她贤良大度。 另一边众女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清哑。 女人怀孕虽平常但世人都讲究多子多福因此怀孕对内宅女子来说绝对是福气和喜事。王三太太等人先恭贺了清哑然后又关切地询问清哑怀孕反应、饮食状况等。 清哑一一都回了。 有人道:“已经三个月了吧?” 清哑点头道:“是。” 王妃忽然道:“是在奉州怀上的。” 清哑又点头道:“是。” 这话没错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王妃只问了这一句便不言语了。 在场众人也都不太在意。 只有王大太太和王四太太微微皱眉。 怀孕这事只跟男人有关系和在什么地方没关系。若清哑这次是单独去的奉州王妃这话就耐人寻味了;但清哑是和方初一起去的奉州一般人都不会觉得有问题。但王家两位太太却想远一层:奉州发生灾民暴乱好多大户人家被抢劫妻女被糟蹋方家恰好是被抢劫的大户之一那时候方初不在织女身边。 王妃这话听去平常细品又不平常。 王大太太心一沉和王源夫人对视一眼。 她还记得严氏的指控说有人故意陷害她儿媳。 王源夫人很不悦。她女儿嫁去方家了当然不想方家有事。就算方初这个嫡兄长倒霉方制也落不下任何好处反会被带累。 当下她装作无事只和清哑谈笑。 偏有位夫人对清哑道:“这真是万幸。奉州发生暴乱织女这趟受了大惊吓好在怀孕了这是桩大喜事不仅万幸且是福气。” 清哑想这孩子是暴乱那天晚上怀上的这是上天赐给她的机缘和礼物她很是珍惜因此点头道:“确实万幸。” 一转眼发现王妃正看着自己正微笑。 曹静宜坐在她身边也眼含微笑。(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7章 正常男人该做的事 清哑便想起郡王和曹静宜算是乱世中成全的姻缘就好像张爱玲笔下的倾城之恋一样于是道:“曹姑娘和王爷也大喜。” 众人纷纷应是又向王妃和曹静宜恭贺。 王妃瞅着清哑嘴角优雅地勾起十分迷人。 她伸手拉住曹静宜的手道:“确实大喜。郭织女大喜我们王爷和曹姑娘也大喜。都是因祸得福。”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快。 清哑不知为何听了有些不舒服。 她也未想其他只想着在这场灾难中那么多无辜百姓死了她们却在这说“因祸得福”实在是太讽刺了。 因此她轻声道:“就是死了许多人。” 曹静宜觉得王妃握着自己的手好像紧了一下跟着又恢复正常仿佛未发生过王妃轻轻摩挲着她玉手再未说话。 奉州死的人中不仅有百姓还有贪官。 睿明王妃的表兄于县县令也在其中。 一时间堂上有些静都无人说话。 从那夫人对清哑说“万幸”一番话开始王源夫人和大太太同时心一沉不知那人是有意还是无意一面警惕戒备唯恐闹出事来。待仔细一瞧说话人原来是左都御史蒋志浩的夫人才放下心来。这蒋夫人为人忠厚且蒋大人与郭织女渊源颇深两家交情不错她应该不会针对郭织女应该是真心替织女高兴。 蒋夫人是“说者无心”肯定有人“听者有意”。 两位王太太不动声色地扫视王妃王妃正看着郭织女。 然后她们就听见了郭织女对王妃和曹静宜恭贺。 清哑恭贺王妃和曹静宜大喜和王妃说她“在奉州怀上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听着没有任何不对细想又确实不大对。 纳侧妃是喜事恭贺是应当的王妃还要亲自操办喜事呢。然王妃也是女人表面再贤良夫君纳新欢也不会真高兴。清哑对王妃恭贺等于往她的心上戳刀子、打她的脸。 然后王妃说郭织女“因祸得福”。 再然后郭织女说“死了许多人”。 两人这一番不见硝烟的过招令王家几位太太再次对清哑刮目相看王源夫人想着等会还要叮嘱王瑛对这大嫂尊重些妯娌相处和睦最好切莫在她面前耍心机手段。 清哑除了最后一句话是故意说的前面回答都很自然根本未刻意和王妃过招。就这她也有些后悔了呢觉得自己“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到底还是没忍住何必说那句扫兴的话呢? 接下来她也不肯多话了安安静静地坐着。 等吃了席她便想着回家心里也猜方初会打发人来接她。 果然不一会工夫有个丫鬟来请她说方大爷等她呢回去还要喝安胎药。清哑便起身向王家太太等人告辞。 王瑛抿嘴笑道:“我猜一吃了饭大哥就会接你果然不假。” 又向她母亲道:“大嫂怀孕辛苦晌午都要小睡一会。” 王源夫人忙道:“怀孕是要当心。你陪你大嫂一块回去吧。想回来等过两天和制儿再回来就是了。”她生恐清哑有个闪失无论王家还是女儿都不好交差竟然催着她们走。 王瑛也是这个意思便同清哑一起告辞。 王妃对曹静宜笑道:“我也要走了。咱们一起走吧?” 曹静宜忙点头站了起来。 王妃就牵了她的手对几位太太道:“容我提前告退。顺路送曹妹妹回去。”仿佛是为了送曹静宜才提前告辞的。 王家几位太太都觉她做的很漂亮。 曹静宜今日来王家祝贺看得还是王妃面子。 王妃亲自送她回家展现了正妻的胸怀和大度。 毕竟曹静宜尚未入王府还算娇客。 众人忙相送又命传她们各自的马车到二门内等候。 清哑和王瑛在二门内就上了车驶向前面。 到门口方初已经在等着了见车来了忙迎上去。清哑掀开半边车帘看过来他飞快打量她见她脸色还好便放心地笑了。 这笑容正好落在后面马车内的王妃眼内。 并没有多少情意绵绵只有温暖和关切。 王妃淡漠地看着仿佛没在意。 她既要送曹静宜回去当然要告诉睿明郡王一声因此睿明郡王也告辞出来了此时也在门口正和方初清哑招呼。 郡王道:“恭喜郭织女。” 清哑对他点点头放下车帘。 方初则淡笑拱手谢过和方制上马簇拥着方家马车去了。 郡王方才向王妃马车走来先扫一眼车内嬉笑道:“王妃有心了。” 王妃微笑道:“你我夫妻何必客气。” 一面命人吩咐车夫先绕路送曹姑娘回去。 曹静宜羞涩低头不语。 既然王妃亲自送曹静宜送到了睿明郡王断没有丢下王妃让她独自回去的道理只能跟她一块回去。 王妃邀他上车要与他说话。 等上了车睿明郡王再次谢她体贴。 王妃道:“她和妹妹来京城妹妹又进了宫只剩她独自一人我替王爷多照应她一些是应该的。” 睿明郡王道:“王妃真贤良大度!” 王妃抿嘴一笑道:“就高兴成这样?” 仿佛随口说的而不是发问也不需要他回答。 又道:“郭织女怀孕了我看方初高兴的很呢。” 轻轻将话题扯到清哑身上。 睿明郡王嗤笑道:“高兴?是得高兴。” 王妃问:“王爷这话似乎有深意。” 郡王以一种看破世情的通透语气道:“不怕告诉王妃这世上没有男人不爱美人的——”王妃心一颤以前也听过他这种论调都不及今日听来感觉刺心——“方初在世人面前竖立了专情的口碑又有朝廷为织女赐建的贞节牌坊制约他想纳妾也得掂量掂量那个后果。再难受也得忍着装作夫妻情深的模样。至于背地里谁知他是怎么想、又怎么做的?没准在哪个地方养了外室也不一定呢。” 说到最后他语气转为戏谑和嘲笑。 他因为纳了曹静宜不由自主就想踩踏方初以证实自己这样的行为才是正常男人该做的事方初那是大大的伪善。 ******** 累死我了求票啊各位朋友们……(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8章 正妻的疼痛 早上好各位四万暴更你们还满意咩?我感觉一夜回到解放前(存稿空了要继续努力)。搜搜你们的票夹支持原野!(*^__^*)晚安! ******** 王妃道:“看他对郭织女的深情不像作假呢。” 她眼前浮现方初刚才看清哑的目光很温暖。 郡王觉得自己是君子不愿无根据地诬陷人低声笑道:“他对郭织女是有些感情毕竟郭织女是极为出色的女子——”这话又让王妃心刺痛——“他难受是另有其事。就是上回那件事他八成误会了和韩希夷闹翻了如今正煎熬呢……” 说着凑近王妃低声耳语了一阵。 王妃听得目光炯炯这正和她想的一样。 末了郡王道:“这下有的他煎熬。虽然郭织女是清白的但他绝不会当面问织女这事。他觉得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和织女就算完了再回不到从前。所以我说他虚伪。若真豁出去问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王妃一直含着浅笑听着时而点点头。 郡王也许觉得说多了没意思又仿佛心思不在这上头忽然转移话题对王妃道:“对了有件事还要劳烦王妃:方初人虽伪善幽篁馆的竹丝画还是很独特的宜儿很喜欢劳烦王妃选一套八扇的屏风画回来做成屏风摆在新房里……” 他迎曹静宜过府一应大小事都是王妃亲自操办。 所以他想为心上人选竹丝画自然也要告诉王妃。 王妃第三次心抽痛——宜儿很喜欢?宜儿! 面上她却抿嘴笑道:“王爷当真对曹妹妹上心呢才这么短日子就摸清了她的喜好。王爷放心妾身亲自去选必定让曹妹妹满意。” 睿明郡王后知后觉地听出一丝酸意托起王妃下巴笑问:“王妃吃醋了?这可是很少见呢。嗯本王可要好好安慰王妃……” 说着低头凑上去嘴盖在那红唇上。 王妃视线沿着他耳际飘向车窗从窗帘缝隙中射了出去…… 另一条街道上方家兄弟正边走边说话。 方初对方制道:“天不早了你们别去那边了吧。早些回去歇息明早再回家。我让他们先送你们回去。” 方制正在想这事呢。 他很喜欢去大哥家可是他又怕王瑛累了。再者他和王瑛新婚燕尔正是情深意浓的时候恨不得整天腻在一处若去到幽篁馆在长辈跟前就不敢亲密随意了。可若不过去给父母请安又怕人说他不孝顺。正发愁呢大哥发话让他回去顿时欢喜不已。 他道:“那弟弟就先回去了。明早再去给父亲母亲请安。” 方初哪看不出他小心思一笑罢了命车夫将马车转向。 一时到了新房那边方制接了王瑛下车对方初道:“请大哥告诉母亲一声明早我们过去吃饭。”那意思早饭要准备多些丰盛些。 王瑛嗔了他一眼怪不好意思的。 方初笑道:“起早点。晚了可没人等你们。” 说罢弃马上车和清哑回去了。 方初上车紫竹就下来了。 方初扶清哑靠在自己胸前问:“今天在里面怎么样?” 清哑低着头将自己左手放在他右手掌心比量大小一面随口回道:“很好。我一点也不累。” 方初道:“那你说说都做了什么?” 清哑便挑重点告诉他内院的喜宴情形。 然她说的重点不是他想听的要点。 其实他想问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 譬如有没有人刁难她、嘲笑她。 清哑哪知他想法只说来了些什么人甚至宴席上有什么特别的菜等方初忙截断她径直问:“王妃没为难你吧?” 清哑摇摇头道:“没有。我都没跟她说两句话。” 忽然手一顿道:“我又得罪她了。” 方初正想放弃不问了听了这句忙又问:“怎么得罪她了?” 清哑想了想从头说起:从大家问她怀孕情况到王妃说她“在奉州怀上的”再到蒋夫人说她“万幸”……最后她因为不喜王妃说自己和曹静宜“因祸得福”便回了一句“就是死了许多人”讽刺王妃。 她道:“我也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说完了我也后悔。” 方初看着她想:“傻子关键不是这句而是王妃那句。” 好一个在“在奉州怀上的”哼! 清哑回击也巧妙——恭贺曹静宜和郡王大喜虽然这回击是她无心的方初能想象出来王妃听了有多怄。 方初道:“你并没说错。死了那么多人还说因祸得福王妃这话欠妥。要难受也该她难受你不必难受。” 清哑见他这样说才放心地笑了。 方初拥着她没再说话似乎陷入沉思。 快到家时他忽然道:“明天咱们去松山好不好?” 清哑一愣问:“明天就去吗?”觉得很突然。 方初点头道:“带你去拜拜菩萨。” 清哑道:“我是想去。娘说等一阵子再去。” 方初微笑道:“不怕。我来安排。把三弟和三弟妹、二哥二嫂、巧儿都叫上人多也能照应你。孩子们就不带了。” 清哑欢喜道:“好。就怕孩子们不依。” 一时回到幽篁馆方初自去安排此事清哑回屋小睡。 睡了一觉起来洗漱后去后面院子看望二嫂。 早在郭家传信说郭大有夫妇要上京方初就命人将第四进院落重新布置还特意在东侧巷内开了个侧门方便单独出入。郭大有和阮氏一到就住进去了。 清哑才到外面青竹见她要去后面忙回道:“大奶奶二舅奶奶和巧姑娘刚来看过大奶奶见大奶奶睡着就去前面太太那了。两位姐儿也都带去了。” 清哑听了忙顺着游廊往前面去。 到前面在廊下就听见里面说笑声。 进去后严氏正和阮氏坐在炕上说话呢。 巧儿和无悔等人在里间玩。 见清哑来了阮氏忙下炕来扶着她在炕沿上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下笑问道:“这一会就醒了?我只当你还要睡一会呢。” 严氏则问清哑王家寿宴情形、都去了哪些人等。 这本是内宅夫人关注的重点所以刚才在马车上方初问清哑时清哑才会那样回答那情报正是婆婆要了解的。 见严氏问清哑少不得再说一遍。(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19章 方无悔:我不哭! 阮氏也在旁认真听着像这样大宦人家的事她真没见识过。 严氏将她的表现看在眼里暗自点头。 郭亲家婆媳几个严氏最看中这个阮氏要不是出身低就这含蓄本分的性子、绵里藏针的脾气肯定比现在更厉害。怪不得把巧儿教得这么好和清哑姑嫂关系也处的好。 方家和郭家是老亲家现在郭家和严家小辈又连了亲。 严氏因为梅氏不大明事理便想提携指点阮氏。 一来可令阮氏记住这个情分;二来让阮氏多增长些见识胸襟广阔了将来两亲家相处时能顾全大局不至于和梅氏针尖对麦芒、拍桌子骂娘地对着闹让严暮阳和巧儿夹在中间难做人。 因此等清哑说完严氏先不发表意见先对阮氏道:“二舅奶奶我有一句话说你别嫌我性子直我就说了。” 阮氏忙站起来笑道:“太太这么说晚辈怎么回呢。太太愿意教晚辈那是晚辈的福气。要不是太太喜欢我们姑奶奶哪会多嘴管我的闲事。太太就说吧晚辈听着呢。” 严氏满意地笑了。 她道:“早上清哑妯娌两个出去我就想说了:想要她们带你一块去王家。一来是代表郭家送份礼二来带你去见识见识。” 阮氏忙道:“晚辈也想过就怕人说我们攀亲戚。” 实在是这门亲扯的有些远若是王瑛父母兄弟有喜事那郭家去还算扯得上;王氏族人就太远了些。 严氏摇头道:“人情关系就是要靠走动来维持。 “亲戚远近并不重要不还有人借各种名义连亲吗? “你又不是上赶着去求他们替郭家办什么事人情来往而已。 “我告诉你别小瞧这走动。别说你们乡下来的就是我们织锦世家的人初次来京城见了这满京城的豪门权贵也会发憷的。——人家天生就有一股子威严震慑人! “等和他们打交道多了你就没那么怕了。 “别人想得这个机会去见识还没人提携呢。 “你如今有清哑提携多好的机会。跟着她往相熟的权贵人家走一圈下来把有数的诰命夫人认识一遍也就差不离了。” 阮氏神情郑重起来看向清哑。 她当然知道自己乡下来的见识有限。前儿去慈善中心看纺织服装展她被那些光彩灿烂的服装给震住了。那可是涵盖了从古至今各朝代的上流社会服饰各式各样好多她都没见过。 光看衣服不行啊还得看真人! 清哑觉得婆婆说得很透彻。 乡下人进城为什么胆怯? 还不是没见识经历过。 二哥二嫂马上要去奉州跟当地官府打交道他们应该能应对若再在京城多学习见识、增添些人情往来只有好处。 娘家哥嫂的事她自然格外肯上心当即就想好了去各家拜访的理由:送郭家新产出的毛巾被等棉质品顺便和哥嫂拜访主人。 她把这想法一说严氏拍手笑道:“这不挺好!郭家就出这个人家也稀罕。你们送的又是世面上没有的拿出去也体面。” 阮氏笑问:“还要添些别的吧光这个?” 严氏摆手道:“不用。不年不节的送别的礼不合适倒真像巴结贿赂了。就这个很好。这是郭家新产的不贵但又不寻常。” 阮氏很信赖她的经验便不再强求就依了她。 接下来三人又商议先去谁家后去谁家。 清哑忙道:“方初说明天我们去松山拜菩萨。” 严氏忙问:“可是真的?我不是说等些日子再去吗!等些日子天也暖和了你胎也坐稳了出去才放心。明天去太突然了。” 清哑道:“他已经在安排了呢。”见严氏脸色有些沉迟疑了下又道:“娘要是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一句话说得严氏倒笑起来嗔道:“你这么听我话?” 她和清哑并不是事事都和谐的。比如管理家务方面;再比如教养孩子方面两人意见时常不同。偏清哑是自己当家过日子的严氏不好太插手大儿子家事。因此清哑这话让她很奇怪。 清哑诚恳道:“论生孩子娘肯定比他懂得多。我还是听娘的。” 严氏愣了下又呵呵笑道:“总算你还知道轻重。” 阮氏也笑道:“老辈人的话都是经验。说得对当然要听。” 她刚才就准备劝清哑呢有了身孕别乱跑。 严氏心里一松忽然就舒服了。 清哑在大事上还是肯听得进长辈意见只有那次生适哥儿月子里就跑去清园惹得严氏很恼火。事后才知道是有缘故的。那种情形下她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其他都暂时搁下。 严氏说通了儿媳妇却没有说通儿子。 不知为何方初坚持要带清哑去松山上香。 方瀚海也说:“他们想去就去吧。” 严氏看着这对父子感觉怪异极了。 第二天出发时孩子们也吵着要去。 方初正色对适哥儿道:“我带你母亲去上香。你母亲有身孕我要照顾她。你们这么多孩子都跟去了我哪能分出精神来照看你们?等过些日子春暖花开了再带你们去。” 适哥儿听后忙道:“儿子明白了。父亲和母亲去吧。” 又转身约束极哥儿和刘志等人不许吵闹。 清哑拉着无悔手哄道:“乖等山上花儿开了你们再去。” 无悔越来越乖巧听话地点点小脑袋对清哑道:“娘你跟爹去。我不哭。我长大了。”说着放开清哑手。 莫哥儿一声不响地过来牵着妹妹。 孩子这样听话清哑反内疚不已。 方初对这次出行安排很周密青竹等八女一齐出动外加蒋妈妈、细妹和巧儿等人护持跟车的是小豆子等四个小子。 方制和王瑛也是浩浩荡荡一群人。 上松山时清哑坐在小竹轿上小豆子和小黑子抬着。为了防止悬空太高产生晕眩他们并不将竹竿架在肩膀上而是垂手抬着。这样离地面近就算竹轿有些晃动坐轿人也不怕了。 细腰青竹等女都围随在轿旁。 即便抬轿的有个闪失她们也能接应。(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0章 松山上香 王瑛也坐的竹轿阮氏却愿意自己走说晃悠悠的不舒服。 巧儿挽着阮氏胳膊走在清哑轿后一路说笑。 她朝前道:“小姑我还带了风筝呢。待会我们放风筝。” 清哑微笑道:“好。” 阮氏也看着闺女笑“还当小呢。” 巧儿道:“大了也能放啊。” 阮氏道:“就知道玩!” 那口气并不是责怪更像宠爱。 巧儿快乐极了蹦蹦跳跳的爬得很轻松。 阮氏看着花朵儿一样的闺女心下暗叹:等出嫁了就没这么自在了。养这么大刚得力真舍不得嫁出去。越想越惆怅。 怪不得以前婆婆那么偏爱小姑。 阮氏现在就跟吴氏当年一个心思。 已经是二月下旬今天天气晴朗春寒也不严重。松山上虽然不是满山青绿也已春意盎然。最明显的便是道旁的迎春花绿叶尚未展开花儿却开得黄灿灿的。巧儿又发现枯草丛中有新绿冒出。 山道上三三两两的香客络绎不绝。 清哑脱了大毛衣裳换上了夹衣外面斗篷也换成了单的在春阳照耀和清风吹拂下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心情也像这天地一样涌动着勃勃的生机和渴望坐在轿上四顾远近景色尽收眼底。 时不时的她和方初目光相碰彼此一笑。 方初也不问长问短只看她神情便知她好不好。 不像方制和王瑛新婚情浓走在轿子旁边拉着王瑛的手一会儿问王瑛可晃得头晕、怕不怕;一会儿又问她渴不渴、饿不饿;一会儿又向她指点道旁景色;又说这景色若是落在纸上该如何取材立意……那张嘴就没停过听得前后人都抿嘴笑。 王瑛羞红了脸瞪他心里却是甜蜜无比。 清哑看到他们这样看向方初想起新婚时光。 方初接收到她目光会心一笑。 又以长兄的眼光严苛地评价方制:太不尊重了!夫妻两个好不用当着这么多人面这样亲密吧?他成亲时可比方制稳重多了。古礼讲究夫妻在闺房中可以随意些在外人面前却要谨守礼法。 清哑不知方初心思不然肯定要笑他。 她正羡慕地看着阮氏和巧儿。 这样的天气爬山走走看看才舒服。 可是她怀着身孕不敢大意。 到地势缓和一点的坡地上她便要求下轿走。 方初笑着答应了。 清哑下了轿一面舒展腿脚一面仰头向山上望去。只见松柏森森的青绿中透出古寺的飞檐又有钟声传出悠悠回荡在山间听了使人浑身一轻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她双手抱着方初手臂笑吟吟道:“走!” 两人便当先走了。 方制急忙对王瑛道:“你也下来我牵着你。” 王瑛便也下了轿和他手拉手爬山。 闲话少叙且说他们到了慈安寺住持慈云大师迎了出来。 清哑一愣看向方初。 方初微笑道:“昨日我命张恒来捐香油钱再跟寺里要几间禅房作为落脚处。大师听说你要来很高兴。” 慈云大师是慈恩的小师弟。 清哑忙上前见礼“见过大师。” 和慈恩大师比较慈云大师年纪并不大只五十多岁笑呵呵的十分和气。见了清哑只一扫目光便落在她手腕缠了几圈佛珠上忙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很是恭敬的模样。 清哑道:“慈恩大师很好。我去年春天还见了他。” 慈云大师看着她意味深长道:“织女佛缘不浅。” 清哑也微笑看着他眼眸清澈明净。 慈云大师目中露出赞赏之色侧身让开道:“诸位请——” 方初牵着清哑当先而行众人鱼贯跟随来到庄严的宝刹前方入目是雄伟的正殿殿前广场上燃着大柱香火青烟袅袅。 他们自正殿开始逐一参拜诸佛神像。 这也无需细说等参拜完毕慈云便引着他们去定好的禅房是一处独立的小院落共几间屋子请他们喝茶歇息自己退去。 歇了会方初问清哑:“可累?若不累我们出去逛逛。” 清哑忙道:“好。去外面逛。” 她喜欢寺中古意幽幽的环境迫不及待要去看。 两人手拉手刚出来就碰上巧儿和阮氏等人。 巧儿手上拿着一个青褐色的大鹏展翅的风筝。她特地来这里放这个风筝不光是为了玩乐还是为严暮阳希望他这次殿试如大鹏展翅直上云霄鹏程万里……等等。 青竹水竹也各拎了一个风筝赶在清哑后面出来。 清哑没觉得累王瑛却累得不想动了方制打发人出来说他们还要再休息一会让大哥大嫂和舅奶奶先去玩。 清哑抿嘴笑想“果然大家小姐就是不同”。 慈安寺周围古树参天不适合放风筝。 他们便向东边开阔地行去。 沿着一条幽静的林间青石路走过去在离慈安寺约半里路的地方有一所小小的宅院掩映在松柏林中。转过这所宅院有一片开阔的山坡众人就往那去放风筝。 巧儿见张恒熟练地带路诧异问:“张叔你来过?” 张恒道:“嗯来过。” 到了山坡上众女就放起风筝来。 方初和清哑站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 青竹不大会放张恒上前接过去道:“我来。” 青竹刚要拒绝早已被他抢了过去。 青竹不由撅嘴不知他今儿怎这样霸道以前不大和少奶奶身边的丫头多话的都很尊重的也就和细腰细妹话多些。 正想着张恒不知怎的把风筝线弄断了风筝跌落下去。 青竹跺脚道:“还说你来!你放掉了!” 方初笑道:“没事落的不远去捡回来就是了。” 说着牵着清哑就往旁边那宅院走去。 张恒和紫竹等人忙跟上。 到小院门口紫竹要上前敲门却被张恒拦住。 紫竹不解只见方初上前轻轻叩门。 就听里面一声“来了”然后院门打开。 “你们是……”开门的婆子看着方初和清哑诧异问。 “我们风筝落进来了麻烦让我们进去捡一下。”清哑微笑道。 方初却目光扫向院中。(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1章 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院中几株松柏有两棵之间悬了个秋千;另一株柏树下有石桌木椅桌上摆着棋盘和装棋子的瓷罐一女子坐在桌旁推演听见声音抬头望过来正和方初目光相碰。 方初也微微疑惑盯着她打量。 清哑一面和那婆子说话眼角余光也看清了院中情形。她觉得那女子很面熟。仔细打量后吃了一惊——居然是玉瑶长公主! 难怪她吃惊玉瑶此时不复女王般的皇家公主派头一身天青色的素缎衣裙没有任何织花和刺绣素面朝天洗净铅华哪有半点当日“慢束罗裙半露胸”、“粉胸半掩疑暗雪”的盛唐贵女风采。 唯一保持的是端庄高傲的贵气。 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抹不去的。 玉瑶长公主看见方初和清哑脸唰就白了。 一时间她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若在以前她定会叱喝“大胆”。 眼下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出声。 她静静地盯着方初和清哑目光来回在他们脸上打量似乎揣测他们的来意又似乎在思索如何应对。 她不出声那婆子不耐烦了。 她道:“没有风筝落进来。你们看错了。” 说着就要关门。 玉瑶忽然道:“是有个风筝落进来了。让他们进来捡。” 方初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说罢和清哑躬身参拜。 婆子一惊没想到他们认识长公主。 玉瑶冷冷地“嗯”了一声依然看着他们。 方初便走进来在西墙根下捡了那个风筝。 然后他便不疾不徐地向回走。 玉瑶目光追着他步伐一直到门口然后又看向清哑清哑也回看她毫不掩饰眼中的疑惑两人都默然。 方初随手将风筝递给青竹然后牵住清哑手转身对玉瑶道:“打扰殿下了。”说完小心扶着清哑出了门。 玉瑶长公主看着那一双背影男的穿着银灰袍服斗篷女子则是粉红夹袄和罗裙、外面银红色斗篷相扶相携、成双成对玉瑶紧闭的嘴唇轻轻动了动终究还是没张开看着他们去了。 等人离开后玉瑶才冷声问那婆子:“怎么回事?” 婆子不安道:“老婆子听见敲门以为是安大夫来了。以往他都是这个时辰来的。谁知不是。是老婆子大意了。” 玉瑶道:“去打听一下他们做什么来。” 婆子踌躇道:“这……” 这时一个丫头从屋里出来叫道:“公主。” 玉瑶转而道:“锦绣方初和郭织女上山来了。你去前面寺里打听一下他们为什么来都有哪些人来了……” 这丫头也叫锦绣和谢吟月的丫鬟同名。 与那婆子不同锦绣一听“方初”和“织女”二字顿时吃了一惊连忙道:“是公主。” 不但如此还低声问那婆子刚才怎么回事。 婆子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锦绣和玉瑶长公主对视一眼忙忙的就出去了。 再说清哑待门在身后关上回头望着这小院犹觉疑惑——玉瑶怎么会像出家修行一样住在这个地方?不是说她嫁人了吗? 方初柔声对清哑道:“累了吧?咱们回去歇会儿。” 清哑虽然不累但玉瑶住在这里她也不想在这边玩了。 于是两人手挽手往回走青竹去叫巧儿等人。 走了一段清哑抬头看向方初。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方初明白她眼神:玉瑶怎会在这? 方初微笑道:“管她呢。她住她的咱们玩咱们的。” 清哑点点头道:“我们放生去。” 走回林中的青石路清哑感觉有些饿了便停住脚步对紫竹道:“有什么吃的?”一面看向她手中提的食盒。 紫竹忙笑道:“有。有点心有果子。” 说着走到清哑面前打开食盒。 方初笑问:“饿了?” 清哑点头道:“嗯。玩是最容易饿的。” 她有出来春游的感觉所以总想吃零食消闲。 细妹等人都知道她这个习惯故而带了许多。 清哑朝食盒内看了一看捡了两块牛肉干出来丢了一块在嘴里嚼把剩下一块直接送到方初嘴边眼看着他。 方初微笑张开嘴清哑放进去他也吃起来。 这就是他曾经买的牛记肉干清哑和孩子们都爱吃前几天他因为派黑风去那边查一件事顺便又买了不少回来。 吃罢他抬头看看天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吃饭吧寺里的斋饭也很好的。吃了你再小睡一会下午再出来逛。” 清哑道:“我还不累。” 方初劝道:“别大意。眼下你是高兴所以不觉得累;等会一坐下腿脚身子都软了那就晚了。” 清哑听了警醒因为玩忘记了确实会像他说的这样。若是平常还好累了歇一阵就能恢复;如今她可怀着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忙道:“那就回去吃饭。” 方初点点头牵着她慢慢向前走去。 而张恒已经不在他们身边了。 回到寺内细妹已经安排好了斋饭正派人出来找他们呢“蒋妈妈怕大奶奶玩忘记了嘱咐我叫大奶奶回来。” 清哑未免不好意思想着下次要当心些孩子是自己的再说又不是初次怀孕不能让别人帮自己操心。 回屋坐下果然一阵疲倦涌上来暗自庆幸回来了。 吃饭时方制和王瑛也过清哑这边来了。 王瑛脸色恢复不少见了清哑歉意地一笑。 清哑关切地问:“好些了吗?” 王瑛道:“好多了。劳大嫂记挂。” 一面在清哑旁边位置上坐下。 方制也对方初道:“让大哥大嫂等了。瑛儿不大出门的不比大嫂乡下长大的走的多身子骨要强健些。” 王瑛听了急忙瞅了他一眼。 可惜方制没看见。就算看见也领悟不过来。因为他说的是实话呀大嫂乡下长大的且郭家以前并不宽裕大嫂也要干家务农活的劳作的人自然身子比较结实健康。 王瑛暗恼不安地看向清哑和方初。 ******** 又到周末了祝大家玩的愉快、开心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2章 人生情缘 方初很不悦眼神不善地盯了方制一眼——清哑乡下长大的就该比人粗糙壮实?清哑也很细致好么!清哑身体好那是天天锻炼才有的效果;王瑛一看就是个少活动的走急了都能喘大气。 不过他只盯了弟弟一眼并未说什么。 一来清哑确是乡下的二来清哑身体康健他才开心呢。 他可不会为了显清哑细致金贵就把她往娇弱方向养。 清哑却没怎样她本来就是乡下妹子嘛。 之前王瑛上山来脸色不对她心里就在想:千金小姐果然娇柔才走这么一点山路就这样比她这个孕妇还要柔弱。自己幸亏常年练舞锻炼的多所以才没那么娇弱。 一时丫头们上了斋饭大家吃了各自去歇息。 紫竹等人将床铺好清哑往床上躺下立即合上眼。 方初也知她累了命紫竹在外守着不许人来搅扰。 再说王瑛和方制回屋因为之前歇息过了这时不想睡方制便搂着王瑛靠在床上说话一面动手动脚的。 王瑛拍开他手嗔道:“这是寺里。别不尊重。” 方制笑嘻嘻道:“我尊重尊重。”手扣住她腰不动了。 王瑛小声道:“你刚才不该说大嫂是乡下的。” 她要做贤妻夫君言行不当她就该谏言。 方制纳闷道:“怎么不该说?大嫂本来就是乡下的。” 大嫂可不是那小气量的人一点没在乎。 再说他谨记大哥教诲:宠爱媳妇可以不能没原则。若是王瑛说的有理他自然要改过;若是说的没理他就要坚持自己。 王瑛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前是个纨绔的性子没少做荒唐事若是有人在你面前提你以前的荒唐事你听了会高兴吗?” 方制想了一想他恐怕不会高兴。 可是他又想大嫂是乡下的怎么了? 英雄不问出处。 这个可不算荒唐丑事。 他便这么对王瑛说了。 王瑛急道:“哎呀你这么不知变通呢!有些人发达后不愿听人家提他以前落魄潦倒时的光景就像揭短一样。” 方制正色道:“大嫂不是那样的人。大嫂还常和巧儿说她们小时候如何如何家务活都要做很多的趣事呢。” 王瑛见说他不通又气又恼娇颜就带了不悦之意。 方制忙哄道:“好瑛儿你好好说我听着呢。” 王瑛见他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不觉气消不少。 她想了一想道:“我刚才没说清楚。并不是不能提大嫂是乡下的就算提也该夸奖她勤劳能干可你那话的意思好像说大嫂是乡下的就不如我娇贵一样叫人听了怎么想?” 方制有些懵疑惑道:“我……” 他有那个意思吗? 他是说王瑛更娇弱一些吧。 不管怎么说媳妇这是好心该鼓励。 他便笑着亲了她一下道:“我知道了下回注意。” 王瑛这才欢喜了嗔了他一眼。 方制笑得桃花眼闪闪的。 清哑一觉睡醒又神清气爽了。略作梳洗后便和方初出来约上阮氏等人穿过两重院落前往后山放生池去放生。 放生池边人不少又有人认出织女和清哑打招呼。清哑都微笑回应了。方初怕有什么闪失待清哑放了一条鲤鱼便扯着她走出那个院子在后山坡上游玩细妹紫竹等都跟在身旁。 清哑双手抱着方初胳膊回望身后的院子。 方初问:“看什么还想放吗?” 