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客劫》 正文 第一章:贱剑溅 一处天然洞穴的墙壁上爬满了喜阴的植被开着幽兰色的小花。一颗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被以七星北斗的布局镶嵌在洞穴的顶部。空气中浮动着一种淡香。那若有若无的味道有几分清冽可细闻之下又偏偏生出了那么一缕缕的靡丽。 薄如蝉翼的淡青色帷幔如一只静开的莲层层叠叠地垂在白玉床的周围。床上交错着两只人影。影影绰绰看不清却有呻-吟声断断续续传出。 花青染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衣襟大开裸露着的瓷白肌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绸缎般的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白玉床上随着他身体的轻颤而微微滑动着。他的眉峰微触挺直的鼻峰上隐见汗水一张似花瓣般柔软的唇瓣紧紧抿着似在承受着痛苦。 胡颜悬身于花青染之上一抹艳色红衣挂在单薄笔直的身体上看不出妖媚反而显得清冷了几分。她的脸上带着一副古朴的银制面具看不清表情唯那双眼泛着幽幽的光在细细打量着花青染的反应。 胡颜伸出近乎透明的纤纤玉手缓缓抚过花青染起伏着的胸膛在他的腹部用力一按! “呜……”花青染发出一声低哑的痛呼身体随之弹起修长的脖颈后仰形成一道诱人的弧度。一滴汗沿着他那精致的下颚倾斜着划过修长的脖颈隐入左侧性感的锁骨。花青染的身体再次软倒在白玉床上就像任人揉搓的面团。他的小腹上低落着几滴血也不知是胡颜的还是他自己的。 胡颜拢了拢红衣翻身躺在了花青染的身边缓缓闭上了双眼。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动作缓慢地侧过身单手支头看着花青染醒来。 花青染的黑色睫毛像两只蝴蝶的翅膀轻轻地振翅后缓缓睁开了双眼。那双眼睛初时有几分朦胧就仿若江南的烟雨般惹人怜爱。两个呼吸间朦胧退去展露出银河般的浩瀚与瑰丽。 花青染察觉到身旁有人立刻警觉地坐起身看向胡颜。他的起身过猛只觉得一阵眩晕身体禁不住晃了晃。 胡颜枕着自己的手臂慵懒且惬意。她的声音从银质面具下传出充满了戏谑味道:“青帐暖床影轻摇” 花青染听闻眸光一凛瞪向胡颜。 胡颜勾唇一笑视线在花青染身上肆无忌惮地扫视着就像在欣赏着大片的风景:“瓷肌玉树暗风骚。” 花青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他低头去整理衣袍却看见自己遍体的青紫痕迹。他的瞳孔骤然缩小攥着衣襟的手指掐得已然泛白。他深吸一口气狠狠地一扯衣襟遮挡住了自己的身体。 胡颜坐起身将放在枕边的佩剑抓在手里赤脚走下白玉床一边随手将佩剑别在腰间一边信口又道:“巧手翻云功夫好。” 花青染被气得一哆嗦一把掀开帷幔赤脚踏在地上紧紧盯着胡颜的后背质问道:“为何?!” 胡颜侧头用无比幽怨地口吻缓缓道:“破晓君忘颜色娇。”转回头眼含狡黠笑意抬脚向着石门的方向走去。她打开大门示意花青染自行离去。然后转身向着浴室走去。 花青染望着女子单薄的背影眸光闪动了两下他向前迈出一步却因体力不支而跌坐回白玉床上。 胡颜打开石门走进浴室刚准备脱下衣裙却听见花青染唤了声姐姐。那声音有丝沙哑好似从很很遥远的地方漂泊而来尽管历经了沧桑却仍旧有着滋润万物的力量。不妩媚勾人却生生地令人愉悦。 胡颜转回身看见花青染披散着黑色长发赤着双足身穿白底银线的华服双颊泛着淡粉色的红晕整个人犹如坠落凡尘的谪仙般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他的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色彩。 他说:“姐姐一同沐浴可好?” 胡颜微愣暗道不妙。 花青染脚下一个踉跄直奔胡颜而来。 胡颜闪身躲开花青染的碰撞任由他磕碰到浴池沿上。花青染的衣襟散开两条修长的大腿微曲着贴在冰凉的地面上有种肆虐的艳丽。 过了半晌花青染支撑着身子缓缓爬起向后退开。他的眼中似有氤氲只轻轻地瞥了胡颜一眼便低下了头。那一眼若换了其他女子看到怕是恨不得将万贯家财都捧到他的脚下换取他片刻的笑颜。 胡颜摇头一笑刚要挥手让花青染出去一把长剑却刺进她的腹部! 原来花青染在跌倒的瞬间竟抓起了胡颜放在石台上的佩剑。 胡颜的身体后仰跌进浴池里红色的衣裙就像浸满了血的彼岸花摇曳着绝美的妖艳。她的眼中有震惊有不解有愤怒最后竟化为一个自嘲的笑以及看透生命的淡然与薄凉。 若是以往花青染刺出的这一剑十有八九会落空可今日她不但体力透支且脑子越发浑浊。近几年来她总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什么时候会死。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死在一个玩笑上。哎再厉害的女人都抵不过一个会发贱的美男子啊。 花青染手中的宝剑名曰“三界”是胡颜的随身之物。它通体乌黑刃如秋霜此刻正散发着阴冷的寒气。它在吸食了胡颜的血之后竟开始嗡鸣震动。 花青染是个狠角色。他用双手紧紧攥住“三界”竟又上前一步想要给胡颜补上一剑。 胡颜满是不屑地瞥了花青染一眼伸手在水中一弹一股气流直冲向浴池壁上的一个小孔。 在花青染震惊的目光中浴池底部竟从中间分开那一池的浴水连同红衣女子一起向下跌落。 任谁也想不到这浴池竟然是悬空而建! 巨大的断壁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浴室正是将石头挖空而造说不上鬼斧神工但能将沐浴建在这里的人绝对拥有一颗十分强悍的内心。而浴室的下方则是奔流着的滚滚长河。 花青染趴在浴室台上看着女子的身体在急速地坠落。莫名其妙的他竟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解脱。再想细看却瞧不真切了。 胡颜的身体在被河水这只怪兽卷入腹部之前竟竖起食指和中指凑到银制面具的唇边轻轻地触碰一下并冲着花青染扬了扬手指! 花青染暗恨:真真是轻浮恶劣死不足惜! 他的目光清冷一甩衣袍转身离开。 河中水浪翻滚似有巨物出没。 正文 第二章:县令曲南一 一只通体银白、长约三十尺的巨大鲟鲨沿着暗河试图游入河道。暗河中有一处浅滩钟乳怪石将其身体刮伤血腥味引来四只浅蛟纷纷张开利齿伸出尖爪冲着大鲟鲨游去。 大鲟鲨体型巨大在较窄处无法施展只能用肉身拖着四只浅蛟往前游去。浅蛟生性凶残不停撕咬下大鲟鲨的血肉致使暗河中血水翻滚大鲟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漏出深深白骨。 待大鲟鲨终于通过浅滩立刻抖落身上的浅蛟并用巨尾将其中一只拍飞。剩下的三只蛟如影随形继续凶残地撕咬着大鲟鲨的血肉。这只大鲟鲨也十分怪异无论它如何反击都不曾张开大嘴与浅蛟们撕咬只是一味地用力摆尾试图尽快游到河岸上去。 待大鲟鲨用巨大的头撞死最后一只蛟后它随着波浪拖着一身白骨拼命游到岸边将巨大的鲟头搁浅在岸上。大鲟鲨死去嘴巴大大地张开打眼一看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 青苗村是一个以捕鱼为生的小村庄。那些靠河吃饭的渔夫们惊见大鲟鲨无不被吓得胆战心惊忘记呼吸为何物。待众人回过神河边瞬间响起一片哀嚎声。 “哎呀额地娘姥姥这么大个家伙是个啥东西啊?” “这……这……这是河神啊!” “河神咋死在俺们这旮旯了?这是要遭天谴呐!” “老天爷啊您老可得睁开眼睛看看这不关我们青苗村的事儿啊。您老要发威也要冲着下河村去他们捕的鱼比俺们村多老了去了那才是真真儿的造孽哪!” “求求河神爷放过俺们吧俺给您老磕头了、磕头了……” “快快去找族长!狗剩你去找族长快点跑。哎我说你跑快点!上次你偷睡二虎家的婆娘被二虎满村的追哇那愣是没追上咧你倒是拿出那个劲头来赶快把族长找来就说出大事儿咧河神爷死在咱们村咧!” “不能去!不能去!新任的县太爷正在咱们村出了这事儿不得要咱村人的命啊!” “去!快去!格老子的他要咱们的命他也跑不了!” 族长急冲冲地赶来尚未敢细看大鲟鲨的全貌便被那跪满岸边的村民们吓了一跳再听那震天吼般的哭喊更是吓得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去。 这时一只修长的手及时伸出将族长扶了起来。 族长睁着惊恐的眼颤巍巍地看向将他拉起来的男子语无伦次地哆嗦道:“大大大人……你你你……我我……它……”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必然是要上奏朝廷的。如果朝廷追究下来说他们村没有侍奉好河神爷致使河神爷死在了他们村的河岸上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啊!且不说朝廷就是周围这些靠河吃饭的村落就不会放过他们青苗村。这事儿若没个仔细的交代怕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喽。 被称作大人的男子清风朗月般勾唇一笑抬起另一只手随意地指了指那只大鲟鲨说:“既然是河神爷又怎么会轻易仙逝?河神爷此番前来是为了历劫。来来大家一起动手将河神爷恭送回河里助其度过此劫想必河神爷必定会知恩图报恩泽大家。” 此话一出岸边上跪着的村民们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除了来不及擦拭的鼻涕沿着嘴唇缓缓流下整个画面已然静止。 族长在呆愣片刻后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愣是瞪圆了几分且用眼神表达出最真实的想法:这样也行? 县太爷曲南一轻挑一下眉峰以眼神反问:怎么不行? 眼见着村里人开始窃窃私语族长当机立断以破釜沉舟之势喊道:“大家都听县太爷的恭送河神爷回宫!”对都听县太爷的出了事情也有县太爷扛着。 曲南一就像不知道族长的小伎俩似的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既然族长说一切听本官的便是知道本官一心为民简直是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啊。像本官这种好官可遇而不可求。今日来与你说修建官路的事儿你尚且要考量且等他日换个其他县太爷来说不准管你是哪儿家的坟头说刨便刨。这岂不是对逝者的大不敬?”撇一眼族长意味深长地感慨道“哎……这河神爷都上岸了万一晚上托梦给本官说你们恭送的规格不过让本官做主惩罚一二本官也不敢不遵从啊。届时呵呵……” 族长的一双小眼睛竟然神奇地又瞪圆了几分然后才慢慢地恢复到常态。他伸出手捂着心口点点头沙哑道:“是大人说得是。等这边儿事了了小老儿就请个风水先生给看看把三饼和泉子家的主坟换个好地儿。” 曲南一满意地勾唇一笑那样子当真是风标秀举俊美非凡。 曲南一身高七尺着蓝色衣袍腰间系同色腰带连块玉佩都未曾佩戴。他脚蹬一双木屐头插一根木簪举手投足间有几分书卷的雅致、几分商人的市侩以及那么几分慑人的官威。 他有一双斜长的眼睛在笑意盈盈间给人一种温润的错觉但凡得罪过他的人才会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表里不一。 按理来说曲南一要心机有心机要皮囊有皮囊要文采人家还是个探花郎想在长安谋个实缺还是可行的翩翩这厮嘴坏得罪了权贵于是被扔到这里当起了县令。 曲南一见族长已经准备带领村民们去恭送河神便想带着衙役们踱步离开却突然听见一位村民发出一声惊呼“啊!鬼啊!” 这个声音如同炸雷般响起将所有紧张的神经锯断。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响起有人喊着妖物有人喊着鬼啊有人在请神仙恕罪有人将头磕得咚咚响还有人开始哭爹喊娘更甚者有人已经跪地不起屎尿流了一地。 原来大鲟鲨搁浅到河边后众人不敢靠前观看只顾着跪地哭嚎。这会儿冷静下来便有那大胆的村民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看其他人口中的河神爷长个什么模样。这一看便看出了事儿。 曲南一微微皱眉在别人落荒而逃的同时逆流而上几个大步蹿到大鲟鲨的前面视线自然而然地投向大鲟鲨张开的巨口里。 “嘶……”曲南一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文 第三章:火烧女尸 但见大鲟鲨那张开的巨口中赫然躺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脸带复古纹样的银制面具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身上穿着一套做工考究的红色衣裙。衣裙潮湿裹在女子的身上致使其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她的脚上没有鞋子两只秀美的纤足白得近乎透明。 女子的衣裙在腹部有一个切口曲南一探头看了看发现女子的腹部有剑伤。看样子女子是被剑刺穿而忘。看伤口这伤应该是六七天前留下的。看尸体却不见僵硬和尸斑。 曲南一知道那些神神叨叨的人手中总有一些诡异的术法能产生一叶障目的效果。虽看女子的衣裙看不出品级但从那面具的图纹上便可以断定这是一个祭司。 凡为祭司者无论品级皆属行恶之人! 曲南一微微皱眉眼中划过深刻的厌恶。 衙役们见曲南一一个人在那里探头查看强行按下拔腿就逃的心思硬着头皮来到曲南一的左右。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步转身走至浅滩处蹲下用河水洗了洗手。 衙役头李大壮试探着问:“大人您说这东西是人还是鬼?会不会尸变啊?属下知道这一代有祭河之说不知道这个女尸算不算是祭品。依属下之见这种东西躺在河神爷的嘴里怎么看都有点儿邪性咱还是离她远点儿吧。” 曲南一站起身又打量了那妖物两眼这次回道:“这衣裙做工不错面料上乘应不是周围村落能供奉起的祭品。” 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壮的错觉他觉得县令曲南一在说道“祭品”两个字的时候有种咬牙切齿的劲儿。 曲南一面沉似水吩咐道:“大壮你带人将这个女尸焚烧掉免得引起麻烦。其余人将河神爷恭送回河里。” 曲南一吩咐完转身欲走族长却连忙凑了过来弓着腰一脸讨好地说:“县太爷您看咱是不是要整口像样的棺材才好装那女尸去焚烧啊?” 曲南一点了点头笑道:“既然族长有这份心那此时就由族长全权负责了。” 族长一听便知道这县太爷是不打算拔毛拨银两了忙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事儿还请县太爷定夺我们这穷乡僻壤的没那些个见识。若没口棺材就怕……呵呵……这心里不安呐。” 曲南一笑吟吟地看向族长族长的心里直打突扬手一拍脑门道:“瞧小老儿这点儿出息!小老儿这就是让人抬来一口薄棺。还请县太爷稍等片刻为我们青苗村压压镇。您呐可是探花郎文曲星转世呐没您在场小老儿心里慌啊。” 曲南一做出请的手势示意族长自行去忙。族长转身去安排薄棺的事儿曲南一也不知道打哪儿摸来一根钓鱼竿竟坐在河边垂吊了起来。 少顷有村民将薄棺抬了来。 村民们不敢上前去拉扯那女尸曲南一只好放下鱼竿站在薄棺前吩咐衙役头李大壮带人将女尸从大鲟鲨的嘴里捞出来送进薄棺中。 李大壮等人找来六根棍子探入女尸后背将起抬起准备送入博棺材中。 就在此时一阵凉风突然刮过女尸的红色衣裙哗啦一声乍起裙摆擦过曲南一的脸颊飞舞着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脚尖轻轻擦过曲南一的唇瓣留下一片滑腻的触感和冰凉的冷意所有人都觉得汗毛在肌肤上抖了三抖。与此同时那女尸的手臂竟然从身侧滑落吓得衙役们松了手中棍棒。女尸就在曲南一的面前由空中咚地一声掉落到薄棺中。衙役们不敢去看纷纷向后退开一步。 曲南一心生怒意皱着眉后用食指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唇瓣一边探头看向那个死了还敢张扬的女尸一边吩咐道:“找来木钉将棺材封死!” 一阵剧痛将胡颜震醒。她突然睁开眼睛通过狭小而粗糙的棺材木板望向那个正探头看向自己的男人。 四目相对悄无声息。 曲南一心中震惊不已那女尸明明已经气绝身亡此刻竟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灼亮得吓人!曲南一忘记了呼吸静静地与那双眼睛对视着。起先他怀疑自己看错了但观她胸口确实在微微起伏着!毫无疑问她活了!死而复活必为妖! 胡颜的神智有些不清楚心中亦是恍惚。这是哪儿?她怎么会在这里?面前的那个男人是谁?她好像被装在了棺材里?脑中的思绪十分混乱浑浑噩噩中总算摸到一条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她被救了。 一种叫做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爬上胡颜的心尖上尚未来得及蔓延至全身就见一张黑乎乎的棺材板咣当一声扣在了她的上方将所谓的蓝天白云以及那个趁人病要人命的家伙一起隔绝在了她的视线之外。 伴随着木钉钉入棺材板的咚咚声胡颜的身体开始痉挛意识渐渐被痛苦所取代。她的喉咙里发出嘶嘶地呜咽声被捶打木钉的声音敲得粉碎。最终她再一次陷入昏迷。 曲南一见女尸并没有凶悍到破棺而出悄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抖了抖衣袖示意李大壮点火烧女尸。 族长上前两步邀请曲南一去家里喝杯蜂蜜水谈谈青苗村的事儿曲南一怕出差头不想离开此地。族长便邀他去不远处的草亭子里坐坐。曲南一点头应允。 李大壮将柴火都摆在了棺材周围后这才想起还要送河神入河于是转身又去忙那件事了。 大鲟鲨太大用手推其入河显然行不通。大壮一狠心组织有船的渔夫一起用绳索套住大鲟鲨的头然后合力将其拖入河水深处点上香认真叩拜之后再放开绳索任其随波逐流。 岸上的村民们一怕河神怪罪二怕女尸找上门来匆匆地磕了几个头后都躲回家里去了。 李大壮这边忙着送河神村里有那三只手的小偷也没闲着。狗剩趁乱仗着狗胆摸到薄棺旁几下撬起棺钉将棺材盖推开约有半尺的缝隙。他怕被人发现借着棺材的遮挡蹲在了棺材的一侧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进棺材里去摸胡颜的银面具。 抓出银面具后他兴奋异常将其拿在手中蹭了蹭送到嘴边就要咬可一想到这么好的面具上如果有个牙印兴许就不那么值钱了此事只能作罢。 捞出银面具后他又惦记起胡颜的那身红色衣裙。吓人是吓人了点儿却怪好看的。他寻思着等他把那身好看的衣裙洗上两遍送给二虎媳妇没准儿二虎媳妇还能让他睡上两回。一想到二虎媳妇那圆鼓鼓的**他就啥都不怕! 狗剩不敢明目张胆地趴到薄棺上去扒胡颜的衣服伸手扯了几下那外衣却去论如何也扯不下来。手指碰到胡颜柔软的腰身他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可不知怎地他脑中总会出现一个身穿红衣的艳丽女子轻轻柔柔地走到他的面前扭身身子脱下衣裙然后冲着他伸出白玉般的手臂请他帮忙解开肚兜。 狗剩的心脏开始使劲儿地蹦跶。他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呼吸也越发沉重。他低低地咒骂一声:“干她娘地!”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探头就往棺材里钻。 狗剩的上半身已经探进棺材里屁股却在外面撅着。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身子竟然一震然后哆嗦着想要向后退去。 不想身子竟然一软再也动弹不得。 胡颜赤足迈出棺材踩在了地上随手一掀将狗剩送进了棺材。她扣上棺材盖将狗剩和银面具一同留在了里面。 胡颜的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透着无法形容的优雅和冷漠。 她捂着腹部环视一周恰好看见大鲟鲨被高大壮等人强拉进河里。她一惊身形一动似要奔过去救下大鲟鲨然而她最终只能默默望着它低低地唤着它的名:“阿寻……”有时候人最无能为力的便是“为时晚矣”。 她已经记不得阿寻曾陪伴她多少个日夜共同虚度了几度年华。 胡颜垂下眼睑挡住满腹心事。 眼光照射在她的脸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原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在光晕里竟美得不真实。 胡颜并非令人惊艳的美女但她的五官却十分耐看。无论是淡的眉还是清冷的眼或是挺翘的鼻以及苍白的唇都显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别致堪称冰肌玉骨。都说君子如兰芝兰玉树这些词儿用来形容胡颜绝不为过。她整个人就像好似无暇美玉雕琢而成气韵天成。然正因如此偏偏缺少了一丝人气。她不说不笑的时候有着谪仙般俯视众生的气场。 胡颜脱下红色外衣将其撕扯成两半缠在脚上向前试走了两步后回头目望向不远处的草亭。 草亭里曲南一面朝广阔无垠的河水半眯着眼睛怡然自得地抿着蜂蜜水。突然之间他眉头微皱转脸向棺材所停放的方向望去。绿意葱葱中孤零零地停放着一副薄棺并无人在那逗留。有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水波轻轻荡漾着水气扑面而来原本应该倍觉舒爽却莫名地觉得脊椎发凉。 曲南一站起身准备去那薄棺旁看看却见高大壮一把点燃了薄棺火光冲天而起。 曲南一眺望着火光眸光明明灭灭。 正文 第四章:茹毛饮血 胡颜一步步走入深山老林中步伐不快但十分坚定始终向着最深处走去。 胡颜知道无论什么世道都容不得一个女子在林中安然独行更何况她揽镜自照的时候觉得自己长得还是挺不错的。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她时不时地弯腰在地上采摘几株草药塞进嘴里嚼烂了之后吐在手心然后仔仔细细地涂抹在脸、脖颈、手背和手臂上。 胡颜将草药汁一遍遍地揉搓到肌肤上脸上禁不住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 她自认不是心慈手软之人更不是悲天悯人之辈难得大发善心一回用自己所学的祝巫之术救了那被人下蛊、得了疯魔之症的花青染却因自己嘴贱调戏了人家两句就被他一剑刺入腹部!最最可恨的是那花青染用得还是自己的佩剑“三界”! 初得“三界”为了让剑认主她需用自己血将其喂饱。可她偏偏吝啬自己的那点儿血只用针刺破了手指在剑身上薄薄地涂了几下。 这回拜男子之手“三界”算是痛饮了一回她的血。 这事儿也是她大意了。她当时脑子混没有想到花青染会拔出自己的“三界”现在想来她为救花青染将他身体里的疯魔蛊引到了自己身上二人的血液交融花青染的身体里便流动着特属于她的血液。“三界”误以为是自己这个小气的主人来拔剑只能扭着黑黢黢的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亮剑喽。 哎失算啊! 胡颜的脑中突然呈现一片空白脚下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她非但没有爬起来反倒是咧嘴傻笑了一下。 胡颜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些。她知道自己即将被疯魔蛊控制行为和思想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她原本打算救完花青染后就闭关的可谁知……得此事不提也罢。这疯魔蛊放在一般人身上估计会痴傻一辈子。所幸她的体质经过这么多年的改造变得有几分诡异的强悍。估计用不上一个月这疯魔蛊就会被她的身体自行销毁掉。 一个月啊! 胡颜轻叹一声望向密林深处但愿一个月后她能囫囵个儿地走出来。 想让她死的人那么多区区一个花青染又算得了什么?! 就算她变得疯癫痴傻那也是疯癫痴傻中最聪慧的!她坚信自己能活着走出这座深山老林!以往在那般惨绝人寰的环境中她都活了过来这条命除了她自己谁还有资格收了去?! 此时胡颜脸上的那些绿色药汁渐渐风干最后竟变成黄褐色皱皱巴巴地贴服在胡颜的肌肤上使她看来就像一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妇人真真儿是饱经风霜啊。 她将手深入怀中拍了拍那被她视若生命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趁着自己清醒去准备一些吃食。然而随着她越走越远那双原本清明的眼眸再次变得浑浊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精气神变得痴傻呆滞。 山上树木繁多山体坑洼不平偶尔有东西在草丛中快速蹿过却看不清真容。 胡颜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一路跌跌撞撞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树枝划伤她的身体划伤石子硌坏她的双脚她却像是不知道疼般只是一味地前行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走着走着走着、不停地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山上那些猎食动物们开始出没整座山体就如同吞人的怪兽般静静地潜伏着。 胡颜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嚷起来。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一蹦那么高撒腿就跑。她那红色的长裙被树杈勾住划来整个人瞬间飞出砰地一声砸向地面好半天都再无动静。 深山的夜晚是野兽的天下它们亮出锋利的爪子呲着阴森的尖牙捕杀一切能够入腹的生物。所幸她到目前为止尚未进入真正的深山腹部。老天又怜悯痴儿让她安然无恙地睡了一夜。 天色微亮胡颜仍旧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保持着她摔倒时的样子。她睁开眼睛看见一只手腕粗细的蟒蛇正从她的眼前慢慢爬过。她悄然吞咽了一口口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一把捏住蟒蛇的七寸。那蟒蛇遇袭扭着身子就要反击。胡颜在翻身坐起的同时用修长的手指在蟒蛇的腹部一划然后将脖子一仰就着蟒蛇的腹部一吸将那蛇胆吞进腹里。 她做这一切十分顺手就好像她以前经常这样做一样。她这一手也十分惊人。要知道想要剥开蟒蛇的腹部需要极其锋利的匕首而胡颜只是用她那隐隐泛着银色金属光感的指甲在蟒蛇的腹部轻轻一划。这天下除了野兽那些练习鹰爪功的江湖人士他们的指甲怕是也鲜少能达到这样的锋利与硬度。 吞下蛇胆后胡颜捧着肉呼呼地蟒蛇又吞咽了两口口水然后张开大嘴嗷呜一声咬了上去。她拼命撕咬却始终扯不下一块蟒蛇肉。看来她的牙齿没有指甲锋利。 胡颜歪着头研究了好一会儿手中的蟒蛇最后竟扯着蟒蛇的尾巴将其当成鞭子上下左右地一顿乱抽。她边抽边笑边笑边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丛林深处。深山里隐隐约约传来女子的笑声。那声线如清泉般令人怡情声调却如同鬼魅般令人胆颤。 胡颜疯了。 她累了躺地就睡;渴了遇水便饮;饿了胡乱果腹;冷了剥皮做衣。 山中有野兽不会因她是谁而善待她。胡颜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大小战役愣是用那迷迷糊糊的脑子总结出了一条难能可贵的保命真理——遇弱就打!打!打!遇强就跑!跑!跑! 在这个过程中她学会了用武器。例如一块尖锐的石头一截用韧性的竹杆一根锋利的树干…… 每次打赢胜仗她都会又蹦又跳那样子看似是在为自己的胜利欢呼却令人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悲鸣。 这是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总有人要为此付出深刻的代价。 如此这般过了七八天胡颜身上那些老旧更替的伤都在以超常的速度愈合。 这一日阳光的心情不错通过树叶缝隙懒懒洋洋地洒下一道道光束。 胡颜像只大山猫般趴在老树下翻晒着身上的皮毛。这种惬意而慵懒的样子还是她跟一只大山猫学的咧。自从她干掉了那只大山猫夺了它的皮衣裹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便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生活在丛林里的野兽。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样子零零散散、残缺不全地挂在身上。她的脸又黄又黑脏得几乎和泥巴地一个模样。 胡颜眯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树干蹭了蹭裹在自己身上的皮毛。 一只尚未成熟的果子咚地一声砸在她的脑袋上又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她快速伸出黑漆漆的爪子一把抓过野果咔嚓咬了一口酸得自己呲牙咧嘴好不恼怒。 周围的树干上不知何时竟然蹲着十来只猴子。它们见胡颜如此纷纷摇晃着树干拍着巴掌嘲笑着闹了起来。 胡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蹲在树下学着猴子的样子又是拍手又是笑还不停呲牙挑衅着。 猴子们见胡颜非但不肯离开还做出嘲笑它们的动作一个个儿气得乱蹦纷纷扬起手中的野果砸向她。一时间青色的果实如雨下。 胡颜嘿嘿傻笑着在地上又蹦又跳直到被一只拳头大的青色野果砸中脑门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猴子们见她不动以为有诈十分警觉地观察了一盏茶的时间后这才在猴王的带领下慢慢向她靠近试探着推了推她的身体又扯了扯她的头发。那较为高大的猴王为了博得雌性的好感刻意显摆自己的勇气和力量一个高蹦到胡颜的身上用力地蹦跶着。 猴王尚未来得及发出胜利的欢呼便被胡颜一把攥住了左腿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在群猴眼中胡颜就像一只外形丑陋的猴。教训同类有猴王一猴出马足矣。 一猴一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 胡颜发狠将猴王压在身下把酸涩的野果强塞进猴王的嘴里。猴群暴发出一阵欢呼声竟是在为她喝彩。猴王的地位受到威胁怒起反击。撕扯间猴王抓出胡颜藏在里怀的一块帕子。 乍一看到那块帕子胡颜微微一愣有些什么东西就像炸雷般快速划过脑子眨眼间消失不见。她记不得那块皱巴巴的东西有什么用但似乎有个执念在不停地告诉她那东西对她而言很重要必须拿回来! 胡颜似乎是出于本能亮出了锋利异常的指甲向着猴王扑去。 猴王见她拼命忙逃窜到树上一边逗弄着她嗷嗷直叫一边撒欢地向另一棵树跳去。 胡颜紧随其后一路狂奔。 群猴跟了一会儿后发觉没有意思便不在尾随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相互抓吃着彼此身上因出汗而生的小盐粒。 猴王跑跳了一阵后停在了棵大树上。它蹲在树干上一边用红红的屁股对着胡颜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边呲牙咧嘴地挥动着帕子嘚瑟地叫嚣着。 没有尾巴的猴是上不了树的猴。上不了树的后不是好猴。 胡颜被一只猴鄙视了。 她瞪起了眼睛弯腰拾起一块圆滚滚的、带着暗花的石头用力掷向猴王的屁股! 不曾想那圆滚滚的石头竟正中猴王**入肉三分打得猴王嗷呜一声差点儿从树上栽下去。 猴王怒吼着逃走胡颜站在原地大喊大叫。 此后接连数天猴王都无法排泄。它的肚子越涨越大活像一个怀了三胞胎的雌猴。天可怜见的他是正宗雄性呀!如此这般又过了数天猴王终于排出了那颗圆润的石头以及气势磅礴地一大坨粪便。 雌猴们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啊自家猴王竟然产下了一颗圆滚滚的东西! 面对那颗十分漂亮的石头猴王甚是纠结。它忘了这块石头是如何进到它的身体里的却记得自己是怎么“生”出它的。好好儿养着吧没准儿能蹦出个石猴。 自从后猴王无论吃什么东西都会先塞进**里试试大小就怕再把自己给堵得拉不出屎。 至于那块帕子被猴王用来包住了它的“石猴宝宝”。 正文 第五章:猎杀 如此这般又过了两天胡颜的脑子终于可以开始思考一些问题。例如:我需要火。 她隐约觉得自己可以沿着一个方向走兴许能遇见一种称之为人的野兽然后就能拿到火。 胡颜挺兴奋因为她觉得自己变聪明了。 她一路前行终于在七天后来到了森山边缘。她眺望着山下不远处的炊烟袅袅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扑过去。然而那难得清醒了一分的脑子里却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制止她致使她踌躇不前。是了她是山猫不能去人类的屋子里偷火、偷吃食不然会被打死的。可是她真的好饿。 夜色来临胡颜不忍离去仍旧徘徊在山上结果一不小心踩中了猎人布置好的陷阱。 猎人为了得到完整的皮毛并没有在陷阱里插上竹刺之类的东西而是放了一些石块用来蹩住动物们的腿。 石块的作用很大胡颜一脚踩空身体后仰脑袋直接磕到了石块上以自身的伤残证明了猎人的智商。 待胡颜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她试图挣扎却挣不开猪蹄扣。 两名穿着粗布短衣的猎人手脚利落地将她捆绑在木棍上在摇摇晃晃中抬着前行。 其中一位年轻猎人见她醒后挣扎便随手给了她一棍子喝道:“老实点儿!” 老猎人走在前面回头扫了胡颜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前行。 年轻猎人说:“爹啊咱俩还是把这东西宰了吧回头剥皮卖肉也能换不少铜板。这东西看着怪渗人的也不知道是个啥。” 老猎人再次回过头打量起了胡颜。看五官是张人脸可脖子上却长着脏兮兮的兽毛。那手不像手、爪子不像爪子的东西长着锋利的指甲。两只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兽毛脚上更是毛乎乎的一团看不清是脚还是蹄子。 老猎人轻叹一声说:“这东西穿着人衣浑身长着兽毛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像人应该就是你爷爷说过的山魈。如果是山魈那肉也没人敢吃。俺听你爷爷讲山魈这东西邪乎不如放了。” 年轻猎人立刻摇头道:“爹啊咱不能放!万一这东西来报仇怎么办?再说都说山魈就爱干那吃小孩的勾当咱可不能放了这祸害。要我说一刀了结了得了。剥皮卖肉好给娘抓药吃。” 老猎人有些犹豫脚下却是不停。 胡颜听着二人对话勉勉强强产生了一种可以称之为纠结的情绪。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山猫原来是山魈。 年轻猎人说:“爹你还犹豫个啥?娘的病拖不起。这个鬼东西是轻了点儿好歹也能剔下三四十斤肉。” 老猎人一咬牙点头道:“中!再往前走走那有水咱就在那儿把这东西解决掉不能带这东西回家。” 俩人合计好脚步加快将她抬去小溪边。 胡颜被敲了一闷棍后脑子又变得浑浑噩噩。但她隐约中知道那二人是要宰了自己。 她害怕想要呼救却不知道为什么发不出求救的声音。不不是说她无法出声而是……无法求救。无法去求别人放过自己、救救自己。 也许她是一只有尊严的山魈。 她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可以思考一些简单的事情。例如:逃跑。 小溪隐匿在丛林中周围生长着数棵大树以及一整片的杂草和灌木。猎人寻了两棵低矮的树杈正欲将胡颜架到上面剥皮割肉。她却突然发力晃动起身子整个人连同木棍一同摔落在地。 老猎人的经验十分丰富操起木棍便向她砸去。 她顺着山坡往下一滚避开了老猎人的袭击。 年轻猎人提起弓箭照着她射去。 她的手脚被捆绑着猪蹄扣没法奔跑逃窜只能一路借着向下的山势翻滚着躲避开猎人的袭击。当翻滚的速度不是她所能控制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一颗圆润的珠子般偶遇一个小坑便会弹跳而起然后接着快速向下翻滚。 猎人父子怕她逃出去后回来报复于是拼了命地追赶着。 她下滚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消逝在猎人的视线里。 待她的下滚速度稍缓身下突然腾空直接掉入一处并不深的杂草丛中砸到了一个肉呼呼的东西上面。 被砸之人是县里的粮铺老板人称李二爷。他此刻正躺在铺好的垫子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地晃动着二郎腿睁眼望着天美滋滋地等着某人前来赴约。他心情甚美忍不住哼起了勾栏院里最盛行的小调儿。这尚未哼唱到兴头上只觉得天降异物罩着自己的面门以不可抵挡之势拍来。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李二爷所处的位置长满长长的杂草头顶右侧还有一棵小巧的歪脖树若他躺下前再往右边挪些位置被砸得就不会如此惨烈了。 胡颜觉得疼全身无一处都疼。她想要忍痛爬起身却因脑子发晕又跌回到肉垫上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挪着身子爬起来这才看清楚被自己砸晕过去的肉垫乃是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当然被她砸过之后已经不确实还是不是活生生的了。 男子已到不惑之年却保养得十分得当。身着细棉衣袍外搭一件长袍腰间佩戴一块成色一般的玉佩以及一把十分小巧的匕首。 胡颜果断伸出手拔出匕首翻转刀锋用来割断捆绑在自己手脚上的绳子然后随手将刀扔掉又去扒那人的外袍欢喜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她刚准备离开却听见不远处有杂草相互摩擦的沙沙声传来。 她立刻侧耳去听。 来人并未掩饰自己的行踪边走边拉长了调调儿抱怨道:“哎呦呦这么个破地儿让人好找!昨儿新染的指甲顶顶好看的颜色就这么被刮花了。这一路行来磨得脚底生疼。若是出了茧子可就可惜了人家这双软玉似的足。” 那声音明明字正腔圆却裹着江南特有的呢喃软语。似是在唱戏偏偏又没有咿咿呀呀个没完没了。于是那些抱怨的话听在人的耳朵里竟有几分酥软人心、甜如浸蜜就好似一只勾人的滑腻小手在轻轻地挠着你的胸膛又好似一只灵巧小舌舔了蜜糖哺进你的嘴里全身上下岂是一个舒爽了得? 正文 第六章:戏子幺玖儿 幺玖身披艳红色的斗篷头戴白色幕篱行走间婀娜多姿举止间更见风骚。 幺玖分开长长的杂草隐约看见那躺在毯子上的李二爷于是轻笑一声摆动着柔软的腰肢款步行来弯下腰一手摘掉幕篱一手去抓李二爷的的手调笑道:“官人今儿要尝个野味幺玖这就来与你一起乐呵乐呵。你且心疼心疼人家嗅嗅这颈间的汗……” 李二爷没有反应幺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忙伸手探向李二爷的脉搏。这时一声细微的树干摩擦声由头顶传来。幺玖十分警觉立刻举目向上望去。 一张既丑陋又恐怖的大脸就出现在幺玖的头顶上!幺玖吓得不轻瞪圆了一双猫儿似的媚眼紧紧闭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那怪物的眼神凭地可怕就仿佛饿了很久的野兽恨不得一口将幺玖吞下慰藉五脏六腑。是了胡颜感觉很饿想要吃……肉。 倒挂在树上的胡颜没有感受到幺玖的威胁与敌意便没有急着暴起伤人。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幺玖竟然暴起伤兽!前一刻幺玖还处于静止状态;后一刻幺玖却突然发难一个难度系数非常高的原地空翻将胡颜踢下了树。紧接着扑上去对着胡颜一顿拳打脚踢翻跟头大劈胯、旋风腿外加夺命追魂二指禅愣是以无比利落的武打手段将其痛殴一顿。 很难形象这样一个妙人会瞬间变身为江湖暴徒。 胡颜被打晕了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幺玖一甩披风嗤笑一声双手掐腰扬起下巴傲娇道:“瞧你那怂样!” 幺玖此刻的声音与刚开始的说话声完全不同。他刚开始的说话声是娇媚的女声而此刻竟然变成清朗的男声。那声音出乎意外的悦耳动听令人有种翩翩公子当如是的感觉。当然这得先排除他说那话的意思。 胡颜微微一愣有些诧异地望向幺玖。这明明就是位母的怎么突然就变成 了公的? 阳光从幺玖的头顶洒落将他那身红袍镀上了一层金光仿若烈火般燃烧着妖冶的美丽。 幺玖长着一双清透的猫眼偏偏眼尾处向上飞扬了几分便有了三分慵懒和四分轻佻以及那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勾魂劲儿。他的鼻梁挺直鼻肉圆滑一张涂抹着浅色胭脂的嘴巴十分饱满。他的脖颈修长若不细看竟看不出喉结。此刻他的下巴高高扬起衬得那脖颈越发的修长纤细竟有了几分优雅与肆意以及那丝单薄与脆弱。 幺玖的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十指尖尖犹如粉玉。他美得冶艳行事风流很多人都以为他叫妖九而非幺玖。 幺玖有一头极臀的长发被他编成了一条辫子垂在了左肩。发尾用一根金色的发带系着衬得那长辫越发的黝黑顺滑。 微风拂过绿草沙沙作响。幺玖额前的碎发飞舞起来他张扬地一笑与万千青绿中摇曳出一朵带毒的曼陀罗。发丝随风舞动就像他的妖媚在生长、延长一路探进你的心里轻轻缠绕死死纠缠再想拔出来非要了性命不可。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就如同幺玖的骄傲一般随时可以被人踩在脚下。 胡颜傻愣愣地望着幺玖觉得他真是好看。她也十分好奇那个好看的人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她知道公的胯间是有根小棍子的。母的没有。那个好看的人到底有没有? 幺玖见胡颜不堪一击在心里为自己的身手喝彩三声。他见胡颜的目光竟从自己的脸上滑到了胯下还狠狠地吞咽下一大口的口水他仿佛都能听见她吞咽口水的声音。胡颜眼中渗出的光着实吓人得很大有饿极了的人看见大肥肉片子的劲头。 幺玖只觉得胯下一紧好似生生地疼了一下气得抬腿将胡颜踹倒在地唾了一口狠狠骂道:“你也敢窥视小爷的货?!”收回腿的时候地上有根小手指粗细的干枯树杈划过幺玖的腿他吓了一跳忙低头去查看自己的裤腿见裤腿无恙后有翻看起自己的衣袍和披风确定没有划伤后这才嘘了一口气将心放回到肚子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小铜镜左左右右地照了照自己的脸见美貌无损十分满意地笑了笑又随手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拎起了长辫摇了两圈视线突然停留在发梢上。他看见有几根头发的末梢已经分叉便皱着眉头用牙齿咬掉分叉呸地一声吐到地上。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才发现那个原本应该等他前来相会的李二爷竟然还躺在地上没醒来。 幺玖提着衣袍下摆蹲在李二爷的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人还活着也没受什么伤便撇了撇嘴站起身用脚尖踢了踢李二爷的腰想要弄醒他。 这时猎人父子气喘吁吁得追了过来拉开弓箭就要射杀胡颜。 幺玖眉毛一皱喝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举着一把破弓到处乱射万一擦伤了我怎么办?” 猎人父子见幺玖穿得好人也漂亮想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便不敢与其争吵。 老猎人示意年轻猎人盯住胡颜自己则是对幺玖说:“这位公子这个山魈是老夫和小儿猎到的但它生性狡猾竟从老夫手中逃脱。老夫和小儿前来是要抓它回去。这山魈极其凶残食人肉啊公子还是快点儿避开的好。” 幺玖横了老猎人一眼抬手指了指胡颜嗤笑道:“就它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还凶残吃人肉?你看看它的牙哪里是野兽的牙?你给把胳膊塞它嘴里试试一准儿啃不动!” 胡颜觉得她应该是听不懂那话的意思可她翩翩又十分想笑。于是她爬了起来蹲在地上学着深山里那群猴子的模样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张开大嘴呲牙笑了。 幺玖被胡颜逗笑继续询问道:“你们捉它回去要干什么?” 年轻猎人快语回道:“剥皮刮肉卖钱。” 幺玖用那双猫儿似的眼睛扫向胡颜见她笑得没心没肺不由得皱了皱眉:“它身上能有几两肉?得了它既然能从你们手中逃脱就证明你们二人打不过它就别跑来丢人现眼了小爷我一个眼神儿过去它就乖乖趴在那里不敢动一下证明它就应该属于小爷的!”像赶蚊子似的挥挥手“滚滚滚快滚别矗这儿让人心烦。” 正文 第七章:山魈骇人 老猎人被气得不轻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年轻猎人更是涨红了脸大声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把山魈还我们!” 幺玖扫了眼年轻猎人手中一直举着的弓箭再次提起衣袍下摆蹲在昏迷的李二爷身边从其身上翻出一两碎银扬手扔给了老猎人“山魈我买了。” 老猎人看着手中的碎银有些无语了。 幺玖又道:“地上躺着的这位爷是镇上李家粮铺的李达李二爷你们把他送回家吧。”见老猎人没动当即眉毛一竖玉手一伸“找我四百个铜板!” 老猎人不明所以:“公子你……你这是啥意思?” 幺玖用脚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李二爷暗道:这个没用的东西一准儿是被山魈吓昏的。他对猎户父子说:“喏送他回家赏四百个铜板。买山魈六百个铜板。” 老猎人明白了幺玖的意思却不懂他这账是怎么算的:“公子这……这……”这无论怎么算送昏迷的李二爷回家都应该比那山魈值钱多了。 幺玖眼波一横辫子一甩喝道:“你懂什么?!畜生永远是畜生但人不一定是人!小爷我今儿就想抬举这畜生!”说完扒下李二爷的外袍扯下他的腰带拉过明显晕晕乎乎的胡颜将外袍裹在她的身上将腰带的一头缠在她的双手手腕上又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幕篱扣到胡颜的头上拉着腰带的另一头迈步便走。 不远处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正等在路边。 车夫全子十分无聊地抖动着双腿心里盘算着这趟差事办完能得多少赏银。幺玖那货手头抠得狠就不用指望了倒是那李二爷如果能从手指缝里漏出一块碎银子就够他到娇娘那里啃上几口**死命地折腾一番了。 一想到娇娘他忍不住吞下一口口水使劲儿在自己的胯下揉搓了一把举目向幺玖所在的方向望去盼着那人早点儿回来。这随意地一扫竟看见幺玖和“李二爷”回来了! 车夫全子还记得那些有钱有势的老爷们不喜欢自己盯着人家看忙跳下马车打起帘子低头看着自己破了洞的鞋面等感觉到人已经走到面前时这才谄媚道:“二爷您慢点儿。这大热的天您可别中暑喽。小的怕您热到一溜烟的把马车赶到了树荫下。您觉得是不是凉快多了?” 胡颜早已习惯车夫全子的谄媚和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这天刚刚好哪里就能热得人中暑?他不屑搭理全子一撩衣摆独自爬上了马车回身坐好。 车夫全子等了两个呼吸也不见“李二爷”给个反应这才抬头望去。但见“李二爷”直愣愣地站在自己前面既不回话也不上马车显得十分怪异。细看两眼发现“李二爷”好像缩水了变得十分纤细。难道这不是李二爷?可是明明是李二爷约得幺玖啊。还有件外袍正是今个儿早晨李二爷穿在身上的。 全子不明所以专头看向幺玖奉承道:“这大热的天小的有幸为公子赶车闻个风味儿都是香的。”拿眼往幺玖的手里扫了一眼见其压根儿就没有打赏的意思倒是攥着一根裤腰带而裤腰带的另一头隐入“李二爷”的幕篱里看样子是被“李二爷”攥在了手上。 全子在心里不屑地撇着嘴暗骂一句“下贱”嘴上却习惯性地接着奉承着大有你不掏钱我就不驾车的意思:“这日头毒啊看把公子晒得皮儿都红了。小的在这里等公子可是连一口水都没顾得喝。” 幺玖横了全子一眼骂道:“就你事儿多!说说说多说几句渴死你个王八羔子!”将手中腰带扔给全子“把它栓在车后面别让它跑喽。” 全子心里骂着娘脸上却笑盈盈地应道:“好咧。”应承完才反应过味来这幺玖怎么就敢把“李二爷”拴在马车后面跟着跑?这玩得是哪初?要人命喽! 全子胆小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偷偷去看“李二爷”的脸色若“李二爷”愿意这事儿自然好办就怕人家不愿意过后找自己麻烦。 幕篱挡着全子的视线他只能装作求饶的样子一边抱拳鞠躬一边仰着脖子向上看去:“二爷呐小的哪敢……啊!啊!啊!”这向上的一瞥不要紧吓得全子三魂七魄散了一半!这哪里是人啊?分明就是鬼!全子吓得惨叫一声身子猛地后退去腰磕碰到车的木头沿上发出一声惨叫身子哆嗦着向右侧蹿去却被因为动作过快、双腿发软一下子扑到了地上磕碰了下巴发出了第三声惨叫。 全子趴在地上四肢抽搐着嘴里还发出怪异地声音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吓傻了。 幺玖最是厌恶全子表里不一的嘴脸和暗中使坏的心肠随手抄起一个喝水用的陶瓷罐就要往全子身上砸可想了想终是舍不得这个花了他十个铜板的罐子便提着衣袍跳下车一脚踢在车夫的腰上骂道:“鬼喊什么?!这是小爷买的山魈!这可是个稀罕货你再鬼叫给它吓尿喽!” 全子好半天才回过神儿哆哆嗦嗦地爬起身站到离胡颜远远的位置磕巴道:“山……山魈?穿着人衣的山魈?”他虽然没见过山魈但想象中的山魈也不应该长成这个模样啊。不但穿着人的衣服还……还像一个人似的站在那里。他抬头看向山魈的时候那个鬼东西也正低头看着他!那黑乎乎的脸贼亮的眼惨白的牙毛乎乎的脖子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一个……怪物!对像个黑毛怪物! 一想到这些全子真的要吓哭了。 幺玖半眯着眼睛不耐烦地扇着扇子催促道:“别在那里磨磨叽叽个没完没了。要不是看那鞭子太粗糙怕伤了小爷的手小爷早就自己跑了谁陪你个短命鬼在这里叽歪。” 全子回过神狠狠地抽了自己两嘴巴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他想:幺玖这么惜命的贱货都敢养山魈就证明那个鬼东西好欺负的狠!等找个机会他必要狠狠地收拾一下那个鬼东西让它敢吓唬老子?! 全子咬牙扯过腰带打算将其系在车板子上。然而他系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山魈就像在逗他玩不时地动一下吓得他几次都想撒腿跑路双手更是僵硬得像块石头险些攥不住那腰带。 幺玖皱眉问:“那条给财财新打的铁链呢?” 全子如蒙大赦忙绕开胡颜从车座旁抓起一条铁链递给了幺玖。幺玖抬手就要给胡颜扣到脖子上胡颜皱眉向后跳开从心里讨厌那根铁链。 幺玖挽起袖子露出奶白色的细腻手臂一指全子冲着胡颜扬言道:“去吃!” 胡颜看向全子眼睛一亮肚子发出咕噜噜地声响。 全子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撒腿想跑却见胡颜一把掀飞了幕篱张开雪白的牙齿冲着自己就扑了过来。全子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到了地上。他第一次觉得死亡就在那鬼东西的嘴里。 胡颜在全子面前张牙舞爪地咆哮着却半天也没扑到全子的身上。原来幺玖竟用那条铁链锁住了胡颜的脖子。 见全子吓得面无人色幺玖笑了。 幺玖义正言辞地对胡颜教训道:“看准了那是人不能吃不然小爷抽死你!”扬扬手做出抽打的样子。 胡颜见自己被绑目露凶光扬起捆绑着腰带的双手就要去抓脖子上的铁链。 幺玖又道:“你好好儿跟着小爷小爷给你肉吃。” 胡颜不动了她转睛看向幺玖似乎在确认他此话的真伪。 幺玖噗嗤一声笑了那样子竟如风吹海棠般美好。他道:“熊玩意儿还真能听懂人话。”低头将铁链子的一头拴在马车后面然后撅着屁股爬进车厢里嚷嚷道“快赶车快赶车!小爷得回去洗个花瓣浴去去这一身的土气。”也得给那山魈洗个澡味道忒大了熏得他直恶心。 全子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抬腿就要去踹胡颜却没敢只能咬着后槽牙小声骂道:“早晚整死你!”又冲着幺玖坐着的马车狠狠地呸了一口暗骂道:你个卖屁股的烂货!早晚让人抽死! 全子爬上马车坏心眼地使劲儿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嘶鸣一声向前蹿去颠得幺玖一个趔趄。抽了这一下后全子就不敢再使劲抽了他怕回到燕家班后被班主发现端倪。燕得林那人凶残着咧若知道他使劲儿抽马一准儿会抽死他的!虽说全子不敢使劲儿抽马但他这人坏啊不但专跑那坑坑洼洼的路颠着马车里的幺玖还尽最大的速度赶着马车想要累死跟在后面的胡颜。当然这一路跑下来全子是坐在硬木板上的那屁股颠得差点儿裂成八半!损人不利己就是全子这个德行。 正文 第八章:燕家戏班 燕家戏班是小有名气的。 燕家戏班不但戏唱得好人啊……嘿嘿……更好! 任谁提起燕家戏班都会想到幺玖继而露出一个你知我知的猥琐表情。看起来似乎那些有钱有势的男女都和幺玖有一些暧昧的关系。 全子在快到燕家戏班的时候刻意放慢了马车他着实害怕惹恼了燕得林。他想回头去看看山魈累死了没有有怕那鬼东西冲过来咬他。他在心里碎碎念叨着希望那山魈口吐白沫累死在路上千万别来祸害他。 转过一条街马车停在了燕家戏班的门口。 幺玖伸个懒腰跳下马车低头抚了抚胸前的衣襟猫眼半眯看向那几名正盯着他看的行人。他的眸光潋滟姿态动人仿若无限深情、万般相思皆在这欲语还休的一瞥之中。 待见众人为他惊艳他却又微扬起下巴对任何人来个视而不见扭着腰走进了燕家戏班。 全子探头看向被锁在马车后面的胡颜却没看见她的影子心中正纳闷莫不是那个鬼东西跑了吧?视线沿着铁链子向上看去却见胡颜正趴在马车顶上冲着自己咽口水呢!全子吓了一跳忙后退一步赶着马车准备进燕家大院暗道:这鬼东西还真是惫懒、狡诈和那幺玖一个德行! 幺玖刚迈进大门口便被从屋里冲出来的班主燕得林拦住了去路。 燕得林长得五大三粗乍一看是条粗犷的汉子但若说上两句话立刻会暴漏出他市侩狠厉的一面。这样的人一般都会被妓院请去当打手谁曾想命运这么喜欢开玩笑竟让他接管了燕家戏班当起了班主。 燕得林拦住幺玖挤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粗声问道:“银子呢?” 幺玖表情淡淡地回道:“没给银子。” 燕得林眉毛一拧眼睛一竖凶巴巴地吼道:“李二爷找你出去耍能不给银子?你休想糊弄我!今天你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老子要你好看!” 幺玖不怵燕得林冷笑道:“你每天都喊着让小爷我好看小爷我天天等着你的好看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让我真正的好看一下?” 燕得林暴怒扬起手就要掴幺玖的脸却被他媳妇凤花拦下好说歹说地劝道:“别打脸别打脸下午还有戏呢你打坏他谁上台啊?” 燕得林恨恨地放下手瞪着幺玖不停喘着粗气那大大的鼻孔呼扇着抖得几根鼻毛忽上忽下。他气得不轻却也知道不能真动了幺玖。 幺玖冷哼一声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说:“去一边喘气儿去别脏了小爷新买的衣裳。” 燕得林将眼睛眯成一条线恨恨地盯着幺玖一抬手指着幺玖的鼻子就要开骂突然他听见一声嗤笑。那声音有些沙哑十分怪异。既像马的喷气声又像猴子的龇牙声总之就是嘲笑的意思。敢在燕家班里嘲笑他燕得林简直是不要命了!燕得瞪圆了眼睛环视一圈见周围并无他人唯车夫全子正赶着马车进院他脑子一热冲着全子就冲了过去。 全子见此也不知自己犯了那条班规吓得抱头蹲地等着拳头砸下。 与此同时胡颜突然从马车顶跳了下来落在了全子的前面。 气势汹汹地燕得林被吓了一跳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出现了一位头戴幕篱身披外袍的贵人。他强行站住那怒不可遏的表情用了好几个狰狞的扭曲后才挤出了一个十分渗人的谄媚笑脸。他抱拳作揖:“这位……” 车夫全子见拳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忙从地上爬起来十分乖觉地上前一步凑到燕得林的耳边小声道:“班主别看这东西人模狗样的却是幺公子刚买回来的山魈。是个……新鲜物。”全子没说这是个吓人的鬼东西他也想吓吓燕得林咧。等燕得林发起火来一准儿会揍幺玖和这个鬼东西!至于他全子可就得蹲在一边看热闹喽没准儿啊还能跟着踹那鬼东西几脚咧! 燕得林刚弯下去的腰瞬间直了起来他一边打量着胡颜一边粗着嗓子问全子:“山魈?买的?那是个什么东西?瞧着人模狗样的!”这一细打量自然发现胡颜的双手被缚身后还垂着一条铁链看样子是拴在了脖子上。燕得林恨极啊那幺玖竟然乱用他的银子!对就是他的银子!燕家戏班里所有的一切无论活物还是死物都是他燕得林的! 燕得林骂道:“跟老子说没拿到银子又买了这么个鬼东西回来当老子是傻子好骗么?!今天老子非得……啊!”说着伸手便去掀了戴在胡颜头上的幕篱。 燕得林的惊叫声截止于他那裤子慢慢呈现出一片湿润的痕迹。 全子见此偷偷在心里为自己竖起了大拇指暗道自己才是个真爷们。扫眼那个鬼东西觉得没啥好怕的。 燕得林觉得太丢脸了一股血冲上脑门人直接昏倒在地。燕得林的媳妇凤花也被吓得不轻干脆来个夫唱妇随两眼一翻也昏倒在地。凤花昏倒的方向恰好了幺玖的怀里但幺玖却微微向后退开一步任凤花倒在了地上。 幺玖见燕得林和凤花都被吓昏过去心满意足地笑了。现在他可以肯定他将这个明显不是山魈的东西带回来是一个十分明智的举动。就算只是为了吓唬燕得林也是值当的。 燕得林一昏倒原本只站着幺玖几人的院子里瞬间涌进十来个人。有的人在慌手慌脚地抬燕得林和凤花有的人指着胡颜在评头论足一时间燕家戏班里热闹非凡。 这种场面娱乐了胡颜但见她像只猴子般蹲在马车旁裂开大嘴拍着巴掌嘎嘎直笑。 幺玖笑得前仰后合岔了气扶着腰哎哟哎哟地走回自己的屋子美美地泡起了花瓣浴。进屋之前他还不忘吩咐全子把胡颜拉去洗澡。 正文 第九章:落尘 抬起燕得林的人未必就是喜欢燕得林的人这不其中有两人恨燕得林恨得咬牙切齿瞧准了机会装作被人撞了一下的样子直接撒手将燕得林扔到了地上成功将昏迷过去的人救醒。燕得林张开眼睛迷糊了一阵后从地上弹跳而起撒腿狂奔回屋。那动作快的就跟一阵风似的。 戏班里的人见此哄堂大笑。 燕得林躲在屋内多时见胡颜并没有追过来伤人这才想起来他媳妇凤花还在院子里。他有心不想管那个死娘们奈何他还是个老爷们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支开窗户向院子里看。这时有那会讨喜的人已经搀扶着凤花将其送回到燕得林的屋子。 燕得林没去看凤花一眼而是一直向院里张望着。他见胡颜只知道傻笑并没有暴起伤人心中那一股股的怒火开始蹭蹭地往上蹿!他的眼中堆满狠厉之色咬了咬牙快速给自己换了一条裤子后抽出门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狠狠地骂了一声娘便以一脸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样儿冲出了屋子直奔胡颜而去。 这时全子正骂骂咧咧地去解扣在车板上的铁链子。 燕得林见此立刻扯着脖子吼道:“全子你给老子扯住它!今天你要是敢放手老子就把你剁了喂野狗!”扬起门栓照着胡颜的脑袋便恨恨地砸了下去! 胡颜虽然被缚但胜在身形灵活。她左移一步闪身躲开燕得林的闷棍回手便给了燕得林一下。 燕得林的脸上挂彩鼻血哗啦啦地流下。他火冒三丈、怒不可遏立刻招呼戏班里的人一起操家伙打胡颜:“都给我一起打!谁他么不动手老子发卖了他!” 虽然燕得林不得人心但他好歹是班主且拥有大部分人的卖身契众人不敢得罪他于是纷纷操起家伙将胡颜围在中间。 虎落平阳被犬欺更何况是头脑有些拎不清的胡颜。 棍棒加身劈头盖脸胡颜被揍得嗷嗷直叫声音尖锐充满戾气。尽管如此她也并未开口求饶。扣在脖子上的铁链子被她的指甲挠得发出银白色的划痕就像用菜刀砍过一样。只可惜胡颜不知道在一处用力而是将铁链子抓都遍体鳞伤。那铁链子本身就是银白色的没有人细看自然就不知道胡颜的指甲竟然有这种威力。 胡颜的反击无效被棍棒狠狠地揍倒在地。她的喉咙一甜一股血涌进口腔胡颜下意识地觉得此血珍贵不能吐于是她绷住唇愣是将那泛着好闻味道的血咽了回去。 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以燎原之势蔓延。她突然有种想要嗜血的冲动!对伸出锋利的指甲轻轻地、痛快的、决绝地割破每个人的喉咙不让他们看着自己笑不让他们那恶心的嘴脸继续留在人世上。 她的手指动了动又动了动最后却轻轻地收进了掌心不再发作。 凭借趋吉避凶的本能她隐约觉察出自己若在此时动手无异于早死。她心中有事渴望着活下去。所以不能。不能露出锋利的指甲然后将自己送到别人的棍棒下。忍必须忍! 胡颜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自己忍受不了的吗? 此话一闪而过却令她的神智又清明了几分。 燕得林一脚踹在胡颜的腰上恶狠狠地骂道:“老人今天就送你去见阎王!”举起木栓对准胡颜的头便要下狠手。 胡颜趴伏在地上缓缓地扭过头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直视着燕得林的眼。她眼中的狠厉与冷傲不容小觑那是一种上位者看向蝼蚁才有的表情。燕得林的身体微僵、心肝一颤手中举着的木栓便有些砸不下去了。 这时听到动静的幺玖一边擦拭着湿淋淋的长发一边趿拉着木屐快步走向胡颜:“喂你们这是干嘛?这可是我花了十两银子买回来的稀罕物你们谁要是想把它弄死也成给我十两银子。”幺玖说谎从来不用打草稿张口便来。 一听胡颜是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众人心里一阵咂舌暗道:买个头脸齐整的丫头也不过十两银子他倒好花十两银子买回来这么一个鬼东西! 燕得林觉得心很痛很痛手中的木栓变得很重很重竟然握不住脱手而出直接砸到自己的脚趾头上痛得他抱脚一顿跳。 幺玖从车夫全子手中扯走铁链扯着胡颜往后院走。 燕得林扯着嗓门骂道:“你个贱货!让你拿银子孝敬老子你除了没有还是没有倒是肯花银子买这么个鬼东西!你想养它给你养老送终啊?!就你个卖屁股的脏东西老了也就往乱葬岗一扔的货!” 幺玖脚步不停语气淡淡地回道:“本公子哪敢指望它养老送终啊要说指望也指望你啊。” 燕得林气了个倒仰一把抓起木栓想了想咬牙将木栓扔掉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了根手指粗细的柳条高高扬起照着幺玖的大腿便要抽去。 幺玖回过头勾唇一笑:“抽狠点儿。” 燕得林高高举起的手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下了。 幺玖嗤笑一声继续扭腰前行。 燕得林站在原地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扬声道:“幺玖明个儿晚上赵老爷开堂会老子帮你应了!” 幺玖的脚步微顿原本慵懒的背影瞬间变得僵硬。 燕得林咧嘴笑了。笑中有几分痛快、几分得意、几分恶毒。 幺玖那微顿的脚步仿佛只是一个错觉再去细看幺玖还是那副没有骨头的贱样塔拉着木屐扭着腰肢牵着胡颜一步步向着后院走去。那头墨色长发将他的后背晕湿就像血浸透了衣服侵染出暗红色的痕迹。水珠沿着发丝滴落有的掉落在红袍上有的坠落进泥土里就像眼泪一滴滴无人怜惜…… 正文 第十章:豢养宠物 幺玖扯着胡颜走进他豢养宠物的地方将铁链挂在最粗的铁钩上锁好。 幺玖的豢养房是由一些大小不一的木头柱子搭建而成其中养着三只动物。一只瘸了腿的白色小狐狸一只笨笨的黄色土狗还有一只灰不拉几的独眼猫头鹰。 小狐狸看见幺玖来了立刻围着他转起了圈看样子高兴的不得了。笨土狗也十分开心支起爪子就要往幺玖身上扑却在幺玖的呵斥声中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将小狐狸压到了肚皮底下。 猫头鹰站在为它搭建的树杈上十分警觉地盯着胡颜看。那眼神既专注又狠厉。突然它展开翅膀在人意想不到的时候发起攻击冲着胡颜飞扑了过去。啧啧……那气势堪比海东青。 胡颜屏息瞪大了闪闪亮亮的眼睛。幺玖曾说过她听话就有肉吃。果然好多的肉啊! 胡颜眼见着猫头鹰在她前面画了个圈一头栽倒在地上然后费力地爬起来昂首阔步像只母鸡般在地上溜达着。胡颜的口水泛滥了。 幺玖弯下腰从笨土狗的肚子底下扯出瘸腿狐狸抱在怀里揉了揉:“招招压疼没?”顺手拍了拍笨土狗的头“我不在家的时候财财要照看好大家哦。”扫眼猫头鹰“进进又开始散步了。”转头看向妖物“瞧你那傻不拉几的样儿!得你以后就叫宝宝吧。好歹给我凑上‘招财进宝’四个大字。小爷我不管你是什么鬼东西但这里不养废物。自己的吃食得自己找找不着就饿着。饿昏了就早早儿剁了你割些肉喂那黑心肝的燕得林!没准儿我的招招、财财、进进还能捞点儿骨头啃啃。”抬手将一根木棍扔在胡颜脚下“当个猴儿耍个棍儿也是能活命的。” 幺玖说完既不看胡颜也不解开她脖子上的铁链和手腕上的裤腰带趿拉着木屐扭身走到门口将铁链子的钥匙挂在木头板子上施施然走出木头棚子回手关上木门眯着眼睛望了一眼太阳嗤笑一声好像畏寒般双手插入袖管回屋补眠去了。 静下来的木板房里漂浮起一股股腥臭的味道。有那三只动物的也有胡颜身上的。她缓缓坐到地上倚靠着墙面透过破木头的缝隙看向天空。头很晕身上很疼肚子很饿心情很好。 真的胡颜的心情很好。 此时此刻她有自己的感觉了!她知道晕、知道疼、知道饿还知道必须活着!曾几何时这些感觉被什么东西模糊了;现如今这些感觉是那么的鲜明!尽管她全身上下痛得要死却无法强烈过她心内的欢喜。她想她既不是山猫也不是猴子应该是人。可是她真的不想当人。人太坏了。 胡颜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她环抱住自己的身体低垂下头想要睡一会儿。 瘸腿狐狸见独眼猫头鹰溜达到胡颜面前却没有被攻击便示意笨土狗去咬胡颜一口得让她知道谁是这里的大王。 笨土狗正在思考瘸腿狐狸是个啥意思却见胡颜突然抬起头环视向瘸腿狐狸、笨土狗和独眼猫头鹰最后将目光定格在笨土狗的身上缓缓地咧嘴笑了。 胡颜突然发难直扑笨土狗而去!这是食物!可以吃得很饱很饱的食物!笨土狗打个激灵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胡颜的速度十分迅猛压根儿不给狗反应的机会。只可惜她的脖子上锁着一根铁链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任她如何撕扯挣扎离那只笨土狗却始终有一指的距离。胡颜讨厌这种被束的感觉。她在咆哮之后开始尝试着静下心来观察。只要能拿到挂在门口的钥匙她就能逃走。 瘸腿狐狸和笨土狗以及独眼猫头鹰被胡颜凶猛的样子吓到纷纷避开她躲在木板房的一角。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锣打鼓声随后传来咿咿呀呀的哼唱声以及众人的喝彩声。又过了好一会儿 有人拉开了木门将瘸腿狐狸、独眼猫头鹰和笨土狗带了出去。不多时外面传来众人吆喝嬉笑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瘸腿狐狸叼着一只鸡骨架独眼猫头鹰叼着一只死老鼠笨土狗叼着一根大猪腿骨回来了。 胡颜见那三个小东西在离自己最远的位置停下然后美滋滋地吃着自己叼回来的食物她隐隐约约开始明白幺玖扔给她一根棍儿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她用双手捡起那根棍儿然后高高举起准备横扫那三只小动物抢它们的吃食! 突然木门被拉开。 幺玖穿着一身暗绿色滚红边的对襟长袍腰上系着一根由暗红色长线编织而成的粗绳粗线的两端各垂着一只长长的同色流苏。他赤足踏着一双木屐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噔噔声就像踏在人的心上。 他的领口开得及低漏出胸前白嫩嫩的肌肤引入墨绿色的衣袍里消失不见勾得人越发的不能冷静恨不得撕了那碍眼的衣袍尽快触摸那份温软细润。 他就像燃烧着的火焰般跳跃在胡颜的眼前。 阳光倾泻而下落在幺玖的身上将他镀上一层淡金色的虚影你越是想瞪大眼睛将他看清楚越是看不清。你只能眯起眼睛尽量远视他。你以为这样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虚影却不知道为何他竟突然闯进你的心里来用那沾了蜜糖的蝎尾狠狠地刺你一下!痛却难忘。 胡颜眯着眼看向幺玖再一次关心起他是公是母的问题。 幺玖眨了一下猫眼眼中划过震惊与意外若自己来晚一步怕是招招、财财和进进就要变成食物了!这鬼东西果然还得他来降服呀!他看着胡颜不情愿地收回木棍甩了一下自己的长辫子朗声一笑。那样子真是轻狂与妩媚并存端得是风流酥骨、秀色天成。 正文 第十一章:泪水极美味 幺玖就像没看见胡颜手中的棍棒般拎着篮子走进木板房轰开围在自己身边直打转的招招、财财和进进站在胡颜面前从篮子里抓出一个黑面馒头在胡颜的眼前晃了晃。 胡颜全身上下都黑不溜丢的唯独眼白证明了她的身上除了黑还有其它色彩。她的眼睛随着幺玖手中的黑面馒头在左右摇摆那样子有几分可笑。 幺玖温温柔柔地望着胡颜:“饿了吧?” 胡颜咕咚一声吞咽下一大口口水伸手就要去抢黑面馒头。 幺玖向后退开一步笑道:“你以为是给你吃的?嗤……别做梦了!当我的话是放屁呢?你得自己养活自己没有本事就得饿着。喏你看着。”眼尾一挑扭腰转身墨绿色的衣袍、红色的包边划出一道唯美的弧线就像一朵在暗室里悄然摇曳的异世之花吐出的是毒汁展露的却是妖冶。 幺玖冲着三只小东西打了个响指。 独眼猫头鹰扑腾扑腾地飞下树干在地上溜达着。笨土狗顶着一只“帽子”出现呆头呆脑地尾随着独眼猫头鹰溜达。 那只“帽子”突然动了一下露出瘸腿狐狸的小脑袋。原来这只帽子竟是瘸腿狐狸伪装的。但见它叼着一根小木棍照着独眼猫头鹰的脑袋便砸了一下。 独眼猫头鹰回身去看瘸腿狐狸立刻又伪装成帽子蜷缩着身子趴在了笨土狗的头上。 独眼猫头鹰继续溜达再次遭遇瘸腿狐狸的偷袭。 如此反复三次后独眼猫头鹰与笨土狗打在了一起纷纷倒地身亡。瘸腿狐狸学着人的样子掐腰大笑。 幺玖笑得前仰后合随手将黑面馒头扔给了瘸腿狐狸。 “哎哟……”幺玖的头突然被棍子砸了一下。他立刻转身去看却见胡颜的脚边有一根木棍。而此刻她正蹲在地上盯着瘸腿狐狸看。仿佛打他的不是她。 幺玖哼了一声警告道:“别和小爷耍花样!”转回头又从篮子里抓起两个黑面馒头分别扔给了笨土狗和独眼猫头鹰。独眼猫头鹰将黑面馒头给了笨土狗。笨土狗会抓耗子补偿独眼猫头鹰。 “哎哟……”幺玖的头又被砸了一下。他迅速转回身用手揉着头顶猫眼瞪向胡颜怒声道“你给小爷起来!竟学会下黑手了!” 胡颜不理幺玖就仿佛听不懂话似的左瞧瞧又看看。 幺玖恨恨地上前一步踢了胡颜一脚转身便走。走出两步后他突然回头想要吓胡颜一跳却见她只是傻乎乎地蹲在地上。幺玖调皮地皱了一下鼻子继续向门口走去唇角悄然勾起笑了。这个鬼东西竟学那招招的伎俩偷偷用棍子砸自己可自己不是进进呐! 突然背后有劲风袭来! 此力道不似前两次那样轻柔、没有敌意以至于幺玖放松了警惕。这次的突袭十分迅猛就像有预谋一般。幺玖本以为自己能躲得过去却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胡颜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幺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所有东西都变得模糊不清了。他摇摇晃晃试图让自己找到平衡却只是徒劳而已。倒下去的那个瞬间他想那个妖物会趁机要他的性命吧?毕竟他对她并不好。 也许像他这种人死了倒是干净了。不用再去想他的父母是谁为什么会如此待他?不用去守着对死人的承诺留在这个该死的地方!更不用每天撑着笑脸活得那么累了。只可惜不能继续站在台上唱念做打。他一直期望着自己可以死在台上。他活着的时候不像个人;最少死的时候可以有尊严一些。不想今天竟然着了道要死在这个给畜生搭建的窝棚里。呵……和畜生一起也好。 这一棍砸得不算轻震碎了包裹着记忆的那块遮羞布将幺玖脑中那些刻意遗忘的东西都掀翻到了明面上。从他第一次被卖到现在的扭捏作态那些丑陋至极的画面令他不忍去看。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比起明晚的堂会此刻的死亡竟让他觉得是种解脱。然而袭击并没有继续死亡也不屑光顾他。 幺玖睁开眼睛看见胡颜那张脏兮兮的脸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要躲却见胡颜压根不瞧自己而是一把抓走了他放在篮子里的最后一个黑面馒头塞进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 原来他的命还不如一个黑面馒头来得实在。 幺玖笑了笑着笑着竟然泪流满面。 胡颜蹲在幺玖身边看见他哭有些好奇便用手指点了点幺玖的眼泪送进嘴里舔了舔。 这一舔之下立刻欢喜异常! 一种淡淡的咸味讨好着胡颜的味蕾。要知道她在深山老林里转悠快一个月了除了喝血补充了一些铁一点儿带咸味的东西都不曾尝过! 胡颜立刻探下头伸出舌头照着幺玖的眼泪舔去。 幺玖正头晕目眩着、自艾自怜着、被胡颜这么一舔立马精神了! 他瞪大了猫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胡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鬼东西如此亲近他难道是看中了他的颜色?难道说他的美艳已经锐不可当不单令人类迷恋就连对这种鬼东西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他……他……他知道这个鬼东西应该是雌型但他……他……他实在难以从之!!! 幺玖刚想奋力反抗却见胡颜又底下头如同亲吻珍宝般舔掉他所剩不多的泪珠就像在抚慰着他的伤痛一般。 幺玖觉得自己有些魔障了不然怎么会觉得鬼东西在心疼他呢?事实证明他确实想多了。 幺玖眨巴了一下水洗猫眼略显尴尬地转开头用双手推拒着胡颜不敢再放任她靠近自己。他想起自己脸上混合着的泪水与口水觉得既羞恼又尴尬以及那么一点点儿的恶心和大大的感慨。他想用袖子擦擦脸终究没有舍得。用手背蹭了两下脸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跳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看胡颜低着头匆匆向门口走去。 走出门口他又想起了那三棍子便又噔噔地跑了回来扬起下巴对胡颜说:“行小爷知道你为什么敲我三棍子了。你是个好的以后寻个其他路子表演吧甭学这个再把小爷敲死喽!”说完瞪了胡颜一眼。只一眼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身体竟微微一颤!猫眼瞪圆了几分!他也不管胡颜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趿拉着木屐一溜烟地跑出了木头棚子。 他皱着眉在木头门外落栓然后揉着脑袋上渐渐肿胀起来的大包呲牙咧嘴地回屋洗漱去了。 胡颜砸吧了一下嘴儿觉得那个咸味儿还挺可口的。这就没有了怪可惜的。下次如何还能弄到那水亮亮、咸滋滋的东西呢? 肚子骨碌碌地叫着胡颜捏下一块黑面馒头却并没有送进自己嘴里而是扔给了瘸腿小狐狸。 正文 第十二章:沐浴 一夜翻过后日头又开始逞能耀武扬威地挂在天上俯视万物生长。 燕家戏班分两个院子。唱戏杂耍的院子比较大但住不下这些刀马旦们于是就在临近戏园子的右手边又租了一座小院用来住人。为了方便燕得林在两座院子中间挖了一处小门方便刀马旦们直通向后台。 今晚有堂会按理说可以不开罗但幺玖还是站在了台上认认真真地唱完了自己的戏。台下叫好声轰鸣却好似进不到他的心里。 幺玖在燕家戏班里演得是花旦和青衣。幺玖是个戏痴平时说话的时候偶尔就会带出那么几分戏里才有的调调儿。幺玖第一次出现在胡颜面前他耍得便是花旦的腔儿却并非花旦的调儿。 幺玖饰演的花旦泼辣、讨喜、羞涩、大胆正如那妙龄少女。他饰演的青衣举止稳重、端庄大气、唱功了得!一静一动皆成风韵。 一曲唱罢他谢幕回到后台卸了妆后披散头发地打量着铜镜中的那个自己。他突然想起胡颜舔掉他泪后的表情是那般的知足仿佛在品尝着琼瑶佳酿。他很好奇自己的眼泪真的有那般美味吗?他想哭却流不出眼泪。 幺玖的戏迷不少但大多数人都只拿他当个消遣的玩应儿。众人爱他在台上的唱念做打、一颦一笑一泣一怒却不想在台下看他哭丧着脸在那里咿咿呀呀。因此幺玖下了台后无论何时都会笑脸迎人只因他知道自己若落泪除了挨打之外还是挨打。哭着看别人笑那里比得上笑看别人哭多呢。所以不哭只笑。 呵……如今想要哭却找不到那份值得落泪的感觉了。 幺玖伸出食指探入口中沾湿然后在铜镜上沿着他的脸蛋画下一条水痕就像他的眼泪一样。 燕得林探头喊道:“幺玖赵老爷的车来接人了你他妈快点儿!” 幺玖将铜镜啪地一声扣在桌子上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燕得林一愣恨恨地骂道:“贱货!”一甩帘子走了出去。 幺玖收了笑冷眼往燕得林出去的方向扫了一眼一甩衣袖站起身塔拉着木屐哒哒哒地绕过燕得林向着后院走去。 燕得林怒吼:“你干什么去?!” 幺玖头也不回地回道:“拉屎!” 燕得林气得一个倒仰忙转身去和赵老爷派来接幺玖的小厮说好话去了。 幺玖转身去了厨房打开锅直接上手从里面抓出来一整只蒸鸡塞进了篮子里。 李厨娘拍着大腿直喊着:“哎呦呦哎呦呦使不得使不得要是让班主知道你拿走了他的下酒菜会打死俺的!” 幺玖嗤笑道:“打也先打死我你怕什么?!”伸手抓出两个白面馒头塞进篮子里。待要伸手再抓李厨娘已经拦在锅前拿出了她捍卫贞操的劲儿阻止幺玖于是幺玖又得手了两个白面馒头。 幺玖说:“给我打一桶水到招财进宝的棚子。” 李厨娘气得胸口起起伏伏挥舞着饭勺吼道:“老娘不干!要打水自己打老娘…… 幺玖劫话道:“你要是不送我就告诉燕得林是你偷了鸡送给我吃的。” 李厨娘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你当你说了班主就信啊?!你说老娘也会说!老娘就说是你自己偷了鸡吃肉!” 幺玖贼笑道:“整个燕家班里谁不知道我幺玖从来不吃荤腥啊?呵……”转身拎着篮子走了。 李厨娘气得一个倒仰冲着幺玖的背影使劲儿挥舞着手中的饭勺却始终不敢真的将饭勺扔出去伤伤幺玖。 在李厨娘的辱骂声中幺玖心情不错地哼着小曲晃悠悠地走进了豢养着招财进宝四员大将的棚子。 招招、财财和进进已经出去觅食了唯有他的宝宝被锁在棚子里不得自由。 幺玖一拎着篮子进来胡颜就从沉睡中苏醒了过来。她一边用鼻子在空中嗅着一边爬起来如同饿狼般盯着幺玖……手中的篮子。 幺玖将整只蒸鸡从篮子中拿了出来对胡颜说:“这只鸡给你吃。” 胡颜没有反应只是眼中隐约泛起幽蓝色的光。 幺玖莞尔一笑将鸡又放回到篮子里。 这回胡颜不干了差点暴跳如雷!她刚要扑向胡颜却见胡颜将整只篮子递给了自己。胡颜伸手去扯那篮子幺玖却又将篮子收了回去。胡颜暴怒两只手那么一划拉竟直接切断了篮子的梁。幸好幺玖眼疾手快抱住了篮子不然那只鸡连带着四个白面馒头就要扣地上去了。 幺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禁不住偷眼看向被抓出一道道深痕的铁链子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胡颜的指甲。上次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铁链子上不对劲儿的地方。只不过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何种利刃能将铁链子砍成那样。今天他使计一试便试出来了。他真是万万没想到那指甲竟然锋利至此!若那指甲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一划……幺玖觉得他最近可能受凉了竟有些尿频。 也许他应该将那个鬼东西送走放回深山老林去。可是他又觉得既然自己买了它就不应任它自生自灭。它若离开了他幺玖如何能活?光是那些财狼虎豹和猎人就够它喝一壶的!再者他总觉得它……是她。 得就当他日行一善吧。 幺玖扬起最为无害的笑脸颤抖着上前一步递出篮子:“喏你吃。” 胡颜显得十分谨慎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篮子。 幺玖将篮子往胡颜的怀里一塞胡颜自动抱紧篮子一扭身蹲在地上掏出鸡就往自己的嘴里塞。她嗷呜一口咬下一大块胸脯肉噎得直翻白眼。 幺玖忙蹲下用力拍着她的后背。 胡颜好不容易将噎住自己的鸡肉吞进肚子里也顾不得幺玖就在身边继续一口口地吞咽着。 幺玖再次伸出手胡颜立刻警觉地瞪向幺玖。 幺玖笑吟吟地说:“我帮你把捆绑在手上的腰带解开呀。”他盯着胡颜的眼睛带着一分讨好和三分鼓励以及七分的认真继续道“但是你需要保证不许伤害我可以吗?” 胡颜回视着幺玖那双好似琉璃般清透的猫眼竟觉得有些好笑。她没有给予幺玖承诺却是将双手递了出去。 幺玖避开胡颜的指甲颤抖着手指将裤腰带解开。 胡颜的手臂上裹着兽毛倒也看不出伤到没有。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心思一转扯了根鸡腿递给幺玖。 幺玖受!宠!若!惊!啊! 他开心地摇着头说:“我不吃不吃肉你自己吃吧。” 胡颜锲而不舍又抓了一只白面馒头给幺玖。 幺玖看着胡颜那乌七八黑的爪子感觉她已经将自己对白面馒头的好感打击得体无完肤。 紧接着胡颜又做了一件让幺玖震惊不已的事儿!她竟然将篮子推到了幺玖面前示意他自己拿东西吃。幺玖觉得自己又些傻竟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咧!天知道他们才认识两天。 胡颜见那白面馒头诱人禁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却仍旧摇头道:“我不吃了。现在吃了没准儿等会儿还得吐出去怪可惜的。”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有不忍不知是对那白面馒头还是对自己即将遭遇的一切。 胡颜发现自己又变聪明了。她竟然知道对人施以利诱。虽然没成功但不妨碍她再接再厉。有句话怎么说得来着但凡不能意会的问题可以动手解决。 胡颜决定先礼后兵。她扯了扯铁链抬手指向挂着钥匙的方向。 幺玖知道胡颜的意思但却不想成全她。若他将她放开她一准儿要生出是非。届时凭他之力又如何能保全她?莫不如先拴着她磨磨她的性子。 在胡颜与幺玖的尴尬对视中门突然被推开李厨娘抱着一只大木桶咣当一声放在了地上沉着脸转身便走。 幺玖将大木桶拖拉到胡颜面前累得气喘吁吁。 胡颜一边啃着鸡肉一边围着大木桶转了一圈。 李厨娘去而复返拎着两桶热水哗啦啦地倒进大木桶里转身走出木板棚子。 幺玖想了想追了出去喊道:“等会儿。” 李厨娘站住脸色不好地问:“啥事儿?!” 幺玖从袖兜里掏出五枚铜钱递给了李厨娘。 李厨娘微愣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幺玖忍痛将铜钱塞进李大娘的手心压低声音说:“我今儿要是伤得重了明天估计就爬不起来了。你帮我送两个馒头给她。”下巴一歪指向木棚里面的那位却见胡颜正趴在大木桶上探着身子咕咚咚地喝着洗澡水呢!幺玖忙扑过去一把将胡颜拉起扭头又对站在门外的李大娘喊道“再给她送点儿水。” 李大娘点了下头收好铜板回了厨房。 幺玖见胡颜吃得差不多了便挽起袖子气势如同地喊道:“来!我们沐浴!” 燕得林一脚踹开门板门吼道:“沐你娘!赶快走别他妈让老子陪笑脸老子不是卖笑的!” 幺玖扫眼胡颜垂下眼睑慢慢放下袖子淡淡道:“你若卖笑非饿死你个王八羔子不可!” 燕得林被激怒转动着大脑袋四处寻摸着趁手的东西想要打幺玖。 幺玖冷笑一声十分从容地从燕得林的身边走过视他如无物。 燕得林恨极却又不敢真的伤了幺玖只是大步追了出去满眼狠厉地咧嘴笑道:“你可劲儿地傲!老子看你今晚能不能囫囵个地回来!” 幺玖关好木板门细心地挂上木栓这才看向燕得林。他眼中的色彩变得十分浅淡干净得仿佛能折射出人类的丑陋灵魂。他说:“我若回不来就当给你省粮了。” 燕得林望着幺玖的背影觉得心中无比烦躁干脆一甩手去赌一把算了! 正文 第十三章:坊主白子戚 幺玖抿着唇坐进马车里沉着脸无声前行。快到地方时他哼起了小曲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他眨了两下眼睛那笑意便如溪水般泛起了粼粼波光令人迷醉。 赵府里歌舞升平、纸醉金迷一群道貌岸然的人围在一起戏耍着幺玖。他们笑幺玖也笑。他们看幺玖是个供人玩乐的下贱货幺玖看他们是丑态百出的烂心肝。夜还很长幺玖希望他能笑到最后然后拿上银子回到燕家戏班。 燕家戏班的木板棚子里胡颜取下兽皮搓掉一身泥垢套上破破烂烂的衣裙裹上外袍跪坐在稻草上用手指梳理着干涩的长发。 她的肌肤白皙得近乎透明体现修长略显单薄但该有肉的地方却也不差分毫。那一双美腿藏在衣袍之下若隐若现竟为这豢养宠物的木板棚子增了几分秀色。 胡颜半眯着眼睛在思考一个问题——她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地? 胡颜凝思细想渐渐对自己有了一个认知。她想自己可能是练摊算命的。否则不会在看到幺玖的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帮他看了命数。那时她脑子尚不清醒只看出胡颜是男生女相命格卑贱。 今日她又细看了他两眼。只道是天嫉红颜。如此命格若为女子定辗转于勾栏受尽人间凄苦最后远离红尘万丈落发为尼青灯常伴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这便是先苦后甜。 若是男子则出生富贵却命犯太岁不得不屈身于人下一生凄风苦雨最后不得善终。这便是先甜后苦之命。至于不得善终会落在哪一点上凭她现在的状况是掐算不出的。 胡颜通开长发将其甩到身后伸手摸了摸铁链扬了扬自己的指甲却并没有用指甲去割铁链。她的指甲固然锋利却并非削铁如泥的利刃。一想到指甲残缺不全她就禁不住心疼。 算了姑且再等一等吧。 胡颜眯眼望向外面估摸了一下时辰暗道:应该快回来了。 不多时独眼猫头鹰、笨土狗和瘸腿狐狸回来了。 三只动物被阻隔在木板门外并没有多长时间。但见瘸腿狐狸爬到笨土狗的头上用前爪抓着木栓使劲儿拖拉几次之后门栓掉落在地上三只动物叼着自己今日得到的食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木板棚子。笨土狗用脑袋一顶又将木板门关合在一起。 三只动物警觉地打量起胡颜确认她是这里的住户后便不在搭理她躲在离她远远的地方享受起自己的美食。 胡颜拿起一块兽皮为自己做了一双简单的鞋子。鞋子的样子并不美观但比她神志不清那会弄的不知强了多少倍。至少胡颜自己很满意。 燕家戏班这边的顶梁柱幺玖去赴堂会燕得林百无聊赖之下又犯了赌瘾一头钻进赌坊堵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待输得只剩下一条裤衩还欠了五十两的赌债之后这才被护院踹着屁股赶到了后院的一间厢房里去拜见这家赌坊的坊主白子戚。 燕得林还想翻本拎着没了腰带的大裤衩舔着脸挤着笑苦苦哀求着:“白爷您高抬贵手再借点儿银子翻身呗。” 白爷一身玄色锦缎斜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闭眼听着小曲。忽闻燕得林出声抓起手中的茶盏照着燕得林的脑袋瓜子便砸了下去! 燕得林刚要“哎呦”出声站在他身侧的护院忙一把卸了他的下巴紧接着将其按倒在地不许他乱动。打手没想到燕得林如此的没有眼水儿竟敢扰了白爷听小曲!若是白爷怪罪下来他这个护院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唱曲儿的小女子吓得声音一顿偷眼去瞧面沉似水的白爷见白爷又闭上了眼睛也不敢耽搁忙甩开衣袖又开始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待小女子唱完白子戚轻轻地动了动食指小女子这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躬身退出了厢房。 护院松开燕得林将他的下巴归位。 燕得林一抹额上的血想要开口骂人却迫于白子戚的淫威愣是将那口怒气咽进了肚子里。他吸了吸鼻子恨恨地瞪了护院一眼转头看向白子戚的时候已是满脸堆笑的怂样。他佝偻着腰提溜着裤衩子谄媚道:“白爷好兴致啊。都怪我是个愚笨的来得不是时候差点儿扰了白爷的雅兴。那啥白爷我是个实诚的粗人也不会那虚头巴脑地一套您再借我个十两不不三十两再借我三十两我燕得林翻了本少不了您的好处。”他伸出手去比量银子数害得裤衩滑落漏出了大半个白嫩的腚忙又收手拉住裤衩尴尬地咧嘴直笑。 白子戚微垂着眼也不看燕得林而是直接问道:“你能给爷什么好处?” 白子戚的声音不冷不热就像在唠家常一样却令燕得林觉得有些冷暗道这天看着暖了不穿衣服还是挺凉的。 燕得林不傻见白子戚说出此话定是有所图忙将吐出去的话往回拉:“白爷您要钱有钱要美人有美人我能孝敬您的也就是这颗心了。” 白子戚抬眼看向燕得林一张脸不冷不热不怒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燕老板这皮够厚的。我正缺一双鞋底此事就拜托给燕老板了。”说完继续闭目养神。 护院得了吩咐扬起斗大的拳头照着燕得林的脸便砸了过去! 燕得林吓得不轻尚未交手便怂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护院这一拳轮空险些闪了自己的老腰。 燕得林求饶道:“白爷白爷饶命饶命!这银子我不借了、不借了……” 白子戚微微皱眉。 护院会意喝道:“你这龟孙子还有胆子借钱?!你这段时间加里加外欠下的堵债可有二百二十两了!说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燕得林耷拉下肩膀嘟囔道:“有银子自然就还了。” 护院一脚踢出踹在了燕得林的腰上。 燕得林痛得嗷呜一声扑在地上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护院扬起拳头照着燕得林的脸便砸去。 白子戚道:“且慢。”眼睛随之张开。 护院住手燕得林松了一口气暗道:这白子戚也没有外面传言得那么可怕嘛。他见了老子还不是手软?! 白子戚站起身踱到燕得林的面前教训起护院:“要顾全燕老板的颜面怎能打脸?” 燕得林点头附和道:“那是那是……” 白子戚垂眸看向自己伸出的双手一边欣赏着一边凉凉地说:“我说了只要皮。” 正文 第十四章:割耳 白子戚的手十分漂亮。他的掌心优雅手指修长母指肚圆润中泛着淡淡的粉指甲片干净得仿佛玉片雕琢而成。他的长相清秀眉眼修长鼻峰挺秀一张薄唇微微泛白。若此人是邻家哥哥展颜一笑定会比太阳还璀璨让妹子们羞红了脸。只可惜此人是白子戚他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阴冷刺骨的感觉笑起来的时候却好似一把尖刀刺入你的胸腔!这人有些邪专干那些令人唾骂的营生。 白子戚喜穿锦缎衣袍通体玄色不加任何修饰。领子高高竖起挡住脖颈衣袖略长挡住手指别人只能隐约看见他的指甲。 护院得了白子戚的吩咐二话不说双手一搭一扭直接卸掉燕得林的双臂然后从后背抽出一把匕首照着燕得林的后背就割了下去。 燕得林连连惨叫出声双腿发软、躲闪不及被匕首生生地割起一片肉皮。他顾不得擦血连滚带爬地扑向白子戚耷拉着双臂用身体蹭着他的大腿哭喊道:“饶命饶命白爷饶命啊!白爷宽限几天我尽量……不不我马上就还!” 白子戚一脚踢开燕得林:“这话听腻了不想再听。”转而低低一笑吓得燕得林差点儿尿了!白子戚接着道“燕家戏班里有个幺玖爷要了你明个把他送来。” 燕得林微微一怔立刻摇头道:“白爷白爷这个不行真不行。”如果把幺玖给了白子戚他的燕家戏班也就倒了就算他想挂着羊头卖狗肉也得有只羊头不是? 白子戚的眼中渗出几分狠辣眉梢轻轻挑起:“怎么不给?” 燕得林见指天发誓啥都不管用说尽好话更似放屁他心里明白白子戚今个儿这一遭就是冲着幺玖去的。他倒不是心疼幺玖只不过一想到幺玖曾经说过的话他就禁不住打个寒颤。他知道幺玖的底线踩过了底线幺玖真敢砍死他然后再捅了自己。可是眼下这个事儿要是不扛过去他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护院见燕得林犹豫不决再次扬起了手中的匕首。 燕得林一狠心尖声喊道:“住手!住手!白爷我都听您的!快让他住手!” 白子戚坐回到榻上阴阳怪气地问:“想明白了?” 燕得林连连点头目隐狡黠之色:“想明白了、想明白了您让幺玖陪一晚是他的福气!” 白子戚淡淡道:“我看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冲着护院扬扬手指“拉出去吧别脏了爷的地方。” 燕得林吓得不轻不敢再耍心眼跌坐到地上喃喃道:“不行不行白爷真不行他若走了燕家戏班就散了。” 白子戚用中指敲了敲自己的左耳。 护院手起刀落地上已然多了一只耳朵。 燕得林的惨叫声震耳欲聋但与赌坊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相比实在不值一提。 待燕得林疼得死去活来后白子戚捏出一只小瓷瓶拔下盖子踱步走到燕得林的身前蹲下一边将金疮药倒在他的耳朵上一边语重心长地劝道:“有些事儿早早应了免得受这些皮肉之苦。别人再金贵能抵得过自己?燕当家你就是心太善。听说你媳妇好不容易怀上了可别被你折腾没喽。” 燕得林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窟!昨天胡颜进门吓倒了凤花。凤花醒后说啥都要去医馆里瞧瞧。燕得林觉得这娘们家家的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就算被吓坏了又能咋地?看病那得浪费多少银两?他原本不肯去凤花却闹得严重他火了扬手给她一个大嘴巴。后来凤花才说她可能怀上了让他领着去看看别吓没喽。 燕得林高兴啊。他娶了凤花五年凤花的肚子里从来没有怀过娃儿。他原先也动过纳妾的心思只不过那时候条件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他也就歇了心思。后来他亲爹找来自己继承了这燕家戏班眼瞧着日子好过了他却被勾栏院里的小骚货们迷得不轻一身子的劲儿都给了那几个惯会挖银子的娘们儿哪还有精力纳妾? 燕得林带着凤花冲冲赶去了医馆找大夫给看了看。果然竟诊治出了喜脉!为了这事儿他乐得半宿都没合眼。他今天一早特意吩咐李厨娘买了只鸡给凤花补补身子还从自己的口粮中掏出一瓢白面做成白面馒头给她凤花吃。 凤花怀有身孕的事儿他人并不知情。燕得林纳闷白子戚是怎么知道的?当然眼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凤花不能有事!他的儿子更是不能有事! 至于幺玖给人就给人吧! 燕得林一狠心猛点头咬牙道:“白爷这事儿我应了!” 白子戚站起身眉目舒展又看向自己的双手满意道:“我就欣赏燕老板这样的人为己之利罔顾他人性命端得是黑心烂肺与众不同。” 燕得林嘴角抽搐暗道:白爷您太瞧得起老子了老子如果是黑心烂肺您就是全身上下冒个坏水、吐口口水都能毒死一村儿人的瘟神! 护院上前一步帮燕得林接上双臂将其恭恭敬敬地搀扶了起来。 燕得林痛得直抽冷气却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走不出这个鬼地方!早知道是这结果他说什么也忍住赌瘾不来了。哎悔之晚矣。 白子戚继续道:“寻个地儿让燕老板签字画押。再取十两银子给刘老板压压惊。” 燕得林一听还有银子拿当即笑得不见眼珠子抱拳恭维道:“白爷大义!大义啊!幺玖跟了白爷这才真真儿是享福来着。”这话也就是顺嘴胡说。 白子戚眯起了眼睛似在想象一件自己肖想已久的宝贝整个人都隐隐亢奋着:“你知道何谓美人?” 燕得林微愣没想到白子戚会突然发问:“啥?” 白子戚用食指抹了一下自己淡色的唇瓣犹如回味般自言自语道:“美人明眸善睐、手若柔荑、一笑倾城、瑰姿艳逸、万种风情……呵呵皆如红颜枯骨终会老去。苍天无眼竟任由红颜垂暮!”轻叹一声缓缓又道“美色其人美人其色都应怜之。” 燕得林没太明白白子戚的意思什么红颜枯骨什么苍天无眼扯那些犊子干什么?还不是要走了他的幺玖毁了他燕家戏班的顶梁柱!他不想听白子戚在那瞎感慨只想拿着银两回家看看凤花却不得不装出受教的样子点头哈腰地听着。 突然白子戚眸光一冷泛着警告之意:“燕老板幺玖被你卖给了行走商人可别记错了。” 正文 第十五章:蒙打 夜色降临月儿悄然升起。 胡颜估摸着三只小动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便掀开遮挡气味的兽皮从篮子里抓出一只她特意留下的鸡腿在三只小动物的极度渴望中将其掷到挂着钥匙的小铁环上。鸡骨头卡在铁环里想要吃道鸡腿肉就得将钥匙一起取下来。 三只小动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瘸腿狐狸首先发了攻击笨土狗和独眼猫头鹰紧随其后。大家纷纷扑向了挂着钥匙的位置各显神通地想要吃到鸡腿。 胡颜静静而立等在一旁。突然她微扬起下巴在空气中嗅了嗅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血腥味! 很浓、很重、很新鲜的血腥味。 这味道令胡颜躁动了起来。 就仿佛一只小手轻轻地拉着她的所有感官诱惑着她的渴望。 胡颜在木板棚子静静而立眼睛紧紧盯着血腥味飘散过来的方向手指在一寸寸的收紧体内隐藏着的渴望令她无法冷静。 她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尝试着分析自己的这种躁动。她不想成为喝人血的怪物。只要一想到自己会趴在某人的尸体上不停地大口饮血她就禁不住皱起眉头。很好、很好看来自己并不嗜血。 既然不嗜血那么为何会如此渴望?看来自己离恢复只差捅破那层薄薄的膜了。 胡颜稳下心神告诫自己不可急躁手指垂在身侧下意识地勾画着什么那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竟在半空中形成一个十分怪异的图案。那图案隐隐有些发亮却是转瞬既逝。就像高手练剑时产生的剑芒一般犹如实质。实则只是体内的真气外泄在空中留下一道虚渺的痕迹而已。 胡颜突然张开眼睛眼中迸发出迷人的色彩犹如两颗钻石般折射出万千光束最后又隐隐地包裹在内敛之中。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令人痴迷的浅笑有些自负有些狂傲甚至还有些嘚瑟。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摇头一笑伸手想要打个响指却在看向那三只小动物的时候悄悄地将手又放下了。这个时候惊扰到它们三个显然不理智。 哎高兴就高兴好了不必要让另外三只小东西知道嘛。 三只小动物一阵乱扑腾过后瘸腿狐狸终究爬到了笨土狗的头上踮起脚去抓鸡腿。独眼猫头鹰飞起在屋内跌跌撞撞地试飞了一圈后直奔鸡腿而去却因定位不准一头撞在了木板上。鸡腿连同钥匙被它的翅膀扫落砸在了瘸腿狐狸的头上。瘸腿狐狸张嘴去叼鸡腿笨土狗突然抖动脑袋将瘸腿狐狸抖落张嘴就要去咬鸡腿。独眼猫头鹰这次出爪极准一爪抓起鸡腿扑腾着翅膀在木板棚子里飞起大有炫耀之意。 胡颜看准时机用脚尖踢起棍棒将其一端抓在手里快速向前一刺插入挂着钥匙的铁环里将鸡腿怼了出去将钥匙带了回来。胡颜对自己的眼神和手法都挺满意。 突然门板子被人一脚踹开燕得林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拎着铁棍出现在门口。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耳朵上还包着一大块白布并用一条白带缠着脑袋固定着那块白布。这打眼一瞧就跟掉了碴儿的地缸似的。 他来势汹汹目瞪欲裂仿若和胡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杂一看见胡颜的所在就要提着铁棍上前却在看清楚胡颜的样子后脚步微顿手中拎着的灯笼啪嚓一声掉落到地上缓缓地燃烧起来。 燃烧着的火光下胡颜犹如坠落凡尘的仙子般悄然而立。虽然她的脸上尚有未曾洗掉的草药汁显得脸有皱纹肤色蜡黄如同老妪但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那张令人倒胃口的脸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燕得林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浑身兽毛的鬼东西竟有如此颜色!若非美人脚边有几块零散的兽皮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这个贼老天果然照顾他。这不他前脚刚卖了幺玖后脚就得到一位活脱脱的大美人! 其实此刻的胡颜并非绝色只不过燕得林这一晚失血过多又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心态上便有些偏激变得易怒易喜易悲。如今乍一看胡颜只觉得惊为天人啊! 燕得林贼心不死、色心又起精虫瞬间上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口中还嚷着:“让爷疼个……” 胡颜错身躲开燕得林的恶狗扑食随手一棍打在燕得林的脑袋上发出一声闷响。 燕得林皮抄肉厚只觉得脑袋发晕却并无昏倒之意可怪就怪在他的眼睛在眨动了两下之后人竟慢慢悠悠地躺倒在地就跟碰瓷儿闹笑话似的。 胡颜十分从容地解开自己脖子上的铁链然后淡定优雅地从燕得林的身边走过。 燕得林暗道妇人之仁刚要偷眼去看胡颜却被一棍棒砸在喉咙上痛得他两眼一翻差点儿死过去。他张嘴想要呼叫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就发不出声音!棍棒再次落下直接打在他的嘴上十分狠厉地敲碎了他的四颗大门牙!燕得林心中一凛暗道不妙那美人看似柔弱可欺没想到竟是个心思歹毒、下手极狠的! 他试图抓起铁棍反击右手手腕却被胡颜打断;他想要撒腿逃跑左脚的脚骨却被胡颜一棍子砸碎。他痛得直抽搐一波接着一波的汗水涌出身体耳朵上血再次蔓延过白布。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恐惧之意渐渐明白胡颜之所以不打昏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清醒地感受这些痛苦。她不要自己的性命却专挑最疼的地方打。一下接着一下看似轻柔得跟闹着玩似的只有燕得林自己知道每一下砸在身上有多痛!可惜他喊不出。 面对死亡没有一个人能淡定如常。更何况像燕得林这种欺软怕硬的孙子。他想求饶想跪地磕头求胡颜放过他但是他动不了只能眼看着那样一个纤细的女子一下接着一下地挥舞着棍棒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清醒着受刑的疼无法忍受。此时此刻燕得林竟产生了“如同能死就好了”的想法。也许这就是报应! 燕得林不是硬汉最后还是昏死了过去。 胡颜不是好人一棍子就将他打得醒了过来。 燕得林哭了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若他早知今日当初……当初就先下手打杀了胡颜。可惜没有后悔药吃。 胡颜打得舒坦了停下手将木棍的一头抵在了燕得林的双腿间。 燕得林吓尿了一张脸白得跟鬼似的一身肥肉抖得跟羊痫风似的。他满眼惊恐望向胡颜真的悔不当初。如果还有机会他一定将她当祖奶奶一样供着!再也不敢生出其他歪门邪道的心思。 燕得林颤抖着双唇无声地喊着:“祖奶奶祖奶奶……” 胡颜冷哼一声眸光变得狠厉抓起手中的棍棒照着燕得林的双腿间便狠狠地砸去! 燕得林的身子一抖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胡颜的棍棒在离燕得林的双腿间尚有一点点的位置处停了下来。她眉毛一挑暗唾了口没出息随手丢掉木棍弹了弹衣袖清风朗月般走出了豢养宠物的木板棚子。 这种怂货还不配她动手做那净身房里太监干的活儿。 正文 第十六章:被残杀 第十章:残杀(上) 幺玖被抬进屋里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进气儿多、出气儿少不知道是谁点了油灯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万分惊恐的尖叫声更不知道是谁松开了抬着木板床的手他只知道自己掉到了地上剧痛袭来昏死过去。 燕家戏班炸开了锅幺玖却因为昏迷而睡了一个好觉。 班主燕得林被像只畜生般锁在了豢养宠物的木板棚子里铁链子上的两把钥匙都丢了那个吓死人的鬼东西逃了;班主媳妇凤花被活活儿打死在幺玖的房间里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化为了一滩血水样子极其恐怖;幺玖一身的伤一直昏迷不醒。 六合县已经很久很久没发生过这么血腥暴力的恶性杀人事件了。县令曲南一亲自带着仵作、衙役走进了燕家戏班的大门。 曲南一让仵作直接去验尸自己则是在院子里转悠着看似东一句西一句地和戏班里的人闲聊着又顺脚去看了看躺在床上发着高烧的幺玖。 幺玖一身瓷白色的细腻肌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虐痕手腕脚脖处还有捆绑的痕迹。一张脸因为发烧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若月下残花般惹人怜惜。 因昨晚的事发突然也没有人来精心照料幺玖只是给他简单上了药换了衣衫便扔在偏房不管了。 戏班里的人虽敬佩他的唱功却又不耻他为了几个银钱便没了骨气的贱样。 虽说唱戏的都是下九流与娼妓无二但好歹还有些自重的心思。像幺玖这样没羞没臊、为人小气抠搜、嘴上得理不饶人的实在不讨喜。大家都是在戏班里混日子的凭什么他就高人一等瞧不起别人? 曲南一听过幺玖唱戏那唱念做打无一不精尤其是他扮演的女角简直是千娇百媚形神俱佳。此时见他高烧不退却连一张被子都无人给盖便有些不悦。 弯腰扯过被子为幺玖盖上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戏班二掌柜说:“好生照顾着本官还有话要问。” 戏班二掌柜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小人这就让人去抓药。” 曲南一眯眼笑道:“二掌柜学过岐黄之术?” 戏班二掌柜一头雾水:“禀大人小的不曾学过。” 曲南一点了点头:“哦本官见二掌柜不请大夫只抓药还以为二掌柜是深藏不漏的神医。呵呵……误会了误会了……” 戏班二掌柜的老脸一红忙低头道:“小的……小的这就让人去请大夫。” 曲南一勾唇一笑抬腿走出了屋子往曾经锁着胡颜的木板棚子里走去。 昨晚的事情闹得太凶众人在幺玖的房里发现了凤花的死尸后一边派人去报官一边分人手去寻燕得林。遍寻无果后众人纷纷猜测燕得林又跑去哪个骚货的被窝里去了。谁也没想到燕得林竟被锁在了木板棚子里。若非李厨娘还算是个实诚人想着应了幺玖的事送两个窝窝头来给胡颜燕得林还得被关在木板棚子里不知道多久咧。李厨娘用燕得林提供的铁棍翘了翘铁链子却扯疼了燕得林。燕得林骂人李厨娘只能抱起大木桶灰溜溜地去叫别人来帮忙。 曲南一弯腰走进木板棚子眯眼环视一周。 燕得林见到曲南一神色显得十分激动。他的脚骨碎裂站不起身只能爬向曲南一比比划划地诉说着冤情:“噗噗……呜呜……妈呀哈咿呀咿呀……吾儿拉呱……嘿!” 曲南一看见一只活灵活现的变形猪头出现在自己脚边禁不住想起他因为不肯纳税对自己耍泼的嘴脸忍不住想笑可一想到人家刚死了媳妇他若笑了唯恐不够厚道忙深吸一口气将笑意憋进肚子里气势如虹地吼道:“是谁把燕老板打成了猪头?!”还砍掉了一只猪耳朵? “噗嗤……”跟在曲南一身后的两名衙役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得林怒了努力收了收一说话就露风的嘴咳了咳还有些沙哑的喉咙不悦道:“我家中出了此等祸事你们还笑?!”仰头看向曲南一声泪俱下一脸悲愤地哭喊道“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小的做主啊!小人媳妇死得冤枉!小的一定要找到那个畜生千刀万剐!” “噔噔噔……”李大壮抱着小马扎跑进木板棚子。 曲南一抬手指向门外李大壮立刻转身将马札放在门外。 燕得林抻长了脸却敢怒不敢言。 曲南一走出木板棚子一撩官袍坐在门外眯眼看向趴在门里的燕得林问:“哪个畜生?” 燕得林咬牙道:“就是幺玖从外面带来的鬼东西!那东西一准儿是妖怪专喝人血吸人的精气神!小人听说过有种叫山魈的妖怪专勾人去深山老林中吃肉!对对对!那东西一定是山魈!她把小人打昏锁在这里。一定是它杀了小人的凤娘!”说到凤娘免不了又是一顿嚎啕大哭。 曲南一待他哭完又问道:“你说的鬼东西长成什么样?为何锁你?又因何故去杀你娘子?” 燕得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道:“那个鬼东西刚被幺玖带来的时候全身覆了兽毛把小人吓了一跳。小人……小人打了她这不她就记恨上了小人。昨晚小人想来看看那个鬼东西死了没却不想竟看见一位仙子!后来小人想那哪里是什么仙子啊简直就是一妖怪!对就是一妖怪!大人那山魈手段了得抡起棍子将小人一通乱打不说还去害了小人娘子的性命。可怜我的凤花才怀上了我的孩儿就这么没了……凤花啊……娘子啊……” 曲南一沉声问道:“你那耳朵是怎么去的?” 燕得林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耳朵却扯动手腕上的伤痛得哎呦一声。他在心里咒骂一声这才回道:“小人这耳朵是因为赌被人割去的。”抬头见曲南一仍旧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便继续道:“小人昨晚手痒又去赌了一把结果输了不少便被割了耳朵。回来后不见凤娘小人到处去寻路过这儿也就顺脚进来看看。不想那山魈暴起伤人对着小人抡棍子若非小人皮实这会儿怕是早就陪我那苦命的媳妇去了。今个厨娘来喂食才发现了小人。小人这才知道那山魈竟杀了凤花!青天大老爷您要为小人一家做主啊!” 正文 第十七章:凤花死相诡异 曲南一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凤花死在幺玖房里是何故?” 燕得林咬牙切齿道:“那山魈是幺玖花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当个宝似的捂着都不许别人碰一下。那山魈也是个怪的不许别人近身却翩翩听幺玖的话。小人……小人不知。小人对幺玖并不好昨个儿还逼着他去赴赵老爷的堂会。赵老爷那人曲大人应该是知道的。” 曲南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幺玖恨你那……山魈也恨你你活着凤花却死了。” 燕得林忙补充道:“那……那山魈想杀小人来着小人这不是命大逃过一劫吗。” 曲南一眨了下狭长的眼睛又道:“凤花为何会出现在幺玖的房里?” 燕得林想了想觉得这个问题曲南一好像问过了却好像问得不大一样。他被绕得有些头晕却不得不小心回道:“小人不知。”忙又补充道“小人的媳妇可是真烈女子不是那娼妇不会乱爬男人的床。再者昨晚幺玖也不在屋里。对了大人那妖物原本是被这铁链子锁着的却不知何时得了钥匙打开了铁链。小人猜想小人回来时就不见凤花那时她可能就已惨遭毒手。”一咬牙目露凶光“是了一定是那山魈恨小人逼迫幺玖故意将凤花引入幺玖房里杀害!凤花啊凤花是我害了你啊!” 燕得林正哭嚎得昏天暗地车夫全子领着铁匠匆匆赶来准备锯断铁链。那铁匠看见一身官服的曲南一吓得不轻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 曲南一问:“下跪何人?” 铁匠语无伦次地回道:“小……小人铁匠是个石头。” 曲南一扫了眼燕得林道:“未经传唤尔等且退下。” 燕得林见此立刻不干了扯着脖子喊道:“青天大老爷小的这脖子还锁着呢!” 曲南一温言道:“你且稍安勿躁。此处也是案发现场之一不得破坏。”见燕得林还想说些什么曲南一便轻声喝道“你想为凤花找到真凶这点苦就吃不得?!” 燕得林不明白办案和锁着他有什么关系?莫不是曲南一曲县令故意给自己穿小鞋吧?可官字上下两张口怎么说都占着理他不敢硬碰硬只能耷拉下脑袋认怂。 这时仵作来禀:“大人属下有事禀告。” 曲南一站起身示意仵作和他到院子里转转。 仵作跟在曲南一身边压低声音道:“禀大人经属下初步查看此女子是被人暴打至死。死亡时辰应该是子时。此女子在生前已有身孕。”想了想又低声补充道“大人此女子死得有几分怪异竟似……竟似老了二十余岁且……且嘴角隐隐带笑。” 曲南一原本只是点头听着却在听到“老了二十余岁”时突然目光一凛几个大步跨向幺玖原先住着的房间扑鼻是铁锈般的血腥触目是满室的暗红。 他站在门口小心观察片刻这才提步走至凤花身前撩起衣袍蹲下细细查看。曲南一此人心思缜密有过目不忘之才。然知道此事者甚少他无意做那出头的鸟。 凤花他是见过。燕家戏班开唱时她负责端茶送水。此时这具尸体却处处透着诡异确如仵作所说整具尸体看起来竟然老了二十余岁。斑白的发丝布满细纹的脸干瘪的肌肤整具尸体还透着一种诡异的颜色。蜡黄中泛着灰白就仿佛被人吸光了精血一般。那唇角还隐隐勾着一抹笑意看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曲南一在凤花手指间发现了几根软毛看起来像动物的皮毛。具体是什么动物暂时还不得知但却可以肯定一点这软毛和被弃在木板棚子里的几块兽皮上的毛是一样的。那个被燕得林当成山魈的妖物应是来过这里。 山魈这种这东西他听过却没见过。若说这世间有妖物他是信的。那些用残忍手段炼制仙丹苗药、祈求长生不老的祸害们不正是罪大恶极的妖物吗?!无论如何此物必除! 曲南一支起身子观察起屋内细节。 凶手应该是抓着凤花的头发将她的脑袋撞向几角贯到地上整个施虐的过程并不短大约会有半盏茶的功夫。床上的被子被扯到地上沾满了血迹和灰尘抹掉了很多的蛛丝马迹。 屋子里有被翻找的痕迹虽不明显但却逃不脱曲南一的一双厉眼。 山魈在找什么?或者说那个凶手在找什么?在试图隐藏着什么?锁着山魈的钥匙是谁给她的?如果这一切都如燕得林所说那么山魈无疑已经可以认罪伏法了。然事实的真相又是什么? 曲南一推开窗户看向门外的阳光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抬脚走出屋子让人放了燕得林。 昨晚抬着幺玖的木板床今日又发挥了它不可或缺的作用。戏班里的人抬着燕得林一路疾行而来。 还未进屋燕得林便哭得死去活来令闻者动容。 戏班二当家劝道:“班主节哀啊要不咱就别进去了死者已矣您的身体还需保重啊。” 燕得林悲痛欲绝只知道哭嚎神智看起来有些不清。 戏班二当家轻叹一声示意众人将燕得林抬走。 曲南一淡淡道:“既然燕当家执意要送凤花最后一面此事挡不得。” 戏班二当家点头称是。 众人只好硬着头皮抬着燕得林往屋里去。 曲南一又道:“你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打扰人家夫妻二人说些贴己话了。” 众人忙称是将燕得林往凤花身边一放撒腿就跑出了凶杀现场。 屋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曲南一走到窗边取下木撑将窗户咣当一声关上。 屋中传出一声急促的到倒吸气声。 曲南一十分淡定环视一周对众人说:“人家小两口的事你们就不要窥探了。” 众人心中纳闷他们看都不敢看还窥探个毛啊? 屋内燕得林哆嗦着开始哭嚎。那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十分骇人。 突然他感觉后背有一股凉风吹进他的衣领吓得他汗毛直立张嘴就要喊救命。可是他的喉咙却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紧接着他听见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你看凤花在冲你笑。” 燕得林头皮一炸下意识地看向凤花的脸。这一看不好见凤花果然在冲着自己笑!当即吓得双腿一蹬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腿间又见尿湿。 曲南一看都没看燕得林一眼转身离去对衙役头李大壮吩咐道:“去捉山魈。” 正文 第十八章:子戚登门要人 衙役头李大壮按照曲南一的意思向戏班里的人询问了山魈的样子并找人画了两张图。一张图由众多戏子提供图中画着一个浑身兽毛的怪物。一张由燕得林提供画中是一个体态修长的美人。尽管燕得林一再强调美人有多美但在当时的绘画造诣下所有美人都几乎是一个模子描绘出来的。想要通过张贴画像找到人除非具有大的特征否者只是扯淡。 尽管如此李大壮还是按照曲南一的指示贴出了告示并悬赏一两银子抓山魈。 一两银子不多却也够普通人家生活个三四个月。一时间百姓们出门都习惯性地东瞧瞧西望望看能不能寻摸到山魈的影儿。只不过大家也都整不明白到底那个美女叫山魈啊还是那个怪物才是山魈。县里认字的不多大多数人都搞不明白张贴告示上写的是啥。 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人们闻风而动的乐趣。 一听说山魈出现在河边便有人举着棒槌冲到河边去寻找;一听说山魈在巷子口出现过便有人操起铁镐围了上去;一听说山魈凶狠杀人众人便躲回家中过起了防火防盗防山魈的日子。 山魈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燕家戏班里因为凤花属于横死不能停柩燕得林随意选了块地便将人匆匆下葬了。 幺玖已经醒了他知道凤花死在了他的屋子里且死状恐怖便不想回去住奈何戏班里房间有限他又不愿意和别人挤在一间屋、睡在一张床就只能硬着头皮搬回去住。 待他能下地行走曲南一便唤他和燕得林前去问话。 虽然幺玖有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却有买凶杀人的动机。燕得林对他什么样大家有目共睹。他吩咐山魈杀了燕得林也不是不可能。山魈毕竟是畜生听不明白错手杀了凤花也有可能。至于燕得林口口声声强调那山魈是妖怪会变成美人的样子也只不过是他一人之词不足为信。再者他当晚被割了耳朵谁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头晕眼花看错了? 曲南一询问一二后便放二人离去了。 这一路上幺玖觉得燕得林看向自己的目光格外渗人就好像自己将他的老婆孩儿捆了石头投河一般。待他细看燕得林却转开眼睛不再看自己。 二人回到戏班看见有客来访。 这个时候满院子的死气沉沉谁会来找这个晦气? 不想有人就像转为这晦气所生不但从容自得还难得地有了几分好心情。此人正是赌坊白爷白子戚。 燕得林一见白子戚就觉得耳朵那块儿疼得厉害拐带着整个脑袋头疼。他原本许诺白子戚第二天就把幺玖送过去只是家里出了这事一方面是耽搁了另一方面他也抱着侥幸心理寻思着能躲过一劫。他绝对不是心疼幺玖而是不想就这么丢了自己的摇钱树。不想这幺玖刚能下地走白子戚就来了。 燕得林被人抬到白子戚面前。他在二当家的帮助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坐起身冲着白子戚虚弱地一笑叫住幺玖道:“玖啊你过来。”他勉强冲着幺玖挤出个笑尽量放柔声音劝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燕家戏班子算是倒了。你跟了我一场爷也见不得你吃苦受罪。你且随白爷去吧。白爷心善定会善待于你。” 幺玖看向白子戚只觉得这人长得不错竟可以和自己互别苗头但那人瞧自己的眼神着实令人不喜打心眼往外发毛。就像……就像毒蛇盯着猎物!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幺玖自认为有几分眼力看人也有几成准头。这个白子戚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鸟!再者赌坊白爷的名号比那赵老爷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银子他什么阴损事儿没干过?只不过那人有些头脑犯了事儿也让人拿捏不到七寸上。 幺玖知道燕得林这是要卖了自己气得胸口生疼!他冷笑一声道:“燕得林我幺玖的去留你做不了主!” 燕得林目露凶光冷笑道:“这事儿怕是由不得你!你是我家老爷子收留的小杂种从小就吃我家、喝我家的凭什么老子做不了主?!你现在就跟白爷走乖巧些没准儿能混个富贵。要是不知轻重的顶撞了白爷你就是自己找死!白爷可不像老子这么心善呃……心……心软。”燕得林的门牙没了一说话就漏风这几句话说得甚有喜剧效果。 然幺玖却觉得遍体生寒!早就意料到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心还是会痛?一定是错觉!对是错觉! 幺玖一手捂着心脏一手指向燕得林那缺了一只耳朵的脑袋喝道:“你那木头疙瘩上割掉一只耳朵就听不懂人语了吗?小爷说过小爷能应你的自会帮你不能应的你求也没用!让我跟这么个烂心烂肺的狠货走就是让我去死!”吼着吼着幺玖的眼睛红了他是看出来了燕得林那个阴损的东西早就和白子戚勾搭上了不然白子戚也不会在今儿上门要人。 幺玖心中恨极一甩袖子吼道:“好啊你不给我活路今儿我就先宰了你省着你给老爷子抹黑然后再一头碰死倒也算给老爷子一个交代!”话音刚落人便冲进了厨房操起一把菜刀砍向燕得林。那动作干净利索绝不脱泥带水。 燕得林吓坏了!他苦于不能自己撒腿跑只能颤着身子抖着嗓子尖声叫道:“救命!救命!” 二当家伙指挥着两名武生拦住了幺玖。 幺玖甚是勇猛不管不顾继续冲若非他那日受伤颇重这会儿怕是早就砍死了燕得林。 燕得林骇然忙向白子戚求救:“白爷呐救命啊!您可不能袖手旁观让那幺玖砍死我。” 白子戚反问:“有何不可?” 正文 第十九章:不是人 燕得林一愣喃喃道:“有何不可?那个……他……我……他要是砍死了我我们的交易就算了!” 白子戚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慢悠悠地将其展开:“这是幺玖的卖身契。无论你是死是活幺玖都是爷的与你再无半点关系。”若非燕家戏班出了事燕得林想要赖账他也不会亲自前来要人。这燕得林不长脑子死不足兮。幺玖若砍死了燕得林他倒能高看幺玖两眼。至于幺玖会为此付出什么代价是死是活都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他要的只有一样东西不足为外人道也。 燕得林气得倒仰恨声骂道:“你个死人头!” 幺玖被制服衣襟大开漏出布满青紫虐痕的肌肤。 白子戚的瞳孔一缩攥紧了手中的卖身契阴沉沉地扫了燕得林一眼缓缓地勾唇笑了。 燕得林只觉得一股凉气由脚底板升起快速爬向自己的四肢百骸。冷真冷。他有些闹不明白这白子戚为啥冲着自己笑还笑得那么渗人。 白子戚转回头慢慢站起身踱步到幺玖面前伸出轻易不外露的手为幺玖将敞开的衣襟合拢上语调堪称温柔地道:“幺玖你认命吧。” 幺玖呸了一口骂道:“下做东西!认你娘个命!幺玖命不好但也不能烂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好好儿活着不容易小爷去死行吧?!白爷我听说过您的大名也大体知道您都是干什么营生的您觉得我会跟您走吗?今儿我幺玖就把话放这儿您若敢动我幺玖一下我立刻咬舌自尽!” 白子戚轻挑眉峰:“咬舌自尽?呵……你大可以试试。咬舌是死不了人的。除非……”靠近幺玖闭上眼嗅了嗅他脸颊上的香眉毛皱起接着道“你不停地咬舌不让伤口愈合任血流干。”直起身训斥道“不要擦那种廉价的香脂没得坏了肌肤。” 幺玖嘴角抽搐暗道这人有病!幺玖可谓是阅人无数但白子戚却让他有些迷茫。若说他好男色想要得到自己感觉上却不对;若说他不好男色可却十足十地想要得到自己。光看白子戚眼中的占有欲就已经强烈到让人不敢直视。莫名的幺玖觉得更加心慌了。 幺玖是聪明的。别看他刚才挥舞着菜刀去砍燕得林心中还留着三分理智去观察白子戚。若他观察得不错白子戚应是极爱他的这身皮囊不想自己受到外伤。为此他决定一试。 幺玖一扬下巴发狠道:“你若强行拉我走我就……划花了自己的脸!” 白子戚面沉似水冷冷地瞥了幺玖一眼抬手遥指燕得林“燕班主爷要得是一个完整无缺的美人若得不到你就会变得十分不完整。七日后你亲自送幺玖上门爷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说完带着一干手下走了。 燕得林狠狠地嘘了一口气有些后悔自己嗜赌如命招惹这位煞星。然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要先哄好幺玖才是。 幺玖亦是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幸好赌对了侥幸逃过一劫。然而此事必须有个说法不然下次那白子戚有了防范自己的威胁就成狗屁无用了。 燕得林努力挤出笑舔着脸对幺玖说:“玖啊你消消气儿。你看那白子戚是真心疼你的不然也不会宽限这几日还不是看你身体不好怕你气坏喽。”说完立刻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指了指自己残缺的耳洞“你看为了你这事儿我也是挡了又挡却被他割了耳朵。哎……我们戏园子里出来的哪个是值钱的?有人看得上那就算是祖坟上冒青烟;没人捧着那就是粪坑里的踏脚石谁都能踏着咱们的脑袋拉屎。 “哎……想当年老爷子爱看戏把我给看丢了后来看见你被狠心的爹娘送出去与人……与人……对与人易子而食!老爷子心生不忍用了大半袋的口粮才把你换回来。老爷子心善呐把你当亲生儿子般疼着。这不老天开眼让老爷子又找回了我让我能认祖归宗给咱们老燕家留下香火。老爷子走的时候让咱俩相互照应着。你别看我总对你吵吵但心里是真疼你的。我也不是那混不吝的心里明白你为了我做了不少不爱做的事儿但这也不是没法子吗?谁让咱们干了这下九流的一行与那娼妓无二呢。 “眼下吧你嫂子去了我也没心情弄这个戏班。我寻思着把这里卖了我还得回老家去。为了给老燕家留个香火我怎么着也得再娶一个。 “你知道那白子戚是个心狠手辣的我……呵呵……那个……我一时手痒又欠了不少银两。本也没想拿你抵债可那白子戚张嘴就要你。我不同意他就割了我的耳朵。哎……若不是为了给老爷子留后我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燕得林偷眼瞧着幺玖的神色见其如块木头似的面无表情心中有些烦躁却不得不压下火气略显急躁地劝道:“玖儿啊你卖一次也是卖是个**别想脱干净这身皮……呃……你看我这嘴就是个笨的你别往心理去啊。反正你也不差这一次了。你好生养着就等着跟白爷去吃香喝辣的吧。就当……就当报答老爷子的那个……那个什么养育之恩。你若不从那白子戚可是个狠货一准儿会要了我的命。你就让我留着这条贱命去给燕家留个后吧。”说完小心翼翼地偷窥着幺玖的脸色生怕他又暴起伤人。 幺玖一直静静地看着燕得林那双厚嘴唇子张张合合地说着那些掏心掏肺的话待他说完幺玖将目光投向远方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竟缓缓地笑了。他说:“燕得林你知道我和你的区别是什么吗?” 燕得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突然提这个是什么意思?他这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这么多年他依仗的不过就是老爷子对幺玖的养育之恩处处挟制着幺玖如果幺玖当真不买老爷子的情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好。不过一回想往日发生过的事情他又有了几分信心。毕竟幺玖为了老爷子的遗愿让燕家的香火得以延续下去不止一次帮过他。 为了哄着幺玖答应燕得林随口应道:“啥区别?” 幺玖看向燕得林眼神发冷眼底泛红沙哑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清清楚楚字正腔圆。他说:“我还是个人。”说完施施然走回了自己房间。 燕得林想了想明白幺玖是在骂他。他刚想开骂又生生将话憋回了肚子里且在心里狠狠唾道:等将你糊弄到白爷的屋里我看你还是不是个人! 正文 第二十章:捕杀妖女 衙门后院曲南一坐在树荫下喝着茶水翻看着卷宗。 衙役头李大壮匆匆赶来:“大人您叫属下?” 曲南一放下手中的卷宗询问道:“缉拿山魈可有线索?” 李大壮不好意思地回道:“大人这山魈老贼了到现在也没抓到。”想了想又问道“大人您说那个凤花真是山魈杀的吗?” 曲南一端起一杯茶轻轻地啜了一口“山魈、燕得林、幺玖还有燕家戏班里的人都有嫌疑。” 李大壮一怔惊讶道:“要说那幺玖指使山魈杀人也倒说得过去。但那燕得林怎么会有嫌疑?那凤花可是他婆娘还怀了他的娃儿!”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弹了下手指笑道:“燕得林在本官问话的时候回答得太顺溜了就像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一样你见那些真出了事儿的人家有几个说话不是颠三倒四的?大人我问一句他就能给我分析出整个事情的前后期因连啵都不打一个。燕得林是个草包但草包若是起了心思将事情多想两遍也就变成心思剔透的玲珑人了。这个燕得林呀了不得啊。再者从赌馆得来的消息不是说燕得林是在亥时初离开的赌馆吗。从时辰上看他就有作案的时间。只是动机是什么?” 李大壮询问道:“大人怀疑燕得林?” 曲南一:“此事尚无定论谁都值得怀疑。” 尽管曲南一这样说但李大壮却知道燕得林被曲南一盯上了。他心中好奇于是又问道:“那燕得林不是个好人幺玖恨他理所当然大人为何不怀疑幺玖指使山魈杀人?” 曲南一干脆放下卷宗道:“若说那幺玖会驯兽本官是信几分的。你看那豢养棚里的三只小动物便可知一二。但若说那幺玖能在两日之内驯化一只山魈本官却是不信的。山魈再聪明也不会像人一样听话。即使它可以像人一样听话又为什么要听幺玖的话?须知驯兽无外乎是皮鞭和奖赏以及时间。” 高大壮若有所思道:“依大人所言倒是那个燕得林对凤花下了黑手?可是凤花怀着他的娃儿呢。” 曲南一站起身踱步道:“凤花死在幺玖的房间难道是二人有染?不凤花入不了幺玖的眼。幺玖的房间有被翻找的痕迹。找什么?应该是……银子。幺玖没有报案说明银子没丢。燕得林输了钱正是需要银子的时候。他去幺玖的房间翻找银子不足为奇。 “幺玖的被子上有血滴落的痕迹以及一点金疮药的味道。那被子十分明显是在凤花死后用来涂抹痕迹的。所以上面的血液都是大片而模糊的。之所以有滴落到被子上面的血证明……”他扭头看向高大壮两眼散发出璀璨异常的光亮唇角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般扬起“凶手身上有伤而且伤口还上过了金疮药。” 高大壮再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英明!小的这就带人去抓燕得林!” 曲南一用手敲了敲桌子:“稍安勿躁。现在抓他他不会认。再者只凭这些猜想不足为证。本官现在只能断言一点——燕得林说谎了他曾进过幺玖的房间。不过本官还有一些事想不通。” 高大壮忙问道:“可是那凤花突然变老之事?” 曲南一褒奖似的看向高大壮。 高大壮立刻挺胸抬头觉得自己自从跟了曲大人后当真是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曲南一伸出两根手指:“一凤花到底是怎么死的?二很显然燕得林十分确定凤花已死且他曾出现在凶案现场只是不知他在此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其三那山魈也曾出现在幺玖的房里还被凤花抓掉了几根兽毛。”曲南一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难道是山魈抓了凤花到幺玖的房里将其打死。这样就可以解释出凤花手中为何会有兽毛。然后燕得林跑到幺玖的房里去偷银子滴落了血在被子上。屋里黑他不但没有摸到银子也没有注意到已经死了的凤花?呵……但他为何说谎?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曲南一伸了个懒腰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午饭有肉吗?” 李大壮正听得入迷被这天外飞仙的一句砸得晕头转向暗道:大人啊大人您能一直保持高深的智者形象吗?这反差太大小的心脏不够强悍有些接受无能啊。 李大壮正寻思如何回话却听有衙役来报说发现了山魈行踪。高大壮双眼冒光询问道:“大人还用去捉拿山魈吗?” 曲南一目光微冷:“捉!不但要捉还要准备好绳索、**、利刃之类的东西去捉!” 李大壮目露不解:“是大人。” 曲南一垂眸抖了抖衣袖:“此山魈非彼山魈此山魈……凶狠着呢。你看那拴着山魈的铁链上伤痕累累像是被利刃所伤可是谁会将利刃放到山魈手里?怕是……那山魈有些手段。” 李大壮连连点头命人速去准备。 曲南一简单收拾一下亦跟着李大壮前去捉拿山魈。此事交给李大壮他有些不放心。 燕家戏班里的人上上下下众口一词都说那个怪物就是山魈。可是山魈到底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更是说不清楚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 他在豢养宠物的木板棚子里发现了几根长发和一些碎兽皮。看样子那女子是将兽皮直接裹在了肌肤上使自己看起来像一只山魈而已。兽皮在脱离了兽体后会变得干硬除非经过硝制。他随手捡了两块碎兽皮回来让老师傅帮着鉴定了一下确认并无传统硝制的痕迹。这只能说明那女子有几分不为人知的手段。若说曲南一怀疑燕得林有嫌疑那么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那女子定是杀害凤花的真正凶手!此等妖女必需除之! 正文 第二十一章:哎呀俺地猪 曲南一认为那女子接近幺玖也许是巧合但留在燕家班里残害凤花一定不是意外。她很可能是某些歪门邪道的修炼者。这种人向来分为两种。一种是隐藏在民间的黑巫他们专干那些缺德的勾当妄想通过食童子肉等残忍的行径进行修炼企图达到长寿永生的目的。这些人的手中都有几条人命官司却因为手段了得往往能为自己开脱。另一种便是祭司。他们号称献上祭品便可以与神灵进行沟通从而求得自己肖想之物。有人求财、有人求雨、有人求子、有人求寿无一不是人心不足之贪念!若世间真有神明为何会忍心要那祭品的性命?! 曲南一最是见不得这些怪力乱神之辈有些愿望是好的但若这些愿望变成了以人的贪欲为中心的石盘那么拉石盘的骡子何其无辜? 无论那个假山魈到底是人是兽是仙是巫都必须死! 然而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对外人说的。 此时民众信神更是重祭祀尊祭司。他此言一处不要说着县令大人能不能做得下去就怕这身皮肉也要被投掷到烈火上烘烤一番以死谢那亵渎神灵之罪。 所以无论那妖女是何来路她都只能是山魈。一只即将成精、将来会祸害民间的妖怪。杀之大快人心! 两匹快马六名衙役一位县令直奔后山脚下而去。 后山脚下有个小村庄叫下河村村里有个寡妇声称看见了穿着华服的山魈一晃而过还顺手偷走了他家仅剩的两个窝窝头和一只相依为命的小母鸡然后那寡妇便哭爹喊娘地拉着曲南一不放非让青天大老爷赔自己家两只窝窝头和一只小母鸡。 曲南一情真意切地道:“这位娘子放心待抓到那山魈定让她赔你们家两只窝窝头和一只小母鸡!” 那寡妇素来是个跋扈的整个村里的汉子但凡敢到她的面前撩骚没有一个不被她拔毛的。此刻她见曲南一好说话胆子也大了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就开嚎:“要饿死人喽!要饿死人喽!青天大老爷不管俺们娘们死活喽这日子没法过了俺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曲南一的脸有些沉看向李大壮扬声道:“去把那头猪牵走本官怀疑它是共犯!必须严刑逼供!”低头看向寡妇柔声道“这位大娘起来吧相信通过本青天大老爷的认真审理你家的小花猪会老实交代为何与那山魈里外合谋偷你家两个窝窝头和一只相依为命的小母鸡!” 李大壮暗道:看吧大人生气了吧?都从“这家娘子”直接变成“大娘”了。 寡妇突然打了一个嗝吓都忙松开了曲南一的大腿连滚带爬地扑进猪圈抱着那头小花猪就是不肯松手。说实话那手法和刚才抱着曲南一时一模一样。 曲南一拍了拍自己袍子上的黑手印万般不舍地扫了小花猪一眼吓得寡妇又是一个哆嗦整个人都扑到了猪身上嘴里还喊着:“猪在俺在!猪不在俺就死在这块!”声音有些颤抖也没啥底气但胜在有股子虎气。 曲南一笑了不在恐吓那寡妇而是带着衙役们开始搜村。他虽没找到山魈但却可以肯定山魈来过。因为不是这家丢了几棵菜就是那家丢了一只饼。 县城里不见山魈它必然跑到了乡下。山魈在此处消失不见必然是上了山。 曲南一抬眼望山想起了上次从这里路过去青苗村的情景。是了大约一个月前他在青苗村烧死了一只死而复活的祸害。 他挥手示意众衙役带领村民一同搜山!结果折腾了一整天也没有一点儿山魈的消息。看来到底是让那畜生跑进了深山老林里。 夜里不能呆在山上曲南一只好作罢拖着疲惫的身子无功而返。路过寡妇家的时候曲南一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整个村子里有不少人家丢了东西为何只有这家寡妇声称看到了山魈?且听她对山魈衣着的描述也与燕家戏班众人所说的一般无二。唯有一样不同。寡妇说那山魈满脸都是黑毛燕家戏班里的人却说那山魈除了黑乎乎的脸全身上下都是兽毛。然不管那毛贴在哪里人一定还是那个人。 曲南一重新敲开了寡妇家的门。 寡妇磨磨蹭蹭地过了好半天才拉开大门姿态妖娆、姿势僵硬地斜依在门板子上努力装出自己刚出嫁那会儿含羞带怯的样子瞥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十分镇定地回视着寡妇脚却是向后挪了一步并做出随时伸腿踹人的准备。 寡妇没想到曲南一会回来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曲南一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再讲一遍是怎么看见那山魈的?” 寡妇微愣磕磕巴巴地回道:“就……就那么看到的呗。天刚擦亮俺起来喂鸡发现鸡不见了。俺见这门开着就追出去骂咧。俺骂你个生儿子没**的骚货万人骑的**……” 曲南一抬手制止寡妇继续爆粗口询问道:“你看见她是女子?” 寡妇点头:“嗯哪。她就站在这门口。俺追出来的时候她还瞪了俺一眼才跑的咧。” 曲南一若有所思:“瞪了你一眼?” 寡妇用手咚咚咚地拍着胸脯保证道:“对!那贱货瞪俺了!俺心里这个憋屈啊俺长这么大……” 曲南一翻身上马一骑当先。很好、很好那假山魈竟故意引他过来把他当傻子耍呢!假山魈在这里流连了几日怕是摸清了村里人的脾气秉性所以特意在寡妇门前现身引自己前来。折腾自己爬山不是目的目的是让那寡妇耍泼侮辱自己!好好的狠尚未谋面就已交手有!意!思! 曲南一觉得他与胡颜尚未谋面殊不知二人的第一次照面留给了胡颜多么痛的领悟。此番出手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 寡妇眼见着曲南一等人跑没影了这才咣当一声关上大门瘫软在地摸着胸口唏嘘道:“操咧还因为要抢俺家猪咧。” 正文 第二十二章:夜访摸幺玖 幺玖知道自己被燕得林卖了除了最开始喊了几句狠话外再无其他动静。他觉得有些累、有些茫然、有些放松甚至有些欢喜。是啊欢喜这次被卖后他就再也不欠燕家什么了。他为了救燕得林一次次的将自己当成个玩应儿送出去给人糟蹋。没有人记得他还是个人是个有羞耻心、渴望尊严的男人!这世上怕只有他自己还认为幺玖是个男人吧。 幺玖想好好儿睡一觉就像……就像曾经年幼的他窝在老爷子的怀里听老爷子咿呀哼唱着小曲哄他入睡时那般好好儿睡一觉。不用想为什么曾经喜爱他的父亲要将他易子而食。是啊那时候真饿啊。饿得他睡不着躺不下却不敢翻身就怕翻身翻得太勤肚子饿得更欢了。要不是老爷子用半袋口粮换下他他早已成为别人的腹中食。这份大恩他幺玖没齿难忘。 都说婊-子无情那天地间的男儿便是连婊-子都不如的畜生!得他就不埋汰畜生了。 幺玖梳理着黑亮的长发编成一个松松垮垮的长辫随意地搭在肩上。他冲着镜子中的自己勾唇一笑用食指细细描绘着镜中容颜就仿佛那是他的爱人一般。 是啊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还能爱镜中的他? 突然手指停在镜中一点上。 那里站着一个人! 幺玖抵在镜面上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铜镜不甚清晰只能隐约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形。这屋里刚死了人他害怕是凤花回来索命。可是要索命也不应该找他啊!脑子想得明白架不住他心里害怕呀。 幺玖一咬牙暗道:左右不过是个死谁怕谁啊?! 为了气势上震慑住“凤花的鬼魂”他一拍几蹭地站起。不想袖子扫倒了油灯袖子和几同时燃烧了起来。 屋里没有水幺玖忙脱下外袍扔到地上扑上去一顿踩。然后一把扯下裤子扶着小牛儿对着火起处尿尿。 火灭了幺玖觉得自己好似又活过来了。是的活了。心思活了脑子也活了。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幺玖能在这么慌乱的情况下尿出尿来就证明自己是个能人!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想起自己为何会拍案而起——有鬼! 幺玖那雄赳赳气昂昂的小牛儿瞬间瘫软下去。 黑暗中他感觉有个东西站在了自己面前然后……碰了一下自己的小牛儿。 太!惊!恐!了! 凉凉的、冒着阴气的感觉生生通过他的小牛儿钻进了幺玖的身体里。他怀疑经此一摸他会不举。 他还指望着小牛儿传宗接代咧! 幺玖的心里弥漫起极大的恐惧生生将他吞噬了。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想哭。这个想法一旦出现还真是一场铺天盖地的灾难。幺玖嗷呜一声痛哭出声似要把这十九年的委屈统统哭出来才好。 这贼老天还他么让不让人活了?! 胡颜必须承认她被幺玖吓了一跳。 拜凤花所赐她灭了体内那只蛊现在完全清醒了。她原本估计自己是练摊算命的现在看来猜测得还是有几分贴近真相的。 她本想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十分悲催地发现自己弄丢了一样对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她尾随着自己的记忆跑到山脚下从掉进猎人挖好的陷阱里一路找到她砸昏什么李二爷的地方最后又挨家挨户地去拜访了一圈顺手给自己改善了一下伙食外一无所获。 胡颜知道曲南一在到处抓捕自己可她偏偏还就得回来一是为了继续寻找自己丢失的帕子二是去完成自己对凤花的承诺三嘛自然是为了曲南一。她胡颜虽说胸襟宽广如君子行事磊落赛丈夫恩怨分明如侠客素手翻云足智多但这些都不妨碍她偶尔小心眼一下寻某人的痛脚报当初的盖棺纵火之仇! 她现在是无事当时也侥幸逃出来了但是有能力自救是自己有本事和别人动机不良伤害自己是两码事。难道有些错非要等到为时晚矣才开始励志报仇雪恨让敌人死而后已?嗤……真能扯淡啊。 胡颜回来了悄然无声地溜进了幺玖的屋子看着他在那里自哀自怜地发酸。她耐性不错若非肚子饿了她会继续看着他在那感悟人生的真谛。有些时候人是需要想想为何别人敢那么对你! 胡颜没想到幺玖会如此的惊慌;更没有想到他会以那种方式灭火。 在这之前让胡颜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算太多今个儿接连两次意想不到让她认识到是时候需要找回场子了。于是她摸了他一把。 果然啊幺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摸他。 胡颜觉得自己的未来有些无趣了。像她这样料事如神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哎……难道她活着就是为了让那些没有活着意义的人有一个伟岸的人生目标吗?呵好有喜感。 幺玖哭着哭着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隐约看清胡颜的容貌暗道这不是凤花呀。 不是惨死鬼还怕她个毛?! 幺玖突然暴起伤人这不是第一次了。 胡颜见幺玖哭着哭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紧接着眨了一下水洗猫眼就像只小花猫般惹人怜爱突然间意识到这只小野猫要开始反击了。 果不其然幺玖并不摆开架势而是直接上演全武行踢踹戳打砸不给人一点儿反应的机会。幸好胡颜曾亲身体验过整套全武行且记忆深刻否者今儿还得中招。 胡颜的武功不算厉害但对付幺玖还算绰绰有余。 胡颜见招拆招见准时机伸出食指在幺玖的下巴上一刮勾走了最后一滴摇摇欲坠的泪水送进嘴中细细地品尝了一下。 也不知是因为幺玖人美还是因为她在山上那段时间过得太惨绝人寰反正经此一役再次证明幺玖的眼泪滋味甚好。 正文 第二十三章:你是宝宝? 胡颜的举动震惊了幺玖。他禁不住开始怀疑这个女人脑袋有问题吧?大半夜的偷跑进自己的屋子然后……摸了自己的小牛儿还……还吃自己的眼泪呃……她不会都用的同一只手吧?好恶心! 幺玖皱眉一脸嫌恶地瞪着胡颜。 胡颜淡淡地瞥了幺玖一眼寻思着如何做才能让他继续哭?是一脚踢在男子最脆弱的位置还是将他吊起来狠狠地抽?万一他很坚强怎么办?胡颜的脑中突然闪过各种残酷的刑罚她没觉得惊骇反而变得胸有成竹。无论如何她总是能达到目的再添上几口幺玖的眼泪。如此甚好。 这时挡着月亮的云朵溜走了柔和的月光洒落进屋里将两个人照亮。 幺玖被胡颜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鬼东西?!毛乎乎的一张脸身上还裹着一件品相不错的外袍?!幺玖又想暴起伤人了但想到自己武力值不如人家高只能偃旗息鼓继续观察争取找出漏洞一招制敌! 幺玖按兵不动一双猫眼上上下下地扫视着胡颜。 突然他咦了一声。脖子前倾靠近胡颜三分。乖乖这女人竟然穿着李二爷的衣袍!而这衣袍曾穿在他的宝宝身上。对就是被他关在木板棚子里的宝宝。细看这双眼睛清冷无波心中又添了三分熟悉。再看胡颜裸露在衣袍外的肌肤竟与常人无异!幺玖豁然开朗原来那些皮毛是被她贴在肌肤上的。只是不知道她是如何贴得那般严丝合缝就像长在肌肤上的一样。 是啦除了宝宝谁会来找他呢?思及此幺玖准备试探一下胡颜便喊了声:“宝宝。” 与此同时胡颜突然伸出手去弹幺玖的鼻子。这鼻子发酸眼泪自然就流下来了。 不想幺玖竟然唤她宝宝! 胡颜伸出去的手一抖没了力道失了准头就像调情一般轻柔地抚过幺玖的唇瓣颤颤巍巍地收回到自己的袖口。暗道:这得有多少年没有人叫过自己宝宝了?不不不不是多少年的问题是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宝宝。太……肉麻了!这才是幺玖的必杀技吧?果然简单粗暴血腥杀自己于无形啊。 幺玖很激动心中悄然滋生起一种堪称欢喜的感觉。就像有一次他好不容易赚到三枚铜板将它们紧紧地攥在手心里都攥出了汗他嘴巴馋想拿着铜板去买糖葫芦却不知道在哪里将铜板弄丢了。他很伤心大哭了一通。结果第二天早晨竟在自己的枕边发现了那三枚铜钱。他心中无限欢喜失了想吃糖葫芦的心却将铜钱藏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因为他知道那三枚铜钱是老爷子特意放到他枕边的。他幺玖念情。 宝宝能回来找他就证明她心中有他。 一想到宝宝回来找他就不免想到她为什么走?想到她为什么走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 燕得林说宝宝杀死了凤花且就在这间屋里。 曲南一到处在缉拿宝宝因为宝宝是残忍的山魈她杀了凤花。 幺玖颤抖了。 凤花的死状何其凄惨他听说过。那是被暴打至死且一尸两命。刚才与宝宝过招证明了她实力不弱想要活活儿打死一个女人易如反掌。而且他听说那凤花死得诡异不但唇角带笑且容颜好似苍老了二十余岁。 此刻宝宝回来是……是要做什么? 幺玖心中大骇想要后退一步却生生忍着没动。只是他的腿忍不住开始颤抖牙齿也有了快速叩齿的迹象。幺玖在心里鄙视自己想要尽量表现得英勇无畏奈何身子不配合叫嚣着想要逃出这里。 幺玖那双妩媚的猫眼里盛满了恐惧仿佛只要胡颜往前一扑他就会命丧当场。 胡颜觉得幺玖那种如临大敌的模样实在好笑眼中忍不住就有了三分笑意。她来这可不是为了吓着他玩的。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胡颜没有动作而是笑吟吟地望着幺玖。 幺玖的心啊突然翻了个跟头!差点儿摔残废喽!这……这……这个宝宝那是什么表情?幺玖素来会看人眼色不然也不会活到今天。他竟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笑意?!是的笑意。明晃晃的、和善的、友好的笑意。而且不知是不是幺玖的错觉他觉得胡颜好像对自己有那么一点意思。 咳……她先是回来找自己然后摸……摸了自己的小牛儿然后又是吃自己的眼泪又是动手抚摸自己的嘴唇的。这会儿她竟然情深意切地凝视着自己! 哦天雷啊! 幺玖觉得自己有些接受无能了。在凸与凹之间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极强可凹可凸。然而今时今可他觉得自己变成了蛋。一只圆滚滚的无法与其配合的蛋。 可能是自己对她太好了致使她误会了。 哎到底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有时候人和兽之间……嗯错了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哎算了他自己都混淆了。反正就是他与她之间是永远不可能的! 幺玖觉得既然宝宝喜欢他应该就不会伤害他。再者一想到七日后自己必然要面对的事情心中竟升起一股子狠劲。 管她杀了谁、害了谁与他这个没几日好活的人有何干系?除了老爷子整个燕家戏班没有一个人值得他付出感情。当初他第一次被燕得林迷昏拉出去送人侮辱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一把。