清哑反问:“你还记得在五桥村你卖给我的鲤鱼吗?” 那时候方初和张恒扮作一对渔家兄弟在五桥村打鱼就坐在五桥观音庙前那棵千年银杏树下卖鱼给香客放生。 方初就笑了“怎么不记得。一对呢。” 清哑脑海里便浮现两条光华灿烂的大红鲤。 她道:“现在若耶溪好多鲤鱼呢。” 顿了下她又道:“我那次在庙里抽了一支签系在银杏树上。那签文我还记得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没想到这签还挺灵的。 方初脱口道:“你说真的?!” 清哑上前一步转过身子和他面对面问:“怎么了?” 方初笑而不答清哑锲而不舍地望着他。 笑够了他才道:“那天你系签文时我就想到底你抽的什么呢?后来你走了我也抽了一支签也绑在那银杏树上和你的绑在一起。” 清哑张大嘴做了个“哦”的表情。 又道:“你不规矩。” 方初不出声了只是笑。 清哑又问:“你抽的签是什么?” 方初摸摸鼻子念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清哑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她竟不知他们如此巧合难怪刚才方初失声叫出来。 方初仰望天空飞过的燕子回忆起他们在五桥村点点滴滴。 他微笑道:“你后来还想招揽我去郭家呢。” 清哑道:“是呀我有眼不识泰山。方大少爷怎么可能屈居人下。” 方初低头看着她认真道:“不是我不肯屈就我那时候正在查夏织造的底细岂能半途而废。再说我不可能装一辈子赵二哥待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那时岂不影响你清誉?我那时候可没想过要娶你。再说岳母那时候……我以为……” 他含糊未说清清哑却明白他的意思。 她和吴氏那次在五桥村同样遇见韩希夷吴氏很中意韩希夷方初以为她嫁定了韩希夷再说他和她之间隔阂也太深。 清哑那时候也做梦未想过嫁给方初。 人生的转折是很奇妙的一件事。 你永远不知下一刻会是什么样子。 方初也不再提因见道旁迎春花开得灿烂便松开她手去掐了一支再掐头去尾选了中间最鲜艳的两朵簪在清哑发间。 簪好了将头后移从正面端详她。 “人比花娇。”他毫不吝啬地赞道。 清哑对他赞美悉数接受心情很好。 外出游玩玩的就是心情风景倒成了次要的因素。若不然人们都喜欢往远处走总觉得身边没有好风景。因为离开了生活的环境等于甩开了牵绊的俗事和琐事可以让心灵得到暂时的放空。只有真正趋于豁达的人才能以平和的心态时时发现身边好风景。 ******** 月底没剩下几天了仔细搜搜你们的票夹……(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3章 突然变故 清哑笑到一半忽想起什么又敛去笑容。 方初忙问:“怎么了?” 清哑道:“心里总是放不下。” 方初问:“放不下什么?” 清哑道:“咱们两个自己出来逍遥孩子们都丢在家里……” 她不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没当母亲的人是不会体会出的就算孩子不跟着你你心里也总像有个牵挂放不下玩不安。 方初立即明白了。 他想起早上来时女儿体贴地说“娘你跟爹去。我不哭。我长大了。”忍不住心里也一阵歉疚。 无悔因为上次他们来京城时又哭又闹经过方瀚海夫妇教导几个月后变懂事了所以这次特地保证她“不哭”。 这样的闺女怎不叫人心疼。 方初是男人心里纵使心疼嘴上又是一种说法。 他正色对清哑道:“清哑我们不能永远将孩子拴在身边他们也不可能永远陪伴在我们身边。总有一天他们会长大然后离开我们。从小适当教会他们分离对培养他们自立有好处。 “我当年初次接管家中买卖东西南北到处走毫不恋家。 “有一天适哥儿他们也会这样无悔会嫁人。你必须现在就学会放手让他们学会自己走。你牵挂他们会对他们形成依赖永远舍不得放开他们对他们未必是好事。 “只有我会一直陪你到老。” 这话对清哑触动很深令她想起前世看过的一本书。 书中有句话大意是“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以聚合为目的唯有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以分离为目的。父母真正成功的爱是让孩子尽早作为独立的生命个体从你的生命中分离出去。分离越早就越成功。” 这话和方初刚才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便想象将来和他在清园小景河泛舟的情形。 她微笑道:“等老了我们可以带孙子孙女。” 方初也笑道:“嗯我们做老祖宗就像爹和娘这样。” 忽又想起一事问:“先前你许的什么愿?我听你咕哝那半天。” 清哑仰望他轻声道:“希望我们再不要吵架了。” 方初愣住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他捧起清哑手郑重道:“我们再不吵架了。” 这世上的夫妻千千万每一对相处的模式都不一样。 有些夫妻天天争吵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相爱只是他们习惯这样子。若有一天其中一个先走了另一个人没了拌嘴的世界忽然便沉寂下来失去了人生的乐趣往往隔不久也会追随前面那个而去。 方初和清哑却不同他们很少争吵的偶然争吵对彼此的伤害很深所以清哑上香时虔心许愿“再不要吵架了”。 在他们身后与放生池并列的另一间禅院内玉瑶长公主和侍女站在院门口望着山坡上并列的男女如望一道风景。玉瑶先盯着清哑头上黄色的迎春花看了半响再将目光转向方初目光有一瞬间的迷茫仿佛透过他想起什么人或事来触动了她。 山坡上那对人出神这边看的人失神。 正在这时巧儿的丫头金锁匆匆走来回禀道:“大爷大奶奶刑部王大人和左都御史蒋大人的夫人来上香三奶奶正招呼” 方初对清哑道:“走回去。” 两人便转身往回走。 才走下山坡就听附近禅院内乱纷纷的人声: “长公主长公主?” “快去瞧瞧!安御医应该还没走远去叫安御医!” “先扶公主进殿去。” “不行公主没法走我背她。” “叫主持大师来大师懂些医术。” …… 方初停住脚步猛转脸看向院内。 只见院内两个侍女其中一个怀内抱着一个女子另一个在旁相扶脚步仓皇地往旁边殿内走。之前捡风筝时为方初清哑开门的婆子从侍女手中接过玉瑶对那两人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伺候的?怎么让长公主摔倒了?” 侍女惶恐道:“没有。公主没有摔倒……” 她觉得糊涂极了公主不知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另外那个侍女飞奔而出想是去追什么安御医。 才出院子看见方初清哑一行人迟疑地放缓了脚步。 方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与探究对院内张望一会又把目光移到眼前侍女身上上下打量。 这侍女正是锦绣被他看得心慌急忙低头匆匆跑了。 清哑觉得她目光很奇怪似乎对自己这边很戒备。 方初若无其事地拉着清哑道:“走。” 清哑道:“玉瑶公主生病了?” 方初摇头道:“不清楚。这不关我们的事。” 他心里却在思索:玉瑶为什么来这?又突然晕倒? 两人走到放生池那碰见方制、王瑛和阮氏等人正和王家两位太太及蒋夫人在买鱼放生呢忙彼此寒暄招呼。 原来王源夫人听说女儿女婿来上香忙约大太太前来。 大太太记起蒋夫人曾约自己上香又命人去蒋家告诉蒋夫人。 贵夫人出行不像普通百姓抬抬腿就能走她们这一准备就花了半上午好在松山就在京城内并不远紧赶慢赶来也到下午了。 王源夫人一到这就找王瑛和方制一找找到放生池所以她们都还没进香呢。等放生完几位夫人便要去各殿上香 方初便带着人在外护持清哑方制王瑛陪着几位夫人上香。 接下来方初在外面先是看见刚才那侍女带着一位穿官服的短须中年男子匆匆往后面去了;跟着主持大师也带个小沙弥往后面去了;再然后是玉瑶长公主的驸马赵辉匆匆赶来满面急色。 方初用目光询问地看向张恒。 张恒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做什么。 方初仔细回想之前情形不得要领。 他并没有让张恒去打听。 殿内正上香的三位夫人听人说玉瑶长公主刚在后院游玩时晕了现在正由御医诊治想着既然碰上了论理该去探望一番。 清哑听了踌躇她要不要去呢? 她本能就想找方初问他拿主意。 ******** 早上好朋友们!冬天的早晨是不是特别难起床啊?(*^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4章 狂热的执念 当日玉瑶长公主为难方初的事京城权贵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王源夫人恰是其中之一。她见清哑神情主动道:“织女有身孕就别去了倘或有个闪失更加忙乱。瑛儿你陪你嫂子。我和两位夫人前去探望长公主顺便代织女问候一声。” 清哑忙谢她也就不去搀和以免多事。 清哑和王瑛送走三位夫人转头来找方初。 方初问明情由对清哑道:“不去也好。她未必愿意看见我们我们这么凑过去倒让她心烦。走还去外面逛逛去。” 清哑点头大家便去离寺院最近的梅林玩。 梅林在慈安寺东南方向梅花已经谢了枝头也有了绿叶。 方制便兴致勃勃地告诉众人——眼睛却一直看着王瑛——他在梅花开的时候曾来这里观赏梅花画画一待就是半天。 当着大家王瑛有些害羞又听得十分投入。 仿佛方制的每一件事她都很感兴趣。 清哑看着他们夫妻觉得很言情。 方制和王瑛是比清哑和方初还要至情至性的人。比起方初的沉稳干练、清哑的安静他们更容易流露情感。方制还罢了本就是那个性子;王瑛原是大家闺秀很矜持的遇见方制却像被催开的春花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都娇嗔满面十分动人。 阮氏感叹道:“三爷和三奶奶真和睦。” 说着看向巧儿的目光就充满担忧。 也不知将来她和严暮阳能不能这样好。 再想起清哑告诉的梅氏种种行径阮氏也无法玩得安心巧儿在她身边她一样不安心;还有郭孝郭义丢在江南呢。 从梅园回来他们看见两个婆子用软椅抬着玉瑶长公主正从慈安寺出来身后御医和侍女们围随加上驸马赵辉顺着林中那条青石幽径回东坡那个小院去了。 方初一直盯着他们看着他们走入树林深处。 走在后面的赵辉似有所觉转头看过来。 他便看见了方初和清哑等人也是脸色一变。 方初没有和他打招呼也没有收回目光。眼睛看着他脚下依然不停地走着。玉瑶长公主曾经对方初做过什么赵辉一清二楚彼此避开还来不及呢打招呼未免尴尬。 赵辉似乎也想到这点急忙回头就走。 因为走神他脚下踩滑了身子一个趔趄。 他也不敢回头看匆匆追上前去。 清哑等回到寺中两位王太太和蒋夫人已经回来了。 方初让出地方让清哑她们和几位夫人说话。 他自己和方制去看望主持慈云大师。 慈云大师却不在禅室内。 方初笑问小和尚:“请问大师何时回来?” 他想和大师手谈一局顺便听大师讲禅也问些事。 小和尚眼神闪烁了下摇头道:“小僧不知。” 方初心中一动问:“那小师傅可知大师去了何处?” 小和尚低头道:“请施主恕罪小僧的确不知。 方初点点头道:“在下失礼了。等大师回来请小师傅告诉大师一声就说方初来请教过。” 小和尚答应了客气送他出去。 方初一面走一面心下暗想究竟。 他刚才问的方式有些不厚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和尚不好撒谎又不能告诉他实情脸上就露出来了他难免狐疑。 在慈云寺重重院落深处的西南角有一座石屋。石屋里面被一道铁栅栏隔成里外两间好像牢房。栅栏内的蒲团上坐着一个干枯老和尚正和栅栏外两个老和尚说话。 里面的和尚是普渡曾为清哑换魂的那个。 栅栏外一个是慈云大师另一个是方丈慈心。 普渡因为和卫昭合谋为郭织女换魂手段残忍被刑部判徒刑三年;回到慈安寺又受寺规惩罚一直幽禁在此。 就听普渡问道:“那妖孽来寺里了?” 方丈慈心皱眉心下微叹:这是谁将郭织女来慈安寺的消息告诉他的?由此可见寺内也不干净和红尘一样纷扰。 慈云道:“你如此关注郭织女难道还未悔悟?” 普渡耷拉着眼皮道:“悔悟什么?师叔别告诉我你们没看出她是幽魂附体。妖孽在外游荡祸害人世老衲却被关在这里。这世道怎么了?师叔也想对佛祖发誓吗?” 慈云道:“郭织女什么时候祸害人世了?” 普渡道:“她没有直接害人她间接害人。她的到来扰乱了这尘世引得无数人迷失。之前江南官场商场大乱死了那么多人都是由她引起的。这次奉州大乱死伤更多人也是她引起的……” 慈云和慈心对视一眼无奈又惋惜。 尘世中人贪婪、杀戮和郭织女有什么关系? 但他们没有和普渡辩驳或斥责他。 修行到他们这个地步一切道理都了然于胸无需再说。普渡心中耿耿执着于郭织女乃幽魂附体的事实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敲醒。他已经陷入偏执走火入魔了。他不管郭织女做的是善事还是恶事他就是要揭露她真面目挽回自己的声誉。偏偏他的师傅慈恩大师宁可发下堕入阿鼻地狱的誓言也要替郭织女掩饰身份他死也不服。 因为他这份执念慈心不敢放他。 普渡已经不能算是修行的高僧了。 他堕入了魔性为了他这份执念他若出去定不会饶了郭织女的会和红尘中人联手、不择一切手段也要毁掉郭织女。 普渡看出他二人眼中的无奈和惋惜更加羞怒不甘愤怒不可遏制地从心头窜起来一贯的冷静被抛到九霄云外。他冷笑道:“你们都自诩为高僧却没有一个敢说真话真是荒谬之极!” 慈云大师坚定道:“我说的就是真话!我今日见了郭织女断定她不是幽魂附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有妄言情愿堕入阿鼻地狱。阿弥陀佛!”他双手合十平静地念着。 “不论你们如何发誓哪怕都为了她下地狱也改变不了她是妖孽的事实!她是妖孽!她是妖孽!她不属于这个地方!她的罪孽就是诱使你们这些糊涂人堕入地狱!” 普渡老脸狰狞眼中射出可怕的光芒。 为什么慈恩、慈云撒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为什么他们没有良心不安? 为什么他们没有遭到报应下地狱? 慈心看着疯魔的普渡满眼悲悯。 普渡执念如此之深比红尘中人更在意脸面和输赢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无法保持心态平和哪里像个修行的人。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只要心正便对着佛祖也敢发誓。 石屋的门再次关上。 孤零零的伫立在角落。 …… ******** 月末还剩几天了还有月票的朋友们该出手啦!(*^__^*)投给我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5章 清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再说清哑正和王夫人等在说话。 王源夫人道:“……长公主有身孕了来这里是静养的。谁知刚才不小心动了胎气倒惊吓了一批人。幸亏安御医尚未走远及时追了回来才没有出大事。” 王瑛好奇地问:“她怎么来这养胎?” 御医跑来跑去不麻烦吗? 清哑也看着几位夫人心里也觉得很疑惑。 王源夫人含糊道:“这里安静吧。” 王大太太隐晦道:“长公主如今不大往人前去。年前去了西河镇乡下庄子修养一阵待了有一个多月呢。回来后便成亲然后住到山上来。她去西河镇之前都是在山上修行的。” 西河镇? 清哑总觉这名字很耳熟。 略一想不就是方初买牛记肉干的那个镇子吗。 蒋夫人见她不出声主动问道:“织女怎么想着今天来进香?你也怀了才几个月要格外当心才是。” 清哑微笑道:“谢夫人关心。我就是来求菩萨保佑的。” 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大家上山来折腾了半天都有些倦了约定第二天早上去大殿听方丈大师讲经再游玩然后各自回房歇息。 张恒探查到:安御医这晚没回去歇在寺中。 方初听了淡淡一笑——敲山震虎起作用了! 他并未多做其他举动只安安静静地陪清哑住着。 这就叫“以静制动”。 越是这样对方越惊疑不定。 睿明郡王妃当晚得知消息:方初和清哑去慈安寺上香现在还未回来玉瑶长公主差点小产她坐不住了。 第二天她也悄悄来松山探望玉瑶。 玉瑶强撑着起来靠在床上接见了她。 见面王妃皱眉问玉瑶:“怎会惊了胎?可是方初害的?” 玉瑶虽还病弱目光却锐利盯着她道:“你说呢?” 睿明王妃道:“我说什么?我又怎会知道?” 玉瑶道:“听说你前天在王家说郭织女是在奉州怀上的?” 睿明王妃一惊嘴上道:“她可不就是在奉州怀上的吗。” 玉瑶道:“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心里想什么——你想借此事污蔑郭清哑要毁掉她清白。这可不像你干的事。你不是一向自诩清傲自以为高洁吗?怎么现在自甘堕落到如此地步!” 睿明王妃羞恼沉脸道:“公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玉瑶犀利道:“你很明白!本宫虽不是什么好人利用了郭清哑但敢作敢当且有自知之明。不像有的人自以为是、自欺欺人。” 睿明王妃面无表情道:“公主既敢作敢当又怎会被吓成这样满口里说的是什么!公主也不必含沙射影这个人想是指的我了。倒要听听公主解释我怎么就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了?” 玉瑶冷笑道:“我就解释给你听。本宫视郭清哑和谢吟月为对手。相比起来本宫讨厌谢吟月却有些佩服郭清哑。” 睿明王妃眼中讥讽之色一闪而逝轻柔问:“公主佩服郭织女什么?既佩服她为何又要利用她?” 玉瑶不答反问道:“你以为放出流言打击了郭清哑郭清哑就会乖乖地吃了这个闷亏把这口气吞了?错!你太自以为是了。郭清哑心性坦荡明朗风光霁月性格也坚韧无畏。当年她还是一介村姑时就敢同谢吟月撕破脸相对;被夏流星卫昭掳过后还敢向朝廷请赐牌坊验明正身。这样的人岂会受小人威胁污蔑?” 王妃抢道:“这次她还能验明正身吗?是公主自己心虚吧!还有我奉劝公主一句:别太高看了郭清哑。哼她远不是你想象的心性坦荡明朗、风光霁月。别等在她手上吃了亏才后悔莫及!” 真是可恶竟然说她是“小人”! 还对郭清哑那么高评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关系多好呢。 郭清哑的心机手段岂是一般人能看明白的! 王妃毫不留情反击玉瑶横竖这事又不是她做下的玉瑶做了这件事反说她手段卑劣好像自己多高尚似的真可笑! 玉瑶道:“本宫是心虚。你难道就理直气壮?这事若被郭清哑知道以她的性子她就敢闹到御前让三司会审也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她襟怀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不怕查。你呢你敢让人查吗?你能经得起查吗?一旦查明那后果你能承当的起吗?” 睿明王妃浑身轻颤掩在宽袖下的双手更是扭在一起。 她勉强道:“是公主经不起查才对。方初一来公主就吓得差点小产。现在倒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了也太冤屈了。” 玉瑶将她不安看在眼里轻笑道:“别说得你有多无辜似的!那件事你虽不是主谋也是帮凶。既趟了浑水还想撇开吗?现在又想借此事打击污蔑郭清哑——这个总不是我指使你的吧?所以本宫看不惯你:又要使阴险卑劣手段又要装清高。不是自以为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王妃霍然站起哆嗦道:“你……不都是你连累我!” 玉瑶目光骤然严厉道:“我怎么了?我只欺骗了韩希夷。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若想借此兴风作浪逼得方家狗急跳墙、逼得郭清哑孤注一掷连累了我别怪我不客气!要死大家一块死!” 王妃不说话只剧烈喘息胸口不断起伏。 好一会她仿佛权衡了利弊情绪平静下来。 她放软了口气道:“公主想多了。我那天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而已并未说其他。我怎能不顾公主安危呢。” 玉瑶道:“你没这心思最好。” 她意在警告王妃效果达到便不再紧逼。 王妃重新坐下来再问昨日方初夫妇来寺中经过。 玉瑶也不隐瞒细细都告诉了她。 王妃沉吟道:“你是说方初知道这事是你做的了?不会。若他知道真相又岂肯善罢甘休。他定会想法子揭发你。” 玉瑶心想这还用你提醒? 若非这样昨天她一听见那丫鬟向方初回“刑部王大人和左都御史蒋大人……”这话只听了个前半句并未听清后面说的什么就以为方初在刑部告下她了二位大人是来调查案情拘押她的恐惧害怕极了宛如大难临头才惊了胎气。 后来才知是虚惊一场是二位大人的夫人来上香。 ******** 早上好谢谢朋友们打赏、投票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6章 未见而神交 玉瑶没有将这事告诉睿明王妃。 她道:“无论怎样都不能大意。方初可不是郭清哑。他若知道真相未必愿意闹开来他最是爱护妻子的定会采用非常手段。我总觉得他们这次来上香有些蹊跷。好好的怎么就去了我那边?又把风筝落到我院子里去了。一个主子亲自敲门捡风筝下人都是做什么的?” 王妃道:“这也容易想。你那地方开阔适合放风筝。整个松山除了半山腰那几处花园就数你那附近山坡适合放风筝了。” 玉瑶依然蹙眉道:“这也不说了。郭清哑可是才坐稳胎方初怎么就舍得带她出来?天气还这么冷呢春寒料峭。” 睿明王妃听得很不舒服道:“你这么了解方初?怎知他不是做样子给人看?这种人最是虚伪……” 玉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便说不下去了。 玉瑶轻笑用很肯定的语气道:“你在嫉妒!” 王妃绷着脸道:“哼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玉瑶幽幽道:“你嫉妒方初对郭清哑不离不弃。” 王妃尖锐道:“不离不弃?你还真被他给糊弄了!” 玉瑶道:“他怎么样与我有什么关系?与你也没有关系。你只记住别惹他们就是了。惹急了郭清哑她什么事都敢做!” 她没像之前一样和王妃争下去。 王妃是没见过方初决绝的样子身中迷*药、宁可自残都不肯屈服自是不了解他这个人。王妃因为自己的夫妻感情经不起考验以为别人都跟她一样。这就叫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王妃不知道这世上有真正痴情的男儿。 韩希夷……也是这样的男儿。 睿明郡王算个什么东西! 如顺昌帝、林如渊(林世子)等男人都有许多女人但从不装作深情款款的模样不会自诩痴情。他们的心不在男女之情上。或者说他们还没有碰上让他们为之痴狂的女人。 睿明郡王和王妃却是自以为是的一对夫妻。 玉瑶长公主那了然通透的目光让王妃更难受了。 正在这时锦绣在外叫道:“公主。” 玉瑶道:“进来。” 锦绣走进来看了王妃一眼没说话。 玉瑶主动问:“郭织女他们去了哪里?” 锦绣回道:“到桃园去了。连行礼都收拾带走了。方丈大师和主持大师亲自送到门口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王妃听了道:“如何?我就说公主想多了。” 玉瑶道:“但愿是我多疑。”神色间却依然有些隐忧。 王妃又劝了她一会才告辞。 下山时她走的山北面那条路免得碰上人。 在轿中她远远看见桃园中有不少游人有一群人似乎正是郭清哑和方初。她摇摇头放下轿帘想自己都是受玉瑶影响也快魔怔了满脑子都是方初和郭清哑。 方初到底知不知道真相呢? 桃林内那群人的确是清哑他们。 清哑见桃枝上鼓起好多小包包忙叫王瑛等人看道:“这是花苞。就快要开花了。要是咱们再晚些来就好了。” 郭家大院桃杏枣子树都多阮氏比较熟悉这些树的习性拉下一根桃枝在眼前端详心里估算了一下道:“估计还要十天半个月就能开花。比咱们家的桃花要晚不少日子。咱家桃花现在应该开了。” 巧儿点头道:“十天半个月差不多能开。” 方初见清哑有惋惜之意便道:“等过些日子咱们再来。” 清哑却知道自己未必能来严氏定然不许。 她道:“到时候你带无悔他们来玩。” 桃杏都没有开花梅花又开过了众人本是在下山的时候随便走一走疏散心情。走了一会王夫人等有年纪的人格外谨慎顾忌清哑怀着身子主动催她起身早些回家不可劳累了。 方初忙感谢几位夫人关心和阮氏催清哑上竹轿下山。 家里严氏正等他们吃午饭呢。 和严氏一同等待的还有梅氏。 郭大有夫妇来京城按说该和严家长辈会一会。 两姓结亲通常男方该主动些表现求亲的意思。 梅氏却自有想法觉得郭大有夫妇该先去严家拜访。 一来严纪鹏是长辈郭大有是晚辈难道不该以长者先?二来郭家在京城连宅子都没有一幢郭大有夫妇进京后便落脚在幽篁馆算是客居身份他们去了到底拜访方家还是郭家?再者梅氏觉得严家家世好郭大有和阮氏就该先去严家拜访。 可惜严纪鹏不这么想。他想郭家在京城没有宅子严家算是地主应该尽地主之谊主动去幽篁馆看望郭大有夫妇再接他们来严家。所以等严暮阳会试后他便催着大儿子和大儿媳去方家看望亲家。虽然亲事还未定以世交来论礼数要做到。 梅氏无法只得和严予宽遵命。 严氏才和清哑商定了要带阮氏去京城权贵家拜访日子都拟好了故而不能打乱方初又要带清哑去松山上香便让侄儿今天来。 严予宽和梅氏来了阮氏却不在只郭大有在。 严予宽便和郭大有先见面了。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心里再有想法面上话都说得大气、敞亮。故而两亲家初次见面还算和气。 梅氏原以为清哑他们吃过早饭就会下山谁知一等不回来二等也不回来。眼看都中午了传说中“很厉害”的阮氏还不见踪影。她便有些沉不住气。甚至怀疑郭家故意拿乔就为了之前她对这门亲表现不太愿意现在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她来时站意昂扬端着架子憋足了精神要压阮氏一头。 结果等的时候长了劲气泄漏心烦气躁士气萎靡。 她对严氏笑道:“表弟妹真好精神怀着孩子还能玩到现在。” 严氏本就担心清哑身子听了这话更不高兴又不能在梅氏面前说清哑不好。在她看来清哑是儿媳梅氏是侄媳并不比清哑更亲近当然不能在梅氏面前说清哑不好。因此道:“这么远呢。怀着孩子才要慢慢走。又没什么要紧事那么赶做什么!” 梅氏听了气得不行。 自己被晾在这等还不算要紧事? 姑太太胳膊肘往外拐也太不顾娘家脸面了。 ******** 有木有上当的感觉?神交指的是两亲家母……火化激烈(*^__^*)最后几天啦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7章 儿子是自己的好 正愤愤间有丫头来回:“大爷大奶奶回来了。” 严氏松了口气忙叫方纹去迎一迎。 方纹昨天去蔡家玩了所以没能和哥嫂同去。 清哑和阮氏、巧儿来到严氏上房梅氏瞬间战意复苏忙站了起来再无之前的不耐烦堆起满脸笑对清哑道:“表弟妹可算回来了!累不累?快去炕上坐着靠一会好好歇一歇。” 一面说一面微不可查地目光一扫。 略去巧儿、王瑛落在阮氏身上心里开始评估。 阮氏以前虽是农妇然这些年已经不下地劳作了日常保养和穿衣打扮先有清哑指点后是巧儿亲自打理;也没少和霞照有头脸的商家和官家来往言谈举止自然比以前不同。 然不论阮氏蜕变得如何在梅氏眼里还是农妇! 她以世家的苛刻标准评价瞬间挑出阮氏一堆缺陷: 皮肤粗糙即便画了妆也很老相; 笑容太假很不矜持、很不得体; 气质太差矜贵的衣服穿她身上也显土气; 举止不端庄、不优雅等等…… 梅氏评价完毕自信大增矜持地笑着等人引见。 严氏先和阮氏寒暄又为她二人引见。 阮氏客气地招呼梅氏:“大奶奶好。” 巧儿也过来拜见梅氏:“严伯母好。” 梅氏忙扶住巧儿把她上下一瞧笑着说“别多礼。” 亲切的口气仿佛她对巧儿不知多满意似的。 严氏在心里不厚道地想:“这么端着架子还有些样子。” 可她终究还是奢望了梅氏固然是江山易改禀性难移阮氏也没有如她期望的襟怀广阔、大度相让;还有清哑也维护二嫂时不时来一句使得这次亲家见面热闹极了以严氏的手段和能力竟然不能掌控和左右全局夹在中间周旋吃力的很。 只有巧儿打过招呼后便退入里间和表妹玩去了。 这个场合她纵有千般手段和心思也不能使出来。 她还未嫁入严家若以未嫁姑娘的身份便压制了未来婆婆传出去绝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严氏也会不悦。 当下清哑待二嫂和梅氏招呼后请双方都坐下。 严氏依然坐在炕上主位阮氏被让到炕几对面清哑也上炕了坐在阮氏身后斜倚着两个大枕头歇息。 其余方纹、王瑛、梅氏都坐在炕前椅子上。 清哑看着梅氏问:“表嫂早来了?” 梅氏巴不得这一问笑道:“可不是。这原是应该的。郭二爷和郭二*奶奶来了我们应该来看望等这一会儿算什么。” 阮氏忙道:“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下山才和去报信的人碰面才知道严大爷和严大奶奶来了急忙就赶了回来。要是早知道大爷和大奶奶来了昨天就不去了一早就在家等大奶奶。” 梅氏笑容微僵不知所措地看向严氏。 严氏这才发现这都是自己失策昨天在清哑等人走后才命人告诉侄儿侄媳叫他们今天过来算准了方初和清哑中午能回来想都是自家人略等一会不算什么谁知梅氏挑理起来。 她笑道:“这都是我的不是了是我安排的。” 众人当然不会追究她的不是于是一笑而过。 这时人回严老爷和严小爷来了正在前面和郭二爷说话呢。 严小爷就是严暮阳。 他很快就是进士了下人们称呼起来很尊敬。 严氏笑道:“他们掐的这个时辰倒准来了就能吃饭。” 阮氏笑道:“严老爷事情忙阳哥儿又要考试都不得闲。” 说话间严暮阳就进内院来了大礼参拜阮氏。 少年穿着橙红绣天马行空图案的锦袍如玉树临风;浓眉漆黑凤眼明亮齿白唇红;微微一笑间神采奕奕、俊雅风流。 在南方时严暮阳没少跟郭勤去郭家阮氏常见的因此并不生疏此时见了更觉亲切忙笑着扶了起来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梅氏也看出阮氏是真心喜欢严暮阳又得意又发酸有一种宝贵的东西被人觊觎的感觉想到从此后儿子要对阮氏尊敬地叫“岳母”或者“娘”她就感觉不舒服觉得儿子被抢了。 丫鬟搬了椅子来放在梅氏身边严暮阳坐了。 坐下后悄悄打量一圈也没看见巧儿。 又向里间瞄了一眼也看不见也没听见声音。 里间巧儿自严暮阳来后便嘴角含笑将手指竖在嘴边对两个小表妹做了“嘘”的动作示意她们别出声好听外面谈话。 二小虽不知怎么回事但巧儿神秘的举动激起她们兴趣都使劲闭住嘴连出气也不敢大声彼此悄悄地挤眉弄眼偷听外面说话;无悔还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探头看外面。 她一下子和严暮阳眼光对上了。 严暮阳眨眨眼无声问“姐姐呢?” 无悔看不懂把小手指竖在嘴边示意他别出声。 严暮阳偷笑起来想巧儿一定在里面。 清哑看着严暮阳心里也十分满意。 便微笑道:“还有两天就放榜了。” 严暮阳也笑道:“是呢。”——也不知能不能中头名。 梅氏则故意道:“也不知能不能考上。” 这可是谦虚过了龚大人早说他肯定能高中就看名次。 众人忙都说肯定能考上。 梅氏笑得合不拢嘴又嗔道:“这孩子到这时候才来。就算二*奶奶心下不说你你自己就不觉得失礼?” 阮氏道:“这有什么。我们也是刚回来。” 严暮阳道:“刚和祖父见了位客人就来晚了。” 