现在他若因凤花之故偷偷出出卖了宝宝与燕得林曾经做的损事又有何不同?! 罢了既然宝宝寻来那便既来之则安之吧。只等七日之后看他幺玖是生是死闹个分明再去琢磨宝宝的去与留。 幺玖打定主意后心思豁然开朗。 胡颜的肚子一阵饥肠辘辘声传来在夜里显得尤为嘹亮。 幺玖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此时气氛不错心中绷着的那根弦明显松散不少于是对外界的一切就变得敏感起来。几上那股尿骚味着实有些难闻。 幺玖脸上一红弯腰捡起被烧坏的衣服在几上擦了擦然后将其扔进木盆里端在身体一侧。他冲着胡颜挑眉道:“饿了吧?等着我给你弄点儿吃的来。”说罢往门外走去口中继续道“你倒精怪知道回来找我。小爷也没几天好活儿就和你做个伴。待我死了你要是真记得我的好就把我一把火烧了选条清澈一点儿的河把我扔进去。生前任人践踏死了说什么也要任逍遥一回!”塔拉上木屐哒哒哒地推门而出。 正文 第二十四章:调戏幺玖 幺玖直接去了厨房想要些美食却被知道戏班要解散的李厨娘拒绝了。幺玖直接喊来燕得林只冲着他说了一句话:“我要吃得好好儿的这样你七天后就能送出个容光焕发的美男子。” 燕得林拄着拐笑得不见眼球忙不迭应了一想到自己刚刚丧妇立刻掩了笑保证道:“尽管放心爷一准儿伺候得你满意。” 幺玖想了想补充道:“我要吃荤腥。” 燕得林心尖一颤。一是因为荤腥就是肉肉就是银子。二是因为幺玖从来不吃荤腥这突然要吃怕是要出幺蛾子啊。 幺玖不在看燕得林转身回了屋。 不多时燕得林亲自带人送来美食两张白面饼一碗扣肉还有一小盘子的花生豆。燕得林送完美食后却不走就站在院子里晃悠着。他怕幺玖跟他玩狠的万一吃过美食后直接抹了脖子那他可是得不偿失。燕得林想进幺玖的屋却又忌讳那里死过他的媳妇。 幺玖倚在门口看着燕得林在那里徘徊忍不住骂道:“滚滚滚!没得让小爷脏了眼睛、堵了心!” 燕得林见幺玖又恢复成往日的脾气秉性知道他想通了这颗心也就放回到了肚子里拄着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幺玖踢上门直接落栓转身将吃食摆在几上重现点燃了油灯一抬头竟发现胡颜在用他打来的水净手。 幺玖微微一愣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你和谁学的?还怪讲究的。”他没指望胡颜给他回复只想着宝宝可能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不会说话若以后有机会教教她语言才好。 他将碗筷摆好抬手唤道:“快过来吃吧。燕得林那个王八羔子今天算了出血了还给蒸了一碗肉。”转而想到燕得林的阴损忍不住恨声道“哼!怎就不割他的肉给小爷下酒这吃起来才痛快!” “不难。” “不难?那孙子惜命着呢想要割他的肉……”幺玖突然禁声手指间捏着的花生豆直接掉落在几上骨碌碌地滚到地上。 她……她……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声音粗哑难听却真真确确地开口说话了! 幺玖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和过快的呼吸缓缓扭头看向胡颜颤声道:“宝宝你……你说话了?” 胡颜暗骂一声操蛋你才是宝宝我是奶奶!祖奶奶! 她不搭理幺玖轻摆衣袍落落大方地跪坐在幺玖的对面从他面前拿走唯一的筷子独自吃了起来。 她一张嘴脸上糊着的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掉了下来。胡颜的身手还算不错直接伸掌将其接住往脸上一拍让其物归原位然后继续十分淡定地吃饭。这一系列动作看得幺玖目瞪口呆。 幺玖注意到胡颜的手十分漂亮那骇人的指甲在洗净污渍后呈现漂亮的淡粉色且隐隐泛着银粉的点点星光。她的手修长纤细在烛光下竟如凝脂白玉般诱人触摸。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黑色物质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一层黑毛细看之下发现那竟是一团团紫黑色的细草。幺玖的好奇心蹭蹭蹭地往上蹿已经达到了历史极限。他有很多话想要问胡颜但此刻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扭成了一团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了解什么真相了。 幺玖眨了一下猫眼见胡颜不给他任何回应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刚才幻听了。他偷眼瞧着胡颜见她吃东西的样子十分好看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优雅。就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他又发现胡颜吃东西的速度相当快如果他再不下手估计也就剩点儿花生豆的皮了。不皮儿也剩不下胡颜吃花生豆从来不扒红衣。 幺玖不再多想伸手就要去抓花生豆吃。可见胡颜吃相那般优雅好看他这手就有些伸不下去了。想了想他从花瓶里取出两根比较直溜的干枝折到筷子的长度吹了一口灰略显得意地转回身紧忙将最后三粒花生豆塞进嘴里香得眯起了猫眼。一抬头见胡颜正盯着自己不知为什么幺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磕巴着解释道:“我……我不是要和你抢吃的。” 胡颜放下筷子将盛着肉片的碗推给了胡颜。那碗里还剩一片单薄得几可透亮的肥肉。 幺玖低垂着头将碗推了回去:“你吃。我不吃肉。”他以为胡颜会问他为何不吃肉可等了片刻也不见胡颜问话便息了那份心思。哎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听他说因由而他也不想说给所有人听。幺玖希望有一天有一个女人喜欢听他说说自己的事儿。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而是一些小事。例如那只曾经落在他肩膀上的鸟儿后来它去了哪里?例如他第一次开嗓子时的走音例如他捡到一张包裹着糖果的树叶偷偷舔着它的感觉…… 幺玖收起凌乱的心思又开始打量起胡颜却见她正张开嘴巴将那片肥肉送进口中咀嚼着。他看见了她的小舌头轻轻地卷了一下。幺玖的心跳突然加快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令他有些慌乱竟口不择言地问道:“是你杀了凤花吗?”此话刚出口他就被自己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若是惹怒了她她会不会杀了自己?用她锋利的指甲轻轻割开自己的喉咙?就像刚才他说想要吃燕得林的肉她说不难一样。也许对她而言要杀一个人真的不是一件值得为难的事。 幺玖心下骇然忙使劲摇头飞快地摇头:“不不不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想问你为什么杀凤花?”他微愣呆呆地望着胡颜不明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到胡颜面前就变得好似不是自己就连舌头都和自己做对!如果此刻她兽性大发把自己给杀了自己一定会毫无怨言的。 真是矬到家了! 幺玖直愣愣地望着胡颜好半晌才红着脸憋出一句话“如果我说我平时挺聪慧的你信吗?” 胡颜不想笑真的不想笑也不能笑。一笑药就掉。她的肌肤素来娇贵可在深山老林里折腾的那段时间并没有保护好。她在凤花死后离开这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掉了脸上的草药并寻到另一种草药来滋养肌肤。幸好她在痴傻的那一个月里凭借本能剥下兽皮混合着草药将自己包裹上否则她此刻整个人都得钻进草药堆里去养着。这笔账重要落到某人的头上。好吧一想到花青染此人胡颜发现自己真的可以不想笑了。 幺玖见胡颜眼中杀意突现连隐藏都不屑掩藏误以为自己的话触碰了胡颜的底线心中有些戚戚然。他强撑起笑脸用那双猫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胡颜的一举一动声音和神态上便有了几分讨好的味道在里面。他轻声询问道:“你会说话是不是?” 胡颜不答话倒不是她清高不屑搭理幺玖是因为她这一个多月不曾说话现在一说话嗓子就难受。这得养着。 幺玖见胡颜还是不搭理自己原本的小心翼翼瞬间被火爆脾气所吞噬连点儿渣都不剩。 他一拍桌子瞪圆了猫眼恶狠狠地吼道:“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你当小爷我很闲在这里跟你逗哏呐?你自己说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妖狐鬼怪你自己选一样!还有别以为小爷不知道小爷叫你宝宝你不高兴。你自己说小爷叫你什么?!”骂道最后气势已然减弱。幺玖要是没几分眼力见儿能做到遇强则弱、遇弱则强这会儿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再者他是真心想知道他要叫她什么? 胡颜掀了掀眼皮用如同指甲划过木板般的沙哑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救命。” 幺玖见胡颜终于肯和自己说话兴奋得不得了。他激动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抓胡颜的手想要和她就近促进一下感情顺便八卦一下她的身世却在站起身后回过味儿来胡颜让他叫救命!!! 哎呀妈呀她是要他的命啊! 胡颜缓缓站起身突然伸出双手做成挖心的造型。 幺玖大惊失色忙向后退去一脚踩在他刚才扔到地上的干枝上身子瞬间失横向后仰去咣当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幺玖的脑袋磕到胡凳上连晃晃脑袋的机会都没有便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胡颜探头扫了幺玖一眼眼底闪现笑意。脸上的黑紫色药草又掉落一块被她伸手接住再次啪地一声拍回到脸上。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在报当初被锁脖子之仇。不过若有人夸她恩怨分明她还是会欣然笑纳的。哎这世上像她这样能分得清是是非非的人呐果然是越来越少喽。 物以稀为贵幺玖你可要懂得知足和感恩呐。 正文 第二十五章:旖旎 待幺玖醒来已经临近子时。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看缺没缺肉。见自己仍旧完整这才嘘了一口气。他用那双圆溜溜的猫眼偷偷地寻找着胡颜的身影却不见其踪迹他在放心的同时又难免升起一股失望之情。 他有些怒其不争。当然这个“其”指得却是他自己。 想当初他第一次遇见她可是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就差跪地求饶了今个儿怎么就被她给吓到了呢?实在是不应该啊。 幺玖抿了抿唇哼了一声。想起床又觉得起床之后没啥意义不如就这么躺着接着睡觉。 咦?床!他怎么会出现在床上?难道是她抱自己上床的?幺玖也说不上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他有些孩子气地咬了口被角狠狠地扯了两下。 哎……也不知道宝宝去哪儿了?是不是被官府捉住了?像她犯下的这种事是会被活活儿烧死的吧? 活该!明知道自己正被通缉还跑回来干什么?!这不是找死是什么?当初他就应该让那猎户一刀抹了她的脖子剃了她的肉也好过让她被架在火堆上活活儿烧死。烧吧烧吧一把火烧干净了倒是利索!让她吓唬自己!狼心狗肺的东西! 幺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宝宝不会伤害伤他。如果他看错了那也是他自己眼拙怪不得谁。只是这人怎么来去一阵风啊?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不是等着让人惦记吗?够坏的! 幺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恨恨地一捶床榻就想坐起身。却突然发现有个人正贴在他的床榻上方看着他! 嘶…… 这一吓吓得幺玖险些尿了裤子! 那……那……那个贴着他的床顶与他面对面的东西莫不是……莫不是凤花吧? 凤花可是死在了这个屋子里的。 幺玖吓得不敢动想要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却又忍不住拿眼去细瞧。这一细瞧气得他险些背过气去! 呵小样的怪不得小爷到处找不到你原来就藏在小爷的床上看小爷的热闹呢! 幺玖怒气冲冲地弹跳而起想要扯下胡颜却一头撞在了床顶的雕花上痛得呲牙咧嘴。 幺玖也是硬气忍着痛抬手去扯胡颜的手腕试要将她拉下来。结果拉了两下没拉动! 幺玖微微一怔有些吃惊。要知道唱念做打中的“打”可不是花架子他是有几分真功夫的寻常两三个大汉他都不放在眼里。 这一扯之下没扯动幺玖上来了脾气又使上了三分力气却不想胡颜突然松开了捆绑在床顶的带子整个人如同一片树叶般飘落了下来。只不过这片树叶还是有些重量的直接将幺玖又砸回到床上被迫躺好。 胡颜觉得幺玖枕起来还挺舒服的比自己吊在床顶舒服多了。 幺玖寻思宝宝投怀送抱过于热情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要生出怎样的旖旎啊? 幺玖心潮澎湃一颗心忽上忽下的。黑暗中他能感觉到胡颜呵在他颈间的呼吸浅浅的似是带着一丝凉意却如同一只蓝色的小火苗点燃他的颈窝然后开始存存蔓延。幺玖仿佛都能看见那些蓝色火苗燃烧着的轨迹。 幺玖觉得胡颜的体温有些低但自己的体温却在节节燃烧。幺玖屏住呼吸想着胡颜可能一直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不懂得男女之防更不了解男欢女爱之事。他很纠结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教教她。 突然胡颜动了一下。 如同一滴水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胡颜如同一条美女蛇般在扭动着身体。她用那双如玉般的柔荑扯了扯自己的衣襟又轻轻地抓了抓自己的美腿然后将那略显单薄却玲珑有致的身子贴向幺玖缓缓地磨蹭着。 幺玖仿佛能听见理智被生生扯断的声音! 就在他准备有所行动的当口胡颜突然翻身坐起抬腿跨坐到幺玖的身上! 幺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她是妖要吸了自己的阳气也给她了! 然胡颜却并未坐到幺玖的身上而是长腿一支直接越过幺玖下了地。 幺玖觉得他所有的激动、所有的喜悦、所有的猜想都变成了狗屁!从未有过的失望情绪瞬间淹没了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感觉有些害怕、有些茫然隐隐的心里竟还透着一丝诡异的心喜。 胡颜下床手更加明显地扭动起了身子。她左挠挠、右抓抓最后干脆指挥起幺玖:“打水沐浴。”最近几天没有沐浴整个人都感觉痒痒的难受睡都睡不消停。 幺玖躺在床上好半天没有动直到胡颜扭头看向他他才嗤笑一声坐起身裹上外袍塔拉着木屐在夜色中敲打出清亮的声音一步步走了出去。 幺玖折腾了一个时辰才把一大桶的热水打好然后没好气关上门大刀破斧地坐在凳子上瞪着一双猫眼直勾勾地看着胡颜。今个儿他倒要看看她是真不懂男欢女爱之事还是在故意消遣他! 幺玖不了解胡颜的生活背景所以不知道她养成了怎样的心态和秉性。她不是不懂男欢女爱性格上也不至于大而化之到不懂男女之防只不过在她眼中幺玖不过是服侍她的众人之一。无所谓是他是她或是它。 她是一个没有架子却会要人性命的主子所以那些人怕她;她是一个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主子有时候却懒散得可怕;她能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地躺上一个月也能忙里忙外片刻不得闲。幺玖在此时遇见她算是幸也是不幸。 月光透过窗纸倾泻进屋子里将胡颜的身姿勾画成一副活色生香的画卷。她没有回避幺玖而是十分自然地丢掉外袍除去衣裙脱下亵衣踩下亵裤。 秀美的背脊是最曼妙的风景;纤细的腰肢展现出柔韧的力道;长发垂在臀部让那挺翘变得隐约而神秘;修长笔直的双腿只需轻轻一抬便能勾魂夺魄。 幺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正文 第二十六章:幺玖情动 幺玖忘了呼吸一双猫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胡颜的酮体那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却已然令他痴迷。 幺玖不是没见过女人的胴体相反他见过很多很多女人的酮体但是却没有哪个女人的酮体能让他有这种心如鼓击的感觉。 幺玖就仿佛入了魔障再也无法将眼睛从胡颜的身上移开直到胡颜扭过覆满草药的脸对他说:“再看下去你会变太监。” 胡颜终是发现幺玖和其他服侍她的人不一样。 那炙热的眼光犹如实质险些把她烤成焦炭。就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还会不会这么盯着她的胴体看?或者说还敢不敢这么看她? 幺玖被惊醒下意识地想要闪躲只是那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竟又明目张胆地瞪向胡颜扬言道:“就看!你是小爷买来的小爷爱怎么看就怎么看!” 胡颜挑眉道:“好啊那我可转身了。”说完也不待幺玖反应直接转身面向幺玖。 虽然幺玖十分不想承认但他必须要面对一个事实那就是——他怂了! 幺玖的眼皮背叛了他的想法直接闭得紧紧的不让眼睛去窥探一丝春光。幺玖自己和自己天人交战待他内心的深刻渴望终于战胜所谓的道德理念命令眼皮睁开放过眼睛时胡颜已经抬腿迈进浴桶中缓缓地坐了进去并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幺玖皱着眉瞥了瞥嘴有些气闷却突然笑了。那笑容竟如孩童般纯真而美好。他心中有些沾沾自喜暗道自己的宝宝果然与众不同是老天赐怜惜他赐给他的宝。 幺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身戏谑道:“喂宝宝用不用小爷给你擦背啊?” 胡颜懒懒地趴在浴桶边上含糊、沙哑地应了声:“好。” 幺玖发现自己又不淡定了! 幺玖深吸一口气塔拉着木屐走至胡颜身边伸出去的手却在快触碰到胡颜的裸肩时停下。他抿了抿唇一扭头走了。 胡颜有些诧异微微睁开眼睛却并没有看向幺玖。她看得出幺玖对自己感兴趣。她不介意有些人喜欢自己、崇拜自己、甚至是痴迷自己但若想从她这里得到奢望中的东西她也不介意亲手了结了别人的念想。对于幺玖亦是如此。 这么多年她能在那样的地方活得很好就证明她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只是对幺玖她尚且留了几分念想。她这一辈子过得有些漫长总需要那么一件事或者一个人让她觉得有点儿意思才好。 幺玖去而复返跪坐在胡颜的身后侧用快汗巾擦拭起她的后背舒服得胡颜又眯起了眼睛。胡颜想:幺玖尚算不错姑且留在身边一段时间吧。 幺玖说:“你可够脏的后背都出黑泥了!” 胡颜的身子一僵暗道:杀了也行! 幺玖像只偷到鸡大腿的狐狸笑得不见眼珠子。他见胡颜有些动怒忙献宝似的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东西送到胡颜的面前。 他见胡颜不接便轻轻拢起胡颜的长发用那东西搓了几下然后揉搓起胡颜的长发。一层层白色的泡沫在胡颜的发丝间冒出一阵阵桂花的幽香随之传来。 胡颜心中好奇遂问道:“这是何物?” 幺玖神秘一笑宝贝似的摸了摸那绿油油的东西解释道:“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物件用来洗脸最好不过。” 胡颜轻挑眉峰脸上附着的一块草药掉落再一次被她拍了回去。 幺玖眼睛一亮低声诱哄道:“你闻闻这东西有着淡淡的桂花香净面既干净清爽还能留下香味。”将自己的脸往胡颜眼前凑了凑“你看我的脸就比旁人细腻多了。”猫眼一眨笑吟吟地道“要不你也洗脸试试。”说完满怀期待地望着胡颜他是真的想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 胡颜有些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 幺玖一脸的失望之色毫不掩饰。 胡颜觉得好笑于是用僵硬的声线和粗哑的声音说道:“六日后再用。” 幺玖的猫眼瞬间变得璀璨异常两只爪子……哦是两只手也兴奋地搓起了胡颜的长发。如果他身后有尾巴此刻一定会欢快地摇晃起来。 胡颜将那东西抓进手里揉了揉然后仔仔细细地洗干净手指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十分难得的评价:“不错。” 幺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激动道:“真的吗?真的不错吗?” 胡颜扫眼幺玖有些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动但略一思量便想明白这个熊孩子除了唱戏怕是从没被人夸奖过。 幺玖也不等胡颜再夸抓起那东西就往胡颜的身上涂一边涂还一边兴奋道:“这东西我叫它香胰子是我用猪胰子做的还加了豆粉和桂花平时都不舍得用它只用来净……脸……”幺玖的声音消失了隐在浴水下的手似乎触摸到了一处极其柔软的东西。 胡颜斜眼看向幺玖。 幺玖垂眼盯向地面。 胡颜有种想要发飙的冲动。多少年了她竟还会有这种冲动?!太不容易了!胡颜抓过幺玖手中的香胰子将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搓了一遍然后将由手掌大小变成指甲盖大小的香胰子丢还给幺玖这才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大爷似的吩咐道:“衣衫。” 幺玖拿了自己的亵衣亵裤给胡颜然后将胡颜换下来的衣物拿到厨房里烧毁不给任何人留下一点线索。 回到屋里后他心满意足地坐到床边上认认真真地帮着胡颜梳理着长发。 胡颜素来贪图享受一个翻身枕上了幺玖的大腿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幺玖望着胡颜那张布满草药的脸不觉间有些愣神。人和人之间怎会奇妙至此?莫名的就想靠近就想守候甚至连她到底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她是不同的和所有人都不同。 鬼使神差的幺玖伸出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胡颜脸颊上的黑紫色药草软软柔柔糯糯湿湿的感觉令幺玖忍不住勾唇笑了。六天后他就能看到她的模样了。真好。 幺玖轻声哼起了小曲用手指一点点儿疏通着胡颜的长发。这一刻他的心是宁静的。这种感觉对于幺玖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他惊恐过、欢喜过、愤怒过、兴奋过、郁闷过甚至张扬过、自卑过然从未宁静过。 这种感觉真好。 正文 第二十七章:胡颜怒 天亮了幺玖睁开朦胧的猫眼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慢慢坐直身子。 昨晚他一边给胡颜梳理着长发一边胡思乱想最后竟然依靠在床边睡着了。 想到胡颜忙转目去寻却见她已经换了新衣正跪坐在案几前对镜梳妆。 一头黑发一拢红衣婀娜有致的身段优雅不凡的背影真是越来越好看。 胡颜穿着的那套红色衣袍是幺玖所有衣物中最好的一套。因为样子俏、料子好、做工精他一直舍不得穿放到了箱子里用香片熏着。不想竟被胡颜翻了去。 幺玖瞪起了眼睛噔噔几步蹿到胡颜身前屁股倚向梳妆台伸手一指胡颜的额头喝问道:“你怎能不问自取?赶快换下来!这可是小爷最好的衣衫是要留着……”突然噤声随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长发撇嘴道“得便宜你了。”站起身扭了扭身子活动了一下四肢“我去打水你老实儿呆着别乱跑。等我想到办法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好生安置你。”抱起木盆走到门口扭头看向胡颜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动了动唇抬手去推房门。 胡颜扣下铜镜声音粗哑地说:“不走。” 幺玖一怔收回手皱眉看向胡颜劝道:“我知道你想跟着我可……反正你得走跟着我不行。” 胡颜暗道:你哪儿来的自信觉得我想跟着你? 胡颜脸上覆着草药不方便她说话只能继续回幺玖两个字:“不走。” 幺玖抿了抿唇盯着胡颜的眸光变得明明灭灭一会儿好似石子沉入了汪洋大海里;一会儿又似一朵狂风暴雨下的小花脆弱至极;一会儿仿若百鬼夜行般诡异恐怖;一会儿又像一尾搁浅在小坑里的鱼不停地张着嘴渴望着水和呼吸;最终化为一叶孤舟静静停泊在港湾时刻准备着乘风破烂与这浩瀚争斗一翻! 幺玖说:“好我们不走。” 胡颜的目光微沉看着幺玖推门而出似是迎进了阳光里却也好似被阳光吞噬进了巨嘴里撕扯得血肉模糊不见整尸。 幺玖抱着木盆出了门打来水洗漱一番又取来早饭和胡颜共食。为了不让人起疑幺玖只端了一碗粥拿了两个窝窝头。 没吃饱得想些办法。 幺玖知道燕得林不会让他走出戏班但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还是没问题的。他蹲下身子掀开脚凳上的木板取出一两银子和五十个铜板转身走出屋子寻了车夫全子对他说:“给小爷买多多的美食来这五十个铜板是赏你的。” 全子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幺玖以为他这是受了大刺激脑子拎不清了。他怕幺玖反悔伸手就要将银子和铜板攥进手里口中还献媚地应道:“小的办事爷儿放心这就给您买好吃的来。” 幺玖递出去一两银子:“这个拿去那五十个铜板等你买回来美食后再赏给你。” 全子目露不快攥着一两银子却是点头哈腰道:“成咧这就去给您买。”心中暗道:等老子出去随便买些东西糊弄你抠也能从这一两银子里抠出五十个铜板! 幺玖笑眯眯地看着全子点头道:“恩去吧买的好明天还让你买。” 全子微愣随即爽快地应了一声还低声询问了一下幺玖都要买什么这才趁着燕得林不注意偷跑出去买美食了。他心中暗恨幺玖这孙子忒贼但为了长远的活计他还真不好糊弄幺玖。 幺玖发现燕得林有些魂不守舍走起路来都不带看人的。这不他刚拄着拐从屋里出来就撞上了一名武生差点儿把自己整一趔趄。若是以往燕得林一准儿发难可今儿他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显得浑浑噩噩。 幺玖仔细打量了燕得林两眼发现他两眼浮肿眼下发青面色十分不好不由得冷笑一声道:“这人啊夜路走多了总是要见鬼的。” 这话本是随意一说不想燕得林竟然身体一颤好像被什么东西吓到一样。他慌乱四顾见说这话的是幺玖竟虎目一瞪挽起袖子冲着幺玖就扑了过来口中还骂道:“老子就知道一准儿是你个卖屁股的贱货在捣鬼!看老子今天不废了你!”骂完举起拐劈头盖脸地一顿打。 幺玖不曾想燕得林说动手便手动就冲着几天后他要将自己送去给白子戚这一点他就不会在他身上填伤可是谁知道燕得林抽得什么疯竟然对他又打又骂! 幺玖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被砸了两下后也回过了神立刻开始反击。 燕得林杀过猪又正值壮年很是有几分蛮力。 幺玖虽然看着纤细但也算是半个练家子只可惜前几日刚伤了的身子这会儿还没有完全恢复。 俩人缠斗起来大耳刮子小拳头倒也不相上下。 直到两败俱伤被人拉开燕得林还怒不可遏地骂道:“你个孙子再敢吓老子老子现在就绑了你送给白子戚!也不用等到几天后。现在就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幺玖擦拭掉唇角的血痕回骂道:“你个疯子!谁他娘的有闲心去吓你个龟孙子?!你就是做贼心虚!看你那一双鱼泡眼就知道晚上被鬼找!凤花怎么死的估计也就你自己知道!在小爷看来你比那畜生还狠毒个三分!”这话本是要随口戳燕得林的痛处不想燕得林竟然表情一变看起来十分诡异。 幺玖眼珠子一转继续骂道:“依我看定是那冤死的凤花来找你了!她要你这个短命鬼给她偿命!” 燕得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想到昨晚他躺在床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他心中有鬼自然不敢开门。可敲门声不断他一咬牙攥紧门栓猛地拉开房门却不见任何人。他咬牙唾骂一句狠狠甩上门放下门栓。 他刚躺回到床上又听见诡异的敲门声! 他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壮着胆子又去开门结果……却……却什么都没看见! 他吓得魂不附体忙插好门栓躲在床上裹上被子默念如来佛祖保佑直到天色放亮那声音才消失不见。 此刻幺玖的口不择言令燕得林心中暗恨不已却苦于不能再动手教训他只能嫌恶地唾了一口吐沫扭头便走。 幺玖瞪了一眼躲在大门外面看热闹的全子骂道:“你那双狗眼可是看完热闹了?” 全子嘿嘿一笑讨好道:“小的这就去给您买吃食。”说完一溜烟跑了。 幺玖冷笑一声理顺了长发这才扭身回屋。 胡颜静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幺玖一进屋就看见胡颜长身玉立地站在窗边而窗户竟被支开了一条拳头大小的缝隙。虽然他知道外面的人不会盯着他的屋子瞧但保不准有那眼厉的人发现端倪。他忙上前两步轻轻关上窗户然后将胡颜拉到一边告诫道:“不要再推开窗户也不要靠近窗口那燕得林就是条疯狗再看到你非得扯下你几块肉不可!” 胡颜淡淡地瞥了幺玖一眼不言不语。 不知为什么尽管胡颜大多数的时候都没什么反应但幺玖还是觉得胡颜不高兴了。是因为自己管得太多了吗?还是因为自己和燕得林打架了? 幺玖脸上的伤渐渐浮现淤青他不忙着去敷药而是用那双猫眼偷偷地窥探着胡颜的脸色虽然她的脸色到目前为止都只能呈现出一种黑紫色但这并不妨碍幺玖揣测她的情绪。 胡颜莫名心塞一指点在幺玖那破了皮的嘴角骂了声:“蠢!”四肢健全的打不过一个残废?!打不过还不知道玩些阴招?看他还知道用话刺激燕得林倒也不是一个笨的怎么动起手来就不知道玩个心眼?还是心不够狠注定要被人摆弄一辈子! 幺玖被戳痛却眼波潋滟地望着胡颜笑成一只偷到腥的猫。 胡颜觉得自己以前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这种江湖热血女侠的想法令她十分不满。她转身坐到化妆台前垂眸用锋利的指甲在梳妆台上划下一横嗤笑一声不再继续。 正文 第二十八章:鬼影随行 第三天燕得林的双眼布满红血丝使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被吓破胆的兽时刻准备扑上去咬别人一口却又怕被人乱棍打死。他在怀里抱了根铁棍拄着拐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用防范和审视的目光观察着每一个可疑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却觉得必须要这样才能安心。对安心他必须找出那个搞鬼的人才能安心。 昨晚又有鬼来敲门了! 不不不不是鬼是人!是人在捣鬼!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在捣鬼他一定狠狠地砸烂他的脑-壳捣碎他的脑-浆! 昨晚他打开门口本想破口大骂嘴巴一张却被甩进了几滴血!那腥臭的铁锈味道就像鹤顶红一样险些要了他的命。他抹了抹滴落在额头上的血吓得跪倒在地不停地磕头认错。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啊不该…… 燕得林觉得有些冷尽管此刻艳阳高照、所有人都穿着单衫他却觉得十分阴冷寒气透骨。他觉得每个人都在偷窥着自己偷偷地议论着自己。他想偷听他们的谈话却有些不敢靠近。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很疼想要回房去休息一会儿却又不敢一个人独处生怕那些不干净的东西找上自己。对他需要阳气多多的阳气。届时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敢靠近自己了! 燕得林冲进屋里翻找出自己所剩无几的家当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珠子裂开大嘴诡异地笑着然后拄着拐跑出了大门又去赌了。 幺玖说:“燕得林要疯了。” 胡颜也不搭话只不过会在天黑后消失上那么一两个时辰。 第四天房主来赶人让燕得林赶快将砸漏的墙体补上然后收拾行李马上滚蛋!燕家班里人仰马翻乱哄哄地闹成一团。众人需要燕得林主事但他却彻夜未归显然是睡在了赌场里。众人以为只能干等着却不想燕得林竟然回来了! 他衣衫褴褛、佝偻着背拄着拐就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步履蹒跚地迈过门槛走进了燕家班。 他一抬头吓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哎呀妈呀这……这还是燕家班主燕得林吗? 他的脸上青青紫紫、浮肿变形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只变了型的大南瓜。若非那南瓜缺失了前排门牙十分具有特色一般人还真无法通过南瓜的表现看清楚他曾经是个人的本质。 有些人想笑却得忍着生生憋得脸红脖子粗。幺玖笑得前仰后合可那笑却无论如何不令人觉得畅快愉悦反倒有着说不出的苍凉。许是为他自己许是为了逝去的老爷子。 燕得林难得没有发作独自一个人灰溜溜地就要钻进屋里去。 昨晚他以为他躲到赌场去就能没事儿却不想还是出事了。 不知道何时他的身上突然着火了蓝色的火焰就像……鬼火!对鬼火! 赌场里的人怕他身上的火用棍棒将他轰了出去。棍棒之下火灭了他也昏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就躺在地上路过的行人都以为他是个臭要饭的连看他一眼都嫌恶心。他全身痛得狠却也只能忍着迈着艰难的步子回到戏班。这里好歹还是他的家。 二当家叫住燕得林告诉他房东让他滚蛋的事。 燕得林的嘴巴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低垂着脑袋进了屋。当天夜里他打开了房门点亮了油灯手中拎着一把菜刀坐在屋门口瞪眼到天亮。 金鸡报晓时他发出咯咯地怪笑声。那声音听起来犹如恶鬼爬行令人毛骨悚然。 燕得林挥舞着菜刀亢奋地嘶吼道:“你来啊你倒是来啊?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怕了吧?你敢来爷砍死你!砍死你!” 没有人敢靠前都躲在自己的屋里偷偷地窥探着燕得林发疯。 燕得林笑够了跌坐到地上发现眼前有很多的蚂蚁在爬来爬去。他皱眉仔细地打量了两眼竟然发现那蚂蚁拼成了两个字——凤花! 燕得林认字不多翩翩这两个字他是认识的。 他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攥着的菜刀刷地一声落下竟直直地砍在自己的脚趾头上痛得他身躯一震尖叫出声! 同天曲南一派人传燕得林前去问话。 燕得林再次被抬到曲南一面前。 曲南一只是拿眼一扫淡淡地点评了两个字:“真惨。”挥挥手示意燕得林可以回去了。 燕得林没有了那份生气的心思呆愣愣地躺在木板床上眼角一抽一抽地看样子似乎是想哭。 他被抬出去的时候听见李大壮在和其他衙役聊天说:“曲大人最近心情不好说是做梦梦见了凤花哭着和他喊冤说是……” 燕得林一个激灵刚想侧身去听却已经被抬得远了。他心中抓心脑肝得厉害恨不得冲到曲南一面前问他凤花都说了什么。 殊不知李大壮后面根本就没说什么只是冲着那衙役咧嘴一笑样子神秘的不得了。 燕得林想到曲南一特意叫自己来问话却只说了两个字就让自己走了。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燕得林心思烦乱回到燕家戏班后更显恍惚。 房东黑着脸拍了下燕得林的肩膀沉声喝道:“燕得林!” 燕得林躺在木板床上吓得手脚乱蹬口中还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杀了凤花!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张脸惨白如鬼魅。 第五天天刚擦黑燕得林让众人在院子里插满了火把并神经兮兮地喊道:“来啊来啊我看你还如何吓老子!” 当夜并没有敲门声响起却不知道从哪里招来了数百只老鼠黑压压的一片就跟不要命似的爬上火把生生用身体将其压灭。 戏班子早就散架了。自从凤花横死燕得林扬言要卖掉戏班那些没有签卖身契的良家子就陆续离开了。剩下五个签了卖身契的戏子统统被燕得林卖进了勾栏院得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眼下偌大的院子里只有燕得林、幺玖李厨娘和一个车夫全子以及那个不曾露面的胡颜。 黑夜里不时响起李厨娘的尖叫声和车夫全子的咒骂声以及燕得林那犹如疯魔般的嘶吼声或是痴傻般的碎碎念叨声。 幺玖见那些老鼠到处乱蹿却不曾进他的屋子甚至远远避开了便觉得惊奇。他就算再没脑子这时候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例如胡颜每天晚上都会出去一两个时辰。若说这里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那是打死他都不信的。 正文 第二十九章:仅手段而已 望着院子里那些老鼠幺玖的呼吸有些混乱带着几分惊奇和兴奋他转头看向胡颜眼睛亮晶晶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幺玖的眼神令胡颜觉得十分受用便扬起唇角回了他两个字:“不难。” 幺玖知道问多了胡颜也不会说。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幺玖渐渐了解了胡颜的性格。她可以一动不动地跪坐很久仿佛是在想事也像只是在枯坐而已。只要你不主动和她说话她是绝对不会先搭理你的。当然就算你和她说话她也未必搭理你。她的性格淡然举止优雅手段高明若九天玄女般不可亵渎。 如果胡颜知道胡言之所以举止优雅不呱躁是因为脸上覆着药草不敢乱动的话一准儿会自戳双目的。可惜此刻的幺玖被一叶障目啥都不知道。不得不说不说不动的胡颜还是十分能唬人的。 幺玖还在感慨像胡颜这样的女子怕是比很多人都聪慧吧。若非他曾在猎户手中买下她的性命二人怕是永无交集。一想到他曾用铁链锁着她的脖子她却不曾报复自己幺玖便有些心喜觉得自己在她眼中总归是不同的。若上苍垂怜多希望能和她长长久久下去。哪怕她当真是山里的精怪他也甘之如饴! 幺玖通过捅破的窗户纸看着院子里的热闹只觉得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了她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虽然她从没明确地说过院中那些老鼠是她的手笔但她却说“不难”这便是承认了此事出于她之手。多聪明、多骄傲的一个人啊。一个人?嗯也许她真的是一个人。不然她也不会被猎户抓到险些被当成山魈剥皮剃肉了。 幺玖扭头看向正小口小口喝着水的胡颜心里瞬间盈满了骄傲——这名女子是他发现的!是他带回来了!是……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幺玖有些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情绪快步走至胡颜身前一把攥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是个人!真的我觉得你就是个人!” 胡颜的眼里划过一丝迷茫不明白幺玖和何出此言?转而一想却明白了幺玖的心意。其实很多时候她也在想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揽镜自照觉得自己是个人可却有很多人骂她不是人;她身中蛊毒茹毛饮血待自己恢复神智时自己险些被自己吓了一跳。那时候她却想着自己这样也能活下来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其实好多年了不曾有人把她当人。这话说起来有些矫情但事实却是虽然有很多人恨她不死但却有更多的人崇拜着她。他们不认为她是人将她向神一样供奉着因为她是可以以身侍神的女祭司! 这个人、这个低贱得如同蝼蚁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戏子竟说她是个人?!难道他不知道以身伺神者需灭人性存天理?!真是好大的胆子!呵…… 胡颜心思百转最后都化为一声意思不明地轻笑。 幺玖第一次听见胡颜笑虽说那声音十分僵硬听起来乖乖的但她确实对自己笑了。幺玖只觉得满心的喜悦之情不知道如何言表他傻傻地望着她如同痴儿般咧嘴笑着。他攥着她的手腕语无伦次地询问道:“你有名字吗?有吗?给你起个名字可好?不行不行我怎么能给你起名字呢?我……我不能。你叫什么名字?宝宝?我叫你宝宝好不好?你是我找到的宝自然是我的宝宝。” 胡颜觉得好似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她把手腕从胡颜的手中抽出端起白水又饮了一口声音微扬道:“招财进宝?” “呃……”幺玖瘪茄子了。刚买下她的时候他确实将她与那瘸腿狐狸、笨土狗、独眼猫头鹰关在一处、混为一谈且分别取名为招招、财财、进进和宝宝。 幺玖偷眼看她见她好似没有生气便悄悄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这个话题暂且不提了。 屋里没有点油灯幺玖和胡颜就这么枯坐着。 幺玖想要寻个话题打破沉默便开口道:“那个……问你个事儿。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跟着我不肯离开?”随着这几天的相处他也算看明白了一点胡颜并不是为他而来的。 幺玖以为胡颜不会回答不想她竟然开口回道:“应了一人。” “谁?”幺玖十分纳闷心生不悦不知道她到底是答应了谁才避开曲南一的追捕硬要回到这个危险的地方。虽然有人说过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曲南一那么狡猾宝宝在他眼皮子底下绝对不安全。 胡颜淡淡道:“凤花。” “嘶……凤……凤花?!你是何时应她的?是……是你杀了她吗?不不不我看更像是燕得林干的。”幺玖觉得有些冷冻得他嘴巴都磕巴了。 胡颜抬眼看向幺玖阴沉沉地吐出两个字:“是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将幺玖吓得不轻。 刚开始他怀疑这事儿是她干的后来看燕得林那个鬼样子又觉得杀害凤花的更像是燕得林。此刻亲耳听见胡颜亲口承认自己杀了凤花幺玖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向四肢百骸。除了恐惧还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失望。他不信她是个嗜杀之人但她自己却偏偏承认了。没有一点儿犹豫干干脆脆地认了到也光棍。 一时间幺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毕竟那是一条曾经鲜活的人命。即使他不喜欢凤花但也不想她就那么死了还……死得那么惨。 幺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他开始想不明白她为何留在这里还用手段折腾恐吓燕得林?是她真的有这种恶趣味吗?看着别人痛苦惨叫会心里舒坦? 幺玖失眠了。 院子里那些老鼠扑灭了火把后又将火把头啃噬得一干二净这才在天亮十分消失得无影无踪。若非地上躺着几十只烧焦了的老鼠尸体燕得林又被啃得面目全非这一切就仿佛不曾发生过一样。 正文 第三十章:杀凤花的真相 第六天一整天幺玖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那些各种情绪与精气神一起干瘪了。胡颜冷眼看着幺玖没有做任何的解释。虽说有时候事实胜于雄辩但雄辩之下未必就不是另一个事实。这些年她还真没遇见一个值得她去解释的人。嗯也许有一个不过被她赶跑了。哎她若变态起来果然连自己也受不了啊。 胡颜望向窗外觉得事情快要解决了。 天刚擦黑曲南一便放下饭碗带领众衙役一同散步来到燕家戏班。他声势浩荡地出现在院子里命人直接揪出燕得林扭摁到地上他将一件染血上衣投掷到燕得林的脸上气场全开沉声喝道:“燕得林你杀了凤花还不从实招来!” 面目全非的燕得林捧着凤花的血衣失声痛哭终是认罪伏法。 燕得林交代的行凶过程并不详细甚至有些颠三倒四可见受到了极大惊吓。他误以为凤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而是幺玖的在气愤之下痛下杀手。至于那凤花为什么在死后变老了他却说不清只哆哆嗦嗦地喊着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烧了凤花的尸体不能让她继续作祟。 虽然燕得林言辞激动语言混乱但当时的大概情景却可联想一二。 话说当天夜里燕得林输得一塌糊涂被白子戚割了耳朵。他被迫将幺玖抵债给了白子戚心中十分不快便提溜着裤衩子躲着人一路摸回了戏班子的后门。 车夫全子平时还负责看门护院知道燕得林又出去赌了便给他留了门。 燕得林溜进后院本想直接回屋又怕自己这个样子吓到凤花。吓到那个婆娘不要紧万一吓掉了娃儿就不好了。 燕得林一想到自己因为幺玖丢了一只耳朵就恨得不轻。他想到明个儿就要将幺玖送走自然不能让他身上带着钱财。幺玖的一切都是燕家戏班的都是自己的! 幺玖那孙子总仗着自己是戏班里的顶梁柱就拿他当傻子但凡哪位贵人赏了好东西可劲儿地往自己屋里划拉也不知道拿出来孝敬班主。可回好他这一走这些好东西他是一样都甭想带走了! 燕得林一想到幺玖屋里藏着的那些个好东西立刻来了精神。他唾了一口口水在手心抿了抿大裤衩子轻手轻脚地从后门溜进了内院也顾不上耳朵疼了直接钻进了幺玖的屋。 到底是做贼心虚没敢开灯就在黑暗中摸索着那些宝贝。柜子里翻了缝隙里找了床上也摸了却连一块儿银子渣都没找到! 就在燕得林低声妈娘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燕得林吓了一跳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藏一头撞在床柱上痛得哎哟一声。 门外的人听见屋里的动静立刻压低声音娇声道:“玖儿啊你回了?嫂子起夜来看看你。”原来是凤花半夜睡不着心中惦念着幺玖怕他这次出去会重伤所以竖起耳朵听着动静误以为是幺玖回来了。以往幺玖若是受伤后能走也是这般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回到屋里。 燕得林一听是自己媳妇的声音刚想开口骂人却又敏感地察觉出不对味的地方来。于是他躺在床上裹上被子不吭声倒要看看那个贱人来做什么!? 凤花见无人应自己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出。几个小碎步走到床边隐约见床上躺着一个人眸光一潋柔声道:“玖儿啊嫂子给你拿了顶好的金创药你且脱了衣服让嫂子给你抹点儿。”声音一转咬牙恨声道“那个作孽的燕得林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给了他!不知冷不知热还动不动掴我几个大耳刮子!嫂子我看他逼你出去招待那些贵人这颗心啊都要碎了!今晚那作死的又去赌了。嫂子一直听着动静知道是你回来了就摸黑过来看看你的伤。”哽咽两声后将金疮药放到床边伸手就要去掀那薄被“好人儿让嫂子看看可是伤得狠了?啊……” 被子掀开借着明亮的月光凤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这个男人抬起手狠狠地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怒不可遏地骂了声:“贱人!” 凤花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辩说一二就被暴风骤雨般地铁拳掀翻在地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她想喊救命喊求饶但因喉咙上挨了一拳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蜷起身子拼命用双手护住腹部却还是感觉到有股热流滑出了身体沿着大腿流淌到了地上。 那是……她的孩子。 那个孩子带走了她所有的力量与希望。 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反抗放弃了生命。 燕得林不是个好人! 他吃喝嫖赌样样都沾。 以前家里穷的时候燕得林靠给人杀猪过活。一有闲钱就要喝上两斤酒。喝高了不是睡她就是打她总嫌她肚子不争气。这些她认了也忍了! 自从公爹寻到燕得林让他平白得了这个戏班子。燕得林有了钱又开始了赌和嫖。她以为男人都是这么操蛋的玩意儿。谁知道她第一次见到幺玖的时候必须得紧紧闭住嘴巴才能不让那颗不省事儿的心蹦跶出嗓子眼儿。 公爹死后她再也按捺不住总寻了机会往幺玖身边跑就盼着他用那微微上挑的眼睛瞥自己一眼。真的就一眼她死都愿意了。 可惜幺玖看不上她。 她却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今天要是幺玖在多好。她要死了幺玖一定会看她一眼。然后她就可以心满意足的去了。 燕得林扯起凤花的头发将她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几上恨声骂道:“你个娼妇!我让你偷人!我让你下贱!老子打死你个婊-子养的!” 踢打声还在继续凤花却已经闭上了眼睛。 在凤花临死的那一刻她由心底升起了一股混合了快意和恨意的感觉——让你燕得林踢掉我肚子里的孩儿我凤花诅咒你断子绝孙! 正文 第三十一章:判你刺心刑 当燕得林意识到自己将凤花打死后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就要收拾细软逃跑。可当他即将跑出幺玖的屋子时突然住了脚。是了他不想被通缉不想蹲大牢他还想要荣华富贵。如果凤花不是他杀的他还是燕家班主还能人模狗样地逛窑子、玩骰子。 如果凤花不是他杀的那是谁杀的? 是了是了这是幺玖的房间自然是他杀的! 不不不幺玖去赴赵公子的堂会还没有回来。 那……是谁杀了凤花? 对了!是那个山魈! 那个山魈凶残成性最喜杀人! 而且那个山魈是幺玖养的没准儿是幺玖示意它杀了凤花。 哈哈……哈哈哈哈……是了是了就是这样! 燕得林诡异地一笑趁着那被血染红的脸显得十分骇人。 燕得林冷静下来开始细心地检查凶杀现场。他从床边取走金疮药从床上扯下被子将自己可能踩出来的痕迹全部擦拭掉然后脱下大裤衩子将自己脚底下踩到的血迹擦拭干净这才踮着脚回到自己屋里。 燕得林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因虐打凤花太过激烈又扯开了耳朵上的刀口几滴血混合着金疮药流下滴落在被子上被曲南一那长着一双厉眼和一只狗鼻子的人发现了。 燕得林回屋后将自己洗漱干净换上一套衣衫然后拎着铁棍和灯笼悄悄来到幺玖豢养宠物的地方打开门栓走了进去。 他知道那瘸腿狐狸、笨土狗和独眼猫头鹰都已经被驯服不会伤人但是那个山魈可不是个善茬。 他的计划是先将山魈打昏然后将其拖到幺玖的屋里放在凤花的身边。如此这般待幺玖回来他就可以寻个借口去幺玖的屋子里看看。再然后哼哼……他可要为刚怀孕的好媳妇讨个公道!如此这般就算戏班里的人知道他把幺玖卖了也没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 思及此燕得林便有了几分得意。 瘸腿狐狸、笨土狗和独眼猫头鹰都认得燕得林只是抬头扫他一眼便都不安地跑了出去见战场留给了两个人类。 燕得林没有想到的是山魈洗干净后如此诱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山魈打起人来如此狠;最最没有想到的是山魈竟然拿到了开铁链的钥匙! 计划有变燕得林想要装昏致使山魈放松警觉。只要她走出这间木板棚子他就喊人抓她并声称自己看见山魈从幺玖的屋子里溜出来他跟在她的身后想要窥探一看却被她打昏在木板棚子里。 结果他真的被她痛打一顿生生疼昏在木板棚子里。他被敲碎了右手手腕和左脚脚骨还被像牲口一样链住了脖子。 曲南一沉吟片刻对燕得林说:“凤花死后尸体异变看来她死得却是冤枉。” 燕得林脸色煞白身子哆嗦了一下。 幺玖站在院子的一角听罢此言噔噔上前几步一脚踹在燕得林的肩膀上唾骂道:“我幺玖和凤花清清白白哪容你在那泼脏水?!你也不看看你那婆娘是个什么货色岂能入爷的眼?!”骂到这里想到凤花已逝这话说得有些不敬便咳了一声接着道“就算那凤花千好万好被你这个烂心烂肺的人沾了身便是个好的也早就捂臭了!你家的旧鞋爷不屑偷捡着穿!” 燕得林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幺玖“你说得当真?!” 幺玖用手挡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一只眼睛都瞧不上她!” 燕得林微微一怔。 幺玖突然觉得十分痛快!他弯下腰拉长了调调儿“好意”提醒道:“所以说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婆娘踢死了自己的娃儿。燕班主您可真是好生凶猛啊。” 燕得林一寸寸抬起头看向幺玖。他的动作就像是木偶没有生命力只能被人牵着走。他在幺玖的眼中看到了浓烈的恨意与畅快。那两种情绪是如此的鲜明就像两只锋利的匕首生生地挖下了燕得林的肉。 他再也经受不住长久以来的精神折磨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好一会儿回过神摸索着抓起“凤花的血衣”哭嚎道:“凤花啊媳妇啊是我燕得林对不起你啊!你死得冤啊!”他心里恨啊!恨自己失手杀了凤花踢掉了自己未成形的娃儿;更恨这几日“凤花”不肯消停使出万般手段吓唬他;最恨曲南一拿出凤花当日穿着的血衣乱了他的心神。咦?不对啊凤花的血衣已经被他烧了啊。 燕得林细看手中血衣察觉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不禁抬头去看曲南一。 曲南一冲着他十分温和的一笑好心地解释道:“这是家里丫头的上衣只因昨天杀鸡弄上了血便被本官拿来借用了。燕老板你受惊了。” 燕得林只觉得牙龈一痛仿佛某颗牙被他生生咬碎了!他头上的青筋直蹦脸上的肌肉亦在不停地鼓动着。他忍不住问:“前两日大人招小人前去问话小人听那位衙役头说你梦见了凤花喊冤莫不是也在诓骗我?!” 曲南一寻到一个胡凳便坐在上面展开扇子悠然自得地回道:“本官可是个厚道的好官从来不打诓骗人。你也说了那是衙役头说得话并非出自本官之口你怎好拿衙役们逗趣的话当真?就拿这件血衣来说本官何时说过她是凤花的?你啊你啊千万不要诬陷本官哦。”扇子一合指向燕得林“喏来人啊让他画押判刺心刑!本官倒要看看他是否长了那颗心!” 燕得林瘫软成一滩泥一股尿骚恶臭瞬间弥漫开来。 有衙役上前将早已写好的竹简铺在燕得林的前面让他画押。 燕得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大喊道:“冤枉啊!冤枉啊大老爷!小人……小人是被这几天发生的怪事儿吓傻了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啊。青天大老爷明鉴小人真的不是杀害凤花的凶手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还小人清白啊。 “小人……小人却是踢了那凤花几脚但绝不至死!到底是自己媳妇哪舍得真弄死她? “大人大人你也看到了那凤花好像老了二十余岁就像被人吸光了精气神儿。这事儿绝对不是小人所为!请青天大老爷做主。” 这时院子的火把发出啪嚓一声轻响吓得燕得林又是一阵哆嗦。然好死不如赖活着临了他突然暴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无论如何不能死! 曲南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在燕得林觉得自己有希望活下去的时候他却正色道:“凤花容颜变老本官自会查明真相。不过以本官的判断而已她变老无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你这个狠心的夫君让她含冤而死她心中不平自然生出异样。二嘛倒也不排除有人在她死后动了手脚。你放心若本官抓到他定会判他个破坏死者尸体的重罪。至于你……”缓缓勾唇一笑喝道“罪不可恕!” 衙役得了准话立刻抓起燕得林的手强行按下手印。 燕得林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大人大人你这是强行画押!小人不服……呜……呜呜……”嘴巴被衙役用随身携带的破布堵上再也发不出声音;双手被衙役反剪到身后绑上了绳子。 曲南一抖抖衣袍站起身若忠肝义胆的贤臣般冲着长安方向拱了拱拳头义正言辞道:“本官沐浴皇恩必然秉公执法保卫一方水土还百姓一个安宁岂容尔等恶人出尔反尔?!”说完踱步到燕得林身边弯下腰低声道“本官知道你不服。但是本官已然告诉过你本官绝对不会口出诳语说要你死必不让你活!”直起腰示意衙役将其带到一边去。 燕得林面如死灰呆愣愣地望着曲南一好像看见了死神。 正文 第三十二章:呵,蠢货! 此案已经办完曲南一却不走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后站定抬眼扫向幺玖的窗口一双狭长的眼睛闪烁起异常璀璨的光那是猎人逮到礼物时的激动与欣喜以及对自己能力的一种赞许和肯定。他说:“妖物且出来一见。” 幺玖暗自心惊不知道曲南一是如何发现的胡颜忙想为其掩饰却见院子里突然变得火把通明墙头上竟然多了八名弓箭手!各个拉弓挽箭、蓄势待发好不骇人。那一只只闪着寒光的箭头直指幺玖的窗口只待曲南一一声令下便八箭齐发。 幺玖慌了知道曲南一不是无的放矢忙上前一步喊了声:“大人!” 曲南一摆手示意幺玖休要多言。他眯眼看了一眼月光对胡颜说:“今晚月光正好你不会以为本官只是为了捉拿一个燕得林就如此大动干戈吧?” 他勾唇一笑抬手遥指胡颜所在的位置点了点。那动作潇洒优雅端得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他说:“本官知你聪慧不然不会使用一招调虎离山之计将本官骗去山脚下那寡妇家。幸而本官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燕得林的一举一动知道他被吓得不轻。本官也要谢谢你若非你使出手段吓得那燕得林神智恍惚本官也没这么容易得手唬得他说出实话。” 曲南一挑眉一笑仿若和友人秉烛夜谈般亲昵无间:“来来你且出来让本官领教一二看看你到底有几多能耐?你若不出来本官可就只能做些非君子的事儿喽。放火烧妖想必那情形一定生动妙哉。”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曲南一微微皱眉。 他今天来此之前一直派人盯着燕家戏班不曾见谁出入啊怎那屋内却像没有人一般? 曲南一示意衙役上前勘察一二。 李大壮带着一名衙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幺玖的房里突然飞来大量的蝙蝠黑压压地一片吓得李大壮等人惊恐后退。 也不知道是谁射了第一箭整个场面瞬间失控控制。 那蝙蝠飞出来后并未伤人而是直往天边飞去。但那飞出来的一瞬间却给人照成了很强的心里恐惧感。趴在墙头上的八名持箭衙役吓破了胆胡乱射箭。有的箭射中了蝙蝠有的射中了自己人更多的箭射到了地上。 曲南一大喝一声:“不要慌!不要射箭!此蝙蝠不伤人!” 但无用。 曲南一暗道不好果然不好。 待衙役手中没了箭羽之后一拢红衣的胡颜施施然走出了幺玖的房间身姿轻盈地跃上房檐似有还无地瞥了曲南一一眼衣袂翻飞翩然离去。 曲南一望着胡颜消失的身影心中变得极其不安!此刻虽是深夜但火把尚算通明他能感觉到女子眼中的挑衅以及轻蔑莫名地觉得有几分熟悉。可是却实在想不出二人在何处见过? 胡颜离去后一张白布从她的袖口滑落飘飘悠悠地飞向曲南一。曲南一伸手欲接高大壮等五六个尚算完整的衙役立刻涌了上来纷纷喊着:“大人小心!” 于是曲南一就看见忠心的属下们将自己围在中心并纷纷拔出佩刀严阵以待地盯着那片白布连大气都不敢喘。 白布飘落到地上在风中缓缓展开上面竟然用胭脂书写着两个大字——蠢货。 曲南一的瞳孔一缩莫名觉得胸口闷痛! 呵……蠢货?从他有记忆以来这个词儿就从未被定义在他的身上! 他瞧着李大壮用刀尖小心地挑起那片白布头上的青筋竟开始蹦跶而起脑中的血管亦开始抽搐似乎隐隐形成两个字——蠢货! 幺玖识字探头看见那两个字后只觉得心里跟塞了棉花似的堵得难受。他曲南一怎么就成了蠢货了?这两个字是能随便送给别人的吗?曾经她也就送了他一个蠢字凭什么送曲南一两个字?虽说其中的意思不一样但幺玖就是觉得不开心。他轻哼一声走进了屋里。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一把抓起那片白布就要往自己的怀中揣。 李大壮阻止道:“大人!不可!那山魈颇有些手段怕是在这块布上也动了手脚。” 曲南一笑得有些无力安慰道:“安心吧无事。那山魈骄傲至此若用了手段必然会留下看成效。她倒是一个心狠的竟享受这样的过程……” “大人!快看!”一名衙役指着一个处房檐那上面隐约可见一个人脸黑乎乎的与胡颜脸上的草药一般无二。 曲南一抓着白布的手有些不淡定了他像是被开水烫到般嗖地松开了手任那白布飘落在空中。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招但显而易见不会是令人舒服的好事。此时慌乱不得只能先拿下那该死的女人再说。 曲南一一声下令:“抓住她赏银十两!” 难得曲大人如此慷慨大方衙役们跟打了鸡血似的射箭的射箭撇大刀的撇大刀一时间燕家戏班又热闹上了。 待衙役们亮出第一招曲南一心中不免哀叹一声暗道:这脸丢大了! 这一次他闭上了嘴巴实在是不想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李大壮捧着从房檐上轱辘下来的草药面具碎片颤巍巍地送到曲南一的面前一脸便秘的模样纠结道:“大人不是山魈回来了是这么个鬼东西。”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捏起一块草药用手指将其碾碎。底下头看见脚边上那块刺眼的白布以及白布上那两个醒目的打字——蠢货。他突然笑了。缓缓的低沉的愉悦的笑了。 那该死的女人如此嚣张真是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刮其肉碎其骨啊! 真好他曲南一的人生当中终于有一件事值得他提起兴趣想要用力一搏了。 人也好兽也罢总归是要有个出身的。 查!好好儿的查!他倒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世上之人最爱怪力乱神一遇不解便将其归类为魑魅魍魉此番事情一出怕是六合县又没有宁日了。这一次是他低估了对手让其侥幸逃脱;但下一次如若相遇他必将她挫骨扬灰! 正文 第三十三章:活该你没男人! 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却连胡颜的一根毛都没摸到。衙役们被自己人放箭雨撂倒了两。一人伤在大腿一人伤在肩膀正痛得嗷嗷直叫。其余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撞伤。这些撞伤和箭伤一样都是自己人造成的。 曲南一大怒却也没有过多地为难幺玖而是与其秉烛夜谈想要了解胡颜的来历。 曲南一十分随意自然地走进幺玖的屋子东看看西摸摸随口问一些十分简单的问题。 曲南一问:“你在哪儿买到的山魈?” 幺玖皱着眉回道:“艳山脚下。大人以前问过了。” 曲南一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可知她到底是何物?” 幺玖眯了眯眼睛摇头道:“我哪里知道?大家都说她是山魈那就是山魈呗。” 曲南一神色莫名地扫了幺玖一眼:“你在维护她?”靠近幺玖低声道“还是说真的是你指使她杀了凤花?!” 幺玖的呼吸一窒瞪圆了猫眼扬声道:“那燕得林已然承认自己杀了凤花这会儿怎么又要变成凶犯另有他人?呵呵……大人您可是青天大老爷不好出尔反尔断案不厉吧?” 曲南一啧啧两声戏谑道:“看不出你还挺护着她。” 幺玖脸一沉沉声道:“大人小人只是就事论事谁护着她了?!若她真杀了凤花您大可以抓了她碎尸万段!”就怕你抓不到她!哼! 曲南一不和幺玖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一掀衣袍坐在了凳子上问道:“她何时去而复返的?” 幺玖心中明白此事掩盖不住若曲南一有心查一准儿能查到莫不如自己说实话于是他回道:“六天前的夜里。” 曲南一支起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脸问道:“这几天她都做了什么是否露出过真容告诉过你她的名字?” 幺玖看了曲南一一眼然后低眉顺眼地回道:“她啊她每天就像大人那样对着镜子照自己的脸。”说道这里嘴角忍不住扬了扬露出一丝狡黠之态。 曲南一扣下铜镜挑眉看向幺玖。 幺玖接着道:“小人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也不曾露出过真容那脸上黏糊糊黑漆漆的好像覆盖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挺恶心。她从不曾开口说话喉咙里偶尔会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小人猜她应该是个哑巴或者……”抬头看了曲南一一眼“根本就不会说话。” 曲南一打眼观察着幺玖却并未从他的神色中看出异样却隐约觉得他说得未必都是实话。他用手拍了拍梳妆台拿出官威恐吓道:“幺玖你与她共处一室却知情不报乃是共罪!你可知罪?!” 幺玖眼圈一红怒声道:“让我报?也要有命去报才行!燕得林恨我不死将我卖给了白子戚哪里会让我走出这个戏班?计算我知道那山魈杀了凤花心中也只有畅快哪里会去高发她?我只恨她为何不杀了燕得林那个黑心烂肺的狗东西?!不想那山魈竟也是个怂的只知道使些手段吓唬人。哼!都不是好定西!” 曲南一细细打量着幺玖的神色见他言行一致并无破绽便有几分信了他的话。如此说来此事确实不能怨他。那女子手段了得就连自己不也着了她的道更何况是一名戏子哪敢违逆她? 曲南一随手在梳妆台上一扫准备站起身离开却在这时感觉手下的质感变得不太一样。他面不改色举目望去赫然在梳妆台上发现了一条划痕入木三分。 曲南一指着那划痕直接问道:“这是那山魈划的吧?” 幺玖微愣下意识地想要摇头否认却马上意识到这样不妥于是又变成了点头。 曲南一的眼睛微微一眯笑了。他好言好语地询问道:“这划痕怎么来了?” 幺玖睁着明亮的猫眼十分无辜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划的。”这话原本不假但实际上幺玖却是可以猜出胡颜是在看见他和燕得林打起来后在梳妆台上划下了一条痕迹。现在想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可他却因为她承认杀了凤花而疏远她!哎……其实他不是要疏远她而是不希望她的双手染了血腥。这么说也不对但到底怎么说才能表达明白幺玖不知道。 幺玖有些烦躁见曲南一还没有走的意思便开口道:“大人你什么时候离开?小人想要休息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急什么?” 幺玖的脸突然就黑了扬声道:“大半夜的谁不想睡觉还急什么?大人你说我急什么?” 曲南一勾唇一笑样子有些轻佻:“长夜漫漫本官都不急你急什么?” 幺玖心中有气将小下巴一扬道:“小人可不敢和大人比小人做事都是有板有眼、有时有限不像大人这一晚上的排兵布阵忙里忙外劳心劳神的想要抓那山魈却得了两个字——蠢货。大人气量好还有心做在这里陪小人促膝长谈小人这心里不安生替大人懆得不行哪里还能坐得住道一声急什么?” 曲南一被幺玖一脚脚死踩痛处眸光一凛沉声道:“幺玖你这是在和本官吵架吗?” 幺玖噗嗤一声笑得前仰后合摇头道:“怎么会呢大人小人怎敢和你吵架?我幺玖要是想吵架也不会选一个连吵架都要问上一句是不是要吵架的蠢货啊?” 曲南一被气笑了。他抬手虚点了幺玖两下抬腿走人了。 幺玖咣当一声关门落栓吹灯睡觉。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致使幺玖失眠了但真正令他心惊动魄的事儿还在后面。 幺玖有个习惯每当他失眠或者失意他就会打开那个豪不起眼的小脚蹬倒出自己的私房钱在月光下一遍遍数着仿佛那些零碎的银子能令他安心。 可今晚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小脚蹬还在那些散碎的银子却无翼而飞了! 幺玖抱着小脚蹬傻了。 他想骂骂那个吃他喝他睡他……呃……睡了他床的死女人!黑心黑肝的丑东西竟然还是一位梁上君子?!呸!摔死她个梁上君子!这个杀千刀的下作货手脚凭地不干净! 放着他这么个活色生香的美男子不偷偏偏向他的银子下手如此没眼水儿的女子活该她一辈子没男人! 正文 第三十四章:艳山行 曲南一回到府衙里休息了一会儿便带人又去了后山。 这里人所谓的后山外人都叫它艳山。关于艳山的传说有很多却无一不是充满了神话色彩。艳山很高很广是由多座小山和两座大山组成离远看竟像女人美丽的胴体。只不过那女子没有双腿身下是一条长长的尾巴类蛇。 依山而居的村落有四个。但每个村落里的人都只敢在山脚下活动不敢到深山老林里去。曾经也有那猎户饿得狠了跑到山里面去狩猎结果一去无回。不信邪的人也有很多但无一不是葬身深山老林里。更夸张的是曾经有一队二十余人送嫁仗着人多为了节省路程往深山里走了一段结果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简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于是便有传言说艳山里多精怪不许活人进入。 至今从艳山里走出来的人只有两名活着。 一是胡颜二是一名身穿灰色衣袍、头戴灰色幕篱的男子。 曲南一带着衙役来到下河村特意绕开了寡妇门前向其他村民询问起关于山魈的其他线索或者说最近可有怪异的事情发生。不想那寡妇得了信儿竟甩开脚丫子跑了过来吓得曲南一示意高大壮上前必要时可以牺牲色相挡住这热情的小寡妇。当然他也不介意真的将寡妇家的母猪拉走打打牙祭。毕竟自己当个县太爷这么久一点儿不得民心的事儿都不做实在是对不起将自己下放到此地的那个人啊。 然而寡妇让曲南一失望了。 寡妇明白了曲大人是不可亵渎的于是直接爆料道:“大人昨天日头快落山的时候俺看见一个人从山上下来咧。” 曲南一轻挑眉峰:“哦?” 寡妇兴奋地继续道:“对一个穿着灰不拉几的人头上还带着一个灰不拉几的帽子也看不清长成个什么模样反正是从山上下来地。俺就寻思这人不是咱们这的人也不像是其他村的人那就一定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精怪!”一拍大腿“哎呀妈呀这么一说还真是像咧!俺们爬个小山坡一不小心都会刮破了衣服那人还带着帽子帽子上还挡着一层纱布身上一点儿刮伤都没有。嘿你说奇不奇怪?!” 曲南一问:“他下山后可做了什么?” 寡妇的眼波开始闪躲磕巴道:“没……没做什么。”说着就想走;想走却又迈不动步只好撞着胆子道“大人俺就是来问问俺家那两只窝窝头和那只相依为命的小母鸡啥时候能给俺送回来?” 曲南一大喝一声:“大胆!” 寡妇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大……大人俺俺……俺错了俺再也不敢多嘴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询问道:“说你到底和那人说了什么?!” 寡妇后悔死了。为了有机会搭话问问自家母鸡的事儿就急吼吼地赶来结果一张嘴就将那灰衣人的事儿给抖了出来。真是该打! 被曲南一如此责问她也不敢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回……回大人那人下山后看见了俺就和俺打听是否看见一个红衣女子。俺就说了前个儿老王家娶媳妇那媳妇穿着一身红可好看了。俺问他那算不算咧?他扔给了俺五两银子问俺是否有怪事发生?俺就将看见山魈大人又到处抓山魈的事儿给他说了。”抬头看向曲南一似乎欲言又止。 曲南一问:“后来呢?” 寡妇有些茫然:“后来?后来他就走咧!” 曲南一点了点头抬头望向艳山。暗道:那灰衣人找穿红色衣裙的女子做什么?这年头除了新娘子谁会穿一身红衣?又不是戏子……不不对!他曾看见过一个身穿红衣、脸带银质面具的女祭司。说看见过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烧死过一个女祭司。唔还是不对不是一个。是两个。他烧死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祭司放走了一个穿着红色男袍的假山魈。女祭司与假山魈貌似都很喜欢穿红衣? 曲南一沉吟片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从时间上推断那灰衣人要找的红衣女子应该不是假山魈而是……女祭司。 曲南一仰头望着艳山心思百转千回突然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就好似那女祭司并没有被烧死此刻正逍遥在外悠然自得。 思及此曲南一命衙役们整装待发直奔青苗村。 寡妇望着绝尘而去的曲南一撕心裂肺地哭喊道:“哎呦俺那可怜的小母鸡呦你啥个时候才能回来咧?俺那香香的窝窝头呦你到底进了哪个狗日子的肚子咧?” 曲南一的心头沉甸甸的他隐约觉得事情不对。那日将女祭祀烧死后他还从那堆骸骨中检出一块银疙瘩用它买了一块肥肥的猪肉做成了红烧肉。若这样还没有烧死那女祭祀这就已经不是简单的神话故事了而是……手段。他担心被他烧死的并非女祭司而是另有他人。那女祭司很有可能在李大壮点火之前逃跑了! 只是若那女祭司真的逃跑了为何不来找自己寻仇?要知道她们这些侍神者最拿自己当回事儿怎么会容忍人类的亵渎?呵…… 看来下次要和仵作学上那么一招半式最少要能从骸骨上辨别男女才好。 曲南一心思百转一路急行到青苗村此时一直阴沉的天突然乍现一丝光亮犹如巨兽张开了精光四射的眼蔑视着大地万物。 