梅氏要显摆儿子自己不好自夸的须得借别人的口说出来这个人最好是阮氏所以她一直找机会贬低严暮阳。 她贬低了阮氏肯定要夸奖这是常情。 她眼中带着自豪的神色嘴上却对阮氏道:“别看他这会儿规规矩矩的其实脾气拗的很。被我跟他父亲惯坏了。又是长孙他祖父祖母也看得重难免养得金贵。只怕二*奶奶看不惯他的做派不如郭勤能吃苦又会做人又会处事……” 郭勤能吃苦因为是乡下的天生的吃苦命。 郭勤会做人处事那是因为他性子奸猾。 ******** 谢谢大家投票打赏支持!本月还剩两天了求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8章 媳妇是人家的好 阮氏看着严暮阳笑得很亲切道:“大奶奶太谦虚了。谁家的孩子不金贵呢?便是我们小门子小户的人家孩子那也看得跟眼珠子一样。严家这样大户人家阳哥儿又是长孙自然看得重。” 梅氏讪笑道:“那是。” 心里却道:“那能比吗?” 又听阮氏道:“叫我说大奶奶有这样的儿子睡着了也能笑醒呢。阳哥儿这么好的孩子在大户人家中很少见的。文采是不用说了人家考一个状元就了不得了他连着四次得了头名。再要中状元那可是古往今来都少见的六首状元。为人也懂事又有主见又肯读书性格也大气又明理。那一年他和我们勤哥儿打了一架过后就成了好朋友了。这要是搁在其他大户人家少爷身上还不知想出什么手段报复呢还肯和他做朋友?可见阳哥儿是个心胸开阔的好男儿。男儿家就要心胸开阔不能小肚鸡肠跟个婆娘似的斤斤计较。阳哥儿将来定是个做大事的人能当宰相的。宰相肚里能乘船……” 阮氏不负梅氏所望对严暮阳不吝夸赞。 不过她反复夸严暮阳心胸开阔主要还是希望他将来成亲后能让着巧儿些。巧儿性格好强阮氏这个亲娘很清楚。若严暮阳也好强两强相遇必定两败俱伤。所以她反复夸严暮阳大气。 至于其他的话阮氏也是真心说的并不会为了压梅氏一头而有意贬低严暮阳。女婿好她面上也有光彩。难不成找个窝囊无能的让亲家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郭家就有脸面了? 严暮阳见未来岳母这样赞自己喜悦极了俊脸飞红微笑垂眸随手解下腰间配的荷包把玩那是绣着“独占鳌头”的荷包。 梅氏听得眉开眼笑就是嫌阮氏说得太俗了些。 若是阮氏能说得文雅些那就更完美了。 “唉到底是乡下的没受过专门教养能回答这样也算不错了。”梅氏这样想道大度地原谅阮氏粗俗。 严氏却隐隐听出阮氏一些用意。 正想着就听阮氏话锋一转对梅氏道:“说起来我们巧儿才真的平常呢。乡下丫头粗粗笨笨的大奶奶怕是瞧不上。” 转眼就将同样的问题扔回给了梅氏。 严氏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看向梅氏。 那眼神很具有压迫和威胁性——你敢说瞧不上试试! 梅氏自然不会蠢到说瞧不上巧儿可是她也不知怎么夸呀。 关键是她觉得巧儿确如阮氏所说很“平常”没什么好夸的。 照理说这件事对梅氏来说并不难。若在某个汇聚的场合遇见人家的姑娘随口奉承夸赞一番有什么难的?但那是与自己不相干的说的再好听说完就算;巧儿就不同了将来要嫁入严家的梅氏作为未来婆婆岂能随便夸?比如人人都夸巧儿聪明伶俐然梅氏最不喜巧儿的“聪明伶俐”。她心里一直认为巧儿就是凭着小聪明把严暮阳哄上手的。等巧儿进门她第一件事就要敲打巧儿别弄小聪明、小手段。现在要她夸巧儿聪明她怎么愿意夸出口呢? 如果让她夸王瑛她便能很轻松地夸出来。 梅氏这么笑容一顿又一犹豫阮氏立马感受到了。 当下阮氏固然淡笑不语清哑也不悦地盯着梅氏。 严暮阳等了半天没听见母亲说话也抬眼看究竟。 方纹也看着表嫂纳闷想:“巧儿那么能干夸几句不是很容易吗?就算不能干奉承几句也简单表嫂怎么说不上来?” 王瑛努力低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如果不是怕太突兀她都要起身避入里间去和巧儿作伴了。 严氏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急得直瞪眼。 若她能代替梅氏说肯定当仁不让。 问题是阮氏指明说“大奶奶怕是瞧不上”严氏就算有本事把巧儿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没有也不能代替梅氏回答并让阮氏满意因为阮氏就是要问梅氏梅氏才是巧儿将来的婆婆。 梅氏被严氏无形压迫再者也要把这场面应付过去便干笑一声道:“巧儿才不粗笨呢连皇上都夸赞过的。说她……” 说到这她顿住了记不得皇上说什么了。 可见她对巧儿有多不上心。 清哑安静道:“皇上说郭家后继有人又出了一个织女。” 梅氏忙道:“对对!巧儿从小跟着郭织女是织女一手教出来的还能差了?纺织女红、厨艺、琴艺、设计绘图哪一样不是拔尖的!她还会武功呢。咱们这样人家虽不是武将世家能会个三招两式的也不错。比如上次慈善中心闯入了刺客若不是巧儿恰好救了众姑娘要多死多少人?那些人谁不感激她!巧儿行事也大气听说太皇太后、靖安大长公主都当众夸过的。我一来京城常听见人夸巧儿。就连曾经和她结仇的慧怡郡主如今也和她成了好朋友。可见巧儿会做人。这样的好姑娘我怎么敢挑剔看不上呢?我要是不珍惜别人正好等在那抢呢不知多少人家排队等着……” 她先还搜肠刮肚后来越说越顺。 因为这都是她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以前她对巧儿不屑所以听了也不以为然;今儿要用到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都从记忆中翻腾出来摆果碟似的一股脑都往桌上端不知不觉摆了满满一大桌。 她自己也数得心惊了原来巧儿这样盛名? 严氏满意地笑了总算把这节给应付过去了。 严暮阳也笑了松了一口气。 清哑……没笑她看出梅氏言不由衷。 阮氏淡淡地笑她对梅氏之前犹豫很上心看来这个亲家对这门亲是相当不满意只因为无可奈何才屈服。 阮氏不满意梅氏同样不满意。 她觉得自己的话金贵的很字字珠玑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甩给巧儿感觉十分肉疼;忽然看见严氏满面笑容又欢喜起来。 ******** 二更求清仓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29章 嫁妆问题 昨晚设定的七点定时发布不知为何后台抽风明明已经显示发布了可是书页那里却看不到。幸好我上来看见了马上去找编编大人解决。抱歉的很! …………………… 她想:“反正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索性再大方些姑太太也喜欢了传到老爷耳朵里老爷也喜欢。至于将来巧儿进门后我是婆婆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何必争眼前一时之气。” 她想的很好要在人前表现大气量。 然而说话不比写诗词文章写诗词文章可以细细推敲词句不合适的还能删改。而人们在交往中有些话总是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常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人们都想表现挥洒自如、从容大气、应对得体事实上很难做到那只是人们理想中的自己。 即便平常从容大气的人也不能在任何情形下都能保持。 睿明郡王夫妇就是最好的例子。 因王妃想在纺织会展上露脸结果反而丢脸心里不快加上事先就对清哑有成见认为织女的名声是像捧红牌一样捧出来的心里存了这个念头也未经斟酌下意识便说出让清哑和青楼红牌一起弹琴义演的话。这并非她平日为人行事的作风。以至于后来引出更大风波终于闹得和方初郭织女结仇。这是他们夫妇生来太顺遂从未经历过这种强烈翻转的挫折骤然失了平常心的缘故。 所以人们才常常自省要“谨慎言行”。 梅氏想着要表现大气说出的话却有些偏离。 她笑道:“从我们姑太太这边论起来郭家和严家也算老亲了。方家娶了郭织女家业兴旺、子孙繁盛这谁不知道!可见郭家女儿是真的好。在江南提起绿湾村牌坊郭家那是人人夸赞。想当年郭织女出嫁十里红妆羡煞多少人!到现在还有人说呢。那陪嫁怕有一百多万呢光宫中的赏赐就不知多少……” 严氏急忙打断道:“说起来都是方家沾了光人财两得。” 又环视众人笑道:“所有娶媳妇的都是人财两得。只有嫁女儿亏:辛辛苦苦养那么大的女儿嫁人就已经很难受了还要搭上一笔嫁妆。要不世人都不愿养女儿呢。所以我们做婆婆的要善待儿媳。” 清哑和王瑛都敬佩地看着严氏还是她会说话。 阮氏笑道:“太太真会说话。以方家的家世家业哪会在乎那些嫁妆。方家看中的是我们姑奶奶。若是我们姑奶奶不好抬再多嫁妆去方家也不会稀罕。一样的我们也是看中了姑爷人品。不然的话我们姑奶奶也不会请赐牌坊了。” 严氏赞道:“二*奶奶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她觉得阮氏比自己还会说话。 然刚这么想罢就听阮氏又说了一番话不由笑容一僵。 阮氏对梅氏道:“大奶奶有所不知我们姑奶奶的陪嫁不全是郭家陪的大多是几大世家添箱的为了还郭家转让技术的人情。不然郭家能有多少家底?哪能陪嫁那么多。就是你们织锦世家嫁女儿也不能陪那么多。当然这人情原也是我们姑奶奶挣回来的。我公婆最讲公道郭家一点没留全部都添进我们姑奶奶嫁妆里了。” 梅氏红了脸讪笑道:“郭家行事就是大方。” 她也听说了清哑的嫁妆是九大世家添箱外加宫中赏赐凑成的然私心认为:郭家乡下人家最会算计的未必舍得将添箱全部都给了织女肯定截留了不少。如今巧儿嫁了严暮阳比方初更胜一筹难道不该多陪些?所以言语试探。 阮氏这一解释她闹了个大红脸面上下不来。 严暮阳也觉不对脸也红了有心解释又无可解释。 就听清哑又道:“巧儿陪嫁不会比我少。”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她阮氏也吓一跳。 阮氏以为清哑要为侄女添箱撑腰那得多少?她又不止巧儿一个侄女若不能公平对待会引起娘家怨怼的。 然清哑道:“巧儿的才能都装在脑子里。这才是根本。” 言下之意:将来巧儿不会少为严家赚钱。 严氏瞪着清哑眉心直跳。 这几个不省事的东西…… 她听出来了阮氏唯恐梅氏期望太高巴望巧儿也会像姑姑一样风光大嫁故而先把话说开——清哑陪嫁那么多是情况特殊巧儿不可能跟她姑姑一样陪嫁。织锦世家嫁女也陪不了那么多。 清哑更绝直接说的巧儿本人就是一个会下蛋的金鸡嫁去谁家就会一直帮那家下金蛋嫁妆算什么! 这都是梅氏一番话引起的。 严氏暗恨梅氏不会说话又怪阮氏丝毫不相让。 她急忙道:“所以说女儿好才最重要。哪怕她什么都不会呢只要人贤惠‘妻贤夫少祸’将来相夫教子必定能兴旺家业。” 阮氏忙道:“到底是太太说的话比我们就是不同。” 严氏一笑果断站起来道:“摆饭了。走咱们去那边屋。” 于是众人纷纷站起来往厅堂去。 严暮阳急忙告辞去前面和男人们坐席。 出去时心里带着隐忧——似乎母亲和郭伯母之间有些不对味母亲不喜巧儿可千万别出岔子才好。 王瑛偷偷地松了口气心想吃了饭就去找秋姨娘。 忽然又想:不行不能在秋姨娘那多待回头婆婆以为她对秋姨娘嘀咕刚才的事、笑话她就不好了还是去找巧儿。 心中计较已定就跟着大家去了。 巧儿没出来另外要了饭菜带两个小表妹在房里吃。 等外面人都走了无悔才对巧儿道:“表姐聪明不笨。” 她听阮氏说表姐“粗粗笨笨的”觉得不好表姐那么聪明会讲故事会做衣裳会做饭还能跳上房顶抓鸟儿给她为什么二舅母还说表姐笨?要不是巧儿不让她出去她都要跑去跟阮氏理论了。 巧儿正微笑呢回味刚才两亲家交锋情形。 似乎、好像她亲娘要略胜一筹。 听了小表妹的话她开心地抱着她用力亲了下道:“那是!无悔最聪明。丹青第二聪明。表姐第三聪明。我们三个是最最聪明的女孩子。谁娶了我们都是天大的福分……” 两个小女孩被她逗得扬起清脆笑声。 金锁和银锁也高兴地笑了。 ******** 感谢各位朋友投票打赏支持水乡!最后一天啦求清仓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0章 这就是缘分啊! 再说清哑等人去厅堂入席。 梅氏在阮氏手上没讨到丝毫便宜不禁对这个未来亲家重新认识也体会到清哑说的“我二嫂很厉害”不是假话。阮氏的确很厉害而且是和蔡氏不同的厉害——梅氏听说过蔡氏的泼辣粗野——阮氏的厉害表现在心机手段上一点亏都不肯吃。 梅氏总算明白郭巧儿的聪明伶俐传自谁了。 她越发后悔这门亲事:一个过于伶俐的儿媳就够她受的了再加一个同样有心机手段的亲家将来还不知怎么难缠呢。 可是到了这一步就算还没定亲也是不可能回头了。 她心中难受食不下咽根本不知吃的东西什么味道。 阮氏也在心里掂量梅氏:原以为她大家出身就算心里不喜这门亲事面子头上总要做个样子谁知把嫌弃摆在脸上活像郭家女儿嫁不出去要巴结嫁给严暮阳一样。这口气谁能忍?与其被她这样瞧不起还不如将巧儿嫁去玄武王府好歹为郭勤将来当官寻个依靠也免了巧儿将来被婆婆揉搓。 心里这么想她对梅氏便淡淡的不大理会她。 清哑心情还算平静主要是她对二嫂有信心。 虽然梅氏自视甚高但梅氏和阮氏比道行差远了。 她微笑着亲自帮阮氏搛菜。 阮氏并不谦让都笑着接了。 严氏将她们的微妙情形看在眼里烦躁得也吃不下了一面找话对阮氏说努力活跃酒宴气氛一面警告地看向梅氏。 梅氏警醒若这门亲坏了她休想好过。 罢了再不情愿也要把心思掩藏起来。 她挤出一脸笑对阮氏道:“二*奶奶虽说这不是自己家也不要见外要当自己家一样才好。” 阮氏微笑道:“我不见外。” ——又没住你家为什么见外? 梅氏又笑道:“今天我来是想接二*奶奶去我们家住些日子也好让我们尽点心意。等暮阳放榜了家里请戏班子来唱戏呢。” 阮氏道:“这怕是要辜负大奶奶一片心意了。我们这几天不得空呢。不过等阳哥儿放榜那天我肯定是要去恭贺的。” 梅氏忙问:“二*奶奶有什么要紧事吗?” 阮氏道:“姑奶奶说要领我去亲朋家拜访拜访。” 梅氏道:“这应该的。你们从乡下来是该各处拜访拜访。” 阮氏觉得同样的话从严氏嘴里出来和梅氏说的完全不是一个味道但她没有计较因笑道:“这是太太想得周到替我安排的。”说着对严氏感谢地笑了笑。 严氏道:“这是常情。我们进京也要拜访的。” 又问阮氏道:“明天先去哪家?” 阮氏道:“先去玄武王府吧。后天去靖国公府拜访靖安大长公主。” 梅氏听了玄武王府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莫名难受起来。 她更加认定阮氏在向自己示威拿捏她。 她忍了一会终究还是没忍住先看了清哑一眼才对梅氏道:“早听表弟妹说二*奶奶很厉害我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阮氏和清哑对视阮氏目光带着询问。 她才不信清哑会在背后说她要说也是夸。 清哑没有出声只静静看着对面的梅氏。 严氏笑道:“清哑定是夸嫂子。” 清哑收回目光对严氏道:“我对表嫂说我二嫂很厉害的如果有人欺负巧儿的话她一定不依。” 严氏笑容来不及收挂在脸上勉强的很。 她把目光投向梅氏不辨喜怒。 当然这是表象熟悉的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梅氏没想到清哑会说出来有些狼狈。跟着又一挺胸膛心想又不是她的错是阮氏在拿乔、耍威风。 阮氏放下筷子用帕子擦擦嘴端正了身子对众人道:“我们姑奶奶说的没错。女人家再没出息为母则强。那老母鸡刚孵出一窝小鸡你要去捉小鸡它还张开翅膀拦住不让呢搞不好啄你一下凶的很。大奶奶你想想:你是不是把阳哥儿看得跟性命一样?” 梅氏下意识点头道:“那是自然。” 阮氏道:“这就对了。都是做人娘的。我心疼闺女的心和你心疼儿子的心是一样的。谁要是欺负巧儿我肯定不依。我好容易养大的闺女从小到大都没舍得动一指头哪能让旁人欺负呢。” 又对严氏道:“太太应该有体会这闺女养大了就怕寻错了人家。这可是一辈子的事。这方面我们姑奶奶吃过大亏的。太太别怪我提这扫兴的话头实在是当年的事给我们的教训太深。我婆婆为这流了多少眼泪、受了多少气我们姑奶奶为这吃了多少苦太太都是知道的。如今巧儿的终身大事由不得我们不谨慎。要是巧儿也走她姑姑的老路我们可承受不起。两家结亲要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要是长辈看不上还是别结的好谁也不想找个不称心的媳妇。” 她一瞬间就有了决定:自己都受不了梅氏巧儿那点年纪在家没受过气、吃过苦的如何能受得住梅氏揉搓? 严氏不料有这转变目瞪口呆。 她有一种挫败感明明有自己坐镇为何事情还是走到这一步? 梅氏又气又愤恨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这阮氏就不是省油的灯在拿捏自己;郭巧儿有这样的娘也不可能贤惠。 清哑想不通这梅氏好端端地挤兑二嫂做什么。 若是自己刚才不说出实话呢? 那也不行今日不说下次她还这样呢? 清哑不禁怀疑:这严大爷到底是如何跟媳妇沟通的?也没听说他们关系不好啊!看来梅氏的怨气只是针对郭家。就像江大娘当年只针对清哑一样。江家另外两个媳妇能力平常、普普通通江大娘对她们一点意见都没有。这就是缘分啊。 解释不通的人事一律冠以“缘分”倒也玄妙。 严氏举起酒杯沉声道:“大家吃一杯。多吃菜。”——少说话! 众人都不敢再提此事都低头吃菜。 ******** 求清仓月票(*^__^*)嘻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1章 旺夫旺子旺家的理由 严氏像无事人一样说些别的话题和阮氏谈笑风生。 阮氏也像无事人一样还陪严氏喝了两杯酒吃了两碗饭。 梅氏看不惯阮氏的好胃口——她自己一口都吃不下呢——破罐子破摔因对阮氏笑道:“二*奶奶胃口真好。” 阮氏笑道:“我一向胃口就好。” 放弃这门亲了也懒得同她争论了。 只是想到严暮阳心里还有些可惜。 严氏狠狠瞪了梅氏一眼道:“能吃是福。” 阮氏笑道:“我巧儿也能吃的很呢。胃口一直好。如今家里好过了别说凭她自己本事就是陪嫁也够她吃喝一辈子的。这要搁以前有那刁钻的婆婆会嫌弃这样的儿媳说她光吃干饭不干活!” 一面说一面掩嘴呵呵笑。 严氏再次感到挫败…… 王瑛没想到一顿饭也吃不安窘迫的很。 吃完饭她便对严氏告罪说从山上回来累了……严氏不等她说完就嘱咐她早些回去歇息巴不得打发了她。 王瑛命人叫上方制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甜蜜小窝去了。 清哑正要叫二嫂回房去歇息方瀚海父子、严纪鹏父子、郭大有等人喜气洋洋地进内院来了说他们已经商定:严暮阳放榜那日小定。 严氏觉得沉入谷底的心瞬间飙向天空。 那个感觉大概像放炮仗一样“嗖”一声上了天。 清哑也听得愣住本能看向二嫂和梅氏。 阮氏和梅氏先愕然对视接着不约而同转脸。 阮氏还能保持微笑对着严氏等人梅氏脸色十分难看。 严氏当机立断威严地对清哑道:“你有了身子从山上回来又劳烦了这半日快歇着去吧。回头有个闪失可不是玩的。舅奶奶想必也累了也请一块去歇息。回头我再让人去请舅奶奶来打牌。” 清哑忙起身和阮氏告退了。 严氏又让方初也回去陪清哑。 方初走了郭大有自然不会单独待在这也跟着走了。 严氏又命丫鬟带梅氏也去歇息。 把两边人分开了她才问严纪鹏小定的事。 严纪鹏父子都觉她态度不寻常也问刚才出什么事了。 严氏将刚才情形说了一遍末了道:“既然你们定下了不用理会她们。自古夫为妻纲若任由她们闹好好的亲事也闹翻了。” 方瀚海皱眉道:“都不省心。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 严纪鹏气得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怪他教妻不严。 严予宽很无辜心想我又没说什么。 父亲发怒他少不得要去“教妻”。 他便去找梅氏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已经答应亲事了为什么又和阮氏闹得这样惹得父亲和姑妈生气。 梅氏在耳房床上躺着哪里能睡得着。 见了他立即拉着诉说:“……我并没得罪她。你是没见她那个样子面上带笑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好厉害!我把巧儿夸得那样她还不满足皮笑肉不笑的一心提玄武王府。这是对我示威呢。意思她女儿不稀罕严家若不好好捧着就不结这亲了嫁给王府门楣还更高呢。又说嫁妆——我不过提了一句郭织女当年十里红妆她就解释一大篇话说得像我跟郭家要嫁妆一样。我严家长孙能稀罕她那点嫁妆吗?就算陪个两百万我严家也不稀罕!何况以郭家那点家底也不可能陪两百万几千两的嫁妆顶天了。我好心好意请她去严家住几日她正眼都没瞧我说明天要去玄武王府还要去拜访靖安大长公主……你听听这话……” 梅氏一想到儿媳家世不显嫁妆也不会丰厚心就滴血。 严予宽听得眉头也蹙了起来。 听这意思郭家不想结这门亲? 梅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说严氏“姑太太胳膊肘往外拐阮氏笑里藏刀她一句也不说;我还没说两句姑太太就瞪我。” 严予宽头疼了刚才姑妈不是这样说的。 正在没主意人回老爷来了。 严纪鹏带着严暮阳过来了。 严予宽和梅氏急忙起身迎父亲坐下。 严纪鹏在临窗炕上坐下接过梅氏捧来的茶先揭盖喝了一口然后放在梅花几上再抬眼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梅氏神色一僵看向严予宽。 同样的话她可不敢对公公说。 严予宽笑道:“父亲郭家……” 严纪鹏道:“我问你了吗?” 严予宽只得闭嘴示意梅氏说。 梅氏红着眼睛又将刚才的话挑些说了没有对严予宽说的那么愤慨也没敢说严氏“胳膊肘往外拐”。 即便这样严纪鹏也目光如炬盯着梅氏。 梅氏受不住公公这目光低下头。 严纪鹏虽然不喜这个儿媳可他堂堂大男人性子又最是豪爽的轻易不会当面斥责儿媳妇那是妻子陈氏管教的范畴。再不然让儿子背地里管教妻子也免得儿子难堪。 可梅氏最近做得太过了他气得忍不住想当面问她。 顾忌儿子孙子都在眼前他也不好疾言厉色。 他便道:“你也不用解释。你的心思我明白。你心里看不上郭巧儿说话便言不由衷。你自以为自己没说什么难道别人都是傻子听不出来你言不由衷?你一副儿子受了委曲的样子谁看了心里舒坦?明知你不喜人家女儿谁愿意把女儿嫁进来?” 梅氏被说中心思涨红了脸又不忿。 她急道:“郭家二舅奶奶也嫌弃严家。媳妇听织女亲口说的想将巧儿许给玄武王府……” 严纪鹏道:“郭家要真看不上暮阳还会跟我们议亲?你想好事呢!要是暮阳不好他们会一口拒绝。弄成这样还不都是你闹的!” 梅氏愤愤不已难堪道:“父亲为何坚持要娶郭巧儿?刚才二舅奶奶亲口回绝的我。姑太太也听见的。” 严纪鹏怒从心头起严厉道:“为何坚持?就因为郭家女儿旺夫旺子旺家!这理由够不够?”这一次他一定要坚持。 他说完就下了炕转身就走了。 严予宽和严暮阳急忙相送。 严纪鹏停住脚叫严暮阳:“跟我走!你父亲已经被她絮叨的一样蠢了你别再受影响。这件事你不许插手。好好准备殿试。” ********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水乡的各种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原野写作的动力。一六年最后一个月让我们共同努力争取多更。然后求十二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2章 她能制住你母亲 严暮阳尴尬极了夹在祖父和母亲间左右为难。 严予宽对他使眼色示意他先跟祖父去。 严暮阳无奈地看了母亲一眼才出去了。 梅氏被公公临去时那句话打击晕了半响反应不过来。 等人走半天了她才扑到炕上痛哭失声。 严予宽叹口气过来坐下劝慰。 梅氏推他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父亲说我把你絮叨蠢了……” 严予宽道:“父亲那是气头上的话。” …… 严暮阳跟着严纪鹏出来在廊下走了一段站定正色道:“祖父虽然亲事长辈做主可是母亲现在有心结祖父也不便教导祖母又不在父亲劝慰效果不大正该我做儿子的出面开解她。若是任凭下去母亲心中怨怼日积月累将来吃亏的还是巧儿。” 严纪鹏欣慰道:“你能想到这点可见学会担当了。但是阳儿我不让你搀和是有理由的。你从小就跟着我不知你母亲性子哪里是容易劝好的。若把你弄得心烦气躁殿试还怎么考?你别管先专心把殿试应付过去。天大的事等殿试后再说。” 严暮阳道:“可是祖父刚才申斥了母亲……孙儿怕她受不了。” 严纪鹏冷哼一声道:“我这样说一句她就受不了她背后那样轻贱巧儿人家就受得了?该给她个教训。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是男儿不该把精力放在内宅家务事上该放在外面大事上。这些内宅家事等巧儿将来进门她能处理好。我坚持要为你娶巧儿就是看准了她的心机手段:能制住你母亲。” 严暮阳张大嘴愣愣地看着祖父心一个劲猛抽。 严纪鹏眼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心想:“哼我们管不好你娶个厉害孙媳回来辖制你。让你也尝尝你婆婆的艰难。” 严暮阳也想:“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不容易啊……” 因祖父提起巧儿严暮阳怕巧儿听了母亲的话心里难受想去开解安慰她。在这节骨眼上又怕见了她惹事。他想了一会走去方表叔的外书房写了一张便笺用信封封好了托适哥儿交给巧儿。 适哥儿很忠实地做了这个红色信使。 再说清哑等人回屋因郭大有和阮氏是亲近人也不用忌讳大家一起在外间起居室坐了说起刚才的事。 方初强令清哑去眯一会清哑便去睡了。 郭大有成亲早巧儿这么大了然论起来他只比方初大两三岁三十多的年纪性格内敛。三个哥哥中清哑跟郭大有长得最像都是椭圆脸、杏眼郭大全脸就圆些郭大贵脸方正。 郭大有和清哑性子也像偏安静。 他坐在那虽不大说话脸上带着微笑。 巧儿指挥丫头们摆果碟自己亲自端着一小碟桂花糕来用筷子夹了一块送到郭大有嘴边让他尝一面问“好吃吗爹?” 郭大有咬了一口含笑点头“好吃。” 他接过碟子自己端着吃一面上下打量闺女:俏伶伶的身材花朵儿一般的容貌仿佛十年前的清哑就是活泼些眼眸特别灵动。如今也学了一身本事点心做得这么好真舍不得嫁出去。 不像其他严父和女儿巧儿一点不和爹生疏。 她挤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笑嘻嘻道:“我做的。” 郭大有微笑道:“怪不得这么好吃。” 无悔靠在方初怀里接道:“表姐聪明。” 方初笑着低头道:“你跟表姐哪个更聪明?” 方丹青坐在方初旁边忙脆生生接道:“表姐说无悔第一聪明我第二聪明表姐第三聪明。我们都聪明。谁娶了都是天大的福气。” 方初和郭大有对视一眼一齐都笑起来。 阮氏白了巧儿一眼道:“别乱教你妹妹。” 巧儿吐了下舌头道:“没乱教。” 无悔又对阮氏道:“二舅母表姐聪明不笨。” 阮氏高兴的很忙道:“谁说你表姐笨了?” 无悔道:“二舅母说的呀。” 怎么转头就不承认了? 阮氏愣住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巧儿实在忍不住把头埋在郭大有的肩膀上偷笑。 郭大有便问无悔:“你在哪听见你二舅母说的?” 无悔道:“前面。二舅母对……表伯母说的。” 阮氏恍然大悟笑道:“哎哟小心肝真是个鬼灵精!” 说笑一阵阮氏对巧儿道:“你前儿不还说你做得龙须酥多好多好吗去给你爹做些。我们也跟着沾光尝尝。” 巧儿幽怨地看着娘——就是想打发她走背着她说话。 郭大有把碟子和筷子递给巧儿笑着示意她去。 巧儿不甘不愿地走了把无悔和方丹青也带走了。 阮氏就对方初和郭大有说了刚才事情经过。 她道:“原想着她大家子出身就算心里不喜这门亲面子头上总要装装样子。谁知她连装都不肯装把嫌弃摆在脸上。就差没说她看不上巧儿没法子才答应这门亲。你们说我能忍吗?” 方初很不耐烦怎么这事没完没了了? 他担心清哑跟着操心很是怨怪梅氏。 他便对阮氏道:“二嫂表嫂就是这样的人不大明理……” 阮氏打断他问:“要是有人这样嫌弃无悔你肯嫁?” 方初心一紧——人家上门来求他还要斟酌再三呢;若是嫌弃他女儿怎舍得把女儿嫁过去做梦! 阮氏一看他脸色便知他忍无可忍。 无悔还小呢只是想一想便忍无可忍了。 可见有些事劝别人很容易轮到自己就未必行了。 郭大有虽心疼巧儿却没有冲动发怒。 他沉吟道:“待会我去找严老爷和严大爷说说。也不能一味地赌气较劲。严家我们是知根知底的和江家不同。严老爷和太太的为人我们都清楚阳哥儿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有严大爷我今天也见了也是个温和君子至于严大奶奶……” 他说到这看向方初。 方初忙低声道:“不足为虑巧儿能应付。” 郭大有笑笑道:“还是要问准了。” 他也相信巧儿的能力比当年清哑强悍多了。 不过该他这个父亲出面的时候他不会退缩。 他便和方初去了前面找严纪鹏和严予宽商议。 方瀚海和严氏也在场。 ******** 晚上有加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3章 嫁人也靠运气(吉祥姝和氏璧+) 郭大有脸上不带一点怒色对严纪鹏很尊敬地叫“严叔”用商量的口气道:“结亲要和和气气的也要讲缘分。若是严大奶奶真不喜巧儿强行结了不大好。儿子是她养的谁也不想娶个碍眼的媳妇放跟前。过日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是一辈子的事……” 严纪鹏不等他说完就正色道:“贤侄放心。我跟你保证:等他们成亲后巧儿跟暮阳在任上你大哥他们不和暮阳住一起。” 严予宽忙道:“对。这是个法子。分开他们。” 郭大有迟疑道:“这不好吧?总不能不让儿子孝顺父母。” 严予宽笑道:“我们也忙要做买卖不可能放下买卖跟儿子养老去了。父亲还在为家业操劳呢哪有我们养老的道理。” 郭大有诚恳道:“虽然这么说还是要好好跟嫂子说。” 严予宽忙道:“这个请贤弟放心。她是答应亲事的。就是她不大会说话容易引人误会还请贤弟和弟妹多担待。” 郭大有忙道:“说开了也没什么误会。” 严纪鹏没好气对儿子道:“都要成亲家了别说那些虚套话。你媳妇的确对这门亲不大乐意你还想瞒着郭贤侄?” 严予宽红了脸心里怪父亲不给自己留情面。 严纪鹏又对郭大有道:“郭贤侄容我倚老卖老说句实在话:虽然我这大儿媳有些膈应可是你们也不能就以此为理由退缩伤了两家的情分不说害了两个孩子终身。你该想想一初和清哑当年。他们遇到的阻力何止婆婆不同意?他爹也不同意老太太也不同意;你爹你娘也不同意连你也不同意。如果他们当时退缩了你今天还能坐在方家吗?” 郭大有忙道:“严叔叔说的是。晚辈刚才也劝了媳妇又来问严叔叔和严大哥就是商议的意思并不舍得退。我很喜欢暮阳。” 严纪鹏父子都眉开眼笑心里特别舒服。 严纪鹏道:“这才像话。我孙子那是真好。当然巧儿也好。”又对严予宽道:“将来你就知道了这个儿媳不会错!” 严予宽忙道:“父亲的眼光肯定比我们看得准。” 严氏也笑着对郭大有道:“暮阳要是不好我那侄媳也不会骄傲成那样。清哑也不势弱说得巧儿是会下金蛋的鸡。” 众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方初笑道:“好了。依我说表嫂和二嫂才闹了不愉快不宜见面。不如缓两天等放榜那天严家过来下小定那时彼此都冷静了再相见就无事。所以我也不留舅舅和表哥吃晚饭了你们走吧。” 严氏嗔道:“这孩子哪有赶舅舅走的。” 严纪鹏呵呵笑道:“你想留我也不成。蔡亲家晚上请我。” 说笑一阵严家父子果然带着梅氏告辞了。 在二院门口养好了身子的适哥儿旋风一样追上来塞给严暮阳一个纸袋子里面是才做好的龙须酥“表姐给你的。” 严暮阳朝纸袋内望了一眼迟疑地问:“就这个?” 适哥儿眨眨眼道:“你还想要什么?” 严暮阳问:“没有……回信?” 适哥儿摇摇头道:“没有。表姐很忙做点心。” 严暮阳很受打击又怀疑巧儿是不是生气了。 适哥儿见他意兴阑珊想了想又道:“表姐说叫你什么都别想专心殿试。还说你就算得不到第一名也不要紧她也不会怪你的。” 严暮阳激动道:“她真这么说?” 适哥儿道:“表姐真这么说了。” 他刚才差点就忘了。 主要是他有些不理解巧儿姐姐的话:人人都希望暮阳哥哥得状元表姐反说得不到也不要紧这不是叫他别用功嘛。 在他们身后梅氏气得浑身发抖。 她疾步走过来绷着脸道:“胡说什么呢!” 郭巧儿这不是成心咒人吗! 真是个狐媚子只知道一味地讨好阳哥儿高兴却不知督促他上进。这样的媳妇娶回去是要败家的能把男人磨得胸无大志整天就知道在闺房哄媳妇、围着媳妇打转。 那郭清哑也是这样自己一个功劳接一个功劳连儿子都封伯爷了就方初没大出息风头全是她占了。 梅氏叫上严暮阳气冲冲地走了。 适哥儿嘀咕道:“都是表姐害我挨骂。” 清哑屋里清哑小睡起来了和阮氏坐在炕上说话。 清哑道:“二嫂别生气了。” 阮氏摇头道:“我没生气了。也是我糊涂了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怎么一见她那副嘴脸我就忍不住气上来。说起来世上事哪有十全十美的呢。有些婆婆看着好等嫁过去了才知道难对付的很。像你表嫂这样的还不算难缠的。” 清哑忍不住笑道:“方初和我婆婆都这么说。” 阮氏眼睛亮了道:“他们也这么说?” 清哑点头道:“嗯。” 阮氏叹道:“那我就更放心了。说起来这嫁人也要凭运气。当年我嫁到郭家咱娘那张脸板起来可吓人了咱爹面相也严厉我还以为碰上了恶公婆。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咱爹娘都是讲理的人。跟人家媳妇比起来我们妯娌算是掉进福窝里了。” 清哑看着二嫂知足的神情很感动。 她道:“头几年也吃了不少苦。” 她记得嫂子们下地干活很累的;而她很少下地。 阮氏笑道:“那算什么苦。我一点不觉得苦。乡下种地不都这样又不少吃少穿。就怕干活还吃不饱回来还挨骂那才苦呢。” 清哑听得心发憷真有那样人家呢。 阮氏又道:“现在虽然不用下地比那时候还要忙些。” 姑嫂两个说着话方初和郭大有就进来了。 方初笑道:“又说忆苦思甜的话?” 清哑忙往炕里让了一让让他在身前坐下。 郭大有也在阮氏那边坐了对她说起和严家约定的话。 忽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众人都转头去看。 原来是巧儿带着紫竹等人进来每人手上都托着梅花式的托盘盘内有三个粉彩小碟装着各式精致点心有方有圆还有菱形有蒸的有煎炸的有烘烤的有荤有素有甜有咸五颜六色。 方初先笑问:“怎么做这么多样?” 无悔忙道:“孝敬娘吃。” ******** 三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4章 高中会元的背后 巧儿得意笑道:“既然下了厨房就多做几样让姑姑挑着吃。你们也顺便沾个光算是我的孝心。我还练了手艺。” 最近她常往厨房跑研究各种吃食。一来为怀孕的清哑调换口味二来是练习厨艺为出嫁做准备到时候好应付公婆。 众人听得都笑起来。 紫竹等女忙又搬小炕桌把碟子都摆上。 清哑闻了下诧异道:“怎么还有辣味?” 巧儿听了更得意道:“姑姑猜猜看?” 清哑扫了一圈道:“这是……萝卜糕!” 巧儿笑出声来道:“正是。微微辣可好吃了。” 清哑欢喜道:“这个闻了舒服。” 方初忙道:“那赶紧尝尝。不可辜负了巧儿的孝心。” 于是每人发了一双银筷子和小碟各自挑选自己爱吃的尝。 清哑搛了一块萝卜糕咬了一小口是素的只放了萝卜丝和辣椒清甜微辣十分的爽口不由笑了对巧儿夸道:“好吃。” 巧儿、无悔和方丹青一齐笑起来都十分有成就感。 清哑看得忍俊不禁对无悔和丹青道:“乖宝宝也辛苦了。” 无悔笑眯眯道:“不辛苦。”她也帮忙兑了水的。 方丹青脆声道:“大伯娘我剥了葱。” 清哑忙道:“怪不得这么香。” 小姐妹俩听了笑容满面。 清哑见她们站在炕沿边看着炕桌上的点心忙招手叫她们上来坐在自己身边轻声问:“还没吃?” 小姐妹俩摇头道:“母亲(大伯娘)先吃。” 清哑便不出声了另搛了龙须酥喂她们。 这便是清哑和严氏教育孩子理念差别之一:清哑若做好吃的必定让孩子们先尝;严氏则按世家大族规矩教导孩子以孝为先凡吃穿用等方面都要让长辈先行等长辈用了他们才能用。 清哑并不怪严氏对孩子要求严苛但严氏却怪清哑太纵容溺爱孩子小孩子不教这些规矩怎么成呢?等长大了再教就难了。 这件事最后是清哑让步方初说通了她。 “好吃吗?”清哑轻声问无悔。 “好吃。甜。”无悔笑弯了眼睛。 “少吃些不然牙坏了。”清哑哄道。 “嗯。要荠菜饺儿。”无悔含糊道。 方初忙搛了个一寸大小的荠菜饺儿喂她清哑也给丹青搛了一个。 阮氏和郭大有也吃得赞不绝口看着巧儿乐呵。 阮氏问巧儿道:“可送给亲家太太和亲家老爷了?” 巧儿忙道:“早送了。秋姨娘那也送了。适哥儿他们都送了。” 阮氏满意地点头女儿果然不用她操心。 方初觉得那萝卜糕未免太清淡了。说清淡也不对又辣辣的。因此道:“要是放些腊肉就香了。再不放些虾仁也行。” 巧儿解释道:“姑姑现在闻不得那些味道。” 方初忙问清哑:“可是恶心?越来越严重了吗?” 清哑道:“还算好。就是睡觉起来有点想吐。” 她这次怀孕反应说大不大胃口却刁钻。厨房每天都忙坏了做的食物样数多清哑只挑合口味的吃又吃不了多少。剩下的严氏方初等人又不一定爱吃便赏给下人吃了。细妹紫竹等人吃不完再往下赏。每日花样不断吃的一个个开心极了。只要巧儿往厨房一站媳妇们忙不迭地配合劲头十足。 ※ 两日后放榜严暮阳高中会元。 在这会元背后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 新任礼部尚书柳大人是吴尚书一系人。吴尚书转去户部任尚书、入内阁在御前奏请柳侍郎接任礼部尚书。除了这层关系柳大人还同当年江南墨贪案落马官员有些牵扯。 因此缘故他便令人在糊名和誊抄环节做了手脚。 然后他轻易认出了吴尚书女婿章怀安的答卷。 章怀安的成绩不错经义答得不错策论也写的不错。 柳大人就转开了念头:他本来是担心章怀安落榜因此以防万一。现在看来章怀安不但能考上而且名次还很靠前。 众所周知每次考试最终录取名次跟主考官的文风偏好和政见等有很大的关系就算有些偏差大家都觉得正常甚至有人因此落榜。若把章怀安点为会元那严暮阳想连续夺得“六首状元”的梦想就此断送。既可打击严家、郭家又能卖个人情给吴尚书正是一箭双雕的好事还不留痕迹。 他只要不做的太出格比如让严暮阳落榜谁能发现? 他心里存了这个想头便推章怀安为本次会试的会元。 这会试阅卷是很严格的不是一人说了算的。一份糊名试卷要经过好些阅卷人手互相监督核查。尤其这次人都翘首望着看严暮阳能不能再次夺得魁首连皇帝都盯着谁敢大意? 柳大人点章怀安为会元好几个阅卷官都不赞同。 他们都觉得另一份答卷更好当居魁首。 内中有一人是个性子很倔强的老翰林见柳大人一意孤行地坚持说的理由十分牵强便怀疑他弄鬼。再联想严暮阳要夺“六首状元”的传闻以为这答卷是严暮阳的柳大人肯定受了严家的贿赂还要奉承蔡家要成全“六首状元”不由生气极了。 他想:“若六首状元是贿赂来的不要也罢。” 他便坚持推另一份为魁首据理力争。 他反威胁道:“皇上盯着呢。这份答卷胜过那份不止一筹若不点这份导致六首状元不能名至实归我等都要担干系。”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若点了那份六首状元将名不副实。 众人听了害怕纷纷附和以少胜多逼得柳尚书让步。 章怀安便名列第二。 众人其实觉得这份答卷名列第二也高了然尚书大人已经让一步了不好再同他争持于是便定了下来。 结果等名次公布后严暮阳高居榜首章怀安第二。 众人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窍都恍然大悟。 但大家都不好说直到殿试结束后章怀安落到二甲第四名那流言才悄悄传开以至于皇帝和吴尚书都知道了。 吴尚书气得倒仰觉得自己遭受无妄之灾。 原本女婿考这个成绩他很开心结果被柳尚书这么画蛇添足地插了一手他白担了个污名不算章怀安的才学也被质疑。 最终柳大人做了几个月的尚书就转去地方任官。 别人任封疆大吏等任满回京就能高升。他这一去等于发配边疆且两年内官职一降再降永不能再升了。这件事成了官场笑谈。可见拍马屁也是一门艺术一个不好不但不能升官还会丢掉前程。 此是后话严家到殿试放榜后才知道。(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5章 考试压力的争论 且说眼前严暮阳得了会元严家上下大喜。 严纪鹏当即带着儿子儿媳去幽篁馆下小定。 严氏上房花团锦簇坐了一屋子女人都喜气洋洋。 梅氏固然趾高气昂阮氏也满脸笑容两人都将之前的不快抛开为了一个共同的人——严暮阳欢喜。 梅氏彻底死心收起不甘的心思认了这门亲。 认了这门亲并不代表彼此相安无事了;恰恰因为认了这门亲她身为婆婆更有权利对巧儿严格要求和教导。 她一想起那天适哥儿对严暮阳转述巧儿的话气就不顺。 事关严暮阳的前程和郭巧儿为妻的本分梅氏认为自己理直气壮只要将事情摆出来便是姑太太也没的话说。趁此机会她便可以扳回之前的脸面也给了巧儿一个下马威。她就不信事关严暮阳的前程严氏还能偏袒郭家、容忍郭巧儿。 她便瞅了个空对阮氏道:“好在中了会元我这一颗心才放下来。亲家不知道我一直悬着心呢。” 阮氏微笑道:“这么大事是够悬心的。” 梅氏道:“可不是。还有殿试呢。” 严氏笑道:“殿试肯定马到成功。” 梅氏得意笑道:“借姑太太吉言。侄媳想起一事:前儿巧儿让适哥儿传话给阳哥儿叫他别担心说就算考不到第一也不要紧。你说这孩子就算心疼暮阳也不能说这话。一则不吉利二则也消磨他意志就是让他别用功了。这科举谁不是十年寒窗‘头悬梁锥刺股’都嫌不够哪里敢懈怠一点半点儿!她该鼓励他、激发他……” 随着她脆瓜瓜地数落阮氏涨红了脸。 对于科举阮氏是一窍不通。 梅氏所说她不知到底多严重不敢辩驳任何一个字忍不住也在心里埋怨巧儿: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梅氏将阮氏的窘迫看在眼里满心舒畅越发滔滔不绝收不住话势意思郭巧儿此举轻浮后果很严重。 清哑及时插话道:“巧儿是担心暮阳压力过大。” 梅氏顿了下更加振奋道:“就是要给他压力。这些年来我们家上下为了阳哥儿从请老师到贴身伺候的人无不是为了他的学业着想无时无刻不督促他学业生恐有一点松懈。都到这紧要关头了怎么能松懈呢?小女孩子不知轻重只顾顺着夫君但作为一个贤妻要时时劝诫夫君上进……” 清哑道:“平常是平常。平常应该用功现在都考试了临时抱佛脚有什么用?要是把身体熬坏了更麻烦。” 梅氏瞪大眼睛道:“为了他这次会试我亲自盯着他饮食起居一点儿都不敢大意怎会不顾他身体?表弟妹净说丧气话。这也罢了。那巧儿说‘考不到第一也不要紧’这话也对?这个不要紧那什么要紧?” 清哑皱眉道:“他要真没考到你还能杀了他?” 梅氏见她越说越不吉利气得发抖。 她质问道:“表弟妹你怎么说话呢?” 清哑也忍无可忍回道:“我说的实话呀!” 梅氏道:“你就这么盼着他考不上?” 阮氏忙扯清哑衣袖低声道:“清哑别说了。” 严氏也皱着眉头喝道:“好了都别争了!清哑说话一向直来直去也是好意并无咒暮阳的意思。” 清哑却不肯罢休一定要把这事辩清楚。 她问:“你们都盼望暮阳得六首状元是不是?” 梅氏点头道:“那当然。” 清哑道:“你们都希望这么高可想过他心里有多大压力?能不能承受住这压力?若是有一次考不到第一他怎么面对你们?” 梅氏道:“表弟妹你反复说这样的话还不是成心气我?” 清哑道:“光说吉利话有什么用!他心里压力过大考试的时候容易紧张不能发挥正常水平。只有保持心态平和才能发挥正常水平考出好成绩。巧儿那么告诉他是叫他放宽心。”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梅氏这道理很难懂吗? 她又看向严氏严氏总该懂吧! 严氏依然拧着眉显然也矛盾。 梅氏还要再说忽然一道柔柔的声音传来:“大嫂说的对。若是压力太大了容易影响心情。我们家长辈平日对兄弟们课业要求十分严格但每到会试时又宽慰他们:尽力而为若考不中也不必放在心上下科再考就是。就算有长辈的宽慰还有兄弟把得失看得太重以至于发挥失常。听说有的人一进考场就紧张得写不了字呢。” 堂间安静下来众人都循声望去原来是王瑛。 王家可是书香世家年年都有人考试的。 而方家、严家等人家都多少年不曾有人参加科举了这次科举严暮阳和方利又都算一帆风顺是以谁也没想那么多。 严氏忙问:“这是真的?” 王瑛点点头道:“是真的。不信太太回头问老爷们。” 她也是鼓起好半天勇气才开口的主要是看清哑那么安静的人却被梅氏给逼急了才不得不开口。依她平日性子这时候绝不会插入梅氏和清哑之间的争论尤其是她和严家还有些微妙。 果然梅氏探究地看着她猜测起她的用心来。 梅氏愤愤道:“我们暮阳没有压力也没有紧张。” 王瑛笑容一僵脸更红了垂下眼眸。 她就知道一插嘴就会引火烧身果然如此。 严氏见她这样忙对梅氏道:“有没有紧张什么关系。横竖巧儿是好心是关心暮阳就够了。” 梅氏道:“要是往后她都这样对暮阳……” 严氏见越说越不好急忙断喝道:“好了!科举考试到底该怎么样男人们比我们懂得多。你家老爷自有分寸。” 梅氏想说:“是啊这是男人的事巧儿乱插嘴。”却在严氏警告的目光中把话咽了回去气得不辨东西。 经过这件事众人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梅氏和阮氏也都不复之前的欢颜都心不在焉。 ******** 二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6章 什么都比不上你要紧 等酒宴结束严纪鹏请了方家和郭家人明天去严家看戏吃酒才领着儿孙告辞其他客人也纷纷散了。 清哑也和阮氏回屋等无人时才安慰她。 阮氏叹气道:“已经这样了还能退!” 清哑也郁闷又不好再说不然二嫂更难过。 阮氏回屋让她小睡她哪里睡得着。 方初一回来她就忍不住了不等方初问就幽怨道:“大表嫂实在太过分了。”一面将先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方初听了也生气这个梅氏怎么就不消停呢? 他生恐清哑气坏了身子忙替她顺着胸腹轻声安慰道:“你别生气。她回去说这事肯定讨不了好。刚才我们在前面说起殿试龚大人还特地叮嘱暮阳呢叫他不要太在意结果‘尽人事听天命’。你想舅舅要是知道大表嫂为这个又闹了一场能饶她?” 清哑忙问:“真的?龚大人真这么说了?” 方初道:“当然。连蔡大人也这样说。” 清哑烦躁沉重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 她之所以难受并不是为了和梅氏争输赢而是怕这事不说清楚巧儿会落个不贤的名声。科举又重要连严纪鹏也要怪罪。现在听方初这么一说她就放心了也不烦躁了。 她又纳闷道:“怎么母亲好像也不大能接受呢?” 方初道:“上了年纪的人最讲吉利。母亲不是不明白压力过重不妥应该是巧儿劝暮阳的话她不喜欢。即便要他少些压力也不能说‘考不到要紧’。要真不要紧的话努力这么多年为的什么?” 清哑道:“可是真要考不到的话……” 方初笑道:“事实虽然如此可是人就不爱听。” 清哑嘀咕道:“这么迷信!” 清哑心情放松了又想起二哥二嫂来说不定还在生气呢。如今两家定了亲像这种小冲突和矛盾只会更令人发闷;不比之前若真闹翻了不结亲就是了现在却不好退的。 她便起身拽着方初一起去后院看哥嫂。 少不得方初又展开唇舌安慰了舅兄一番。 郭大有还算心平气和淡声道:“严大爷脾气真好。” 方初听得一怔摇头失笑。 郭大有这话绝不是什么夸赞之词大抵是说严予宽夫纲不振。 郭大有转开话题说起另一件事:前几天他请靖国公府的人给在荆州回雁谷学手艺的郭俭捎了信。郭俭已经出师了。郭大有令他直接来京城和自己一块去奉州。今天国公府来人说郭俭将随林家一批送贡品的队伍一同出发预计三月上旬能到京城。 清哑听了十分喜悦道:“我都好多年没见他了。” 阮氏也笑道:“不都是好些年没见了。” 又对郭大有道:“俭儿好些年没回家你让他直接来京城他不回家看一趟大哥大嫂心里不想?爹和娘也想的慌。” 郭大有道:“这么多年都过了还在乎这几个月?我让他来京城交代些事还要叫他回去一趟再从家里带些人过来。巧儿要是成亲一个兄弟不在身边怎么成。” …… 再说梅氏回家后果然对严纪鹏和严予宽指责巧儿。 严予宽见父亲脸色一沉急忙道:“巧儿这是为了暮阳好。今天龚大人也这样说呢。” 梅氏心里一突便问龚大人怎么说的。 严予宽便将龚大人的话复述一遍。 梅氏便道:“这我还能不懂?可是巧儿不是这样说的。她对暮阳说‘考不到第一也不要紧’这是什么话?这事不要紧那什么要紧?” 严纪鹏问道:“那你说什么要紧?” 梅氏斩截道:“自然是得六首状元要紧。” 自母亲开口严暮阳一直沉默。 这时他忽然道:“祖父父亲母亲孙儿前段日子确实心力憔悴以至于夜不能寐。总担心会试考不到第一怎么办?我就拼命努力。有时心慌慌的觉得脑子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我都怀疑自己能不能上榜别说第一了。若落榜了怎么办?别人会笑话我说我空有名头没有真才实学……” 梅氏恐惧尖声道:“所以你才要努力证明自己呀。” 严纪鹏拍桌怒喝道:“住口!” 他看向吐露心里话的孙子很是后悔。 原本他只希望严暮阳能中进士就可以了。可是从严暮阳在童生试中得了案首开始便被“六首状元”一直牵引着被家人和亲友催逼着。坚持到现在只怕心里承受早就到极致了。别看这次会试又得了会元严纪鹏怀疑越是这样最后殿试这关只怕要出问题。 他沉声对严暮阳道:“什么也比不上严家长孙要紧!哪怕你名落孙山也是严家长孙只要好好的。名利地位都比不上你要紧。接下来你不必再苦熬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咱们不要六首状元这个名头太惹眼了将来未必是福气。殿试你只要如往常一样考横竖跑不了一个进士就行。” 严暮阳不敢相信地看着祖父眼中爆出惊喜的光芒。 梅氏则眼前一黑想:“公公疯了。” 儿子也疯了脸上气色这么好却为了郭巧儿跟她撒谎说什么“心力憔悴”、“夜不能寐”简直被妖精给迷了头了。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严纪鹏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严予宽一把没拉住瞥见父亲脸色不对忙也跪下了。 梅氏哭道:“老爷这话儿媳愧不敢当!儿媳难道不知心疼严家长孙?都说‘慈母多败儿’儿媳对阳哥儿严厉那是为了他好不严不能成器不严不能成材。唯有亲生母亲才肯为儿子长远打算。” 严纪鹏问:“你说我不为阳哥儿打算?” 梅氏道:“老爷自然目光远大。若是没有老爷这些年对阳哥儿的言传身教他走不到今天。可是儿媳对郭织女姑侄的行为不敢认同。真正的贤妻要时刻谨记为人妻的本分时刻劝诫夫君力求上进而不是一味讨好逢迎令夫君消磨了志向。长此以往除了博个多情的名声还能有什么?只看方表弟成亲后碌碌无为;而郭织女却屡建功劳一再出风头连儿子都封了伯爷方家阴盛阳衰……” 严纪鹏须发怒张指着梅氏喝道:“你给我住口!”(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7章 上赶着找骂! 严予宽见父亲发怒忙道:“父亲息怒。” 又扯梅氏衣袖低声道:“快向父亲赔罪。” 梅氏伏下身子叩头不止。 严暮阳站不住了也上前跪下。 严纪鹏看着梅氏按捺不住怒气说出了梅氏自嫁入严家以来最严厉、最无情的斥责。他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蠢。你眼里除了名利还能看见什么?你在家蠢也就罢了对人家的事说长道短你不怕贻笑大方好歹给我严家留几分脸面。成不成?” 郭织女一再立功靠的是公开技术让出利益收获名望。 方初一介商贾方家豪富官商都眼红哪里还能经得起再出风头?缩头低调还来不及呢争风头不是嫌死的不够快! 梅氏内宅妇人一心只要风光脸面哪懂其中厉害! 不懂没关系外面的事本就不该她一个妇人插嘴。不懂还在这装懂指天说地还对人家的事说长论短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梅氏听了他的话如晴空霹雳羞愧难当头也不敢抬趴在地上死死地咬牙憋住哭声心里绝望到极点。 公公这话简直判了她死刑她还有什么脸面? 严予宽也觉难堪哀声道:“父亲……” 严纪鹏不理儿子自顾道:“你说方家阴盛阳衰? “适哥儿难道不是男孩! “人家儿子七岁封爵位不比你儿子强? “你说我外甥成亲后碌碌无为? “好大的口气!看样子你觉得自己夫君有为了? “一初净身出户、白手起家挣下这大一份家业你竟然说人家碌碌无为。不是我贬低自己儿子你夫君若是能做成其中一件我也不会这么一把年纪还在操劳。严家看着兴旺这些年都靠着人家郭织女提供的技术支持亏你还有脸在这嫌弃人家。 “你说这话脸不红心不跳这脸皮真够厚的啊! “我在外混了这些年老脸皮也不如你!” 梅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严纪鹏才不管她起身扬长而去。 谁让她上赶着找骂! …… 梅氏被公公这一顿骂羞得非同小可回房就歪在床上哭个不停。 严予宽打点言语劝慰说道:“父亲说的在理……” 梅氏哭道:“老爷的话自然有道理。我是伤心儿子。这儿子算是白养了媳妇还没娶回来就忘了娘——帮着郭巧儿对付老娘。你瞧他脸上气色那么好分明能吃能睡却跟老爷说什么‘心力憔悴夜不能寐’。这是在打我的脸呢!这意思是我这做娘的不如郭巧儿对他好都是我逼的他我逼得他夜不能寐了……我操心这半辈子为的是谁?十月怀胎养到几岁上就被老爷带走了……如今落得这下场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她越说越伤心失声痛哭。 不能对公公有怨怼所有的气就冲着儿子去了。 门外正要进来的严暮阳听了这话缩回脚步。 “有儿子跟没儿子一样”这话他听了很伤心。 他真没撒谎他真的经常失眠、心发慌。 可是母亲却不信他的话只因为他的话证明了巧儿的正确。 严予宽正劝妻子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忙道:“阳哥儿!” 梅氏止住哭声伸头看见儿子站在门口又把眼一闭歪倒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一面却竖起耳朵听儿子动静。 严暮阳走进来在床前跪下。 他沉声道:“母亲儿子对天发誓:儿子刚才所说都是真话。儿子常常睡不着只好挑灯夜读;次日又觉头晕困倦。儿子怕你们看出来只好装作无事一样多多吃东西。吃完又去练剑……” 因为运动可助食物克化运动后也容易入睡。 这都是他从巧儿那里得来的经验。 梅氏心一沉撑起上身质问道:“你这意思是我逼你了?” 严暮阳道:“儿子并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想说:儿子身上承载了家族希望不用人逼压儿子也会努力上进并不曾懈怠半分。” 梅氏一时无话可回瞪着他喘气。 严予宽沉声道:“你的话我们信了。你且回去歇息吧。” 梅氏欲言又止被他瞅了一眼安静了。 严暮阳又磕了个头起身出去了。 他心情不好脚步沉重地走向书房。 各院下人都来来往往、川流不息大家都在为他的高中忙碌面上都喜气洋洋的;偏院已经搭了戏台戏子们在台上演练。 他一路想着心思也不理会众人招呼。 梅氏说“慈母多败儿”所以才对他严厉。不知为何他私心里并未感觉到母亲是真为了他成材才逼迫他上进大抵还是希望看到他出人头地、为她挣脸面然后在内宅夫人圈中扬眉吐气。 这想法有些不孝可的确是他真实的感觉。 梅氏说巧儿只知道哄他开心不知劝诫他上进可是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巧儿。能吃贪睡的巧儿贪财重利的巧儿狡猾狡猾的巧儿这次却放下所有的名利心对他说“考不到第一也不要紧”他感觉十分的贴心想想就不自觉地微笑。 若说巧儿妖媚惑人他情愿被她迷惑。 他不想要个整日端着一本正经的脸劝诫自己上进的妻子他想要一个娇嗔喜乐、活泼生动的女子做妻子。他喜欢看巧儿对自己撒娇、使小性子喜欢她精明算计喜欢和她一起合谋捉弄人或做某件事。 想起巧儿他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的荷包上面绣着独占鳌头的图案可见巧儿心里也是盼望他考好的只是怕他压力太过沉重所以才说“考不到第一也不要紧”谁知被母亲听见了发作一场。 这么贴心的巧儿却被母亲嫌弃! 他要如何对待这样的母亲呢? 正苦闷时忽又想起祖父的话“你是男儿不该把精力放在内宅家务事上该放在外面大事上。这些内宅家事等巧儿将来进门她能处理好。我坚持要为你娶巧儿就是看准了她的心机手段:能制住你母亲。”这个念头升起他心猛跳起来。 ******** 咱们严老爷一如既往地痛快如此有魅力的男人哪怕是个老男人也值得你们投一票滴(我为自己的求票理由闷笑不已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8章 我们听姐姐的 巧儿绝对有制住母亲的能力! 严暮阳仿佛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窥见偷偷左右看了看见没人留意他方松了口气忙端正严肃面容。 他这么想太不孝了真是罪过。 在书房坐下后拿了本书在手上半天也没看进一个字。 忽然严予宽走进来叫道:“阳哥儿。” 严暮阳忙站起来道:“父亲。” 一面让他坐一面问母亲可消气了。 严予宽摆手道:“你母亲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仔细打量一会他脸色郑重道:“你祖父说的对‘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咱不要这个六首状元了。你放宽心歇几日殿试的时候尽力而为能得第几就第几我们不会怪你。” 严暮阳狐疑道:“父亲真这样想?” 那为什么不拦阻母亲? 严予宽温声道:“家和万事兴。你祖父已经严厉斥责你母亲了若为父再添加一把火岂不逼得你母亲没了活路?闹得鸡飞狗跳的未必是好事。你母亲那里有我呢你只管好你自己。” 严暮阳感动道:“多谢父亲。” 严予宽道:“咱们父子谢什么。” 又微笑道:“为父虽然没出息可是护住儿子还是能的。和郭家的亲事你不用担心你母亲早已经妥协了只是她生成的那张嘴除非拿针缝上否则想她说话不出岔子恐怕不大可能……” 严暮阳听了这话差点被自己口水给呛了。 他常见父亲温言款语地劝慰母亲还以为他没主见谁知……父亲并不是一味宽和忠厚心里明白的很。 可是他没有嫌弃母亲。 父亲对母亲算是有情义的了。 严予宽发现儿子眼神不对手指敲了他脑门一下佯怒道:“瞎想什么呢!快去陪你祖父说说话我担心他气坏了身子。” 严暮阳忙道:“儿子什么都没想。儿子这就去。” 严予宽瞅着他笑起来长舒了口气。 …… 被严暮阳惦记的巧儿正蹙眉想主意呢。 今天下小定她躲在自己房里没出去连帮忙都免了。 但她也怕今天出事不放心于是派方丹青和方无悔去前面把看到和听到的都来告诉她。小姐妹俩得了表姐分派的任务十分振奋当即带着丫鬟到前面去了。她们坐在里间门口黑眼珠睁得滴溜圆看向厅中耳朵竖尖尖的关注清哑和阮氏梅氏等人的说话。 等酒宴结束梅氏告辞她们也回来了。 方丹青过年已经六岁了有些话就算不懂什么意思转述出来没问题。有错漏的方无悔在旁补充。小姐俩叽叽喳喳说得十分热闹。巧儿需要高度的分辨能力才能理清还原她们说的事情经过。 “事情就是这样子的。”方丹青说完小大人一样总结道。 “巧姐姐怎么办?”方无悔也像模像样地问巧儿仿佛这件事迫在眉睫要等她们几个人的决定和示下。 “巧姐姐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方丹青一副与表姐共进退的架势;心里还有个声音蛊惑:要不咱别嫁给暮阳哥哥了表伯母这样的婆婆好讨厌不给她做儿媳了。 “不怎么办。”巧儿慢条斯理教导她们“无悔丹青要是有长辈这样当面指责你们你们要微笑听着别当面顶撞。记得吗?” 方丹青怀疑地问:“那就让她骂我们?” 巧儿道:“让她说。就算想回嘴也得憋住。” 两小虽然点着小脑袋但明显不开心了。 巧儿微笑凑近她们小声道:“咱们自己不能说可以让别人说。借别人的嘴反击就不会被人说没教养了一样能达到效果。” 两小异口同声问:“让谁说?” 那眼中闪烁兴奋的光芒仿佛干秘密大事。 巧儿笑眯眯道:“我想想……等事完了再告诉你们。” 方丹青失望道:“什么时候事完?” 她现在就很想知道呢。 巧儿笑道:“你们急什么。要有耐心。我告诉你们这说话行事是有讲究的当面锣对面鼓地干未必就好有些事要拐着弯儿地做成。尤其咱们女孩子要顾忌名声……” 巧儿对两个小表妹谆谆教诲。 小姐妹俩虚心听讲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 因为这件事次日严家摆戏酒清哑借口养胎没去阮氏也借口照顾清哑没去只有方初和郭大有去了。 严氏当然要去那可是她娘家。 就因为是娘家差不多的事也很难瞒她。 她去了不过一个时辰便知道了梅氏昨日顶撞严纪鹏并说方初“碌碌无为”、方家“阴盛阳衰”等话怄得饭都吃不下。 侄儿大喜的日子她自然不能发脾气闹事。 但她也高兴不起来勉强撑过酒宴就回来了。 梅氏自己心情也不佳也没大理会她。 严氏憋了一肚子气回来也没个人诉说。 对清哑说吧梅氏正是和郭家置气才说郭家女儿的坏话说了严氏也没脸;也不敢对方瀚海说娘家人不给她争气她隐瞒还来不及呢;更不敢让秋姨娘知道太丢人;告诉王瑛也不成王瑛只怕乐坏了亏得没选择嫁给严暮阳不然摊上这样的婆婆要气死。 严氏只能对女儿方纹说方纹很是劝解了母亲一番。 严氏是个好强的人心里憋着气很容易就生病了。 清哑和阮氏、巧儿、方纹每天都过来陪她命厨房精心熬汤熬药换着花样为她调养;适哥儿兄妹也时常在床前逗笑解闷方才渐渐好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她心病因此都不提那些糟心事。 连阮氏都不提只和她说高兴的事比如郭俭要来了。 转眼就到三月严氏彻底大好了便一心盯着殿试。 在此期间睿明郡王也纳了曹静宜入府。 那日睿明王妃亲往幽篁馆挑选竹丝画作屏风。 赵管事来回禀方初说了王妃的要求:要八扇寓意吉祥如意的大屏风指明说是王爷送侧妃的;若没有六扇的也行。幽篁馆库藏中有几套好货但这是方初私藏的珍品赵管事不敢擅自出售。对方是王爷他也不敢轻易回绝便来请方初拿主意。 ******** 周日愉快谢谢大家投票、打赏和订阅支持水乡!巧儿:谢谢姐姐妹妹们关心先忍忍再拿月票砸晕她!(*^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39章 浓情蜜意 方初便和清哑亲自出面接待王妃让入幽篁馆后罩房的内厅看茶一面寒暄一面命取出库房中两套珍品供王妃挑选。 一套是极雅致的六扇屏分别编的是梅、兰、竹、菊、松、柏。 另一套是吉祥喜庆的八扇屏是由白头富贵、鸳鸯贵子、喜鹊登梅、凤戏牡丹、并蒂同心等一系列寓意吉祥的图案组合成。 方初恭敬道:“这两套是珍藏的精品不知可能入王妃青眼。” 王妃目光在对面墙上来回扫视当看见白头鸟和富贵牡丹组合成的“白头富贵”图案心中无比难受。这幅图寓意夫妻和谐、生活美满、白头偕老。她本能就将这幅淘汰不选。下一幅是鸳鸯和莲蓬组成的图案名为“鸳鸯贵子”她一样看了刺心。 那么只能选第一套了。 