曲南一见地里有人在劳作可自己刚一出现那些人就撒腿狂奔回屋紧紧锁上大门就跟防响马似的防着他。 曲南一抹了抹鼻子自嘲道:“本官的威名已经远播至此了?”摇头失笑举目眺望这才发现了怪异的地方。随着天色渐渐放亮这座原本应该生机勃勃的小村庄却显得死气沉沉田间路上一个人影也无。 曲南一心中存疑快马加鞭直奔族长家去。 翻身下马拍门。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传来族长的声音:“谁啊?” 那声音听着竟不像隔了一层门板反而像是隔了一段距离有些含糊不清。 仵作回道:“县令大人来访请族长开门。” 族长并未像仵作想象得那样迅速将门打开而是急声道:“走!走!快走!赶快走!” 正文 第三十五章:青苗村怪病 仵作皱眉正要呵斥却被曲南一拦住了。 曲南一扫了眼低矮的黄土围墙将衣袍下摆往腰带里一掖攀爬到墙头跃进院子大步走至主房门前扬声道:“是族长自己开门来迎本官还是让本官一脚踹开这道房门不请自入?!” 族长忙喊道:“别踹别踹!大人千万别踹门!小老儿现在见不得光一见光皮肤就如火烧。” 曲南一却道:“本官不信。本官现在就要进来。” 族长拔高了声音惊恐地喊道:“大人不要!” 曲南一点点头:“现在信了。” 族长倚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问:“大人来此不知何事?” 曲南一说:“还是先说说你们村这是怎么回事儿?” 族长整理了一下思路回道:“小老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八九天前村里人一出门就觉得浑身火烧火燎地疼。受不了回了屋就好了。一来二去也就摸清楚了村里人见不得光了。哎……村里人十分恐慌啊觉得自己一定是得罪了河神爷被惩罚了。大家焚香祭拜却也……哎……却也只能在日落后出没不敢沾一点儿阳光。不然会生生疼死个人嗒。大人呐怎地您不怕光啊?” 曲南一伸出手在阳光下缓缓翻转。他的手指不似一般文人那样纤细却胜在骨架均匀修长看起来有种翻云覆雨的力量。他说:“不是河神爷的惩罚。若是河神爷惩罚又怎会放过本官?” 曲南一的声线平和声音低缓有种使人信服的力量。 族长十分激动脑筋转得极快忙捶门道:“如果不是河神爷的惩罚那一定是病了!请大人帮忙救治啊!”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步说:“你且先将病状展现给本官看看。” 族长犹豫片刻一咬牙取下门栓轻轻拉开木门将一只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刚触碰到阳光那布满褶皱的手便如同被放进了烈火中炙烤一般瞬间冒出了白色的烟。与此同时皮肤上响起轻微的嗤啦声就好似将手扔进滚烫的油锅中一般无二。 族长惨叫一声立刻缩回手砰地一声关上门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对着自己的手一阵猛吹试图缓解这种好似能够要人命的疼痛感。 过了一会儿族长嘶哑着嗓子问道:“大人可看清楚了?” 曲南一点头:“族长辛苦了。” 族长叹息道:“若这是青苗村注定背负的罪且让小老儿一人背负。大人一定要救救青苗县的村民啊。小老儿给您磕头了!”说着便隔着门板跪地磕头。 曲南一忙道:“族长请起本官必定竭尽全力。” 族长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把纵横的老泪。 曲南一环视一圈院子也没找到凳子便一掀衣袍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门槛有些窄他也能将就。 隔着门板曲南一问:“族长且将那河神爷出现后的事讲一讲是否将那女子焚烧干净了?” 族长拍着胸脯保证:“大人放心小老儿亲眼看着衙役们将那……那女子焚烧成了灰。那女子邪性的狠火光大起之后竟发出嘶吼声棺材盖差点儿让她给掀开喽。若非二虎投了块大石头压碎了棺材盖砸中了那女子怕是她要出来祸害人的。”声音微微一顿眼中划过不解的痕迹“大人您不是亲眼看着那女子被焚烧的吗?还捡走了融成一团的银疙瘩!为何会有此一问?” 曲南一略显尴尬地一笑沉吟片刻不答反问:“焚烧那女子后村里可有其他人消失不见?” 族长立刻摇头道:“没有没有村里人……”微微一顿“倒是狗剩有些时日不见人影。这狗日的最不省心整日的偷鸡摸狗!给我们青苗村抹黑!” 曲南一问:“他不见多久了?” 族长回忆了一下回道:“估摸着得有一个月了吧。” 曲南一伸出食指在脚下的土地上画下一道横线问:“那二虎可还在村里?” 族长叹息道:“哎……那二虎的媳妇死了。二虎得了疾病看样子快不行了结果他媳妇却死了他反倒没事儿了。原先老小儿也曾怀疑是那二虎害了他媳妇的性命后来又一琢磨二虎那会儿病得都快断气了哪有力气要那媳妇的命?老小儿估摸着是那二虎病了她媳妇没有尽心照料惹怒了山神呦。这会儿我们整个村也就二虎还能在白天出去帮大家去县城里买个针头线脑口粮啥的。” 群南一用脚将地上的一横擦掉眼睛突然一亮问:“二虎媳妇哪天死的?” 族长想了想回道:“就在九天前。” 曲南一若有所思“这样啊……” 族长等了半天也不见曲南一有下本便接着道:“对了大人烧了那女子后村里人就都分头回了家。原本大家也都好好儿的估摸着十天前突然来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带着幕篱扔下一把圆溜溜的银锞子说让我们给讲讲关于河神的事。有那眼皮子浅的就把事情从头到尾给那人讲了小老儿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哎…… “虽然那人未曾说什么转身便走但小老儿却觉得腿肚子都在打颤冷汗也湿了衣衫。不怕大人笑话就在那人转身离去的一刻小老儿竟觉得阴冷刺骨就仿佛在刀口上溜达了一圈又回来了。” 曲南一问:“有人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吗?确定是个男人?” 族长肯定道:“是个男人。小老儿等人虽未看清他的长相但屯子家的大丫头在河边洗衣服却在无意间瞥见了那人的长相。这不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欢喜的整天不吃不喝的傻坐着。问吧也问不出个啥;不问吧大丫就在哪里神神叨叨地嘟囔着说她‘看见了看见了’。到底看见了啥谁也不知道都说她这是让精怪迷了魂。” 曲南一问:“后来呢?” 族长接着道:“后来那个男人就走了村里人就不能见光了。哦对了二虎媳妇死的那天也正是那个男人离开的时候。村里人都说这是河神爷派来管事儿的看看我们是否敬重他老人家。结果我们将河神爷那点儿事到处乱讲得罪了河神爷被惩罚了。那两个乱嚼舌头的村民被族里除了名赶走了。村里现在这样容不下他们喽。” 族长又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他们生活中的细节希望能对治病有所帮助。原本他以为村里人见不得光是因为得罪了河神爷但曲南一却是吩咐村里人将河神爷送回河里的主事者河神爷都没惩罚他自然不会因为村里人随口说两句就惩罚村里人啊。 曲南一认真听后又询问了一下那神秘男子的穿着打扮后这才告辞离开直奔二虎家。 如果他推测得不错那狗剩必然就是被当成女子焚烧的倒霉鬼。而二虎之所以用大石头砸棺材是因为他知道棺材里的人不是那女子而是狗剩。他第一次来青苗村的时候就曾听村民们八卦说狗剩睡了二虎媳妇如此眼中钉肉中刺不盯着点儿怎么行?但那二虎媳妇之死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正文 第三十六章:神秘男子手段了得 二虎最近的小日子过得不错手头既又了闲钱村里人还都恭维着自己希望自己帮他们跑跑腿买点儿东西。当然这东西也不是白买的是要给好处费的。他正准备去县里采买却被曲南一堵在了屋里吓得他两腿一软咣当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曲南一将屋子环视一遍这才选了处长凳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二虎瞧。 二虎头上的冷汗哗啦啦地往下淌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人就湿透了瞧着就根只落汤鸭似的。 曲南一这才开口道:“说吧你为何杀了你媳妇?!”得一开口就吓唬人。 二虎忙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突然收口不语。 曲南一像只狐狸般笑了说:“今个儿本官来是一定要抓走一个人将其投入大牢判个死刑的!” 二虎全身的骨头都瘫软了。 曲南一接着道:“这个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他。你说本官抓谁好呢?” 二虎微微一震身体又恢复了几分力气他将牙咬得嘎嘎做响将拳头攥得泛白最终一咬牙交代道:“大人小人说!村里来了一个灰衣人他来到小人家里像小人询问火烧女尸的事儿。那些事儿早就有人和他说过了小人觉得也没啥好说的但那人却告诉小人小人的媳妇给小人下毒要害小人的性命。那人使了手段令那贱人说了实话。原来小人的媳妇与那狗剩竟然有情二人合计着要害小人性命!那灰衣人心善是位大侠惩……惩奸除坏?反正也没见他怎么动手那贱人就死了看样子像是吓死的。那贱人娘家离得远小人就没有声张直接将人埋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看着二虎也不说话。 二虎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只笑面虎盯上浑身发毛。他磕巴道:“大……大人小人都说了。” 曲南一摇头:“本官怎么觉得你没有说完呢?要不本官提醒你一二。例如你是如何看见狗剩进了那口薄棺的?例如那灰衣人都问了你什么?例如为何全村人都见不得光翩翩你无事?” 曲南一每说一个例如二虎的脸就惨白一分直到三个例如结束二虎那张脸已经没了人色。 好半天二虎才哆嗦着交代了事情始末:“我……不不小人小人恨那狗剩睡了小人的媳妇又舍不得将那贱人浸猪笼只能……只能这么兑付着过。小人想报复就一直盯着那狗剩。 “河神上岸那天小人看见狗剩偷偷摸摸地撬开薄棺去偷那女子的银面具。小人就想去大人那里告发他不想那孙子又伸手去摸那女尸结果也不知怎地就不动了。 “小人看见那女尸突然就从棺材里蹦了出来!吓得小人险些叫出声!小人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差点儿没把自己憋死喽。” 曲南一插口道:“你可看清楚那女子的脸?” 二虎摇头道:“小人蹲着的地方只能看清那女纸的背影看不到脸。” 曲南一点头示意他继续。 二虎便接着道:“小人看见那女尸将狗剩扔进了棺材里又扣上了棺材盖子。小人……小人不敢喊人怕那女尸伤人。”一咬牙坦然道“也想那狗剩去死!小心心里想着既然有人替小人做了此事小人高兴还来不及为啥要去救那狗剩性命?!” 曲南一道:“所以在狗剩被火烧醒后你又抬了块大石头将他砸死在棺中?” 二虎目次欲裂咬牙点头:“对!不能让他活!” 曲南一问:“这些话你也对那灰衣人说了?” 二虎点头回道:“是的大人小人也是这么对那灰衣人说的。在小人说完这些话后那灰衣人给了小人一颗药丸让小人吞下。小人见媳妇已经死了心中也没了想法就算那是颗毒药小人也吃了。不想小人吞下药丸后不但病好了而且还不怕太阳晒。全村人都不敢在白天出屋小人也就在白天匆匆将那贱人下葬了。” 二虎倒也光棍此刻将心一横道:“大人小人这回都说了你给个痛快吧!只不过求大人再带走小人之前请许小人去大哥家中看看老爹老母。”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曲南一抖抖衣袖站起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出低矮的小屋。声音从门外飘来好似细雨般轻飘不真切又仿若炸雷般掷地有声。他伸了个懒腰。说:“折腾了两天终于听到一个像样点儿的故事甚是有趣啊。” 二虎跪着转了个圈望向曲南一的背影有些不解。 曲南一翻身上马眯眼笑道:“这艳山果然多魑魅处处皆是恶魍魉啊。” 神秘人的灰衣人果然是在找那红衣女祭司。从青苗村找到艳山上又从艳山找去了下河村。 接下来他会去哪儿呢?貌似自己不用急吼吼地去找这个人了。他一定会来拜访自己的。真是不值得期待。 曲南一挽起袖管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摇头一笑。 仵作问:“大人为何发笑?” 曲南一感慨道:“百无一用是书生啊。真到了见真章的时候还是得拳头大说话才占理。” 李大壮立刻表态:“大人属下誓死保护大人!” 曲南一郑重地点了点头大有将身家性命托付给众衙役的意思。众衙役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一重必须顶上全部力气才能抬得动。于是各个开始酝酿起了情绪。 曲南一心中却暗道:你们若动手怕是不够给人家的小指头添个零头的。还是得想办法整倆高手在身旁才好安眠啊。 众人渐行渐远李大壮忍不住八卦道:“大人您说那二虎长得可比狗剩威武多了他媳妇那是什么眼光怎会瞧上狗剩去害二虎?” 曲南一淡淡地扫了李大壮一眼然手伸出食指向下弯曲。 李大壮不解挠头道:“大人属下脑袋笨不知道您这是啥个意思。” 仵作探头一看笑了对李大壮解释道:“大壮啊那是不举啊。” 李大壮瞪大眼睛咂舌道:“乖乖想不到二虎那么壮实的汉子竟然不举啊!大人……”眼睛一溜往曲南一的胯下看去“大人怎会知那二虎不举?” 曲南一真想问问李大壮那是什么眼神?好像他是同道中人似的!他不想搭理李大壮便随口回道:“猜的。” 李大壮感觉自己又不会了。他纠结地皱起眉毛又问道:“大人为何不抓那二虎?” 曲南一挑眉反问:“他犯了何事?” 李大壮张口道:“那个……他……他不是用石头砸了狗剩吗?” 曲南一无所谓地道:“砸了一下又不会死砸就砸了。那狗剩偷人媳妇活该被砸。” 李大壮点头觉得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可一琢磨又觉得不太对劲。那狗剩最终不还是死了?哦哦明白了这是要算在那红衣女尸的身上。 一想到红衣女尸李大壮就觉得毛骨悚然忍不住问道:“大人您说那女子明明死了为何又活了?莫不是……诈尸吧?”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下次见到她你亲自问她岂不是更好?” 李大壮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曲南一大喝一声驾策马前行。 女祭司红衣银质面具手段了得。 假山魈红衣草药面具手段了得! 曲南一突然一惊暗道自己好像想通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只不过此事情尚需证明。 若女祭司与假山魈是同一女子那么就很容易解释得通那假山魈对自己的莫名敌意以及她为何会留字骂自己是蠢货了。 若真如此那蠢货二字还真是恰如其分地为自己所提。 真真是无语啊…… 正文 第三十七章:烧死幺玖! 燕家戏班横死了人一尸两命半夜里有鬼魂喊冤甚是骇人。 燕家戏班冲撞了太岁进一个死一个进两个死一双! 燕家戏班得罪了神灵燕老板突然发疯踢死了凤花。凤花肚子里的孩子死得冤化作吸血蝙蝠来向燕老板索命。燕得林疯了。 燕家戏班里其实都是死人不然怎么会涌出那么多的老鼠? 燕家戏班里的人都吃人肉!都是吸血蝙蝠幻化的妖物!待月圆之夜便要喝人血吃人肉! 关于燕家戏班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传来传去传成了恐慌任谁一提起燕家戏班都觉得毛骨悚然。一时间六合县里人心惶惶。 有人将黑狗血泼在燕家戏班的大门上聚众喊着要烧死里面的妖物!那幺玖的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个人。正常人谁不叫个什么富贵、旺财啥的?还有就幺玖那模样整个六合县就没能找出一个比他更妖媚的就连探春楼里最风骚媚骨的春娘也不及幺玖那半点朱唇啊。 衙门里曲南一正挽起袖管翻看着竹简查阅着《奇闻异事录》。 衙役头李大壮匆匆跑来强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大……大人大人不好了!” 曲南一头也不太抬地回道:“大人很好。是谁不好了?” 李大壮忙道:“是幺玖!燕家戏班被围住了大家要放火烧死幺玖说他是妖精变的。” 曲南一微微皱眉扔下竹简放下袖管利索道:“走!”煽动百姓行嗜杀之事者尤为可恨!愚昧者不知其愚昧实为可怜。而可怜之人却必有可恨之处! 他前脚刚回到衙门换好衣衫准备用膳就又被这些刁蛮折腾得出了衙门实在……太可恶了! 曲南一一马当先直奔燕家戏班穿过被百姓泼了狗血又砸破了洞的大门直奔后院一撩衣袍翻身下马。 后院众人已经厮打成一团。 按李大壮所言是百姓们要抓幺玖去焚烧可此时看起来却有两伙人在扭打。 呦呵这一拳一脚的都颇为有力啊。 曲南一寻了处较为安全的地方用脚勾过来一条长板凳撩袍坐下展开纸扇半眯着狭长的眼睛悠然自得地看起了热闹。 衙门里一共两匹马其中一匹昨个儿老死了于是李大壮只能领着其他衙役一路小跑过来。路程虽不远但也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李大壮刚跑进后院就见众人早已扭打成一团他怕曲南一也在里面忙大喝一声:“住手!住手!县令大人驾到尔等速速住手!” 李大壮绝对不辜负他的名字生得是又高又壮嗓门更是格外洪亮。这一嗓子下去众人终于清醒了两分纷纷放下扬起的拳头向旁退了半步。 有机灵的立刻寻到县令曲南一的所在几个小步凑过去跪拜。 紧接着哗啦啦地跪倒一片。除两人外。 曲南一不看那二人仅扫了眼跪在自己脚下的二十余人笑容可掬道:“本官初到六合县为官时还有几分担心无法做好这一方父母官但今日见各位在本官的眼皮底下各个儿生龙活虎、精神抖擞、体态康健实在令吾心甚慰。” 一句话说得不少人红了脸但也有那拎不清的学着那戏文里的样子咬文嚼字、摇头晃脑地回道:“大人谬赞大人谬赞。” 曲南一也不尴尬反而顺着那人的话说道:“既然大家都如此孔武有力不然帮本官一起垒垒河坝造福六合县这一方水土。” 有那家里条件好的便不乐意了嘟囔道:“凭什么让我们去垒河坝?” 曲南一挑了挑眉尾长长地“哦”了一声“聚众闹事私闯民宅顶撞本官你想以哪样罪名入狱啊?本官心善你且说哪样便是哪样。” 那人当即瘪了下去忙道:“小人愿去垒河坝。” 有那善于狡辩的立刻道:“大人小的们只是平民百姓哪里敢聚众闹事?只不过那幺玖是个妖怪一日不除六合县的百姓就会寝食难安。我们今日来也是为民除害何来闹事一说?还请大人明鉴。” 曲南一哈哈大笑指了指发丝凌乱、嘴唇擦破、丢了一只木屐的幺玖摇头道:“你们可曾见过如此狼狈的妖?若他是妖你们还能好好儿跪在这里回话?”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无语了。 曲南一突然大喝一声:“说!为何聚众闹事?!” 有那大胆的便喊道:“大人我们六合县容不下燕家戏班!必须让他们滚蛋!这段时间燕家戏班里闹腾得实在是太渗人了。又是老鼠又是蝙蝠的小的们……小的们害怕。” 听见有人质疑结伴而来的百姓们立刻抱成一团纷纷嚷嚷道:“是啊是啊我们听说那凤花死状恐怖整个人如同老妪。” 又有人道:“还有还有那车夫全子曾和小人说过燕得林总能听见鬼敲门。开门后却又什么东西都没有。生生把燕得林吓傻了!” 紧接着又有人道:“可不可不燕家戏班里还跑出来那么多的老鼠吓死个人喽。”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只觉得越说越恐怖眼瞧着阳光明媚的后院变得似乎阴气沉沉这腿肚子就忍不住打颤儿。 原先那个大胆的喊道:“烧死幺玖!烧死幺玖!”随着他的呼喊其他百姓也跟着喊叫起来。 曲南一淡淡地瞥了那个带头呼喝的男人一眼却并未阻止百姓们闹事。闹一闹情绪上来了也就容易下去了。谁能一直保持高昂的情绪不死也得脱层皮。 在众人的群情亢奋中曲南一扫了眼站在院子各一角的两人。 其中一人是幺玖。他的发丝凌乱、衣襟大开、唇角破裂脸有瘀伤。他的手中攥着根木棍身子站得笔直。刚才的打斗使他丢了一只木屐此刻索性将另一只也踢飞就那般穿着布袜傲然而立。 曲南一看得清楚在刚才的打斗中无论谁靠近幺玖他都会狠狠地打回去。幺玖的打法十分混乱就仿佛要出口恶气一般。不知为何他却从不设防任由别人的拳头打在身上似乎他有意于此。 另一位站着的人身穿玄色锦缎衣领偏高袖子略长一张脸十分清秀肤色比一般男子要白皙上两分。他悄然而立似是没有什么存在感但若往他那瞥上一眼却很难再把目光挪开。倒不是惊艳于他的长相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几分淡漠几分阴冷几分禁欲几分神秘总之与众不同。曲南一知道那便是白子戚。 正文 第三十八章:曲大人痛打白子戚 白子戚十分敏感曲南一的视线刚一望过去他便迎视而来敛衽一礼称道:“大人。” 曲南一这才唇角含笑点头道:“见了本官不跪这便是茂才白子戚吧? 白子戚点头样子不卑不亢:“正是在下。” 曲南一觉得有些纳闷他看得出下面跪着的二十余人分成了两伙。其中一伙有四人处处维护着幺玖不让那些百姓的拳脚打在他身上。这四人应该是白子戚的人。这事单看表面或许会觉得白子戚仗义但曲南一注意到了幺玖的反应。幺玖曾说自己被燕得林卖了这买家应该就是白子戚了。他护着自己的所有物也无不可。 曲南一瞧幺玖那誓死不从的架势便装作不知询问道:“你来所谓何事?莫不是也因害怕所谓的鬼怪之说想要烧死手无寸铁的幺玖吧?” 百姓们暗道:手无寸铁?县太爷您老当幺玖手中的木棍是吃闲饭的吗? 白子戚表情不变回道:“禀大人燕得林赌输将幺玖压给了在下。” 曲南一点点头暗道:现在不能放幺玖走。幺玖若走了他去哪里抓那该死的妖女?这个诱饵不能丢!于是他拉长了调儿说:“这样啊……如是这样那这幺玖就应该让你带走。” 百姓们不干了吵嚷道:“大人万万不能啊!不能让他带走幺玖!幺玖是妖怪必须放火烧死!” 曲南一扫了众人一眼发现对火有着信赖情节的人不止自己一个啊。但是他可以掏心窝子地说有时候好火也架不住妖女的手段啊。不能过于依赖火。 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拉长了调儿说:“这样啊……如是这样那这幺玖就应该被火烧死。” 白子戚抬起眼皮眼神阴冷地看向曲南一:“大人善于出尔反尔?”心中暗道:瞧着曲南一人模狗样的怎生了一肚子坏水?只怕用刀子在他的身上轻轻地划一下那恶臭就能扑面而来。 曲南一十分好脾气得反问:“那白茂才觉得本官应该如何处置才好?”心中暗道:瞧白子戚那阴沉沉的鬼样子活像谁睡了他媳妇还没给钱似的这样的人竟还考中了茂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白子戚恭敬地回道:“大人自然应该秉公执法!既然那燕得林将幺玖抵押给了在下那这幺玖的去留自然应该由在下做主。” 曲南一点点头拉长了调儿说:“这样啊……”眼见着众人面色微变曲南一话锋一转“幺玖你怎么说?” 突然被点名幺玖微微一怔想了想回道:“幺玖是个人不愿被火烧更不愿被抵债。燕得林欠的钱请白爷自去讨要与幺玖无关。”燕得林杀了人被判了刺心刑那燕家注定无后他幺玖注定要失信于老爷子了。木已成舟他幺玖也没必要将自己的性命交出去任人鱼肉!刚才棍棒加身很痛很痛那痛让他明白他还是怕的怕疼、怕痛、怕火烧。他以为自己早已心死无谓可只要稍微一回想就知道他还是想好好儿活着的。他在意一件衣服在意一双鞋子在意每天的吃食在意被那女子偷去的银两在意自己是否能好好儿活着!所以他不想死也不能死!要死只能是燕得林死且不得好死! 白子戚冷眼看着幺玖看似面无表情 但眼底却闪现出欣喜的火花。只不过那火花着实有些刺目不像善类。 幺玖冷冷地横了白子戚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中的恨意却令人打颤。紧接着幺玖却媚眼一飞、勾唇一笑仿佛刚才的恨意从来没有过。这戏子翻脸果然比翻书还快。 幺玖心想:若你真敢将小爷绑走小爷就敢弄死你!悄然无声、不知不觉、花样百出各种手段地弄死你!自己烂命一条坏主意一肚皮碰谁谁遭殃! 他幺玖没有其他优点唯重诺而已。此誓放在这里不死不灭! 白子戚见幺玖如此便有些不舒服了。他微微皱眉眼神亦变得越发深邃仿若能吞噬人的牢笼。 曲南一将一切看在眼里继续慢悠悠地道:“这样啊……这样的话……” 白子戚觉得心烦不愿再和曲南一扯皮这样啊这样啊的扯下去怕是没个时候能了断于是他说:“曲大人在下这里有幺玖的卖身契燕得林可是按了手印的。” 曲南一和颜悦色地道:“这样啊……你且呈上来本官看看。” 白子戚眉角一跳忍着捏死曲南一的冲动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了又摸、摸了再摸越摸脸色越不好。字据不见了!是被偷了?还是丢了?白子戚垂眸暗道:刚才实在是混乱为了不让幺玖受伤他亦挺身护着他使他勉挨了不少拳脚。只不过他这人素来警醒怎会被人摸了字据而不知? 他举目扫向那些跪在地上的百姓们暗暗揣测是谁偷走了自己的字据。不像谁都不像。他们是来打杀幺玖的怎会偷自己的字据?再者谁又会知道那字据放在了自己怀里而非袖兜里? 曲南一眯眼看了看天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胃淡淡道:“白子戚啊你这是在戏耍本官吗?” 白子戚摇头道:“在下不敢。”略一思索便接着道“那字据可能被在下遗落在了家里且等在下寻来再派人将其送给大人亲自过目还请大人允在下先行将幺玖带走。若曲大人不信在下亦可以与燕得林当面对质。” 曲南一抬起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白子戚的脑袋只吐出一个字——“打”。 衙役头李大壮跟在曲南一身边有一段时间了知道这位县太爷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虽然很多时候他想不明白这位县太爷到底在绕什么圈子但却可以十分肯定一件事——这位县太爷杀人从不手软。 李大壮习惯听命于曲南一挽起袖子与众衙役一扑而上将白子戚按倒在长凳上举起棍棒就是一顿拍!为了表现出对曲南一命令的执行力度李大壮的胳膊轮得浑圆噼里啪啦打得格外用力。 白子戚是万万没有想到曲南一会说打就打。更令他意外的是衙役头李大壮的速度简直就是一条恶狗扑上来就咬! 白子戚想要张口说话却因棍棒加身将好好儿的一句话打得支离破碎。他说:唔……我……我……唔……我是……嘶……茂才唔……不……不……啊!不可打! 曲南一听懂了装不懂。李大壮没听明白继续轮圆了膀子干活。幸好白子戚的一名护院尚算聪慧忙扬声道:“大人!我家老爷是茂才不能打!” 曲南一继续反应极慢地反问:“啊?你说啥?” 那护院立刻又说了一遍:“大人!我家老爷是茂才不能打!” 曲南一不好继续装听不清但他这人素来脸皮厚惯会使套路于是挑了挑眼皮不紧不慢地道:“这样啊……那就停手吧。” 得他这句话说完白子戚至少又挨了七八下。 正文 第三十九章:为何打你? 白子戚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汗水黑色的发丝有几缕贴在了脸上一张唇泛起了不正常的艳红色使其看起来竟有几分冶艳。他缓缓平复着粗重的喘息目光紧紧盯着曲南一沙哑道:“大人好手段!” 曲南一十分无辜地笑了笑:“误会误会本官是想问你打哪儿丢了那卖身契用不用本官派人帮你找一找啊?”转头毫不掩饰对李大壮的赞许道:“本官这位衙役头干劲儿十足只得本官一个字便冲了上去虽有误会却乃本官之福这六合县一方水土之福。想必白茂才这样德才兼备的读书人是不会介意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情真意切地笑了。 这一次白子戚觉得曲南一是真的笑了。他那样子看起来真的是十分开心!看来打了自己他很开心啊。 白子戚带来的那些手下哪里敢和曲南一当众叫板?一个个儿低垂着脑袋就怕他抬起那贵气的手指隔空点点自己的头笑吟吟地说一声打。 白子戚看向曲南一神色莫名。 曲南一踱步走到白子戚面前低头与他对视缓缓感慨道:“白茂才长了一双好眼睛。”勾唇一笑伸手做出捻银票的样子“想必脑子也好使的很。” 白子戚望着曲南一那眼神黑亮的吓人。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怎么曲大人打完人还想要银子?这装完烈女就当婊-子的事不好做。 曲南一用扇子敲了敲白子戚的脑袋笑吟吟地说:“真是个毒舌的。今个儿本官心情不错便给你讲解一二。这卖奴分‘自卖’、‘和卖’、‘略卖’和‘掠卖’。‘自卖’不需本官多说只要脑袋里塞得不都是稻草就能明白更何况是你白茂才呢;‘和卖’需得被卖人同意;‘略卖’是指卖人者威逼利诱被卖者;‘掠卖’则是卖人者掠了被卖者将其贩卖。前两者可以;后两条如违买卖者均照违律治罪! “你现在还觉得本官打你打得无缘无故吗?再者你与那燕得林签了幺玖的卖身契可曾到县衙里上档?可有人牙子作证?最最重要的一点那幺玖还是自由身哪里是你们想卖就能卖的?若你仍旧想不明白本官不介意和你细说分明。” 白子戚的瞳孔一缩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幺玖竟然还是自由身!幺玖被燕得林当成个玩应儿卖来卖去这是众所周知之事。幺玖好歹算是一个男人但凡有一分血性便不会同意燕得林如此待他。除非他早已卖身为奴身不由己。是以他从未想过幺玖竟然是自由身!是良民! 这该死的燕得林竟将良民赔给他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虽说逼良为娼的事他没少做但那些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唯独幺玖此事他确实不够小心谨慎。现在细想来幺玖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总感觉插手此事之人不止明面上的曲南一好似暗中有只黑手一直在操纵布局。 白子戚被打得狠了心中怒火中烧此刻又因察觉出被人戏耍简直是火冒三丈!然他这个人素来心思诡异对这飞来横祸倒也有几分承受能力。只不过经此一事又有两个人在他心里扎了根。好的、坏的、恶的、嫌的都扎根了。一是县太爷曲南一二嘛自然是那未曾露脸的黑手。 白子戚再看向曲南一的时候那眼神明显不一样了。 曲南一初时还不觉得怎样可被白子戚那幽黑的眸子一盯才发现他竟是在对着自己笑! 那笑原本应是冷笑或者说是恶意的笑却不想竟有几分欢喜在里面。没错是欢喜。妈蛋实在是太诡异了! 白子戚的眸子闪闪而亮泛起了十分明艳的光刺目得狠。那劲头有点儿像回光返照。 曲南一甚至有几分怀疑他是不是要被李大壮打死了?不应该啊。 曲南一将扇子摇了摇对白子戚说:“本官十分欣赏你被打后的冷静自持就罚你上缴五百两银子充作县内开销吧。”自己这小日子终于要滋润起来了。他可真是两袖清风的好官啊。抬头看了看天“这大热的天快抬着你们白爷回去吧别晒冒油喽。” 白子戚的手下如蒙大赦刚想七手八脚地爬起来却因为跪得时间太长一个个儿又哀嚎着摔倒在地。待他们终于爬起来寻了燕得林曾用过的木板床将白子戚小心翼翼地抬到上面趴好。 得这回白爷的脸算是丢到大街上喽。 白子戚到底很痛快饱含深意地看向曲南一虚弱地沙哑道:“曲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亲自将银子送到你的手上。”那目光犹如两只冰凉的手轻轻抚摸上曲南一的手。 曲南一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于是他的笑容变得越发璀璨。 幺玖眨了眨猫眼也笑了。暗道:曲南一还算是个好官若他和白子戚串通一气自己这个良民会瞬间变成刁奴。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明白县太爷曲南一就是一个笑面虎万万得罪不得。 曲南一回过身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十余名百姓笑道:“你们……” 百姓们齐齐一抖莫名觉得心肝乱颤。 曲南一温和道:“都起来吧。” 百姓梦齐齐地嘘了一口气齐齐地叩谢青天大老爷然后齐齐地呲牙咧嘴站起身更是齐齐地连膝盖都不敢揉一下。 曲南一看向幺玖勾唇一笑开始发难:“昨晚本官与你促膝长谈让你坦白交代那山魈的一切今日只怕你要说得更加详尽一些才好本官唯恐法不责众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活活儿烧死喽。” 幺玖既非官绅又非富甲他回县太爷的问话就得跪在地上。虽然不情愿但他还是扔了木棍跪在了地上回道:“不知大人还想让幺玖交代些什么?幺玖既不知道她是如何招来的蝙蝠和老鼠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曲南一一掀衣袍又坐回到长凳上懒洋洋地说:“你如此维护她难道说你们当真是一伙儿的?那燕得林打死了凤花你却指使那山魈吸食了凤花的三魂七魄?” 幺玖微微提高了声音:“大人!幺玖冤枉!幺玖与凤花无冤无仇与那山魈也没什么关系又如何能指使她吸食凤花的三魂七魄?那山魈借住在幺玖的屋子幺玖哪敢说一个不字?” 曲南一再次拉长了调调儿:“哦这样啊……” 正文 第四十章:阴招写蠢字 幺玖的心咯噔一下暗道:这孙子又要出阴招了! 曲南一却没了下文害得幺玖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落不下来。 百姓们见曲南一又没了下文也不知道他等会儿会突然蹦出个什么念头折腾得大家人仰马翻只想着速速退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胆大的壮汉身上。 曲南一眯眼瞧着这些人的小动作终于摸清楚谁是这伙人的小头目。他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温和道:“本官知道你们心里还有着恐慌。幸而本官博学今日就给大家解个惑。来来你们且随本官上前一看便知那山魈不过有几分手段而已不足为虑。” 幺玖十分好奇不知道他能破解出哪些手段于是站起身尾随在曲南一的身后一同走向燕得林的房门前。一想到自己可以了解到宝宝的手段心中就莫名欢喜;又一想到宝宝偷了他的银子心中又堵起一口气!如果下次遇见他也不会问她叫什么名字他就叫她宝宝一直叫下去!知她不喜他越是要叫得甜腻。只是不知下次相见会在何时?哎…… 曲南一在燕得林的房门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时伸手在门框上敲敲、打打、摸摸最后突然指着门框上发着黑褐色的大块痕迹说:“这是血。” 满意地听见一片倒吸声后曲南一踩着凳子凑近闻了闻接着道:“这是黄鳝的血。古籍上有记载黄鳝血可引来蝙蝠。也就是说燕得林在夜半时分听见有人敲门但开门后却不见人影皆因有人在他的门框上涂抹了黄鳝的血。” 众人一阵哗然。 曲南一见有人面色存疑便说:“尔等可回去试试便知本官所言非虚。” 有那好奇心强的百姓问道:“大人那老鼠是怎么回事儿?” 曲南一随口应道:“有人能驯兽有人能驯鸟自然有人能训蛇鼠之流不过是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众人一阵点头有人赞大人睿智、有人赞大人博学、有人赞大人是真真儿的青天大老爷也有人暗中撇嘴。 暗中撇嘴的人自然是幺玖。 若说黄鳝能招来蝙蝠他是信的;但若说有人能训练那么多的老鼠为其所用他却是不信的。没准儿她也是用了什么法子招来了那些老鼠又用了什么东西将它们隔绝在他的屋子之外。曲南一明明不懂却装得运筹帷幄真够不要脸的。啐!他也就糊弄这些实心眼的老百姓还行。 幺玖虽然看曲南一不顺眼但也不好拆他的台毕竟如果他能证明这些诡异的事情不过是些人为的手段那么妖女之事便不成立自己也就安全了。 不想车夫全子竟混迹在众人堆里好奇地开口道:“大人小的可是亲眼所见这地上的蚂蚁曾汇聚成两个字。那字小的是不认识可听二当家说那两个字就是‘凤花’!” “嘶……”众人齐齐倒吸气。 曲南一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脚下虽说地上没有任何痕迹但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一脸认真的模样言之凿凿地道:“这地上隐约还有蜜糖的味道。若本官判断不错这地上必然是被人混合了蜜糖和肉沫写上了‘凤花’二字。你们若不信大可以回去试试。” 幺玖好信儿真的蹲在地上闻了闻。其他人见此纷纷效仿。 幺玖点头首肯:“是有股淡淡的甜香。”心中却道:纯扯蛋!事隔好些天了怎么可能还能闻到味? 百姓们人云亦云此刻还真觉得地上有股甜香。 曲南一笑吟吟地看向幺玖幺玖回以一个你懂我懂的笑脸二人瞬间勾搭成奸。 幺玖歌功颂德赞道:“大人果然睿智无双是我们六合县顶顶好的青天大老爷。” 曲南一谦虚道:“还好还好只不过比一般人多了几分见识而已。” 幺玖有点夸不下去了。 曲南一倒是十分满意。 其实事实与曲南一猜测的一般无二。他还真算是博览群书比一般人聪明了几分又多了几分见识。 众人被曲南一一顿烂搅合早就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抓幺玖。既然幺玖不是妖就姑且放他一马吧。 在曲南一的示意下众人纷纷告辞离去。 曲南一对李大壮耳语两句李大壮回以一个明白的眼神曲南一点头吩咐了两句李大壮便叫了两名衙役与自己一起偷偷尾随着众人走出了燕家戏班。 曲南一没有走而是溜达溜达地再次走进了幺玖的房间东瞧瞧西看看。 幺玖尾随其后问:“不知大人这次是要谈什么?看什么?找什么?” 曲南一回道:“要找什么也不是现在找的要谈的嘛也已经谈过了。本官随意看看你且随意不用拘谨。” 幺玖笑了感情这位将自己当成屋子的主人了。幺玖也不恼大咧咧地跪坐在几前随手梳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曲南一不喜欢跪坐扯过一把凳子再次坐在梳妆台前一边用手指抚摸着那道划痕一边谈心道:“幺玖本官知道你是清白的但你却被那山魈连累差点儿被人纵火烧死。若不是本官你可要化作一捧黑灰喽。” 幺玖一甩辫子媚眼如丝地瞥向曲南一笑吟吟地问:“大人如此幺玖感激不尽。不知大人想让幺玖如何报答呢?”说着话手就越过几向着曲南一的大腿摸去。 曲南一本意是想让幺玖多讲一些关于那妖女的事儿不想幺玖竟然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曲南一微微一僵忙收腿后退。 这时李大壮去而复返在门外等待复命:“大人属下回来了。” 曲南一匆忙应了一声:“嗯。”借机站起身走出幺玖的屋子踱步到院子里坐在长椅上。哎还是外面阳光明媚啊。 幺玖狡黠地一笑推开窗户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一般斜依在窗前单手支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曲南一审案。 曲南一的笑容一僵转开脸不去看幺玖。 幺玖在心里乐翻了天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情深似海、痴心不改、君子当如是的模样。 曲南一想速速离开这里却见李大壮已经悄悄地将人带了过来不好再做转移只好速战速决。 李大壮带来的人正是这次百姓闹事的头头儿那个混迹在百姓堆里的壮汉。 曲南一问跪在脚下的壮汉:“本官只问一遍你且听好。你为何挑唆百姓来燕家戏班闹事?” 那混迹在百姓中的壮汉原本已经随着众人离开燕家戏班却在独自一人时被衙役们强行按住押回了燕家戏班。 他心知自己已经暴漏却不知道是何时露的马脚。他也知道县太爷曲南一是个心狠手辣的。今日他落在曲南一手中免不了要吃些苦头。一想到威风凛凛的白子戚被打成那样还得拿出五百两银子来孝敬曲南一他就觉得腿肚子打摆得厉害。 壮汉见曲南一似乎又要说话怕他一开口就是一个“打”字忙坦白道:“小人说小人说!小人本没想撺掇着大家来闹事是有人给了小人一些银子小人就……就来了。壮汉偷偷抬头扫了曲南一一眼又接着道“小人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带着幕篱穿着一身红衣……” 曲南一的目光一凛冷声道:“接着说!”穿着一身红衣的未必就是妖女也可能是那个神秘男子。不不不应该是妖女。以那神秘男子的手段若已经找来了六合县必然要掀起腥风血雨不会这么柔和。柔和?呵呵……这也叫柔和?!曲南一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善良了。 壮汉匍匐在地慌乱道:“小人小人……小人鬼迷了心窍就……就到处去说幺玖是妖孽又寻了几个刺头就来抓幺玖了。” 曲南一用余光扫向幺玖继续审问:“那人是男是女?有多高?声音如何?” 壮汉回忆了一下答到:“那人应该是名女子大约……大约比小人矮了半个头那在娘们中也不算是小巧玲珑的。声音吗小人形容不出来反正不难听。” 胡颜的嗓子已然恢复声音若清泉般清冽自然但却不是壮汉喜欢的发嗲类型所以他说不难听。 曲南一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站起身不再多问。 幺玖的手指抠在窗框上生生抠下了几块木屑! 好!狠!的!心! 他为她打着掩护她却想活活儿烧死他! 是啊将他这个知情人烧死就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往曾被他当畜生一样锁在宠物棚子里更不会有人知道她不但心狠手辣杀了凤花还是一个手段了得的妖物! 妖物她就是个妖物! 她偷了他的银子她想要害了他的性命!那晚若非曲南一来捉她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会亲手杀了他吧?就像她亲口承认她曾杀了凤花一样简单。 幺玖气得狠了将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心中仿若一把毒火在烧恨不得一口吞噬了胡颜才好!他万万想不到她竟心狠至此!他暗恨不已心道:妖物就是妖物果真都是心狠手辣的畜生!若非曲南一抓到帮凶他还被蒙在鼓里真真应了那个蠢字! 正文 第四十一章:利用与回礼 曲南一示意衙役头李大壮将壮汉提溜起来然后率领众衙役直接回了衙门。 曲南一走得有些匆忙因为他他发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他被她利用了! 但同时他很机警地回捅了一刀。这刀子捅得有几分巧妙。 回到衙门曲南一坐在公堂上一拍惊堂木喝问壮汉:“你为何摸走白子戚怀中的字据?!不要以为你将其吞入腹中本官就拿不到证据!今日将你打死剖腹也没人敢来喊一声冤枉!”曲南一是真的愤怒了谁曾想自己连那妖女的边都没挨到竟被她三番五次地戏耍于鼓掌之间。这利用他都快他娘地成为习惯了! 壮汉吓得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他颤声回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小人收了那女子的银子答应帮它做两件事。一是找人去捉幺玖;二是趁乱摸走白子戚怀中的字据。小人从燕家戏班出来后就想扯了那字据但小人不认字也不知那字据是真是假。小人怕被发现于是就将其吞入腹中。大人大人您就饶了小的吧!小人本是不敢的但那女子威胁小人若小人不从就杀了小人全家。小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 曲南一不耐烦听壮汉的推脱之词便让衙役将其押下去打了二十大板没收了那五十两的银子然后命其离开六合县不许再回来。既然那妖女敢做初一那么他又怎会不奉陪出一个十五?让幺玖嫉恨妖女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敌人的敌人就是友人此话真理也。 曲南一把玩了一会儿银子后直接将银子抛给了李大壮:“去买四匹马。” 李大壮一脸为难:“大人一匹最普通的马也要三十五两银子。” 曲南一眯眼笑道:“去白子戚的赌坊里取五百两来他若不给你就将他抬过来说本官有话要问。这五十两你分给兄弟们吧。” 李大壮立刻憨憨地笑了兴高采烈地道:“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还是跟着曲大人好啊不但有马骑还有银子拿。以前的县太爷自己吃独食偶尔从手指缝露点儿给他们这些苦命的衙役都少得可怜。哪像曲大人这样既出手阔绰又有挖银子的本领。想那白子戚在六合县里横行了那么多年谁在他手中讨过好处?可曲大人一出手不但揍了他一顿还让他拿出了五百两的孝敬银子真是想都不敢想啊。这会儿李大壮完全忘记曲南一抠门小气的事了。 李大状刚想跑去办差曲南一却叫住他吩咐道:“买完马后多买些遮光的黑布和棉花派人给青苗村送去。再多请两位大夫一起去看看。让他们把嘴闭严了。若是谁引起百姓们的恐慌本官决不轻饶!”他和仵作在青苗村转了几圈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唯一可查的也就剩下饮用水了。水里并未含毒但曲南一猜测这种毒很可能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不见。就不知道村民怕光这种情况会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 虽然青苗村靠打鱼生活但粮食是根本每家每户也都在种植。这白天不能出屋去劳作无异于让他们慢慢变成昼伏夜出的怪兽既折腾人的身子骨又摧残人的意志力最后怕是能将人活活儿折磨疯。好毒辣的手段! 哎……在黑布里塞上棉花兴许能抵挡住阳光吧。 处理完壮汉后曲南一独自一个人向着妖女曾出现过的地方走去。 站在街道口望着热闹的集市想象着她很可能与自己擦肩而过。 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会时时刻刻地想着念着而要杀一个人的时候竟也心心念念地好似入了魔障。 很好很好。 妖女让壮汉到处蛊惑人心造成声势方能引起自己的注意。 白子戚来寻幺玖若没有这场百姓聚众闹事怕是会轻易将幺玖拉走。幺玖会反抗但又能反抗到几时?那白子戚可不是平头百姓是有手段的恶人。 妖女用百姓聚众闹事引来自己她知道作为一县的父母官最忌讳什么她甚至通过短暂的接触知道自己对神鬼之事非但不敬畏反而十分厌恶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任由无知百姓烧死幺玖触自己的逆鳞! 自己既然来了就不可能不过问白子戚与燕得林之间的勾当。她让壮汉趁乱摸走白子戚怀中的字据害其遭了一顿毒打。是了自己刚到六合县不久正需要杀鸡儆猴的时候。这白子戚在六合县可谓是称王称霸多年自己不拿他开刀都对不起被他鱼肉的乡里。 很好很好。 若非自己眼利观察出那壮汉有异谁又能想到这样一个粗壮汉子竟是一位颇有手艺的偷儿? 妖女心思缜密、手段了得在不动声色间下了一盘棋将刀子递到了自己手中自己却没有不下手的道理。她对那幺玖还真是上了心真真地借了自己的手狠狠地收拾了一番白子戚。 好一招双管齐下! 很好很好。 妖女救了幺玖耍了自己手腕堪称妙极。 作为回报他便设计幺玖成为一只暗箭一只能取她性命的暗箭!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想必她心头的滋味一定美极。 他原本以为来到六合县这个小地方不过尔尔却不想又遇见了令他兴奋不已的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还有那个神秘男子他正到处寻找着妖女吧? 很好很好。 曲南一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眯眼笑了。 李大壮去而复返离老远就看见曲南一那一脸诡异的表情骇得有些不敢靠前还是曲南一发现了他唤了声:“大壮。” 李大壮磕巴道:“大……大人……” 曲南一轻哼:“嗯?” 李大壮立刻交代道:“大人属下跑去和那白子戚要银子可……可他说没有那么多只给了一百两。说剩下的等他好了他会亲自送来给大人。”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自娱自乐道:“呦呵这是还想见本官呐。” 李大壮偷偷瞥了曲南一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曲南一眸光一闪轻声喝道:“说!” 李大壮咽了口口水哆哆嗦嗦地从袖兜里掏出一盒面脂送到了曲南一面前:“这……这个……大人那……那个白子戚说说这盒面脂送给您 让……让您擦擦脸、润润肤。” 曲南一面色如常地借过那盒面脂拿在手心中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嗤笑一声又扔给了李大壮:“送给你娘子吧。” 李大壮如获至宝连声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展开手中的面脂却发现那薄薄的小盒子已经被捏得变了形。 大人果然是生气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幺玖情冷 东边菜市场口人们围了里三圈外三圈。 燕得林被衙役捆绑在木桩上准备受刑。 刽子手此时正打磨着一根铁刺那样子极其认真没有一点儿含糊。 这根铁刺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上面遍布了铁锈斑斑。 刽子手一边打磨着铁刺一边在心里埋怨道:好你个燕得林死也死得这么多事!老子的刀天天磨得雪亮你不争取砍了脑袋来个痛快非要做那烂心肝的事害老子还得打磨这根破铁刺! 燕得林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再挣扎喊冤蔫头耷脑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监斩官曲南一坐在茶馆里吃着茶等着时辰。 李大壮气喘吁吁地跑上茶楼禀告道:“大人幺玖来了说要见大人一面。属下按大人吩咐赶他走了。他临走前说说那山魈曾亲口承认是她杀了凤花还问大人是否能放了燕得林?” 曲南一嗤笑道:“放了燕得林?呵就算凤花不是燕得林亲手杀死那凤花腹中的胎儿却是被他踢没的。这难道不是一条人命?再者你又怎知幺玖没有说谎?既然燕得林亲口承认杀人便容不得他活命!那燕得林如此对待幺玖幺玖却以德报怨。这种人本官最是瞧不起。如果世人皆以德报怨那么何以报德?是非对错不分果真是下九流!” 李大壮吞咽了一口口水擦了擦脑门的汗小心翼翼地说:“可……可是大人打掉胎儿算不得要人性命那燕得林犯下的事儿顶多拍个二十大板。再者若是哪天抓住了那山魈她承认自己杀了凤花这案子……” 曲南一挑眉瞥了李大壮一眼道:“既是山魈自然还会害人又何必再提凤花一案?”伸手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本官且问你如果你动手杀死一个人此人却因命大没死难道杀人者就不该死吗?杀人者的命难道还能因为被害者命大没死而不受刑罚?!欠债还钱欠人还命很公道。” 李大壮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县太爷说得似乎都在理上。李大壮点点头再次认可了曲南一的道理。 曲南一喝下杯中茶站起身抖了抖官袍下了二楼在茶楼老板的恭送中直奔菜市口坐在了为他准备的胡凳上。 待县丞宣读了燕得林的罪状后曲南一便示意刽子手行刑。 幺玖一身白衣洗尽铅华捧着一碗酒走出了人群对曲南一说:“大人请允许幺玖为燕得林送上最后一杯断头酒。” 曲南一点头准了。 幺玖缓步上台站在燕得林面前。 燕得林缓缓抬起低垂的脑袋看向幺玖。 幺玖望着燕得林的眼睛轻声道:“幺玖年幼时家里遭难遍地饿殍众人易子而食是老爷子用半袋子口粮换下了幺玖的命从此后老爷子就是幺玖的爹。 “四年前老爷子找回你幺玖心中欢喜为老爷子能有人送终、为幺玖能有一个看家护院的哥哥甚是欢喜。 “三年前老爷子临走前托幺玖照照看哥哥务必让燕家的香火得以延续。 “哥哥好赌一次次将幺玖送人抵债。 “幺玖每次都想就帮哥哥这最后一次待哥哥有了后幺玖就……杀了你然后自己了结个干净。可嫂子一直无孕幺玖没法和老爷子交代便拖着这肮脏的身子苟活于世。 “这一次幺玖帮不了哥哥了。幺玖心里竟然有几分高兴。终于不用背负什么了。哥哥到地下后跟老爷子说一声幺玖这辈子只对老爷子许下重诺却没有做到自然要承受‘不得好死’的重咒。幺玖从今后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许诺也就不会有负任何人。 “从今后幺玖姓燕名归承了燕家香火。” 幺玖向后退开一步跪在燕得林面前以头触地唤了声:“哥哥走好。”站起身将酒喂进燕得林口中。 燕得林的泪水在眼角流淌而出他突然怕幺玖看见自己的眼泪看见自己的狼狈忙一口咬住陶碗的边缘将整碗酒扣到自己脸上。 他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被老爷子领回燕家戏班时那个刚从台上下来、穿着一身艳红色罗裙的女子冲着他欢喜地一笑。 那笑令他魂飞天外惊为天人。 然后他知道她是他心中莫名疼痛难忍。 后来他开始讨厌他、骂他、辱他。 再后来他把他送人狎玩抵债。 最后呢?最后恶有恶报他死了。 张开嘴让陶碗在脚下摔成粉碎。 燕得林用粗噶的嗓子喝道:“滚!” 幺玖垂下头退到人群中。 曲南一扔下令牌刽子手动作利索地挽起袖子举起了长刺照着燕得林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进去! 胡颜梳着一条马尾一身粗布短打和所有看热闹的人一样嘴里发出一阵唏嘘。 她站的位置比较靠前燕得林竟看见了她! 燕得林双眼圆瞪表情变得十分扭曲手指和嘴巴同时颤了颤似乎要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用唇形说道:“应凤花之求看你行刑。” 燕得林一辈子蠢笨鲁莽此刻竟看明白了。他的眼波闪动慢慢散去光彩。他的手捶下慢慢失去力量。生命与他而言已经走到了最后。 他觉得自己对得起凤花了。至少他用自己的命赔给了他。 幺玖幺玖啊…… 若有来世你托生成女娃可好? 你的燕哥哥会去找你赎罪的。 刽子手十分干脆地将长刺拔出燕得林脑袋前垂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唏嘘纷纷转身离去。 胡颜混在人群中塔拉着有些不跟脚的鞋子渐行渐远。 按照刑法刺心刑是要将心脏由身体里剥出让其死后身体无法完整。 但当幺玖来为燕得林收尸的时候却发现燕得林的那颗心还在身体里!他猜是曲南一法外开恩了但却无法去感谢他。毕竟那妖女曾亲口承认是她杀死了凤花曲南一却不听他所言一意孤行斩了燕得林。 恨曲南一吗? 不。 恨妖女吗? 不知道。 冷静下来的幺玖并没有恨胡颜恨得要死。戏文里写着书生赶考路上被妖女迷惑身死郊外。想必那妖物是极美的。祸害他的妖女尚未露脸他竟已被迷惑得不分东西。 这世上多太薄凉情感都算不得真。而他幺玖不在乎她是美是丑只想牵着她的手白首不相离。 可惜妖女只想要书生的命。 可叹书生终究是认真了。 所幸只是一时而已。 正文 第四十三章:嚣张纵火起 回到衙门曲南一换下官服洗了把脸又开始翻看那些书写着奇人异事的竹简。 李大壮跟在曲南一身后似乎想要问什么却不好意思张嘴就如同一盘石磨不停地转着。 曲南一瞥了李大壮一眼:“说。” 李大壮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大人判那燕得林刺心刑却又让那刽子手留心给他允幺玖带走全尸是因为怜惜那幺玖吗?” 曲南一放下书淡笑道:“怜惜幺玖?哦错了如今他改名叫燕归了。比他苦的人多如牛毛没甚值得可怜的。只不过那燕得林最后有了悔过之心本官便将心还给他罢了。” 李大壮不解道:“悔过之心?属下听他还骂幺玖让他滚来着没看出来有悔过之心啊。” 曲南一笑道:“只这一个‘滚’字便是悔了。” 李大壮一头雾水只觉得他家大人越来越爱玩高深了。 曲南一又拿起竹简翻看一会后停住问:“今日在刑场你可发现异样?” 李大壮老实地回道:“大人吩咐属下注意围观者中头戴幕篱的人但属下并未发现有人头戴幕篱就连能看到行刑现场的地方属下也没放过一直带人巡视着却也没见到头戴幕篱的人。” 曲南一点了点头示意李大壮出去他继续低头看书。又翻了两页后他突然将书扣在了案面上道:“不对!她来了!” 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如同野兽般的直觉。 那妖女一定来到了刑场观刑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她而已! 至于曲南一为什么如此肯定其中有一半是直觉另一半是猜测。 那妖女既然有那些手段想要逃离六合县并不难但她却没有走反而在幺玖的房里住了下来还使出手段吓得燕得林魂不附体最后坦白杀了凤花的罪行。 那妖女为何如此? 她可是在意自己被冤枉? 若她在意为何还和幺玖说凤花是她杀的? 这些事虽然曲南一不能完全想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妖女要让燕得林死!且要让他的罪行在昭告天下之后去死! 嘶…… 自从他执意要判燕得林刺心刑的时候就又入了她的局! 让一个人死不难;让一个人按照他人设定好的方式去死很难。 这一次曲南一真真正正地认识到胡颜的心机是多么可怕。然而心底却有个声音在不停地质疑这一切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是啊巧合而已? 那些环环相扣的巧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妖女布下的棋局? 呵……又有何不能? 现在回想起燕得林死前的样子分明是看见了什么让他惊恐意外的人。怪只怪燕得林的眼神不好看见那人的时间段不对害自己误以为他那是表情是被铁刺戳的呢。 这人死都起不到好作用啊。 曲南一正在摇头感慨突听屋外一阵喧哗。 “不好了不好了走水啦!”衙门里有衙役在高声大喊。 曲南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大步向外奔去。 不知何时原本一片肃杀之气的衙门被一片烈焰包围火势之凶猛实属罕见。 衙门后院有口井曲南一让大家将衣服浸湿掩住口鼻这才向着火势较为薄弱的地方冲了出去。 众人忙着救火曲南一站在燃烧着的衙门前缓缓抬起头举目四望。 隔着火海他看见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头戴黑色幕篱身穿黑色衣袍整个人就如同一只冰冷的雕塑般静静地站在房檐上。 曲南一知道那个男人正在与自己对视。 挑衅! 很明显这是*裸的挑衅! 曲南一敢断言站起房檐的男子就是曾出现在青苗村的神秘灰衣人! 白日里放火烧衙门本就不是易事。更何况放火者还身穿一身黑衣实在是显眼的很。若非那个神秘男子放火烧了他的衙门曲南一都想为其拍手鼓掌喝彩一声当真是——好大的狗胆! 这个使青苗村村民不敢见光的神秘男子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是如此“隆重”的见面礼。很好很好。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冲着神秘男子缓缓弯唇一笑。 神秘男子无视曲南一的挑衅直接转身离开。 曲南一负手而立就如同看热闹也一般望着眼前燃烧着的大火。要知道这火烧衙门实属不吉会被那些喜欢进言的小人构陷说他什么昏聩无能心狠手辣搜刮民脂民膏害得整个六合县百姓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此番真相从衙门被烧中就可窥探一番。此番一想曲南一发现自己也有做谏臣的口舌之能。 曲南一苦中作乐在那自娱自乐。 衙门口有些呛人曲南一像只软体虫子似的走来走去。 这倒不是说曲南一走路没有形象而是他这个人向来皮懒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这会儿他在衙门口晃悠了三四个来回后就开始寻摸地方想要坐一会儿了。 他逆着风向来到一家酒楼门口。酒楼里没有生意门口贴着一个大大的兑字店小二等人都出去救火了没人招呼曲大人进内一坐。店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女子她身穿粗布短打脚蹬一双露了脚尖的黑色破布鞋。那鞋子有些大穿不上只能趿拉着。她梳着吊马尾发丝有些凌乱既有几分江湖侠客的洒落亦像是刚从鸡窝里钻出来偷鸡贼。其实她确实刚从鸡窝里钻出来。为了摸到几枚鸡蛋她可谓是煞费苦心呐。 女子的穿着有些怪异看起来是穷人家的男子打扮但她却不掩饰任何的女性特征。 此刻她嘴里咬着一根狗尾巴草正毫无形象地蹲坐在酒馆门口的台阶上眯眼仰望着斜对面的衙门看着它被火舌吞吐冒烟。 她见曲南一走来便扬起脸笑了笑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着去看热闹。 正文 第四十四:姑娘何人? 曲南一摸了摸袖兜没翻到一个铜板于是打消了找个地方浅酌一杯的想法也学着女子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了酒楼门口的台阶上同女子一同望着衙门看着众人一同忙进忙出地救火。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一突然转头看向女子问:“你怎么不去救火?”这条街上的人基本上都跑出去救火了。衙门着火谁能好意思坐在这里看热闹这不是等着让县太爷给他穿小鞋呢吗? 女子转头对着曲南一璀璨一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恭喜大人喜得新居。” 女子的声音清雅不似一般女子那样娇柔却好似清泉般甘甜令人如沐春风。她的模样并非那种令人惊艳的类型但却是越看越耐看堪称清古冶艳。她不施粉黛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唇瓣的颜色是那种极淡的粉若初次绽放的花蕊中那片最嫩的花瓣既令人有种想要伸手狠狠揉搓一下的冲动又有种想将其捧在手心、挡住风雨、小心呵护的渴望。 女子的眉色浅淡给人一种温柔的假象。她的双眼似两潭湖泊迎着光往往会折射出令人愉悦的宁静实则随时也会涌起吞噬人生命的漩涡。 她笑吟吟地望着曲南一那样子不献媚不卑微竟有种江湖游侠的磊落与大气混合着江南烟雨的婉约与优美勾画成一副无法描绘的画卷特别到令人赞叹。 初见时不觉得如何如今一细打量曲南一暗暗咂舌他这小小儿六合县里是何时出了这么一位钟灵俊秀的人物?最最称奇的这位还是名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儿的气度。 可以看得出女子的出身极好那份雍容便不是寻常人家能养出来的。女子的手指纤细白皙没有一丝老茧一看就知道并非做粗活的人。可为何穿着如此寒酸?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曲南一在心中打了个钩钩开始怀疑眼前女子的身份。 假山魈? 女祭司? 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面前真当他是蠢货不敢缉拿她吗?还是说她以为“灯下黑”在他这里真的管用? 她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以为故意露出这些破绽给自己自己便不会怀疑她的身份?一叶障目不是这种玩法。 然曲南一心中还是有些疑虑的。 那妖女一看就知道是个贪图享受之人怎会屈尊降贵如此折腾自己?瞧眼前女子所穿着的这身短打实在是粗糙不堪怕是会磨破她娇嫩的肌肤吧?曲南一不相信那妖女会苛待自己除非她有一个天大的阴谋不得不如此行事。 思及此曲南一笑容可掬地点点头赞道:“此言有理。” 女子吐掉口中的绿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趿拉着鞋子就要走。 曲南一微愣心中不解若此女子就是妖女出现在此不就是为了接近自己吗?她这拍拍屁股就走人的行径又是为了哪般啊? 曲南一不淡定了张嘴唤道:“姑娘你这是……?” 女子停步低头看向曲南一随意道:“饿了找个地方吃饭去。” 曲南一站起身风度翩翩地说:“不如一起?” 女子好笑地望着曲南一道:“听闻曲大人是茶壶嘴里煮元宵——只进不出。”双手往自己身上一扫“大人且看看小女子哪里能搜刮出铜板请您这顿饭呢?” 曲南一实在是不介意别人如此看他但被一位他怀疑的死敌如此说那就未免有些不愉悦了。于是他干笑两声道:“不要听信他人胡说。” 女子挑眉:“哦?” 曲南一一本正经地接着道:“本官小气起来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说完自己先是笑了。 曲南一以为他开得玩笑女子一定会懂但很显然女子不懂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在那呵呵直笑虽然女子没说但她那眼神明显是在看一个傻子。曲南一有些笑不下去了。他的笑僵在了脸上显得十分尴尬。 这时女子却是笑了。她笑得十分开心欢快道:“曲大人很诙谐呀。” 曲南一望着女子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事实上曲南一的直觉十分到位胡颜确实是故意为之。这种感觉就像某人看到一条巨狗明知道那狗虽然看起来老实敦厚咬起人来却绝不含糊还是忍不住伸手去逗弄一下。这种撩拨逗乐的心里着实是一种乐趣。 曲南一要是知道女子心中所想必然不会顾忌所谓的男女有别扑上去便咬! 女子见曲南一的目光沉了沉也不惧怕反而玩味地一笑眼波闪动其动人的光芒犹如繁星点点十分醉人。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冲着曲南一挥挥手塔拉着过大的鞋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曲南一是真心不想追上去但却又不得不追上去。毕竟他的怀疑还未得到认证怎么能放她离开?于是我们的曲大人厚着脸几步追上女子跟在她的身侧竟有种江湖孟良子弟的做派。 火势在这时被扑灭了众人陆陆续续地往自家或者店铺走去眼见着县令曲南一尾随在一女子身后大献殷勤纷纷侧目观看。 曲南一探头询问道:“姑娘并非六合县人吧?敢问来自何方欲往何处?现在在哪儿落脚?” 女子站定看向曲南一淡淡道:“曲大人婚配了否?” 曲南一微微一怔同样不答反问:“何出此言?” 女子拧起眉毛认真地扬言道:“小女子虽家道中落但绝不做妾!”说完瞪着曲南一一眼转身便走。 曲南一发现他有些语言无能了。然此时不是无能就行的。他在众人的围观下挺着厚脸皮扬声喊道:“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待本官安顿下来再前去拜会。”对绝对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若她就是妖女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此一定另有图谋。若她不是妖女认识这样一位姑娘倒也不失为一件风雅之事。 曲南一的话无疑是给了女子极大的尊重但女子名讳并不好当着众人面说出口。曲南一本想再上前几步先拦住女子再说。不想那女子竟笑颜如花般回过头来用口型说出了两个字——胡颜。 正文 第四十五:坑你没商量 曲南一细细咀嚼着胡颜二字并未再次阻止她的离去。 不知是心理作祟还是事实如此曲南一现在并不觉得胡颜会是妖女。虽然她十分值得怀疑但曲南一理智地分析了一下又觉得她不是。 其中有一个理由最为充分。 衙门走水时那头戴幕篱身穿黑袍的神秘男子就站在屋檐上胡颜却一直坐在酒楼门口若胡颜就是那神秘男子要找的女祭司他又怎会轻易地转身离去? 当然这也不排除二人串通一气想要有所图谋。 总之若胡颜就是女祭司和假山魈那么她一定会再回来找自己。今日一见不过是个开篇而已。自己倒不好急吼吼地追上去死缠烂打没得降低了自己的品。 曲南一心中存疑转身离去。 他以为胡颜会很快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想胡颜本人不曾出现有关她的信息和无数白条却如同鹅毛大雪般飞进了他的府邸对于他目前的状况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众掌柜们沉重地点了点头众掌柜们齐齐地嘘了一口气总算将心放回到了肚子了。嗨还以为县太爷要耍赖皮不认账咧! 原来曲南一与胡颜分开后不到一个时辰各位掌柜的就陆续上门来讨债了。 原来胡颜在与曲南一分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光顾了这条街上的所有商铺十分简明扼要地表明态度——尽管将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本姑娘要了!至于银子嘛你们应该知道找谁去要。 于是所有看见曲南一追着胡颜问东问西的掌柜们立刻构思出一个落魄贵女再次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狗血故事并深深地信以为真了。 于是众掌柜齐心协力不留余力倾尽全力地拿出了自家店内的镇店之宝统统孝敬给了未来的县令夫人胡颜。当然这不是白给的银子嘛自然是要找县令大人算的。县令大人虽然小气得狠但却是一位好官至少不坑大家的东西就冲着这一点众掌柜就敢赊东西给他!好掌柜就是这么拽! 可是当众掌柜看见曲南一那死人一般的表情时突然就不那么确定了。幸好一切只是误会县令大人还是认账的。 曲南一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按住了砰砰直跳的青筋稳住了胸腔里的撕心裂肺放过了险些碎裂的满口白牙尽量用他多年积攒出的教养缓缓地挤出一个笑沙哑着嗓子道:“众掌柜放心且回去等着吧。待本官将这府衙安顿一番便派人将银子送去。” 众掌柜纷纷称是暗道自己实在不该这个时候来这衙门走水正是忙乱之事自己来这不是添乱添堵吗?哎哎哎不对怎么叫填堵呢?这可是大喜事一桩啊。 思及此众掌柜连声地恭喜曲南一。 布店掌柜抱拳道:“大人大喜不知小老儿们何时能前来讨杯酒水?” 鞋店掌柜道:“就是就是还请大人务必要通知众掌柜来热闹一番。” 玉店掌柜道:“此乃人生大喜必要热闹上三天三夜才好。” 金店掌柜道:“正是此理!” 米店掌柜道:“我们可就等着给大人贺喜啦。” 曲南一突然问道:“关你米店何事?” 米店掌柜一愣甚是不解地询问道:“大人大喜小人前来贺喜与小人经营什么店铺有何关系?小人不解请大人解惑。” 曲南一眨了眨狭长的眼睛笑了。他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拍了拍米店掌柜的肩膀道:“本官开个玩笑而已。”状似不经意地问“她在你哪里拿了米面?” 米店掌柜嘘了一口气将心放回到肚子里暗道:吓死个人了还以为米店入不了县令大人的眼不能来给他送贺礼呢。 他继而想到什么脸上露出崇拜之色赞叹道:“回禀大人尊夫人……”想想觉得那女子尚未嫁给曲南一称其为夫人似乎不对于是忙改口道“那位女客实乃女中丈夫!在小店订购了一千石的精米拉到了菜市场口说是要施粥。” 一千石一千石一千石! 他一年的俸禄这是他一年的俸禄啊! 曲南一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在慢慢龟裂整个人都快要破皮而出再也藏不住自己的兽性了!此刻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如果这世间真有披着人皮的狼那么他一定是其中一匹而且还是那种隐藏最深的爪子最锋利的牙齿最凶狠的。然而今天他这匹披着人皮的狼被薅毛了。还被薅得光秃秃的。 太惨烈了! 曲南一撒腿就跑瞬间消失在众掌柜面前。 米店掌柜感慨:“这是看望那位小娘子去了吧。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施粥对官声有多大的好处想必曲大人一定知道所以才会如此激动吧。 金店掌柜疑惑道:“我怎么瞧着曲大人不像欢喜的样子啊?” 玉店掌柜四下里看看压低声音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们这位县令大人是有名的笑面虎他笑的时候未必是欢喜可能在算计人;现在他不笑了反倒是心中真的欢喜。这会儿怕是感动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娶了那美娇娘才好。” 鞋店老板点头称:“是是是。” 布点老板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曲大人有没有银子付咱们的货钱。” 李大壮探头往客厅里望又立刻缩回了脑袋暗道:你说对了大人没银子付账。 这边曲南一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菜市口正巧看见两个粗壮的妇人正在施粥。曲南一暗道:这六合县虽是个小地方但好在风调雨顺并无灾年怎么就非要搞什么施粥这不是在割自己的肉吗?!还是五花三层肉! 他刚想上前阻止就被眼前的一幕骇到了。 但见每个得了粥的人都会将粥碗举过头顶喊上一句:“曲大人是真青天!” 那一声声的“曲大人是真青天”就好似一道道的炸雷劈得曲南一外焦里嫩差点儿重回奈何桥去勾搭孟婆子。 这……这是要陷他于不义啊! 众人这么一喊他哪里还能去要回自己的粮?众人这么一喊他这名声可就在外了。旁人当这是好名声可他自己知道好名声这东西是别人传的可不是被迫传的。若让上峰们知道自己每施一碗粥就让人喊上这么一句话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虽说这话并不是自己授意但现在整个六合县怕是无人不知那胡颜就是自己预订的县令夫人。她说的话自然就是县令大人的意思。狠实在是太狠了! 此等手段若非那妖女还有谁?! 真真是恨煞他也! 曲南一笑不出来了再好的修养、再深的道行、再厚的脸皮也是笑不出来了。 他木然地走到施粥棚前那些百姓名立刻为他让开了位置并齐齐举着碗喊道:“曲大人是真青天!” 曲南一伸手拿过一个空碗向前一递。 粗壮女子立刻给他倒进去一勺粥。 曲南一将粥举过头顶用十分悲壮的声音大声喊道:“曲大人是真青天!”然后一仰头将整碗粥倒进了嘴里! 嘶……真烫! 正文 第四十六:极丑 曲南一的世界被三个女人占满了。一是女祭司二是假山魈三是胡颜。他常常想若三者是一人那该……多无趣啊。 实在是他非常不想承认一个女人会用不同身份将他坑得如此惨烈。 所幸他挽救的手段不弱否者后果不堪设想。只怕上峰那里就够他喝一壶的。 粥继续施着不过地点却由菜市口变成了衙门口。好歹他和众衙役们中午能喝上一碗热粥。滋味甚是销魂。 其实他原本是想偷偷将粮食留起来一些但那两位膀大腰圆的壮妇实在是既心善又心细也不知道胡颜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两位将那粮食经管得恨不得都能查出粒数。 曲南一发现在壮妇面前再强的县令也无用啊。 他干脆化悲愤为力量到处悬赏捉拿胡颜可这人就像是蒸发了一样连根毛都遍寻不着。 曲南一不喜欢那些神鬼之说却不得不敬畏着神鬼之说。 六合县县衙失火也甭管是不是有人故意纵火这事儿嘴巴一歪就落在了曲南一头上只道是民有冤情县令大人难辞其咎。 那些等着看曲南一一落千丈再落粉身碎骨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状告曲南一鱼肉百姓的状子还没等递上去六合县县衙就已经修葺好了那些缺失的重要文书也靠曲南一那颗过目不忘的大脑给补得八九不离十。若有人还拿县衙失火之事当说辞曲南一便会笑吟吟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官想要换个新县衙坐坐干卿何事?”一句话赌得人哑口无言。 至于修葺县衙的费用自然是曲南一从恶霸土豪们的荷包里掏出来的。