睿明郡王常说曹静宜品性高雅那就送她君子花草好了最好记得本分千万别学狐媚子勾引魅惑王爷。 她便对方初道:“八扇太多了。这六扇的不错四君子和松柏都各有品格……”才说到这忽见方初嘴角隐含讥笑不由羞恼。 她刚才说了是为王爷纳侧妃挑选屏风该挑第二套才合适如今挑第一套摆明了心存嫉妒不希望王爷和侧妃恩爱。 她一咬牙话锋一转道:“只是不适合摆在新房内。还是选八扇的吧既吉祥又富贵还喜庆正适合王爷送给曹侧妃。” 方初道:“既然王妃看中这个那就这个吧。” 遂唤人来把画摘了仔细包装起来。 然后他歉意地对王妃笑道:“论理这画不该收银子。然既是王爷买去送给侧妃的自有一番深情在里面若我们不收银子倒玷辱了王爷待侧妃的浓情厚意反而不美。说不得只能按规矩卖了。等王爷大喜之日再上门祝贺奉上厚礼。” 王妃笑容挂不住好容易才维持住端庄仪态轻声道:“方伯爷说笑了王府虽比不上方家豪富这些银子还出得起。” 转头命身边嬷嬷出去付银子嬷嬷遵命去了。 这里王妃便随口问清哑身体怎样。 清哑抚着肚子道:“还好这胎还算乖巧。就是嘴刁些。” 方初笑道:“厨房每日忙得人仰马翻做那些吃的你挑嘴都便宜我们了。昨日龚大人见了我说我长胖了呢。可见最近吃太多了。” 清哑把他上下一打量觉得他身材好像是胖了些。 她忙道:“那你不能少吃些?我不吃的谁叫你都吃了。也不怕撑坏了。”每次方初都和孩子们一起陪她吃饭说是这样能增加她胃口。 方初刚要回答忽见王妃矜持笑着坐不住的样子。 他便收住话头转而问:“王妃可要我们将画送去王府?” 王妃道:“不必。我们就带回去了。” 一面趁机站起身告辞离去。 方初忙过去扶起清哑一起送她。 王妃叫他们留步头也不回地上车去了。 她看方初和清哑恩爱很不自在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失态。 方初和清哑并无过分亲密行为只不过他对怀孕的清哑很关切王妃心里便不得劲觉得他不该这个样子太装模作样。如果他没有发现玉瑶和韩希夷的事那么误会清哑和韩希夷便是真的了。这种情形下他还对不洁的妻子一如既往地深情谁信? 再有她被方初激将买下那套八扇屏风也是怨气冲天。 回府后睿明郡王赞她屏风买的好越赞她越难受。 更难受的事在后面:睿明郡王纳了曹侧妃后直接带着她去了奉北驻守在那里经营混纺商业将王妃留在王府打理家事。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以前他去哪里都是和王妃夫唱妇随的。 自此王妃闺怨日深积恨日深。 再说方初看着王妃马车出了巷子才低头问清哑道:“可觉得烦?我要不叫你出来我独自面对她不太妥当只好烦你出来见她了。” 清哑道:“不烦。我又没说话。” 忽然看着他笑很好笑的样子。 方初问:“做什么笑的这样?” 清哑道:“你刚才收人家钱还说的那么好听……” 方初也笑了起来也不解释扶住她胳膊往回走。 这种对付权贵的手段他一向运用的很轻松。 不然的话幽篁馆哪里能赚到银子。 再者他才不想白送竹丝画给睿明郡王呢还要点明睿明郡王对曹侧妃的情义才能打击王妃令她嫉妒吃醋。 清哑想起他刚才说胖了的事忙对他道:“你不能跟着我这么吃了。回头我拟个菜单叫他们单独做给你和孩子们吃。” 方初笑吟吟道:“好。” 忽看见路边竹林内有笋冒出来忙道:“瞧出笋了。” 清哑忙走过去瞧小小笋尖让她很新奇。 方初回头吩咐紫竹道:“去找把锄头来挖笋。晚上做菜。” 做菜什么的不过是借口其实他是想陪清哑活动活动。往常在江南这个时候正是清园竹笋生长旺季;另外小景河春水涨潮鱼虾也特别丰富他们踏青挖笋、撑船捞鱼水乡的日子十分美好。 京城的日子差多了他怕清哑思乡所以才要和她挖笋。 清哑却想起他先前在书房忙事情的不想他耽误正事陪自己。 梅氏说方家阴盛阳衰的话清哑后来也听说了十分不舒服。她不要方初整日陪着自己打转要他去忙自己的大事。方初有自己的事业才不是梅氏口中的“碌碌无为”呢。 这女人好讨厌说话真叫人生气。 她便道:“你不是有事吗?你去忙。我叫巧儿来挖。” 方初笑道:“我也偷空歇一会。” 清哑一听也对不能逼着他老是做事。 方初便命青竹去叫孩子们来。 一会儿的工夫巧儿便带着适哥儿他们涌来了。淘小子们手上握着小锄头、小铲子等满竹林乱钻连才冒头的笋都挖了出来前后院的竹林都被他们跑遍了笑声一阵一阵的。 清哑站在竹林外边含笑看着方初带他们玩。 …… ******** 二更求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0章 打脸了(加更肥章求票) 殿试放榜严暮阳毫无悬念地中了状元方利也名列二甲第十五名。方瀚海和严氏喜出望外幽篁馆上上下下都赏了月银。 再多的不快也被这天大的喜事冲淡了。 严家也一样焕发了光彩梅氏心情也好了。 严暮阳终得六首状元梅氏和阮氏齐齐松了一口气。 若严暮阳没中状元阮氏怕梅氏将原因怪在巧儿身上说是巧儿影响的严暮阳;梅氏也怕严纪鹏将原因怪在自己身上说是自己逼儿子太狠了导致他压力太大所以没能拿到状元。 现在严暮阳功德圆满之前种种争论都成了过去。 梅氏重新趾高气昂起来。 她没法不得意儿子得了六首状元是自古有科举以来第一人这多荣耀!哼就算郭家退亲以她儿子这如日中天的名声京中有的是人家把女儿嫁给他便是配公主也够了。 女婿这样出息阮氏开心之余把嫌弃梅氏的心思淡了许多。 她想:想要好女婿?成搭一个蠢婆婆。就跟买肉要搭根大骨头一样。大骨头难啃可以炖汤多熬些时候就好了。 严暮阳“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跨马游街后即被各方人包围宴饮不断只得偷空让人给巧儿送信。 他如今心情好又没了压力写的信情意绵绵。 因为他满腔都是对巧儿的思恋和爱慕。 每次他都不假思索挥手间就是一首缠绵的情诗。 再配上画便诗画双绝了。 严暮阳的小厮星雨负责往幽篁馆送信送给适哥儿;适哥儿再转给巧儿;巧儿接了信偷偷地躲在床上看看得满脸绯红。 看完就嘀咕:“不学好。还状元呢。” 不论外面多热闹她始终待在幽篁馆最后一层院内。 庭院深深深几许她现在做起了深闺小姐。 慧怡郡主约了蔡铃一起跟王瑛来看巧儿。 先在二院拜见了严氏又到三进院拜见清哑和阮氏。 清哑巴不得巧儿多跟这些世宦人家的姑娘来往能增长人情世故因此坐不一会她就命巧儿带几位姑娘去自己屋里又命细妹准备各种新鲜茶果伺候并亲自交代厨房准备时鲜菜肴招待姑娘们。 巧儿带着慧怡等人去后院自己屋里让茶让果。 慧怡郡主见巧儿高兴的样子觉得她要不就是没心没肺要不就是强撑着因此道:“亏你还能笑得出来!人家那样嫌弃你你一点都不在意?要我说你别嫁给严暮阳了。” 王瑛和蔡铃一齐阻拦她。 蔡铃没好气道:“郡主!” 她们今天来看巧儿就是怕她难受特地安慰她来的;巧儿不难受正好慧怡却怪巧儿不该高兴用话去撩拨她真是糊涂了。 慧怡郡主也觉不好换个口气问巧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巧儿道:“天下父母谁不为了儿女着想?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总归是我们家根基浅了难怪她看不上我。若我是你们王家的或是蔡家的姑娘她就不会说二话了。” 三女听了默然又同情又无奈。 慧怡郡主憋了一会愤愤道:“势利眼!” 巧儿失笑道:“郡主我知道你性子直你为我好可也不能骂人家势利眼。严伯母也是一片慈母心肠并没有错。以前你不也瞧不上我吗?说我算计严暮阳不配严暮阳。你都忘了?” 见慧怡郡主窘迫样王瑛和蔡铃一齐低头暗笑。 慧怡郡主申辩道:“我怎么知道你那貔貅是严家人送的!偏偏瑛妹妹有一个差不多的严大奶奶又露出想和王家结亲的意思我误会你也不冤枉。并不是我无中生有污蔑你。” 严纪鹏在下小定后对外放出话说巧儿的貔貅是他当年让严暮阳送的当时就有和郭家定亲的意思。郭家长辈说孩子太小定早了怕有变数因此才一直没公开。他便索性等严暮阳高中后来个喜上加喜上郭家提亲再公开往事。谁知为貔貅差点闹出事故来。 这话一传开梅氏之前行为对巧儿的影响便消除了。 更多的人笑话她公婆早看准的亲事她还蒙在鼓里。 王瑛见扯到自己身上红了脸嗔道:“郡主慎言。” 巧儿忙道:“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我都说了这是人之常情又怎么会怪郡主。京城人家结亲谁不是看家世。” 慧怡郡主要挽回自己从前种下的恶劣影响道:“郭家根基是浅可是你不同你可是得了皇上和太皇太后亲口夸赞的连玄武王府还想求亲呢。她还敢看不上?” 巧儿意味深长地笑道:“这又不是入朝做官。皇上和太皇太后夸没用婆婆喜欢才有用。” 王瑛听得一震和蔡铃对视一眼。 蔡铃道:“你这话有些道理。” 慧怡郡主见巧儿总也不像以往痛快气闷的很道:“什么道理!那严暮阳就那么好?六首状元又怎么了?还能立马升为宰相了?将来成就如何还要看他表现也未必就能入阁拜相。依我说他母亲既这样嫌弃你你不如干脆退亲算了嫁去玄武王府还好呢。” 蔡铃和王瑛见她越说越不像话忙一齐阻止。 巧儿也嗔道:“瞎说什么!怎能随便退亲呢。” 慧怡郡主奇道:“你们郭家不是最不怕退亲吗?” 巧儿道:“胡说!我姑姑退亲那是没法子。好好的谁愿意退亲?” 慧怡郡主道:“你们这样子像是好好的?” 巧儿叹了口气落寞道:“都是为了儿女都是慈母心肠虽然嘴上不饶人未必就是恶毒的人何必斤斤计较呢。” 慧怡郡主冷笑道:“你倒维护她可惜她不领你的情。” 巧儿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不要谁领情。” 慧怡郡主道:“我就看不惯她这点:若不乐意就拼着闹翻也别定亲;既已经说定了亲事就是一家人了她这样在人前人后表明自己不中意你难道就抬高自己儿子身价了?” 巧儿见她火气很大忙道:“好了别生气了。” 一面拉了她往外走又对王瑛和蔡铃道:“咱们去外面。外面天气好花儿都开了竹笋抽了好多呢。” 阳春三月花草繁盛巧儿也在院中养了不少花草配着墙边院角各处的莹莹翠竹看得人眼目清新、神清气爽。 大家玩笑间也就丢开了刚才不快的话题。 吃饭时清哑没让她们去前面而是命人将饭菜端去巧儿房中由巧儿单独相陪方便她们自由说话。席上各种江南时鲜菜肴尤以四鳃鲈鱼烩最为鲜美。鱼、笋都是新鲜的只没有莼菜用水萝卜代替大家吃完赞了又赞又暗自感叹方家生活讲究。 这些江南特色时鲜运来京城耗费的银钱倒在其次主要是麻烦。也就是郭织女怀了身孕方初为了她养胎才不惜这样折腾。 几女玩到下午兴尽告辞巧儿亲送至门外。 看着马车离去她抿嘴一笑心情很好地转身对金锁道:“丹青和无悔呢?叫她们来。我要给她们讲(弹琴)指法。” 金锁忙去前面叫两位小姐儿。 这且不说且说王瑛因为方制在幽篁馆作图她便留下话和慧怡郡主一块回娘家看望母亲。慧怡郡主陪她一块去王三太太院中恰好婉容大长公主也在那呢正和大太太等人打牌。 二女先给长辈问安又坐在各自母亲身边看牌、陪说话。 长辈们一边打牌一边问严氏可好郭织女身子如何等话。 说到严郭两家纠葛王源夫人叹道:“郭织女心里怕不好受。” 慧怡郡主道:“织女心里好不好受我不清楚可是我们一句也没听见她抱怨刻薄严大奶奶。郭二*奶奶也没有愤愤不平。我们原想安慰巧儿的结果她反替婆婆开脱说婆婆慈母心肠并无恶意。” 王大太太点头道:“织女好涵养。巧姐儿也是个聪明的。” 王瑛道:“大嫂有什么都是当面说的从不背后说人。” 婉容大长公主道:“你这样称赞妯娌可见她是真好。” 慧怡郡主道:“严大奶奶自诩世家出身嫌弃郭家家世低偏她自己说话行事比小门子小户的还浅薄郭家人倒大度容忍。” 王大太太瞅她道:“你这孩子世上事原没有一定的。大家子有不成材的小门小户也有出息有见识的。” 慧怡郡主道:“她也太骄狂了儿子考了状元就像多不得一样只有公主能配了。巧儿再不好玄武王府还求呢她就敢这样嫌弃。幸好瑛妹妹没嫁他家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瑛妹妹了。” 众人听了相视一笑尤其看着王源夫人笑。 婉容大长公主道:“瑛儿这就叫做‘因祸得福’。” 王家原想将王瑛嫁给严暮阳结果没做成亲阴差阳错嫁给了方制。现在看来王瑛嫁给方制是因祸得福了。若是王家和严家结了亲就凭梅氏这性子王瑛的糟心事绝不会少。 王源夫人看看女儿娇艳的脸颊暗自点头。 因蔡家二房的八少爷也中了蔡家一来想庆贺热闹一番二来想办个春日赏花宴宴请世交亲朋的子女给族中子弟和女孩子们增加待人接物的机会。这也是京中聚会习俗尤以春季和秋季居多有美景可赏天气也适合不太冷也不太热。 严纪鹏父子祖孙和梅氏都被邀请。 蔡铃请了许多京中闺秀去赏花。 巧儿自然不去要躲着梅氏。 严氏和王瑛都去了清哑也没去。 这日蔡家园内花枝招展贵夫人和姑娘们三五成群或聚集在亭内或徜徉在花间溪流旁隔墙院内男子们也是笑声阵阵。 夫人们看见梅氏纷纷恭贺她儿子获得“六首状元”是古往今来科举第一人且又少年成名人品样貌都是上上等。 梅氏嘴上谦虚心中着实畅快可谓志得意满。 有那多事想看笑话的又故意问起严暮阳的婚期提前向她祝贺说这大登科连着小登科实乃人生美事云云。 梅氏笑容就有些勉强了含糊说尚未定准。 好在她谨记之前教训没敢再口出怨言。 就算这样她脸上笑容不如之前真心也引得众人暗自揣测背后窃窃私语说长道短。 慧怡郡主见了替巧儿不忿要替巧儿出气。 她因欠了巧儿救命之恩又曾设计想暗算巧儿的心中愧疚一直想找机会为巧儿尽心尽力还这份人情今儿机会来了。 因见梅氏不知和谁家夫人站在一丛“魏紫”牡丹花前指点评价心中一动便拉着蔡铃走过一道一人多高的绿色花障那边去——那花障是木槿尚未到开花时节——梅氏和那夫人就站在花障另一边。 慧怡郡主笑道:“如今严公子可出名了满京城人人都在说六首状元、少年才俊。” 蔡铃道:“这也难怪。本朝只有三元及第历史上都没有六首状元。” 随着她们议论花障另一边的说笑声停了被这边吸引。 梅氏低头装作看那层叠高耸、状如皇冠的紫色花朵耳朵竖起。她听见是两个女孩子声音议论严暮阳不禁兴奋的很想听听她们说什么再听听她们是哪家的姑娘。即便儿子亲事已经无可转圜但听见有人中意严暮阳也可令她自我陶醉一番。 却听慧怡郡主冷笑道:“他再考几个六首状元都没用搁不住有那样一个母亲挣的脸面还不够她丢的。可笑她自以为是丝毫不知自己已成为京城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还瞧不上郭家门第!郭巧儿人品才德连皇上和太皇太后都夸的她倒看不上了。哼难道她眼光比皇上还强?比太皇太后还高?就她那副做派真要是郭家退了亲京城像样点的人家都不会和严家结亲再是六首状元都没用。幸亏我王家没和她沾惹上不然倒霉的就是瑛妹妹了。我三婶说起这事就开心得不得了真是万幸呢好险没和这种人牵扯上不然气也要气死……” 蔡铃才听了一个开头就急了就拦阻她。 哪里能拦得住慧怡郡主说得又快又脆。 ******** 突如其来的加更惊喜有木有?票票有木有?(*^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1章 巧儿:无法掌控的结果 蔡铃不得不出声道:“郡主你怎么能说这话?” 慧怡郡主停住脚步道:“我说这话怎么了?我不信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瞧这园子里那么多人谁心里没数?就她糊涂不自知罢了。” 蔡铃道:“你……那你也不能这么说。” 言下之意心里有数就搁在心里呗。 她是看在严未央面子上不忍笑话梅氏让严家丢脸。 慧怡郡主道:“我是替郭巧儿不平。你说说要不是看你三嫂的面子还有严老爷的面子郭家会答应这门亲?” 蔡铃想了想道:“恐怕不能。” 慧怡郡主道:“就是嘛!要不是严家还有几个明白人严暮阳再是六首状元人家也不会把女儿推进火坑。——有那样的婆婆将来日子能好过?她还以为她儿子多了不起呢王府的少爷都比不上。” …… 花障另一边梅氏脸色煞白不复笑脸。 和她一起的那夫人也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附近还有其他人也都听见了慧怡郡主的话。 梅氏不堪羞辱想走过花障来质问慧怡郡主又没有勇气。 慧怡郡主固然说话刻薄梅氏自己从前表现也不好争起来未必能占理若是闹开只会给严暮阳丢脸。 还有那句“难道她眼光比皇上还强比太皇太后还高”让她心惊肉跳害怕极了哪里敢出来质问。 她少不得忍了这口气当做没听见。 已经发生的事当没听见不可能。 此后她再没兴趣和人说笑周旋。 梅氏心里存了疙瘩再看这春日赏花宴便不同了:只觉所有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看她的目光充满含蓄的讥讽意味令她芒刺在背去哪都难堪站哪都不安坐哪都成为视线中心。 她没有感觉错慧怡郡主的话迅速在园中传开了。 王源夫人深怪慧怡郡主言行太鲁莽又无法挽回只好在和人闲谈的时候夸赞郭织女安静有涵养和王瑛妯娌相处很好。 她夸清哑也就是夸严氏儿媳严氏没话好说。 清哑有涵养作为对立方的梅氏什么品性可想而知。 她算是不着痕迹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省得别人说慧怡郡主恶意歪派人、传播是非维护了慧怡郡主。 严氏略一留心便发现园中情形不对再没脸待下去当即告辞。临走把梅氏也叫走了说是回去准备赏花宴因为严家也要办赏花宴。 隔日慧怡郡主便往幽篁馆去对巧儿卖好将那天情形说给巧儿听并大度道:“你不用感谢我算我还你债了。” 巧儿按捺住心抽抽问道:“你欠我什么债?” 慧怡郡主道:“去年在慈善中心我想要算计你结果没算计成还被你给救了。好在那个陷坑也没浪费给石寒天用了。这回我帮你出头对付了你婆婆咱们算是扯平了。” 巧儿瞪着她半响无语目光似敬佩似幽怨。 其实巧儿确实想借别人来对付梅氏也做到了。 严家的人包括姑太太严氏训斥劝解梅氏梅氏都听不进去以为严氏偏心觉得自己没错。若她从别人嘴里听见外面对她的真实评价将不再存美好幻想对她将是一个打击可以使她警醒。 这算是巧儿进门前和未来婆婆第一回合较量。 但是这种斗争不同于和仇家之间的斗争并非让梅氏丢脸巧儿就能赢了。梅氏是严暮阳的母亲梅氏丢脸严暮阳也没脸严家更没脸那巧儿也没脸——摊上这样的婆家能光彩吗? 所以这个打击的分寸并不好掌握还要隐蔽。 可是巧儿也没办法她不能亲自出面。 她不能亲自出面自然也无法掌控结果。 然后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见巧儿神色不对慧怡郡主狐疑道:“你怎么了?不感谢我就罢了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这么一想她脸色就不善了。 巧儿道:“你为我出头我怎么会怪你。” 慧怡郡主道:“那你摆这副臭脸做什么?” 巧儿幽怨道:“郡主你就不能说含蓄点吗!再者为什么闹得人尽皆知?何苦为我得罪人还影响你的名誉。我说句真心话:你这脾气要改改了一点不像王家教养出来的姑娘。将来嫁去人家容易吃亏。我为你好你别听了不顺耳。” 慧怡郡主道:“你还是怪我。那你说我该怎么说?” 巧儿道:“别的我也不提了你为何要把方三婶(王瑛)扯进来?这不是多惹是非吗!回头她连方三婶也怪上了。” 这件事确实不妥慧怡郡主那日回去也被母亲训了。 但她嘴上不肯认输道:“你那婆婆脸皮厚的很不说重些不管用。至于瑛妹妹我母亲她们私下说起这事都说瑛妹妹幸亏没嫁去严家。那就是个狼窝一般女子嫁进去肯定活不长只有你这样有身手会武功的姑娘嫁去才能活得下来……” 她越说巧儿脸越黑。 后来巧儿发现:慧怡郡主说梅氏脸皮厚的很不说重些不管用还真有道理因为梅氏消停了! 三月初八严暮阳和巧儿大定。 这一日梅氏很尊重没有一点失礼和挑刺。 这让悬着一颗心的严氏等人非常高兴这场集大定和庆贺状元的酒宴非常完满内外上下都喜气洋洋。 清哑一心二用一面关注客人一面命细妹留心前面看郭俭什么时候到昨日靖国公府派人来传话说他们今日到京的。 梅氏听见忙问:“可是郭大爷的俭哥儿?在荆州的那个?” 清哑道:“是。俭儿从小就去回雁谷学手艺。” 梅氏赞道:“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这样肯上进。” 清哑听了意外不已——梅氏居然没嫌弃郭俭学的木匠手艺不入流?也对靖国公可是著名的木匠谁敢笑话他! 阮氏也觉意外想这梅氏今儿实在反常。 梅氏却不觉得跟着清哑一块盼望郭俭。 细妹使人到外面叮嘱小豆子:若是俭哥儿来了即刻进去通报大奶奶不可大意了小豆子忙应下了。 他和小黑子在外书房照看适哥儿等人。 ******** 早上好朋友们咱们巧儿大定了撒……月票呗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2章 贴心的妹妹 适哥儿领着自家兄弟表兄弟还有蔡扬兄弟几个——严未央没带儿子去奉州留在蔡家读书呢——并崔嵋两儿子下棋猜谜、投壶斗牌、用弹弓打鸟等等把院子都快翻过来了。 蔡扬听适哥儿说方瀚海收藏了颜真卿《颜氏家庙碑》拓本忙请他拿出来观看。适哥儿每天都要临摹的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去书房里拿了出来放在书桌上两人同看。 蔡扬看了手痒又想临摹。 适哥儿也想看看他字写得如何便亲自磨墨让他临摹。 蔡扬临了两个字适哥儿见了也另取了纸笔来也写了起来。写完两人对比。蔡扬夸适哥儿。适哥儿谦虚说蔡扬写的好。两人互相吹捧一番一齐笑起来接着又写。 这时婉儿、丹青和无悔跑进来站在桌边看他们写。 蔡扬沾了笔墨正好适哥儿写完一个说“蔡哥哥你看这个。”他便侧身探头去看一面口内赞好一面回身再写。 忽听婉儿惊叫道:“哎呀你的笔!” 蔡扬吓一跳心里“咯噔”一下—— 原来他一个不留神执笔的手碰在那拓本上;婉儿再一提醒他手又一抖那笔干脆掉了在拓本上滚了几个滚。 适哥儿也看过来。 两人不忍直视拓本互相对视。 一时间小脸都黄了眼中只剩惊慌。 若是打碎了玉杯、花瓶什么的以他们的见识和家世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碑刻拓本毁了可就没了! 蔡扬是客来人家作客闯了祸他再聪明也害怕把平日长辈教的从容、担当等等修身的话都记不起来了只剩下难堪和窘迫。 适哥儿很想表现担当把这过错揽在自己身上。一来蔡扬是客怎能让他难堪呢?二来他们是好朋友朋友就要讲义气。可是想想方瀚海知道这事的后果他也胆怯了怕是要受罚。 想曹操曹操到书房外传来方瀚海宏亮说话声:“龚大人说笑了。只管借去临摹。就怕大人书法趋于大成临摹出一个以假乱真的摹本来把我那拓本给换下来我可就亏了。” 这话引起一阵爽朗笑声眼见许多人就进来了。 适哥儿再也顾不得迅速将自己和蔡扬写的字纸抓在一起一手拉着他低声道:“先躲躲。”奔窗户就去了一跃猴上窗台一纵身就翻到窗外接着蔡扬也慌慌张张地翻了过去。 天气晴好方初命将窗扇撑起来通风方便了他们。 适哥儿又回头对婉儿等人嘘声道:“别嚷。” 婉儿用力点头一拉方丹青冲无悔道:“快走!” 也往另一边书架后跑去从那通向后门。 都走了无悔站着没动。 于是方瀚海和龚大人等进来便看见无悔跪在椅子上手抓着毛笔愣愣地看着桌面方瀚海心中觉得不妙朝桌上一瞧—— “哎哟小祖宗这是怎么了……坏了坏了!” 方无悔黑眼珠闪了闪坦白道:“祖父笔掉了。” 方瀚海看着无辜的孙女责怪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他四下打量找人一个人影也没有。 他便喝问:“你哥哥呢?写字写完了也不把帖子收好随便就搁在这。”他以为定是适哥儿写字写到一半就跑去玩字帖没收起来然后方无悔又过来练习写字。小丫头最近刚学写字兴趣蛮大。 众人看清怎么回事都顿足叹息。 叹息罢了又一齐看向惹货的丫头。 方无悔诚恳道:“对不起祖父。这个字帖很重要吗?” 满脸的忧心和发愁。 方瀚海咬着后槽牙干笑道:“也不是很重要。” 一面把她手上笔拿下来搁在笔架上又抱她下凳子。 又道:“你才学写字不用临这个。你照着祖父写的帖子临摹就够了。都是你哥哥不小心!”他痛心不已心想你才几岁的丫头才学写字就临摹颜真卿的碑帖用得着吗?临摹他的字帖绰绰有余。 无悔道:“不怪哥哥是我不小心。” 方瀚海见孙女如此乖巧更不忍责怪她了。 窗外适哥儿本来还想进来承认是自己弄脏了帖子听了祖父的话再也不肯动了——祖父以为是妹妹弄脏了字帖还要牵连他骂他若知道就是他弄脏的后果岂不更严重! 蔡扬也是一样想都缩在窗下不敢吭声。 就听屋内方瀚海又问:“跟你的人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方无悔道:“哥哥他们在后面玩我写字。” 方瀚海夸道:“真用功。别写了也去玩吧。” 方无悔见没什么大不了的祖父并没有很生气快乐道:“那我走了。祖父你别生气。明儿我让爹买一个字帖孝敬你。” 方瀚海笑道:“好就让你爹买。” 方无悔便跑向后面去了。 龚大人捏着那拓本顿足叹息道:“可惜了可惜!” 严纪鹏斜着方瀚海道:“你这么娇惯孙女!” 方瀚海辩解道:“她这么小知道什么?况且她是认真又不是淘气。都是适哥儿越大越无法无天……” 严纪鹏等人都呵呵笑起来。 方无悔走到后窗下冲适哥儿甜笑道:“哥哥。” 适哥儿欣喜地悄声问:“没事了?” 方无悔点点头在他身边蹲下来仰面道:“哥哥别怕。” 适哥儿笑嘻嘻地抱住妹妹在她红红的脸颊上用力亲了一下道:“妹妹真好。哥哥谢谢你。下回去街上买好吃的给你。” 方无悔也笑又对蔡扬道:“扬哥哥别怕。没事了。” 蔡扬感激道:“谢谢方妹妹。” 伸手碰了碰她的小手稀奇地看着她。 面前的小姑娘脱了冬衣穿着藏青色小夹袄银红镶白狐边绣如意纹小坎肩凤眼黑溜溜的腮颊粉光圆润。这一刻他心里十分遗憾为什么母亲没为他生一个妹妹呢? 事情过了他也能定下心来思考。 刚才的事不仅适哥儿知道沈怀婉等人也看见了他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与其缩头不敢承认被人耻笑不如挺胸而出承认了丢脸就一次将来不必一直担惊受怕。 想罢他毅然站起来走进屋。 ******** 无悔仰着小脸道: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3章 郭俭回归 适哥儿不知他要怎样忙和无悔也跟进来。 蔡扬鼓起勇气向方瀚海坦承是自己弄污了拓本。 说完了规规矩矩地跪在方瀚海面前。 适哥儿见了慌忙也上前跪在他旁边。 适哥儿道:“祖父都是我不好是我拉表哥逃跑的。” 他说出这话后心里莫名轻松了许多悄悄瞥了蔡扬一眼嘴角微翘一点没有被连累的憋屈很慷慨担当的模样。 蔡扬却不要连累他忙道:“这不关小伯爷的事……” 适哥儿抢道:“明明就是我拉着你翻窗户跑的。” 两人争相认错争论起来。 方瀚海等人愕然不料这件事居然有这般内情。 方瀚海一言不发脸色沉沉地盯着他们。 适哥儿和蔡扬停止争执含愧都低下头。 是啊争有什么用? 争相认错就能让那拓本复原了? 蔡扬有些承受不住方瀚海的气势觉得他和自己祖父或者大爷爷一样威严又羞愧把脸涨通红拼命强撑着后背都冒汗了。 书房里的气氛快凝滞了。 无悔来回看看哥哥又看看祖父然后跑到方瀚海面前伏在他膝上仰面糯糯道:“祖父别生气!别生气……”一面说一面攥住他右手大拇指轻轻地摇晃脸上满是乖巧讨好的笑。 她就不明白了:她都认了祖父也不追究了两个哥哥怎么又跑来承认错误呢?既这样先前干嘛逃跑呢? 方瀚海忽然哈哈大笑龚大人等也都笑起来。 适哥儿和蔡扬被他们笑得摸不着头脑。 方瀚海将无悔抱起来放在膝上坐了。 又对那小哥俩道:“总算你们还有些担当像个男子汉。这样吧我就罚你们写二十篇大字不写完不许吃饭。” 说完随手从书桌抽屉里抽出一本字帖来。 适哥儿兴奋道:“是祖父。” 一蹦就起来了跑去拿那字帖。 蔡扬也站了起来一看之下面露惊喜神色原来这也是一篇颜体的字帖看纸张有些年头了也不知是真迹还是摹本。 他明白方瀚海根本没惩罚他们这是奖赏呢。 他对方瀚海恭敬道:“谢谢方爷爷。” 方瀚海满意道:“不愧是蔡家孩子就是有教养。” 蔡扬脸又红了暗自庆幸刚才认了错不然就带累蔡家名声了。 方无悔见爷爷没惩罚哥哥们高兴极了。 她仰面夸道:“爷爷慈祥的爷爷!” 严纪鹏第一次听见噗一声笑倒。 方瀚海瞪了他一眼放下无悔道:“进里面去。你二表哥来了在你母亲那说话呢。” 无悔忙撒腿就跑。 适哥儿也想跑脚却动不了。 他还有二十篇大字要临摹呢。 ※ 清哑看着跟方初一般高的郭俭跟脑子里为了和哥哥争吃菜瓜张嘴哭的小娃儿对不上号满眼的惊奇和陌生。 郭俭和郭勤完全不一样。 郭勤痞痞的嬉皮笑脸中藏着精明世故。 郭俭一脸憨实相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面对众人打量他咧嘴憨笑挨个拜见长辈。 他个头虽高壮嘴上刚起一层细细的绒毛依然很显青嫩。拜完众人就坐在清哑旁边。众人问起他在回雁谷生活情形他都一一回答了不怯生也不油滑很是实在。 因说起他当年被哥哥姐姐哄去学艺的情形他笑道:“……翻过了一山又一山翻过了一山前面还是山我当时就哭了……” 严氏等人都忍俊不禁哄笑起来。 清哑心疼地摸摸他头没说话。 郭俭主动道:“后来就好了。回雁谷里面很好玩我也不太想家。”怎么可能不想家不过是怕姑姑担心不想提那些事而已。 清哑见这孩子懂事晓得安慰自己了很贴心。 一时孩子们跑了来都满眼新奇地看着郭俭。 郭俭看着一群孩子也十分稀奇。 他挑了个看上去最熟悉的——莫哥儿长得最像清哑——两手伸到人家腋下一举就举了起来笑道:“这个是莫哥儿对不对?” 莫哥儿见他一下就挑中自己又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当即就喜欢上他了因点点头叫道:“二表哥好。” 郭俭笑嘻嘻道:“好好。莫哥儿长得真好看。” 接着放下他又去认别人这可认不出了。 清哑吩咐道:“带你弟弟妹妹去后面玩去吧。” 又让细妹领路带郭俭去见巧儿。 郭俭站起来把手一挥对莫哥儿等人笑道:“走咱们去开箱子。二表哥带了许多好玩的好吃的给你们。好多都是我亲自做的呢。还有那些山里珍贵的特产听说外面都买不到的。我提前两个月就跟人下了定金人家特意留给我的你们肯定没吃过……” 一面说一面雄赳赳大步领头走了。 极哥儿兴奋地大叫一声跟了上去。 刘志莫哥儿等人也哄笑着一拥跟去了。 阮氏笑着对清哑道:“刚看着像大人这一下就露了马脚还是个孩子头。瞧那玩的劲头!” 清哑笑道:“本来就是孩子。” 梅氏笑道:“这孩子瞧着怪实诚的。” 阮氏道:“俭儿从小就实在、听话。” 梅氏听了心下暗自掂量。 因她这半天表现与之前大不相同阮氏暗自纳罕以为是严纪鹏管教训斥的结果。她主动求好阮氏自然不会端架子和她较劲也和气地跟她说话两亲家看去其乐融融。 少时有人来请严氏和清哑:要开宴了。 严氏忙起身带领众人入席。 这一日双方议定婚期:五月初六。 郭大有和清哑都舍不得定这么早。 巧儿从小跟在清哑身边长大刚养成人尚未替郭家出力也没在祖父母和父母跟前孝顺几天就要出嫁了年纪比清哑出嫁时还小怎叫人能舍得? 可是他们也不好为这个相争。 人家儿子长大了就要娶媳妇。 家家都是这样子的。 好在如今郭家不像清哑出嫁那会儿了需要清哑支撑着。如今郭家已经有些气象可以独立支持。再者出嫁的女儿也能为娘家借上些力气不用像当年江家求娶清哑时郭家想多留女儿两年帮娘家建立作坊还要遮遮掩掩的找理由推迟婚期。 ******** 被骗出去学艺的俭儿回来了强烈呼吁人气支持:我不比哥哥姐姐差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4章 出嫁前的行动 郭大有直接告诉严纪鹏和严予宽:郭俭回来了他要和侄儿对织机进行研究力求突破。本来这事由清哑主持协助但清哑怀孕了这事当然落在巧儿身上。和弟弟共同研究纺织这对她也是一次历练对她本身技术提高有好处。 严纪鹏急忙表示支持说这是大事。 他原本想把婚期推迟到年底可是严予宽和梅氏不能总滞留在京城;严家在江南的买卖也需要他回去坐镇他只好尽快赶在五月把孙子婚事给办了免得年底又来回折腾大家一趟。 郭大有对这也表示理解郭家也一样也忙。 于是婚事依然定在五月初六。 清哑就开始忙起来。 忙什么? 