他通过旧卷宗推敲出那些恶霸土豪们不大不小又可大可小的罪行一出手便拿捏住了七寸。偏他不下狠手就那么不痛不痒地敲打着恶霸土豪们的心让人家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偶尔被请去与县令大人聊天看着那被烧毁的县衙无一不是捏了一身的冷汗哦哦哦错了无一不是捏了一把同情泪于是纷纷解囊相赠拿银子买个心安。既然曲南一敢收这份银子那么自己范得那点儿小事简直就是毛毛雨啦。 当然也有那识趣儿的闻弦音而知雅意不但主动奉上银两且非常热情地攀起了亲。 正午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就连树上的知了也躲进了树荫里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一个人的身影如同一只五光十色的琉璃球般滚进了县衙然后脚步不停地直奔后院。 李大壮等人捧着皱碗望了眼那只球哦错了是那个人准确地说是那个女人然后又都默默地转开视线继续低头喝粥。暗道:日日粥日日粥啥时候是个头?曲大人说细水长流让每天只做一锅粥来施粥还命众衙役排好队去取粥真真儿是无颜见家中老母啊!不过话说回来这精米煮的粥就是好喝! 那个五光十色的球一路滚进了内院。 “表哥……”伴随着一声饱含了激动、娇憨、兴奋的高声呼唤表小姐玉润珠圆的身子以不可抵挡之势出现在曲南一的面前。 曲南一只觉得呼吸一窒原本就闷热的空气变得越发稀少起来。 唐悠一路小跑而来累得够呛一屁股便坐在胡凳上一把捞起放在几上的茶杯仰头灌下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唐悠穿着一身艳粉色的衣裳腰间系了一条三指宽的镶嵌了各色宝石的玉带。因为胖那玉带便嵌入到肚皮里只能看见小拇指宽的一条随着她的大口呼吸时而露出两指宽时而变成一指宽。 曲南一扫眼茶杯上的那个红红的唇印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待喘匀了唐悠一抬屁股从胡凳上坐起两步凑到曲南一面前微微下蹲扬起包子似得的脸笑嘻嘻地说:“表哥我来看你啦。” 曲南一放下手中的书淡淡道:“唐小姐本官说过你我二人并没有亲属关系。” 唐悠站起身把那胖乎乎的手当成扇子给自己扇了两下风浑不在意地回道:“我爹说他查族谱了四辈以前咱是实在亲人。就是……隔得远了点儿。”嗯也就隔了十来个亲属然后再拐个弯也就到了。 曲南一没见过这么黑、这么胖、这么脸皮厚的姑娘只能不与其争辩选择沉默是金。 唐悠在六合县是出了名的又黑又胖又花痴。她家开着米店、客栈、珠宝店在这六合县算是顶有钱的人家。当初修葺县衙她家出的银子最多这亲戚攀附得也就越紧。 想当初当曲南一身穿蓝色衣袍腰系银色勾边长带手持玉色骨扇笑吟吟地出现在她家门的客厅时她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当他轻摇着扇子对她老爹旁敲侧击了两句后她便急吼吼地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用胳膊肘顶着她老爹的后腰逼着她老爹答应捐赠五百两银子修县衙、建河堤。 从那以后全六和县都知道唐悠有个当县令的表哥姓曲名南一字……字啥来着她不知道。 唐悠一拍巴掌示意两名丫环进来将她带来的糕点送到曲南一面前:“表哥尝尝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好吃得能令人吞掉舌头。” 曲南一知道唐悠属于那种死不要脸型你要是不吃她做的糕点她能在你跟前转悠一整天再者唐悠那身肉跟她善于做美食成正比曲南一还是满受用的。 他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并随意地扫了那两名丫环一眼。他记得唐悠上次来的时候身边还没有丫环。 这一眼愣是骇得他将那口糕点咔在了喉咙里!这又是拍胸又是猛咳最后抓起茶壶对嘴灌入这才将那块差点儿要了他性命的糕点折腾下去。 唐悠小心翼翼地问:“表哥这糕点真好吃到能吞掉舌头吗?” 曲南一的脸绿了那是噎得实在是太狠了这会儿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唐悠嘿嘿陪着笑:“吃吃吃再吃一块再吃一块。” 曲南一又灌下一口茶水这才再次重新看向那两名丫环锻炼起自己遇鬼不惊的气度。 其中一名丫环长相丑陋门牙突出额头短小打眼一眼还以为兔子成精了。其实还是颇有几分喜感吓不到人。但是另一位就有些骇人了。曲南一很像和她谈谈这大白天出来就出来了但晚上千万别出来若吓死了人你说他这位县令大人砍不砍她的头呢?砍是正理;不砍是人情。人家长得丑何其无辜啊? 曲南一又做了一次心理建设这才拿眼看向另一名丫环。 但见那女子……呃应该算是女子吧但见那女子有着一双小小的倒三角眼扁平的鼻子上长了一大块黑色的痣双颊肥厚得像含了东西嘴巴上涂抹着艳红色的胭脂也看不出个唇形只觉得够肥够大。许是世人皆有爱美之心这位丫环在自己的脸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白粉双颊上更是拍上了足够红的胭脂又在小三角眼外描了一圈又粗又黑的线打眼一看还以为自己眼神不好看东西重影呢。 她的双眼也不眨动看东西的时候直勾勾的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不正常。 看身姿这却是一位胸部极大的好姑娘。可这样的身姿搭配上这样的脸却是拥有足够令男人失去对大胸美人的一切幻想。 唐悠见曲南一打量自己的丫环便主动介绍道:“这是我新买的两个丫环当我的陪嫁。我爹说了我是个不漂亮的不能招好看的狐媚子在身边去勾姑爷的心。”胖手一台点了点像兔子的那位也丫头“我先是买了这个取名叫红袖后来一扭头看见了这个更丑的。”圆润的手指换了个方向直指傻姑娘“表哥你看她是不是丑得令人食不下咽?哎说真格的自从买下了她我爹都说了我真真儿是日渐消瘦最少得瘦了二两!对了我给她取名叫绿腰。”唇角一扬包子脸瞬间变得洋洋得意“表哥怎么样我也是才华横溢的吧?” 曲南一十分真诚地点点头暗道:有此红袖、绿腰怕是你相公再也不敢有那种奢望了。若是让那位绿腰姑娘再往你相公的床前凑一凑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家相公会偷食的问题只怕是还得协同夫君看看老中医喽。 唐悠见自己得到了曲南一的首肯一颗心瞬间充满了喜悦尤见曲南一丰神俊秀一颗心便无限欢喜忍不住道:“我爹说要个入赘的能对我好的但……但我寻思着要是有那一心一意想要娶我的爱吃我做得美食的我……我也是肯嫁人的。” 曲南一忍不住又灌了一口茶水感觉刚吃下去的糕点有点儿反酸水。他眯了眯眼笑道:“这个吗……唐小姐玉润珠圆天生富贵相招一夫婿上门那是再好不过。届时本官必备厚礼亲自登门贺喜也算全了你叫我一声表哥的情谊。” 唐悠嘿嘿傻笑两声匆忙起身告辞。不想她走得太快在拐角处撞向一人幸好那人身手不错微微闪身错开了与唐悠的正面相撞。 唐悠意识到要撞到人的时候也在努力急刹她拼命将身子后仰双手还在身后一顿乱抓非常不幸的绿腰离她太近被她一把抓住。唐悠原本是想借着这一抓之势站住身子却不想绿腰太过单薄竟被她一把薅起向前飞去。 来人躲得方向与绿腰飞去的方向实数一致。 于是所有人眼见着绿腰那巨大的胸部撞上了来人的脸狠狠的不留余力的!然后整个人贴着来人的脸缓缓滑落到地上。 来人的脸终于露了出来正是雄霸六合县的白子戚! 正文 第四十七:白子戚动杀意 白子戚那向来白净的脸上缓缓染上了一片薄薄的红色。这不是气的也不是羞的而是被绿腰的胸部砸红的。 他的双眼无波无澜地望着绿腰那张丑到极致的脸突然流淌下两行清泪速度之快竟连掩饰的时间都不留给他。 白子戚转开头掏出帕子擦了擦可耻的泪水待帕子从他的脸上拿下时那双眼已然布满了狠厉。只不过他的眼底开始泛红眼皮开始泛青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某种小动物挺有喜感。 李大壮忙上前一步打圆场:“误会误会。”转而对正走过来的曲南一回禀道“大人白茂才来送银两了。” 曲南一点了点头看见白子戚正用一种狠厉的目光瞪着绿腰绿腰则是一手揉捏自己的胸部一手指着白子戚嚷嚷道:“青蛙!快看有青蛙!” “噗嗤……”曲南一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还别说看白子戚那样子还真像被气成了鼓的青蛙。 白子戚被嘲讽岂能善罢甘休?他对着曲南一拱了拱拳看向唐悠道:“你家贱婢撞伤了我的脸。” 唐悠护短立刻挺身而出:“你想咋地?她又不是故意的。”若说追责自己责任最大绿腰是被自己扔出去的。只不过主子有过奴才带受是一定的。她能做的不过是维护一二而已。 白子戚阴沉沉地扫了唐悠一眼道:“那里撞到我那里陪给我。”转头看向曲南一“曲大人此时无可厚非吧?” 曲南一对突然出现的绿腰有所怀疑于是便笑吟吟地道:“无可厚非。”他倒要看看绿腰是个什么来路。 唐悠当即不干了。虽说她有些怵白子戚但也不能让他真割了绿腰的胸啊。不想绿腰竟然憨憨地点头道:“好啊。”说着将手探进衣襟一抓掏出一个巨大的窝窝头嗖地砸向白子戚的脸! 白子戚只觉得凉风袭来忙伸手一接这才看清楚手中攥着的竟然是一个已经变了形的巨大窝窝头! 他万万没有想到刚才撞在自己脸上的东西竟然是这么个窝窝头怪不得捅到了他的眼窝上害得他疼出了眼泪。眼泪打他懂事以来就从不曾哭过!真乃奇耻大辱! 白子戚向来喜爱美人无论男女只要品相一流他都喜爱非常这么多年从未有一个路人进入到他的心里今个儿这个丑女算是开辟了先河。 白子戚攥碎了中空的巨大窝窝头第一次真的用心看向绿腰只此一眼却被另一只窝窝头砸重了脸! 绿腰娇憨地笑着那样子竟十分真诚。她:“喏两只都给你。吃吧吃吧可香啦。” 白子戚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蹦跶那起起伏伏的幅度大又爆血管之势。他抓碎糊在脸上的窝窝头一张脸是红了白、白了青好似随时会化身为野兽将绿腰撕碎。 他攥着窝窝头的手指已然泛起了青白色发黑泛黄的窝窝头碎渣沿着他的手指缝隙滑落看样子倒是死无全尸十分凄惨。 曲南一特想抚掌大笑如果方便他还想在地上打个滚儿好生庆祝一番。对对对今晚得让厨娘做些红烧肉好好儿庆祝一下。只有看到白子戚那张脸的惨样曲南一才能原谅他送自己香脂的“好意”。 白子戚怒火中烧绿腰却憨傻到毫无知觉她瞧着地上的窝窝头碎渣吞咽起口水忍不住囔囔道:“饿饿好饿……” 唐悠眼睛一转忙配合道:“走走走本小姐正好饿了带你们吃饭去!” 白子戚耷拉下眼皮看向地面的窝窝头渣滓:“想走?”怕是没那么容易。 曲南一适时开口道:“来来白茂才来寻本官定有要事不如坐下来好好儿详谈。想必白茂才也不是那小肚鸡肠、是非不分、刻意为难一憨傻丫环的人。来来来坐。”说着就往屋里让白子戚。 此时曲南一笑脸相迎若他不识抬举硬是要惩治那死丫头怕是伤了与曲南一的和气不如另外找时间再收拾她。早晚不等都是一个死字。姑且让她多痴傻几天。 思及此白子戚面色有所缓和迈步随同曲南一往里走。 唐悠见此时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心中高兴这才想起要教训绿腰于是边走边扬声道:“你以后不许再往衣衫里塞窝窝头万一又撞到白老板十个你都不够死的!” 绿腰憨傻地一笑回道:“是哦是哦万一又撞到他的脸上将他撞成青蛙怎么办?绿腰好怕的。” “啪嚓……”屋里传出茶杯落地的声音。 半晌白子戚开口道:“手滑。” 曲南一无所谓地道:“无碍无碍。只不过此杯乃是本官寻觅多年的大师孤品价值……五百两白茂才你看?” 半晌白子戚开口道:“我赔。” 半晌白子戚又开口道:“上次托李兄弟送给曲大人的香脂用着可好?怎瞧着这肌肤颜色并无艳丽?” 半晌曲南一道:“白茂才拖欠着县衙四百两不给本官忧心忡忡怎能睡个好眠?” 白子戚道:“在下最近手头却是不宽泛但既然应了曲大人自然不能做那食言而肥的小人。这是一百两银票曲大人收好。在下不日将送其他银票过来还望曲大人珍惜自己多用用香脂。”说着又从袖兜里掏出一盒香脂放到几上推给了曲南一。 白子戚起身告辞曲南一拿起香脂看了看嗤笑一声扬手又扔给了李大壮。 李大壮满心欢喜收起香脂想到拿这高档玩应儿回去送给自家娘子时她那开心欢喜的样子就忍不住盼着白子戚下次早点儿来送银子和香脂。 正文 第四十八:绿腰乃何人 唐悠带着两名丫环走出县衙那个名叫绿腰的丫环开始咀嚼东西。也没看见她往嘴里塞东西但她确实在咀嚼。那张艳红色的嘴巴扭来扭去看起来既恶心又诡异。待她将藏在左边腮帮子里的果子咽下那左边的脸便塌了下去。她又开始咀嚼藏在右边脸里的果子结果右边脸也塌了。一张涂抹着红色脸蛋的小脸看起来总算是有几分人样了。 红袖鄙视地瞪了绿腰一眼小声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撑死你!” 绿腰继续咀嚼着口齿不清但声音绝对洪亮地回了句:“小姐说了能吃是福气!胖死绿腰也愿意!” 本来走在前面的唐悠听闻此话稍一寻思便以为红袖说了什么胖死你之类的话她心中不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过身扬起手便给了红袖一个大耳光掴得红袖一个趔趄直接后仰倒地。 唐悠最恼别人拿自己的身材说事自家丫头还敢在自己身后搬弄是非不教训是不行的。唐悠此人有些小聪明但却没啥坏心眼惹她生气她就会直接动手教训不会学着其他女子的样子表面上装得贤良淑德背地里尽使些小人手段只为博得一个好名声。要说真格的她还挺厌恶那些私底下的肮脏事。 也正是以此她在六合县里的名声才会如此不堪。 有那自认为吞了几年墨水的男子还曾赋诗一首打趣唐悠:远看是座山不动;近看唐家姐不同;喜吃爱笑不害臊厚颜无耻把君追。 有段时间谁家家里的小男娃不听话大人就会吓唬还在说:再不听话就让唐大小姐抓你去玩!若是家里有那小女娃不听话大人便会说:再不听话就让你像唐大小姐那么胖! 唐悠在六合县的名气和地位一样有着不可撼动之势。上到老叟下到幼儿都知道唐悠爱吃爱美男的性格。有那自诩美貌的男子都不敢往她身边凑就怕她突然扑上来扛了自己往床上扔! 红袖被彪悍的唐悠掴了一巴掌却一点怨言也不敢有忙爬起来跪下磕头认错。那样子哆哆嗦嗦的看着还怪可怜的。 唐悠教训道:“再敢在我背后说三道四打死你个小蹄子!”抬手指了指绿腰“她爱吃就让她吃我唐大小姐还养不胖几个下人?!哼!”说完转身便走。好吧她必须承认一想到绿腰顶着比自己丑上那么多的脸还扭着比自己更加圆润的身子她的心情莫名地就会好上很多。与之相比在曲南一那里受到的挫折简直不值得一提啊。 红袖见唐悠走了忙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绿腰一眼却再也不敢开口教训绿腰。 绿腰继续细嚼慢咽地咀嚼着口中果子迈着惬意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跟在唐悠身后对于红袖的恨意她完全不在意。 唐悠走着走着突然发出一声叹息听起来倒有几分委婉动人。 绿腰咽下口中的果子略显憨直地朗声询问道:“小姐为何叹息?可是想要那曲南一为夫婿?” 唐悠仰头看看了天脖子后面的肉堆积成了小山丘。她感慨道:“想啊。那么好看的一个男人谁不想他当自己的夫婿?”摇头一笑轻声叹气“哎痴心妄想喽。” 绿腰伸出手看了看自己那涂抹得花里胡哨的指甲笑道:“不难。”只要你付得起我要的东西那么你最大的愿望便……不难。 唐悠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唾道:“做梦去吧!”摆摆胖手“走了走了小姐我饿了得去吃两碗放足了料的大馅儿馄饨!” 唐悠不是个苛待下人的主子赏了红袖和绿腰一人一碗馄饨自己则是造了两碗馄饨外加四个大肉馅包子。吃饱喝足后一抹嘴回家。 唐悠走后曲南一让李大壮去查了查那名丑陋丫环的来历。这么丑的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六合县总觉得透漏出一丝古怪。 李大壮回报说那名丫环是被人牙子捡来的因为丑没人愿意要就连人牙子都后悔捡了她。翩翩那女子又是个傻的人牙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还好被来挑选人的唐大小姐看中给了一把铜钱就把人带走了。曲南一本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因他本性多疑又被胡颜折腾得狠了有点儿草木皆兵的意思这才派李大壮去查了查。有了这回话他也就不再提这茬儿了。 按照曲南一的想法人可以乔装成另一个人但言谈举止和身形容貌上总会有相似的地方。再者想要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很难。 他不知道的是胡颜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蹲在路边观察别人的一言一行从而推断出那人的身家与喜好。观察傻姑娘她不是第一次了学起来更是得心应手。唯一令她觉得不舒服的是为了打造出三角眼她生生地将上下眼皮黏在一起看东西的时候极其不舒服。 哎若非曲南一的追捕实在是太凶狠她也不至于如此这般。 她刚从燕家戏班出来那会儿顺手牵羊了幺玖的银两。这银子她拿得不扎手。有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她故意露出真银果然招来三只手的小偷。她便以银子利诱他让他造出声势带人去取那幺玖性命且顺手从白子戚那里偷走幺玖的卖身契。果不其然此事令引来曲南一一手解决了幺玖的问题回手还打了白子戚。一切按照自己计划的进行堪称完美无瑕。当然也有缺点那就是——她没银子了。 若是以往她也可以支个摊子为人侧个字、卜上一挂混口饭吃可如今得罪了六合县的县令曲南一这活计就不那么好做了。于是她用身上的衣袍分别和几人换取了粮食和那套男子短打。 她觉得自己不能这么窝囊。虽说自己若恢复了身份想要收拾曲南一简直如探囊取物但那时很多行动便不再那么便利她想像现在这样自由还得布置一局。再者算算日子也快到自己“驾鹤”的时候了。就姑且在外面浪荡一段时日赶快寻到那片帕子才是正理。 思及此她便大咧咧地跑到衙门口然后坐在斜对面的酒楼门口盯着县衙看寻思着找个什么机会再坑上曲南一一把。 结果皇天不负有心人好吧这话用来形容当时的情况不太搭。总之她看见一个身穿黑衣带着黑幕篱的男子出现在县衙的屋檐上且随手投下一些麟状物点燃了县衙。 那黑衣人将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密想要窥视他的身形和长相无异于难如登天胡颜也没有透视眼自然不知道那黑色包裹下的身躯到底属于谁。但是能在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出来纵火行凶的人她还真认识那么一个。且认识了很多年。当然也可以说被她戏耍了很多年。在她觉得事情不可控的时候将他赶走了。在她决定救治花青染并扬言要闭关一个月时将他赶走了。看样子他在一个月后又回来了却发现自己不在于是寻了过来。 哎又是一个麻烦。 胡颜没有闪躲就好似没看见那个人一样脑袋一歪脖子一缩装作醉汉一般斜依在墙体一侧。其实若是擦肩他也未必能认出她。只不过她到底是心虚了几分。 那人放火引出了曲南一之后飞身离去。 如此乖僻还真是他的作风。 胡颜坐直身子望着县衙上空如有所思却见曲南一踱步行来坐在自己身侧。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坑你不犹豫。 待她满载而归却又不知道要将那些金银之物放到何处才好毕竟她无家可归。再者曲南一也不会任她逍遥在外这会儿一定在部署捉拿她。 就在这时她看见唐悠和唐老爷从身边走过听见唐老爷语重心长地劝道:“姑娘啊你且听为父一言选两个丑陋的陪嫁丫环留在身边养着到时候方有用武之地。这男人啊你不懂。” 唐悠点头道:“行了爹我知道了。明天就去找那王伢子选上两个丑丫头。” 瞌睡送枕头胡颜瞬间知道自己应该去哪儿了。 虽然不情愿扮丑但她观唐悠面向知道她尚算厚道不会苛待下人对于她目前的困境来说此处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于是胡颜将自己坑曲南一的东西都换成真金白银存进了银庄里然后买了些药材和胭脂将自己装扮一新后打听出王伢子的所在就去人家眼前晃悠了。 她在王伢子眼前表现得还算正常一转到唐悠面前就明显变得憨直痴傻还好不严重拿捏得正好令唐悠觉得甚是靠谱。 只不过胡颜万万没想到唐悠竟然会领着自己去见曲南一。她之卦占天卜地推人唯独算不了自己若与自己关切密切之人占卜时也会经常出错。这是事实虽然打脸却也毫无办法。也正是因此她不愿和任何人走进再也不想尝试那种无法掌控命运的感觉无力感。 胡颜此刻叫绿腰她跟在唐悠身后回到了唐家。 正文 第四十九:唐家后宅是非多 唐悠一回到家里便被唐老爷请去了大厅。 唐老爷显得很激动一边围着唐悠来回地踱步一边语无伦次地兴奋道:“悠儿啊他回来了回来了……哎哟得赶快给你做两身衣裳瞧这料子洗得都缩水了。还有还有那头面也得打两副。不不不两副怎么够这可是大事人生大事啊!” 唐老爷的小妾华姨娘站在一边捏着帕子笑道:“瞧老爷这欢喜的真是把小姐放在了心尖尖儿上。” 唐悠白了华姨娘一眼显然不待见她。转头看向唐老爷问:“爹到底什么事儿值得您高兴成这样?” 唐老爷跪坐到几旁激动道:“你还记得你的青染哥哥不?” 唐悠也跪坐到几旁却因觉得不舒服又爬起来寻了胡凳坐下摇头道:“哪个清染哥哥?” 唐老爷的目光远眺似乎在回忆:“你那时候刚出生没多久咱家还住在乡下。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家主姓花。那花家一看就知道和咱们不一样不但出手阔绰人的模样都是顶尖的好。花家有一个儿子当年才六岁就已经认得好多字。我听别人说那孩子聪明绝顶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将来必是不凡。 “那时候花老爷的媳妇刚生下个小女娃却没有奶。好不容易找来奶妈那小女娃却是个挑嘴的又不肯吃饿得嗷嗷直叫。 “你娘是个心善的让我去抱那小女娃过来一起奶。 “也是那家和咱家有缘那小女娃还真喝了你娘的奶。 “你娘啊就一边奶着你一边奶着那个小女娃。 “小女娃的哥哥总抱着小女娃来咱家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也就熟了。那时候你娘虽然没说但我看得出你娘很喜欢花家的那个小哥。 “那小哥的名字真好听老爹至今还记得他叫花青染。” 说到这里唐老爷轻轻地叹了口气唐悠忙追问道:“爹叹啥气?后来呢?” 唐老爷接着道:“后来啊花家就搬走了。走得可急了。我看那样子像是家里出了事。他们家走的时候偷偷给咱家留了十两银子咱们家原本就是土里抛食的泥腿子哪里见过那些银子?还好你娘是个有成算的让我拿着那些银子到这县里租了一家铺子来回的倒动米面粮食。咱家的日子这才算是过了起来。 “如今这日子好了总归是要感谢那花家的。 “哎……若是他们家能多住上一段时日没准儿你们的亲事就能订下来。你娘走的早都没能看着你披上嫁衣……”声音一哽忙换了个话题“悠儿啊我今个儿在米行后面忙活着听见有人来采买最好的米面便知道是个大主顾忙掀帘子去看。你猜怎的?” 唐悠撇嘴道:“看到熟人了呗。” 唐老爷连连点头:“是了是了正是看见熟人了!你说巧不巧这个熟人就是花家的车夫。当年花家住在咱家隔壁他是给花老爷赶车的小福子!好家伙好多年不见那干瘦干瘦的样子还是没变老爹我一眼看去就觉得有几分熟悉聊了两句后立马确定了这不就是小福子嘛! “小福子说了他家少爷在游历天下恰巧落脚在这六合县待他回去禀明少爷再来看我们。”说到这里唐老爷笑得好不得意“而且我还打听到嘿嘿……那花青染尚未定亲。” 唐悠疑惑道:“女儿如今已经十八花青染比女儿大六岁那他岂不是二十四岁?二十四岁尚未定亲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唐老爷怒喝道:“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毛病?!简直是胡言乱语!” 唐悠缩缩脖子扭头道:“是你说他家出事了才匆匆搬走的谁知道是不是他染了怪病?” 唐老爷一噎没了脾气嘟囔道:“既然能出来游历天下那就说明病好了。”眉毛一挑咧嘴一笑“没准儿啊这病就是为了等我儿长大才得的咧!那些文人不都爱说个什么缘分吗?依我看就是这个意思了。”砸吧了一下嘴肯定道“嗯没错!” 唐悠扭头看向唐摇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认真道:“爹你说得对没准儿真就是女儿的缘分到了呢。”蹭地从胡凳上站起身挥舞着圆滚滚的拳头吼道“来人啊赶快给我请最好的裁缝来做新衣!” 唐老爷欣慰地笑道:“不急不急先吃了饭再说。” 唐悠直接奔出了大厅:“不吃了!还是我直接去店里选料子做衣裳吧这腿脚总比那些小娘子捣动得快些。” 唐老爷皱眉道:“不吃饭怎么行?!” 华姨娘向前靠了靠揉着唐老爷的肩膀娇声道:“老爷妾身也好久没做新衣了。” 唐老爷哼了声不悦道:“好好儿的料子没得让你那水桶似的腰给糟蹋了!” 华姨娘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纤细的腰肢又看了看唐老爷那米缸似的腰然后转头看向唐悠熊一样的背影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忍了半晌才能强挤出一个笑脸道“老爷您不心疼妾身也得可怜可怜二小姐。二小姐这都病了两天了一直忍着不敢烦劳老爷。要是也给她也做两套新衣她一准儿欢喜得忘了疼。” 唐老爷皱眉道:“不是让你找大夫给她看看吗?!怎么还没好?” 华姨娘垂泪道:“还不是大小姐的拳头太狠了。这一下捶在胸口上。” 唐老爷喝道:“闭嘴!” 华姨娘一哆嗦忙点头应道:“是是是妾身闭嘴。” 唐老爷转头瞪了华姨娘一眼没好气地道:“你别没事儿就在这挑唆悠儿再不是那也是我们老唐家的嫡女!嫡女懂不懂?那是要继承我家香火的。你没能耐给我生儿子就别在那里拈酸吃醋不讨喜。” 华姨娘连声称是各种伏低做小让唐老爷消了气又服侍着他吃完饭这才转身去后院找唐倩那才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亲闺女。 肚子啊肚子你也凭地不争气了! 要是她能生出个大胖小子这唐家哪里还有那“熊精”的位置?!哪里容得她在那里上蹦下蹿地不消停?!真真儿是气死她了! 华姨娘一见到躺在床上的女儿这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滴答连声道:“我的儿啊你可是受苦了。这个家里再也没咱娘俩的容身之地了。娘是个没用的害得我儿得不到体面。” 唐倩打发掉屋里的丫头招手唤华姨娘坐到床边柔声安慰道:“娘别哭我这不是好好儿的吗?你可是又和大姐吵架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上次的事儿是我的不对大姐怕是误会我嘲笑她胖这才对我动了手。姨娘可莫要再哭了若是伤了眼睛可怎么办?” 华姨娘用帕子擦掉眼泪点头道:“是了娘不能哭了娘还得睁开眼睛好好儿看着那个‘熊精’到底能蹦跶到几时?!等她嫁出去这个家还是咱们的!” 唐倩微微皱眉叹息道:“娘你又说混话。这本就是咱们的家啊。爹虽更喜欢大姐一些但对咱们娘俩也是不错的。” 华姨娘吸了吸鼻子笑道:“好了好了娘知道你是个心善的。” 唐倩微微一笑原本苍白的脸颊上镀上了淡淡的粉色竟如同一朵惹人怜惜的小花在悄然绽放甚是可人。 唐倩的容貌继承了华姨娘的美貌只不过因为生的时候不足月身体有些单薄却为她平添了几分弱不禁风之美。 华姨娘本身就是容貌出众的不然也不会让唐老爷在发妻去世后又起了异样的心思。唐老爷对发妻的感情从他对待唐悠的态度上便可见一斑。 唐倩有着两条柳叶弯眉欲语还羞的双眸小而有肉的鼻子和一张淡粉色的柔唇。她的发鬓松散整个人轻轻地斜依在床榻上当真犹如一副海棠图般诱人。 华姨娘为她打起了扇子轻声笑道:“待那个‘熊精’嫁出去二小姐也能找个好婆家脸皮喽。” 唐倩的俏脸一红微微垂下头娇羞道:“娘快别说了。”抬头飞快地瞥了华姨娘一眼小声劝道“娘别再那么叫大姐姐仔细让人听了去。” 华姨娘唾了一口:“我看谁敢乱嚼舌头!”唐老爷的夫人病逝后唐老爷并没有续弦只纳了她一人进门当妾。这个家里虽说没几个人但后院一直是她管着的倒也没人敢触她的霉头。也有那不长眼睛的东西以为向着那“熊精”不听自己使唤。她寻了个由头将其发卖谁还敢站出来与自己为敌?!哼! 唐倩扯了扯华姨娘示意她小声些。心中暗道:娘为人倒也不坏就是嘴上没把门的。有些话若让大姐听了去又是一场风波。家里每天闹哄哄的自己听着也心烦。 华姨娘满眼慈爱地看向唐倩伸手摸了摸她柔滑的长发笑吟吟地说:“我听老爷说有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公子在游历天下这人哪恰巧是咱家的旧识。这公子尚未定亲是个好的。老爷有意让那‘熊精’去攀附一二。依我看她去也白去不过是当个垫脚石而已。等会儿娘让人来给你做两套好衣衫到时候咱也往前凑凑。这女人啊到什么时候都得靠自己。就凭我家倩儿的长相这六合县的人就没一个能配得上。若那公子看中了我家倩儿没准儿会明媒正娶地迎了去当个正头娘子再也不用像娘这样委委屈屈地给人做妾。” 唐倩伸手抱住华姨娘柔柔地唤了声:“娘……”轻轻摇晃了两下撒娇道 “在娘眼里倩儿自然是个好的可未必入得了别人的眼。娘啊您就别操心了。倩儿的事有爹做主呢。” 华姨娘拍了拍唐倩的后背咬牙道:“倩儿放心娘一定为你争个好前程!” 正文 第五十章:女子斗心思 两天后唐老爷翘首以盼的“晚辈登门拜见”没有一点儿消息他在院子里烦躁地踱了好几圈后最终决定还是去看看后生吧。大家都是旧识就别绷着身份整那些个虚礼。 那花青染在六合县人生地不熟的他这个做长辈的带着女儿去看望一下叙叙旧实属美事一件啊。 思及此唐老爷让唐悠好生打扮一番然后随他去看望后生。 唐悠精心打扮一番后胖手点向红袖和绿腰让她二人随同自己一同前去。 唐老爷见女儿在那两名丑丫环的映衬下显得珠光宝气、美艳动人这一颗心啊瞬间激动起来暗道:若是那花青染看不上我家闺女可真真儿是瞎了狗眼! 唐老爷大手一挥让车夫赶来马车。 刚要登上马车就见唐倩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如同一朵盛开的小桃花般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唐倩对着唐老爷和唐悠盈盈一拜柔声唤道:“爹爹大姐。” 唐老爷关心地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身体还没好吗?” 唐倩恭敬地回道:“倩儿身体好多了劳烦爹爹担心了是倩儿的不好。倩儿听说爹爹和大姐要出门特意过来送行。” 唐老爷挥手道:“回去吧回去吧别让风吹着。我和悠儿一会儿就回来你且屋里去吧。” 华姨娘插话道:“二小姐的身体好多了也应该多走动走动散散心不如老爷就带着二小姐一起出门溜达溜达吧。” 唐老爷有些为难了。 这要是带着唐倩去那花青染十有八九会相中唐倩可是他老唐家还有个大女儿待字闺中呢也不能先把小的嫁出去然后再为大的寻摸吧?到时候那大的怕是更不好嫁人了。再者也没这做法啊。 唐老爷正要拒绝却见唐倩饱含渴望地望向自己见自己面有为难之色便乖巧地垂下头轻声道:“爹爹和大姐早去早去倩儿在家等着你们。” 唐老爷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这个小女儿向来乖巧从来不对自己要求什么若这一次能成就她的好姻缘也是美事一件。于是唐老爷说:“你且上车来随你大姐一同去吧。” 唐倩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惊喜。 唐老爷不敢看唐悠一屁股坐到车夫的旁边震得马匹颤了又颤。 唐悠恨恨地瞪了唐倩一眼噔噔两步蹿上马车一屁股坐了下去震得马车又是颤了颤。 唐倩的丫环小茹扶着唐倩坐进马车后马车里便只能容下一个人的位置。红袖紧赶着两步抬腿就要往马车上跨。她想要跟着唐悠出去见见世面。虽说她人是丑了点儿但比起那个绿腰她可是个活脱脱的大美人呢。没准儿哪位爷看上自己讨去做妾。此等机会不能放过! 唐悠心中正有气没处撒见红袖这副贱样与那唐倩一般无二心中火起一脚将红袖踹下马车指着绿腰喊道:“你给我上来!” 红袖一屁股跌下马车疼得直抽冷气却没敢撒泼喊疼只是在心里更加记恨起绿腰。若没有她那个死胖子一定会带自己去的。 要说这人也是奇怪的狠。踹红袖的明明是唐悠她却偏偏记恨起了绿腰。看来嫉恨之类的东西也需要共同的身份。若彼此的身份地位相差太悬殊嫉恨便不是嫉恨而是仰视了。 绿腰微微垂下眼睑慢慢爬上了马车坐在了唐悠的身边。 好么这下六合县里可谓是真热闹了。 花青染竟然寻来了。 若她所猜不错花青染定是得到消息知道自己未死想着追上来再补一剑。呦呵是谁给了他怎么大的勇气啊?嗯对是自己是自己太过仁慈忙着和曲南一周旋没倒出功夫收拾他。这下好他自己凑过来了就别怪自己辣手摧草喽。 绿腰既是胡颜胡颜就是绿腰。可惜无论是胡颜还是绿腰花青染都不识。 世人皆知祭司大人喜戴银面具却不知她只不过是喜欢银子养人而已。现在看来这面具竟还有保持神秘的作用甚好。 眼下她唯一担心的是——三界。 “三界”是神器已认主。她若情绪不稳三界便会嗡鸣。此番去见花青染自己一定要稳住情绪不能心生杀意。若有可能表现出几分欢喜才是最好不过。只不过胡颜首先就表示怀疑生怕自己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淡然处之。哎…… 唐家本不是什么钟鸣鼎食大家只不过因唐老爷会做生意开了几间铺子家底颇为丰厚而已。这样的人家没有太多个规矩。看这老老少少挤在一辆马车上便可见一番。 车夫抡起了鞭子马车开始缓慢的前行。 车轮有些不堪重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就像随时要断裂开一样。 唐倩的丫环小茹偷偷地扫了一眼唐悠又拿眼去瞧绿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每次看到胡颜都会觉得害怕却又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一次次看向她。每看过一眼后她的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十分庆幸的情绪感谢父母将自己生得好不是那副见鬼的模样。 说实话小茹和绿腰没仇但小茹就是不喜欢绿腰。细想起来无外乎大家都是做奴才的自己一天到晚想尽方法讨主子欢心绿腰却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让她看起来就不爽!凭什么她长得丑脑子傻还那么牛气?! 小茹撇了撇嘴然后小声对唐倩说:“小姐这马车里有股怪味儿还是打开帘子免得熏坏了。”说话间拿眼剜了绿腰一眼。 绿腰一身粗麻短褐襦裙在搭配上她那张刻意描眉画风的脸看起来实在让人生厌。 唐倩微微皱眉后转开目光看向唐悠浅浅一笑道:“姐姐今天真好看。” 唐悠口气很冲地道:“我怎么一看你就心里堵得慌?” 唐倩的小脸一白低垂下头喃喃道:“让姐姐心烦是倩儿的不是。” 唐悠恶声道:“少在那里装可怜!最看不惯你那副矫揉造作的鬼样子!” 正文 第五十一章:求见青染难难难 唐倩吸了吸小巧的鼻子忍住眼泪不再言语。 唐悠冷哼一声扭过头打起窗帘看向街景。 小茹瞪了绿腰一眼绿腰打开挂在腰间的布袋掏出一颗圆滚滚的蜜饯扔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着那声音之大味道之甜令小茹忍不住直吞口水。这种品相的蜜饯她还从未尝过一定很甜很好吃吧? 小茹想要却抹不开脸只能气呼呼地一扭头强迫自己不想绿腰那圆鼓鼓的布袋中到底有多少甜美的蜜饯。暗道:大小姐对绿腰真是好得过分!如果小小姐也能如此待自己就好了。哼! 唐悠见绿腰吃自己的蜜饯倒也不甚在意这本就是憨直痴傻的和她计较没有意思。再者将绿腰带在身边她总觉得心安。说她傻吧她却是一个安静的傻子。说她尖吧她犯起傻来谁都摁不住。幸好她不伤人只是气人。 唐悠有心要吃蜜饯但一想到自己精心画好的唇妆不能被自己吃没了只好也瞪了绿腰一眼咽着口水望向车外。 车内暗潮汹涌车外烈日炎炎。 唐老爷的汗水湿透衣衫整张脸都在冒油只想快点儿到达花云渡别院尽早将车内的两位女儿推销出去。 原本他以为很容易的叙旧却在看到花云渡别院门口处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后彻底改变了想法。 他有些心惊胆战地跳下车拉过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询问道:“这位兄弟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那位兄弟回道:“听说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来了我们都想见见真容得其指点一二。” 唐老爷忙问:兄弟可知那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叫啥?” 那位兄弟回道:“姓花名青染字……”略一沉吟“尚不知其字。” 唐老爷目瞪口呆连道谢都忘了傻愣愣地回到马车上冲着车夫挥手道:“走走走家去回家去。” 就在这时花宅的侧门缓缓打开一位清秀的小童走出冲着众人作了一揖道:“我家公子说天地万物源于缘法若强求便无云聚、无风起、无那浮华世界的相知一笑。还请众位回去吧。” 众人一阵唏嘘纷纷还礼退去。 顷刻间原本门庭若市的花云渡别院门前便空空如也只剩下唐家的一辆马车孤零零傻兮兮地站在原地。 那小童刚要关门却见管家赶着采买的马车回来了忙上前几步要帮忙提东西。 那管家正是当初的小福子现在的福管家他看见唐老爷时微微一楞随即笑着跳下马车向前两步扬声道:“唐老爷见谅见谅公子要在六合县小住一段时日在下忙着采买一应用品只想着过两日就去拜见唐老爷不想耽搁了竟让唐老爷亲自上门实是礼数不周还望唐老爷见谅。”话说得客气可福管家心里明白自家公子怕是不会去探望所谓的故交。更何况还是一位没什么交情的故交。至于那点儿奶水之恩早在十八年前便以十两银子作为回报了。事实虽是如此但话却不能这么说。为人的道理甚是微妙啊。 唐老爷不敢托大忙道:“我这人是个糙的没那么多礼数。想着你们主仆虽然来过六合县但那毕竟是十八年前的事儿了怕你们有不便的地方这不就亲自带着俩丫头来帮帮忙搭把手。” 福管家忙回道:“不敢不敢。还请唐老爷里面坐。看壶好茶休息片刻。在下这就去给公子递个话。”面上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只是我家公子素来喜静这……”这见与不见还真不好说。 唐老爷善解人意道:“张天师的关门弟子定是与众不同的。你且去忙我们坐上一会儿饮壶好茶也就算见了旧人安了心。” 福管家见唐老爷为人通透忙笑着应下将人往客厅里请。至于唐老爷带来的女眷他并没有偷瞧一眼。虽说唐老爷带女眷前来不合规矩但想到这穷乡僻壤之地也没那么多规矩也就不再深究此事。再者过世的唐夫人也算是小姐的奶妈这关系怎么着也比旁人近了一层。只可惜……哎…… 虽说花青染只是暂住此地但所居之所却是整个六合县最好的一处园子。听说这园子原本是某个大官的别院但这大官后来犯了事这园子也就转手他人了。再后来也没人知道这园子到底落入谁人之手。花青染游历到此地却是直接入住了这园子。现在看来这园子十有八九是属于花家的。也是听那名字起的花云渡不就是花家的吗? 花云渡建造得极其优雅别致站在大门外时只觉得此处别院占地颇广只有走进内部才会惊觉何为别有洞天。回廊之间雕梁画栋影壁之上大批磅礴屋檐建造精雕细琢花红柳绿皆是风景。整座别院布局精美色调雅致既有江南大户人家的细腻别致又有北方堡主大人的恢弘与大气。相得益彰不浮夸只令人觉得舒爽惬意端得是一处绝妙之地。 唐老爷等人在雅致的客厅里等候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才再次见到福管家的身影。这期间小茹的眼睛明显不够用了看看这里瞧瞧那里忍不住将这里与唐家宅院做了比较发现完全没有可比性。至于唐悠和唐倩还有唐老爷都在小心地偷偷打量着花云渡的一早一木生怕被别人当成土包子扔出去。唯独绿腰十分自然还在那咀嚼着蜜饯。小茹瞧见了在心里骂了声:土包子!就知道吃! 福管家引领着唐老爷等人向后花园走去并小声递出消息:“少爷正与客人在后花园里品茗。” 唐老爷小声询问道:“那我等突然来访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 福管家笑道:“无碍无碍。我家公子是最随和不过的一个人。” 唐老爷赞道:“果然有高人之风骨啊!” 唐悠暗道:看样子这花青染人还不错。 唐倩则是偷偷瞥了那福管家一眼暗道:虽然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但却又正是时候若非遇见这位管家怕是还进不来这花云渡。 小茹东张西望只觉得两只眼睛又不够用。这里怎会那么好看呢?都是她从未看过的景。 绿腰微微低着头静静跟在唐悠身后侧若一缕清烟毫无存在感。 正文 第五十二章:花青染 不多时众人沿着青石路来到后花园。 此时正值酷暑原本应该炙热难耐的后花园里却一片清爽宜人。 这里花团锦簇绿荫成行。 花园中心有处池塘引来活水撒下锦鲤种下荷花。微风徐来那粉嫩的荷花在一片深浅不一的绿色中俏生生地绽放犹如含羞带怯的美女在风中轻歌慢舞霎是诗情画意。 池塘中心有一小亭需撑起一叶扁舟方能到达。 乘船的不是壮汉而是一位碧色衣衫的妙龄少女。 坐在扁舟上透过碧色荷叶隐约可见小亭内有两人。 一人抚琴一人饮茶。 弦起处光阴婉转韶华飞溅宛若流年。 挑拨搓琴音纯净无欲无求犹如梵音。 若朝闻道夕死可矣听此弦音亦然。 那袅袅茶香随着琴音飘荡开来使人仿佛置身在世外桃源一颗心再也染不得半分世俗只想躺在这一叶扁舟之上荡在这青波碧叶之间。 饮茶之人一身蓝衣斜依在栏杆处一手捏着白玉杯搭在曲起的腿上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唇角勾着一丝慵懒的浅笑不需言语自有风流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抚琴之人跪坐在毯子上微微低垂着脸完全沉浸在自己用琴音构造的世界里只能看见光洁的额头和乌黑顺滑的青丝即便如此那人也给人一种临风独立的与众不同。 待最后一根弦落下抚琴之人却久久不曾回神仿佛陷在自己的琴音里无法自拔。 直到唐老爷一叠声地大力喝彩才让众人惊醒。 那人双手轻压在琴弦上缓缓抬起头。 所谓的惊鸿一瞥情根深种无外乎如此。 那人颜如玉气如兰眼若两潭秋水微微晃动着的微澜中承载着一丝寂寥。淡橘色的唇瓣似是水中花镜中月。任人可以想象将花瓣碾压在手指间的柔腻却永远捞不到这份镜花水月。 微风乍起素袖随风不染纤尘。 那风标秀举、清辉映世的人儿便是花青染。 但凡见过花青染的人很多人都会生出这样的感慨:此生何其有幸能见到这样的谪仙人物。 若是知道别人心中作何感想彼时的胡颜现在的绿腰一准儿会嗤笑一声道:这人是谪仙?不过是被姑奶奶同床睡过的凡人而已。 唐老爷不是雅人只觉得花青染如同仙人一般好看自家的大女儿唐悠怕是妄想了但小女儿唐倩倒是可以一搏。不是他自夸这六合县想要找出比自家小女儿还要好看的丫头怕是不易。 唐老爷催促着撑舟少女快点划然后挺着笨重的身子一个高蹦到了岸上。若非知道他不会武功都会怀疑他是不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草上飞。 与唐老爷同舟的是唐悠唐倩则是领着小茹和绿腰坐了另一只扁舟。 众人陆续靠岸登上小亭撑舟少女累得双臂颤抖却还得挺直腰板装出风雅的样子含笑引入荷花丛中。 唐老爷本想大步走到花青染面前道一声贤侄但这脚步却不听使唤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仿若弄出动静便是不敬。 唐老爷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口然后咧开笑脸冲着曲南一唤了声:“大人。”作了一揖后转向花青染唤了声“贤侄。”并连声赞美道“贤侄的琴弹得甚妙、甚妙……”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家子没有动。 花青染站起身回了一礼道:“琴谱是青染新得的只可惜是一副残卷。青染填补了一二却总觉得有些差池当不得一声赞。” 唐老爷忙恭维道:“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花青染微微一笑若荷花初绽清雅无双。他道:“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是青染贪心了。” 唐悠自从见了花青染眼里再无其他。此刻又听他的声音清越动人一刻芳心早就倾囊相授了。 曲南一见此戏谑道:“青染这一游历这天下怕是会有数不尽的痴男怨女。单单表妹这眼里便容不下我这个表哥喽。”戏谑这是完全的戏谑。 花青染转头看向曲南一询问道:“曲大人与唐家是表亲关系?” 曲南一眯眼笑道:“据唐老爷说我和他是拐了十来个弯的表亲。”微微挑眉“青染怎如何客气?你我一见如故虽不至于称为知己也算是难得的知音你且唤我一声八道吧。” 原来曲南一竟是字八道。 唐老爷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这人也凭地不要脸。看他那样子还以为他和花青染多熟悉呢原来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花青染点点头却是唤了声:“如此甚好南一”。 曲南一也不强求朗声一笑道:“青染最是讨喜。” 这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轻佻。 唐老爷怕曲南一越说越不着调让花青染误会他们唐家是趋炎附势之辈忙插话道:“贤侄啊你家小妹可来了?想当初她可是最爱喝我家娘子的奶。哎……可惜我那娘子是个命薄的没福分过好日子啊。” 花青染微微垂下眼睑道:“唐叔节哀。” 唐老爷听花青染叫他叔笑得合不拢嘴忙接着道:“那时候你最喜欢抱着小妹来我家喝奶。小妹喝奶你就抱着我家悠儿玩。你还记得悠儿不?”伸手推出羞答答的唐悠“喏这就是小悠儿。哈哈哈……你想不到她长这么大了吧?你可再也抱不动喽……”话音刚停发现众人的脸色有异尤其是唐悠竟瞪了自己一眼。 唐老爷略一寻思才发觉自己说了不适当的话忙换个话题又推出了自己的小女儿:“这是倩儿今年正是二八年华。我家倩儿长得好这六合县就没一人能越过她去。” 曲南一噗嗤一笑笑得唐老爷的老脸有些泛红。他知道自己有些急躁了。这上赶子不是买卖的道理他懂但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一见到花青染他就恨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统统送给他。若是他中意自己的两个姑娘统统给他都成! 正文 第五十三章:美人座 唐倩轻轻抬起头仰起梨花般的小脸冲着花青染浅浅一笑含羞带怯地唤了声:“公子”。 花青染敛衽一礼没有搭话曲南一却坐直了身子眯眼笑道:“这位表妹如何称呼啊?” 唐悠回过神来瞥了唐倩一眼大声道:“这是我庶出的妹子名叫唐倩。” 嫡庶之分在这六合县已如牡丹和野草的差距在那大户人家更是云泥之别。 唐倩的小脸一白清亮的眼睛慢慢弥漫起水雾看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显然十分委屈但却习惯了隐忍。 唐老爷见此忙道:“待我续弦就将她的名记入族谱写在正头娘子的名下也算是嫡女。” 唐倩破涕为笑满眼如慕之情地望向唐老爷。 唐老爷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唐悠气得够呛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胡凳上。胡凳发出吱嘎一声竟然从中断裂开来!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唐悠一屁股跌坐到地上痛得嗷呜直叫。 就在这时一叶扁舟载着一位丽人两名丫环一路分花拂柳而来。 那扁舟尚未靠近便听见丽人的低语浅笑声。那声音犹如仙乐当真是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转眼间那扁舟已经靠岸。 乘舟的妙龄女子引着那位丽人登上小亭然后将舟荡开隐身于绿荫之间。 那位丽人身着耦合色的小衣下穿淡蓝色的留仙群腰间系了一条淡粉色的薄纱垂下长长的两条在行走间如云儿轻柔飘渺煞是靡丽动人。丽人外罩一件半透明的白色纱衫随风轻轻起舞好似欲乘风归去的九天仙女。 丽人浅笑嫣然云鬓轻挽素手上只套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玉镯趁得那羊脂般的肌肤越发晶莹剔透美艳不可方物。 巫女洛神仙姿玉色琼姿花貌美不胜收。 丽人一出现立刻耀人眼球夺人呼吸当真是我花开罢百花杀。 丽人娉婷而行步生莲花缓步至花青染面前屈膝一礼唤了声:“堂哥。” 花青染还了一礼对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堂妹闺名花如颜。此番青染出门游历堂妹亦然。” 唐老爷看看花如颜又看看自家女儿暗道起名字很重要啊看看人家花如颜果真是容颜如花般美艳再看看自家女儿倩丽是有但却少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生生落了下层。如果他再生女儿一准儿想个好名字。呸!再生?再生必须生儿子! 在花青染的引荐下花如颜一一见礼。 当花青染面不改色地介绍唐悠的时候众人这才惊觉唐悠竟然一直跌坐在地上还没起来! 唐倩忙上前两步去搀扶唐悠想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这家姐妹打架不能打到外面去凭地让别人看了热闹笑话唐家没家教。只可惜唐倩太过瘦弱扯了唐悠两下却没拉动。小茹和绿腰上前帮忙这才将其从地上又推又扯又拉地架了起来。 唐倩小声道:“姐姐还是回家去换身衣服吧。” 唐悠本想呵斥她两句但考虑到花青染在她还要注意一下自身形象的便咬着牙甩开了唐倩的手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强忍着屁股上的痛挤出一个惨兮兮地笑道:“无碍无碍。此地风光正好咱们也做一回雅人品一品青染哥哥的好茶。”说完便要寻其他胡凳去坐。 亭子里一共只有两把胡凳一把长椅一张地席。 一条长椅被曲南一一人独占一只胡凳刚被她一屁股坐碎了另一只在他老爹的腿边她也不好将其搬过来自己坐在屁股底下。说实话她十分担心那只胡凳也不结实再被她一屁股坐碎了脸面实在太过难看。花青染刚才是跪坐在地席上抚琴的这会儿站起身估计一会儿还得坐回去。 就在她纠结的档口所有人都陆续坐下了。花青染果然又跪坐到地席上她老爹十分不义气地坐到了胡凳上。 花如颜带来的奴婢中缓步走出一人。那婢女名唤白草穿衣打扮十分精致宛如大户人家的小姐般落落大方。但见她冲着花如颜施了一礼又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轻轻跪趴在地上柔声道:“奴请主子上座。” 花如颜浅笑道:“如颜献丑给诸位煮杯粗茶。” 那跪趴在地上的白草立刻会意爬行至几旁重新请花如颜上座。 花如颜轻摆襦裙优雅地坐在白草的后背上用另一位名唤竹沥的婢女捧来的洗碗净了手。 花如颜体态轻盈那跪趴在地当人凳的婢女白草并未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反而面容带笑仿佛与有荣焉。 唐悠听说书的说过长安城里那些贵妇是踩着奴才的后背上马车的。若是外出游玩累了便坐在奴才的背上小歇。那高贵的样子也就长安城里的大妇才能做出的姿态。 唐悠想学世家贵女的优雅做派眼睛一转定格在绿腰身上冲其努努嘴示意她学着点儿不想那绿腰却如同老僧入定般不予回应、不予配合。 唐倩的丫头小茹是个聪明的见那花如颜的做派后便立刻有模学样地跪趴在地上请唐倩坐到自己的背上。 唐倩拿眼偷扫了一下花青染等人见他们对此事并无言辞便也学着花如颜的样子施施然坐到了小茹的后背上。 唐悠见此心头怒火熊熊燃烧而起!她暗恨绿腰不给她长脸却又不好在这里发飙惹人闲话。眼见着众人都坐下了就剩她一个傻乎乎地站立着心中气恼不已憋得脸都涨红了。她寻思着等回家后一准儿要好好儿调-教一下绿腰不能让她这么丢她的脸! 曲南一占着长椅只需将腿一收便可让出一人的座位。这个座位就算不方便给唐悠让给唐老爷还是使得的。但是他偏不让。他就那么悠哉地品着茶看着热闹。 就在唐悠寻思着如何调-教绿腰的当口绿腰突然动了。 但见她款步走至花青染放置古琴的几边伸手抱起了琴又托起了香炉然后冲着唐悠憨憨地道了一声:“坐。” 正文 第五十四章:嘶,真酸! 若说花如颜的出现惊艳了众人那么绿腰的一声“坐”却震惊了所有人!当众人看清楚她的长相后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暗自心惊肉跳不已——好一个丑陋的丫头! 众人暗道这丫头的脑子是糊的吧?那古琴必然是花青染的心爱之物她却说捧就捧了起来连问都不问一句。虽说她此举逃开了被唐悠一屁股坐成残废的命运但得罪了花青染下场应该会更惨烈一些才是。再者她是何等身份竟敢如此行事? 花青染尚未发作唐老爷先一步怒喝道:“放下!谁让你动贤侄的爱琴?!你可知那琴有多金贵哪里是你这种贱蹄子能碰得的?速速放下别弄脏了那把好琴!” 唐悠瞪了绿腰一眼喝道:“还不快放回去!” 唐倩转向花青染满怀歉意道:“公子息怒。” 花青染没有反应只是微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花青染神游天外显然不合时宜。 唐倩试探着唤了声:“公子?” 花青染缓缓抬起头视线由唐倩的脸上转移到绿腰的身上看了两眼后方道:“沐浴焚香之后方敢持琴触弦唯恐亵渎了这份雅致。”花青染虽然没有指责绿腰暴殄天物但那秋波般的眸子淡淡一扫却比万千指责更让人心中难受。 不想绿腰竟放下香炉装模作样地往自己的手心吐了口涂抹然后认认真真地擦拭起琴弦不时拨弄出几个乱颤的音调听得人心惊胆战犹如遇鬼。 真的谁也没想到她会用自己的口水擦琴。 一时间都忘记了呵斥她。 直到她用手在琴上抹了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一笑将琴往花青染怀中一塞张开含着蜜饯的嘴巴憨态可掬地朗声道:“喏干净喽。” 花青染捧着琴静静的没有动。 曲南一怀疑花青染这是如遭雷击的正常反应。没事儿过一会儿就有反应了估计反应还会挺大。他踱步走到绿腰面前歪着头打量了她两眼这才笑吟吟地对唐老爷说:“你家这个丫环倒是个聪慧的混不吝。” 唐老爷没明白这都是哪跟哪儿却知道啥叫浑水摸鱼于是忙陪着笑脸点头称是。 绿腰十分自然地走到长椅旁站定对着已经傻眼的唐悠又道了声:“坐。” 唐悠在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是一屁股坐了下去。动作做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曾一屁股坐裂了一只胡凳这才勉强收了力道愣是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才轻轻地坐到了长椅上。得一人占了两人位满满的不留余份儿。 坐下后唐悠才惊觉自己此举多么不合时宜。哪有人家县令曲南一刚站起来自己就急吼吼地坐下来的道理?此举无异于野蛮人。 唐悠的包子脸红了想要抬屁股站起来又觉得一动不如一静。她就屁股上就好像插了针来来回回地挪动着怎么着也不舒服、不合适。 曲南一只不过是站起身逗弄了一下绿腰回身后却发现自己没了座位。嘿动作挺麻溜的嘛。 唐老爷有些尴尬了于是站起身对曲南一道:“大人您坐。” 曲南一摆了摆手示意唐老爷自己坐他则是和花青染一样脱了木屐跪坐到了地席上。这样离美人近一点心情会舒爽一点。 这时花青染回神了。 但见他用袖子包着手将琴放到了几上然后施施然站起身对众人敛衽一礼说:“去去就来。” 撑舟女子再次出现抱起古琴载着花青染离开。 花如颜手腕翻飞动作行云流水煞是好看。但见她斟了一杯茶抬起皓腕送至曲南一的面前轻柔道:“大人请。” 曲南一道了谢接过茶啜一口眯起狭长的眼睛波光潋滟地望向花如颜但笑不语却能令人明了那份赞美之意。 花如颜略显娇羞地垂下头继续斟茶由婢女竹沥送给了唐老爷。 茶是个金贵物曲南一府上的茶品相不好却也价值不菲。唐老爷家里虽然富裕但还没能耐买到茶。这时能喝到好茶的人必然是有权有势之辈不可。因此唐老爷捧着那杯茶一脸的与有荣焉。 借花青染的光唐悠和唐倩一人分到一杯茶。 绿腰就站在唐悠的身后侧好像一个隐形人般不再引人注意仿佛刚才的举动不曾发生过一样。 唐老爷没脸呆下去但如此好的机会若不留下来怕是以后就失了先机。他干脆一耷拉眼皮轻轻嗅着茶香不去想绿腰用口水擦琴之事。 花青染去而复返原本穿着一拢青白色的衣袍这会儿已然变成了月牙黄。 他敛衽一礼道了声:“失礼。”衣袍微动脱下木屐跪坐到了地席上。 众人纷纷还礼再次落座。 曲南一品了一口茗感慨道:“今日品到花小姐的茶怕也不是一件幸事。” 众人皆讶然曲南一为何会有如此一说。 曲南一又喝了一口茶后这才意味深长地看向花如颜缓缓道:“除去巫山不是云啊。” “嘶……”绿腰突然发出这样的一声怪音。倒不是她故意引人注意实在是牙被酸得不行。 曲南一回头扫了绿腰一眼似笑非笑地说:“怎么绿腰有何想法?” 绿腰将含在左边腮帮子里的蜜饯勾出来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回了一个字:“酸!” 曲南一这才意识到不是绿腰的脸上长了肉溜而是她在两腮里含了东西!这……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绿腰吞掉一颗蜜饯后又自动自发地给自己补上颗然后继续鼓着两只诡异的腮帮子将肩膀抵在亭柱上明目张胆地偷着懒。 众人觉得有些恶寒却都不知说什么才好。唐老爷总不能说我们家这丫环脑子拎不清你们都别介意吧?真格的虽说绿腰憨傻但站在唐悠身后侧还真衬得唐悠明眸善睐格外雅致咧。 绿腰的那一声酸令各位产生了共鸣纷纷举杯饮茶缓解一下牙齿的不适。 花如颜转眼细细打量了绿腰一眼轻轻感叹道:“此女憨傻至此实是叫人心酸。不如将其送去如颜堂与众姐妹一起玩耍。唐大小姐心善自有善报。若不嫌弃如颜倒是愿意奉上一位伶俐的婢女侍奉唐大小姐左右。” 为花如颜掌扇的婢女竹沥适时地微笑道:“我家小姐最是心善在长安城里建立了如颜堂专门收容那些痴傻残疾的女子为她们提供一处温暖的住所。冬有棉被夏有春衫每日两餐端得是安逸舒适。”转眼看向绿腰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接着道“奴家小姐经过此番游历后是要去参选大祭司的。以我家小姐的资质和虔诚之心没有不成的道理。届时只要小姐略施手段便可让你去了这痴傻变得聪明伶俐讨人喜爱。” 正文 第五十五章:狂言女祭司 花如颜小声呵斥道:“竹沥不可妄语。” 竹沥屈膝称是转而示意绿腰回话最好能跪地磕头表达感激之情。 然而绿腰半天没有动静眼睛直勾勾地眺望着远方。她需要风景平静一下此刻操蛋的心情不然容易暴起伤人。她表演的是憨直不是痴傻。这种对她表演定义不明的评价令她十分不悦。再者她还没有“驾鹤”就已经有人这么惦记自己的位置了真不知是应该惊喜自己后继有人还是要嗤笑一声不知深浅? 大祭司之位每三十年都会从全国妙龄少女中选取一人由上一任大祭司亲手传授其技成为新一任的大祭司以纯净之身侍神。十分不巧她不想退位已经占据高位多年。咳……此想法并不令人愉悦好像暴漏了她的年纪。哎痛脚此乃真真正正的痛脚! 曲南一不动声色但那眸色却深沉似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竹沥等了半天也不见绿腰搭话这才想起来她是个痴傻的怎么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于是她又看向唐悠笑吟吟地道:“唐大小姐您和她有主仆之义也该为她寻个好前程。” 唐悠没想到就绿腰这种货色都有人来挖墙脚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唐倩心里却明白人家不是看中了绿腰这是要借着绿腰衬托自己的高尚呢。 唐老爷不好多言毕竟绿腰是唐悠的丫环去留还是要听自家女儿的。 唐悠看看花如颜又转头看看绿腰心中有几分矛盾。不放绿腰走吧别人会觉得自己太不近人情;放了绿腰去什么如颜堂吧她又实在是舍不得。这绿腰别看憨傻憨傻的但有时候说出的话能笑死个人。 唐悠纠结得不行想把选择权推给绿腰又怕她犯浑一口答应了。她皱着包子脸好半晌才吭哧出一句话:“绿腰……是我的陪嫁不能外送。” 寂静绝对的寂静。 花如颜等人齐齐看向唐悠眼中毫不掩饰地表达着一种想法——你能嫁出去吗?还想带着这么丑的陪嫁? 虽然唐悠的脸皮够厚但她毕竟还是个少女被众人如此打量脸皮渐渐就红了。她恼羞成怒吼道:“我一准儿能嫁个绝色倾城的好夫婿!” 绿腰扫了唐悠一眼点头应道:“能!” “噗嗤……”曲南一笑不可支差点儿躺倒在地席上。说真格的他被绿腰那十分认真的样子逗笑了。 她到底明不明白何为陪嫁?只要唐悠的相公想绿腰就得陪睡。当然此前提是那相公眼瞎。这也就是说那绝色倾城的好夫婿也是她绿腰的良人。呦呵她对自己哪来的这种自信? 绿腰歪头看向曲南一嘿嘿一笑任谁都能看得出她对曲南一有意思。 曲南一突然不笑了。暗道:绿腰看中的良人不会是自己吧? 曲南一扫眼唐悠又看向绿腰发誓自己绝对无福消受此等美人恩。一个唐悠就够他短命十年再加上一个绿腰呵呵……这不是让他英年早逝呢吗? 真是想想就糟心啊! 曲南一被绿腰那炙热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然干咳一声品茗一口顺着唐悠的话说:“唐小姐必会得一好夫婿南一就等着奉上贺礼了。”这话说得没啥诚心他也懒得过度转而奉承起花如颜“花小姐大爱。若能每天喝上花小姐烹煮的茶南一定会受益匪浅。” 花如颜轻轻一笑也不纠结在绿腰的去留问题有些事情表个态就可以了强求反而不美。她又为曲南一斟上一杯茶轻声道:“这份手艺被能被大人赏识如颜心中欢喜必以知音之礼待大人。若大人不嫌弃随时可来这花云渡品茗一番。” 曲南一抚掌笑道:“如此甚好、甚好。花小姐也不要见外不如与青染一起唤我南一即可。”转而问道“不知花小姐会在六合县里盘旋几日?” 唐悠横了曲南一一眼暗道:平时看不出来现在却是瞧得真切曲大人的脸皮果然够厚。若说两家没有亲属关系打死自己也是不信的。 花如颜用素手拢了拢垂在胸前的发丝一张美轮美奂的小脸上竟染上几分倨傲与向往。她勾了勾唇角回道:“此番游历必要去一些常人不敢去之地做一些常人无法做之事。听闻六合县的艳山颇为古怪因此想要一探究竟。待历练之后却是要去参选三十年为一界的侍神者。如颜不才愿以此身侍神成为祭司。” 她此言一出整个花云渡都变得鸦雀无声似乎就连水中的锦鲤也屏住了呼吸不敢追逐嬉闹。 花如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有些不可自拔。她仿佛已经通过层层测试最后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大祭司站在权利的顶端接受万民的跪拜。而神圣到高不可攀的她只会匍匐在真神的脚下用纯洁婀娜的身姿跳上一曲祝神舞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 朝廷上她有翻云覆雨之手;军事上她有指挥作战之能;皇家血脉上她能干预后宫独宠;国运上她又有卜卦推演之功。 花如颜一想到自己能成为那个祭祀天神、地祇、人鬼的大祭司心中就禁不住生出万般豪情与欢喜。 曲南一望着花如颜的那绝美的小脸意味不明地笑了道:“花小姐乃高洁之人自不是吾等凡夫俗子能小觑的。只不过花小姐可知那甄选之路并不容易且要求极为严格。每个县城可推送一名女子然一千五百八十七个县一千五百八十七名女子只有一人可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站在万人之端受朝拜敬仰剩下的其他女子不知花小姐可曾听闻她们的去向?” 花如颜自信满满地道:“其中百之有一会成为侍祭专司各地祈福之事。侍祭中每五十人中便有一位祭司。共计三位祭司负责打理大祭司的生活起居协助大祭司从事祭祀活动。” 曲南一做出惊讶的表情:“竟是这般?想是我听信了传言还以为……” 花如颜追问道:“以为什么?” 曲南一笑了笑道:“上次甄选过后落选之人至今下落不明。那侍祭也好祭司也罢更是从未在人前出现过。于是便有传言说她们皆成为了祭品骸骨被拼成了阵法镶嵌在祈仙台上。虽说以身侍神乃宏愿也但南一还望花小姐三思。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事出必有因。” 花如颜的脸色一沉扬声道:“侍神者本应灭人性存天理又何惜这身红颜枯骨?”许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她轻叹一声淡淡一笑柔声道“凡人美貌不过是红粉骷髅。以色侍君焉能长久?如颜身无长物唯有此身高洁愿侍奉神明佑天下太平。南一不可再劝。我知你心意只是此乃如颜心愿宁愿粉身碎骨亦趋之若鹜。” 正文 第五十六章:斗逗抖! 曲南一点点头看表情倒是在真心实意地赞美:“花小姐大义是南一浅薄了。”转而却道“然还请小姐解惑一二。” 花如颜再次将茶分好这才抬头对曲南一道:“不敢。” 曲南一说:“小姐不必自谦。南一只是想问问小姐小姐如何肯定这世间有神能聆听民之所愿?” 花如颜微微皱眉眼中已现责备之意:“难道曲大人不相信这世上有神明?须知天子祭天神、地祇诸侯大夫祭山川士庶祭祖先。曲大人质疑神灵那先祖……” 这话没有说透却已然十分严厉了。 如果曲南一说他不信神明那么必然不信先祖的在天之灵。不信先祖便是否认了先祖必是不孝。不孝之人怎可为官又怎可称之为人?! 气氛显得十分紧张就连唐悠这种粗枝大叶的人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她略显不安地动了动胖乎乎的脚趾挪了挪已经僵硬的屁股。突然那长椅竟不堪重负发出嘎吱一声轻响。唐悠忙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生怕长椅碎裂开来自己再次丢脸到家。 许是因为这吱嘎一声轻响原本凝重的气氛竟微微一变有了裂缝。曲南一朗声一笑道:“小姐误会了。南一只是想询问一下如何才能见到神迹?而不是否认神明的存在。众人皆说举头三尺有神明那些不敬神的话可万万不敢乱说。南一没有成亲还盼着神明保佑娶上娇妻美妾呢。” 唐老爷立刻混合道:“那是那是举头三尺有神明话可是不敢乱说的。” 花如颜也不想因这么一两句就和县令曲南一闹僵忙微微一福道:“是如颜思虑不周误解了南一。只是如颜尚未通过甄选也未曾学到祭祀术法对如何与神灵沟通尚不了解不能为大人解惑实是如颜知识浅薄。” 曲南一摇头道:“非也非也。若小姐知识浅薄在下岂不是目不识丁?”挑眉一笑此话题就此揭过。 唐悠坐在长椅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扯来扯去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唐倩也听不懂但她十分认真地听着想要多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内容。因此唐悠见唐倩那个样子误以为她听懂了曲南一和花如颜的对话因此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极大的怀疑。这种感觉很不好必须测地清除掉。于是她转过头小声问绿腰:“你可听得懂表哥和花小姐的话?”唐悠以为她自己足够小声并未引起旁人注意却不知亭子里就这么几个人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更何况她的嗓门向来不低。 说实话曲南一也很好奇绿腰会如何回答。 但见绿腰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能听得懂。 唐悠莫名觉得戳心不敢相信自己的智商竟然不如一个傻妞。她不死心追问道:“你说他们说得到底是个啥?” 绿腰学着唐悠的样子猫着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回了两个字:“胡话。” 唐悠不淡定了:“啥?” 绿腰递给唐悠一个“你怎么比我还笨”的眼神就不再搭理她。 唐悠仔细回味了两遍绿腰的回答只觉得通体舒畅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是啊他们说得是胡话!如假包换的胡话!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听不懂呢?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悠仰天大笑笑得眉飞色舞如颜变色。婢女竹沥见主子不悦自然要为其出头。她娇声喝道:“大胆!我家小姐如此圣洁岂是尔等市井泼妇能嗤笑的?!” 唐老爷不悦了自家女儿再不好也不可能是市井泼妇啊?再者自家女儿哪里不好了?在他看来自家女儿的手腕都比那小贱人的大腿粗!他敢拍着胸口保证这绝对是事实。只不过他作为长辈不好和一个婢女计较没得失了身份。 唐悠也不高兴了她却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张嘴便道:“我笑怎么了?我听到了笑话就是要笑!我笑是犯了国法还是家规你这个贱婢好生没有道理。我是客你是丫环怎么就敢跟我摆脸子?” 唐老爷在心里叫了一声好。 花如颜那张美轮美奂的脸不再是桃花依旧笑春风而是隐隐有些发青。她扬声训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一语双关竹沥却是听懂了忙跪下请罪:“女婢不该多嘴请主子责罚。” 花如颜柳眉微皱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她说:“都与你们说过不许自持身份到外游历要学会谦逊怎可如市井之人高声语?” 唐老爷皱眉这话说得够难听的! 唐倩羞红了脸唐悠想了两个来回这才反应过味来好你个花如颜这不是借着教训奴婢骂自己呢吗? 竹沥再次认错:“奴言行不当丢了主子的脸请主子责罚。” 此时若是花如颜责罚竹沥则会显得她过于严厉;若不责罚竹沥又显得过于柔弱没有主见。毕竟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见花如颜淡淡一笑风趣地自嘲道:“也是我这个主子没有*好奴婢让各位见笑了。也罢你且去给唐大小姐道个歉。她若原谅你此事就算掀过。” 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处理得当令人心生好感。 有一种女子她本身就有一种左右人情绪的能力。花如颜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此话一出唐老爷都开始怀疑刚才自己是不对对她有些误会?这本就是一个良善的美女哪会那些指桑骂槐? 竹沥领命跪着转个圈冲着唐悠行了大礼以头触地哽咽道:“是奴说了不当的话惹唐大小姐不快奴该死请唐大小姐责罚。” 唐悠没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有些发蒙。刚刚明明是竹沥呵斥自己现在也实实在在地来道歉了。按理说自己应该原谅她可心里却并不觉得舒服。 唐悠的包子脸一皱眼睛提溜一转计上心头。她学着花如颜的样子捏着嗓子甩了甩帕子柔柔弱弱地道:“绿腰此时交给你处理了。” 正文 第五十七章:看一场高-潮迭起的戏 竹沥弯着腰在心里将唐悠的祖奶奶都扯出来骂上了三遍一张脸更是因愤怒而扭曲所幸她正在以头触地旁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然非吓到不可。 她等了等等了又等也没等到绿腰开口说话这才想到那是个傻的。唐悠让绿腰处理此事岂不是儿戏?思及此她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唐悠道:“唐大小姐您就行行好开放奴吧。奴再也不敢呈口舌之快了。” 唐悠心中一软刚要答话却不想绿腰竟然开口了。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说:“交给绿腰处理啊?” 唐悠回神点头:“对交给你处理了。” 竹沥将心提了起来等着绿腰下文然而她却又没了动静。竹沥的这颗心啊遭老罪了。 然而她的主子花如颜并不比她好受。花如颜的奴婢跪在地上半天没人搭理这是在打她的脸啊!而且还是隔一会给你一巴掌隔一会儿又是一巴掌不一口气打死你非要折磨得你难受还偏偏发作不得。 竹沥的汗水冒了出来。 花如颜也有些坐不住了。她柔弱地望向曲南一想要让他帮着说两句话。却发现人家正沉浸在茶香里一副如饮琼浆玉液的样子。花如颜不禁开始纳闷她煮得茶真的有那么好喝吗?看来是了。 花如颜知道花青染不会管这事所以干脆不看他只能扬起下巴亲自上阵。她用悲天悯人地调调说:“绿腰痴傻怕是不明白这其中的原由。竹沥你且回来吧万事尽心即可。” 竹沥如蒙大赦乖巧地应了声是就要起身。 不想绿腰突然发难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后背上还颠了两下。 竹沥没想到自己会被当做成坐骑待要反抗却发现自己竟然掀不开绿腰。竹沥虽然不会武功但还是有些力气的。她瞧着绿腰也不像个孔武有力的不想竟被压得动弹不得。 花如颜大怒蹭地站起身喝道:“大胆刁奴!” 绿腰左看看又看看最后冲着花如颜竖起了中指凑到唇边轻轻地嘘了一声。然后用中指指了指花青染示意她看看。 众人随着绿腰的中指看去这才发现花青染竟然睡着了! 如假包换真的是睡着了。 他跪坐在地席双手虚握成拳垂放在膝盖上。他的坐姿端正额头微垂唇瓣轻轻嘟起形容诱人的弧线。偶尔有风吹过他的睫毛会微微抖动一下。若不细瞧还以为他在盯着茶杯看。 花青染小憩的样子有种宁静人心的力量令人忍不住想要放缓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谪仙。 当然所有人也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这亭子里的战火就没有消停过亭子的主人却睡得如此自然仿若那些扰人的争斗声都是催眠曲?不得不让人怀疑自己的存在感啊。 曲南一倒是觉得绿腰的手势有些怪异哪里有人用中指指人的?又不是与人狭路相逢要亮剑单挑? 花如颜见花青染睡得香甜便有意送客不想和那些个粗鄙之人继续打交道。 就在此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水云渡! 别说是花青染了就连清醒着的各位都被这嗓音吓了一跳。 但见花青染突然睁开眼睛那双仿若汇集了璀璨银河的眸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转瞬间消失不见。若再细瞧那双眼仍旧不染凡尘俗气有种洗涤万物的圣洁之力。 他就仿佛从未小憩过一样只是眨了眨眼睛而已十分淡定地转头看向发出恐怖尖叫声的竹沥。 竹沥已然从地上爬起身一手捂着臀部一手指向绿腰一脸的羞愤欲绝一叠声的咬牙切齿道:“是她是她是她是她用发簪刺我!” 绿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右腮帮子一动挤出蜜饯在口中咀嚼了起来完全当竹沥是空气。 唐老爷甚是不解于是开口道:“绿腰的头上并无发簪啊。” 竹沥咬牙道:“她拔了奴婢头上的发簪!” 唐老爷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却没了下文。 竹沥气急却不好对众人展示伤口一张脸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绿总之没个正经色儿。她怕花青染怪罪自己眼睛都急红了颤声指控着绿腰:“有胆做就要有胆承认!” 绿腰在心里嗤笑一声。