给巧儿陪嫁! 娘家那么多侄儿那些小的还罢了郭勤、巧儿和郭俭这几个清哑看得格外不同。尤其是巧儿简直就像清哑自己闺女一样。 她是要将巧儿当闺女陪嫁的。 她作为姑姑小方氏公中该出一份陪嫁外她还要从自己的陪嫁中拿出一部分来另外添箱才算尽心。 她便命细妹回江南打理此事。 清哑的嫁妆册子有几份其中一份就是细妹掌管实物年底清点核对也是细妹总揽。清哑只管总账每年增加多少利息收益花费多少她心中都有个大概的数目。 她便交代细妹要她回去按账分出一部分来和郭家的嫁妆一道送来京城因为严暮阳的去留已经定了:留在翰林院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年内他们小夫妻都会住在京城。 清哑想巧儿若做什么事须得手上有本钱。 所以她才让二哥二嫂尽量在京城置办嫁妆。 严家也是一样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 巧儿也是日夜忙碌却不是为了制作出嫁的嫁衣等而是整日和郭俭待在织机房有时郭大有也在三人一起商议。 他们在研制用水压机驱动机器、提高产量的项目。 再改进织机也还是靠人工操作速度始终受限所以他们就想用利用水力驱动某些环节提高产量和规模。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想法大靖已经有了井水压水机、水碓——利用水力舂米、利用水力造纸等再利用到纺织上完全可行。 严暮阳也常在落衙后来幽篁馆借口找方利或者郭俭其实就是为了见巧儿。虽然婚期已定他和巧儿过了明路他却更心急了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体会深刻。 专心做事的人都会散发出特有的风采。 郭俭就是这样。 每当巧儿提出什么问题他总是十分自信地说道:“看我的!”然后便飞快地忙碌起来又是锯又是刨或者用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手上活计不停嘴里还轻快地吹着小曲儿十分的悠然自得让人感觉到他不是在辛苦劳动而是在做一项有趣的创作不由得满心期待他创造奇迹。做完了他站到一旁示意巧儿:“大姐再试试。” 巧儿再试然后再提新意见。 他便再从新琢磨。 有时会一句话不说只盯着图纸思考。 巧儿便命人准备吃的等他醒过来吃。 郭大有自豪地对清哑道:“俭儿真成材了!” 清哑也开心当年派这个侄儿去林家学艺真是做对了。 郭俭学的不是普通木工应该称之为“机关制造”一类的机械制作。他回来这些天抽空为孩子们制作的弹弓、精巧小手弩、梅花袖箭等简直令适哥儿等人疯魔了崇拜死了他。他也为无悔等女孩子做了孔明锁、精巧的妆盒(鲁班盒)等同样让表妹们欢喜。 他很忙的有时被靖国公府的人叫走有时兵部的官员来找他在外一待就是一天耽误了巧儿这边只好熬夜点灯干。 清哑纳闷问那些人叫他去做什么。 郭俭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朋友说话。 方初却看出不对了让清哑别问。 这么忙郭俭便无法回江南了。 他也不想回去说巧儿姐姐就要出嫁了只剩两个月的工夫了他要陪巧儿姐姐还要为巧儿姐姐打一套家具嫁妆把个巧儿感动的眼睛都红了转过身偷偷地掉金豆子。 细妹离京回江南的那天郭俭孩子气地吩咐道:“细姑姑叫我爹我娘都来就说我瘦了瘦的皮包骨头。他们不想我吗?” 阮氏忙道:“快别这么说你娘要急死了。” 郭俭得意道:“就是要我娘急不然她不来。” 阮氏和清哑好笑地对视——果然还是个孩子! 郭俭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不是郭大有能比的。他们的研究很快出了成果。郭大有说要带他去奉州试行因为作坊建在水边京城这里却不大方便只好纸上谈兵。 郭俭便问:“奉州多远?” 巧儿随口道:“也不太远。” 郭俭道:“走一天够不够?” 方初道:“一天哪能够要两三天。” 郭俭促狭地眨眨眼道:“我怕巧儿姐姐算法不同。从湖州到荆州一天都能到从京城去奉州一天不能到?” 众人愣了下方知他在说当年郭勤和巧儿骗他去荆州的事。当年郭勤哄他去荆州林家学艺他问荆州多远郭勤含糊道“也不太远坐车要一天工夫”哄得郭俭一去就是十年。 巧儿捶了他一下嗔道:“哪年的事了你还记得呢。” 郭俭笑道:“怎么不记得!我走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 不等他说完巧儿忙高声叫道:“吃饭了!”硬打断他的话。 郭俭看着姐姐呵呵笑一副了然的模样。 巧儿抱怨道:“长大变精明了一点不好骗了。” 郭俭更加笑的灿烂。 严暮阳对郭俭道:“你该感谢你大哥和姐姐要不是他们你能有如今这成就?你能去人间仙境回雁谷待那么多年?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呢。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回雁谷是靖安大长公主的私人产业。 因当年她流落乡野时和靖国公发现了回雁谷并率林家人搬迁进去开荒种地、高山种茶配合渔猎活动过的十分逍遥。后来顺昌帝的祖父炎威帝就将那地方赐给她做封地算对她流落乡野的补偿别的公主甚至皇子都没有赐封地的规定。 ******** 郭俭:我十年才冒头你们总要匀给我一张月票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5章 爱她无怨无悔 郭俭一扬下巴道:“你别以为帮巧儿姐姐说两句好话就能哄她晕了头了。我听说你们家人瞧不起郭家瞧不起我姐姐是不是?哼有你们严家求我的一天。我非得让那个人亲自来求我!” 严暮阳忙笑道:“看俭儿说的咱们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俭儿你若有事你便不吱声我也会帮你办妥妥的。” 一面说一面把着他手臂郎舅两个很好的样子。 郭俭还不服气还要说他巧儿对弟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跟你姐夫较劲干什么?再较劲还能让他不认母亲?这是白费力气。 三月底郭大有夫妇带着巧儿和郭俭去了奉州。 进入四月清哑的肚子渐渐显怀常有胎动。 小孩子好奇心强无悔和无莫两个就喜欢用手摸母亲的肚子。等天气再热一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里面小宝宝动静一时肚皮上鼓起一个包包十分有趣。 无莫第一次感到包包突起吓得手一缩。 清哑微笑道:“不怕。弟弟踢你呢。” 无莫忙问:“母亲疼不疼?” 清哑道:“不疼。” 无悔则看着娘亲的肚子忧心忡忡想弟弟越长越大到时候娘亲怎么拉得出来呢? 诸事顺心了严氏也腾出精神来了盯着清哑这胎。 四月中旬一日幽篁馆赵管事接了一张帖子是韩大奶奶谢吟月派人送给清哑的正好方初在外书房他便交给了方初。 方初一看是谢吟月约清哑在某酒楼见面。 他心一沉对赵管事道:“告诉来人大奶奶养胎不便出门。” 赵管事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回话。 方初知道此事没完谢吟月定有后招。 他便静静地坐等。 果然一会工夫赵管事又转来说谢吟月拜访。 方初起身吩咐道:“带她去馆后小客厅。” 幽篁馆后罩房右边的小客厅内谢吟月和方初对面而坐。 谢吟月优雅地端坐着从容中透出一种有恃无恐的沉着气势。自她和方初决裂以来这是她首次在他面前露出这种气势仿佛掌握了什么先机又或者占据道义上的优势底气十足。 方初神色淡淡的不慌不忙。 谢吟月见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方初并不在意像没看见一样。 待丫鬟上茶后他做了个手势她便退到门外站得远远的。 方初这才把目光投向谢吟月问:“请问韩大奶奶此来有何贵干?” 谢吟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抬眼正视他问道:“在奉州乱民袭击方家别苑的那天晚上希夷出的事你都知道?” 方初点头道:“知道。我很抱歉希夷是为了方家才被害。” 谢吟月轻笑道:“你真好心胸!妻子红杏出墙你居然抱歉!” 方初神色一冷就要发作忽然想起自己之前误会那痛苦的滋味就如眼前的谢吟月一样因此按捺下怒气正色对她道:“你误会了希夷是被别人害的。这件事是个阴谋。你莫被妒忌冲昏了头脑。” 谢吟月目光锐利道:“哦是谁的阴谋?证据呢?” 方初道:“这个我暂时无法告诉你。等查明自会告诉你们。” 谢吟月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在自欺欺人!真可悲为了粉饰你所谓的‘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宁可蒙上眼睛自欺欺人。这个真相想必很快能查明。以你的才智找个女人代替很容易。神不知鬼不觉地掩饰过去郭织女依然冰清玉洁。” 最后那句话充满浓浓的讥讽意味。 方初没有震怒只深深地看着她。 他明白了:谢吟月今天不是为了韩希夷、不是因为痛苦嫉妒来的而是冲清哑来的她是来踩踏羞辱清哑要将清哑踩入泥泞。 无论他如何解释就算他拿出证据她也会认为证据是伪造的认为他在帮清哑掩饰、自欺欺人更别说他现在还拿不出证据。 想必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吧。 他站起来冷冷地对她道:“随你怎么认为。你怀疑自己的夫君、在韩家怎样闹我都管不着若你敢把我妻子牵扯进去——谢吟月我发誓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大可试试瞧!” 谢吟月霍然站起身犀利地盯着他。 他也不闪不避同样盯入她眼底。 他们互相凝视仿佛看入对方灵魂。 若有人在旁看到这个情形还以为他们彼此情深呢。 方初先笑了轻轻的像对她述说又像在自言自语:“别说这件事子虚乌有便是真的发生了我也爱她无怨无悔。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视她如瑰宝呵护她到地老天荒!” 他没有说假话之前他曾痛苦过、挣扎过。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放弃。 谢吟月也笑了觉得眼前的男人荒谬之极。 他不敢承认自己心底的秘密唯恐承认了他和郭清哑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笑话更无法面对她谢吟月。 她为他的懦弱和坚持感到愤怒。 她嘲弄道:“你算准了我不敢闹开是不是?即便为了孩子我也会把这口气吞了。没关系你愿意自欺欺人你便自欺欺人吧。方一初从前我真是高看你了。原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谁知不过是虚伪懦弱之流!”她语气轻蔑睥睨不屑。 方初道:“你怎么看我与我何干?只要在清哑眼里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就够了!” 谢吟月热血上头暗暗攥紧了拳头。 他的目光了然似乎看透她心底秘密并且回应:你怎么看我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清哑不论她怎样都爱她到地老天荒! 谢吟月身子轻颤感到和当年断手退亲一样的羞辱。 因点头道:“很好你愿意为别人养孩子……” 方初抬手指着她鼻尖横眉立目断喝道:“住口!我说过你敢羞辱我妻子我定不饶你!你确定要试试我的手段?” 谢吟月没有退缩而是目光犀利地看着他。 似乎在衡量此事闹开会是什么结果。 ******** 咱们郭俭的人气挺高的嗯俭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6章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还有他到底会对她采用什么手段她可能应对? 这并不难判断她来之前就想过:若闹开方韩两家将两败俱伤。韩希夷郭清哑固然身败名裂她在韩家也没了立足之地。最终胜负她无法预料因为她实在没想到方初会坚定维护郭清哑。 她心想:“他是装的。他一定是装的!” 她坚信方初在伪装因为他不肯袒露自己的屈辱不愿她看他的笑话。她有些后悔刚才不该说得太过尖锐应该委婉些才能安慰他。他们是同病相怜的谁也不必笑话谁。 可她无法改口了。 她也不敢改口怕再次自取其辱。 方初看上去实在太沉着了。 难道他有了应对此事的方法所以不怕?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就听外面丫鬟回道:“大爷韩大爷来了。” 几乎话音刚落韩希夷便走了进来。 方初为示坦荡并没有关门。 外面丫鬟也有自己的想法:方初不让她在旁伺候是不想让她听见他和谢吟月谈话内容;又开着门还不让她走开则是顾忌自己和谢吟月独处一室怕被人说闲话。现在韩希夷来了若是她先报信给方初倒显得方初和谢吟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她便自作主张直接领韩希夷到门口才回话。 韩希夷进来便看见剑拔弩张的方初和谢吟月。 丫鬟只匆匆瞄了一眼便急忙转身退了出去。 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大爷和谢吟月谈的事肯定不避韩大爷。 韩希夷看着谢吟月微微笑道:“你真好兴致居然有闲心来找一初叙旧。”他说得温文尔雅不带一丝烟火气丝毫不觉自己的妻子和好友相会叙旧是一件暧*昧的事而是一件极平常的事。 谢吟月也不羞恼柔声回道:“是啊。本来我想找郭织女叙旧的谁知她怀孕了一初不舍得让她出来一定要亲自相陪。” “怀孕”二字砸在韩希夷心上重重弹跳。 他飞快地扫了方初一眼然后看着谢吟月不辨喜怒。 方初不理他们夫妻的冷嘲热讽心下暗忖:不管韩希夷信不信总要试一试告诉他和他行房的人不是清哑而是另有其人。 他不希望韩希夷一直揣着这个误会。 这对他、对清哑、对韩希夷都是羞辱。 他郑重向韩希夷道:“希夷你们都误会了。害你的另有其人……” 韩希夷不等他说完便点头道:“我知道。” 方初微微愕然——知道什么?他还没说呢。 韩希夷冷静道:“我一直在找这个人。” 方初没有欣喜反而心一沉。 他看向谢吟月果然谢吟月嘴角翘起微笑道:“我相信你能找到。”说着又转向方初道:“我也相信你能查明真相。”再对他们二人道:“你们都能为郭织女找个明阳子那样的师傅何况找这么个人。” 方初终于愤怒真想扬手打她一耳光。 谢吟月察觉凛然无畏地看着他目光挑衅。 仿佛在问:“恼羞变成怒了?” 也不知怎的她本想好好对他说的然话一出口就变成了讥讽和挑衅。她心中满满都是嫉恨有些话无需经过大脑就冲口而出。她就想看见他们被挑衅后失态、失控甚至为此翻脸。 可是方初居然按下了怒气。 他对她连连点头道:“很好!你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以前我也曾对你说过同样的话可惜你没听进去。” 往事是谢吟月的软肋方初提起她心弦一颤。 他这是说她会再一次重蹈覆辙吗? 她压下羞怒强硬道:“你很希望我倒霉?怕要失望了。” 方初不再啰嗦把手一伸冷冷道:“送客——” 韩希夷对谢吟月道:“走吧。难道你想一初留你用饭?” 谢吟月看也不看他绕过桌子昂首从他身边出去了。 韩希夷冲方初点点头道:“抱歉。告辞。” 然后也出去了多一句解释也没有。 谢吟月坐马车韩希夷骑马返回京城韩家。 他们是才从江南来京的虽然这里的管家早接到韩希夷传书提前收拾打扫了屋子用的东西也都安排齐全然主子远途来到总有些人事要处理行李货物也要规整所以家中上下人都在忙碌。 到家后韩希夷和谢吟月穿门过廊向内院走去。 沿途管事仆妇见他们脸色不对都屏息不敢出声。 到内室谢吟月挥手命跟随的丫鬟媳妇出去然后转身面对韩希夷;韩希夷也不坐也站在那颀长的身材如修竹嘴唇紧闭着成一条优雅的弧线剑眉下星眸如炬炯炯看着谢吟月。 谢吟月觉得他神情有些不对和来京城之前判若两人。 去年年底他们回江南后韩希夷一直未和她同房。 他总是忙这忙那以至于夜晚留宿在书房。 偶尔回房也是疲倦地倒头就睡。 直到有一天他似乎想尝试打破这局面。 而正是那天她得到消息终于明白他在奉州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丢失了心魂;又在他书房内看见一张郭清哑的画像看纸张色泽就不是最近画的而是以前画了留存下来的她终失去控制。 心底深处那头蠢蠢欲动的凶兽破门而出! 她怒不可遏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她质问他和郭清哑苟且他坚不承认只说自己中了人家暗算但没见过郭清哑又问她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定是那人居心叵测。 她道:“别管谁告诉的我!你做过什么肮脏事自己心里有数。” 她厌恶地看着他让他走开。 他若不走她便走绝不和他同房。 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却希望他哀求自己原谅。 可是他静静地看了她一会转身离去。 那飘逸的身姿刺痛了她的眼、刺痛了她的心。 她一挥手将桌上美人觚扫落在地。 她冷笑想:“今生是你失了操守!” 既然他失了操守她也无需恪守妻子的本分。 ******** 二更求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7章 深藏的隐秘 情势翻转她仿佛脱缰的野马再不肯受他控制再不愿被拘束在韩家内院。她要去奉州经营自己的事业同时也助谢天护一臂之力恢复谢家昔日荣光。只有娘家兴盛了她的底气才更足。 作为韩家媳妇她外出须得经过婆婆和夫君允许。 这个难不倒她她去告诉韩太太韩希夷让她去奉州。 韩太太诧异地问儿子怎么回事。 谢吟月决然地看着韩希夷目光示意:若他敢不答应她也不必遮掩就将那件事情说出来看结果怎样。 韩希夷妥协说自己计划同她一道去奉州。 谢吟月聪明地没有戳破他任他同行。 这样也好若她单独出门即便带着仆妇有事也容易说不清韩希夷的事就是前车之鉴所以她格外谨慎。 她想等进京后她便可以自由行动大展拳脚。 他若敢辖制她她有的是手段来反制他。 在京城有郭清哑在他会更加顾忌。 眼下他站在她面前神情却不像之前虚无没有底气似乎有了依仗脊背都挺直了好多眼神也坚定了也无情了。 就像前世最后看她的目光一样无情。 她略想一想忽然明白过来。 她轻笑道:“看来方初没有怪你还和你共同掩盖真相让你勇气倍增。你们还真是好兄弟什么事都共进退、同甘共苦!” 最后四个字一个个蹦出来像石子儿一样砸向韩希夷。 韩希夷没有被她激怒心越冷也越镇定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很肯定道:“你一直心恋一初。” 谢吟月预料他可能发怒预料他可能发狠就是没预料到他说出这话不禁一愣粉面一沉道:“你说什么!” 韩希夷道:“你才到京城就急不可耐地去找一初不是因为生我的气也不是嫉妒愤怒而是因为你想一初。你以为这件事是你的转机你心里有了希望。你想看到一初痛苦想看到他和郭织女离心。你希望他见到你羞愧后悔当初和你分开。可惜你又一次失望了!” 谢吟月眼睛迅速红了颤声叫道:“韩希夷!” 韩希夷轻柔道:“我有冤枉你吗?上次非花失踪你当众失态抓住适哥儿喊‘方无悔不是你妹妹韩非花才是你妹妹’。你心里一直藏着他。或者说你一直惦记报复郭织女要他们夫妻反目、离心要一初对你回心转意。不料一初对织女坚定不移。你很失望吧?” 谢吟月感觉心底最隐秘的地方被掀开露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那些秘密两世都被深深掩盖着她毫不自知。 韩希夷目光如炬旁观者清首先发现了她的隐秘。 他毫不留情地揭开来羞辱她、打击她。 谢吟月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却无法反驳一个字。 她确实心心念念着那个人、那件事。 可无论她怎么做方初从未放弃过郭清哑。 普渡将郭清哑的魂魄驱逐出来证明她是妖孽方初没有放弃她;夏流星和卫昭先后掳劫郭清哑致使她名节受损他还是不肯放弃她;这一次郭清哑真真切切失去清白肚里的孩子也不知是他们谁的他居然还是不在乎! 郭清哑是妖孽她迷住了他! 她迷住了方初迷住了韩希夷。 他们越对郭清哑坚贞不屈谢吟月越不甘。 为什么独对她心狠无情? 谢吟月努力克制自己轻声对韩希夷道:“你无需费心挑我的错处妄图以此来打击我。至少我比你干净。你还不如纳两个美妾搁家里我还更尊重你一些。强似这样龌龊!” 纳妾为礼法所允许她也能坦然接受。 和朋友之妻苟且却是品行败坏、龌龊不堪。 她轻贱的目光深深地刺伤了韩希夷的心眼中伤痛之色一闪而逝旋即淡然;再结合之前她去幽篁馆找方初、羞辱清哑丝毫不顾及他的名声以及事情闹开后对韩家、对两个孩子的影响他心冷如冰。 原本她该嫁给方初他该娶郭清哑却因为她处心积虑地算计才导致现在这个结果。虽然如此他甚至不甘心娶她但是真娶了她之后尤其她安静了几年之后他心中不是没有期望的。 她那么好强处处和郭清哑攀比他便也学方初不肯纳妾。 她当众喊出非花是适哥儿的妹妹他念在她痛失爱女才精神失常原谅包容了她承当了一个夫君应有的责任。 这次的事本非他刻意犯错他也是受害者方初愤怒不肯饶恕他还情有可原;她生气发怒也可以理解却不该羞辱他更不该不顾此事对韩家、对儿女的影响丝毫没有人妻的责任。 韩希夷道:“我自然入不得你眼。那一初呢当年为何不见你珍惜他?便是我有万般不好自成亲以来也并不曾慢待于你为何一朝翻脸无情全不念一点夫妻情分?你明知这不是我的错。” 谢吟月犀利道:“这难道不是你求之不得的结果?” 韩希夷反问:“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男人?” 他问出心头盘旋已久的疑惑。 谢吟月骤然爆发掷地有声道:“我的男人就要全心全意为我!” 韩希夷愕然看了她片刻点点头道:“明白了。可惜这世上怕没有‘你要的’全心全意的男人。” 他刻意加重“你要的”三个字。 全心全意的男人不是没有而是没有她要的。 谢吟月愤怒道:“那是你们无情无义!” 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恨。 韩希夷道:“是吗?也许吧。从前我说曾少对你死心塌地现在想来也未必。这世上没有你要的全心全意。” 即便把方初对清哑的全心全意移到她身上也是不行。 曾经方初就是这样对她的她依然不足直闹得退亲。 谢吟月决然道:“我不需要你们!” 这一刻她恨透了天下男人。 她想报复、毁灭、践踏! 韩希夷看出她的决然警告她:“不论你想做什么但请你别忘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好歹替他们想一想别让他们受牵累。若你连孩子都不顾了我也不会顾忌。” ******** 抱歉迟了昨晚没有定时发布今早上起来发的。谢谢大家支持哟顺便早起求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8章 莫哥儿的乐趣 谢吟月道:“你用孩子要挟我?” 韩希夷道:“你难道从未想过孩子?” 谢吟月讥讽道:“我想的与你想的不一样。” ——你担心我将此事吵嚷开来给郭清哑带去灭顶之灾。为了郭清哑你无所不用其极居然拿孩子要挟我! 她冷冷地瞅了他一眼转身进了暖阁。 韩希夷默默站了一会也出来往书房去了。 少时谢吟月叫锦绣等人进去命收拾行装即刻去奉州汉中府;又命谢侯带人护送。谢天护和谢吟诗都在汉中府她要去和他们会合。 韩希夷这次没有阻拦谢吟月任由她离开了。 谢吟月离开后次日他也带着人去了奉州。 再说幽篁馆方初赶走韩希夷夫妇后匆匆回到书房。 他思索刚才的事想要防范谢吟月。 谢吟月一定不会罢休的! 她在找机会要给清哑致命一击。 方初也在找机会要揭开这件事。 最好的机会就是等玉瑶生下孩子。 他就不信了玉瑶生的孩子跟韩希夷一点都不像。再者有了孩子玉瑶就有了顾忌就会投鼠忌器他便可以利用这个孩子逼迫玉瑶说出真相如此才能完美解决此事。 若是这个孩子没了玉瑶无所顾忌之下也许会拿清哑出气、污蔑清哑到那时黑白真假越发难说清楚了。 想罢他命人叫张恒来。 他问道:“玉瑶长公主那里怎样了?” 张恒回道:“都很好。长公主的身体也很好。” 方初道:“从今天起你不用盯着她了。” 他想来想去觉得驸马赵辉就算嫉妒也会让玉瑶平安生下这个孩子否则玉瑶不会踏实地跟着他过日子。玉瑶应该没有危险所以他才让张恒撤回来以免打草惊蛇。 张恒道:“是大爷。” 方初又道:“等到长公主分娩的时候再去盯着。” 张恒忙问:“这个……大概什么时候?” 方初肯定道:“跟你大奶奶差不多时候。到时候我会提醒你。” 张恒虽纳闷他为何知道这样清楚却没有问只道:“是。” 才安排完毕就有人来回说郭守业夫妇三日后到京。 方初忙起身进内院要告诉清哑这个消息。 他先找到细妹吩咐她“从今天起若有人约大奶奶外出见面或者上门拜访一律回绝。实在不能回绝的先回禀我。若我不在家就回禀太太请太太出面接待。” 细妹虽觉诧异但想到清哑怀孕忙答应了。 方初这才进屋清哑正和莫哥儿两个坐在罗汉床上下棋呢。 方初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母子觉得这画面很温馨。 再一看莫哥儿神情便有种想揍这小子的冲动:他以和他年纪绝不相符的淡定优雅含笑看着他母亲而清哑正被他逼得蹙眉苦思一根食指不停地挠太阳穴像挠痒痒又像敲脑门。 又听这娘俩对话: “娘刚才没想好重来。” “娘你重来。儿子不急。” “莫哥儿假如是你你怎么走这步?” “假如是儿子儿子就先占据这边角……” “啊娘知道了!” 方初听得嘴抽抽心也抽抽。 清哑对下棋不是很感兴趣又没太多工夫研究这个所以尽管她挺聪明棋艺还是不断倒退而莫哥儿棋艺正飞速提高两厢对比他们母子下棋就成了这副情形。 莫哥儿以逼得母亲悔棋为荣又以纵容母亲悔棋为乐。 在他的纵容下清哑这辈子都别想改掉悔棋的毛病了。 方初走过去毫不客气地道:“我来!” 然后接替清哑和莫哥儿对阵杀得儿子落花流水。 莫哥儿不能优雅了小脸绷得紧紧的粉嫩的红唇也紧闭两眼盯着棋盘目光安静得几乎凝滞小手摩挲一颗棋子不停转。 这代表他脑子也在高速不停旋转。 清哑坐在旁边嗔道:“你是爹就不能让他几个子?” 那父子俩都不理会她只顾低头看棋盘。 方初不想让莫哥儿也不想被父亲让。 每次父子俩都杀得十分惨烈。 不过莫哥儿在父亲手下支撑的越来越久。 清哑忽然“哎哟”一声那两人都停手向她看过来。 清哑抚着肚子道:“无憾踢了我好几下。” 这方无憾肯定是个人来疯每听见哥哥姐姐们欢笑说话他就十分兴奋踢腾的活跃的很。 方初和莫哥儿也不下棋了都来看清哑。 方初坐到清哑身后环抱住她右手放在她隆起的腹部轻轻抚摸着微笑道:“真是个淘气的。只怕比两个哥哥都调皮。” 莫哥儿跪在清哑身前皱眉看着清哑皮球一样的肚子。 他也觉得这弟弟是个淘气的老是踢腿母亲的肚子一会这鼓起一个包一会那鼓起一个包。他觉得清哑肯定难受。他有种冲动很想对准那包包给他一下子看他还乱动不乱动了! 清哑丝毫不知儿子这暴力想法见他盯着肚子看微笑着拿起他小手让他摸“瞧又动了。”又对肚子里的小家伙道:“无憾这是你二哥哥。你不如二哥哥乖哟——” 莫哥儿鬼使神差地对着那块肚皮就拍了一下。 “嘭”一声好像敲鼓。 清哑腿一弹慌得两手护住肚子吃惊地看着莫哥儿。 方初也大惊不敢置信地瞪着莫哥儿“你做什么?” 莫哥儿猛然缩回手面对方初严厉神情害怕地把手背到身后。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就想揍那个叫“方无憾”的小子。 方初暂顾不得他先问清哑:“你觉得怎么样?” 热热的气息喷吐在她耳边带着紧张。 清哑感觉了一下肚子摇头道:“没事。”但心还咚咚跳。 方初还不放心高声叫紫竹请刘姑爷来瞧瞧大奶奶。 紫竹不知出了什么事慌忙跑去了。 这里方初小心将清哑扶靠在大靠枕上自己下床抓起莫哥儿小身子扳过来让他面朝下趴在床上扬起右手对着他小屁股就大力拍了下去。 清哑忙道:“别打!” 方初不停手“啪啪”拍得脆响。 ******** 我们莫哥儿不懂事但没有恶意哟别怪他……(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49章 他不乖 莫哥儿居然一声不吭好像打的不是他。 清哑急了忙过来拦阻方初才停了手。 莫哥儿爬起来跪坐着眼睛红红的。 清哑心疼地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摩挲他脖颈安抚他。一抬头见方初还瞪着儿子忙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斥责了。然后低头小声问莫哥儿:“你为什么要打弟弟?” 莫哥儿伏在母亲胸前静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他不乖踢母亲。” 清哑和方初一齐心抽抽不知该气还是该怎样。 方初斥道:“胡闹!弟弟才一点大都还没生出来你这样打他连你母亲都要被打坏了。你这是维护你母亲吗?” 清哑叫他别发火耐心告诉儿子道:“胎儿在娘肚子里都是这样的。你没生下来的时候也会踢的。若不动那就不好了。” 莫哥儿怎么也不肯相信自己会踢母亲。 他能那么不懂事儿吗? 他就是不喜欢方无憾觉得这个尚未出生的弟弟好讨厌在娘肚子里就不安生不是踢就是闹。他听母亲说故事孙悟空变成小虫子被铁扇公主喝下肚子然后在她肚子里又踢又打疼得铁扇公主满床打滚弟弟在母亲肚子里闹母亲得多疼啊。还有弟弟闹得母亲天天吃那么辣肚子多难受啊。 他想揍方无憾想很久了顾忌母亲才没敢下手。 还有莫哥儿感到父亲似乎对这个弟弟特别偏爱常对母亲问长问短——问弟弟闹不闹还对着娘肚子读书讲故事给弟弟听连以前最受宠的无悔妹妹都被他忽视许多反叮嘱无悔要爱护弟弟。 父亲这种举动加剧了莫哥儿对未出世弟弟的恶感。 方初将莫哥儿的神色都看在眼里见他还不服气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且十分讨厌清哑肚子里的弟弟觉得十分头疼。 如果可能他很想弄清楚儿子脑子怎么长的。 下棋的时候不是顶聪明吗? 有时候他都怀疑这小子不是孩子而是像清哑一样被灵魂附体了。他曾经暗中观察揣摩过莫哥儿好几天观察他的言行举止。 他能接受清哑是灵魂附体却无法容忍儿子也是。 还好莫哥儿不过比一般孩子聪明点但肯定是孩子。 今天打了清哑这一下更确定是孩子气无疑。 方初又不满意了觉得以莫哥儿的聪明劲不该犯这种幼稚的错误。自清哑怀孕起他就告诫几个孩子:不能碰母亲的肚子母亲怀了弟弟碰了她会出事的。莫哥儿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父子俩各怀心思又都担心清哑都盯着她。 少时严氏和方纹匆匆赶来了问清哑怎么了。 又说刘心去了仁王府医药研究中心已经命人去叫了。 方初便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严氏和方纹也都吃惊不已少不得对莫哥儿一番教育。 清哑后来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肚子里那个似乎被莫哥儿打火了频繁动弹以示反抗于是她遭罪。她不敢表现出来怕方初知道了还要打莫哥儿便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 亏得刘心回来诊断伤了胎气给她开了安胎药。 