她不吭声不是没胆承认而是不屑搭理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这时候还追着自己承认有意义吗?若非想要刺激花青染她还真不屑对一个婢女出手赢不赢的都掉价不是? 竹沥的屁股在淌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襦裙弄得血淋淋的。她的脸色变得愈发不好因为花青染的脸色明显变冷不似初见时那般出尘无害。 花如颜终是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还不下去!”没用的东西竟给自己丢脸!就算绿腰动手伤人你竹沥就是个死人任她刺吗? 竹沥被呵斥心中羞愤不已却不敢当着众人面落泪只能捂着臀部施了一礼躲开众人的视线跳上扁舟回屋上药换衣衫。 花如颜对花青染柔声道:“堂哥是如颜*无方扰了堂哥小憩。” 花青染既没安慰花如颜也不曾说重话却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点了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这下花如颜的脸色可就变得不大好看了。 她尴尬地笑了笑对唐悠道:“唐大小姐下次出门的时候还请不要带这得了狂躁之症的痴儿若伤了贵人唐家人无法逃责是会掉脑袋的。” 唐悠下意识地维护道:“绿腰从不伤人!”结果说完这话她也尴尬了。刚才她可是眼见着绿腰拔下竹沥的发簪狠狠地刺入竹沥的屁股然后又将发簪别回到竹沥的发髻里。她那动作不紧不慢好像在玩但下手绝不含糊。 绿腰往嘴里又扔了一颗蜜饯点头配合道:“对绿腰从不伤人!”她伤的哪里是人明明就是奴嘛。奴同货物一般不是人。 花如颜气得颤抖了。这是在骂竹沥不是人吗?若竹沥不是人那自己作为竹沥的主子又是什么?! 她发现自己的心机、谋略、手腕、学识、辩才在这主仆二人面前竟统统不管用还隐隐透着没有还手之力!实在是太可恨了! 她想要拂袖而去又觉得这样太像落荒而逃。再者她还有事要请教曲南一不好在此时离去。 花如颜深吸一口气尽量挺直背脊柔化面部表情似笑非笑地扫了绿腰和唐悠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也不说什么但那表情明显在告诉大家她不想与两个傻子较劲。 曲南一玩味地勾起唇角感觉今天来得值了堪比看了一场高-潮迭起的戏。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绿腰讲笑话 花如颜再次为曲南一斟上茶水十分干净利索地转移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上:“如颜听闻六合县里出了一个妖物。那妖物通体黑毛覆盖行动与常人无异且凶残成性祸害了不少人家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曲南一看了看杯中茶暗道:再喝下去自己就要学那花青染道一声失礼了。 他放下茶杯沉吟片刻回道:“六合县内却是惊现一通体覆盖兽毛的妖物百姓称其为山魈。也有人说那东西是妖是从艳山上跑下来的妖。我与那妖物有过一面之缘知其却非善类也颇有些害人的手段。至于她都祸害了哪些人家现在尚且说不准单我知道的那燕家戏班便是其中之一。” 一直毫无存在感的花青染突然开口道:“那妖物是男是女?可能口吐人言?” 曲南一没想到一心侍神的花如颜和清心寡欲的花青染竟然会对那妖女有几分兴趣便眯了眯眼睛在话在心里衡量一遍后回话道:“这个吗……说起来南一虽然没有亲耳听见那妖物口吐人语但却听一个惯偷交代过那妖物不但会说话而且十分工于心计。至于妖物是男是女这个反倒不好说了。那妖物有可能是男子也有可能是女子。” 华青染问:“为何?” 曲南一直勾勾地盯着花青染说:“因为那妖物有两个!” 花青染的眸子微缩却很快恢复正常。他若自言自语般问道:“两个?” 曲南一干脆换了一个姿势将屁股实实在在地坐到地席上慵懒道:“可不是两个么。一名女子一位男子。那男子虽然头戴幕篱遮挡了部分身形但四肢修长身姿挺拔必是男子无意。那男子曾放火烧了我的县衙当真是……好大的狗胆!”抬手遥指花青染“那男子身形倒是和青染有几分相似。不过我看青染乃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又怎会是那浑身覆兽毛的妖物?”曲南一这话说得并不详实但若追根究底他也能推脱一句并不了解。毕竟他确实没见过神秘男子的到底长成了什么样子。再者假山魈是女祭司的事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今日他有意混淆视听方便自己浑水摸鱼自然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花青染淡淡道:“此笑话不好笑。” 曲南一哈哈大笑:“看来我实在不适合讲笑话啊。”举目环视一周“来来来谁来讲一个好玩的笑话。”他见无人应自己的话便将手指头径直点向了绿腰“来来你来讲一个。讲得好笑我便给你添个彩头。” 绿腰被点名字后表情仍旧显示有些木讷她愣愣地回望着曲南一张了张嘴就在所有人觉得她会讲些什么的时候她却只给出两个字:“不会。” 唐悠有些坐不住了却又不敢乱动生怕把长椅坐碎了。她显得十分不耐烦皱眉喝道:“表哥让你讲你就讲哪里来得那么多废话?!” 两个字也叫那么多废话?唐倩选择沉默。 绿腰倒也乖巧听话将肩顶在亭柱上开口道:“那就讲一个。” 曲南一点头:“来你且讲来听听。” 绿腰鼓动着腮帮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一表哥始从文连考三年而不中。遂习武练武场上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从商无银。改学医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绿腰讲完后整场鸦雀无声。 仿佛过了那么半盏茶的时间实际上却只是弹指间而已唐老爷捧腹大笑起来花如颜与唐倩皆以帕掩唇轻颤香肩唯唐悠仰天大笑险些笑死过去。 曲南一欲笑而不敢笑忙将口中茶水咽下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在众人的捧腹大笑中捂着脸喊道:“哎呦呦哎呦呦可逗死我了。” 花青染的胸腔震动显然也被逗笑了。就不知他是被绿腰的故事逗笑的还是被曲南一的搞怪逗笑的。 曲南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止了笑回想一便绿腰所说的故事怎么都觉得她口中的表哥是在骂他呢?不过确实好笑。 曲南一笑够后翘着二郎腿问:“绿腰啊你想要些什么彩头啊?大人我可是个清官没那么多的油水。” 花青染扫了曲南一一眼将身子往与其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不让他的脚尖碰到自己。 唐老爷暗道:这曲大人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喽。瞧这坐姿都快躺下了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在众人的腹诽中绿腰将手一台直指曲南一。 曲南一微微一怔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戏谑道:“你这丑女不会是想要大人我吧?” 绿腰竟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那样子可谓是几多娇憨、几多执着哦。 曲南一噗嗤一声又笑开了。他啧啧道:“想不到啊这丑女虽然呆傻却有几分眼力看得出大人我是个好样貌好脾气的。得今日不与你计较。”伸手从袖袋里掏出一两碎银扔给了绿腰“给你填个实惠的彩头。” 绿腰捏着一两碎银又扫了一眼曲南一仿佛在衡量哪个更好一点。最终她将碎银收入袖中还用手轻轻地拍了拍。 “呵呵……”花青染笑出了声。那声音犹如琴鸣沁人心扉。 众人不知道花青染为何会笑却被他的笑容所惊艳。纷纷暗道:那花如颜虽万般皆美却不及花青染的一声浅笑。 曲南一率先回过神来问:“青染因何发笑?” 花青染反问道:“南一与一两碎银孰重?”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声音爽朗透着一股子阳光的味道。他说:“好你个绿腰!” 绿腰要他当彩头他扔给绿腰一两银子绿腰选择留下一两银子而不要他。可见在绿腰心中自己还不如一两银子来得实在。 真不知道这是个真傻还是装傻? 众人见曲南一给了彩头自己这些当主人的自然不好吝啬便纷纷解囊赏给绿腰一些彩头。 绿腰也不道谢拿了彩头便往衣袖里塞塞完后还用手拍了拍露出心满意足的傻笑。 虽然绿腰看起来又丑又傻但并不缺心眼啊。她见除了花青染在座的各位都给她添了彩头便行至花青染前面道:“彩头。” 花青染是道家弟子很少理会凡尘俗世所以压根就没想过给人添彩头。面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绿腰他有些茫然反问道:“为何?”为何我要给你添彩头? 众人见花青染的模样便知道他在笑过曲南一后又开始魂游天外了。唐老爷暗道:这悟道的高人和咱常人就是不一样完全不在一个境界里。 绿腰十分直接地回道:“你笑了。”听了她的故事笑了。笑了就得给彩头。 花青染略一思索还真是这回事便伸手在自己的袖袋里摸了摸摸了又摸然后又探手到自己的怀里摸了摸摸了又摸…… 花青染没带银子。 花如颜本想随手取下一朵绢花替花青染打赏给绿腰但花青染显然并不想假手他人但见他用那双清绝的眼眸环视一周然后双手一伸捧起放置在几上的香炉递给了绿腰。 绿腰随手接过香炉转身回到唐悠的身后。 整个过程两人表现得十分随意自然毫无违和感。可为何众人都觉得有些诡异呢? 众人偷偷瞧了眼花青染又转头看向绿腰不觉打了个寒颤。 正文 第五十九章:腹中天珠 曲南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踱步到亭边望向池下锦鲤意有所指地说:“真是妙趣横生的一日啊。”转回头望向花青染“不知道青染此番游历准备在六合县内停留几日?是否也和花小姐一般打算去艳山上捉捉妖怪?”这话打趣的成分居多。艳山上许是有些不同但所有上去之人却是有去无回。当然若花青染想要一探艳山曲南一定会大力支持。给个语言上的相助又不用他抛头颅洒热血何乐而不为? 花青染跪坐着没动神色寡淡地回道:“既是历练艳山之行是要走一趟的。至于停留几日青染未曾想过。待热闹过后便会离去吧。” 曲南一挑眉:“哦?什么热闹?此话怎讲?” 花青染微微垂下眼眸啜了一口茶水回道:“青染在路上游历时曾听人说六合县内有大宝藏那只身有兽毛的山魈便是守候宝藏的凶兽。若想得到这场泼天的富贵就必须擒住那山魈从其腹中取出钥匙方能开启宝藏打开富贵之门。”抬头凝视着曲南一“南一你乃六合县县令可曾听过此传闻?” 曲南一想了想回道:“此传闻我自然听过。不过版本却不尽相同。我听到的传闻却是那山魈腹中有一颗天珠可生死人肉白骨若配合上一定修为可飞身成仙从此逍遥万年不受轮回之苦好不快活呀。” 花青染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指间:“南一信这谣言?” 曲南一双手环胸和绿腰一样斜倚在同一根亭柱上只不过绿腰是用肩膀顶着亭柱曲南一是用后背靠着亭柱。他挑眉一笑回道:“信与不信与此事是真是假已然无关。所谓三人成虎这事传得人多了自然会有人信。届时我这个县令可有得忙喽。”说着探头对着绿腰挑眉一笑。 绿腰捧着香炉彩头直愣愣地望着花青染对曲南一视而不见。 曲南一暗道:呦呵瞧不出啊竟还是个喜新厌旧的。 花青染又问:“南一觉得哪个谣言更接近真相?” 曲南一装模作样地沉吟片刻回道:“依我看来天珠之事有几分可信度但若说是真相却不尽然。燕家戏班里的人曾众口一词说那山魈尚未开智是个痴傻的却在棍棒加身后突然变得聪明异常。也许是那天珠在其体内发生了效果也说不定。我曾与那山魈交手汗颜的是竟令其逃脱。不得不说那山魈当真是聪慧异常且功夫了得。试想若非确有天珠此物山魈怎会有如此心智?再者我曾寻访过那抓到山魈的两位猎户得知山魈确实与野兽无异甚至还不如野兽凶狠笨笨地掉进陷阱里便宜了猎户父子。啧啧……那些窥视天珠的人若不动作快点儿怕是那天珠要被山魈消化掉了。”袖子一抖眼波一亮“你们说到时候会不会有一只成了仙的山魈站在云端俯视我等芸芸众生?等着我们香火供奉?” 众人的脸齐齐黑了花青染却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他见众人看向自己便微蹙着眉眼含不解地询问道:“怎么不好笑吗?”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最后都一致地挤出笑容表示此事确实好笑。 略显尴尬中花如颜蹙眉叹息道:“此传言虽不知真假却是会生生要了那山魈的性命。此等凶狠邪物除去也罢只唯恐伤及无辜性命。哎……”眼波一荡眼尾微微上挑看向曲南一“听南一此言好似并不关心那宝藏藏在何处?”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加快了几分。这花如颜果真是个好颜色!那双眸子黑白分明如孩童般纯真清透却在浅笑时勾魂夺魄、靡丽多情。再细看她仍是那冰肌玉骨、一心侍神的圣女模样。刚才的万种风情竟让人误以为是身在梦中。 曲南一微微错开目光自嘲道:“我因得罪了贵人被贬到此处当个小县令。若这艳山当真有数不尽的财富那人又怎会将这泼天的富贵送与我手?呵……”伸出手在虚空处一抓“是真是假只待抓住那只山魈便知分晓。”眸光璀璨看向花如颜“我很期待。” 花如颜柔声道:“南一何必自贬?像南一这样的风流人物到哪里都是人中龙凤。如颜亦很期待与南一携手铲除山魈邪物做成这功德一件。” 曲南一点了点头又冲着花青染敛衽一礼:“还请青染伸手援助。” 花青染既然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应该有些本事。他至今没弄明白那假山魈真妖女是如何招来了那么多的老鼠若以后在这方面吃了暗亏可就得不偿失了。 原本花青染的态度令他有所怀疑怀疑他就是那名神秘男子毕竟看起来清心寡欲犹如谪仙的花青染竟频频对妖女的事情表达出兴趣这就有些不简单了。可经过一番试探曲南一又觉得花青染不像是神秘男子。 那神秘男子到处寻找妖女到底是为了救其性命还是其他此时看来倒也不好定论了。人心啊最是难懂难猜。 得他算是看出来了想要捉拿住那妖女非请到花青染当帮手不可。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的。思及此曲南一的目光越发真诚了。 花青染站起身回礼道:“恩师炼丹可活命画符能镇鬼青染学艺不精怕辜负了南一厚望。” 曲南一摆手道:“自谦自谦青染太过自谦。倘若有一日南一有难被那山魈追得抱头鼠窜还望青染不要袖手旁观才好。” 面对曲南一自黑式的幽默花青染竟然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南一曾被那山魈追得抱头鼠窜?” 曲南一一噎挑起了半边眉毛:“这个吗……” 众人都在等曲南一的下文他却没了动静。 唐悠听得云里雾里却也知道曲南一希望花青染为他做事不禁心中暗道:老爹说得没错我和曲南一果然是拐了弯的表亲凡事能靠上边的人就没一个放过的! 跪趴在地上的小茹早已体力不支。原本她见曲南一站起身以为他要告辞离开却不想他倚靠在亭柱上说个没完没了。她心里气闷得不行却不敢打断县令大人的话当真是有苦难言。就算县令大人再美也不能让人将膝盖跪穿啊?! 真的她有些挺不住了。膝盖针扎似的疼。她试着挪了挪膝盖想缓解一下这种疼却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将唐倩摔在了地上。 正文 第六十章:太操蛋了! 唐倩后仰倒地磕碰到了后脑勺痛得脸都白了。她手里还捏着茶杯茶杯中早已凉透的茶水洒在胸口竟好似滚烫的开水般烫得人生疼。 小茹吓得够呛连跪带爬地想要去搀扶唐倩却因膝盖剧痛爬不起来吓得直哭。 唐悠抿着嘴忍着笑一张包子脸变得红通通的故意拿捏着调子道:“哎呀妹妹你这下知道了吧四条腿的凳总是比两条腿的人结实可靠多了。原本想着你也不胖可你看看你把人家小茹压成什么样了?啧啧……” 唐老爷怒喝道:“闭嘴!还看什么热闹?!快把你妹妹扶起来咱们回家!” 唐悠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两步唐倩却不敢让她搀扶自己撑着身体爬了起来。她用帕子捂着胸口 一张俏脸变得惨白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如同一只小白兔般惹人怜爱。她冲着花青染含泪一笑欲语还羞地唤了声:“公子……”当真是别情一万重相思风雨中。 就在此时花青染的小书童来禀说衙役头李大壮求见曲南一曲大人。 唐老爷暗道:终于可以告辞回家了太好了老子的肚子饿得狠了屁股坐得疼了。这花家还是大户人家咧待客就知道上茶也不知道要拿几大盘子的糕点出来才显得厚道嘛。走走快走快走回家先塞几个馒头进肚再说。 曲南一却好像没有聊够颇为扼腕地看向花青染和花如颜。 花青染和花如颜起身送客都不想再留他继续谈下去。 曲南一不舍道:“青染、如颜不必多礼且回吧。下次再来定会多叨扰片刻尝尝如颜的手艺。” 唐老爷抖了抖一身的肥肉暗道:嘿这一会儿的功夫曲大人已经不喊花小姐直接唤其闺名如颜了这人不要脸的劲儿绝非常人可比啊。 花如颜浅浅一笑道:“南一来日方长。” 曲南一深深地看了花如颜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 唐悠看二人眉来眼去地颇为不顺眼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声:贱货!转头去看花青染暗道:如此绝色当真是十全十美我若是能变成这一池子的荷花日夜守在这里陪着他该有多好。 好吧唐悠骂曲南一和花如颜的时候似乎忘了她昨天还想着要嫁给曲南一今个儿却开始肖想花青染了。 和唐悠一样对花青染念念不忘的还有绿腰。她捧着香炉望着花青染舍不得走。真想用手中的香炉一下下砸碎花青染的头颅。不不不这样血腥残忍的事情怎会是自己所为?还是将其制成湿尸油灯每日跪在自己的床前为自己捧灯好了。她这辈子难得好心一回吸食了他身体里的疯魔蛊却被他一剑刺伤腹部。若非如此自己也不至于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还一不小心丢了重若生命的帕子。若因花青染之故使自己寻不回最后一次献祭的祭品此仇才应该刻上封印命名为不共戴天! 突然一声好似龙吟的嗡鸣声从一间主房里传出。那声音不大但却与绿腰心意相通仿若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里。她怕“三界”的嗡鸣声引起花青染的注意忙收敛自己的恨意生生将其扭成了爱慕与欢喜。要说强大绿腰的内心和思想控制力能拉死一群奔跑的犀牛。 花青染微微皱眉他似乎听见了“三界”的嗡鸣声但那声音却并不真切。他心中有事倒是没空去注意绿腰的一言一行。 还趴在地上的白草此刻正尽量保持着完美的姿态弱柳扶风般缓缓站起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只是弯下腰去捡了朵小花脸上还挂着欢喜只是额头上的汗水着实出卖了她曾付出的体力。 花如颜、竹沥和唐悠、绿腰过招惨败。她听在耳里既不方便插话也暗爽竹沥不但护主不利还被刺了一簪。花如颜是个严厉的主子回去后定会收拾竹沥待下次二人陪同花如颜出来这美人凳的活计一准儿会落在竹沥的身上。届时自己只需要站在花如颜的身后为其打打扇子就好。哎真是想想就舒坦啊。 白草心中暗喜想着要在花如颜的面前表现一番好让其另眼相待。她心知与其和一个傻子讲道理不如直接动手来得解气。她见绿腰一边向前走一边扭头盯着花青染看没有注意到自己便偷偷靠了过去伸脚去绊绿腰。 绿腰的身子前扑手中的香炉一扬那已经燃烧成灰烬的香灰便铺天盖地飞向花青染和花如颜。 花青染的反应极快直接扭头用袖子遮脸。待他放下袖子时整个月牙色的袖子已然蒙上一层黑灰看起来惨不忍睹。 花如颜的反应有些慢但幸好她站在了花青染的身侧虽也吃了灰但并不严重。 几乎在同时花青染和花如颜一同转目去看绿腰和白草虽没呵斥但却在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压力。 白草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道:“不是奴不是……啊!” 绿腰不待白草说完抡起香炉照着她的脸便是一下子!她的口中还喊着:“不许绊倒我!摔坏香炉怎么办?!”这一下她成功地打掉了白草的谎言更成功的是她将剩下的香炉灰全部扬在了花青染和花如颜的脸上! 此等手法实在有些幼稚但架不住自己想要先讨点利息。 花青染刚回过头还未发难便再次中招其状甚是惨烈。他想眨一下眼睛却发现眼睛进了灰生疼;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一张嘴就吃灰恶心;他想吸一口气平和一下情绪却发现鼻子里痒痒的难受。 花如颜没有花青染那些细微的感觉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燃起直冲脑门! 她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睁开眼呼扇着鼻孔扯开喉咙就嘶吼却被那些香灰呛到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草不敢耽搁顾不得疼痛的脸颊壮着胆子小跑到花如颜身侧轻拍着她的后背且掏出帕子替她擦脸。 所有人都瞪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忘记了反应。 曲南一望向闭着眼静静而立的花青染和转过身将拳头攥得死紧的花如颜十分淡定地吩咐少女撑舟快行。这不李大壮都来找自己了一准儿是急事啊。耽误不得耽误不得。 曲南一与唐老爷同舟唐悠和唐倩、小茹同舟眼瞧着那片扁舟不堪重负绿腰直接跳到了曲南一的扁舟上顺风顺水地走了。 唐悠看看花青染又看看花如颜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化为一声幽幽的叹息示意少女撑船离开。少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是撑动了一叶扁舟。 两只扁舟缓缓穿梭在碧色荷塘中在即将靠岸时听见了从亭子里传出的把掌声那声音清脆响亮得令人牙齿一酸、虎躯一震。 曲南一侧头看向绿腰逗趣道:“酸不?” 绿腰掂了掂手中香炉憨憨地问:“疼不?” 曲南一忍俊不住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突然意识到这笑貌似有些不合时宜怕那花青染和花如颜会误会自己在嘲笑他们。可笑都笑了又能如何?还能屁颠颠地跑回去告诉他们这是个误会?哎这个绿腰啊简直就是绿妖还真是能添乱。 曲南一苦笑一声抬手便弹了绿腰一个脑嘣。 绿腰风中凌乱了。她需要用尽全力攥紧手中的香炉才不会将其砸到曲南一那张笑吟吟的脸上! 她竟被一个男人弹了脑嘣? 操-蛋! 太-操-蛋-了! 正文 第六十一章:又有女婴被偷 曲南一刚出了水云渡李大壮便迎了上去压低声音禀告道:“大人又有一女婴被偷走了。” 曲南一翻身上马:“走去看看!” 李大壮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二人来到老何家见那大着肚子的妇人正在院中独自垂泪。 妇人的男人叫何有银此刻已经去粮店上工了 。 院子里长了些杂草屋子也破损得厉害。看得出这家人能在县里讨生活依仗着的便是老何在粮店打工的微薄收入。 那妇人见县太爷亲临慌忙间站起身踢倒了脚边的小马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子瑟瑟发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曲南一让那妇人起来回话。 妇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却因为腿软几次险些跌倒。 曲南一一边在院内走动一边询问道:“你且说说你那娃儿多大是如何丢的?” 妇人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大壮看着着急便插话道:“大人这妇人胆小如鼠怕是讲不明白。不如属下去把她家男人叫回来大人一问便知。” 妇人突然抬起头惊慌道:“不不……不大人不能叫夫君回来。民妇……民妇能说得明白。” 曲南一十分认真地四下巡视一圈从角落里拎出一条缺了腿的小马扎吹去浮灰袍子一掀坐在了上面道:“讲吧。” 妇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坐在小马扎上仰视着自己的县太爷膝盖一软又要跪下去。 曲南一阻止道:“你也坐下慢慢和本官说。本官最是亲民不会轻易发怒你且宽心慢慢说。” 妇人犹豫再三终是扶起了小马扎撅着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在了马札边上。 曲南一又问一遍:“你的娃儿多大了?如何被偷的?” 妇人未语泪先流:“民妇家的娃儿两岁了。民妇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被偷的。民妇只是像寻常一样哄睡了娃儿自己也睡了。醒来后却发现娃儿不见了。” 曲南一问:“你夫君呢?” 妇人老实地回道:“夫君去泰合粮店上工了。” 曲南一问:“为何不叫他回来?” 妇人瑟缩了一下肩膀仿佛十分惧怕她的夫君。她怯生生地回道:“夫……夫君夫君知道会打死民妇的。” 看来这何有银还是个爱孩子的好男人。 曲南一问:“你夫君昨晚不在家?不知道娃儿丢了?” 妇人回吸了吸鼻子回道:“在在的。”拿眼偷偷扫了曲南一一眼小声道“夫君知道娃儿丢了可不上工就要饿肚子民妇肚里这个可扛不住。夫君若是知道此事惊动了大人非教训民妇不可。” 曲南一发现自己误会了何有银会发怒的原因于是追问道:“为何?” 妇人又拿眼偷扫了曲南一一眼带着试探小心翼翼地回道:“民……民妇家里没有……没有银子没有银子能孝敬大人。” 呵……原来是因为银子才会对妇人动手。 曲南一斜眼看了李大壮一眼。 李大壮立刻涨红了脸解释道:“没没大人我们没收她一个铜板。” 曲南一摇头道:“孺子不可教也。本官是问你她家既然不肯报给衙门知道你又是怎么得知他家丢了一个女婴?” 李大壮一怔呆愣愣地回道:“属下听人说的。” 曲南一挑眉:“听谁说的?” 李大壮回忆道:“今儿一早属下正往县衙里去听见有人在属下耳边说了句‘西头何有银家里也丢了一女婴。’属下转头去看却不见人影只有路上的几个行人在赶路。属下怕是有人故意戏耍属下也没放在心上本不欲查可一想到那人说的是‘也丢了一女婴’后记起四天前曾有人报案说家里丢了一个女婴这才打了个激灵跑来查看一二。 “起初啊这妇人啥也不肯说后来被属下一吓才说了实话。也只说娃丢了不敢惊动官府。” 百姓们普遍认为“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你别进来”倒也可以解释那妇人为何不想报给衙门知道此事。她怕女婴找不回来还得搭上孝敬银子。家里本就拮据若被其夫君何有银知晓她不安生准没好果子吃。 曲南一点点头示意李大壮接着说。 李大壮接着道:“属下看这事儿有些古怪便回县衙去想禀告给大人。大人不在县衙属下就四处去找。打听了好久才知道原来大人去看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去了。属下不敢耽搁就跑去求见大人了。” 曲南一站起身他屁股底下的缺腿小马扎便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吓得那妇人又是一阵哆嗦。 曲南一拍了拍身上的灰对那妇人说:“莫惊慌走带本官去那娃儿住的地方看看。” 妇人、女婴还有何有银都住在一张由木板搭建的简易床上。 那屋里有扇窗却小得可怜一个女人想要从那里钻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是个男人的话那就更无可能。 屋里的门晚上是插上栓的并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贼人偷窃物件不会挑家里有人的时候下手但若是偷女婴就不一定了。尤其是两岁的女婴必然在娘的照看下不会任其一个人在家。 只不过谁会偷女婴呢?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带走还不能让她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思及此曲南一问那妇人:“昨晚你睡得可沉?” 妇人回道:“民妇肚里有个闹腾的睡得并不沉。” 曲南一问:“没闻到异味?没听到任何声音?” 妇人寻思片刻回道:“民妇只听到了夫君的鼾声闻到了……闻到了夫君的脚臭味和……和屁味。” 曲南一微微一愣险些笑出声。他想到这妇人刚刚丢了娃儿自己这笑来得有些不太合适于是他生生地将笑意忍了回去憋得脸都皱成了一团甚是辛苦。 妇人见曲南一皱眉误以为夫君的臭味残留在屋子里没散干净于是挥动衣袖试图让屋里的味道闻起来不那么难闻。 曲南一呆不下去了勉强在寒酸的小屋里转了一圈后喊上李大壮一同回到县衙。 正文 第六十二章:曲南一与白子戚的奸情 吃过饭后太阳也快落山了曲南一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像一只渴睡的大花猫。 这时另一名衙役由外进入内堂与李大壮这般那般耳语一番。李大壮便对四仰八叉躺着的曲南一说:“大人白子戚来送银子了。” 曲南一的眼睛一亮点头示意让他进来。虽说白子戚送银子不够痛快但胜在持续不断。曲南一对今晚的青菜炒青菜极其不满意这不马上就有改善伙食的机会他自然欢喜。 白子戚走进来的时候曲南一已经端坐而起且十分亲切地唤了声:“白茂才。” 白子戚敛衽一礼道:“曲大人不必客气唤我子戚便可。” 曲南一笑眯了眼睛像一只得道成仙的老狐狸精。他说:“本官素来公私分明待白茂才将罚银和赔银悉数上缴你我二人才好论交情不是?” 白子戚绷着一张清秀的脸点头称是。 曲南一发现白子戚此人比花青染还无趣若是那绿腰在呵呵……这些无趣之人反而会变得十分有趣。想到绿腰曲南一忍不住唇角上扬心情愉悦。 这时李大壮上前两步回禀道:“大人那何有银已被带到。” 曲南一既不想动地方也没见白子戚有走的意思便让李大壮搬了一块屏风挡在了二人面前用以隔绝何有银的视线。 不多时何有银被带了进来跪在了屏风前面。 曲南一问:“下跪何人?” 何有银没见过这阵势一颗心慌乱得狠却也知道可能是家中丢了小娃子的事被捅到了县令大人这儿于是忙磕头回道:“小人何有银。” 曲南一问:“你可知本官让你前来所为何事?” 何有银点头回道:“晓得晓得大人叫小人来是因为小人家里丢了女娃子。” 曲南一问:“昨晚你睡得可熟?” 何有银老实地回道:“回大心小人白天累得狠了一沾枕头就睡成了猪啥都不知道了。” 屏风后面白子戚将一百两银子推到曲南一面前。 曲南一微微一笑道了声:“甚好。” 何有银一脸不解之色他睡得熟咋还得了一声赞呢?要知道正是因为他睡得熟才丢了小女娃的。虽说他不待见那女娃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血脉丢了心里总归要不舒坦的。可县令大人竟然说甚好?这是什么道理?! 曲南一又问道:“你最近可与人结仇?” 何有银冥思苦想半天摇头道:“没有大人小人没和谁结仇。” 屏风后面白子戚见曲南一的皮肤甚是水润以为他用了自己送的香脂心中一喜竟伸手捏了一下曲南一的手背。 曲南一震惊大怒!他一拍桌子喝道:“大胆!” 何有银吓得噗通一声趴在了地上差点儿吓尿了。他……他真的没有与人结怨啊哪里就……就……就大胆了? 白子戚面不改色地收回手道:“大人没用在下送的香脂。” 曲南一没想到白子戚竟是因为要确认这茬而摸了自己的手背一下。有些荒唐却荒唐的在点子上。只不过他十分不喜罢了。 何有银蒙了彻底蒙了这……这屏风后面怎么还有一个男人?两个男人有啥不能见人的非得在面前当个屏风做啥?还有送个啥香脂啊?谁送谁香脂啊?自己来得是不是太不是时候了?何有银原本就蒙了这会儿又被自己的想法绕得更蒙了。 曲南一挑眉看向白子戚目光里有着明显的警告之意缓缓说道:“白茂才真是令本官感动顶着被绿腰撞伤的眼皮来看望本官这是想要逗本官开心吗?” 白子戚的声音有些清冷但说中的内容却格外火热。他回道:“都说笑一笑十年少若子戚能愉悦大人令大人容光焕发也未尝不可。” 何有银吓傻了! 白茂才、白子戚那后面的另一个男人竟然是他! 这六合县里谁不知道白子戚的大名?所有的赌坊、所有的妓院都是他开的。这人心黑手黑可谓是无恶不作。他与县令曲大人是……是啥关系?怎如此地令人毛骨悚然咧? 何有银觉得自己似乎被迫偷窥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是关于县令曲大人和赌坊白老板的。 知道了这个秘密他会被杀人灭口吧?! 何有银颤抖了。 这时曲南一冷笑一声开口对何有银道:“下去吧想起任何可疑之事可速来回报本官。” 何有银顶着一头冷汗慌乱地退了出去。结果却因为脚软左脚绊了右脚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他惊恐万分竟觉得是别人对自己下了黑手。他颤声喊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小人什么也没看到!” 白子戚觉得莫名其妙。他站起身从袖兜里掏出一盒香脂放到了曲南一的面前:“子戚告辞了曲大人保重。” 曲南一拿起香脂打开凑到鼻前闻了闻笑了。还真是上好的香脂。 白子戚绕过屏风走到何有银的身边低头瞥了他一眼。这一眼其实并无任何意义只不过是因为何有银一直喊着不要杀我令他觉得奇怪而已。 然而这一眼却吓坏了何有银他拼命摇晃着脑袋哆嗦道:“我不会说的真的不会说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白子戚冷哼一声走了不屑理这个神经病。 曲南一若有所思站起身走到何有银身边问道:“你认识他?” 何有银连连磕头惊恐地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曲南一皱眉喝道:“本官问你是否认识他?!” 何有银微微一愣然后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总之就没个正常反应。 曲南一挥手让其离开心里却禁不住开始合计起来他前脚让人去叫那何有银来问话后脚来得却是白子戚。就好像有所预谋一样。 何有银在听到白子戚的声音后变得十分不安竟显得十分慌乱口中还不停喊着什么饶命没看见之类的话。这些话听起来有几分疯癫但若细细思量便会发现这不正是何有银知道真相、怕凶手杀人灭口的正常反应吗? 曲南一推开窗眺望远处的残红若有所思起来。 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这种表现了。 曲南一尚不知自己被自己的聪明害了一把。不过自从胡颜出现他被害的日子明显增多也不在乎这一把两把的。都怪胡颜啊把曲南一整得草木皆兵看谁都有问题。 他左思右想后觉得自己手中的线索实在太少于是又叫来李大壮询问道:“你在前来县衙的路上听见一个声音说西头何有银家里也丢了一女婴。这个声音是男子的声音还是女子的?” 李大壮回道:“是个男子的声音。” 男子?可是那个神秘男子?那个神秘男子自从放火烧了县衙后就消失不见了。可曲南一却觉得他并没有离开六合县。 曲南一问:“他的声音如何?” 李大壮回忆了半晌努力总结着语言回道:“大人这个不太好说。属下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倒也没啥感觉可过后寻思起来总觉得怪渗人的。那声音吧好像从一个又冷又寒的地方传过来的感觉上有些……有些不像人的声音。” 曲南一嗤笑一声没有再问。人最大的特点便是有思想会想象。思善则众生平等;思恶则白骨皑皑;思鬼则魑魅魍魉。这李大壮经妖女一事怕是一有不解之事便会将其归类为鬼怪作祟。看来此妖女必须抓到否则李大壮就会疑神疑鬼一辈子还真是不省心啊。 也不知丢失女婴之事和那妖女有何关联没有?再者那神秘男子此时又身在何处是否在伺机而动? 若那神秘男人是个普通的宵小他倒是可以安排衙役进行搜查可那敢在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纵火行凶的神秘男子怕就是那致使整个青苗村村民不敢见光的罪魁祸首。此等手段他若派衙役们前去搜查搜查不到还好若是搜到的话这些衙役们怕是要集体遭殃喽。 然而他曲南一又岂是善于之辈?怎会轻易放过那些挑衅狂徒? 他放出两种流言一是说那山魈腹中藏要惊天宝藏的钥匙二是说那山魈腹中有颗可以飞身成仙的天珠。既是流言自然不好过于统一那样便失了流言的意义不是?呵…… 假亦真时真亦假此番火候他素来把握得极好。 他有种直觉那妖女就藏在六合县内不曾离去。若假山魈就是女祭祀那么她盘旋在此地一定有所图谋。既然如此他便不能让她走出六合县! 如此甚好。 想必不日那女就会被人搜出开膛破肚!届时那神秘男人也会出现方便自己一网打尽。也正是因为神秘男子的手段了得所以他才会拉拢花青染请他出来降妖伏魔并号称神秘男子与山魈一样皆是从艳山上下来的妖物。 若是那花青染学艺不精被妖女和神秘男子打死打伤打残剩下的事自然有张天师去处理自己倒是要落得一个清闲自在喽。 哎呀呀他很期待呀。 正文 第六十三章:呦呵,胆子不小! 唐悠支着脑袋小茹揉着膝盖唐倩捂着肚子绿腰捧着香炉一行人怪模怪样地随同唐老爷回到了唐宅。 华姨娘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唐老爷没好气地道:“问什么?开饭!” 华姨娘忙应了声唤丫头上菜。 唐倩说:“爹和姨娘慢用倩儿身子略感不适回屋歇着去了。” 华姨娘关心地追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可要唤大夫来瞧瞧?” 唐老爷挥手道:“去吧去吧。” 唐倩施了一礼转身回屋去了。 小茹一瘸一拐地跟在唐倩身侧小心翼翼地服侍着“小姐都是小茹不好小茹力气不足害小姐摔了一跤。不不小茹的意思是是小茹没有力气不是小姐重。小姐那么纤细那么漂亮就跟画中仙子一般。小茹瞧着就是那个叫什么花如颜的也赶不上小姐好看呢。她呀真是平白糟蹋了个好名字。小姐这样的美人儿才应该配上那样的名儿。” 唐倩瞥了小茹一眼淡淡道:“可我怎么觉得那花如颜更胜我一筹?” 小茹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才不是呢。在小茹眼里小姐才是最美的。” 唐倩唇角带笑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点了小茹的额头一下。 这一下终于让小茹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觉得她家小姐不会因自己摔了她而秋后算账了。 小茹也正是青春好艾的年纪眼睛提溜一转便笑嘻嘻地对唐倩说:“小姐小茹瞧着那花家的人长得可真是个顶个的好看。尤其是那位花公子不说不笑的时候吧就好看得令人不敢直视。他笑起来的时候又是那么……那么的哎呀小茹嘴笨不会说了反正就跟仙人一样好看呢。”她见唐倩并不不悦便接着讨好卖乖道“要小茹说也只有那样的公子才配的上小姐这样的美儿呢。” 唐倩伪怒呵斥道:“这事儿岂容你浑说?!还不快快闭嘴小心掌嘴!” 小茹吐了一下舌头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小茹搀扶着唐倩回到屋里躺在床上后便去厨房端饭给唐倩吃。 饭厅里唐悠吃过午饭心满意足地捂着笑疼的肚子回屋午睡去了。绿腰回了下人房将香炉随手放在破旧的几上转身去找厨房找饭吃。 厨房里小茹正比手画脚地给厨娘和红袖讲诉今日的所见所闻。那宅子是如何如何的好;那花公子是如何如何的俊美;那绿腰是如何如何的讨厌不但给主人丢了脸还因丑人多作怪得了那么多的赏银;她小茹是如何如何的忠心护主甘愿当凳给主人争脸面。瞧这膝盖都跪青了却连一个铜板也没得到。 绿腰走进厨房时厨娘正将给唐倩做得饭菜装进食盒里递给小茹。红袖捧着碗一边听小茹在那里叽叽咋咋地说个不停一边往嘴里塞着菜。 灶台旁还有一只大碗碗里装了菜和一个粗面饼子看样子是厨娘给绿腰留的。 绿腰伸手去取那个碗红袖突然怪叫一声吓得小茹忙转身去看。小茹手中拎着食盒一下子就将那碗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茹看见绿腰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皱眉喝道:“你做什么?大白天的装鬼吓人吗?”低头看了眼地上碎裂的饭碗用脚尖踢了一下啐了一口尖酸道“哎呦呦这粗茶淡饭的怎么能入得了你的口?你那口可是贵人的玩物专能哄着贵人的彩头呢。可不能吃这粗糙的东西仔细硌崩了你的牙!”说完拎着食盒欲撞开绿腰扬长而去。 却不想她牟足了劲儿的一撞却没有撞到绿腰反而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失去平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食盒倾倒汤汤水水地洒了一地。 小茹哎呦哎呦地叫着。红袖忙上前两步将小茹搀扶了起来。小茹扬起手就要掴绿腰一巴掌。绿腰向后退开一步。 小茹的巴掌落空气得跳脚骂道:“你个贱蹄子你给我等着!你故意绊倒我就是不想让小姐吃饭!你不要以为自己是大小姐的丫头就敢这么欺负二小姐我这就去告诉华姨娘让你好看!”喊完一跺脚一扭头跑了。 绿腰弯下腰将食盒捡起。 那厨娘知道小茹是个碎嘴的有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未必可信。至于这个绿腰接触的时间尚短看不出品性如何。只单说她得罪了小茹小茹到华姨娘那里告恶状这事儿又关系到了二小姐怕是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此时见绿腰将食盒捡起以为她要拎着食盒去追小茹便道:“去吧去吧去给小茹赔个不是哪怕让她打两下消消气这事儿啊也就翻过去了。在这唐家你管怎么还能有口饭吃真被赶出去不得活活儿饿死!” 那绿腰也不搭话拎着食盒转身便走了。 厨娘摇头道:“真是个傻葫芦!” 红袖小声道:“在她眼里怕是瞧不起你我呢。” 厨娘瞥了红袖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已经有些不悦。她好心提醒绿腰她傻不知道感恩也就罢了若因她得了主子的赏识就瞧不起自己那却实属不该。人呐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本。 不多时小茹引领着华姨娘往厨房方向快步而来。 小茹还边走边上眼药:“小姐这几日便没有食欲很少进食难得今日厨房里做了她爱吃得菜小茹正要端了给小姐送去却不想那绿腰竟然仗着自己是大小姐的丫头伸脚绊倒了小茹。小茹痛些没什么可惜了小姐爱吃的那些菜。” 小茹絮絮叨叨地告着状华姨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抬手指着跟在自己身边的丫头小喜说:“去把浆洗婆子给我叫来!” 那浆洗婆子生得五大三粗寻常两个壮汉都不是她的对手。她家里的男子和儿子都曾被她打得嗷嗷直叫。 小喜领命一溜烟跑了。 唐家不大人也不多不消片刻小喜便将那浆洗婆子叫来了。 浆洗婆子知道华姨娘要用自己的力量便操了根洗衣服用的木槌气势汹汹地赶来了。 华姨娘站在厨房门口喝问道:“那个贱人呢?!” 厨娘回道:“刚才看着她拎着食盒走了想必是去追小茹了。”抬头扫眼小茹见她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小茹道:“没准儿那贱人是怕了拎着食盒去讨好小姐了。可小姐是多么金贵的人儿哪能吃那些掉到地上的脏东西再坏了肚子可如何是好?” 花姨娘对厨娘扬声道:“你且跟来。” 厨娘忙擦了擦手跟在了花姨娘的身后。 红袖见有热闹看忙跟了上去。 于是一行人又气势汹汹地涌向了唐倩的屋外。 华姨娘进屋后不见绿腰这火气倒是灭了几分。 唐倩问清楚原委心中也升起了几分好奇便穿上了鞋子同众人一起寻找起了绿腰。 众人大张旗鼓地搜索着人到底是惊动了唐悠。 她皱着包子脸火气很大地推开房门嚷嚷道:“做什么不让人睡个好觉?!” 红袖卖乖忙小跑到唐悠面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 不想唐悠竟然笑了。看看看看绿腰果然是自己人呐!这吃个饭都能整出这么个阵仗来欺负唐倩不错不错办得好有前途! 这时那浆洗婆子拍开了丫头们共住的小屋看见绿腰正坐在床沿上吃着为唐倩准备的菜。 那菜汤虽然洒了但菜却还在盘子里。 她见众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眼中闪过玩味她不慌不忙地将最后一筷子头的大米饭送入口中细细地咀嚼着咽下。 浆洗婆娘有些发蒙回头看向华姨娘粗声问:“打不打?” 华姨娘那原本消了三分的气瞬间暴涨了三十分!她柳眉一竖尖声怒喝道:“打!给我打!往死里打!这么一个不要脸的贱蹄子竟然偷吃主家的饭菜!打!打死了活该!” 浆洗婆子得了命令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兴奋得鼻孔都张开了。她朝蒲扇般的大手里吐了口口水然后攥紧木槌冲着绿腰阴测测地一笑抬腿就往屋里冲。 唐悠见此立刻大喝一声:“站住!不许动!今儿谁敢动绿腰一下试试小姐我打断她的狗腿!”说完还示威般扫了华姨娘和唐倩一眼。 那浆洗婆子冲得太猛停得又太急结果收势不住直愣愣地扑向了那张破几一脑门狠狠地磕在了香炉上。 绿腰下地一手推开了那浆洗婆子将香炉拿到眼前看了看见其并没有被磕坏这才自言自语道:“还挺结实。” 众人听她此言纷纷气了个倒仰。若非下人房里太过狭窄华姨娘都想冲进去亲自动手狠捶绿腰。她气得胸口起伏感觉自己好像要爆裂开来。 正文 第六十四章:气死人喽 浆洗婆子晃了晃斗大的脑袋只觉得脑门上似乎长着一个什么东西而且在越长越大。 绿腰弯下腰用食指搓了一下浆洗婆娘脑门上的那个大包浆洗婆娘痛得哎呀一声连声喊着:“疼疼疼疼疼……” 绿腰笑着站直身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青铜香炉走至门口。 浆洗婆子瞪着绿腰的背影恨得牙痒痒悄悄凝聚起一身的力量撒腿就往绿腰的后背上撞。 绿腰看似不紧不慢的动作突然加速身形利索地往右边快速一移浆洗婆子便以猛虎扑食之势将华姨娘扑倒在地华姨娘连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彻彻底底地昏死了过去。 小茹反映极快尖声喊道:“杀人啦!杀人啦!绿腰杀了华姨娘啦!” 唐倩两眼一翻就要昏倒幸亏小喜眼明手快将其搀扶住。 厨娘去拉浆洗婆子:“快起来快起来姨娘被你压在身下了。” 浆洗婆子知道自己闯祸了双腿发软竟在爬起来后又跌了回去。 这一下成功将昏死过去的华姨娘疼醒并发出尖锐的嚎叫:“啊!!!”声音绕梁不绝于耳。 唐悠皱眉喝道:“别喊了!鬼叫什么?叫得人脑仁疼。” 唐倩扑到华姨娘的身上失声痛哭:“姨娘啊姨娘你可安好?” 华姨娘颤巍巍地爬起来拍了拍唐倩的后背忍着痛细声细语地安抚道:“无碍无碍小姐莫要伤心哭泣仔细红了眼睛。”转而瞪向浆洗婆娘狠狠地剜了一眼。 浆洗婆娘跪地求饶:“姨娘饶命、姨娘饶命是那绿腰使坏婆子才一不小心撞上了姨娘。” 华姨娘抿了抿凌乱的头发冷冷地看向绿腰咬牙道:“你个贱婢是想要我的命吗?!” 唐悠撇嘴道:“又不是她撞的你你冲她去干什么?” 华姨娘气急一连串地咳嗽起来。 唐倩拍着华姨娘的后背为其顺气:“姨娘算了吧不要气坏了身子才好。” 小茹想了想小声嘀咕道:“那绿腰绊倒了小茹抢了二小姐的饭食自个儿躲在屋里偷吃。姨娘派人来寻她还故意生事害得姨娘差点被撞死。” 唐悠嗤笑一声不耐烦地扬了扬手道:“哪里有那么娇贵?撞一下死不了。” 华姨娘怒不可遏拔高了声音喊道:“大小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太过纵容你的丫头了!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偷吃小姐的饭菜不说还故意使坏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此等恶毒的丫头传出去不但丢唐家的脸还会有人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丫头!大小姐的名声怕是要坏得不能再坏了。想嫁个好人家呵呵……怕是妄想喽。” 唐悠想想花青染又想想自身底气一下子跌入凹地。 华姨娘在心里冷笑一声指着绿腰道:“此等恶奴先打她二十大板再说!”转头揪扯出厨娘“你去给我狠狠地打!” 厨娘踌躇不决一个劲儿地给绿腰使眼色让她快点儿跪地求饶好免了这一顿打。 绿腰最是不喜欢这些宅院里的女人勾心斗角也懒得装憨淡淡道:“姨娘同奴不过是个玩物。大小姐身边的人岂容你一个奴才处置?” 此话如同一节炮竹硬生生地戳进了华姨娘的心里然后砰地一声将她的心炸得一片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这句话仿佛给唐悠点亮了指路明灯。 是啊华姨娘就是个玩物是奴凭什么处置她的人啊?! 唐悠挺直了腰板轻蔑地扫了华姨娘一眼刻意沉下嗓音冷声道:“华姨娘绿腰是我的人如何处置自然由我决定你还是赶快回屋去给老爹缝个鞋底裁双袜子尽个当妾的本分!你若还在这里胡闹休怪我家法伺候!” 华姨娘的一张俏脸被唐悠训得通红一双妩媚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冷箭般射向绿腰和唐悠。她想争辩什么但妾的身份注定她不敢多说什么。若她在这里混闹被人抓住了把柄倩儿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毕竟倩儿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待那大户人家想要娶妻自然会将她这个姨娘的名声考虑在内。她不能给倩儿抹黑! 华姨娘不再争辩却用眼神示意小茹为主子说上两句不能就此弱了势头。 小茹见华姨娘都不是绿腰的对手就不想出这个头了但在华姨娘的淫威下她又不敢拂逆她的意思。于是她咬了咬下唇一狠心上前一步对绿腰道:“绿腰你故意绊倒我又不问自取二小姐的吃食后又打伤浆洗王婆子你这样行事闹得众人不得消停害得大小姐连午睡都不得安生!”一转身噗通一声跪在唐悠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小姐你一定要为大家做主啊!绿腰这么欺负人让大家可怎么活啊!眼下大小姐还在家里呢她就如此嚣张跋扈若大小姐外出大家还不得被她欺负死?!求大小姐做主!” 唐悠被捧得高高的自然有些晕乎乎的。这种被人仰视、依赖的感觉太好了! 唐悠轻咳一声看向绿腰本想让她给大家道个歉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绿腰那沉静的样子她这话就说不出口了。 真是奇了怪了。 唐悠又咳一声对众人道:“绿腰自有不对该罚。但她今天为我争了脸面也是要赏的。这功过相抵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以后谁都不许拿这事儿做文章更不许把这事儿往外面传。要是让我知道谁乱嚼舌根我就……哼我决不轻饶!”说完一甩袖子昂首阔步地走回屋去。 小茹知道自家二小姐是个不管事儿的尤其不是不会和大小姐顶撞便一撇嘴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绿腰一眼。 绿腰对小茹视而不见甚至连句回击的话都不曾出口。 小茹觉得自己似乎比华姨娘厉害了那么一点点。你看就连绿腰都不敢和自己正面交锋还不是因为自己口齿伶俐、聪明无比说得她哑口无言?! 小茹有些骄傲了。 正文 第六十五章:封云起 唐悠回屋后本想补眠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去寻绿腰却发现绿腰正坐在院子里的小木墩上抱着一只鸽子正在喂它食。 唐悠好奇探头一看问:“哪儿来的鸽子?” 绿腰憨憨地回了句:“飞来的。” 唐悠咽了一口口水舔脸道:“给我吧炖了吃。” 绿腰用手指在鸽子的身上一弹那鸽子便飞了起来。鸽子腿上还绑着一个小巧的信桶不知飞去了哪里。 唐悠惊叫一声忙张牙舞爪地去抓却是连根毛也没薅到。她望着那远去的鸽子训斥道:“你真是蠢笨连只鸽子都抓不住!” 绿腰望着那只鸽子轻叹一声拍了拍裙摆站起身正色道:“你想吃人不?我给你抗一个回来?” 唐悠见绿腰眸光幽幽感觉她不像说笑心中突然一寒干笑道:“不……不了。” 绿腰要回屋唐悠突然喊道:“喂绿腰陪我出去走走。”转而又扬声喊道“红袖出来!” 红袖一溜烟地跑了出来。她的动作挺特别就像一只兔子成了精般还一蹦一蹦的。 红袖、绿腰两位极丑的丫头加上一个浑圆肥胖的唐悠一同招摇过市了。 这个时期对男女之防并不那么严厉尤其是在经历了牝鸡司晨、女子主宰政权之后对女子的行为便没有那么苛刻了。在街上行走的女子不少只不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女儿会带上幕篱稍微讲究了那么一点点儿而已。 红袖看出绿腰在唐悠的心里有点儿不一样便急着争宠起来一会儿给唐悠打扇一会儿掏出帕子要给唐悠擦汗唐悠嫌弃她的帕子脏一巴掌拍掉了。 绿腰静静地跟在唐悠的身后侧如同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般静静行走在天地间。周围的热闹与她内心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就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看着眼前的浮华既走不进去成为其中的一员也无法被那些鲜活触动心弦。 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尽管为了心中那个执念她固执地活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 今日看着华姨娘等后宅女子在那里闹腾她虽不耐烦却隐隐有些羡慕。华姨娘也好唐悠也罢总归是有一个活着的目标想要掌控唐家的主权。这种在她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却是她们每日一言一行都要拼斗的方向。在她的世界里她们无疑是小人物却……活得那般鲜活。因得而喜因失而痛因郁而怒而情而悲…… 回首自己的过往永远是在想办法活下去然后寻回祭品完成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祭祀。 然而寻找了太多个日日夜夜苦等了太多个岁岁年年她现在竟然已经有些记不得那人的样貌。若是自己真的能找回他他是否容颜依旧?就像自己这般君不来不敢老?呵…… 胡颜哦她现在是绿腰绿腰想若有一天她真的了无生趣便会坐在曲南一的床边告诉他她就是他一直想要处之而后快的那个妖女然后请他选择一种最想杀她的方式再然后她偏不按照那种方式去死。 呜她实在是太快了。 其实活着也不是那么无趣。至少她还知道有一个男人一直惦记着她心心念念着她想她……死! 嘿不对不止一个曲南一啊。她还有花青染。这倆对自己的生死看得极重从花青染不远万里追来六合县就可见一番。被两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如此惦念真的好吗?呵呵…… 绿腰自娱自乐心情瞬间充满阳光。 她抬起头勾起唇角笑了。 这一抬头吓得几位路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抬头恰好看见一队人马由远及近粗略一看竟有二十一骑! 乖乖好大的手笔! 那队人马皆骑着皮毛黑亮的高头大马穿着简单便捷的黑衣系了拉风的红色披风在纵马奔驰间如同扬起了烈焰红帆煞是醒目夺人。 那策马在众骑之前的第一人穿着以烈焰图纹勾边的黑色骑装外套同色大袍在风中烈烈飞舞。 凌乱的黑发并未束起任其在风中飞舞张狂可见一斑。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散发着诱人的色泽如同成熟的小麦引得饥饿的女人们攀爬而行。 那人斜眉入鬓颜如墨画。五官深刻气宇轩昂。眼如深渊黑如曜石整个人透着一股桀骜不驯之色。他的鼻若匠人精心雕琢而成挺拔如峰。唇线清晰唇瓣略薄端得是疏狂清冷。左耳垂上一颗红色朱砂痣仿若一颗宝石耳钉红得有些妖艳令人不敢直视。 这六合县何曾出过这样的人物? 一时间路人都看得痴了。 唐悠长大了嘴巴呆愣愣地望着那人直到这一对人马飞奔而过她这才回过神吐掉一嘴的灰啧啧道:“这六合县当真是有宝藏的。”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的俊美男子都往这儿跑?县令曲南一可谓是风流人物花青染那就是一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那白子戚虽说是个狠的但那相貌在这六合县里可是数一数二的清奇冶艳这刚刚策马狂奔而过的男子那份睥睨天下的狂傲不羁得令这六合县里多少个小娘子夜不能寐啊?! 唐悠的心跳有些过速她感觉整个人有些发晕。为了保持这种为美男子心跳的感觉她决定去听幺玖唱戏。 那幺玖现在改名叫燕归了吧?不管他叫什么那人绝对是一个艳绝天下、风骚酥骨的妖精!只听说他重新扛起了燕家戏班却一直没机会听他唱上那么一嗓子呢。 唐悠一想到可以近看燕归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她挥动胖手嚷嚷道:“走走走咱去听燕归唱戏。”独自往前走了两步却发现绿腰并没有跟上来。 唐悠回头见绿腰正背对着自己。她有几分气恼大步走至绿腰面前刚要呵斥却在瞧见绿腰的样子后愣住了。 一滴清泪沿着绿腰的眼角缓缓滑落就像一道溪流缓缓滋润过干涸的大地在那画着浓妆的脸上流淌出一片水润细腻的痕迹。此刻唐悠在绿腰的脸上看到了一种神情她仔细想了很久才如梦初醒将其定位为——生机。 是的生机。 唐悠买来绿腰的日子不长但却隐隐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多么心软、爱哭的人。甚至可以说绿腰是一个狠心的憨傻。她可以不停咀嚼着东西也可以面无表情地被人唾骂还可以傻呵呵地望着天上飞燕但唐悠从来就没觉得绿腰是好欺负的。咦?这话头怎么又扯到绿腰容不容易被欺负上面去了?唐悠发现她今天的情感有些泛滥成灾了。先是被美男子刺激到现在又被绿腰的眼泪戳中心口窝明显的凌乱了。 唐悠暗唾自己一声呆瓜略显不自然地问:“绿腰你怎么哭了?” 正文 第六十七章:绿腰落泪回忆杀 “哭了?”绿腰有些不可置信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脸上抚摸而过见手指间沾了泪水的痕迹竟是微微一愣眼中神色变化莫名仿若风起云涌般跳跃着最后竟化作一声轻笑肯定道“哭了。”说完又朝着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 那些被层层包裹好、藏在记忆最深处的珍贵美好若昙花般悄然绽放一眼一言一百年。 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十分调皮捣蛋。她爬到树上掏鸟蛋时生龙活虎待下树时却畏首畏尾不敢动作。她蹲在树上见一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由树下走过忙摆动着小胖手喊道:“哎哎哎哥哥好看的哥哥呀你等一下。你抱阿颜下去好不好?阿颜把鸟蛋分你一个吃哦。” 男子大约十七八岁他抬头望向树上的小女孩一张鬼斧神工般的俊颜便闯入了小女孩的视线。 小女孩张开小嘴巴一滴口水沿着她那粉嫩的柔唇滑落贴着男子的鼻尖滑落到地上。 在男子黑曜石般的目光注视下小女孩第一次感觉到了何为羞涩。她用手背狠狠地擦拭了一下嘴巴又使劲儿吸了吸口水探头对男子说:“哥哥咱俩结成契约好不好?”她见男子没有反应便开始努力推敲起自己“哥哥好看的哥哥我叫阿颜哦我就是天下间最好看的颜色你选择我一准儿没错!阿颜很聪明的学东西快悟性高一准儿能……啊……” 小女孩太兴奋了一时不察脚下一滑掉下大树。 男子伸手接住小女孩说:“下次不要这样。” 小女孩的脸红了。因为她知道男子为何会这样说。因为她刚才蹲在树上做自我介绍的时候男子竟收回目光想走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假装脚滑坠树。 此刻虽然被男子戳穿但小女孩却像只小狐狸般笑眯了眼睛。目的达到了其他不重要。 小女孩正在自得男子却突然松开双手仍小女孩以自由体落地。 小女孩的屁股着地痛得呲牙咧嘴。 男子转身便走不留任何情面。 小女孩瞧着碎裂在自己肚子上的鸟蛋气急败坏地吼道:“我的蛋碎了!”她见男子仍及不搭理自己便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撒腿追上男子拦住他的去路酝酿起情绪怒喝道“蛋碎了鸟没了;鸟没了鸟娘鸟爹要伤心了。鸟娘鸟爹伤心了就再也生不下鸟蛋了你却把它们的孩儿扼杀在蛋壳中让它连见自己爹娘一面的机会都不给这种行为令人发指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男子微愣半晌似是轻叹一口气反问:“你想怎样?” 小女孩狡黠一笑道:“和我结成契约吧小哥哥。我会善待你的。一辈子对你好。” 唐悠推了推绿腰的肩膀:“喂喂喂你想什么呢?” 绿腰脑中的画面消失不见那些最珍贵的回忆成为碎片。 不过不要紧。 小哥哥阿颜找到你了。 绿腰难以自制身子在轻轻地颤抖。她垂下眼睑低低地笑了。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大隐隐震动得耳膜嗡鸣。一身粗布衣裙的她张开双臂仰天大笑那样子竟仿若站在万山之巅坐拥江山美男般畅快酣然!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有很多人被绿腰的气场所折服但现实往往很骨感一片烂白菜帮子砸在了她的脸上一个脾气明显不大好的老太太骂道:“鬼嚎个啥子咧?吓死老太婆你要抵命的知道不?!”狠狠瞪了绿腰一眼挽着小筐拄着拐棍颤巍巍地走了嘴里还不忘嘟囔道“丑娃多作怪。” 绿腰从脸上抓下烂菜帮子笑骂道:“你个死老太婆。”声音中并无恶意。 唐悠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以至于打通了任督二脉看谁都透着诡异了。她被绿腰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寻思了一会儿后才询问道:“绿腰你认识那个男人啊?他该不会是你以前的相好吧?”说完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很显然她被自己的笑话逗乐了。 绿腰心情很好竟点头应道:“是啊。” 唐悠的笑突然打结直憋得她脸红脖子粗猛地拔高在原地蹦了两下将气儿弄得顺畅后这才神秘兮兮地靠近绿腰压低声音问:“真是你相好?”不待绿腰搭话她又笑得前仰后合险些没背过气去。 绿腰望着唐悠那一堆乱颤的肥肉也不着脑竟跟着笑了。 唐悠笑够后伸手拍了拍绿腰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地安慰道:“绿腰啊你别难过虽然你长得丑了些但好歹还是个女子。等小姐我哪天找到了姑爷也寻摸个小厮给你。”伪装出一脸凶像“他若不肯小姐我打断他的狗腿!”贼兮兮地一笑大包大揽道“你就放心吧!只有有小姐我在包管不叫人欺负了你去。”挥动胖手“走啦走啦再看下去那人也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是冲着你来的。别看了走跟小姐我看戏去!”转身边走便嘟囔道“这六合县是要翻天了。这美男子再多来几个我这颗心啊都要塞爆了。”说着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胸口。 绿腰勾起唇角心情愉悦地闲聊道:“心宽能盖通天宝塔。” 唐悠又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绿腰激动道:“绿腰知己啊!想不到你才是那个懂我的人!是了是了若我心胸宽广……”伸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这里便能盖一座高楼可以住进去很多很多美男子。哈哈……哈哈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人怎可说我是花痴?我爱看美男子又关她们何事?那些伪善伪贞洁的女子不过是嫉妒我敢爱敢恨罢了!” 绿腰望着兴奋的唐悠十分中肯地点了点头:“你喜欢谁是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 唐悠就像得到了大人物的肯定立刻挺起了胸:“那是!绿腰本小姐知道你是个好的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很好以后跟着小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胖手一挥“走我们去听燕归唱戏。他若唱得好小姐我就赏他!大大的赏他!” 红袖见那女仆二人有说有笑却将她一人隔绝在外这种不受宠的感觉十分不好。她忙上前两步咧开嘴笑着问唐悠:“小姐吃些糕点可好?” 唐悠扫她一眼并未回话转头接着和绿腰说笑。 红袖咬了咬唇又向前凑了凑道:“小姐可想吃肉包子?” 唐悠回过头瞪眼道:“你再唠叨小心我踹你!没眼力见儿的东西一边去!” 红袖含泪退下在心里咒骂绿腰不得好死唐悠直接胖死! 正文 第六十八章:白子戚掠杀绿腰 燕家戏班没开戏燕归被临县请去唱曲了。 唐悠没见到美男子化悲愤为食欲将街边小吃挨个光顾一遍这才心满意足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往家里走。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身后竟然少了一个人! 咦绿腰去哪儿了? 唐悠问红袖红袖也是一脸茫然怎么走着走着就少了一个人呢?莫不是她偷跑了?哎呀想想就激动啊。偷跑好啊抓回来腿打断! 红袖的眼珠子一转便小声嘀咕道:“奴好像看见那绿腰故意落后几步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没想到她还敢偷跑!” “啪!”唐悠轮圆了胳膊直接掴了红袖一个大耳光。她凶悍地骂道:“说你缺心眼都抬举你!想要往绿腰身上泼脏水也要有那个脑子。小姐我待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偷跑?你当她像你一样长得跟兔子精似的没脑子?!” 红袖捂着脸噼里啪啦的掉眼泪抽搭道:“她……她还没奴长得好看咧。” 唐悠气笑了抬手指着红袖的脑袋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解恨。 与此同时胡颜被人套上麻袋扔进了车厢里一路颠簸去了艳山。 按理说绿腰的功夫虽不至于称霸武林但对付三四个壮汉却是不成问题。更何况她本身颇有手段。要说她被人掠走实属大意与意外。 绿腰今天格外开心眼中看见的便是风景耳中听到的就是仙音就连那看不见听不见的风都变得风情万种缠绵悱恻。 唐悠说要去听幺玖唱戏她跟着;幺玖没在戏班唐悠说要去吃遍整条街她陪着;唐悠一口气干掉六碗云吞的时候她有些无聊了。她想找个地方打扮一番然后寻个合适的时间以惊艳之姿出现在小哥哥的面前。 许是近乡情怯的原因她苦苦寻了他那么多年此刻竟然有些不敢上前只能陪着唐悠东走走西逛逛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激动情绪。 这一次她再也不会让他远离。 这一次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二人在一起。那个曾经出手干预的人身体已经被她挫骨扬灰魂魄更是被她打得七零八碎不得入轮回道只能化为一捧尘灰飘散在阴间奈何桥上生生世世被众鬼怪撵踩。 胡颜想到过往便分了神待她意识到有危险的时候后颈处已然挨了一下人也随之昏迷了过去。 动手之人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做这种事情的人手脚利索得不行。一人打昏绿腰并十分迅速地用一根长绳束缚住她的手脚。一人将绿腰扛起扔进等在不远处的马车内。马车里坐着一个人因天色将黑的原因看不清脸只能看见那一身的玄色锦缎衣袍在车厢里黑得发亮。马儿撒腿奔跑绿腰佝偻在那人脚下颠来颠去。脸蛋不时擦过那人的黑色靴子蹭下一片红红白白的诡异颜色。车厢里昏暗那人倒是尚未发现。 马儿一路狂奔绿腰在颠簸中醒来。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先感觉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及周边环境并确认了自己被捆绑的事实。除此之外车厢里还有一个人。那人的脚就在自己的嘴边是一口咬下去好呢还是继续装昏好?其实这两样都不是好选择。这一口咬下去那人是疼了但自己的嘴巴还要不要用来吃饭?最重要的是咳……她找到小哥哥了这嘴巴明显有了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哎呀一想到她观摩过的那些绘本就越发觉得要保护好自己的嘴巴才行。 得不玩了无论抓她的是谁她都不和他玩了。眼下去找小哥哥比什么都重要。 绿腰张开眼睛缓缓坐起身一边用指甲去割捆绑着自己的绳子一边扭头去看绑了自己的男人。 却不想那个男人十分敏感。他原本在小憩可当绿腰看向他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绿腰。 四目相对绿腰乐了。 感情还是个老熟人啊。 白子戚、白茂才怎么就这么急着上赶子找虐呢?当真以为谁都是好欺负的? 白子戚面无表情看见绿腰瞧见自己也不紧张完全当绿腰是个死物。只不过这个死物有些丑陋罢了。他最不耐烦与这些丑物打交到若非不允许一个贱婢在惹怒自己后还能逍遥自在他还真不想与其计较一二。 今天也是绿腰倒霉。 白子戚刚从曲南一那里出来正要回自己的赌坊却看见唐悠带着红袖和绿腰在市井里大吃大喝。那幅画面嘶……简直是惨不忍睹。唐悠二百来斤的体重左手抓着包子又手拿着糕点一路左摇右晃地边走边吃。她身后跟着长得像兔子精的红袖和丑到惨绝人寰的绿腰。兔子精红袖的口水泛滥成灾需要不时吸溜一口才能防止其坠落胸前。丑女绿腰魂游天外那一双小小的倒三角眼里竟泛滥出潋滟的光看样子是思春了。 白子戚一阵恶寒啊。他当机立断派人打昏绿腰将其塞进车厢誓要将这个丑女送去轮回。这世上不是容不下丑人作怪而是他白子戚不喜欢这个人而已。处理个人难道还需要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成?嗤…… 他原本想着处理掉绿腰即可可这会儿看见绿腰醒来后竟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向自己他就不能淡定了。 白子戚心生不悦已然不能忍受与如此丑人同在一个车厢里于是抬脚就去踹绿腰。 绿腰正要用指甲划开捆绑着自己的麻绳却见白子戚突然发难再也顾不得划开麻绳忙手脚并用地往前一蹿闪身抱住他的腿伸出手指就去划他的命根子。 就在此时马车一个颠簸绿腰的指甲沿着白子戚的裤裆轻轻地划了一下并未像她预计的那样直接入肉三分。 白子戚只觉得自己双腿间一阵清凉好似……裤裆开线了。 就在此时车夫突然一个急停白子戚和绿腰因使力的方向不一却在惯性下被迫撞到一起。马儿嘶鸣车厢震动二人在挣扎间扭做一团。 车夫路遇巨石被迫紧急勒停马匹。他怕白子戚受伤待马儿安静下来立刻扭身掀开车帘询问道:“白爷您没事……”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舌头打结了。 车夫万万没想到车厢里竟是如此诡异的一幕。 白子戚的头不见了! 不是他的头被砍了而是他的头埋在了绿腰的胸前被绿腰的双手双脚环抱着。 绿腰整个人都挂在了白子戚的身上既像要将他憋死在自己的身上也像要将自己送进他的唇舌间。 白子戚的双手托着绿腰的屁股用力掐着口齿不清地威胁道:“放手!再不放手我便将你臀部上的肉生生地掐下来两大块!”再不放手他就要憋死了! 绿腰忍着痛收紧屁股上的肉呲牙咧嘴道:“想用你的脸换我的屁股?做梦去吧!”嘶……真疼!你个龟孙子白子戚真他娘地敢下狠手掐你祖奶奶! 绿腰心中骂娘神经上却愉悦到开花。是的真疼。疼得好疼得妙啊。自从看到了小哥哥她一直魂游天外。也曾想做件傻事掐一自己一把看看疼否?可笑的是自己竟然……不敢。生怕这又是黄粱梦一场。这孙子下手够重自己是真真儿地确定了这不是梦。 车夫不淡定了想要伸手去拉绿腰可白子戚却挡在了车门前。车厢矮小他又钻不进去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白子戚感觉脑袋晕晕沉沉的怕是再耗下去自己会死在这个疯婆子的手中。自己的命与其相屁股相比……他一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么会拿那种东西做比较?!简直是岂有此理! 白子戚妥协了。他的鼻子和嘴巴被绿腰捂得严实只能点头表示妥协并率先松开了掐着绿腰屁股的双手。 只是他这一点头就蹭到了不该蹭的东西绿腰脸色一沉在松开白子戚之前又用力压了一压他。若非自己现在的身份不宜暴露早就直接抹了他的脖子让他为这六合县的鲜花奉上一捧尸肥。 绿腰的行为只是下意识的却造成了白子戚的误会。 他感觉绿腰四肢并用抱着自己的头且在松开前还将胸部贴着自己的额头蹭了蹭。白子戚心中鄙夷暗道:这丑东西看着憨傻竟也是一浪荡货!若她长得不那么丑陋送去自家的妓院倒也能派上用场。当然像绿腰这种丑陋至极的女子也不是无人问津。那些有着特殊嗜好的人专喜她这种类型。挑战至极的承受能力与征服欲也是男子热衷的游戏。床榻之上未必非得疼爱美人若能对此丑货下得去手才能称之为一声玩遍花丛的真-淫-魔! 正文 第六十九章:绿腰被掴 白子戚与绿腰二人终于分开彼此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后白子戚跳到车外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惶恐地回道:“回白爷马车前突然出现一块大石天有些黑小的没注意到。待看见时离那石头就有些近了小的急忙将马车拉停却害得白爷受累小的……” 白子戚皱眉:“怎那么多废话?!” 车夫闭嘴白子戚踱步到马车前方看了眼那颗凭空出现的大石头心中有些纳闷这条路昨晚他还走过却不曾出现过大石啊。他举目眺望并未发现异常暗想这六合县还未曾出现过响马应该不是有人故意制造障碍方便劫财。就算有响马也要先打听打听这车里人是谁是不是自己能动得了的。 白子戚环顾四周见此处已经是艳山脚下周围疏影重重极是隐秘。他略感满意回头看向绿腰缓缓笑了。 白子戚的背景是一座连绵起伏的艳山在天色将黑的时刻犹如一只蛰伏着的巨大怪兽吐着黑红色的长舌随时准备扑过来咀碎人的骨头吞噬人的血肉。 天色将晚那为数不多的光亮落在白子戚的脸上竟将他那张清秀的脸显得越发白腻。他一身玄色锦缎衣袍混迹在丛林中仿若隐身了一般。打眼望去只剩下一张白瓷般的脸漂浮在空中缓缓对自己笑了。那笑容有几分狠厉、几分邪祟、几分毒辣、几分厌恶与无情捏合在一起就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笑。 嘶…… 绿腰觉得有些想尿。倒不是怕的只是觉得想尿而已。 