方初恼怒地瞪了莫哥儿一眼顾忌清哑没再惩罚他。 莫哥儿听不懂姑父的话但见父亲脸色不好也吓坏了。 幸而莫哥儿是小孩子打得不重清哑养了两天便好了又有精神了转而关注起郭守业等人进京后的住处安排。 这个方初早做好了准备叫她不要操心一一告诉她:清华路的忠义伯府已经修缮完毕过两天方家就搬过去幽篁馆让郭家人暂住;已经在托人帮郭家买合适的宅子等巧儿出嫁从新宅子发嫁。 这是郭大有提出的总不好郭家嫁女儿从方家出门。 再者郭家也该在京城买一幢宅子作为进京落脚点。 清哑听了才放心然后一心盼望爹娘来。 次日郭守业、吴氏和蔡氏等人顺利到达。 清哑和亲人见面开心不必说又打点安置带来的土仪和嫁妆严氏又安排他们暂时在第四进院落住下各种纷乱又充满喜庆。 幽篁馆陡然间就拥挤起来各个院落都人来人往。 郭大有和阮氏他们还在奉州未回来清哑虽是郭家亲闺女到底出嫁了郭家也不能事事依赖她蔡氏便被公婆委以重任整天奔忙不休为巧儿采买一些无法从江南带来又是出嫁必须的零碎物件。 这天她刚从外边采买回来让人把东西从第四进院的侧门送进去她自己则从幽篁馆前面进门想去找严氏打听些事。 在二门口她听见几个媳妇说闲话说的正是郭家的闲话。 “看情形不少嫁妆呢。” “那肯定。就算郭家穷赔不起织女也会帮侄女儿添箱断不能让她嫁妆寒碜了叫京城人笑话。——嫁的可是六首状元呢。” “严大奶奶本来就嫌弃巧姐儿若嫁妆少了更要说了。” “就算她不嫌弃郭织女也不能让巧姐儿的嫁妆少了。” “那是。当年郭织女的嫁妆可不得了姑侄两个不能差太多。” “有咱们方家在哪能让郭亲家丢人呢。昨晚我听我们家的爷说前两天大爷还帮郭家买了宅子呢又在城外买了庄子都是陪给巧姐儿的。这算是小方氏公中出的份子。大奶奶那个是另外的是从她自己嫁妆里面出的。细妈妈那天在后面开箱子点数我恰好帮太太传话去都看见了。好多东西我的眼睛都晃花了!” “大方氏的添箱也不少太太也让人置办了许多堆了半屋子呢。” “有这些富贵亲戚帮衬巧姐儿也能风光出嫁了。” “有句话怎么说的?有三门穷亲戚富不起来有三门富亲戚穷不起来。郭家再穷大方氏、小方氏加上郭织女嫁妆银子补贴怎么也不会给娘家丢人。还有沈家三奶奶那边呢。” “这都是郭家女儿嫁的好。一个嫁沈家一个嫁方家眼下侄女儿又嫁去严家了个顶个的都是世家大族。” ******** 咱们莫哥儿提前管教弟弟了(*^__^*)嘻嘻……求推荐票和月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0章 蔡大奶奶的威风 蔡氏再也按捺不住就站在当地就高声嚷了起来:“这可是天大的笑话!方家靠着我郭家的女儿这些年不知挣了多少银子现在反说我郭家沾了方家的光。这是谁这么会算账?还是你们主子算账你们在旁听见了?那郭家织出来的锦就白送方家了?” 几个媳妇在上夜房内正说的热闹不料凭空冒出来这么一嗓子都傻了眼等听出是蔡氏这个煞星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捉回去才好。 有那脑子反应快的急忙迎出来赔笑道:“大舅奶奶……” 蔡氏怒瞪着双眼质问道:“你认得我?” 那媳妇笑道:“哎哟怎么能不认得大舅奶奶呢!” 蔡氏道:“听你们刚才说话把我们郭家当打秋风的了不晓得从哪个乡下穷村子来的全靠你们方家养着的……” 屋里媳妇一齐涌出来不住对蔡氏赔罪。 内有精明的说的话话中有话笑道:“都是我们没说清楚郭织女虽然嫁到方家那也是郭家的女儿帮衬娘家应该的……” 蔡氏也不傻立即听出她的意思:郭织女再能干也出嫁了。出嫁了就算夫家的人挣的银子不能拿回娘家若拿回娘家就算贴补娘家。她们刚才并没说错郭家还是靠着方家提携。 蔡氏大怒道:“狗屁帮衬!要帮衬也是帮衬你方家!” 众人被骂得一声不得出心里都怪她不讲理。 最先出来的媳妇眼角余光瞄见严氏等人从回廊走过来慌了神也不顾和蔡氏分说了忙道:“对对对。大舅奶奶说的对……” 蔡氏不肯罢休双手叉腰嚷得吐沫横飞:“对个屁!当我瞧不出来你们不服气呢!要照你们说的娶谁都一样那方家怎不娶你们做媳妇呀?娶你们还省银子钱呢娶郭织女干什么?” 那媳妇快哭了一个劲赔罪道:“大舅奶奶说的对。我们没能耐跟郭织女不能比……” 蔡氏提高声音道:“还说世家呢真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娶了我郭家女儿不知赚了多少银子现在反说我郭家沾了方家的光!我郭家穷是穷可有志气。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郭家的女儿出嫁了是人家的人了我公婆最讲公道的不想要女儿白出力我们郭家作坊还分给姑奶奶股份呢。你大方氏、严家、高家、梅家哪一家没用我小妹织出来的锦赚钱?可有人分给她一分股份了?不分也就算了我们原也没想要你们不能厚脸皮说郭家沾你们的光啊!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什么?就算大方氏也姓方是我们姑爷的娘老子那我们姑爷不是单门立户另过了么又不跟他们在一个锅里舀饭吃。我郭家用女儿的技术都给股份大方氏凭什么不给?不给就不给就当儿媳妇孝顺公婆了。媳妇这样大方公婆也不能太小气吧?有句话叫‘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大方氏用儿媳妇的织布技术还用我二叔改造的织机给我们侄女儿添个箱不是应该的?怎么就成了补贴郭家了?叫我说说好听的是添箱说实在的叫还人情。懂不懂这叫还人情债!是债!!!” 她盛怒不息越嚷嗓门越飙高直问到那几个媳妇脸上。 那几个媳妇身子越来越矮最后都跪下了。 蔡氏还当是自己威风大压制住了她们呢。 她得理不饶人还沉浸在愤怒中激情发挥。 她没看见严氏从她身后走过来了满面怒容。 严氏咳嗽一声蔡氏没听见继续提高拉长了嗓门叫嚷。 严氏又咳嗽一声叫道:“大舅奶奶!” 蔡氏这才发现她一愣道:“亲家太太!” 严氏以为蔡氏看见她总要收敛些。 谁知蔡氏见了她如同见了青天大老爷拉住就诉冤屈把刚才她回来听见这些人怎么说闲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严氏。 不等严氏开口处置她又把自己的见解重新述说一遍。 “太太你说我郭家怎么就穷到让人笑话了?” “要是这样谁还敢养闺女?生下来都要掐死!” “太太你公平地说:方家是不是靠着郭家女儿赚了许多钱?这些年我们姑奶奶帮大方氏的还少吗?可得了一分红利?我郭家那两个小作坊还有我们姑奶奶的股分呢。我公婆为人最讲公道的……” 严氏双耳嗡嗡响额头青筋直跳。 郭家婆媳中严氏最不愿同这蔡氏打交道。 她吃不消蔡氏的泼辣和粗俗。 她自己也是爽直的人和蔡氏比还是自愧不如。蔡氏什么话都敢说且说得直白又大胆有理讲理无理也要搅出三分理。 严氏不愿同蔡氏分辨那是分辨不清的。 她果断作出处置:将那几个媳妇罚一年的月银打二十板子都撵去乡下庄子上;再三对蔡氏赔礼说自己管教不严下人们碎嘴说闲言闲语绝不承认方家主子说过这些话;一面命身边杨妈妈送蔡氏进去说自己要送客不然亲自去对郭亲家赔罪。 她本想亲自送蔡氏回去免得蔡氏在吴氏面前乱说。 后来又想:她能拦住一时还能拦住一世?横竖这件事吴氏总会知道不如就让蔡氏告诉吴氏自己这里想个妥当法子善后。 是的这件事绝不是赔个罪就能完事的。 杨妈妈得了严氏吩咐殷切地拽着蔡氏走了。 蔡氏还意犹未尽一路叨咕叨咕说方家说严家。 严氏是送客出来的客人是严家请来的媒人——龚夫人和蔡家三太太来方家和严氏商议亲事细节再由严氏转达郭家。 送走龚夫人后严氏回屋坐着生闷气。 蔡氏一番话很令她羞恼。 蔡氏说的没错“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大方氏这些年靠着清哑这个儿媳赚了不少银子原本严氏这次给巧儿添箱就是间接向清哑向郭家尽一份心意的意思。如今被下人这么一说再被蔡氏这么一闹方家成了无情无义的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怎不叫她羞愧。羞愧之下她觉得原先准备的东西少了若拿出去添箱只怕要被郭家人笑话说还不够郭家女儿奉献的九牛一毛。(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1章 郭家的未来 她最要脸的人蔡氏咋呼呼的说话她还能承受若是亲家吴氏知道了不咸不淡地说上一句她可承受不起这也是她没有当场跟着蔡氏去对吴氏赔罪的原因之一。 吴氏比蔡氏那是绵里藏针戳人不眨眼的。 吴氏比阮氏说话更锋利、手段也更老道。 这婆媳三个是各有特色。 严氏赌气要争这口气要大方氏还这个人情。 等方瀚海回来她便命人请他来商议。 她说这添箱不能用方家二房的私房来添必须从大方氏公账上走。蔡氏说的对方初已经分门立户了凭什么清哑要白白对大方氏贡献技术?如今清哑侄女出嫁大方氏难道不该添一份嫁妆? 一面将蔡氏说的那些话、算的细账学给他听。 方瀚海也听得眉头直跳这不等于打他的脸吗? 他虽然不做方家家主了但还暗中掌着大方氏。 他便气呼呼道:“按十万银子给她添箱!” 严氏皱眉说太多了巧儿不能同清哑相比。 当初清哑出嫁时各世家都花了十万以上的银子变相偿还她转让技术的人情。若对巧儿也按这个数添箱严氏怕族中人认为她有私心毕竟巧儿是嫁去严家做媳妇这等于从方家搬银子去严家。 等适哥儿娶媳妇时大方氏多花些还能说得过去。 再说巧儿还有几个妹妹若对她同清哑一样添箱将来郭家其他女儿出嫁方家要如何添箱?一个多一个少显不公平;全都一样方家吃不消也没那个道理。 两人又商议一回最后定了三万银子。 这就算还人情了否则的话嫁女儿这么多也够了。 方瀚海又严厉地问:到底是谁这样大胆碎嘴说这样闲话?可查出来这闲话从哪起头的?可是有人居心不良、存心挑事? 说起这个严氏又头疼了。 说闲话的几个媳妇有两个是她身边伺候的还有两个是幽篁馆的管事媳妇还有一个是方初清哑从南边带来的。 郭家人来后她们都参与了整理巧儿嫁妆。她们见清哑给侄女的陪嫁远远超过了郭家给巧儿的陪嫁不免背后议论说大奶奶把婆家东西往娘家搬什么的硬给娘家撑脸面。 还有就是从严家那边传过来的闲话说巧儿要家世没家世嫁妆肯定也少的可怜。幽篁馆这边下人要为郭家争脸面分辨说巧儿姑娘的嫁妆必不会少大奶奶肯定为侄女添箱还有方家也不会坐视不理也会帮衬亲家长脸面不信等着瞧好了。等郭家来京城嫁妆一摆开她们都眉开眼笑都觉得自己猜对了因此议论。 后一个原因严氏不愿意告诉方瀚海那都是梅氏惹的祸。 梅氏丢的是她娘家的脸面她胳膊折了袖里藏自个憋着。 她便将前面那个理由说了又说自己处置结果。 方瀚海骂道:“惹事的东西!” 又叫她严加管束不可再生事。 严氏便把家中上下男女执事人都聚齐了严厉训诫了一番告诫他们:接下来搬入忠义伯府、郭姑娘出嫁都要小心谨慎再有今天这样事发生就不是撵去乡下庄子那么简单了直接卖了。 众人齐齐答应心里对蔡氏便存了几分忌惮。 人人见了她都绕道走都说这个煞星不能沾惹。 再说蔡氏回到后院添油加醋将事情告诉婆婆吴氏。 吴氏正和清哑说话呢闻言把脸一垮气得心口疼。 养闺女就是亏本有苦说不出。 先不说巧儿的嫁妆先说巧儿这个人:郭家好容易培养她这么大能像清哑一样为郭家出力了结果要嫁人了到夫家为夫家挣钱去了。清哑好歹还帮郭家建立了棉纺织作坊还通过转让织锦技术为郭家经营了商场人脉巧儿还没怎么为郭家做贡献呢就嫁了。 这还不算郭家还要搭上嫁妆少了还要被人笑话。 再说巧儿的嫁妆其实一点不比世家女儿陪嫁少: 首先是郭家公中出的嫁妆银子一万两。这很不少了是根据巧儿对郭家的贡献来的。差不多的乡下土财主嫁女儿不可能陪嫁这么多。清哑帮郭家建立了棉纺织作坊所以另当别论出嫁时郭家不但陪嫁东西和田地还分了作坊的股份给她。 其次郭大有这一房用私房银子给女儿添箱。 第三郭家大房和三房给巧儿添箱:郭勤要父母把巧儿当亲妹妹一样陪嫁而三房的沈寒梅私房丰厚也愿意为侄女长脸。 第四沈家和郭盼弟大手笔给巧儿添箱。 第五方初作为姑父必须给巧儿添箱。 第六清哑用自己的嫁妆产业给巧儿添箱。 最后大方氏、高家等另外计算。 这些人给巧儿添箱那原本都是应该的。 如今听蔡氏这么一说外面居然传郭家嫁女儿靠有钱亲戚贴补把郭家对方家等人家的贡献都撇在一旁吴氏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这话蔡氏今天听见了那没听见的还不知怎样难听呢。 比如那个梅氏吴氏在家就听细妹说她在京城踩踏巧儿。 虽然清哑和阮氏也没退让可是吴氏觉得:清哑和阮氏是斯文人只适合和斯文明理的人对话和这种人说话响鼓不用重敲点到为止。梅氏别看出身富家却是个厚脸皮的这种人就该蔡氏去对付她骂得她抬不起头来才管用。 不是她小气“人嘴两张皮翻过来搭过去”那些闲言碎语最是伤人。严氏能把这方家这几个说闲话的媳妇打发到庄子上还能管得住整个京城说闲话的人?能把人家嘴都堵上? 既然堵不上那郭家就不能任人这么鬼扯。 郭家人也长了嘴的谁不会说话?! 吴氏便看着蔡氏转开了念头。 清哑听了大嫂的话也不舒服还不平。 说起来这件事起因是她给郭家定下的长远发展计划:郭家无秘密凡是有技术创新都要公开舍弃利益为郭家赚名望。 谁让郭家根基浅、底子薄呢。 那些技术对郭家是祸不是福。 一再公开创新技术让有些人平白得了郭家的好处却忘记了郭家的好处以为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心里存了这件事便要想一个法子改变现状。 ******** 周末愉快朋友们!勤快人求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2章 清哑的回击 傍晚方初回来在廊下便看见窗前清哑侧影屋里孩子们欢笑阵阵她却望着一个方向出神似乎想什么心思。 方初脚下一顿进屋先不回房先找紫竹等女问话。 原先他们小夫妻带着孩子住家事要简单明了;后来父母进京也住在幽篁馆弟弟弟媳也常来又有严家那边姻亲家事便繁杂许多;现在郭家人也来了两亲家住一屋檐下牙齿和舌头还要打架呢何况赶在严暮阳和巧儿成亲的当口有些矛盾再正常不过。 他找紫竹问话是想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可有什么事发生先弄清楚了再去见清哑心里有了腹稿劝慰起来就容易些。 他没找到紫竹水竹在屋里。 水竹是个天真的姑娘从她嘴里问话更容易见方初问便一五一十将蔡氏听见闲话、大闹一场的事告诉方初。 方初听了蹙眉忙匆匆回自己房间。 果见清哑坐在窗下望着套间内孩子们玩笑目中带着深思见他进来忙站起来上前帮他宽衣换上常服。 方初不叫她劳动等她拿了衣服来自己换着一面问她今日身子可还好吃饭如何家中可有什么事等等。 清哑也没多说只道:“还好。” 跟着反问:“宅子找好了吗?” 方初便明白了她这是为那件事不痛快了。之所以不在他面前说只有一个原因:那说闲话的人肯定是他母亲身边人。她不说却催促他给郭家找宅子是想要娘家人搬出幽篁馆。 对此事他也不好做什么。 那闲话不是母亲说的是下人说的母亲已经惩罚了下人他若再去找母亲母亲还以为是清哑在他面前说了什么怨怼的话撺掇他去给婆婆脸色看呢反弄巧成拙。 换好衣裳他扶着清哑重新到窗前坐下。 清哑便叫水竹倒一盏茶来给方初。 方初先喝了一口才对清哑道:“看了几处地方宅子都还好就是离忠义伯府有些远。我想最好在清华路找离我们近些将来两家能互相照应你想看娘家人也方便。” 清哑忙问:“清华路有没有呢?” 方初道:“倒有一个宅子可惜主人清明前回乡祭祖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来。我就想再等两天。那时候二哥二嫂也回来了也去瞧瞧。岳父岳母才来的对京城不熟还得他们瞧了才放心。” 清哑道:“那就再等两天。” 方初道:“好。” 说完牵她起身一同去看吴氏。 过一天郭大有夫妇和巧儿郭俭便从奉州回来了。 他们圆满解决了用水力驱动纺织机器的问题。 第一驱动纺车:通过水力带动纺车运转一人可以同时照看几台纺车大幅度提高了产量。第二驱动织机:这个运用要困难的多只能针对素色的布和锦绸(没有花纹)因为没有花纹的布和锦缎织造手法单一可循环往复操作不用人工织花。 这也已经非同小可了。 可想而知若是这项创新推广开来棉纺业和丝织业的产量都将大幅提高将对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 清哑瞬间便拿定了主意:公开拍卖这项技术! 她只承诺“郭家无秘密”却没说白送。 她公开纺车、织布机等机器是利百姓的好事但这半机械化的创新若是公开得益的却是各大纺织商家不但对百姓没有好处暂时还会对一些小商家造成冲击导致许多小手工作坊破产。 她便想公开拍卖技术实行有偿推广使用。 拍卖方案:用暗标的方式将这项技术同时转让给报价最高的前七位商家。郭家的姻亲方家(包括大小方氏)、沈家和严家都不能参与拍卖事后根据最低拍卖价计算转让。这算是郭家照顾姻亲再者也表示公正防止别人说郭家通过亲戚哄抬竞价。 对严家的处理又特殊:郭家用这项技术给巧儿做陪嫁带去严家严家要么把银子折算给巧儿要么每年分巧儿红利。 晌午方初摆宴请岳父舅兄。 宴罢清哑和方初特意送爹娘哥嫂回到第四进院子。进屋后清哑对郭家众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 郭守业等人听了都震动第一反应都看向方初。 方初笑着赞道:“这主意好!这主意好!” 郭大有迟疑道:“给你们也收银子?咱们一家人……” 清哑坚定道:“咱们不是一家人。我出嫁了!” 方初急忙道:“不管是不是一家人亲兄弟明算账!” 这项技术是郭俭和巧儿弄出来的清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能白白使用大方氏更不能白白使用沈家也一样严家虽不拿银子却是巧儿当嫁妆带过去的严家要把这银子折算给巧儿。 通过这次拍卖郭家向天下人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通过这种方式将郭家的技术明码标价让大方氏、严家、沈家等世家明白郭家之前对他们的帮助到底有多少不再因为习惯而忽视。 这是对外面闲话的一个有力反击。 这反击比蔡氏的叫嚷要高明的多。 方初看着清哑清哑也正对他看过来目光安安静静的用轻柔的语气道:“拍卖的事你帮二哥。”仿佛刚才做决定的不是她她没什么能耐凡事还要指望依赖他这个夫君。 他很喜欢这感觉被她信赖的感觉。 他微笑道:“那是自然。” 又道:“织女吩咐了咱们敢不从命。对吧二哥?” 后一句话是看着郭大有说的。 郭大有扫了妹妹妹婿一眼嘴角一弯。 巧儿则和郭俭一齐笑起来。 清哑对方初道:“你是女婿算半个儿子。” 同时目光传达另一层含义:这是你的责任。 方初笑道:“我倒想给爹娘做整个儿子又怕二哥以为我要跟他争家产。”众人哈哈笑起来。 郭俭正要说话丫鬟来回:宫中太监来传郭俭进宫。 众人听了一愣都看向郭俭。 郭俭也摸不着头脑说不知这事。 ******** 咱们俭儿要出息了票票鼓励o(n_n)o~~(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3章 郭俭的荣耀 方初见郭守业和吴氏面现惶恐显然对皇宫那地方感到畏惧忙站起来道:“爹娘别急我和二哥陪俭儿去瞧瞧。看什么事。”一面招呼郭大有陪郭俭去前面让大家等消息。 他们走后清哑又安慰爹娘:“没事的爹。” 吴氏怀疑道:“你说好好的叫俭儿进宫干什么?他一个小孩子能知道什么事?要是叫你去还差不多。” 清哑心中一动问巧儿:“机器的事别人不知道吧?” 巧儿摇头道:“不知道。没对人说。” 清哑也困惑了难道不是皇上叫郭俭进宫问机器的事? 召郭俭进宫的确是顺昌帝。 御书房林世子也在刚从奉州回来。 顺昌帝便问郭俭郭家机器改进情形。 郭俭老老实实回答了包括郭家刚决定的拍卖计划。 当顺昌帝问这拍卖是谁的主意时郭俭回道:“是小人的主意。皇上小人想卖些银子帮我巧儿姐姐置办嫁妆还想买一个宅子。郭家穷没有许多钱给巧儿姐姐办嫁妆。外面人都笑话我们说巧儿姐姐嫁了六首状元要靠方家、沈家这些亲戚添箱才能体面出嫁。郭家在京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巧儿姐姐出嫁要从姑姑家发嫁太不像样了。郭家是承诺无秘密可也不能把技术白送人。郭家穷的被人笑话得了我们技术的人家都赚钱反过来贴补我们。我们也是要脸面的不想被人说沾亲戚便宜。小人在林家学了这么多年弄出这些东西也没想过藏着掖着是要献出来给大家。可我爹娘白养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总要赚些银子孝敬他们、孝敬师傅……皇上小人这样想不过分吧?” 他担心皇帝怪罪清哑自私不配织女封号便把这事揽在了自己身上又说了许多郭家的艰难也问出了自己想问的。 顺昌帝和林世子对视一眼同时皱眉。 顺昌帝看向期待地望着自己的少年沉声道:“不过分。郭家只管拍卖。”反正又不要朝廷花银子他支持郭家拍卖。 他们不是方家人也不是严家沈家人。 他们只是旁观者所以看得很清楚并代郭家不平:那些人一直利用郭家的技术赚红利赚了好些年将来还会有的赚如今对郭家送个人情礼怎么反说是贴补拉扯郭家呢? 难怪世人都说商贾重利经此事便可窥见一斑。 今天顺昌帝招郭俭进宫本不是为了机器的事他也并不知道郭俭改造机器成功他是为了军用火器制造才召见郭俭的。 不论做哪一行都有天赋限制并非努力就可以做到最好。 郭俭在林家学艺五年展现了不凡的天赋。 朝廷火器研发中心就设在荆州山中由靖国公和兵部专人掌管有许多能工巧匠常年在山里从事火器研发工程林家也有许多做木工的匠人郭俭不过是其中之一。林世子发现郭俭天赋不凡便悄悄将火器研发中心的研究项目拿去让他解。他居然很有想法时有奇思妙想突破。从那以后林世子便令人对他重点培养。 后来几年郭俭常为火器研发中心做事。 顺昌帝也因此知道了郭织女这个侄儿。 且说眼前他听了郭俭一番话心想郭家对朝廷贡献不小自己既然不耻那些商贾“得了便宜还卖乖”便不能同他们一样;再者身为帝王赏罚要分明才能令臣民们更加拥戴不至灰心。 他便想赏赐郭俭为郭家长脸撑腰。 赏了郭俭往后才好让他忠心为朝廷效力。 顺昌帝侧首轻声和林世子商量了几句。 郭俭将来要在火器研发中心做事很机密不便张扬然眼下却可以借着郭家的名义从事民用器械制造这便和工部有了牵连。 他便对郭俭道:“你只管拍卖。不过你不用买宅子了朕赏赐你一所宅院。另授你工部虞衡清吏司七品主事一职。” 郭俭听得一呆随即反应过来——他做官啦! 少年喜出望外地趴在地上“砰砰”给皇帝磕了三个响头乐呵呵道:“谢皇上。这真是太好了!我们自己买宅子哪比得上皇上赏赐的光彩呢。我爹我娘知道了肯定夸我聪明出息比我哥哥还先做官。小时候我爹娘就整天要我好好念书将来考状元……” 他一边说一边笑嘴巴咧到耳门边。 顺昌帝见他这样开心也很开心道:“这倒是。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你小小年纪就封官比别人就有出息了。” 郭俭呵呵笑道:“小人去荆州学艺的时候哥哥姐姐就说:只要我用功也能跟靖国公一样封爵比哥哥姐姐都有出息。” 现在就封七品了封爵还会远吗? 之前他还没进宫的时候林世子已对皇帝说了他去荆州学艺的缘由——是被郭勤和巧儿哄骗去的——眼下见他一派憨实那么相信哥哥姐姐的话顺昌帝和林世子都忍俊不禁心想也只有这样赤子心肠的人才能静得下心来研究那些复杂的机械制造。 顺昌帝一高兴又赏了他不少好东西。 另外皇帝去给太皇太后请安时说起此事太皇太后便也出面赏赐巧儿头面首饰和精美摆件为郭家长脸。 所以郭俭前脚到家圣旨和太皇太后的赏赐也随后到了。 郭家上下都欢欣鼓舞忙着接旨、打赏传旨太监。 方瀚海等人一齐恭贺郭守业夫妇郭守业笑得合不拢嘴。 宫里的圣旨他也接了几次却都是为清哑接的。 闺女有出息他当然喜欢可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明白一个残酷事实:闺女挣再多荣耀那也不属于郭家。他像眼珠子样疼大的亲闺女出嫁了就是人家的人了哪怕为娘家出些力也要遭人说闲话。他活了大半辈子三个儿子娶了三个儿媳也想不通这道理。 今天这圣旨却是不同的是封赏郭俭的。 郭俭是郭家的孙子不是孙女不用嫁人。 郭家的孙子出息了郭家就有希望了。 老汉想着这些笑着笑着眼睛就红了。 ******** 我在书页面看见书友打赏后台却找不到想加精也加不了可是广告却无处不在痛苦!为什么有那么多骗子?因为有人愿意被骗去买那广告上的东西骗子们有动力才会这样敬业。你们千万不要相信广告!!!(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4章 送妆 送走传旨太监后郭守业等人急忙去看宅子。? ? ? 赏赐的宅子在清阳路和忠义伯府所在的清华路相邻。 郭家连夜派人修整打扫恨不能立即搬过去省得挤在女婿家被人说闲话。 清哑也十分的欢喜拨人给爹娘帮忙。 方初叫她不要操心他亲自安排:一面着人修整郭家宅子、添置家用一面安排巧儿亲事一面找沈寒冰帮手筹备拍卖事项。 事情虽多经他安排后都井井有条展开。 晚上回房洗漱后方初见清哑眉目舒朗心情也好。 因搂着她笑问:“俭儿这样出息你可放心了?” 清哑靠在他怀里没说话只点点头。 方初道:“我也放心了。我怕你还在为那天下人说的闲话生气呢。” 清哑道:“我没生气。” 方初问:“真不生气?” 清哑道:“我是你妻子是方家媳妇。” 很平常的话陈述事实而已却打进方初心里。 他明白她这话的深意:她是他妻子是方家媳妇为方家奉献是应该的但他帮她娘家是应该的因为他是郭家女婿。 成亲数年他们不再将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不是感情淡了而是曾经的激情沉淀下来如母蚌孕珠一般凝练成活蹦乱跳几个孩子分散了他们的精力和心神;再加上双方父母亲人种种生活琐事都要他们面对不像刚成亲那会儿心里眼里只有对方。 方初用手轻轻抚摸她肚子浅浅轻笑。 清哑仰脸用腮颊轻轻蹭他的下巴新冒出的短须有些扎人。 他的怀抱坚实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端。 她觉得特别安心、温馨。 她轻声道:“不过谁也不能靠谁一辈子所以我要郭家拍卖技术方家也要花钱买技术。” 方初道:“雅儿做得对。” 如今郭家可以自立了经营策略自然要改变。 他的声音低沉呼出的气息喷在她耳内。 她张口打了个哈欠觉得困了。 方初便轻轻扶起她走向隔扇门内。 过了两日郭家人便搬去了清阳街。 不过是些行李物品容易的很。 他们搬走了幽篁馆便没那么拥挤了加上最近实在忙方初决定方家暂时不搬去忠义伯府等忙完巧儿亲事再搬。 方瀚海道:“这样好。我原就觉得太赶了。” 乔迁是大事要选黄道吉日的这样匆忙搬过去他总觉得不妥。方初的话正中他下怀于是此事暂搁下上上下下一心一意为巧儿出嫁忙碌并筹办拍卖一事。 郭家拍卖的日子初步定在六月中旬。 这是为了让远处的商家有时间赶来京城。 这个消息迅传遍大靖各地引起震动。 技术展是循序渐进的每一次创新都是在前一次的基础上提高以前人的技术为踏脚石。大靖的纺织商除了清哑没人知道在另一个时空纺织已经机械化操作。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看到郭家技术革新带给市场的冲击:若他们不能掌握这技术将面临淘汰的命运。 奉州汉中府谢吟月得到消息立即带谢天护返回京城。 韩希夷也从奉州返回京城。 睿明郡王也带着大肚子曹侧妃回来了。 江南霞照一年一度的织锦大会今年注定不能像往年繁荣因为郭织女和几大世家重要人物都在京城正筹备新技术拍卖织锦大会还能有什么精彩?都去京城吧京城热闹! 就这样各织造商纷纷从各地赶来京城。 五月初五端午是郭家往严家送妆的日子。 清哑要去清阳路方初不让去劝道:“送妆把嫁妆送往严家你去能做什么呢?那边又忙人来人往的又搬又抬倘或把你碰了磕了如何是好?就算磕碰不着坐车往那边走一趟吵吵嚷嚷的你听了也烦、也累。累坏了爹和娘岂不心疼?到时候反让大家为你担心。所以你还是别去了。岳母也叮嘱我叫你别去。” 清哑想想自己这大肚子确实不便只好不去。 方初便带着方制等人去了郭家。 严氏和方瀚海则往严家去了。 郭家今日往严家送妆的人是郭俭和蔡氏。 严家不仅严氏在严未央也从奉州赶来了。 巧儿的嫁妆虽比不得清哑当年出嫁丰厚也是十里红妆等闲人家比不上的。严家内院众女眷来客纷纷赞叹说郭家嫁妆丰厚又有太皇太后赏赐是天大的脸面和荣光梅氏心花怒放。 梅氏接待蔡氏十分客气一口一个亲家大奶奶。 蔡氏大嗓门对她道:“亲家你娶了我这侄女往后就享福吧。我这个侄女不是我做大娘的夸从小就聪明能干又乖巧。从她姑姑出嫁后郭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老老小小——”说到这她双臂配合挥舞划拉一个大圈子表示囊括范围之广——“都是她操心……” 听到这梅氏暗暗嗤笑心想:“郭清哑出嫁时巧儿才多大?一大家子要个小女孩子操心你们都是死人吗?也吹得太没边了。” 面上她却故作疑惑道:“巧儿不是一直跟着她姑姑吗?” 待在乌油镇怎么管家? 蔡氏道:“所以我说她能干嘛。” 梅氏没听懂她什么意思觉得她答非所问。 蔡氏对众人道:“我这个人天生就不是个细致的人。我婆婆和妯娌们各人也都要管着坊子里的事也都忙。家务就靠巧儿盯着了。她一面要跟她姑姑学手艺有时又回家来住几天大小的家务事都要安排。下人都肯听她的有威严的很。弟弟妹妹们她也管教的严。 “我那个小儿子就是才被皇上封官的那个不是去靖国公家学手艺吗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他姐帮他做好了叫人带去。还张罗吃的用的……我这个当娘的一点没操心。 “等长大了把她姑姑一身本事都学来了。 “巧儿和一般人家姑娘可不一样不但能烧能煮、会针线活还会管家还会织布织锦、设计图稿。娶回来生儿育女、伺候夫君不算立马就能为家里赚大钱的。瞧瞧我们姑奶奶就知道把方家兴旺的! “这可不是我吹。郭家马上就要拍卖的技术就是巧儿和她弟弟弄出来的。唉想到这个我心里就疼。养这么大、这么能干的闺女还没帮娘家做两件事呢就要嫁到严家了从此为严家出力。赚再多的银子也是严家的。谁还记得郭家养闺女的功劳不说郭家靠女儿拉拔补贴就算有良心的了。所以说养闺女就是吃亏……” 她滔滔不绝地说根本没有别人插嘴的机会。 ******** 先对大家昨天等更说抱歉!再吐槽起点网络抽风:我有公众章请假的呀为什么不显示?昨天有事所以只更了一更以后会找机会补上。别怪原野你们去翻作品相关就看见请假条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5章 蔡氏VS梅氏 梅氏被她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严家一位姑太太忙道:“郭家也有儿子也要娶人家闺女。” 蔡氏听了精神振奋忙道:“那是。我大儿子……我小儿子……” 然后又是洋洋洒洒一大篇话证明她两个儿子将是郭家希望。 梅氏听不忿她吹心想你那两儿子再出息能有我儿子出息? 她更不忿的是:郭俭一个屁事不懂的木匠居然被封七品主事。她觉得皇帝封官太不讲规矩了。这让那些千辛万苦考上的进士们情何以堪?让她的六首状元儿子情何以堪? 梅氏不想再听蔡氏炫耀便巧妙地将话题引到嫁妆上来。 然蔡氏的表现让梅氏后悔万分还不如听她吹儿子呢。 巧儿的嫁妆单子上头一项就是郭家的水力驱动机械技术。 蔡氏因对梅氏笑道:“东西再多值钱也有数的。房子和地就不同了每一年都能生利息。这技术也一样将来能年年赚钱的。” 梅氏扯了扯嘴角对这看不见的技术不太关心。 众人忙说严家沾了新媳妇光了郭家出手大气。 蔡氏笑喳喳道:“那是。有巧儿陪嫁严家就不用去拍卖了。那技术卖多少银子就等于我们郭家给女儿陪嫁多少银子严家把银子给我们巧儿就行了。那可是另外的不在今天抬来的嫁妆里头的。 “这要是不拍卖哪个能晓得值多少钱? “不晓得的只当这都是应当的。 “当年江家就是这样:我小妹帮江家画了那些图稿江家没说一句好还怪我们没早些把小妹嫁过去帮他们画。这样不讲理气得我公婆恨不得跟他们吵又说不清。 “结果我小妹退亲了把画稿拍卖了三万两银子。 “哎哟当时把我给惊得哟心想这画这么值钱呢? “谁知我还是算少了。我们姑爷买了那些画稿开了幽篁馆这些年赚了多少银子?将来还能赚就和置办田地庄子是一样的。 “你们说说这要是不拍卖悄没声的就给了谁知道呢?人家赚了银子、发了财再看我郭家还是穷酸还瞧不起我郭家还说拉拔贴补我郭家搞得像郭家打秋风似的。” 梅氏听了个开头还没从严家要付银子给巧儿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听见蔡氏说“拉拔补贴郭家”、“打秋风”等等顿时又羞又怒又不知如何应对蔡氏也无法和蔡氏争执——争不过蔡氏! 感情这位今天报仇来了专打严家脸面。 梅氏强笑道:“亲家大奶奶郭家转让技术也不是白让的。我也不提其他事就说郭织女当年被诬陷妖孽这事要不是大伙儿出手相救能有命回来?命都没了还能有什么技术?” 蔡氏拍手道:“这恩情郭家记着呢。要不这些年了凡是能转让的技术我郭家一点没藏着掖着都让了。我们最是知恩图报的。不像有的人得了好处一点不提嫌这个嫌那个的摆个高高在上的嘴脸活像郭家依靠了他们不然早活不下去了。” 梅氏觉得“有的人”就是指的自己脸色涨紫。 众人见两人越说越不对忙都打圆场说“谁不说郭家慈善呢。郭家的女儿最能干的谁娶了都是福气。” 蔡氏毫不谦虚地受了这恭维笑道:“那是。连皇上还说郭家有功呢还赏了我们小儿子一处宅子还封了他一个官儿太皇太后也赏了巧儿许多嫁妆。这是多大的体面!说起来阳哥儿十年寒窗我们俭儿也学了十年手艺跟他姐夫一样做官了……” 她满脸笑容一面说一面左右四顾颇有傲视群雄的味道。 又盯着梅氏喋喋不休说郭俭、说郭巧又说郭勤还抬出清哑证明郭家后继有人郭家的女儿都出息娶回去旺家旺夫旺子严家娶了郭家女儿那是祖坟冒青烟了。 郭俭封了官、郭家拍卖技术引得各方侧目梅氏也很高兴勉强觉得巧儿能配得上自己儿子了。但蔡氏把郭俭和严暮阳相提并论又把巧儿说得天下无双说严暮阳能娶巧儿是祖坟冒烟梅氏哪里会服气。应该说巧儿能嫁严暮阳才是福气呢。 她一万个不服气就和蔡氏斗口。 蔡氏久经沙场的妇人两片嘴皮就像刀子一样。且她在乡下恣意惯了了不像梅氏说话讲究个含蓄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有一句是一句。她揪住梅氏曾踩踏郭家这事把郭家帮严家的种种事一齐抖露出来包括清哑和严未央合开伊人坊的事都翻了出来直接说严家“得了便宜还卖乖”梅氏不知好歹。 梅氏吵不过蔡氏眼看就要按捺不住。 她觉得这蔡氏就像滚刀肉比阮氏还难对付。阮氏好歹讲究脸面蔡氏说话*裸的打人脸典型的小人得志嘴脸。 严氏借着查看嫁妆的机会和严未央避开众人说话。 主要对严未央倾诉不满说梅氏近几月的荒唐言行。 等她们回来便见蔡氏和梅氏当着来客争持起来了。 严氏面上笑容不减咬着牙悄声对严未央道:“你听听我刚才怎么说的?你母亲这辈子做的最糊涂的事就是做主娶了你大嫂。郭笑脸这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人碰一块大家省了去看戏了光看她们俩演戏就够了比唱戏还要精彩。” 严未央目光一扫堂上道:“姑姑别恼看我的!” 她走上前往蔡氏和梅氏中间一站笑道:“两位大嫂大喜的日子吹什么呢?要吹也该对吹怎么你们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起来?” 众人见她说得幽默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蔡氏高声道:“我怎么自卖自夸了?” 严未央便转向蔡氏道:“阳哥儿要是不好郭家舍得把闺女嫁过来?就算你们都答应清哑也不会答应。六首状元呢古往今来科举第一人!郭大嫂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完抬手制止蔡氏的辩驳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然后再转向梅氏道:“巧儿要不是好的我爹能那么早就把严家的貔貅悄悄送出去吗?皇上金口玉言夸过的郭家又一个织女大嫂你敢说她配不上你儿子?” 口气隐含威胁:你敢说你公公、皇帝都比不上你有眼光? ******** 写到严未央我就开心。蔡夫人简断干脆动员:请各位鼎力支持月票我与清哑不胜感激(*^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6章 清哑渐入佳境 梅氏再多不满也恨恨闭嘴不敢吐一个字。 蔡氏见严未央说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依张嘴就要嚷。 还没等她开口呢严未央就转向梅氏也刻薄了一顿。 见梅氏被噎得瞪眼蔡氏舒坦了也不争了也不说了。 严未央见震住她二人这才放心。 又对她们笑道:“阳哥儿和巧儿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人你们非得比出高低来。有这么比的吗?”顿了下对众人笑道:“等巧儿进门把他们分别称一称谁轻谁重不就清楚了。” 众人先是一愣接着轰然笑起来。 梅氏忙笑道:“那肯定是阳哥儿重。” 她以为严未央还是偏向侄儿的。 严未央瞅她道:“是刚开始肯定阳哥儿重。可是等巧儿怀孕了就是巧儿重了。巧儿生几个孩子一生谁能比她重?” 严氏暗赞侄女会说话越发的老道。 这等于说:巧儿刚嫁进来肯定是以夫为天。但是等她为严家诞下儿女后那个分量就截然不同。 梅氏见严未央眼神不善地瞪着自己偃旗息鼓。 这个姑奶奶她可不敢沾惹。 谁让人家嫁的好呢公婆又最疼的。 一场风波这才平息下来。 接下来严未央主持了内宅局面。 …… 尽管严未央出面化解了蔡氏和梅氏的争持严氏还是很不痛快攒了一肚子火气带回了幽篁馆。回到幽篁馆见方初把管事们使唤得团团转便又想起郭家拍卖一事心情更加恶劣。 她也知道郭家拍卖不是针对方家然闲话是方家下人说的弄得好像方家得了便宜还卖乖才引得郭家不忿所以才拍卖技术。 因此严氏脸色不好头疼杨妈妈帮她揉着太阳穴。 清哑带着孩子走来吃晚饭见状忙问:“娘怎么生气了?” 严氏虽然经验丰富但不是心机深沉的人再者她很清楚清哑的性子对她耍心机不管用有话就要说明白了。 她便解释澄清起那天和今天的事。 说着说着语气难免愤激有些怨气不平。 她道:“……方家不是不讲情义的人家。从你第一次转让技术给方家方家就记着这人情了。若不然我们也不能和谢家翻脸。这次的事都是我管教不严下人多嘴闲话。还有我那不争气的侄媳妇惹事……可是清哑你嫁到方家也有这些年了你该知道方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今外面都传说我们得了便宜卖乖这脸面往哪搁?我也知道郭家拍卖技术的用意不是针对我们就是说起来难堪……” 清哑安静地听着有时点头。 等她说一段完了清哑才开口。 她道:“娘不用生气也别多心。我第一次遇见娘的时候娘就告诉我叫我心胸开阔些和谢家的竞争是磨练郭家的机会。还说世家都是这样磋磨过来的。经过磨练才能经历更大的风浪不然就像暴发户起来得快败落的也快。” 严氏想了想笑道:“好像是说过。亏你还记得。” 清哑道:“这次的事也是对郭家的考验。本来就不该靠别人要想法子自立自强拍卖是一个手段……” 原先郭家不拍卖技术是为了赚人脉。 现在郭家有些根基了要扩展实力。 经营的宗旨要随着情势的改变而不断调整一成不变是不行的。竞争残酷些才能逼得郭家上下齐心、不会死于安乐。 严氏听了眉目舒展心里舒服多了。 她笑道:“娘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最近心浮气躁起来?要你一个小辈来开解我。我听了你这番话心里好受多了。” 清哑心中一动道:“娘叫师兄来诊脉瞧瞧。娘不是那心胸狭隘的人。有时候身体不舒服也会心浮气躁。不知道的人只当自己脾气变坏了其实都是身体在作怪。” 她想婆婆的性子的确不该这样莫不是更年期到了吧? 严氏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舒坦因郭家拍卖产生的膈应彻底没了。 她笑容满面道:“你这说的倒是。我也奇怪:以往那么大的事都经历了也没慌张失措怎么最近这点子小事倒让我心烦意乱的。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回头让刘心帮我瞧瞧。” 清哑赞同地点头觉得十有*是更年期影响。 她如今和婆婆相处渐入佳境很能互相体谅。 严氏看着清哑忽然噗嗤一笑。 清哑问:“娘笑什么?” 严氏道:“说起我那不争气的侄媳妇今天可被你大嫂给压伏了。蔡大奶奶在严家好一顿发挥呢。严大奶奶棋逢对手了。” 心结解了她也能坦然面对此事了。 说起蔡氏和梅氏的冲突带着调侃的口吻。 清哑没去娘家那边忙问怎么回事。 严氏便将蔡氏在严家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清哑。 清哑道:“我大嫂说话就是那样子其实人很好。” 严氏听她偏袒蔡氏更笑得厉害。 清哑诧异不知婆婆为何笑得这样。 严氏道:“好一个‘说话就是那样子’!这不跟阳哥儿他母亲一个脾性么。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她俩亲家见面可热闹了。” 说着忽然心中一动:蔡氏这性子亲家吴氏能不清楚? 既然清楚还要派她去送妆是有意的呢还是…… 肯定是有意的! 严氏略一思忖就有了结论。 同时她也明白吴氏的用意:你严家媳妇性子就那样我郭家也有个媳妇说话就那样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清哑觉得不是自己偏袒蔡氏就是比梅氏强。 次日是巧儿成亲正日子。 清哑必须要去送巧儿出阁。 方初反复叮嘱她:到那不必待客只和巧儿话别。 又叮嘱紫竹等女凡有来客求见织女都推了就说织女怀着身孕连日劳累需要休息静养不宜见客紫竹一一答应了。 同昨天一样方瀚海严氏都去了严家方初方制兄弟则往郭家帮忙还有沈寒冰、刘心:内宅除了吴氏婆媳还有郭盼弟、王瑛、方纹等帮忙张罗接待各方客人。 ******** 小巧儿要嫁人啦啦……给丫鬟取名叫金锁和银锁的巧儿:那个你们知道我需要什么不用说吧?各种支持都需要!(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7章 向郭清哑的儿子行礼 郭家是近年才发家的在京城并无多少姻亲故旧。 来郭家恭贺的多是商场同行和方家亲朋故交。 方初和郭大有站在门口迎客当看见韩希夷骑马引着一辆马车来到近前笑容便淡了看向马车的目光也转深沉。 韩希夷看见方初心一紧脸上笑容也木了。 方初和他寒暄了两句便问:“韩大奶奶也来了?” 韩希夷道:“是正好回京城便一起来了。” 方初笑道:“我还以为韩大奶奶回江南了呢谁知没回去。大奶奶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舍得儿女离家这些日子也放得下。” “舍得儿女”几个字触动韩希夷眼中闪过伤痛。 方初言下之意一说谢吟月无情把教养儿女的责任丢给婆婆不配为母;二指谢吟月不死心今日来郭家是寻机给清哑难堪的;三谢吟月只顾报复清哑全不管这事闹开对儿女影响真舍得。 韩希夷以为方初会找借口不让谢吟月进去。 然方初说完便含笑将他二人往院内让。 一面又命管事媳妇引谢吟月马车进内院。 韩希夷有些不确定不知方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一想到“怀孕”的清哑他便如在地狱中煎熬。今日郭大有嫁女他不能不来。既来了又不知如何面对方初。他心知保持淡然最好可是想的很好又怎能做到若无其事呢?何况谢吟月也跟来了。 早上他坚决阻止谢吟月一同来郭家。 谢吟月从容道:“我已经到了京城除非躺在床上不能动否则的话就凭方无适救了我们女儿这点我今日若不去郭家恭贺别人会怎么说?只怕流言更甚!” 韩希夷知道她说的对然心中总不能踏实。 他坚定道:“那你就生病!” 谢吟月道:“抱歉明日谢家有锦缎展示我必须露面。今日病明日就好了?你若不心虚又何必百般阻挠我。” 韩希夷看了她半响忽然笑了云淡风轻。 他道:“那就去吧。我不阻你就是了。” 谢吟月反被他忽紧忽松弄得迷惑。 且说眼前韩希夷和谢吟月进去后方初略一思索对郭大有道“我进去一下回头就来。”便走去东厢书房命人叫适哥儿。 适哥儿正在清哑那儿陪着蔡扬兄弟说话。 清哑早上过来后看见一众人都围着巧儿忙碌这个侄女很快就要被花轿抬去严家从此再不能像以前一样待在自己身边便有些伤感。这情绪蔓延影响了胎儿方无憾在肚里也烦躁起来动的特别厉害。先前有女客进来拜见吴氏时清哑也跟着见了几个。后来便觉得支持不住不得不找了间安静的屋子躺着。 因此再来客人郭织女就都没出面接待。 只有严未央过来后直接带进了清哑屋内。 严未央虽然是严家姑奶奶却是两头都送礼的上午先来郭家周旋等新人发嫁后再去严家。 清哑歪在美人榻上斜倚着个两个大靠枕捧着肚子正听坐在榻前的严未央说昨天送妆时蔡氏和梅氏争持的情形:“……你是没见到那两个妇人当着一屋子客人面自吹自擂……” 这时细妹走来说大爷叫适哥儿。 严未央停下转头清哑也看过去。 “适哥儿去吧可能叫你会客。”清哑道。 “好。严姑姑我和扬哥哥一起去好吗?”适哥儿恳求严未央。 “去吧去吧。你们也该学着待客了。”严未央道。 于是适哥儿便和蔡扬往前面去了。 再说谢吟月进来迎接她的是郭盼弟。让座上茶后谢吟月恭贺了几句便把目光四下一扫没看见清哑暗自揣测。 她笑问盼弟:“怎不见郭织女?” 盼弟笑吟吟道:“我姐姐怀着身子要静养外面事多人杂不便出来见客。韩大奶奶很想念我姐姐?” 谢吟月微微一滞不禁正眼打量盼弟。 昔日毫无见识的村姑如今也厉害了。 也对能在沈家那样大户人家立足总能学得三句两句。 她淡然道:“确实有些想念织女。” 盼弟在心中撇嘴暗自嘲讽道:“装什么装!你男人身子我都看过了。哼!”仿佛看了韩希夷的身子是占了谢吟月大便宜似的。 她心里藏着这个秘密在谢吟月面前得意的很。 接着王瑛引着几位女客来到厅中更热闹起来。 谢吟月始终没看见清哑出来心下了然。 正在这时适哥儿和蔡扬走进来挨个对众人见礼。 适哥儿今日穿着正式的一等伯吉服——暗红底蟒袍头戴金冠腰束玉带凤眼凛凛小小的男孩身上居然透出一种威严。 当他目光一对上谢吟月谢吟月莫名心一紧。 她面对方初和韩希夷时强势凌厉因为理直气壮。 面对适哥儿她却无法理直气壮。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愧对这个孩子。 适哥儿看向谢吟月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他不欢迎她郭家也不欢迎她并质疑她的来意到底是恭贺还是找茬? 他是伯爷谢吟月见了他要行礼。 谢吟月觉得他是故意到她面前来显摆看自己对他屈膝弯腰以此为荣并打击她可她又不能不行这个礼。 她少不得忍辱负重对郭清哑的儿子屈膝弯腰。 适哥儿站着没动大大方方地受了她一拜。 谢吟月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心中不悦对适哥儿的愧疚也淡了许多然她面上一点不显礼罢从容坐下仪态端庄。 却见适哥儿走过来再对她施晚辈礼。 谢吟月忙站起来道:“不敢当小伯爷行礼。” 适哥儿正色道:“父亲和韩叔叔是至交晚辈对婶婶行礼是应该的。婶婶快坐下吧。别计较虚礼了。” 谢吟月被尊重心中却更不舒服了。 这孩子小小年纪行事就滴水不漏。 她便赞道:“小伯爷真识大体。” 一面重新坐下。 众人也都夸赞适哥儿。 适哥儿谦虚地一笑接着问:“韩婶婶非花妹妹还好吗?婶婶怎么没带她上京城来玩?” ******** 今儿下午轮到方小伯爷求月票(*^__^*)(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8章 金钻级女婿 谢吟月心中一凝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解释道:“我这次和你韩叔叔到奉州有大事要做很忙。他们太小了带出来唯恐照顾不周。” 她忽然明白了:适哥儿不是自己来的而是方初让他来的就是为了对付她。适哥儿刚才问起非花并不是真惦记非花而是提醒她和在场众人他救过她女儿是韩家的恩人。 今天若她在郭家弄出一点动静都会被人指责忘恩负义。 果然众人听了他们对答都想起适哥儿救韩非花的旧事。 一夫人便问适哥儿当时害怕不害怕。 适哥儿说:“没害怕。没想那么多。” 众人纷纷赞他英勇无畏真是好男儿。 又有人问:“小伯爷怎不见郭织女呢?” 适哥儿解释道:“我母亲怀了弟弟很辛苦;表姐出嫁她又难过这会子有些不舒服正躺着呢。晚辈代母亲向各位表示歉意。” 众人见他人虽小言行却大方加上方家富贵他身上又有爵位品貌又好将来前程不可限量看他的目光不由炙热起来。 若是能和方家结亲这女婿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旁边还有一个蔡扬也是一等一的名门之后早听人说他少年聪慧、有神童之称将来也是前程不可限量的。 众夫人便你一言我一语问两个男孩许多问题。 蔡扬矜持不肯多言适哥儿话多些有问必答。 不过若是仔细留心便会发现适哥儿其实并没说什么只是问及家事时回答多些比如父亲怎样教导他们兄妹母亲如何疼爱他们听去一副和睦亲爱的家庭生活令人羡慕。 他也没坐就站在当地一派从容自如。 有时命丫鬟给众人添茶倒水跑腿传话。 谢吟月见适哥儿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且不时扫她一眼跟她耗上了不由很受煎熬。想到大肚子的清哑格外的刺心。脑海中适哥儿救非花的场景正逐渐模糊被大肚子清哑代替。 蔡扬郁闷极了不明白适哥儿今儿是怎么了好好的爷们要待客也该去前面怎么在内院耗上了? 也不知方表叔刚才对适哥儿说了些什么。 这些夫人看他们的目光太热烈他浑身不自在。 正要找借口叫适哥儿走忽听前面鼓乐齐鸣人声鼎沸严家迎亲的队伍到了。沈怀婉、方丹青、方无悔等女孩子跑进来找哥哥说是新郎要催妆了要他们去拦阻严家姐夫。 无悔当头走得有些急进门差点被门槛绊倒。 蔡扬忙抢步上前扶住柔声道:“妹妹慢点。” 说罢两手插在她腋下将她抱进来。 接着他看向后面的丫鬟小眉头不悦地皱起。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那丫鬟却看懂了他的目光是怪她伺候不精心没跟紧姑娘若是姑娘跌倒了怎么办? 丫鬟惶恐又委屈还不好辩解不是她不精心伺候是婉县主说要牵表妹的所以她才没上前唯恐打搅了姑娘们。 无悔仰面看着蔡扬软声道:“扬哥哥新郎来了。猜谜。” 蔡扬微笑道:“好。” 丹青嚷道:“快去叫他猜。猜不中不许开门。” 蔡扬侧头对适哥儿做了个眼色。 适哥儿这才起身很有礼地对众人告退。 临去时特意看了谢吟月一眼。 很普通的一眼一扫而过。 谢吟月却觉得他大有深意心下恼怒不已。 适哥儿等人去后她又听见众人议论: “忠义伯聪慧过人品貌出众真是难得。” “是啊小小年纪就这般出息织女真好福气。” “郭织女肯定好福气。就不知道将来谁家女儿也好福气能嫁与忠义伯为妻?方三奶奶可知道小伯爷定亲没有?” “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没听大嫂说过。” “沈三奶奶呢可听织女说过?” “我也没听姐姐说过。应该没定亲。适哥儿还小呢。” …… 盼弟见大家对适哥儿亲事感兴趣暗自警惕。在她心里适哥儿是要和婉儿亲上加亲的怎容别人横插一脚。然世事多变她便想听听她们的想法早做应对因此笑眯眯地和众人议论。 众人说笑间心下也都各自思量。 如果有可能与方家结亲那就最妙了。 但她们自问能与方家结亲的可能性很小。 方无适作为方家长孙七岁就封一等伯家业雄厚父母都出色其妻肯定是千挑万选等闲人不能入方家眼。 想到这忽然心中一动…… 谢吟月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了还有人不住用目光瞟她。 她心思一转便醒悟过来:去年她曾当众许诺若适哥儿救了非花她就将非花许给他为妻;而适哥儿被困在井下的时候也曾当众说要娶非花方初和韩希夷都答应了;后来适哥儿获救方初当众反悔不认这亲事她还为此上方家对郭清哑赔罪…… 越想她越如坐针毡再难保持镇定。 偏众人意犹未尽反复议论这话题。 言下之意一般女孩都配不上方无适。 谢吟月觉得她们就在说韩非花。 韩非花为什么配不上方无适? 不是韩家家世不好。 也不是韩非花不好。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名声不堪连累了女儿。 谢吟月的心揪成一团不住颤抖。每颤一下就扯得一阵痛。这痛与之前的不甘混合掀起更强的毁灭欲*望。 她冷冷想:“韩非花的母亲不堪吗?方无适的母亲更不堪!” 不是韩非花配不上方无适! 是方无适配不上韩非花! 她会向世人证明这一点。 …… 酒宴开始她起身入座。 宴罢也不等韩希夷便告辞离去。 巧儿绣房内巧儿盛装已毕坐在床沿上吴氏等人聚在床前轮流叮嘱她各样事。其中阮氏比旁人又不同尚未开口眼睛就红了一开口声音哽咽、黯哑都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 清哑在旁静静地瞧着心里也难过。 吴氏见这样不是个事对阮氏道:“大喜的日子别老哭做个样子就行了。别招惹得巧儿舍不得走。说起来严家是顶好的人家要惜福。谁家过日子都有个磕磕碰碰的好歹都看你自己如何处。” ******** 咱们适哥儿成香饽饽了……谢谢大家投票打赏支持!(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59章 新婚燕尔 当着人她话说得十分敞亮、大气。 其实她是在暗示巧儿别忘了她昨晚教的。 昨晚她告诉巧儿:做媳妇不能拧媳妇天生比公婆矮一截在公婆面前太拧了肯定讨不了好。但也不能太怂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若怂了吃亏不说别人见你好欺越发要拿捏你。该尊敬的尊敬着不该受的千万别忍。就算当时不能顶过后也要想法子找补回来叫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别拿你当傻子。 巧儿瞅了奶奶一眼黑眼珠闪了闪。 吴氏认为孙女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放心了。 她对阮氏道:“走吧。外面都开始催妆了前面还要张罗呢。让她姑姑陪她说会话你去准备准备一会儿就要磕头上轿了。” 阮氏只好忍住泪又轻声叮嘱巧儿一声才和婆婆先离开了。 她们走后清哑移到巧儿身边坐下。 巧儿忙起身扶她等她坐稳了才挨着她又坐下。 清哑拉着巧儿的手想起方老太太那年对自己说的话便告诉巧儿:“记住别当面顶撞公婆不然再有理也没理了。” 巧儿点头应道:“姑姑我记住了。” 清哑又轻声道:“也别太较真背后该怎样就怎样。” 巧儿正被她招惹得心里酸酸的眼睛红红的又怕她看见因此垂眸掩饰心情。听了这话不禁愕然睫毛一张抬眼看向清哑。只见清哑神情平静如常方知自己没听错嘴角一弯。 姑姑这是怕她吃亏呢干脆点明了。 她小声道:“姑姑放心我都晓得。” 清哑看着她滴溜溜转的黑眼珠想说什么发现无可再说。 罢了再舍不得也是要嫁的放手吧。 此后严暮阳如何催妆巧儿如何辞别祖父母和父母如何上轿如何出发清哑一概模糊的很。歪在美人榻上听着那喜庆的乐声猜想巧儿怕是已经上轿了心里有丝淡淡的惆怅。 劳累了大半天连午睡都没歇此时她很倦了。 不知不觉她合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细妹和她娘杨安平家的都在前面听吴氏指挥忙碌呢清哑这里就紫竹、青竹两人伺候连水竹等人都被清哑派去照看方丹青和方无悔姐妹担心今天人多万一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等清哑睡了紫竹和青竹便到外面廊下守着。 因没事可干又不敢恣意说笑怕惊动了清哑。 两人便喝茶吃果子偶尔轻声说一两句。 紫竹一抬眼发现方初大步流星从院外走进来一进来就望着上房门口忙将手中剥了一半的荔枝丢在碟子里站了起来。 青竹见状忙也站了起来。 等方初到门口两人静静地屈膝行礼却没有出声。 方初便知清哑睡了低声问:“什么时候睡的?” 紫竹道:“有一刻钟了。” 方初又问:“有什么事没有?” 紫竹轻轻摇头。 方初不再问径直进屋去了。 来到里间走到美人榻前蹲下身子静静地凝视着清哑。她的睡颜安宁一手抵着下巴一手搭在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方初伸手碰了碰她红嘴唇又缩回来。 看看她圆滚滚的肚子他将手放上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锦衣他感触肚里儿子的动静。 方无憾好像也睡了也没动静。 方初不敢有太大动静怕惊扰了他们母子确认清哑无事又四下打量一番也都正常便悄悄站起来出去了。 到外面他低声对紫竹道:“留心伺候。” 紫竹也轻声道:“是。” 方初正要走看见碟子里的荔枝又停下道:“这荔枝别让大奶奶吃了你们分了吃吧。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曾去过岭南了解荔枝这果子只要离开了枝头一日变色三日变味除非连枝砍下来才能保存长久一些故而古人称其“离支”。即便这样从南方运到京城也难保新鲜了。 北方的人稀罕它不过是物以稀为贵。 他却不主张在京城吃这个所以不买。 这荔枝想必是哪家亲友得了当稀罕物送来的。 紫竹忙应道:“是。” 方初这才走了。 ※ 严家今日婚事进行得出奇顺利。 梅氏言行得体郭家来送亲的也很通情达理。 严暮阳大登科接着小登科真无限畅快。 种种热闹和喜庆也不能一一细说。 且说第二日早上他带巧儿去给长辈敬茶。 早饭后小夫妻回房路上经过园子园内各花竞相开放。巧儿看得兴起剪了一大捧玫瑰和蔷薇回来插瓶。 卧房外间的窗下是一张大紫檀桌案。 巧儿特意让金锁从嫁妆内找出她喜欢的天青色花瓶——就是沈寒秋上回送的——摆在桌上将玫瑰花一支支修剪后插进去又不断调整方位、层次以及各种颜色搭配忙得小脸红艳艳的。 严暮阳坐在旁边椅上单手撑在桌上看着她忙。 少女——不昨晚已经是少妇了——比她正插的花儿还要鲜艳比桌上摆的果盘里的鲜桃还要诱人看得他一颗心浮躁难安就想抱在怀里啃一口。又想起昨晚洞房浑身燥热起来。 巧儿知道他在看自己新婚的她很羞涩心慌意乱的不敢看他便垂着眼眸装作不知道只顾忙着用剪刀修剪花枝。 她双眼睫毛不住颤动。 严暮阳猜到睫毛下的黑眼珠肯定在滴溜溜地转。 她腮颊本就白里透红此时更是滚滚红晕不断。 就像湛蓝的天空不时飘过淡淡的白云。 她的樱桃小口跟手上的玫瑰一个颜色。 他再按捺不住体内燥热正要行动就见巧儿猛然转脸冲他羞恼地瞪过来他本能咧嘴一笑一样的齿白唇红。 巧儿也是受不住了觉得快要被他目光烤化了。 她转脸瞪他目光横过来却再也扯不回去。 严暮阳俊雅的容颜从小到大她都看烂熟了昨晚更是近距离亲近此刻撞上他水润的凤眸还是令她的心狠狠悸动。 那悸动有点疼。 ******** 甜蜜蜜的小夫妻接下来继续甜蜜蜜滴。原野也处于甜蜜状态甜蜜蜜地求票票……(未完待续。) 正文 第1160章 甜蜜蜜的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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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后世宗孝纯宪皇后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弟大学士瓜尔佳佳桓。世宗雍正为皇子时生育有功晋侧福晋。雍正元年初封贵妃;雍正九年为皇贵妃摄六宫事;雍正十年册为皇后。 茗茶之嫩芽也。 ?旧唐书·宣宗纪》中宣宗问130岁僧人长寿法僧
/ 著:李鸿天
在武者举手可裂山川甩腿可断长河的玄幻世界中存在着这样一家小餐馆。 小餐馆不大但却是无数顶尖强者趋之若鹜之地。 在那儿你可以品尝到用凤凰蛋和龙血米炒成的蛋炒饭。 在那儿你可以喝到生命之泉配朱果酿制的烈酒。 在那儿你可以吃到九阶圣
/ 著:人生江月
太太目光长远手段心机了得:庶出兄弟将来出息了也是兄弟助力庶出姐妹不过一份嫁妆好好教养和相看也是姻亲助力不是;父亲虽处处留情礼法不逾为官谨慎上进难免有所偏爱却不致扰乱内宅;嫡长哥哥爱护弟妹稳重自持心有成算家族后继有人;既是
/ 著:大江流
高三这一年姜晏维的父母离了婚他爸娶了二十岁的小三当老婆还顺便生了小儿子。姜晏维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看谁气死谁?他的目光瞄向了他爸的忘年交秦城最被推崇的商业天才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中二病上狗血小白是个
/ 著:兰拓
一觉醒来变成了北越国开国皇帝的……守墓人?!算了~看在管吃管喝不用加班又没多少活的份上守吧!好日子没过几天特么北越灭国啦!一夜之间先帝皇陵守墓人全逃啦!摔~这人缘也忒差!为毛没一个人喊他一起走?更倒霉的是不造为啥最近他总觉得做好的饭菜
/ 著:谢池春慢
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
/ 著:梦之草
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
/ 著:奶油酥炸虾球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
/ 著:禅猫儿
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 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 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 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
/ 著:非南北
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
/ 著:吃货懒懒
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
/ 著:裁风
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时三更打滚卖萌求订阅_(:3ゝ∠)_  本
/ 著:公子寻欢
贪玩吃货臭美准上神青丘九尾天狐青离因为沉迷美妆穿搭游戏而忘记雷劫导至错过成为上神的机会并带着美妆穿搭游戏系统重生成为未来星际时空一只被人类豢养的萌宠。为了在主人离开时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青离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美妆穿搭系统成为一名网红过上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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