她的手脚被缚行动不便但却并不急着划开麻绳她也挺想知道白子戚为何会绑了自己。若说是因为自己曾经撞过她那这个男人也未免太小气了些。当然他若执意小气到底她也不介意在这艳山脚下留出块空地为他堆个坟头。 思及此在白子戚的笑意尚挂在脸上的时候绿腰憨憨地说:“白子戚你知道不你笑得可好看了。” 啪嚓…… 白子戚的笑僵在了脸上随时掉落到了地上似乎摔出了极大的声响砸得地面都晃了三晃。 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说他的笑容好看! 笑容好看的那是妓子不是他! 白子戚有些抓狂了。 虽然他不常笑但却知道别人畏他如虎害怕他的笑。他看向绿腰时心里想着如何虐杀她这笑容就不自觉地浮现上脸若说这笑容好看……白子戚有种扯下脸皮的冲动! 白子戚的眼神冷了冷哼一声。 绿腰的眸光闪烁心中偷笑脸上雀跃道:“哦哦哦白子戚你哼的声音好……好销魂哦。” 白子戚的手指突然攥紧沉声道:“把她扯下来!” 车夫得令就就要往车厢里钻。 绿腰手脚被捆动作不方便竟耍起了无赖扯着嗓子喊道:“白子戚你不能让别人动我!不能啊!我是你的人呐!” 车夫僵硬了伸出去的大手变得无力尴尬地停在半空中去抓绿腰也不是收回来更不是。虽然他明知道白爷不会看上绿腰但人家绿腰都这么喊话了他还是要听听白爷如何吩咐才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咳有时候他是挺怀疑白爷的审美的。 白子戚的瞳孔缩了缩他上前两步一把掀开车夫探身进入车厢扯住绿腰的衣领一双眸子目露凶光。 绿腰眨了眨小三角眼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不要啊!不要扯我的衣服!不要这样!啊!禽兽!流氓!不要啊!啊!啊!啊!” “呦呵本官这是打扰了白茂才的美事喽?”一个饱含戏谑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 白子戚的目光一凛绿腰的唇角一勾两人互看一眼没有动。 车厢外火把亮起曲南一一身紫色长袍斜倚在车厢一侧十分自然地掀开了车窗上的小布帘往里一瞧啧啧道:“白茂才本官为你点上火把可好?瞧瞧你的眼神哎……”得这话说得够缺德的一下子磕碜了两个人。既埋汰白子戚眼神不好要上绿腰还贬低了绿腰的姿色实在不堪入目。 绿腰和白子戚再次互看一眼然后十分默契地让彼此的身体分开一些距离二人似乎是达到了一种共识。真是微妙的关系。 白子戚觉得有些诧异。不知为何他竟透过绿腰的小三角眼里看到了一种名叫智慧的东西。似乎与众不同。当然这不排除是因光线太暗而产生的错觉。 白子戚放开抓着绿腰领口的手却突然一巴掌扇在了绿腰的脸上! 他的动作十分迅猛快得令绿腰也是防范不急。娘地谁能告诉她他为何突然发疯掴人?!刚才二人的眼神交流是狗屁约定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觉得那眼神的意思是暂时停战一致对外? 哦哦哦错了果然错了!在她心中自己既有能力和白子戚谈判也可以和他联手对外。但在白子戚那孙子的心里怕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死物而已。白子戚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应该是一种警告警告自己不许作怪! 操咧! 绿腰的感觉不太好突然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严重怀疑。这个嘴巴子掴得够狠打得她半边脸都麻了!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但脸上的疼远不如心中的痛啊。这回轮到绿腰不淡定了。她总不能劝慰自己说你就当一个小娃娃伸着肉呼呼的小手在你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好吧?不好!真的不好!忒他么疼了! 虽对绿腰于那些喊着不打女人的道貌岸然之辈没什么好感但对打女人的男子更是厌恶。咳……虽然她这种女人比男子还强悍但是她还是喜欢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人活着若没点儿个性岂不是白玩? 白子戚这孙子真是惹怒了绿腰喽。 正文 第七十章:此笑有违天和 绿腰被打得头偏到一边那声音大得曲南一都颤了一下。他斜眼看向白子戚冷飕飕地道:“手劲儿挺大啊。这是怎的想强行侮辱不成当着本官的面就要动手行凶?” 白子戚退出车厢顺了顺长袖冲着曲南一敛衽一礼道:“情趣而已大人多心了。” 曲南一站直身子踱步到白子戚面前似笑非笑道:“你强行掠了唐悠的丫头绿腰跑到这深山老林里欲做何事?如果这都是情趣的话那么白茂才果然有着与众不同的癖好啊。” 白子戚静静而立那斯文俊秀的样子很难和刚才动手掴人的狠劲儿联系到一起。他回道:“子戚的个人喜好不便拿出来说道倒是大人一路风尘仆仆追在子戚的车后难道是放心不下车里的绿腰?若大人喜欢只管明说子戚不才岂敢夺大人心头美?”这话说得够噎人了。白子戚在猜测曲南一到底为何追来?若说是因为唐悠报案那他这动作未免太快了一些。不过既然他敢诬陷自己的癖好那自己就敢顺杆爬恶心他曲南一一下。 实际上曲南一这人向来雷厉风行他因误会怀疑白子戚与丢失女婴事件有关便派人暗中盯着白子戚的动作。不想竟得知他掠了一人直奔艳山。与此同时唐悠前来报案说她家的绿腰不见了。 曲南一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带着众衙役策马狂追白子戚。按理说曲南一这一骑动静不小白子戚和车夫应该能听见马蹄声但绿腰和白子戚的动作也不小绿腰又扯着脖子在哪里瞎叫害得白子戚心绪不稳车夫神经乱跳这才没有注意到马蹄声。 待车夫发现曲南一等人时却十分诡异地动不了了!这种感觉不太明显仿佛只在弹指之间。可怕的却是你不知道这个弹指之间到底过了多久。此刻车夫也正泛着嘀咕。 曲南一听闻白子戚的话后笑了。他说:“白茂才啊本官的玩笑娱乐了本官你的玩笑却令本官不悦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哎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官你是民呢。”转身绕着马车转了一圈“说说吧这天都黑了你掠了绿腰想要为哪般啊?本官瞧着你这架势是要杀人灭口啊。” 白子戚能说自己是因为瞧绿腰不顺眼就想让她消失吗?不能!因此他一口咬定之前说过的话:“子戚见绿腰颇为顺眼想与其夜游艳山。”似是想到什么表露出惊讶之意“子戚已然让人去告之唐小姐难道那乞丐拿了赏钱跑了?哎真是人心不古啊。” 曲南一笑吟吟地听着点头道:“想不到白茂才竟还有此雅兴。只是不知为何绑了绿腰啊?这两情相悦总不好动粗吧。若是动粗不就变成了强辱民女?” 白子戚垂下眼皮目光淡淡地扫向地面毫无诚意地检讨道:“是子戚太过鲁莽。大人知道绿腰有些痴傻心性更是异于常人若不绑了她怕她会闹腾起来伤到自己。”抬头迎视曲南一的目光“再者大人绿腰是奴通货物不算民女。此时只要唐大小姐不追究曲大人就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曲南一与白子戚面对面而立两个风格迥异的美男子之间暗潮汹涌惊得众人不敢喘大气。风乍起吹得火把摇曳而起光影投到人的脸上形如鬼魅。 李大壮心中哀嚎不敢乱动却还记挂着车厢里有一个弱女子于是轻手轻脚地掀开车帘为绿腰松绑。 绿腰一直低垂着头看不清她的脸和表情。 李大壮轻叹一声退出车厢。 绿腰活动了一下四肢摸了摸浮肿起来的左脸眼中的光忽明忽暗看起来就不太善良。她扯了一下唇角抬手掀开车帘望向两个静静而立的男人刻意粗着嗓子装出憨傻的样子呆呆地问:“你俩贴那么近是要亲亲吗?” 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一愣然后同时转头看向绿腰又是一愣再然后又同时向着对方的反方向退开一步。动作是如此的协调统一就像经过了上百次的排练一样。 曲南一盯着绿腰看那目光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灼亮的可怕。 绿腰暗自心惊以为自己暴露了身份但又觉得不大可能。她眨了一下眼睛细微地感觉了一下脸上的变化这才发现自己的黏贴在一起的左眼皮竟被白子戚那孙子一巴掌拍开了! 可以想象自己肿着左脸瞪着一眼大一眼小的两只眼睛顶着布满大块黑痣的鼻头蓬松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站在众人前面的样子。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一只眼睛暴露了。这个时候她可能就要感谢白子戚下手够重不但打开了她故意黏贴在一起的眼皮还将她的眼皮打得青肿了眼白处更是隐见血丝。 曲南一觉得绿意的样子有几分怪异。那怪异中还透着一分摸不清的熟悉。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他也弄不明这份感觉到底可以归类到何处。只是那眼睛…… 绿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突然嗷呜一声扑向曲南一尖声哭喊道:“大人大人他打我!把我的眼睛打坏了!我的眼珠子要掉出来啦!” 曲南一吓了一跳忙闪身躲开再也顾不得那点摸不清的熟悉感只想躲得远远的。他边躲边安抚道:“绿腰莫慌张且等本官看看哈没准儿白茂才这一巴掌把你打漂亮了也说不定。” 绿腰不追了站住反问:“真的?” 曲南一站住十分不想但又必须得回过头看向绿腰的……额头认真打量了好几眼后态度中肯地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漂亮了。” 绿腰欢喜美滋滋地笑了。 曲南一盯着绿腰的额头问:“绿腰本官问你你为何被白茂才绑在车里?可是自愿和他夜游艳山?” 白子戚不待绿腰回话抢先道:“大人绿腰是个傻的你问她如何能做了数?”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傻?本官看绿腰可不傻不然……”眼含不明意味地瞥了白子戚一眼“也不会被某人盯上喽。” 白子戚无语了。 曲南一又对绿腰说:“绿腰回答本官问话。” 绿腰乖巧地点了点头用两只不同大小的眼睛看向白子戚学着他笑时的样子阴沉沉地笑了笑。说实话绿腰现在的模样再配上这样的笑容绝对比白子戚那笑杀伤力大多了。这不吓得众衙役一起颤了颤手中的火把更是抖了抖。 曲南一素来喜欢察言观色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于是他看向绿腰和白子戚同样被绿腰的笑容所“折服”暗道:此笑有违天和啊! 正文 第七十一章:是二是三? 绿腰就那么盯着白子戚笑。火光摇曳在她的脸上端得是十分骇人。直到她笑得白子戚发毛不自然地躲开双眼她这才扭捏地回道:“白子戚说他喜欢我让我陪他出来玩。” 这话比她的笑容可有杀伤力白子戚觉得腰疼了。咦?好生奇怪他为何会腰疼?白子戚不解了。 曲南一觉得今天这趟是白跑了绿腰那脑袋就是个拎不清的他不欲多问打算回府补觉。 不想绿腰竟接着道:“可我不从啊。” 曲南一刚要迈出去的脚就缩了回来。好么还有下文不错不错。 白子戚抬起眼皮眼含警告地瞥了绿腰一眼。 绿腰呲牙一笑暗道:奶奶我现在是个痴的你给的眼神我可看不懂。 曲南一见绿腰没了下文便追问道:“然后呢?” 绿腰装模作样地想了想后回话道:“后来啊他就绑了我。我说不要他偏要。我要喊人他就说他喜欢我要给我银两呢。” 白子戚的一个“你”在在牙齿里撞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撞碎牙齿飞出去。 曲南一一听有关银两立刻来了精神头问:“他答应过你多少银两?” 绿腰伸出两根手指。 曲南一有些无趣了:“二两?” 绿腰摇头坚持伸着两根手指。 曲南一无聊道:“二十两?” 绿腰摇头:“不对。” 曲南一发现逗绿腰挺有意思于是笑道:“不会是二百两吧?” 绿腰还是摇头一脸你已经笨到无可救药的表情。 曲南一没兴趣猜了挥了挥袖子:“你说吧是两个铜板?”估计这小傻妞别人给两个铜板就会跟人跑。 绿腰却是朗声一笑道:“大人太笨了!白子戚答应给我三千两我才答应跟他出来玩的呀。” 曲南一随意地笑了:“三千两?”突然声音一顿看向绿腰又转向白子戚然后火速转回到绿腰身上确认道:“三千两?!” 绿腰收回两根手指开心地点头道:“是啦是啦三千两。” 白子戚的脸越发白皙如瓷了。 曲南一瞧见白子戚那个死样子心中暗爽得不行真想仰天大笑啊。 三千两?三千两!哈哈哈哈……嗯?绿腰明明竖起了两根手指呀。得这丫头果然是个拎不清的。 曲南一不知道是绿腰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白子戚随口糊弄人的价格说得过高但这都不耽误自己看热闹。曲南一来了劲头想要断一断这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好吧他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清官。 曲南一有些犯懒他寻摸一圈后掀袍坐在了车夫的位置对白子戚说:“白茂才既然答应了绿腰就不好食言而肥。佳人重诺万不可唐突啊。”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哎呀今晚心情真好啊。 白子戚冷冷地瞥绿腰一眼道:“唐大小姐一把铜钱买来的丑丫头我白子戚会答应付出三千两银子去引诱?” 曲南一点头认可看向绿腰示意她自己说。 绿腰吭哧了半天才糯糯地回了句“三千两比一把铜钱多吗?”伸出手指开始摆弄起来“不对啊‘三千两’是三个‘一把铜钱’是四个。”抬头看向曲南一十分认真地问“大人你识数吧?” 曲南一忍着笑点头:“识得。” 绿腰欢呼一声扯痛了浮肿的左脸。她眨巴了一下一大一小两只眼睛问:“那你说哪个多?” 曲南一沉吟了。他有种冲动想要和绿腰好好儿沟通一下这个多与少的问题。 白子戚见曲南一受挫心情豁然开朗他也不急着走了咱今晚就好好儿掰扯掰扯这多与少的问题! 尴尬的气氛中绿腰冲着白子戚伸出手:“给银子!” 白子戚嗤笑道:“你说给就給?当我和你一样是脑子混的吗?”这个绿腰看起来痴痴傻傻没想到还是个有心机的。竟借着这么一出事要讹自己的银子!只怕她有命拿没命享! 绿腰嘿嘿一笑道:“你说绑我就绑我说喜欢我就喜欢我说揍我就揍我我说要银子怎么就不能给我银子?”嘴巴一咧“你不好我不要喜欢你了!我……我……”转头看向曲南一抬手一指“我要喜欢曲大人!” 曲南一十分惊恐啊!这绿腰怎么又盯上自己了?!然而下一秒他就乐了。因为绿腰说:“我要把银子给他一半!”说完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对!给他一半!” 白子戚突然有种财将外漏的糟糕感觉。那曲南一简直就是吸血的虫子、食肉的狼每次不从自己身上叼下一块肉是不会甘心的。 这绿腰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说她真傻也好假傻也罢竟还知道拉大旗作虎皮将此事扯上了曲南一怕是就没那么善了了。 曲南一这厮果然不厚道一开口竟然询问道:“绿腰你可知一半是多少?” 绿腰忍着笑装出满头雾水的样子含糊道:“一半?一半就是……就是……就是你说多少是多少。” 曲南一这回是真乐了。他抚掌道:“好好如此甚好。” 白子戚的脸有些长他觉得这样不好。 曲南一站起身拍了拍绿腰的肩膀亲切地说道:“你且放心本官为官向来清廉说一半便是一半不会多要你一个铜板。” 绿腰赞美道:“大人好厉害都能分清啥是一半。” 曲南一有些笑不出了。他的嘴角抽搐两下转头看向白子戚语重心长道:“白茂才啊你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怎好诱哄一个……一个这样的女子?她虽不聪慧但胜在对你那颗拳拳之心可昭日月啊。你既然答应给她三千两就不要食言而肥嘛。” 白子戚挑眉看向曲南一:“大人她说三千两便是三千两我说三两大人可信?” 曲南一十分无耻地摇头:“不信。你在本官这里没有可信度。” 白子戚的嘴角抽搐了在心里将曲南一虐杀了一百零一遍后才平复了愤怒的情绪淡淡道:“大人要是打定主意冤枉子戚子戚拼着散尽家财也要讨个说法。” 曲南一安抚道:“哎你这是何苦?” 白子戚笑道:“只为活一个明白。” 绿腰插话道:“白子戚你笑得真好看跟朵花似的。” 白子戚的笑再次碎裂在脸上他再也不想笑了。 正文 第七十二章:纳绿腰为妾吧 听闻绿腰的话看着白子戚的表情曲南一忍了又忍却没忍住终是胸腔震动、笑得前仰后合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竟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半天才拍着自己的胸脯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原来笑这种鬼东西真的能将人整死。 绿腰感慨道:“白子戚你就把银子给曲大人呗你瞧你都把人笑傻了!万一……万一他笑死了你就是谋杀青天大老爷的罪名。要是他笑不死他……他可是会扑上来咬你的哦我可不管我撒腿就跑。” 曲南一不笑了他发现他的牙齿有些痒很想咬人。他将诡计在心里转了个圈变成明谋送出嘴边道:“哎既然你们二位郎有情妾有意本官就不做那不明事理的恶人且牵一根红线做回好人。” 白子戚转目看向曲南一等着他出损招。 曲南一不负所望直接道:“白茂才本官为媒准你纳了绿腰当美妾。”眯了眯狐狸眼“至于唐大小姐那里本官去知会一声便可。” 很静真的很静似乎就连风都屏住了呼吸不敢作乱生怕被曲南一逮到送给某某做妾。 白子戚缓缓勾起唇角又要笑了。但他马上意识到自己不能笑。自己那堪称狠厉无敌挖心鞭骨止小儿啼哭令大人惊恐令小鬼恐惧的笑容在绿腰的眼中竟成了娇花一朵此事对他的侮辱甚大决不能姑息。 他心念翻转在三千两银子和绿腰之间微微那么一掂量几乎是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纳了绿腰为妾然后将其收入内院好生折磨! 然这个决定又实在太过痛苦。 试想他白子戚在六合县里绝对算得上是说一不二的角色却要纳这么一个丑到无法形容的傻东西为妾先不说传出去会有多少人笑掉大牙就说自己这一关也实难迈过。 不过无毒不丈夫那绿腰和曲南一还不值得自己拿出三千两银子买个心安。这么多年他的心从未安过又岂是别人能轻易给予的? 思及此白子戚看都不看绿腰便点头应道:“如此甚好就拜托大人费心了。”他真是不敢看绿腰就怕自己会反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三千两银子就是不能为之事! 绿腰在心里骂了声娘暗道:白子戚你个鳖孙之你的骨气呢?你作为男儿的尊严呢?区区三千两你拿不出来吗?你可不可以将这银子拿出来狠狠地砸在曲南一的头上?实在不行奶奶借给你也行。 曲南一见白子戚一脸受刑模样心中虽为没有得到银子而郁闷不已但情感上却十分暗爽。他笑道:“如此甚好那咱么就选个黄道吉日将这好事办了吧。” 白子戚的眼波闪动道:“且慢。” 曲南一挑眉问:“何事?” 白子戚道:“禀大人子戚父母病逝前子戚曾答应二老决计不会辱没了白家的姓娶妻当取贤纳妾当纳颜……” 曲南一震惊道:“白茂才好生了得!难道是想迎娶绿腰为妻?是本官考虑不周以为她的身份咳……不过既然你喜欢她的贤良本官倒是可以请唐大小姐通容一番去了她的奴级恢复良民身。” 白子戚忍住皱眉的冲动道:“回大人此乃误会子戚并无此意。子戚只是想说既然大人想从中做媒莫不如促成好事成双认下绿腰当干妹妹此番既能成全大人一心为民的名声子戚也不会愧对九泉之下的爹娘。如若不然尽管子戚喜爱那绿腰也是万万不敢让一个奴进门为妾的。” 曲南一有些纠结了。这明明不干自己的事儿怎么反倒要惹下一身骚? 绿腰眼巴巴地看着热闹觉得人性才是最大的一出戏简直就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啊。 曲南一对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不太喜欢。他素来是空手套白狼的高手怎会让鹰琢了眼睛?于是他十分干脆地回绝道:“不是本官不肯帮衬一二只不过本官初到六合县为父母官怎好一来就收个干妹妹。若每家都像白茂才这般情况本官岂不是要有几千上万的干妹妹?男子汉大丈夫白茂才要敢做敢为敢认才好。”转而看向绿腰“哎可怜你这女子被人绑来此处原以为是两情相悦想在看来倒更像是杀人灭口了。可惜你是个痴的不知人心险恶啊。” 白子戚道:“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大人可不要信口诬陷子戚有损子戚在六合县的声誉。”就算他捆绑了绿腰来到艳山脚下但他曲南一并未抓住自己逞凶的罪行。此事便万万做不得准。 曲南一也知道这事没法深究毕竟众目睽睽之下白子戚并未对绿腰喊打喊杀还口口声声称喜欢她。白子戚的喜欢还真够……呵呵……特别的。 曲南一挥手刚要示意此事作罢。 绿腰突然蹿出冲着白子戚伸出手蛮横道:“给银子。” 白子戚不想和她废话直接从袖兜里掏出三两碎银扔给了绿腰。 绿腰接住银子低头数了数。 曲南一道:“此事……” 白子戚正听着下闻突然感觉耳边风声响起想要躲已然来不及。但见绿腰突然轮圆了胳膊照着白子戚的脸狠狠地掴了一巴掌!那手心拍在脸上的声音既清脆响亮又分外厚重端得是一个小女子用尽了毕生之力的效果竟惊得艳山上的鸟儿都震翅飞走了。 白子戚愣怔了待反应过来时一掀下袍抬脚便踹了过去。白子戚从来不自诩为君子打不打女人要看那个女人该不该打。 可是这一踢却实打实地出了问题。 他忘记自己的裤子是开裆裤了。哦应该说当他的裤子被绿腰划开他以为那是错觉。这会儿他掀袍踹人的动作一点含糊都没有端得是生猛有力! 结果就听见刺啦一声响原本只有一指长的裤裆口变成了一尺长。 夏日炎热一条亵裤已经是极限谁还会在亵裤里穿内裤啊?白子戚很懂得享受从他只穿锦缎便知道他怎会将自己闷成热葫芦? 因此当发出刺啦一声的时候他突然顿了一下瞳孔极具收缩于是他胯下的那点儿风景在明晃晃的火把下一览无余。虽不像白天看得那么真切但也绝对不是模糊不清。 绿腰不好灵巧地闪躲便借着白子戚一踹之势后仰到地装出受伤颇重的样子。但这一躺下却看见了白子戚最隐秘的风景当即也顾不得装受伤了指着白子戚的胯下颤声道:“哎哎……哎哎哎……你露小牛了!”好吧她承认自己忍笑忍得很辛苦。 倒吸气声此起彼伏。 白子戚十分淡定地放下衣摆目光如炬透着一种近乎于狂热的狠毒一步步向着绿腰逼近。 绿腰好心地提醒道:“白子戚你双拐了。” 白子戚微怔站住了有种被雷劈中的错觉。对一定是错觉。 绿腰借机爬起撒腿奔向曲南一躲在他的身后瞪着眼睛嚷嚷道:“你说喜欢我就喜欢我说不娶我就不娶我说绑我就绑我说打我就打我。那我说不喜欢你就不喜欢你说打你就打你说看你小牛就看你小牛!哼!” 白子戚突然有种想和绿腰同归于尽的冲动!这么多年以来他那无人可以入侵的心房竟在绿腰的上蹿下跳中裂出一道缝隙。这是无法弥补的伤痕。是对他心性的严重质疑! 白子戚的双眼望向绿腰充斥着一种无法描绘的狠厉和想要将其一口吞噬入腹的疯狂。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在描绘着什么很认真也很莫名其妙。他没有再去抓绿腰。尽管心中怒火中烧浑身犹如碳烤但理智尚在。他清楚有曲南一护着绿腰他讨不到好。 好在来日方长。 此生有他无她! 曲南一没想到绿腰的动力如此强劲语言如此彪悍破坏力如此惊人简直堪称女侠中的典范啊。瞧瞧、瞧瞧瞧瞧人家这巴掌轮得充满了劲道与美感一张清晰的小手印已然在白子戚那张白玉无瑕的脸上显现出来估计过会儿就会肿得老高。瞧瞧、瞧瞧瞧瞧人家被踹一下却愣是看全了白子戚的内在风景捎带着自己也长了见识原本真有男子干净若处子不生毛发。 白子戚啊白子戚你瞧你为了三千两银子受这份罪值吗?人啊就不能太贪心。 曲南一砸吧了一下嘴感觉生活真是有滋有味。 艳山脚下折腾得人仰马翻煞是热闹非凡。 远处一只信鸽日夜兼程飞回到了鸿天殿。 一只纤细白皙却明显有些细纹的素手落在信鸽的后背上轻轻地抚摸了两下然后从它捆绑在小腿上的信桶里抽出一截粗布轻轻展开那上面只有一个字——稳。 正文 第七十三章:凶起 曲南一派李大壮将绿腰送回到唐宅。 绿腰站在唐宅后门目送李大壮离开。她有些急不可耐想去寻小哥哥可刚抬起腿就听身后有响动。她转身去看但见后门被人拉开红袖那张兔子精似的脸探头出来。她的眼中燃起欣喜一闪身从门里蹿出一把拉住绿腰的手腕快语道:“你可回来了小姐让我等在后门说你回来了我才可以吃饭。你快随我去见小姐等见过小姐我就要去吃饭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饭给我留着。可饿死个人喽。” 绿腰被强行带进院内直奔唐悠的房间。 二人尚未走进唐悠的房间却见他已经迎了出来。红袖暗中咂舌实在想不到绿腰在唐大小姐的心中竟有如此地位。 唐悠快步走出屋子在看见绿腰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了声:“跟着。” 原来小喜刚刚跑来说她家姑姑回来了老爷请她速去大厅。 唐悠心中有事一路急行。快到大厅的时候才想到问绿腰一嘴:“你跑哪儿去了?” 绿腰随口回道:“白子戚打我。” 唐悠一拍脑门骂道:“就知道那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你上次将他撞了个眼青他这是寻机报复!”接着大厅门口的灯看向绿腰被吓了一跳“咦?你怎么一眼大一眼小了?” 绿腰回道:“被白子戚打的。” 唐悠忍着笑拍了拍绿腰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不你让他再打打把你右眼也打大点呗。嘿嘿……嘿嘿嘿……” 绿腰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悠唐悠终是止了笑尴尬道:“小姐我这不也是为你好吗?要是谁能将人揍瘦小姐我宁愿挨拳头!”说着推开了大厅的门抬腿走了进去。 大厅的门一开就听见一阵苦苦压抑着的哭泣声。 唐悠的姑姑正捏着帕子死死地捂着嘴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唐老爷在地上来回地踱步一张脸皱成了菊花。 唐悠心中一惊示意绿腰关上大厅的门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姑姑身边紧张地询问道:“姑姑你怎么了?为何大半夜的跑来?怎哭得如此伤心?是不是姑父欺负你了?我那小弟呢怎么没抱来?是不是出了事?” 这个姑姑闺名唐溪嫁了个穷书生姓李她便叫做李唐氏。 她是唐家奶奶的老来女年纪只比唐悠大两岁在家里一直娇宠着。三年前嫁给了一个穷酸的书生。 奶奶去得早家里又没有大妇只一个华姨娘也做不得她的主。她在出门游玩时看见了卖字画的穷书生便一颗心芳心暗许偷偷递了帕子传了情。 当唐老爷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两颗年轻却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心。 在唐溪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戏码下唐老爷屈服了为二人置办了婚礼。 那书生是个自命清高的看不上唐老爷的商贾出身除了三日回门时来过一次这么多年就从未上过门认过亲。 这李唐氏的日子过得紧吧便总来打秋风。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和唐老爷要东西但是唐老爷却心疼这个唯一的妹子看不得她穿着破旧的衣服总会在她回家时装上满满一车的吃食布匹让她带回去。 至于那书生到底知不知情谁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唐老爷想着既然嫁都嫁了总归盼着日子好过下去。只要那穷酸的书生别瞎折腾好好儿善待自己的妹子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跟着混上个好日子。不就几块布几斗米吗?他舍得! 可就这样还是出事了。 李唐氏见唐悠来了原本刻意压抑的哭泣再也忍不住竟如黄河泛滥决堤一泻千里。她一手抓住唐悠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昏厥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 唐老爷叹了口气替李唐氏开口道:“你姑抱着麟儿想来家里小住几日。路上却把麟儿给弄丢了。” “啊?!!!”唐悠张大了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唐老爷皱眉道:“把嘴闭上!你一个女儿家……”话语微顿转为一声叹息“哎……” 唐悠急声询问道:“真丢了?” 李唐氏点了点头忍住泪用力呼吸了几大口后这才捶着胸嘶吼道:“都怪我都怪我啊!麟儿啊你可让为娘怎么活啊?!!!”说着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唐悠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这孩子是真丢了。她忙问唐老爷:“爹可曾到衙门报案?” 唐老爷摇了摇头回道:“此时衙门里已经没人了。去也寻不到人。只能明日起早去。” 唐悠立刻道:“那就找齐人手一起去寻啊!”转头抓住李唐氏的手“姑姑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咱得先找到麟儿才行。你且和我说说麟儿是如何丢的?” 李唐氏抬起红肿如桃的眼睛有几分闪躲地哽咽道:“我……我在来的路上把麟儿丢了。我也不敢回家怕你姑父会一怒之下休了我这才来找哥哥希望哥哥帮忙找回麟儿。” 唐悠一屁股坐到胡凳上皱眉道:“你说得这么笼统可让我如何帮忙?”似是想到什么蹭地一下从胡凳上站起身“走姑姑我们去找表哥!” 李唐氏疑惑道:“表哥?哪个表哥?他可能帮我寻回麟儿?” 唐悠道:“我表哥就是曲县令啊。咱去找他管他睡没睡呢找麟儿才是大事!” 李唐氏仿佛看到了希望攥紧帕子连连点头:“是是是咱去找他。”她想起来了那刚上任的县令大老爷是自家亲属呢。当然这话她是听大哥说的。 唐悠唤来车夫赶来马车扯着李唐氏便爬了上去。 唐老爷也忙坐上马车陪她们一同去见曲南一。他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那曲南一会不会帮忙。虽说这丢了孩子的事儿应该报与他这个县令知道但他能不能用心帮忙却不好说。毕竟这个亲属关系是他硬靠上去的。罢了罢了不想了先去了再说。 在车轮子滚动起来的那一刻唐悠突然叫挺一把掀开小窗帘子冲着正要回屋的绿腰喊道:“过来过来快点上车!” 李唐氏正心急知道自家能找到县令帮忙后这一颗心更是不能等待片刻恨不得马上飞到县令家里才好。见唐悠停下只为叫一个丫头随行心中十分不快恶声道:“快走吧叫那个丫头做什么?!” 唐悠不听执意叫绿腰上车。她也说不清为什么总觉得有绿腰在身边她挺安心的。 绿腰安静地登上马车坐在了唐悠的身边心中却早已骂娘。她是多么多么多么想去见小哥哥怎就有这么多的人挡在自己面前?真想都杀了啊。 可是不能。 她虽然找到了小哥哥但现在的小哥哥却不认得自己。她还是需要找回祭祀所需要的全部祭品。她需要帕子!该死的帕子该死的疯魔蛊该死的花青染!该死的六合县! 稳住不能乱。 既然小哥哥出现了她又怎会再次放手让他走丢?这一次哪怕至死方休也不放! 绿腰打定主意稳住心神如老僧入定般陪着唐悠去见曲南一。 此时已经是二更天六合县内宵禁了。 唐老爷顾不得那么多心中却也怕曲南一翻脸不认人于是不停地催促着车夫快点。 刚才在大厅里李唐氏哭得险些昏厥过去自然没功夫打量绿腰的长相这会儿静下来眼睛也适应了黑暗也就随便瞥了绿腰一眼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心险些停止跳动忙用手拍了拍胸口这才勉强顺过气来。 李唐氏本想问问唐悠为何要带上这么个吓人的丫头但这个想法只在她的脑中轻轻划过便抛开不想了。眼下她哪里还有心思想其他不相干的?她的麟儿啊她那可爱的麟儿都快两岁了。就这么丢了让她还怎么活?想着想着李唐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唐悠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轻叹一声。 众人不知道曲南一住在哪里只能去县衙一探。有的县令大人会住在县衙的后身方便就近办公;也有县令大人会选择一处舒适的宅子每天往返于县衙和宅子之间。 此时县衙正门紧锁后门依然。 唐悠上前两步咚咚用力敲着后门。后门连着宅院若曲南一在县衙住一准儿是要住在这里的。 在漆黑寂静的夜里这种急促的敲门声令人心慌。 不多时门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问了声:“谁啊?” 唐老爷心中一喜忙上前一步贴着门板大声回道:“老丈我是唐老板我找曲大人。” 唐悠忙跟了句:“我们是曲大人的表亲!” 老丈也不开门只是用那苍老的声音回了句:“曲大人不在。” 唐悠忙隔着门板问:“你知道曲大人去哪儿了吗?我们找他有急事。” 老丈回道:“这样啊……老夫也不知他去了哪儿你且等明日再来吧。” 唐悠耷拉下肩膀转回身望向满眼失望之色的李唐氏抿唇道:“走吧。找不到人没办法。” 李唐氏用帕子捂住嘴又哭了起来。 唐悠刚想爬上马车却听一个憨憨的声音说:“他在。” 正文 第七十四章:诡异的麻纸元宝 唐悠微愣看向绿腰问:“你说什么?” 绿腰看向门板道:“曲南一他在。” 唐老爷皱眉道:“那老丈不是说曲大人出去了吗?难道他说谎?你又怎么知道曲大人在?” 绿腰不回话只是扫了唐悠一眼。 唐悠看看绿腰看看李唐氏又看看唐老爷最后一咬牙两步奔至后门大力拍着门板喊道:“表哥表哥!你开门!我家出事儿了!我姑姑的儿子丢了你快开门!你要是不开门我今天就不走了!” 唐悠的话音未落门板吱嘎一声打开了。 曲南一打着灯笼披散着头发系着宽大的宝蓝色的衣袍踩着木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样的曲南一十分少见慵懒中透漏着性感还有那一丝丝的邪魅。 李唐氏没想到开门的会是这样一位人物一时间有些恍惚。 曲南一直接道:“进来细说。” 唐悠不合时宜地惊喜道:“表哥你果然在家!还是我家绿腰聪明!哈哈……咦你家的那个老丈呢?这腿脚可够快的。” 曲南一并不答话只是打着灯笼为众人引路。 那宝蓝色的宽大衣袍在行走间如同一团蓝色火焰泛着诡异而魅人的光。脚上的木屐在青石上发出清晰的踢踏声一下下有条不紊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烙下了印记。 风起蓝色的衣袍翻飞曲南一突然回过头扫了绿腰一眼唇角一勾露出一个短暂且意味深长地笑。 绿腰视而不见直愣愣地跟在唐悠身后就像一个老实本分又有点憨傻的丫头。 曲南人将众人引至院内的石几旁将灯笼挂起并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唐老爷受宠若惊忙提了屁股小心翼翼地坐到胡凳上客套道:“深夜打扰大人还望大人见谅……” 唐悠拉着李唐氏也坐到胡凳上开口就打断了唐老爷的客套话焦急道:“表哥我姑姑的麟儿丢了你快派人帮着去找找吧。” 曲南一看向李唐氏问:“你且说说那麟儿多大?在何地何时丢的?说得详细些。” 李唐氏不知道要不要跪下回话但见唐悠等人都坐着自己突然跪下好像有些不合适便努力镇定下情绪冲着曲南一做了个蹲礼这才回道:“回大人民妇李唐氏今日想回哥哥家小住几日却在县里的东街集市上丢了麟儿。那时正是酉时。” 曲南一询问道:“酉时?东街集市的热闹已过街上应该行人不多你又是如何丢了麟儿?” 李唐氏的眼神有些闪躲喏喏地没有回话。 唐悠急道:“姑姑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是再这样我也不管你的事儿了!” 李唐氏忙道:“我说我说的。”不知道想到什么眼泪又流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垂着头道:“那集早就散了人也不多民妇为省几个铜板没舍得坐车就那么抱着麟儿走着。不知是不是民妇好运竟然看到地上有散落的铜板。民妇就弯腰去捡捡着捡着就走到了偏僻处竟看见一些散落的银锭子!”抬头飞快地看了曲南一一眼又忙底下头羞愧不安道“民妇贪财见那么多的银子想着不捡白不捡就……就把麟儿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玩耍……”用手捂住脸放生大哭“民妇也想不到麟儿就这么丢了找不到了。民妇一条街一条街的去找却不见我的麟儿。早知如此民妇……民妇……就算看见一盒子的金子也不会去捡!” 曲南一略一沉吟问:“那些银子呢?拿来看看。” 李唐氏知道要见官怕是要孝敬一番的所以将那些银子都带在了身上。这时见曲南一问起忙回道:“带着呢带着呢。”说着就去解自己随身背着的包裹。 那包裹里除了一套换洗衣裙装得都是她捡来的铜板和银锭子。 众人眼瞧着那李唐氏将包裹打开却在看清楚里面装着的东西时都傻眼了。 唐悠喊道:“这……这是什么?!” 唐老爷拿起一只元宝用手一捏憋了。 李唐氏捧起那些元宝惊恐道:“怎么会是这样会?怎么会是这样?这……这是什么?” 唐悠瞪大了眼睛问:“姑姑你捡得到底是银锭子还是……还是给死人烧的麻纸元宝?” 李唐氏尖声喊道:“银子!我捡的是银子!我的银锭子呢?银锭子呢?!是谁偷了我的银锭子?!” 曲南一冷声道:“稍安勿躁。” 李唐氏立刻闭上嘴巴却仍旧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曲南一拿起一个纸元宝看了看问:“你确定捡的是银锭子?” 李唐氏忙点头“是是是的民妇捡得就是银锭子。”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她忙去翻找自己的袖兜“对了这里还有民妇捡到的铜板大人请看……” 袖兜里空无一物除了……一把灰。 李唐式傻眼了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我的银锭子我的铜板我的……我的麟儿……” 曲南一翻看了一下那些灰也皱起了眉毛。 铜板变成纸灰银锭子变成了麻纸元宝。 难道说在那李唐氏捡了银两后有人偷梁换柱将铜板换成了纸灰?将银锭子换成了麻纸元宝? 不若有人偷李唐氏的银两没必要如此费力地偷梁换柱只需将银两偷走便是。除非是有人故布疑阵让众人摸不清头绪。 思及此曲南一问:“李唐氏你捡到那些银两后可曾掂量过它们的重量?” 李唐氏忍住泪想了想突然打了个机灵回道:“回大人当时也没觉得只顾着捡银子了。捡完银子后发现麟儿丢了便忙着找麟儿也没去注意那包裹沉不沉。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银两大概有一百来两民妇背起来丝毫不费劲儿。甚至……”用手轻抚了一下肩膀“甚至这膀子没感觉到一丝不适。就跟……就跟没背上这些银两一样。” 正文 第七十五章:风起血染城 听闻李唐氏的话曲南一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来李唐氏捡得就是这一捧灰一些麻纸元宝。麻纸这种东西虽然还没有普及但已然在贵族和财主之间流通起来。有些富贵人家还会将它染成金色和银色然后折成元宝的样子烧给地下的先人。他们认为只有这样金贵的东西地下的先人才会满意。 只是李唐氏看起来又不痴傻怎么会分不清真假? 再者若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那个偷孩子的人又有何目的?那个人既然能让李唐氏把灰当成铜板捡了为何留又下麻纸元宝当证据?为何不将一切都化成灰?辨无可辨查无可查?! 如此嚣张行事可是那妖女所为? 他至今记得那妖女在蝙蝠乱舞后翩然离去的样子是那般嚣张、恣意、不可一世。 也许只有那妖女才会有此等手段。 哦是了还有那名神秘男子也是不容小觑。 就在曲南一冥思时一只在指甲上染了乱七八糟好几种颜色的小手伸出取走了几上的一只麻纸元宝。 所有人都沉寂在猜忌中没有人注意到绿腰此举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曲南一。 然曲南一此人过目不忘。待他回过神来只是随意地那么一扫便知道麻纸元宝少了一只。抬眼去寻正看见绿腰如同玩耍般拆开了纸元宝。 绿腰的动作让曲南一觉得有些好笑。随即他灵机一动暗道:那人偷了麟儿却留下了纸元宝不就是为了留下线索留下证据留下让他抓到他的机会?! 狂傲啊真是狂傲! 曲南一将那些纸元宝一一展开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折元宝用的纸只是普通的麻纸上面既无字也无特殊符号。 众人对曲南一的做法有些不解但都知道他在寻找线索心中悄然充满了希望。然而瞧曲南一的样子却像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心中不免注满了失望。也是如果能轻易找到线索事情也不会如此棘手了。哎……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笑睨着绿腰并冲着她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这可是他今晚的第一个笑脸。 绿腰将已经展开的折纸放到曲南一的手里。 曲南一收手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捏了一下绿腰的手心。 若绿腰是刚烈女子便会羞愤恨恨地瞪曲南一一眼。 若绿腰是小家碧玉自然羞涩不敢看曲南一。 若绿腰是书香世家的女子便会敛衽一礼转身离去。 若绿腰只是个丫头便会娇羞不已。 若绿腰只是个丑妇自会羞愧。 若绿腰是为妓女便会轻佻相偎。 曲南一在猜想绿腰会如何反应。 然他万万没想到绿腰竟然冲着他咧嘴笑了。不但笑了反而在收回手的那一刻在他的手心里快速地摸了一把!说摸可能有些不准确那个动作应该叫撸。 曲南一在呆愣片刻后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他觉得自己本想逗弄一下绿腰却反被调戏了。从未有过也不应该有的羞耻感沿着他的手心抵达百骸。 再抬头去看绿腰见她还在盯着自己看那目光十分矛盾竟在痴傻中透着一股狂热就像……恶狗看见了肉骨头。 曲南一撇开头不再去看绿腰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屋去加件外袍。 绿腰却仿佛盯曲南一盯上了瘾一直目光热情地盯着他看就差扑上去舔两口了。 曲南一轻咳一声对众人道:“你们且回去吧明日本官会派衙役仔细搜查。” 李唐氏跪在地上哭泣道:“大人您一定要帮民妇找到麟儿啊!不然民妇是活不成了。那麟儿就是民妇的心头肉怀胎十月才生下的宝贝疙瘩。就算要了民妇的命换我麟儿的命民妇也是愿意的。” 曲南一点头道:“那贼人如此行事怕是有所图谋一时半刻不会要了那麟儿性命你且回去等消息若能想起什么再来回禀。”扫眼唐悠示意她将李唐氏扶起来。 唐悠将李唐氏搀扶起来劝慰道:“表哥会帮忙的姑姑不要太伤怀需保重身子才能找到麟儿。” 李唐氏点点头擦掉眼角的泪水。 唐老爷站起身抱拳道:“那就不打扰大人休息了。” 曲南一起身送客。 绿腰盯着曲南一一步三回头看样是极其不想走。 曲南一紧了紧衣袍说:“回去吧。”别看了这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看起来怪渗人的。尤其是她的左脸和左眼肿得一塌糊涂撑得皮肤是又青又白已然透亮。 唐悠一把扯过绿腰压低声音威胁道:“别看了!再看把你送给表哥!” 绿腰眼中一亮立刻又回去看曲南一。 曲南一略显慌乱地摆手道:“客气了客气了……”他在绿腰的热情目光下尴尬地解释道“本官素来清廉怎能随意收受贿赂?这……不成体统。” 绿腰失望地耷拉下眼皮唐悠尴尬地一笑扯着绿腰蹿出了后门爬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小窗帘掀开绿腰睁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曲南一那样子竟是万分不舍。 曲南一打了个哆嗦不知自己那般作为又入了绿腰的眼。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绿腰整一个花痴!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绿腰对比唐悠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曲南一感觉有些冷又紧了紧外袍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还好不发烧。 他提着灯笼晃悠悠踏进了后门关门上栓后摇头一笑想着下次见到绿腰还是要问问她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府里的?真真儿是不让自己睡个安稳觉啊。 他踩着木屐一路不紧不慢地回到床上依在床头展开从绿腰手中拿过来的那张麻纸借着微弱的烛火看见上面赫然写着七个暗红色的小字——风起血染城。惧乎? 字体虽小却力道十足一撇一捺间有种嗜杀的狠厉。那暗红色的字体上飘荡起若有若无的腥臭味道就像干涸的血。 挑衅?!宣战?! 呵…… 曲南一冷笑一声躺下便睡。 在即将睡着时他突然睁开眼睛想到一个问题——绿腰怎会知道此麻纸里有字? 是巧合吗?还是此女……大智若愚? 曲南一揉了下额头摇头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正文 第七十六章:夜话 唐家人回到唐宅后唐老爷让众人都回房去休息。 因李唐氏总会回娘家小住这里便给她留了房间。 唐悠送李唐氏回屋劝道:“姑姑不要想太多早点儿休息待明日天亮咱们还得去寻麟儿。身体垮了可不行。” 李唐氏拍了拍唐悠的手领了她这份情。 唐悠问:“姑姑你那丫头呢?让她打些水给你净面。” 李唐氏的背脊一僵没有搭话抽回了手装出要整理东西的样子。 唐悠一把攥住李唐氏的胳膊拔高了声音喊了声:“姑姑!” 李唐氏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这才干涩地回道:“那碧丫头被你姑父收了房。现在……现在是姨娘了。” 唐悠气得哈了一声尖声道:“就他那个破落户还收丫头养姨娘?!姑姑你……” 李唐氏的脸一白一把推开唐悠道:“不要说了你且回屋睡吧姑姑累了也要休息了。” 唐悠有些无奈抬腿跨过了门槛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于是又扭身想要进去。 不想李唐氏竟紧随其后将门落栓。仍由唐悠如何拍门就是不应。 唐悠意识到自己此举不妥便挺了手恨恨地骂道:“那穷酸真是不要脸!我呸!活该他丢儿子!”声音一顿缩了缩脖子抬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眼睛转了转又贴门板上小声赔礼道“姑姑你睡吧我……我回去了。你莫生气等找到麟儿我们全家去给你撑腰!不能让他们老李家当我们老唐家是死人!”说完咬牙切齿地转身离开一路上唉声叹气苦大仇深。 唐悠掰着手指对绿腰说:“绿腰你说这男人都是怎么了?难道非要纳妾不可?我老爹和我娘的感情十分深厚却还是抵不住那小妖精的勾引纳了华姨娘那个贱货。我那姑父家里虽穷了些但为了能娶到姑姑却也曾跪在了奶奶的排位下口口声声说着会善待姑姑此生必不相负。可你看这才几年啊。姑姑还给他们老李家添了个大胖儿子呢他就忙着拖碧丫头上床让那贱货做了姨娘。 “你不知道啊我姑姑原是个顶好脸面的女子就算你丢了十两银子在她脚下她也不会抓起来藏袖兜里。哎……姑姑嫁过去这三年不知过了怎样的日子竟越发的爱小了。偶尔来住也是打秋风。她虽嘴上不说但我爹给她东西的时候那眼睛亮得呦都吓人!就跟没见过好东西似的。这不要是她不贪那银子也不会丢了麟儿。哎……真是造孽啊!” 唐悠抬头凝视着月光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转头看向绿腰笑道:“绿腰你看今晚的月亮还挺圆的。” 绿腰道:“不喜望月。” 唐悠好奇地问道:“为何?” 绿腰缓缓一笑回道:“许是太过悲凉吧。” 唐悠喃喃道:“悲凉?会么?望月会觉得悲凉?”她抬头看了眼月亮又转头看了眼绿腰“绿腰你是一个奇怪的人。”咧嘴一笑肉呼呼的手拍了拍绿腰的肩膀“不过本小姐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你了!我瞧着你不是个傻的。这不也跟那会吟诗作画的女子一样还能……还能感怀个啥子春花秋月多寂寥啊?” 绿腰噗嗤一声笑开了。结果扯动了脸上的伤疼得直吸冷气。心中又将白子戚那孙子拎出来骂上了三遍。 唐悠微愣道:“绿腰你说你瞧着挺丑的这我这么冷眼一瞧也没觉得你丑得吓人。” 绿腰挑眉看向唐悠有这么夸人的吗?这唐悠还真是人才。 唐悠伸出胖手想要碰碰绿腰的脸却没敢碰怕她疼。唐悠攥拳道:“那白子戚实在太过分了!连我的丫环也敢打?你等着小姐我早晚替你找回场子!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他怎么就敢打我唐大小姐的丫环?!” 绿腰十分淡定地望向月亮。 唐悠扯了扯绿腰的胳膊无比纳闷道:“喂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望月亮吗?” 绿腰回道:“现在喜欢了。”真是宁愿对着月亮空寂寥也不想对着唐悠变脑残。还打狗呢那白子戚明明打得是他的祖奶奶! 唐悠凑近绿腰一脸嘚瑟地询问道:“你不想说些什么?或者……有所表示?” 绿腰看向唐悠用表情表达着自己的不解。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道:“你好歹说点儿什么啊?例如感谢小姐的赏识啊今后你会如何如何一心为我死而后已啦。或者表达一下高兴的情绪嘿嘿傻笑两声也行啊。总之好歹也给个反应。这一晚上的就我一个人说啊说的怪没劲的。” 绿腰道:“眼光不错。” 唐悠睁大了眼睛:“呃……啥意思?”想了想忽然咧嘴笑了用手指点向自己的鼻子“你是说本小姐喜欢你眼光不错?嘿嘿……绿腰我发现你一点儿也不傻啊。你是不是装傻啊?你记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本小姐准许你用自己的名字了。总觉得绿腰这两个字用在你身上怪怪的。” 绿腰的睫毛如同黑色的羽翼般轻轻煽动了一下眼神神奇地柔和了起来她回道:“暂且叫绿腰吧。” 唐悠以为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便大咧咧地应道:“行。等你想起自己的名字就来告诉我。我准你用原先的名字了。”唐悠知道绿腰不会表示任何的感激之情更不会惊喜到泪眼朦胧心里虽然有点小失望但一直雾蒙蒙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唐悠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道:“对了绿腰你怎么知道表哥在家?” 绿腰回道:“没有老丈。” 唐悠问:“啥?什么没有老丈?你把话说明白了。什么叫没有老丈?嗯?你的意思是没有老丈那……那隔着门和咱么对话的老丈是谁?是鬼?!!!你你你……你别吓我!” 绿腰眯了下眼睛回道:“是个最油滑的鬼。”说完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唐悠喃喃自语:“最油滑的鬼?什么啊这乱糟糟的。”伸手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眼睛瞬间一亮“哦哦哦我明白了!”撒腿去追绿腰边追边喊“绿腰绿腰我明白了。那老丈就是表哥对不对?是表哥伪装出老丈的声音在和我们说话对不对?哎哎哎你等等我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那是表哥的?你等等我啊咱把话说完啊……” 正文 第七十七章:恶人最善欺人 绿腰不理唐悠唐悠被挡在下人房外只得悻悻地转身回房睡觉。 唐宅里每位小姐的房间都不大并没有给下人们住的地方。每晚伺候着小姐们休息后这些丫头就得回到下人房里睡觉待明日天还未亮就得爬起来回到小姐房里伺候着。 下人房里住着伺候华姨娘的丫头小喜伺候二小姐的小茹还有伺候大小姐的红袖和绿腰。 此时小喜、小茹还有红袖都已经睡下了。 绿腰的位置是在红袖和小茹中间。 绿腰站在自己的铺盖前没有动。因为那被褥上被淋了水湿乎乎的一片。 她的眼睛在夜里虽然达不到白天看东西的清晰度但却可以称之为能夜视。 若是一般人怕是已经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然后才会发现自己竟置身于被凉水浸泡的被褥当中。 绿腰转身动作优雅地点燃了油灯在幽黄的灯火中慢步走至床边探出涂满了乱糟糟指甲的手扯住了小茹的头发在她尚未来得及反抗之前一把将其扯到地上并同时扬手做刀砍在了小茹的喉咙上致使她暂时无法发出声音。绿腰的动作干净利索出手极其狠辣。 红袖、小喜和小茹其实都没有睡。有人做了亏心事有人等着看热闹更有人因为害怕所以无法入睡。 绿腰一言不发突然出手小喜吓得尖叫一声忙用手将嘴巴堵住怕惊扰了家里的主子们。 红袖吓得从床上弹跳而起却紧紧抱着被子不敢下地拉架。 小茹被打想要反抗却连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想要求救却连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小茹惊恐万分爬起来就要逃。绿腰一脚踹在她的后腰上将其踹得向前扑去本以为会撞在几上或者磕碰到一些东西上至少能发出声响引起主子们的注意却不想她的头发再次被绿腰攥住往前扑的身子硬生生地被扯了回来紧接着腘窝处挨了两下尚未觉得痛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与地面发出的声音十分清脆听着就觉得很疼小茹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在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喔喔声似是求救又似痛呼。 绿腰踱步到小茹的面前行云流水般坐在胡凳上提起几上放着的粗陶茶壶。 小茹早已吓破了胆见绿腰此举误以为她要用茶壶砸她的脑袋忙一缩脖子将身体扑在地上瑟瑟发抖。 不想绿腰只是为自己倒了杯水静静喝着。 小茹等了半晌不见绿腰动作这才抬起头偷眼去瞧。她见绿腰没有继续虐打自己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疼却又不知道哪里最疼。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嗓子心中惊骇莫名真怕绿腰将她废了从此后不能再言语。若真如此姨娘会将自己赶出去的。这唐家还没有用一个哑巴当下人的先例。 思及此小茹心中暗恨不已。想着那绿腰虐打自己若是让二小姐知道一定会为自己做主。她心中有了计较便不像最初那般慌乱。她咬牙抬起头瞪向绿腰暗自发誓要给她好瞧。 绿腰冲着她缓缓一笑。 小茹突然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她忙底下头暗怪自己不懂得遮掩就算要让二小姐为自己做主也得等先逃出绿腰的毒手再说怎能表现得如此明显? 绿腰站起身小茹吓得往后一躲却躲无可躲。 绿腰将小茹一把拉了起来如同丢沙包一般扔回到床上。 紧接着又将她扯下来一脚踢到半空中。 小茹这才真正认识到——绿腰会武! 绿腰不再与小茹大动干戈却在她最疼的位置狠狠地给了几下小茹痛得鼻涕眼泪一同流下却偏偏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心中惊恐万分真的以为绿腰会活活儿打死自己。她后悔了后悔听了红袖的挑唆就往绿腰的被褥上淋水害自己找了这顿打。她可能活不了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小茹觉得她今天一定活不了了! 疼十分疼疼得撕心裂肺疼得恨不得去死! 小茹心中发恨却不敢恨绿腰转而恨起那挑唆的红袖。她冲着绿腰比划着指向红袖她要告诉绿腰是红袖调唆她的!要打也不能放过那个贱货! 绿腰转身看了红袖一眼。 红袖吓得面色全无忙摇头摆手哆嗦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小茹你打她不要打我……” 小喜用手捂着嘴压抑着声音哭道:“绿腰绿腰不要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绿腰走至木盆旁净了手。 小喜以为绿腰听了自己的劝心中对绿腰的惧意减了几分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下了地先是扶起了小茹要往床上送。 小茹却不敢坐到床上而是忍着痛颤巍巍地跪在了绿腰的脚边噼里啪啦地掉眼泪连伸手抹一下都不敢。 小喜见此偷偷去看绿腰的脸色见她已经洗完手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小声道:“绿……绿腰你……你消消气儿。” 她没指望绿腰会搭理她大家在一起住了这段时日她也品出来了绿腰是个不惹事的但也绝对不怕事。嗯不但不怕事反而是个有手段能解决事的。看小茹那个样子就知道小茹是被绿腰打怕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绿腰了。 不想绿腰竟然回她话了! 绿腰转过身取了块干布擦拭着手上的水回道:“我没生气。” 小喜微怔下意识地问:“没生气?”没生气你将小茹打成那样?转头去看小茹却觉得她被打得并不严重。至少看表面只是头发乱了些衣服皱了些就连唇角都未曾擦破。 绿腰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心情不错活动一下筋骨。” 小喜傻了。心情不错?活动一下筋骨?有这么表达心情好的吗?有这么活动筋骨的吗? 绿腰走至跪着的小茹面前用脚尖踢起她的下巴说:“我知道你许是要说自己冤枉是被人撺掇的。但我告诉你今后无论谁撺掇的你只要惹到我我便只对你一个人说话。你可明白?” 小茹连连点头就怕迟一点绿腰又会将她暴打一顿。那疼铺天盖地而来生生能要了她的命!她痛得全身如同被砸碎了般却又喊不出一声痛。那种恐惧感另她险些崩溃!她禁不住真的禁不住。 她从来没想过绿腰竟是个这么狠的角色。早知她这样狠她如何敢惹她?!看来绿腰的痴傻憨态都是装出来的。这样一个有心机、有手段拳脚功夫还硬的人就是祖宗!她小茹发誓以后再也不敢惹绿腰了。她当她是祖奶奶一般敬着。 绿腰放开小茹拢了拢头发换了身衣裙这才转身推门而出。 小喜搀扶着小茹从地上爬起来又拧了帕子给她擦拭了一下汗水。她想扶着小茹躺下小茹却满眼惊恐地摇着头不让她碰。 过了好一会儿小茹才能抖着手轻轻地挪动一下。 小喜问:“很疼吗?” 小茹的眼泪流地更凶了。何止是很疼简直要人命了! 小喜帮着小茹一点点躺下然后才去吹灭油灯。若让姨娘知道她们大半夜的点油灯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片黑暗中小喜望着棚失了睡意。她开始寻思起整件事的始末。 先是红袖撺掇小茹收拾绿腰然后是绿腰走进屋里看见自己的被褥被人淋了水于是转身点燃了油灯紧接着将小茹扯起来一顿狠揍。 这顺序怎么觉得有点儿诡异呢? 难道不应该是绿腰走进屋点燃油灯看见被褥让人淋湿怒声询问是谁干的然后将小茹一顿胖揍吗? 小喜有颗玲珑心不然华姨娘也不会让她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 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绿腰能夜视! 小喜听她娘说过只有行走在阴阳两界的巫女才能夜视。因为她们需要在夜间抓人好吸食他们的精血。 小喜一想到绿腰那副鬼样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达头顶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绿腰本没有睡意走出下人房后更是精神了几分。 她在院子里踱步一圈接着一圈显得有些烦躁。她的步子越踱越快最后竟一溜烟跑出了跑出了后院如同一只黑色蝙蝠般悄然无声地跃过墙头快速向着远处奔去。看那劲头既像有饿狼追赶着她又好似她在狂追宵小毛贼。其实她只是不想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呃……这话是怎么来的呢? 貌似和她正要去做的事全无瓜葛啊。 她果然还是乱了。 绿腰沿着小哥哥消失的方向一路狂奔。形同鬼魅表情凝重仿若是要杀人。实则她的一颗心仿若灌满了热水正咕咚咕咚地冒着气泡。 正文 第七十八章:夜探封云起 夜很凉胡颜却觉得浑身滚烫恨不得现在是寒冬才好这样她才不至于燃烧起来。 想着离小哥哥越来越近了她必须绷住脸皮才不至于傻笑;必须绷住身体才不至于转身逃跑;必须压抑住翻腾的喜悦才不至于疯掉。真真儿是磨人呐! 她知道小哥哥一定还在六合县就住在某家客栈里。 遇见小哥哥时恰是申时末。那一行人虽然策马狂奔但行动有序并不仓促。看样子不像在赶路反而有着几分要休息的松快感。 六合县内一共有六家客栈其中四家小客栈两家大客栈。两家大客栈一家雅致一点一家富贵几分。雅致一些的叫春途客栈富贵一些的叫金门客栈。 她只需去两家客栈打听一二倒也不难。 绿腰行至金门客栈门前却有些裹足不前。 她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小哥哥竟心如如鼓击。这种感觉实在太陌生了。想当初她与他好的时候也未曾有过如此强烈的心跳仿佛一张嘴巴就能蹦出喉咙。 绿腰深吸一口气转身绕道后院她告诉自己今晚只是探访无需太过紧张奈何双腿双脚就是不听使唤仿佛没了骨气软得不成体统。她纵身一跃想要跳过墙头却啪叽一声拍在了墙头上撞得鼻青脸肿额头生疼。 她颤巍巍地跳下墙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最是爱护自己这张脸却偏偏弄得如此不堪真是枉费了自己多年呵护的一番心意。脸啊脸你也太不长脸了!你以后也别叫脸干脆叫屁股得了! 绿腰心中感慨万千脚下却不停直接寻到马厩看到里面站立着数匹高头大马终是确定小哥哥就住在金门客栈里! 兴奋、雀跃、渴望、激动等等极其亢奋的情绪逐渐被胆怯、慌乱、无措、心痛所取代。 绿腰眼力极佳一眼便认出小哥哥的专属坐骑。从那坐骑被照料的精心程度上便可知小哥哥是爱马之人。 绿腰勾唇一笑划破食指在空中勾画出一道符咒然后随手一弹让血珠落在那坐骑的额间慢慢渗透了进去。 坐骑对生人的靠近十分警觉但绿腰并不靠近而是在做完这些后转身行至客栈后院的深井旁打上一桶清水倒入木盆中弯下身子在晃动的水纹中凝视着自己的脸。 那晃动的波纹就如同讽刺的笑意一层层、一圈圈、一波波抚不平磨不掉生生袭来。 她形如鬼魅。 绿腰轻叹一声想要伸手洗把脸却又觉得就算洗上三五遍也洗不掉脸上的淤青浮肿。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蹲在小哥哥的窗底下想另一个男人。实际上却是如此。她想白子戚了。 白子戚那孙子最好能扛得住折腾不要早早儿挂了才好务必要让这场游戏继续下去。瞧瞧这脸被你打得多惨啊。若非自己不能嫌弃自己她都想丢了这张脸去换一张好看点的了。哎…… 绿腰越想越气真是恨不得立刻从被窝里揪出白子戚虐他一百零一遍还不带重样的。 她心里憋得难受眼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哥哥就住在这间院里自己却不能扑上去表达失而复得的爱意生生要憋死她了! 绿腰发狠伸出手指指着水中倒影的鼻子穷凶极恶般喝道:“让你照顾好自己的脸你怎就偏偏做不到?!混蛋!”一把将木盆掀翻发出咣当一声清水流了一地。 封云起最爱名驹听闻后院有异以为有宵小打自己坐骑的主意当即飞身从床上起来一巴掌拍开窗户垂眸往下望去低声喝问道:“谁?!” 绿腰正在气头上忽闻此喝直接扬起脖子回了句:“你祖奶奶!” 封云起的眸光一缩竟……愣了一下。 晚风扬起他的长发在他的脖颈间轻轻拂过仿若一只无形的手沿着他的肌肤留下索命的温度。 楼下那个是人吧?! 封云起素来不怕鬼神之事但也从未见过神鬼之物楼下那东西却着实令他犯了疑惑。莫非世间真有鬼怪? 面色青紫隐有獠牙双眼不一骨肉不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随风飞舞极尽张牙舞爪之势。一身粗布衣裙遮挡不住那仿若沾染了残血的指甲。她面色狰狞眼中带着凶悍之色看样子极不像人。 不管她是妖是人夜探马厩居心不良先杀了再说! 封云起翻手扯下窗框照着绿腰便射了过去! 若此窗框飞射到绿腰身上绝对是一招毙命的效果。 然就在封云起微愣的功夫绿腰已经看清楚喝问之人的眉眼。那鬼斧神工般的五官长眉入鬓眼如曜石鼻峰挺拔薄唇轻抿一身黑色衣袍无风自动一双眉眼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度和放荡不羁的邪魅正是她心心念念的梦中人——小哥哥! 五雷轰顶、呆若木鸡、万念俱灰、惨绝人寰、痛不欲生、悲痛欲绝等但凡能形容一个人悲惨到极致的词此刻用在绿腰身上绝不为过。不但不为过还他么都是特写啊特写! 绿腰仿佛看见自己在碎裂就像一颗包裹着翡翠的石块被不懂行的人一锤子敲得稀碎稀碎的。 太悲催了! 她想哭却找不调儿。干缩脖子一缩脚下一滑擦着窗框暗器的边险险翻身逃出客栈拼尽全力一路狂奔! 好想一掌劈!死!自!己! 若没有这么多年的苦等她真能劈死自己也说不准。不过若没有这些年的苦等他何苦要劈死自己呢? 太矛盾太操蛋了! 说好的惊艳登场说好的笑容款款说好的耳鬓厮磨说好的缠绵缱绻呢?!!! 我日-你祖奶奶! 绿腰的脸皮发烧这是很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她顾不得疼狠狠地在脸上揉搓了一把。 哎呀呀不如不躲被那窗框订死得了! 真是不要个脸了! 人生最悲剧的事情是你饿得狠了终于得到一枚鸡蛋却亲手被自己打碎了。这手该剁! 正文 第八十章:偷婴贼 绿腰在寂静的夜里一路狂奔那速度快的超乎想象竟比她最鼎盛时期的轻功还要快上三分。 潜能果然都是他祖奶奶逼出来的。 突然她听见一声轻响似是有人在瓦片上行走所踩出的声音。 那声音极轻若非她耳力过人不会察觉。 绿腰一路跑出去很远又因好奇心间歇性发作掉个头又跑了回来。 夜色中但见一身穿墨绿色衣裙的女子正伏在屋檐上小心翼翼地掀开瓦片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罐以手沾了点里面的药水轻轻弹向屋内酣睡的大人与小奶娃使其落在他们的鼻尖上不消片刻那呼噜声便传了出来呼吸声也显得浓重很多显然是睡实了。或者可以说是昏死了过去。 那女子又从腰间取出一只三爪钩攥紧手中的绳子将三爪钩沿着掀开的瓦片位置轻轻地送进屋内从屋里抓出一个小奶娃。 那小奶娃不哭不叫安静得很。 女贼混不觉已经被人盯上正一手抱着小奶娃一手将瓦片放回到原处然后一抖手中的三爪钩让其抓到不远处的树干上整个人就如同一只灵巧的猴子般直接荡到墙头上。 尚未稳住身形便被人夺了小奶娃紧接着挨了一脚活生生地被踹下了墙头径直跌落到院内撞翻了一副扁担。 扁担落地发出咣当一声惊醒了其他屋内正酣睡的人。那小奶娃在绿腰怀中尤自睡得香甜毫不知外面的凶险。 绿腰微微皱眉伸手在小乃娃的人中穴上弹了一下。 小奶娃没有哭闹看样子果真是被人下了*。 女贼身形利索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再次跳上墙头伸手就去抢绿腰怀中的小奶娃口中还轻声喝道:“哪里来的挡道狗?!速速将娃儿交给我不然要你好看!” 绿腰也不搭话只是扬起手刷刷两下给那女贼的脸上来了两下子。 女贼只觉得脸上一痛怒喝道:“那名奶!”话一出口女贼便觉察出了不对劲儿。她说得是“拿命来”可怎么出口的话却明显严重漏风呢?她鼓动了一下嘴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被绿腰给豁开了!脸上温热的血液哗啦啦地留下就像给她带上一幅艳红色的面纱充斥着诡异和血腥的味道。 她没有看见绿腰拿武器只看见她对自己挥了挥手。然而就是这么一挥竟让自己破相了! 女贼怒极却知道今天遇见了影茬子无论如何都讨不到便宜。她想开口留下两句狠话但一动嘴就觉得疼痛难忍。她心中惊骇莫名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离开这里。谁知道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疯婆娘竟不问缘由就动手伤人?! 若是绿腰知道女贼心中所想一定会乐岔气的。你偷人家的奶娃是事实还能给自己一个什么样子的缘由不动手伤人? 这时屋里的老妇人摸黑点亮了油灯颤巍巍地走出了屋子喊了声自家儿子:“大饼啊你可听到动静啦?”她见儿子不应便喊起了儿媳妇“宝儿娘啊你可醒了?听见动静没有啊?都起来看看吧是不是家里招贼啦!咳……咳咳咳……” 没人搭话老妇人觉察出了不对劲儿于是举着油灯一溜烟地跑进了儿子的房间。屋子里突然暴发出苍老而尖锐的嘶喊声:“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啦?!醒醒、醒醒咱家娃子哪儿去啦?!” 老妇人眼见着儿子和儿媳在自己的铁掌下睁开眼睛表情却显得十分迷茫她也不等二人清醒操起一根门栓一溜烟地又跑出了屋子直奔院里。许是跑得急了还猛烈地咳了两口。 女贼见形迹败露不想被他人发现自己干得勾当便虚晃一招跳下墙头撒腿逃命去也。 老妇人眼神不好隐隐看见自家墙头上站着一个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包裹应该就是自家娃儿当即挥舞着门栓尖声喝道:“贼人还我娃儿来!” 绿腰伸出食指如同品尝佳肴美味般舔了舔女贼残留在她指尖的血痕。那诱人的味道令她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令她的双眼迸发出异样的神采!不错继凤花之后她又找到一个!这六合县果然是自己的宝地!就连这万一无一的人竟也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冒。 绿腰眯起眼睛笑了。 她扬手一丢将怀中的小奶娃扔给了老妇人紧接着从墙头上一跃而下去追女贼了。 老妇人扔下门栓手忙脚乱地接住娃儿吓得魂飞魄散。待缓过劲儿来一边摇着小奶娃一边大声喊道:“来人呐来人呐有人偷娃啦!” 这一嗓子直接引来了正在附近巡夜的李大壮等人。 最近六合县内不太平李大壮等人巡夜时就格外小心。恰巧他带着人马溜达到临街上一听到老妇人的惊叫声忙撒丫子带着人狂奔而来。 夜色中李大壮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女子的背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那速度快得令人怀疑是自己眼花。 李大壮是个行动派以为那女子抱着老妇人家的娃儿跑掉了也没来得及向老妇人询问详情招呼上人撒腿便追。 绿腰追女贼李大壮追绿腰。 那女贼是有些功夫的但却没跑过绿腰。说实话绿腰也是强弩之末她这一天从早到晚就没消停过这会儿再好的体力也透支了。若非因女贼对自己有用她何苦死追不放? 绿腰气喘吁吁地拦住女贼去路揉身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其狠狠地按在了墙上。那动作那气势好生威猛! 女贼在绿腰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混合了狂热和冷漠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狂热似乎是因为即将得到什么宝贝;冷漠完全是对生命的态度。 不知道为什么女贼觉得绿腰会杀了她!真的会杀了她! 为什么?她又没偷她的娃儿她为什么要杀她? 女贼惊恐万分却苦于无法出声质问。 女贼从不曾想到有一日她会死得这样……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将她毁容又莫名其妙地要杀了她! 女贼惊恐万分再也顾不得裂开的嘴角开始呼救:“救命救命……”她以为自己喊出了声音其实那声音只困在了她的喉咙里而已。 身亡的恐惧慢慢爬上女贼的脊椎一节节敲击着她的灵魂扬言要收割她的生命。她突然后悔了不该因屡次轻易得手就大意了。阴沟里翻船太可悲了!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很多的心愿没有了还有……一场戏没有听。 就在女贼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李大壮等衙役终于追了上来。 夜色中他只看见一个女人的背影。而那个女人似乎正在掐着另一个人的脖子! 李大壮想都未想大喝一声拔出大刀便冲了上去。 绿腰原本想掐昏女贼将人带走此刻被李大壮扰了好事逼迫放开女贼一脚踢翻了李大壮借着这一脚的力道直接跃上房檐衣袖翩然径直离去。 对于那些可杀可不杀之人她向来不执着。 女贼拣回来一条命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张开大嘴想要用力呼吸却因为扯痛了嘴角痛得撕心裂肺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 咸咸的泪水流淌进被划开的唇角痛得她死去活来。她越疼眼泪流得越是凶狠;眼泪流得越是凶狠她的脸就越疼。恶性循环生而不止真真的折磨死她了! 李大壮又追了两步眼瞧着人家会轻功自己只能在地上出溜不出一个回个就跟丢了人这才无功返回到受伤女子处。他命人提过灯笼照亮女子的脸。 女子身穿墨绿色的衣裙扬起一张惨白的小脸满脸惊恐之色地冲着他哭喊道:“大人救命啊……” 那张开的大嘴咧开的唇角满是血的下颚吓得李大壮险些失禁。他忙夹住双腿向后退开一步。 那女子掏出帕子捂住嘴只用两只泪眼斑斑的眼睛望着他。 李大壮仔细去看这才发现这女子他认识竟是苏老爷的女儿苏玥影! 这苏老爷可是这六合县的首富之一他的女儿怎么会在大半夜的出现在街上还被人掐住脖子毁了容? 李大壮正疑惑就见一名属下跑来回禀说:“头儿刚才喊‘有人偷娃’的老妇人是李大饼他老娘。她说看见一个人站在她家墙头要抱走她家的娃儿。她一喊那贼人吓得狠了就将娃抛了出来。幸好她接住了娃儿。只不过那娃儿到现在都没醒。” 李大壮见偷娃儿之事再起风波也不敢耽搁忙将苏玥影和李大饼一家人悉数带上送至县衙并派人去医馆请了大夫待曲南一看过苏玥影的伤口后再为其包扎上。毕竟那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被破相了终究令人不忍。 哎……李大壮深深地叹了口气觉得六合县的夜晚有些凉。 正文 第八十一章:曲南一审案 衙门里曲南一打着哈欠黑着脸踱步走到堂前站在苏玥影的面前沉声道:“抬起头来。” 苏玥影跪在地上用帕子捂着嘴抬起头看了曲南一一眼又忙将头低下了。 曲南一指了指等候在一边的大夫说:“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大夫上前苏玥影将手帕取了下来。因为那帕子粘连到了伤口上痛得她一哆嗦却强忍着没哭就怕那泪水流淌到伤口上更疼。 苏玥影本是清秀佳人被大夫清理完伤口后露出了两边嘴角各一寸长的伤口那样子十分骇人简直是触目惊心。 曲南一也不问话就站在一边看着。 大夫为苏玥影上好药又将其脑袋缠成了一颗大粽子这才嘱托道:“不可沾水不可说话只能喝些流食待肉长好了怕是要留下疤。” 苏玥影的眼泪含在眼圈里点了点头。 大夫起身告辞离去。 曲南一转身寻了处位置坐下问:“苏玥影你可识字?” 苏玥影点头。 曲南一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吩咐道:“本官问话你笔答。” 苏玥影再次点头应下。 曲南一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大饼一家最后将目光定在老妇人身上道:“这位大娘你且将事情经过讲诉一遍。” 老妇人知道县令大人要问话早就将事情的经过在心里过了好几遍虽心中有些紧张但终究将话说得条理清楚十分明白。她咳嗽了两声后颤颤巍巍地回道:“老妇人睡到半夜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就爬起来喊大饼啊大饼啊大饼……哦大饼是老妇人的儿子名叫李大饼。大饼没应老妇人就又喊儿媳妇。咳咳……咳咳咳……儿媳妇啊也不应。老妇人就寻思这二人从未睡得这么沉过怕是出了事喽!老妇人就跑进了儿子的屋子发现二人睡得死沉这娃儿却不见了。老妇人心急啊挨个轮了他们两巴掌这才将人拍醒。老妇人怕那贼人将娃儿带走拎了木栓就追了出去。恰好啊看见那贼人站在墙头虽瞧得不真切却也知道那贼人怀里抱着我家的娃儿且不知道往自己嘴里塞什么东西吃呢。老妇人大喝一声吓得那贼人手一抖将娃儿抛了出来。老妇人吓得心肝乱颤啊大人好不容易才将娃儿接住。咳咳……咳咳咳咳……” 老妇人喘了好几口气之后这才接着道:“娃儿一直昏迷不醒刚让大夫给瞧了瞧说是被下了*再过几个时辰才能醒。”言罢磕头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捉住那恶贼狠狠地揍!” 曲南一又问道:“你可看清那贼人长相?” 老妇人回道:“大人呐老妇人这双眼睛就是个半瞎的别说是黑天了就算是白天也看不清啥的。不过影影绰绰的老妇人觉得那是名女子。” 曲南一示意老妇人起身退下又简单询问了一下李大饼夫妇确认二人啥也不知道后便下令让其全家回去。 曲南一皱着眉黑着脸打了个哈欠再次看向苏玥影问:“你因何故在夜里外出?不知县里有宵禁吗?” 苏玥影取了笔趴伏在地上在竹简上写道:回大人小女子的爹爹总是夜不能寐小女子忧心忡忡终是寻得一偏方。那方子上说只要在三更时取得衙门口的一捏尘土壮壮爹爹的胆让那些魑魅魍魉等物不敢来范便可助其安然入睡。此土需尚未出阁的女子以虔诚之心提取不得甲他人之手且务必要以露水调和着服下。玥影虽知县内宵禁但为人子女者此身皆授之父母实乃恩赐又怎敢为了自身安危而罔顾爹爹的身体?玥影只愿爹爹能够安然入睡虽千辛万苦不足道也。” 苏玥影写完了长篇大论后便将竹简举起给曲南一看。这一看不好竟发现曲南一在大瞌睡!不不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如此昏官能查出什么真相来?他越是昏聩无能自己行事就越是方便。虽说县里的一些大户都在说新任县令曲南一是只笑面虎不过在她看来他不过是空有其表的架子货而已。瞧瞧这审个案子都能睡着当真是窝囊废一个! 苏玥影心中轻视曲南一面上却越发显得谦卑。她见曲南一在小憩也不吵嚷而是乖巧地放下竹简老实地跪在一旁。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曲南一打着哈气睁开眼睛歪着头看向苏玥影竟噗嗤一声笑道:“哎呀苏小姐怎还跪着?快快起来回话。本官近日来日理万机常常感觉到身体困乏让苏小姐见笑了。来来来请起。本官可不能让别人误以为本官是个粗野的匹夫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曲南一的笑脸太过璀璨和刚才的黑脸县令简直判若两人。 苏玥影的心不自觉地提溜了起来想着众人称他为笑面虎怕是有些原有的。思及此她忍不住低头去看自己写下的字生怕有何不妥。幸好万无一失。她又将竹简抓起送给曲南一看。 曲南一取了竹间苏玥影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那动作竟如弱柳扶风煞是好看。 曲南一看着竹板上的字随手隔空点了点胡凳示意苏玥影坐下。这怠慢的态度与刚才的热情又是彷若两人。 苏玥影心中有些不安越发拿捏不准曲南一的处事方法。 曲南一捧着竹简看了半天后这才点点头递回竹简随口道:“果然是个孝女啊。只是不知你从何处得此偏方?” 苏玥影接过竹简伏案写道:于街上看到一道士许了三两银子得此偏方。 曲南一又问:“你是如何遇见那女贼的?” 苏玥影写道:小女子不知。 曲南一干脆站起身走至苏玥影身侧一边看着她写一边问道:“何为不知?” 苏玥影听见曲南一的问话忙抬起头满眼惊恐之色一览无余她匆匆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后忙又低下头拿起笔继续写道:小女子只知道自己正往衙门口走却不知怎地就遇见了那女贼。待小女子回过神来却看见衙役们打着灯笼站在小女子的面前。小女子惊恐万分喊了救命才知道脸上疼得厉害竟是被那女贼破了相。 苏玥影写到最后几个字手已经抖得十分厉害俨然心中痛极恐惧异常。 苏玥影用帕子捂住眼睛如同一只被割喉的小鸟在寒风中瑟瑟悲鸣却不能发出声音。 旁人看得心酸不已。 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却遭此横祸真是令人心疼。 曲南一问:“你说你不知道如何遇见的那个女贼?此话怎讲?” 苏玥影吸了吸鼻子颤抖着肩膀继续写道:小女子记不得了。只记得自己悄然走出了家门然后遇见了衙役们。其他一概不记得了。 有些事苏玥影不能说也不可以说。遇见绿腰对她而言是致命的。然而供出绿腰她就要面临着与绿腰当面对质的危险。曲南一就算真是个绣花枕头大草包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上。况且她还不知道绿腰姓甚名谁贸然出手怕反被其打在七寸上。所以她谎称不记得让案件更加的扑朔迷离。 曲南一若有所思沉吟不语。 这时苏苏老爷由管家陪着气喘吁吁地跑进了衙门。 苏老爷是本地的望族且富甲一方他自持身价见官不跪只是敛衽一礼。 苏老爷极瘦可用骨瘦如柴来形容那做工精致的暗红色鎏金边衣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毫无美感反倒多了几丝刻薄之意。 他直奔苏玥影扶着她的肩膀一脸震惊地关切道:“我的儿你……你……你这是……” 苏玥影将写给曲南一的回话递给了苏老爷算是回了他的问话。 苏老爷看完那些字后怒不可遏地喝道:“竟敢有人如此行事简直就是无法无天!”转头看向曲大人抱拳道“曲大人想必大人定会给我苏家一个说法!万万不能让那贼人逍遥法外视我六合县的县衙如无物!”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打量了苏老爷两眼也不接苏老爷的话而是笑吟吟地道:“听闻苏老爷夜夜难以入眠可本官观苏老爷的面相倒是精神矍铄、红光满面显然睡得极其香甜才是。” 苏老爷微愣随即摆了摆手洋洋得意地笑道:“不劳大人挂念。苏某素来夜不能寐只能在白天偶尔小憩。近年来身体越发不好精神头也大不如前。幸亏小女玥影心思细腻处处照顾周全且一片孝心至真至诚。小女到处为苏某打听偏方终寻了有用的法子让苏某安睡。就冲她的这份孝心可感动上苍!苏某就算再夜不能寐心神也是安宁的。” 曲南一点头附和道:“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八十二章:真凶是谁? 苏老爷见曲南一如此好说话心下一松忙道:“如大人问完话苏某就将玥影带回去养伤了。这丫头从小被我娇惯又因一片孝心吃了这些苦头总得让她先压压惊才好。” 曲南一笑道:“自然。” 苏老爷与曲南一告辞带着苏玥影回到苏家修养。 曲南一问一直候在一边的仵作:“你看苏玥影那嘴角是被什么利器豁开的?” 仵作想了想回道:“回大人属下细心观察片刻发现那伤口是被一把极其锋利的小匕首豁开的。那匕首应该是十分精巧锋利的物件大小不过小手指粗细。且……微微带着弧度。” 曲南一淡淡地应了声:“哦?” 仵作接着道:“若是正常匕首伤口的收口处会呈直线状而不是微微有些弯曲。而且若那真是一把正常尺寸的匕首伤口就会更大更深许那苏玥影的半张脸都会被割下来。属下干这行也有数十年看得出下手之人只为教训那苏玥影并不想伤其性命。否则……”抬手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划“如此一划那苏玥影早就没了性命。” 李大壮粗声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追上去的时候看见那女贼正掐着苏玥影的脖子那样子一看知道是要杀了她。此事做不得假。” 仵作为自己的专业辩解道:“也许割开苏玥影唇角的人和要掐死她的人是两个人?贼人并非总是一人独自作案。” 曲南一问李大壮:“你可看清那女贼的样子?” 李大壮十分肯定地回道:“大人属下没看清那女贼的长相。”随之皱起了眉“但瞧着背影却有几分眼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虎目一瞪大声道“大人!属下怎么觉得那女贼的背影有些像山魈呢?” 曲南一挑眉:“山魈?” 李大壮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个山魈!那个曾被幺玖豢养过的山魈。大人你可还记得咱去抓她她却在放出蝙蝠后跃到房檐上逃走了?属下遇见的那个女贼也是噌地一下跃至房檐上那动作和山魈一模一样!对对对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其实并不一样。胡颜作为山魈时是纵身一跃上的房檐;作为绿腰时是后踢了李大壮一脚借力跃上了房檐。只不过李大壮至今为止只见过山魈能纵身跃上房檐这么一联想愣是给绿腰安了个一模一样的名头。歪打正着就是这个意思了。 曲南一来了精神头一马当先道:“走去看看。” 众人来到李大饼的家门口曲南一沿着院外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然后借了梯子爬上了墙头。 墙头上有干涸的血痕不知是谁的。院外树干上勾着一把三爪钩还垂下了一条绳子在地面上。 妖女会一些轻功能够跃上房檐那三爪钩应该是用来抓娃儿的可是现在那三角钩却挂在了树上是何道理? 那妖女如此厉害这血迹应该不是她的。如果不是她的便是苏玥影的。如果是苏玥影的那她站在墙头上做什么?那三角钩又是谁的? 曲南一思索片刻蹲在墙头上问李大壮:“那苏老爷一直夜不能寐?” 李大壮有个寡居在家的大姐是这六合县出了名的长舌妇。每天爱窜门东加长西家短就没她不知道的。但凡李大壮告诉他大姐的话转个天整个六合县也就都知道了。所幸李大壮在家是个锯嘴葫芦不会说县衙上的事。当然也不是李大壮不爱说话只是那些话都让他大姐说了他插不上话而已。 李大壮想起自家大姐的话忙回道:“大姐说那苏老爷每天晚上都数钱数到手抽筋自然没时间睡觉。” 曲南一笑骂道:“胡话!” 李大壮挠了挠头接着道:“属下也觉得这话有些悬乎。不过大姐说过苏老爷总让大夫给抓安神的药看来是真睡不着。”小声嘀咕道“许是缺德事做多了良心不安呗。” 曲南一站起身爬下梯子:“去打听一下看看那苏老爷都在哪儿抓药都抓了什么药。” 李大壮压低声音问:“大人怀疑苏家?苏玥影半夜独自出门是有古怪但属下却觉得她像是被人骗了。” 曲南一没有回答李大壮的问题而是反问:“如何被骗?” 李大壮回道:“属下觉得那苏玥影像是被人骗了所以才会在三更时独自一人出门到县衙门口去取土结果竟遇见那山魈逃跑。山魈见自己被人看见行踪于是容不得她要杀了她。幸而属下赶到救她一命。”李大壮认几个大字将苏玥影写得东西看懂了七七八八。 曲南一指了指墙头:“那血呢?如何解释?” 李大壮冥思苦想却无法解释墙头上为何会有血。不过他灵机一动询问道:“大人是怀疑那血是苏玥影留下的?” 曲南一满意地点了点头:“如像尔等所言那山魈如此厉害又怎会受伤流血?这血想必是苏玥影留下的。” 李大壮皱眉道:“大半夜的那苏玥影爬墙头干什么?她是要恶斗山魈还是……”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接话道:“还是……要偷娃儿?” 李大壮瞪大了眼睛唤了声:“大人?!” 曲南一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脑门笑道:“随口一说而已。”想起李唐氏掏出来的纸灰和麻纸元宝不禁喃喃道“若非真有那奇人异事?呵……苏玥影说不记得很多事难道是中了谁的术法曾痴痴傻傻地跑到这墙头上?”想到妖女曾唤来蝙蝠和老鼠越发觉得那妖女可疑得狠。只是那妖女竟隐身在这六合县内仿佛蒸发了一般遍寻不着。 曲南一袖子一甩决定去拜访一下花青染。这时候他不出力简直对不起自己是张天师关门大弟子的名头。 正文 第八十二章:太坑人了! 夜色浓如墨绿腰在六合县里游荡。 今晚注定失眠了。 她幻想了无初次的相见却变成了那副鬼样子说出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悲催的事竟然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所幸今晚也不算过得太惨烈至少她又寻到一个可以与自己结成契约之人。这是这一次不知道那女子要得是什么了。 胡颜伸出手将天上的月光分成六份突然用力一抓勾唇一笑那睥睨天下的气场竟令月色也为之俯首称臣。 既然今夜无眠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且邀白子戚同游一回。 胡颜开始奔跑如同一个黑色的影子几个跳跃间便来到了白子戚的赌坊。此时赌坊里静悄悄的正是人们酣睡的时刻。 胡颜翻墙而入寻到白子戚的住处。她轻轻捅开窗纸竖起食指到眼前心疼地低语道:“不知那人生辰八字只好劳烦你了老伙计。”说着竟清了清自己是食指然后用大拇指的指甲在食指指腹上轻轻一划一滴粉色的血珠便涌了出来。 胡颜轻轻一弹那颗粉色的血珠便落在了白子戚的额间。 胡颜的力道拿捏得十分精准正常来讲不会被人发现可白子戚竟然警觉异常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向窗外。 胡颜蹲下地上暗道:这倒霉蛋儿还挺警觉的。 白子戚静静感觉了一会儿并没察觉出异样便又闭上了眼睛。 胡颜就像一只恶毒的妖精嘿嘿一笑翻身出了院子来到一处僻静之所快速结出一个手印隔空画出一个诡异的符咒然后轻喝一声:“附!”那个泛着幽幽银色光芒的符突然亮了一下便消失不见。与此同时白子戚额头上的粉色血滴亮了一下。 “白子戚”缓缓睁开眼睛走下床赤脚走到几边跪坐着为自己梳妆。烧了木棍当眉笔揍自己两拳便有了胭脂色。嘴唇不够红?不要紧。咬一咬就好。咬出血了正好涂在嘴巴上这才是真真儿的艳红似血。 “白子戚”折腾了一番后这才发现几上竟然还有一些颜料。于是又重新补画了一番。 化好妆后“白子戚”站起身打开放置衣物的箱子探头看了看见里面除了玄色锦缎还是玄色锦缎的衣袍瞬间失了兴趣扣下箱子盖转身在屋里环视一圈后终是眼睛一亮。那湖蓝色的帷幔看起来不错哦。 片刻后赌坊里的人便听见一阵急促刺耳的敲击铜片声。众人咒骂不止纷纷从被窝里爬起来想要逮住那个扰人好梦的家伙狠狠地痛扁一顿! 然当众人看见那个站在屋檐上的“白子戚”后只觉得虎躯一震、脑中嗡鸣好似有无数个回音在喊:这是梦魇这是梦魇这是梦魇…… 一轮明月下“白子戚”披着湖蓝色的薄纱翘着兰花指一边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边对众人喊道:“我美吗?!呵呵……”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深刻地感觉到了何谓毛骨悚然。 “白子戚”也不管众人皆是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指着管事地喝道:“你去给把曲南一叫来!就说他负了我若不想让我死便来见我最后一面!” 管事的腿一软差点儿给“白子戚”跪下。他知道白子戚定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却苦于没有办法为他驱魔。不得已只好派人去请曲南一。都说县令大人是紫微星转世身上有浩然正气没准儿他一来自家坊主的邪症便好了。管事的怕曲南一不肯来眼珠子一转拉住送信之人道:“你就说山魈上了白坊主的身。” 赌坊离县衙并不远送信之人又是一顿快马加鞭将刚审完案子的曲南一堵了个正着。 曲南一一听山魈出来作怪当即眼睛一亮叫上众衙役策马狂奔去赌坊。 尚未靠近便看见“白子戚”手中抱着夜壶敲打着拍子脚下踩着一叠盘子扯着脖子在哪里唱道:“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候君游。” 与此同时胡颜正站在树杈上抱着一块破木头踩着树枝扯着脖子唱着歌。与其说是歌不是说是她自编自演的一出闹剧。平时她顾忌大祭司的形象从不肯在众人面前唱歌如今她即有兴致还有观众若不唱个痛快也太对不起白子戚和曲南一了。 赌坊前曲南一坐在马上仰头望着一脸陶醉的“白子戚”神色莫名。 “白子戚”垂眸望向曲南一深情款款地唤道:“南一你来了且让你我二人携手漫步这场湿漉漉的春雨……”说着将尿壶一抛某些不明液体便如同一场春雨洋洋洒洒地飘向曲南一。 曲南一躲闪不及被淋了一头一脸的尿!真骚! “白子戚”突然大喊一声:“南一抱住我!”纵身一跃便从房檐上向着曲南一扑了过去。 曲南一咬碎后槽牙策马后退一步躲开了白子戚的人肉袭击。 不想“白子戚”竟脚尖一点马头翻身坐到了曲南一的马背上娇娇柔柔地依偎进了他的怀里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果然还是这个骚味最令人心安。” 曲南一告诉自己要忍一定要忍!此时的白子戚明显不正常自己一定要控制住火气冷静地思考对策才是正理。曲南一深吸一口气想要冷静下来却被那尿骚味刺激得险些一口气窒息过去。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曲南一突然出手去掐白子戚的脖子务必要将这个祸害严刑拷打! 就在这时白子戚突然抖了一下好像从梦中惊醒。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抱在了怀里且那人正伸手掐着他的脖子想要置于他于死地! 白子戚瞬间出手掐上了曲南一的脖子。 曲南一一惊以为附身到白子戚身上的妖物想要索取自己的性命忙使劲去掐白子戚的脖子。 白子戚这时终于看清掐自己脖子的是曲南一。他暗自心惊既不明白曲南一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曲南一的怀里醒来。然他与曲南一之间早已结仇此时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白子戚与曲南一互掐着脖子两个人都感觉呼吸不顺脸被憋得通红。 衙役们和赌坊里的人先是茫然随即哗然再然后变得愤然。 人群暴动起来有人喊着有刺客有人喊着救大人有人喊着保护坊主有人喊着妖孽速速现身…… 当曲南一和白子戚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所有吵杂之声才终于停止了。 曲南一抚着脖子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白子戚喝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白子戚的眸光闪了闪看了看周围这阵势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当即他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曲南一见此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此时主控这具身体的人当真是白子戚无疑。这人知道出了乱子所以特意装昏实在是太过可恶! 曲南一这一晚上被折腾得不轻哪里会轻易放过白子戚?他上前两步轮圆了胳膊一记大耳刮子就呼啸而去。你不是昏了吗?本大人叫醒你! 白子戚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了曲南一的手问:“曲大人?你怎会在我的房里?”坐起身环顾四周“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曲南一直起腰嗅了嗅自己衣袖上的尿骚味一脸嫌恶地皱眉道:“你难道不知你刚才站在房檐上又唱又跳还冲着男子发贱?” 白子戚的脸色一白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鬼东西瞳孔急剧地收缩着划过怨毒暴戾之色。 曲南一见白子戚那副样子心中有些暗爽便接着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慕本官非要让本官前来探望你否则你便要自杀。本官听闻此话心中颇为感动。” 白子戚站起身对曲南一施了一礼后道:“子戚遭人暗算不便接待大人他日再到府上赔罪。就此不送了。”转身穿过人群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点燃蜡烛抓过铜镜揽镜自照。 镜子里那个鼻青脸肿却又浓妆艳抹的男子仿佛有刺瞎人眼的能耐。 白子戚只觉得双目刺痛不忍再看。 铜镜在他的手中变了形。铜镜中的那个人更显得可笑恐怖。 白子戚深吸一口气刚要扔下铜镜去沐浴却发现自己额间的那颗小点有些诡异。他伸手蹭了蹭没蹭下来便用食指沾了些水重新蹭了蹭那个小点然后凑到鼻尖闻了闻。 手指尖除了一丝骚臭味儿还隐约传来一股血腥的味道。只不过那血腥味极淡若非他十分了解血的质感还真容易忽略了这个重要的细节。 想然他却是遭了人暗算。 且暗算他的那个人血是淡粉色的。 淡粉色多鲜嫩的颜色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颤巍巍地抖动着生命的痕迹。若能将那生命碾压在指下用刀子将其细细地分割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该死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白子戚闭上眼睛露出一丝欣然神往之态。 粉色他真的很喜欢。 正文 第八十三章:有请花青染 若问曲南一现在最恨谁?当属妖女无异! 虽然没有证据不知道上了白子戚身的东西是什么但那东西既知道自己是谁又能折腾得自己人仰马翻除了妖女简直不作他想。 他就知道妖女一直隐身在六合县里不曾离去。可恨的是他无道法傍身否则定打得她灰飞烟灭! 咦?不对啊。妖女针对自己情有可原可为何折腾白子戚?难道说白子戚也得罪了她? 绿腰! 曲南一突然想到了绿腰。 若说得罪了白子戚还能够好好儿活着的人除了绿腰也就自己了。 只不过若绿腰真是妖女便有了通天的本领又怎会屈居人下?她要谋财、谋色、谋命又有什么是她谋不到的?就算要这锦绣河山怕也不是万难之事。 哎……这六合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真不知道那妖女到底藏身何处意欲何为! 曲南一心中烦乱来到花云渡毫不客气地登门入室轻车熟路地走到后院对躺在扁舟上小憩的花青染喊道:“青染有好戏看可来一观?” 花青染从扁舟上坐起身脸颊因阳光晒得有些发红衬着那如玉般的容颜有了几分醉意仿若醉落凡间的谪仙清雅脱俗中染了那么一丝靡丽。 花青染冲着曲南一浅浅一笑点了点头。那一笑瞬间令围绕在他周围的荷花黯然失色全部成了背景陪衬。 曲南一眯起了狭长的眼睛有心调侃他两句又怕说深了得罪这位不染纤尘的主儿便将那话咽回到肚子里。哎若非自己武力值不行哪里用得着如此顾忌连说句打趣的话都要寻思再三最后还是吞回到肚子里去。真真是憋屈啊! 花青染施施然踏上岸慢悠悠撑开一把墨绿色的油伞一句废话也没有只单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曲南一先行。 曲南一问:“怎不见如颜?” 花青染回道:“她去义诊了。” 曲南一赞道:“如颜不但姿色出众、倾国倾城还有颗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实属难得啊。” 花青染却是一笑没有搭话。 曲南一又道:“对了我昨晚经历了一件怪事。那白子戚竟好似被妖魔附体做出百般丑态。青染可知此事何解?”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问道:“那人现在如何?” 曲南一回道:“应该无碍。昨晚却是又蹦又跳还唱了一首艳曲儿甚是猥琐。” 花青染突然转过头看向曲南一问:“是怎么唱的?” 曲南一微愣随即学着哼唱了起来:“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候君游。”那调子怪异中透着一份肆无忌惮的诙谐之意刚哼唱的时候觉得有些别扭可哼唱了两遍后竟觉得有些意思在里面。 花青染隐在宽大袖口下的拳头攥住死紧既像是在极力隐忍某种痛苦又像是要掐死唱歌之人图个痛快。 曲南一哼唱了两遍后玩味一笑道:“有趣儿。” 花青染松开手抬头远眺幽幽道:“真是下流。”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想不到那鬼东西竟还是个风花雪月高手。” 花青染道:“魑魅魍魉最喜吸附人身饱*气。” 曲南一挑眉问:“青染真觉得附到白子戚身上的是魑魅魍魉吗?世人皆说有鬼但南一却始终未曾见到过一只半个。倒是人凶起来比厉鬼都骇人。” 花青染沉吟片刻道:“人间有人地府便有鬼。只不过人鬼殊途互不侵犯罢了。人死后化作鬼自然有他们的去处。强行停留人间不肯离去、祸害世人的自有鬼差捉拿他。道家人遇见也会出手维护天道。” 曲南一打趣道:“原来青染与鬼差干得是同一个活计。” 花青染不理曲南一的逗趣接着道:“你说那人被附体却唱出此等艳词应不是厉鬼索命也不是精怪附体。前者满身怨气怎会有心情唱那样的艳曲。后者生怕被人发现只敢偷偷附体直到将人体上的精气吸食干净后才会悄然离去。在外人看来被精怪附体之人与常人无异。所以……”转头看向曲南一眸光灼热而危险“青染猜测那白子戚应该是被人下了傀魂咒。” 曲南一问:“何为傀魂咒?” 花青染道:“傀魂咒就是捆绑了被施咒者的灵魂然后让施咒者主宰被施咒者的身体从而达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唇角浅浅勾起“若是一般有道行的人施此咒必定大伤元气。可听南一说那施咒者只是戏耍了白子戚一番。由此可见那施咒者定然修为极高如此禁咒信手拈来。” 曲南一暗自心惊问:“若青染与那施咒者对阵可有赢得把握?” 花青染的眸光划过一丝狠厉却很快消失不见再次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道:“可对敌但……必输。”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如此说来还对付不了她了?!” 花青染垂眸道:“总有办法的。” 曲南一亦沉思起来。是啊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一个妖女而已又怎么可能无坚不摧?总有对付她的法子! 二人一路无话曲南一骑马花青染坐轿直奔李大饼家。 曲南一打马凑到花青染的窗边将昨晚发生的事和他讲述了一遍。他有心看看花青染的反应便没有说自己的猜测。 二人来到李大饼家的院外曲南一跳下马等着花青染下轿。 可等了又等也没等到花青染下来。 曲南一刚要出声喊人就听见唐悠的大嗓门在街尾处响起兴奋得嚷嚷道:“哎呀妈呀表哥我可找到你了!我听说这李大饼家的娃儿差点被偷闹腾了一晚上都惊动了官府就知道你一准儿在这儿!”语调一低包子脸皱成了一团苦巴巴地道“表哥啊你有没有派人去寻我姑姑家的麟儿啊?我姑姑在家里急得不行起了一嘴的燎泡不吃不喝地念叨着她的麟儿。再这么下去人就傻啦。” 绿腰站在唐悠的身后侧如同隐形人一般毫无存在感但曲南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曲南一原本头疼得紧但在瞧见绿腰那双大小眼后心情豁然开朗。他脸上带笑对唐悠道:“此事非比寻常你且稍安勿躁我请了高人来看必会有个说法。”说着手一抬指向轿子。 轿子里安静无声车夫恭敬地退到一边显然也没有提醒花青染下轿的意思。看样子是习以为常了。 曲南一上前两步叩了叩车板唤道:“青染……花青染……花大侠……” 花青染伸出细腻若瓷的手撩开帘子动作极其优雅地走下了马车。他如世外谪仙般衣袂飘飘又如一轮皎月般举世无双偏左脸上有两条红印子看样子是被车板挤压出的痕迹。唔这人竟在车厢里睡着了。且还睡得挺香。 唐悠一看见绝世美男子花青染心情瞬间美丽起来连带着挺直了腰板收紧了腹部短粗胖的小腿一顿倒动两个健步便凑到了花青染的身边扬脸笑道:“花哥哥……” 花青染打伞的动作一顿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却不应唐悠的称呼。 曲南一嘶了一口学着唐悠的样子站在花青染的另一侧扬声道:“花哥哥你看此处可有怪异之处?” “啪……”花青染撑开绿油油的伞。 曲南一向后一闪避开了被伞边割脸的命运。 “唔……”唐悠反应迟钝被伞边打中了脸虽她皮糙肉厚没留下任何痕迹但着实不大舒服。 绿腰抬眸扫了花青染一眼眸色深沉隐有怨恨。 突然花青染的衣袍下传出一声嗡鸣好似龙吟! 绿腰的瞳孔一缩忙垂下眼睑不敢在去看花青染。这厮竟随身携带着自己的“三界”! 花青染神色一凛掀开外袍拔出“三界”举目四望心中惊骇异常。除了在花云渡时“三界”曾被他留在房内其他时间一直将其带在身边一是怕那女祭司没死前来寻仇好有个预警;二是想先一步找到那女祭司除之而后快;三么则是因为自己喜欢。 这“三界”通体黝黑却薄如蝉翼刃如秋霜提在手中轻若鸿毛一挥之下方可见其锐不可当之力、万夫不敌之势吹毛刃断切金断玉。寻常男子可能不喜它太轻没有金戈铁马的气派但花青染却独爱它的轻快便于携带。 此时“三界”突然嗡鸣证明那女祭司一定就在这附近!而且很有可能就在这周围几人中间。 花青染眸隐锋利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划过。 唐悠看身形便知不是她;红袖看身高就知不是她;绿腰为何不敢看自己? 正文 第八十四章:试探不成被调戏 曲南一见花青染神色慎重又抽出了一把会嗡鸣的断剑以为事情十分棘手便静立在一旁等待结果或者伺机而动。却见花青染挨个人打量最终竟提剑走向绿腰。曲南一眸光闪动上前一步想要瞧清楚花青染的用意。 绿腰感觉到花青染走了过来一颗心提了起来却又在半路放下。她怕个屁?!她救了他他却恩将仇报不但刺了自己一剑用得还是自己的“三界”。这狗东西她没一伸手要了他的性命已是恩典还怎敢提剑……嗯打住打住再如此想下去那“三界”又要震动了。 她还不想暴漏身份。必须低调行事。真格的暴漏身份之后的麻烦不用想就已经头疼不已。再者她丢了那么重要的帕子必须找回来。若她恢复身份命人去寻一定会比自己一个人慢慢搜索来得快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么多年她为了凑齐祭品也确实做了一些不得人心的事。这一路行来惹出了不少人的恨意。若自己大张旗鼓的命人去寻帕子只怕那帕子还没等到自己的手便被人踩烂喽。对于这点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怎么不信?不信你问问曲南一和花青染或者白子戚哪一个不是恨她不死? 绿腰心中暗恨花青染却知道眼前这一关必须要过否则对自己以后的行事大为不利。她一边深呼吸一边给自己催眠:花青染是美男子花青染是美男子花青染是美男子……抬头看向花青染继续在心里念叨着:你瞧他的脸想不想捏捏?你瞧他的唇想不想亲亲?你瞧他的手想不想摸摸?不想!不想?不想不行!必须想! 当花青染走到绿腰面前忽见她抬起头如同盯着肉骨头的饿狗般睁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狠狠地望向自己。那表情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花青染真心被吓了一跳以为她就是女祭司易容的!待他刚要有所动作却见绿腰冲着自己憨憨傻傻地一笑道:“花青染是美男子真好看咧。”说着竟伸手去摸他的手! 花青染的脸色变了手腕一缩躲开了绿腰的咸鱼手同时扬起手中“三界”绕着原先左手腕所处的位置挽了个剑花。若绿腰执意要摸他的手那她的手也就别想要了。当然若她是女祭司却是可以逃过此劫只不过稍后会有更大的劫难在等着她。若她不是女祭司留不留这只手都没有关系。去了也罢。 花青染的动作十分快连眨眼的功夫都不给人留。 曲南一观察入微在绿腰刚仰头傻笑的时候就知道要出变故于是在花青染挽起剑花的前一秒扯着绿腰后脖子处的衣领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扯戏谑道:“绿腰啊绿腰昨个儿你瞪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本官这会儿怎么就夸那花青染是个美男了?你这变心的速度本官是拍马莫及啊。”转而对花青染道“难得有人敢对你动手动脚怎好去了这手脚?” 花青染盯着绿腰不说话眼中满是审视。 绿腰生气了捂着手腕嚷嚷道:“我还是要喜欢曲大人!花青染太坏了要剁我的手!” 花青染突然提剑对着绿腰便砍了下去! 曲南一眸光一缩想要动却突然意识到花青染不会无的放矢一定是有所怀疑。只是这剑如此砍下来绿腰不死也得受伤。 曲南一想:受伤就受伤吧。反正自己不会武功想拦也拦不住。再者他对绿腰也有所怀疑。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流浪至六合县这疯疯傻傻的样子到底还记得多少往事?或者一切都是假象? 剑起剑落只在瞬间曲南一的万般想法其实也不过是弹指间唯独觉得时间有些长的是绿腰。躲不躲是个问题。往哪里躲还是个问题。所幸她素来思维敏捷临危不乱既然花青染有意试自己那就让他试好喽。大不了留下一句此仇不报非你祖奶奶! 绿腰打定主意——躲! 但要躲得有技巧不能躲得太快也不能完全不躲。于是她突然乍起就像一只蝙蝠那样啪叽一声拍在了曲南一的身上四肢并用紧紧抱住!随即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啊!!!” 花青染收回剑静静而立。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种液体由绿腰的后背划出滴落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就仿若是生命的尽头人类哭喊的泪滴。 突然啪嚓一声什么东西由绿腰的后背破体而出直接扑到地上湿了曲南一的脚面。 红袖突然瞪大了眼睛一屁股跌坐在地捂着脸撕心裂肺地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 曲南一拍了拍自己的耳朵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嗡嗡着嗡嗡得他脑子发胀。 唐悠在绿腰身上和地上来回地扫视了两眼后这才拍着胸口狠狠地嘘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花哥哥要砍绿腰呢。” 绿腰从曲南一的身上蹦下来摸了摸背在自己肩膀上的水袋又摸了摸湿透的后背衣衫瞪了花青染一眼直愣愣地说:“娘说了不能随便砍人!你这样不对!得陪!” 花青染盯着绿腰看了半晌见她眸中怒火中烧但“三界”却始终不曾嗡鸣便以为自己多心了。看来刚才那女祭司就在附近不远处可能正在悄然窥探着自己。如此鬼祟一定有所图谋!花青染禁不住想起当日醒来后她对自己言语戏弄的样子心中真是恨极! 花青染后退一步对着绿腰敛衽一礼那样子简直就是儒生典范与刚才挥剑就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绿腰暗道:花青染啊花青染你还真是披着人皮的魔。瞧着谦卑有礼的皮向下到底藏在一个怎样的灵魂? 唐悠见花青染给绿腰一个奴婢行此大礼只觉得一颗心跳得越发欢实如此一个人间绝色却能一视同仁实乃大爱啊!在唐悠的想法里绿腰应该是感动的。可是她不是绿腰所以压根就没想到绿腰竟然挺了挺胸膛牛气哄哄地对花青染道:“你做揖的动作不标准一看就知道没诚意。” 花青染微愣随即如同一个好学生似的问道:“如何才标准?” 绿腰遥指集市一副娇憨的模样认真道:“喏那里有只猴儿为讨上一个铜板做揖做得可真诚、可好看啦。” 花青染用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望着绿腰无语。 绿腰立刻捂住荷包吼道道:“你干什么?!想抢我铜板吗?!你连做揖都不会我是不会给你铜板的!” 唐悠见绿腰闹腾上了忙出来打圆场:“我给我给……”说着还从兜里掏出一块银子递向了花青染。 绿腰发誓她眼瞧着花青染的脸变黑了。 绿腰看向唐悠暗道:配合得不错!记你一功。 递出银子后唐悠也意识到自己鲁莽了。她讪讪地收回银子尴尬地笑了笑。 绿腰冲着花青染伸出手横道:“赔我衣服!” 花青染见绿腰执意要让自己赔偿便伸手在袖兜里摸了摸摸了又摸好么他又没带银两出来。 花青染用那清风朗月般的声音说道:“先欠着。” 绿腰示意花青染去跟唐悠要。 花青染挺想一巴掌拍死绿腰但他忍住了。再次摇头道:“欠着。” 绿腰点头表示同意。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幕怎么就那么诡异呢?却又讲不出诡异在哪里。总之看得人心里毛愣愣的。 曲南一略一沉吟拍了拍绿腰的肩膀问:“你还记得你娘是谁?” 绿腰理张嘴吼道:“你傻啊?!你不记得你娘是谁?!” 曲南一的脸色一僵似是想到了令他痛苦的事好半晌才笑道:“那你说说你娘是谁?” 绿腰理直气壮地回道:“娘就是娘!”然后用看弱智的目光看着曲南一让他明白连娘是娘都不懂的人智商绝对堪忧。 曲南一被气笑了抬手隔空点了点绿腰的鼻子道:“瞧你个坏心眼的东西。刚才青染提剑便砍你怎还知道躲到本官怀里?” 绿腰眯眼笑道:“你好笨啊。这都不知道?我不都说过要喜欢你吗?当然是一块活着一块死啦。” 曲南一不笑了觉得自己又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好生恐怖啊!他劝道:“你可以不用那么认真执着小女子口出狂言很正常本官不会与你计较。你且……安心的去喜欢别人吧。本官受之有愧啊。”说着暗示绿腰看花青染。 花青染不愿瞧二人互动十分淡定地转回身就要往轿子你钻。 曲南一忙叫道:“哎哎哎青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不是说好陪我办案吗?”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不才还以为南一是让青染陪着打情骂俏。” 正文 第八十五章:胆颤的姻缘 曲南一被花青染奚落笑容一僵忙上前两步拉住花青染的手腕厚着脸皮道:“误会、误会这得是多大的误会啊?”压低声音靠近花青染“你是方外之人可能不懂这男欢女爱。南一即使是瞎的也不可能与那绿腰打情骂俏啊。青染你这个词儿用得不妙该罚。就罚你协助我好生破案戴罪立功。”说完眨了眨眼睛那样子就像老朋友之间在打趣明知道他在坑你做事但那样子着实让人厌恶不起来。 说着说着二人已经走至李大饼家的院里与众人隔绝开来。 不想花青染竟站住看向曲南一不再往里走。 曲南一见花青染站着不懂纳闷地问:“怎地可有不对劲的地方?”说着自己先警觉地四顾一圈。 花青染眯了眯眼睛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你和她有姻缘。” 曲南一微愣发出不解的声音:“嗯?” 花青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道:“你和那绿腰有姻缘。” 曲南一突然觉得腿发软忙追问道:“青染此事可不是玩笑你……你可别逗我。” 花青染淡淡道:“我辈中人虽卦象不精参不透姻缘因果但却能窥探一二情缘起落何处。青染起初也觉得奇怪竟看不透那绿腰姻缘和命数后想起师傅所言但凡痴傻之人皆是七魂六魄不全者起不了卦看不得相亦摸不到其命数。再者与自己有关之人更是无法窥探其命数。然今日青染好奇便为其起了一卦虽卦象模糊但观她面色却知此女红鸾星动且应在了南一身上。” 曲南一望向花青染彻底无语了。他的心中翻江倒海。仿若有人扯开他的头皮强行灌入一茶壶的水银。他感觉自己都快脱掉这层皮囊裸着骨头逃之夭夭了。 真是太!恐!怖!了! 不带这么玩人的好吗? 曲南一觉得自己遭受了一万点伤害花青染的每一句话都如同一把钝剪戳入自己的心脏不能一下致命却接连捅出打量鲜血生生地吓死个人喽! 曲南一舔了舔唇瓣干巴巴地道:“青……青……青染啊你有没有看错的时候?还是说你在和我开玩笑?” 花青染瞥了曲南一一眼昂首看向门外道:“青染从不开玩笑。” 曲南一顺着花青染的目光看向站在门外的绿腰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身粗布衣裙腰间还细了一条明晃晃的绿色腰带。两只眼睛一大一小。大的肿成了核桃青青紫紫煞是娇艳水灵。小的是正宗三角眼哦错了是正宗倒三角眼。真不知道带浮肿消了绿腰的大眼睛会不会又变成小小的倒三角眼。 绿腰的脸一边大一边小。大的那边浮肿成了一团就像一只圆鼓鼓的发糕。昨天还能看清楚的手指印今天却变得浑然一体。时间果然是个奇怪的东西总能改变物体的形态令人……耳目一新。 哎……真是难为她了怎么就能长成这样。曲南一忍不住还是怀疑绿腰的娘是不是因为绿腰长成这样才忍不住将她扔出家门任其自生自灭去危害他人?好么他竟成了受害者!太没天理了! 曲南一看向绿腰的时候她也正看向他。 院内男子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哦错了这是形容花青染的。她刚才眼睛一瞥看歪了。若要形容曲南一那绝对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原谅她就当她脑残、脑抽风吧。实际上曲南一给她的感觉就像一只慵懒的大花猫笑嘻嘻的看似很随和但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突然亮出爪子狠狠地拍你一下!这个时候你才知道丫不是大花猫而是一只毛色斑斓的大老虎。尽管如此这个男人还真是该死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模狗样! 她瞧着曲南一和花青染嘀嘀咕咕隐约听见什么开不开玩笑之类的话实在是太没营养了。 要断案就快点别浪费祖奶奶的时间祖奶奶还要赶着去会会老情人呢。 哦该死的祖奶奶! 绿腰想到昨晚与小哥哥的“初见”心下一片凄凉抬手便拍向自己的脑门恨恨地打了自己一下。 曲南一的眸光转动扬声问道:“为何打自己?”他发誓他绝对不是关心她而是好奇而已。 绿腰在心里骂了句窝巢心情不太美妙随口顶了句:“打你你让啊?” 曲南一在心里骂了声狗日的!转而一想若花青染所言不虚那么……他终有一天会变成那只狗。这么一想他就觉得胯下一疼!那疼竟真真切切的! 曲南一十分想将自己毕生所学的骂人话全部用上借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好一个酸爽了得。 他耷拉下肩膀感觉整片天都阴沉沉的。他不再去看绿腰强提起精神对花青染道:“青染这便是李大饼家。” 花青染飞快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后收回目光开始举目环视四周。那一眼中饱含了太多的东西曲南一却因心情低落而没注意到否则他日后也不会恨花青染恨得要死!顶多恨个半死不活。 花青染如仙人般遗世独立一身淡青色的衣袍飘逸俊雅一张毫无瑕疵的容颜若是女子花如颜给他提鞋子都不配。然他是男子此事就不好如此比喻了。 他沉吟片刻用一种十分飘渺的声音对曲南一说:“还请南一将昨晚发生的事重新讲诉一遍。” 曲南一恢复了几分精神暗道:这蔫货果然在我讲诉案发过程的时候睡着了! 曲南一悄然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又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诉了一遍。 花青染听得十分认真可曲南一一见花青染脸上的睡痕就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 待曲南一讲诉完花青染却并未给出任何意见反而问曲南一:“你让我来看什么好戏?” 曲南一噎了一下突然有种将花青染送回去的冲动。他忍下这种想法眯眼笑道:“那苏玥影说她有段记忆消失了你不觉得这种玄之又玄的事儿很有趣?” 花青染问:“你怀疑苏玥影?” 一语中的! 曲南一点头道:“没有哪个女子被毁容后还能如此镇定除非另有隐情。眼下南一却有几点疑问。一若能确定这墙头上的血和那苏玥影的血一样那么苏玥影的嫌疑就非常大。其二嘛我想知道苏玥影为何要偷小孩?是她要偷还是她身不由己必须去偷?或者说她的神智被人控制所以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看偷了那些娃儿?”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不觉得有趣。”言罢就又要往车厢里钻。 曲南一见他说走就走有些哑然忍着将其拖过来暴打一顿的冲动缓缓笑了。是啊他曲南一既然能将花青染找来又怎么肯轻易放他离开?当下心念急转道:“听李大壮说那掐住苏玥影脖子的女子很可能是那个山魈。” 花青染动作自然地转回身风华绝代般一笑道:“好像有点意思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在心里骂了声王八蛋! 正文 第八十六章:曲南一索要绿腰 曲南一发现自己今天的骂人话格外丰富多彩已然突破了自己毕生所学的那些竖子之类的。 他勾起唇角对等着下文的花青染接着道:“虽然李大壮没看清楚那女子的样子但此县内能轻易跃上房檐的女子却几乎没有。只是不知道那山魈为何要杀苏玥影是要灭口还是其他?哎……可惜南一手段不如人既不会唤出蛇鼠也不会引来蝙蝠若让那山魈跑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花青染微微一下眼睑心思百转千回暗道:那哪里是什么山魈?若他估计不错那形同鬼魅般的女子正是他要找的女祭司! 曲南一曾说过那山魈有些痴傻被棍棒揍过之后突然变得聪明异常。曲南一说那是什么天珠起了作用。然只有自己知道那女祭司怕是将自己身上的疯魔蛊吸食到了自己身上所以才变得痴傻。按理说她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不应该那般待她。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宁愿不让她救也不想…… 曲南一见花青染失神忙拍了拍他的手臂生怕他站着睡过去。 花青染回过神问:“南一打算如何入手去查?”不行他必须找到她!除之而后快!若让她回到长安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其实他早就想出来寻她奈何当时发生了太多事致使他抽身不得。再者他也是最近在得到消息说青苗村惊现河神且河神嘴里还躺着一具脸带银面具的女尸。他不放心特意赶过来想要探知一二。不想果然出事了! 曲南一刚要回答花青染的问话却见李大壮气喘吁吁地跑来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讲。 曲南一道:“但说无妨。” 李大壮回道:“禀大人属下走访了常给苏老爷看病的大夫。那大夫说苏老爷一直夜不能寐最近却是好了很多不再找他抓药。” 曲南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花青染说:“若能确定这墙头上的血和苏玥影的血吻合倒是可以从她身上下手窥探一二。”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若能得到那苏玥影的血青染倒是可以略施手段辨别一二。” 曲南一抚掌大乐忙道:“如此甚好。”转而忧虑道“那苏玥影养在深闺里就算我亲自去拜访也不容易取她的血。 唐悠走进院内自报奋勇道:“我去!我唐家和他们苏家合开了一家客栈有交情。那苏玥影受伤我正好可以借着探望的名头去取她几滴血来。” 曲南一问:“你待如何下手?” 唐悠眨了眨眼睛:“嗯……嗯……”咧嘴一笑“还没想好。”她见曲南一摇头忙一把将绿腰推了出来“我家绿腰是个有谋略的她一准儿有办法。” 花青染和曲南一同时将目光转向绿腰。 绿腰双手掐腰挺起胸膛一副舍我其谁的牛逼模样道:“不难。” 曲南一轻挑眉峰戏谑道:“好大的口气啊。绿腰你要知道你此时应了若做不到可是要耽误本官破案的。” 绿腰直接垂下脑袋放下双手蔫巴巴地回了两字:“很难。” 曲南一微微一怔摇头失笑:“唐悠啊唐悠你从哪里找来这么个宝贝?不如送给我吧。”说这话时他却偷偷观察着绿腰的反应。若唐悠同意将绿腰送给自己那自己立刻转手给她寻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好姻缘敲锣打鼓地把她嫁喽!命这种东西他也算是想明白了。争不过是命;争得过是赢! 再者花青染那上嘴皮和下嘴皮一碰就说自己和绿腰有姻缘到底准不准谁能说得准?他若真是那么厉害还出来游历个屁?! 绿腰一听曲南一要自己忙不迭地点头一张脸喜得眉开眼笑。 唐悠却不干了忙道:“绿腰可不能给你。”转念一想自家有求县令曲南一就算送上千两银子也是使得的又何况他开口要一个丑丫头呢?只不过她是真心舍不得啊。于是她转口道:“绿腰太丑了我怕表哥半夜起床吓到不如我选几个解语花送给表哥如何?” 曲南一淡淡道:“我还缺那几朵解语花不成?” 唐悠突然有点心慌。她转眼去看绿腰却见绿腰一个劲儿地往曲南一身上凑那样子就好像一块热乎乎的粘糕雀雀欲试地想要拍在了曲南一身上。而曲南一的表情也实在够精彩的。既想甩开粘糕怕她烫到自己却还得装出享受的嘴脸表明自己的喜爱之情。哎呀用不用这么纠结啊?唐悠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这人和人都怎么了就不能简单点儿?像自己饿了就要吃包子渴了就要灌碗水。简单直白舒坦! 此时花青染突然插话道:“绿腰所说的‘很难’是指南一破案很难吧?” 呃…… 曲南一求证道:“哦?绿腰有此意?”他还以为绿腰说的“很难”是因为他说绿腰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绿腰便退了一步不再大包大揽。 绿腰简单干练地回了一个字:“是。” 曲南一被气笑了。 花青染再一次求证道:“你是说取苏玥影的血不难南一破案很难?” 曲南一苦笑道:“青染你这话要问几遍?” 花青染伸出两根手指回道:“问两遍就好。” 曲南一自负博学多才却有些不会和这个天师弟子沟通。于是他决定学那世外高人的样子抖抖衣袖仰头望天。 花青染用那双仿佛汇集了万千星子的眼眸看向绿腰轻柔道:“你且做给我看。” 绿腰扬手阔步挥手道:“且到苏家一走!看我绿腰大展雄风!” 曲南一看向绿腰嘴角抽了抽。你有雄风那还要男子做甚? 花青染抬头看了看艳阳天对曲南一说:“天有不测风云把带血的墙头搬走为好。” 曲南一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让李大壮将墙体上染了血的位置敲打下来送回衙门。 绿腰紧紧贴在曲南一的身旁就像连体婴似的走着。曲南一左拐她便左拐;曲南一后退她便后退。曲南一发疯她完全可以奉陪到底。毕竟她本就是个憨傻的比起发疯她手到擒来谁怕谁啊?! 面对众人的注目礼曲南一有苦难言但还要顾忌官威不得不暂时放弃打绿腰的主意对唐悠道:“你且先把人叫过去吧。” 唐悠心中欢喜问道:“表哥你不要绿腰啦?” 曲南一不看绿腰直接回道:“我还是先要脸吧。” “噗嗤……”唐悠忍不住笑了抬起胖手招了招“绿腰表哥不要你了你快回来吧。” 绿腰执拗道:“咋能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呢?他不要我了还不行我要他么?不走就要和他在一起。” 唐悠觉得绿腰说得十分有道理想笑却得忍着。她皱着包子脸望向黑着脸的曲南一暗道:表哥一直是个笑面虎此时黑着脸倒也别有一番风情。不过家里有事求他不好太过还是要想办法将事情解决了。此时万万不能得罪了县令大人。 唐悠冥思苦想了半天后试探着对绿腰道:“绿腰你回来我给你买两个包子吃!”想了想又补充道“大肉的!” 绿腰伸出三根手指:“我要五个!” 唐悠像弥勒佛般笑着点头:“成啊成啊给你五个快回来吧你没看表哥的脸都黑绿黑绿的啦?” 绿腰扭头看向曲南一猫着腰肃起一根手指表情十分小心声音却极大地问:“我分你俩大肉包子你跟着我吧行不?” “嘶……”曲南一倒吸了口冷气翻身上马俯视着绿腰那张特别出众的脸嘴角动了动最终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而去。 唐悠笑不可支一叠声地哎呦哎呦。 绿腰一脸的失望之色毫不掩饰喃喃道:“为啥不干?那可是俩大肉包子。” 正文 第八十七章:耍猴不如耍人 花青染坐在车厢里从绿腰的身边驶过伸手放下窗口帘子挡住外面那些热情的视线。他闭上眼睛小憩。 绿腰盯着花青染的马车眸光闪动。 突然花青染佩戴在腰间的“三界”发出一阵嗡鸣花青染如同一只警觉的狼般瞬间睁开眼睛不等马车停下飞身蹿出车厢一掀衣袍跃上车顶衣袂飘飘拔剑四望。 唐悠等人被突然蹦出来的花青染吓了一跳红袖更是如惊弓之鸟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马车正从市集穿过周围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咋一听这声喊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去寻源头。 集市里有捏糖人的、有卖劣质胭脂的、有做饼的、有吆喝卖菜的、也有形形*的行人或走或停看着热闹。 非常不幸花青染成了最好看的热闹。 他最不喜欢别人盯着自己看这回却被看了个清清楚楚、彻彻底底。就连下巴上那处软软的小肉也被众人一览无余。 他举目眺望却并非发现疑似那女祭司的人。 虽说他并未见过那女祭司的真容但那份气度却非常人可比。尽管自己恨她不死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到底是与众不同的。 然周围多为贩夫走卒哪里有女祭司的身影? 可是自己被一叶障目了。 花青染知道女祭司一定就隐在人群里偷窥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且伺机而动。只不过他想不通凭她只能为何不马上动手报仇?反倒是畏首畏尾不敢露面?若非“三界”能感应到她的怒意自己还真不知道此人就在不远处。 花青染无法在市井中揪出女祭司只能作罢。他跳下马车坐回车厢里等着那女祭司发难。也许他不用刻意去寻她她自会寻来。毕竟一剑之仇怎会不报?瞧那嘴贱的女祭司也不是一个胸怀大度之人。 唐悠照着红袖的腰踹了一脚骂道:“起来尽丢脸!” 红袖知道自己被吓破了胆忙抽搭着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地站在唐悠的身后生怕她一个不爽再给自己一脚。那胖脚踢人真疼啊。 花青染警觉异常闭目听着周围动静。 车夫知道事情有异但没得到花青染的吩咐自然不好加减速度仍旧如常般缓缓慢行。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谪仙又钻回到车厢里心中一阵失望多想再看那仙人一眼啊。 人们口口相传都说马车里坐着一位如同谪仙般的美男子于是整条集市沸腾了也不知道从哪些大街小巷里涌出来的人竟纷纷围在马车的周围随着车厢慢慢移动期待再有机会得见谪仙美男一眼。 从古至今对美人的渴求从未停止过。 花青染得知外面有异却也不好有所动作只能暗中提高警觉怕那女祭司突然发难。 就在马车艰难的缓行中“三界”突然震动爆发出一声长吟!那声音气势磅礴宛若惊涛拍岸。 花青染怕自己被困在车厢里无法施展只能任人鱼肉。于是再次飞身而出一跃跳至车顶举剑四望警觉异常。 风起吹得他黑发飘然衣袖翻飞整个人如同欲乘风归去的谪仙般令人心神敬畏。 然不知是谁爆发了一声喝彩大叫一声好。与此同时一枚碎银抛向他的脚下。 他以为是暗器身体瞬间腾空而起躲开那枚碎银后才又翩然落回到车顶。 紧接着数不清的碎银和铜板悉数向他砸去。 漫天飞起的都是铜臭味! 花青染蒙了从未见过这种阵势。 看热闹的行人疯了从未见过演杂耍演得这么好的人还如此好看的。恩也就燕家戏班的当家班主燕归能与之分庭抗衡了。 哎呀呀瞧那衣袂飘飘的样子真是好看呀。快快前面的让个位置让大姐我轮圆了膀子多瞥几个铜板上去! 在数不清的铜臭雨中花青染难以淡定了。他着实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成了演杂耍的?!他那一招一式可是深得师傅真传且对着铜镜演练了很久。明明具有降妖伏魔的浩然正气怎就成了市井杂耍了?!想想都憋屈! 花青染的心情有点复杂了。他灰溜溜地钻进了车厢一屁股坐在车板上。结果也不知道是谁撇的碎银子竟扔在了坐垫上。花青染没注意到一屁股坐了上去痛得他菊花一紧! 好巧不巧那枚碎银子带个尖生生地戳进了他的菊花里——痛痛痛! 花青染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眼底泛起血丝竟好似魔道里的修罗有些疯狂屠杀一切生灵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翘起屁股拔下那枚带尖的碎银用力掷向窗外。 窗外某行人发出一声惨叫。 花青染咬着牙用脚狠狠地踢了两下车板示意车夫快走。此地不宜久留。他怕自己心性不稳化身为魔。师傅曾说过他必要历劫后方能悟道。然到底是怎样的劫难才能让自己悟道?! 曲南一坐在马背上全程观看了这番热闹忍不住笑弯了眉眼。哎呦喂这绿腰还挺逗的嘛竟直接叫了声好还撇出去了一块碎银引发了这么一大场热闹。 笑容尚未在脸上绽放完整便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不能再想绿腰!不能再想绿腰!不能再想绿腰! 此话曲南一决定在心里默念上百遍。 他是真怕自己想着想着就忽略了绿腰那张脸美滋滋地与其喜结孽缘喽。他低头对跟在马侧的李大壮说:“留下两人去把那些赏银划拉回来。” 李大壮犹豫道:“大人我们穿着衙役服呢此举不太合适吧?”怎么感觉自己在占老百姓的便宜呢? 曲南一教育道:“你可以号称是本官派去保护花青染的衙役。”眯了眯眼睛“没错就这么说。” 李大壮得令与身后的两名衙役耳语一番那二人便屁颠颠地跑去捡钱了。 唐悠见花青染的马车又继续前行这才嘘了一口气对绿腰道:“你说花哥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魔障了?还是他感觉到周围有妖孽?这群人也真是的就没看出花哥哥那谪仙般的风姿怎地就用铜臭去侮辱哥哥?咦?对了第一块赏银好像是从咱们这边撇过去的你瞧见是谁干的没?”唐悠一颗心都系在花青染身上还真没注意到绿腰的动作和叫好声。 绿腰扫了唐悠一眼十分淡定地不答反问:“你不去安慰一下?”绿腰发现自己忒坏了凭借多年的隐忍功夫一次次地释放出恨意和杀气诱得花青染出丑娱乐大家。但是自己就是喜欢这种坏没办法人活着总要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哪怕别人都不喜欢。可是别人的不喜欢又哪里有自己的喜欢来得重要? 红袖站在绿腰和唐悠的身后侧对于唐悠的问题她是可以回答的。但是她不敢啊。一想到绿腰暴打小茹的样子她就觉得心惊胆战。唐悠偶尔那几巴掌几脚和绿腰的拳头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于是她底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决定把这事烂在心里头。 唐悠的那双小眼睛瞬间变得璀璨异常激动得磕巴道:“我……我……我真的可以去……去安慰他一下?” 绿腰十分肯定地点头:“我们又没坐马车出来大小姐总不好一路走去唐家。” 唐悠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深吸一口气扬起胖手冲着花青染的马车喊道:“花哥哥你等等悠儿啊啊啊啊……” 花青染正是烦闷突然听见这样一声吼竟震得身体一哆嗦!他抬手抚额头眼中闪烁着不悦的光。 要说平时唐悠行动的速度可以用挪来形容可今儿要追得可是自己的花哥哥于是她再次化身为草上飞身形灵巧地穿过众人一个起落便拦在了花青染的马车旁在车夫的目瞪口呆中利索地爬上马车道:“花哥哥悠儿来陪你了。” 吱嘎一声马板发出一声悲鸣。 嗷呜一声唐悠像一只球般飞出了马车落在了地上。 花青染收回脚单手支头十分淡定地闭目养神。 人群惊恐地四散开来唐悠一脸懵逼地从地上爬起来对走过来到绿腰道:“我……我是怎么飞出来的?”她是真的没看清只觉得自己刚探头进车厢便飞了起来。 绿腰用手指了指唐悠胸口处的那只脚印。 唐悠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如丧考妣颤声道:“怎么办?怎么办?他……他这是不喜欢我吗?” 绿腰直愣愣地反问:“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才在彼此身上留下信物?”说完这话她眼波一横往斜对面的人群里扫了一眼。怎么感觉有人在窥探着自己?可转眼去瞧那人又隐藏了行踪。跟你祖奶奶玩捉迷藏呢?孙子奶奶没空搭理你你自己玩吧! 唐悠呆住了。她没想到这明晃晃的脚印竟还有如此唯美的解释。绿腰人才啊! 唐悠一脸感激地看向绿腰她决定了一定要善待绿腰! 再次低头看向胸口的脚印唐悠变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战斗鸡。对这就是动力!这就是*裸的信物!这就是花哥哥喜欢自己的证明!多么……多么可爱的脚印子啊!她要将这个脚印子留着直到天长地久海枯石烂! 正文 第八十八章:独宠你一人 经过市集的热闹一行人终于陆陆续续地来到苏家门口。 因为好奇也好想要破案也罢;有意为难也好有心窥探也罢。反正一个不落全都来苏家拜访了。当真是好大一批人马。 苏家位于六合县里最是雅致的地方左右比邻的非富则贵。例如唐悠她家就在苏玥影家的斜对面大约五百米的样子。 两家在这六合县里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当然最大户要属白子戚那厮手段了得、心狠手辣谁挡了他的道那人没过几天就会家遭横祸或者整个人消失不见。谁敢和白子戚比狠啊那就是一头嗜血怪兽! 因此在这条路上最东边的好位置有一户人家白墙黑门看起来冷冷清清但却是实打实的高门大院。那就是白子戚的宅院了。白子戚占着紫气东来的好位置房子建得比旁人也略高了一尺有余其跋扈可见一斑。 白子戚平时不回宅子他就喜欢窝在赌坊里叫上一两个唱功好的艺妓给自己咿咿呀呀地哼唱上几首曲子。按理说他自己开妓院的到那里听曲岂不是更逍遥快活?但他这个人有些怪癖偏不那么做。 绿腰路过白子戚家门口的时候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她向那黑漆漆地大门扫了一眼眉毛微皱继续前行。 曲南一见扬言说能弄到苏玥影血的唐悠到了便示意李大壮去敲大门。 不多时门被打开唐悠上前几步道:“我是唐大小姐听说你家小姐被人豁了嘴特意来看看她你给我速速开门!” 开门的小厮望向唐悠都傻眼了。有这么上门看人的吗?知道的是你来慰问病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看热闹的。然不管他怎么想来者是客还是贵客作为小厮他都得开门迎客。不过今天这事他做不了主因为老爷吩咐过今天不见客。 小厮为难道:“唐大小姐主子说今个儿不见客。” 唐悠瞪起了眼睛:“我是客吗?我是朋友!”将身子一挪让出了被她挡得严严实实的曲南一“县令大人亲自来探望苏小姐你还敢拦着?速速禀告你们苏老爷整块红地毯接客喽!” 小厮的嘴角抽出暗道让苏老爷接客怕是客人都得跑光了。然不管他在心里如何打趣都得一溜烟地跑去报告苏老爷县令大人来了你快出来接客吧。 苏老爷带着管家快步走至门口亲自将曲南一等人迎了进去:“哎呀呀不知是曲大人驾到真是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快请进、请进。”转头吩咐管家“去沏胡好茶。” 唐悠补充道:“再多弄点糕点。” 管家领命去忙乎了。 苏老爷偷眼瞧着这一行人发现花青染的容貌格外出众想到市井传言略一联想便猜到这位有着谪仙直貌的便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花青染了。上次得知他来到六合县住在花云渡他还特意准备了厚礼去拜访只可惜连门都没让进。这回不知道吹得哪阵香风竟把他吹来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着实让他心生忐忑啊。 苏老爷有意结交花青染却不好隔着曲南一贸然搭话只能先将众人让进客厅再作打算。 这引路的功夫他也随意地瞥了唐悠的两名丫环偷偷地吸了一口凉气暗道传言果然不假。这俩丫环果然丑得惨绝人寰衬得那唐悠竟然显得好看了不少。想到自家女儿苏玥影的脸若医治不好怕是只能找两名丑丫头当陪衬了。 苏老爷心中有事待将众人引进客厅才回过神来想到客厅中还有一位贵客不曾禀告县令大人知道他刚要开口说此事那站在窗前看风景的贵客便回过头来冲着曲南一淡淡一笑道:“曲大人又见了。” 那人站在窗前映着窗外的满院芳菲显得格格不入。他穿着一身玄色锦缎高领长袖将身体护得严严实实的。他身材修长气质阴冷表情……不详。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用金子打造的小半副面具仅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淡色的唇瓣以及无须的下颚。 此人正是白子戚。 今个儿也是巧了白子戚带着幕篱牵着马溜溜达达地从赌坊出来正巧看见了花青染的那出热闹。说实话他对花青染的关注度远没有对绿腰来得多。而且他站的位置恰好就在绿腰的斜对面能够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能够将她的话听得明明白白。因此他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绿腰对花青染有敌意。虽不明显但他素来敏感只需要多观察一会儿便可确认无疑。奈何绿腰好似十分警觉竟像自己的方向望过去。他也不知是何心思竟下意识地躲在马后。现在想来自己有何不敢见人的?不敢见人的那个应该是绿腰才是。 白子戚尽量催眠自己不去想挣开裤裆春光外泄之事更不去想左脸上那火烧火燎的疼。当然他最不愿去想的事便是昨晚那一出闹剧。若非他心里强大今天决计没有脸出门。 他见曲南一、花青染、唐悠、绿腰等人都往一个方向赶路便以送银子给曲南一为借口借机询问了两名被留下来收铜板碎银子的衙役这才得知众人这是要去苏老爷家里。 白子戚素来不是一个好奇心颇重的人但这对人马中不但有他心心念念的曲南一还有誓要剥皮抽骨的绿腰现在又多了惊鸿一瞥的花青染。不去不行! 白子戚的眼底燃烧起能灼伤人的热度就像一个回光返照的人精神抖擞、无比亢奋地策马狂奔。他绕过两条街赶在众人之前去拜访了苏老板。 这不他前脚刚被请入客厅曲南一等人后脚便至多和谐的前后脚啊。 曲南一看见白子戚的时候下意识地想看看绿腰的反应。 却见绿腰在苏家客厅的多宝阁上随手捧起一个大花瓶抱在了怀中对白子戚视若无物。 莫名的曲南一觉得心情不错。 这个绿腰虽然痴傻但还算有些节操自从喊着要喜欢自己开始果真一心一意地喜欢着自己。虽然自己不可能给她回应但有个人喜欢自己总归不是一件坏事。唯一遗憾的是喜欢自己的那个人不但忒丑了还脑子拎不清。你看看你进人家做客捧人家的花瓶做什么?要拿你也拿个小东西顺手放在袖兜里就好你捧个那么大往哪里藏? 曲南一觉得绿腰有些孺子不可教。他忘了他既不是绿腰的师傅没教过她什么又十分彻底地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六合县县令。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才应是他毕生奋斗的目标吧? 面对白子戚曲南一这人也够坏的明明从他的衣着上认出了人却偏偏装作不知的样子疑惑地问:“这位是?” 白子戚不想搭理曲南一了。 苏老爷立刻介绍道:“回大人这是白老板白子戚。他刚刚登门拜访与大人进门只是前后脚而已。” 曲南一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摇头笑道:“呀呀呀看我这人竟眼拙了。”转而却道“不过白茂才因何故带上了面具啊?这朗朗乾坤有何不敢见人?是因为昨晚……” 白子戚发现曲南一嘴损起来不输于掐尖的妇人。他戴着面具淡淡地打断了曲南一的话道:“大人当真是健忘。子戚脸上有伤唯恐吓到大人这才挡了起来。”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子戚暗道:这厮埋汰人的功力堪比自己啊。不过还是略逊一筹啊。 白子戚见曲南一不搭话便接着道:“既然大人如此健忘子戚只好当捡了个便宜喽。” 曲南一听出来了。这是想要不给他银子了!此事万万不行!当即踱步到白子戚身前拍了拍他的手臂亲切道:“就算本官再大的忘性欠本官银子的人那可是在本官心中铁板订钉的一是一、二是二清楚得很。白茂才可不要以身试法哦。” 白子戚没啥诚意地回道:“不敢。” 曲南一再次打趣道:“白茂才的嗓子有些沙哑可是昨晚唱得太投入?一想到白茂才站在房檐上唇点胭脂身覆薄纱绝代风华的样子本官就觉得心痒难耐恨不得……与你同唱一曲。” 绿腰唇角勾起暗道:有你唱到喉咙沙哑的时候。 花青染看向白子戚暗道:这人便是白子戚。他是如何得罪了那个女祭司被整治得如此凄惨? 白子戚垂下眼脸不想让眼中的狠厉暴漏在众目之下。他道:“子戚不才歌声没有曲大人那般婉约动人。若那害人的东西再来子戚一定请她去陪大人玩耍。” 曲南一摇头道:“还是算了。既然那东西喜欢白茂才本官可不想争这份宠爱。” 绿腰用眼尾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真想独宠你一人啊。 正文 第八十九章:我们是来请她节哀的 苏老爷看看曲南一看看白子戚暗道好一个暗潮汹涌啊。得算自己倒霉今天都汇聚一堂了。还是要安排安排好生度过此劫才好。 于是他招呼各位入坐且将上座让给了曲南一自己则是屈居下首坐在了曲南一的左手边。花青染坐在曲南一的右手边唐悠紧挨着花青染坐在了他的右手边。绿腰和红袖站在她的身后侧像两个镇压白怪的邪神。白子戚挨着苏老爷坐下与唐悠比邻。李大壮站在曲南一的身后侧随时听候差遣。 待众人坐定管家将茶水和点心悉数摆好这才弓着身子退到苏老爷的身后侧等待其他吩咐。 苏老爷是主人自然要招呼众人喝茶吃点心。唐悠直接抓了块糕点塞进嘴里咀嚼着。花青染捧起茶杯在鼻尖处微微停留一下便又将茶杯放下不肯喝一口。看得出他被养刁了胃口。曲南一虽然爱茶但不是总能喝道好茶苏宅的茶虽然比不了花云渡的但比自己府上的可要好得多。他眯着眼睛品了一口。 白子戚不喝茶只喝水。但他这人素来龟毛喝水既不用碗也不用陶罐专用茶杯。就那么一口小一小口地喝着像在品着茶实际上喝得却是白水。上次燕得林打扰他听曲他曾怒砸了一个茶盏。那茶盏里装着的也是白水。他的这些习惯向来不喜对外人道也因此他也只是把玩着茶杯并不喝茶。偶尔拿眼睛打量一下花青染他把玩着茶杯的手指便会轻柔上几分就好似在抚摸着情人的脸。那视线偶尔飘到绿腰身上实打实地要盯上几眼把玩着茶杯的手便会用上几分力气像是在掐仇人的脸。这些他做得毫不掩饰。 绿腰对此视而不见捧着大花瓶站得笔直就像一只昂首而立的小母鸡也不知道她在那里骄傲个啥。 话说她能不骄傲啊?挽袖子准备破案的县令曲南一专抓魑魅魍魉的张天师关门大弟子花青染被自己打得不得不戴面具的白子戚这都汇聚一堂了。哦对了还有苏玥影她爹。苏玥影要是知道豁开她嘴角的人就站在她家的大厅里听着众人研讨案情并表达着对她病情的关切心情不知作何感想?怕是养伤也不能消停吧? 绿腰原本可以寻个借口避开此行但她隐约觉得事情怕是没有表面显示的那么简单。再者她现在一心惦念着苏玥影总要来看看她的老巢方能安心啊。只是不知道当苏玥影看见自己时能不能和自己一样安心了。 绿腰有恃无恐。 她苏玥影既然没有在县衙大堂上将自己供出来就说明她也摸不清自己的深浅不敢贸然诬陷自己就是偷小奶娃的女贼。若无必要还是不见的好。她可不信苏玥影和自己一样能将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扮啥像啥。毕竟像自己这样天资聪颖的女子实在是太少了。 绿腰在那边洋洋自得苏老爷这边绞尽脑汁想着暖场。他发现这些人自从坐下后就没有一个开口说话的气氛着实有些冷场啊。他轻咳一声道:“不知曲大人光临寒舍可是破了案子抓到割伤小女的贼人?” 曲南一瞥了苏老爷一眼觉得这人没话找话的水平实在不高简直就是下三滥嘛。这还不到一天的时间你破个案试试? 然而此话并不好直接说出口。曲南一做痛心疾首状:“在本官管辖之内发生此等恶事害得苏小姐受伤实乃本官之过。本官特意来访略表歉意。”他不说苏玥影毁容只说她受伤便是给苏老爷留了脸面。毕竟一女子受伤和毁容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苏老爷十分配合地回道:“都是家门不幸实在怪不到曲大人身上。曲大人为官清廉乃国之栋梁、社稷之臣。” 曲南一自谦道:“为官清廉倒是说不上但国子栋梁、社稷之臣倒也是经常听人夸奖。哎……想必百姓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苏老爷无语了暗道:您想搂银子的想法就不能低调一点儿?不用暗示得如此明显。苏老爷觉得再和曲南一交谈下去他可能随时会报出一个数让自己送他银子。于是干脆转头看向花青染满眼赞美之色赞道:“好一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这位是?” 曲南一回道:“这位是本官的一位朋友在路上偶遇便随本官一同来了还望苏老爷不要见怪。”暗道:让你装孙子!想要结识花青染却忽略了本官怎能让你如愿?花青染这样的人物只需一联想便能猜测出他的身份用得装成那副嘴脸吗?很好既然你个老小儿敢装那就一直装下去好了。 苏老爷忙道:“不敢不敢。”他见曲南一当真没有介绍的意思而花青染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忍不住开始骂娘脸上却强行挤出笑容看向唐悠“唐大小姐今日怎么得空过来?”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笑了。暗道:你问她还不如和本官聊聊银子呢。至少银子只是伤钱唐悠那人可是伤肾、伤肝。 果然唐悠咽下口中的糕点用一副肝胆相照、感同身受的嘴脸大声回道:“苏老爷唐悠听说苏小姐被人毁容豁开了嘴角成了大花脸特意来看望她请她节哀。” 苏老爷呆愣愣地望着唐悠以为自己听错了。唐悠回以十分认真的眼神安慰道:“你也要节哀啊。” 节哀?!你们全家都节哀! 苏老爷突然不能淡定了!苏玥影受伤的消息他让家人不许外扬那唐悠又是如何得知的?听说唐家和曲南一有亲难道是听曲南一说的?这个曲南一可当真是个大嘴巴堪比长舌妇是也!实际上苏老爷却是冤枉曲南一了。这事儿是李大壮和唐悠说的。毕竟唐悠的姑姑家丢了麟儿她能多知道一些信息也是好的。 苏老爷一拍几就要站起身。可惜他的手高高扬起却低低地放下了。曲南一和花青染以及白子戚都坐在几的周围自己贸然拍几实属没事找麻烦。先不说曲南一是县令大人给自己穿小鞋轻而易举;花青染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若对外说上一句苏家乃黑煞星别说玥影的婚事就连自家的生意都不要做了;至于白子戚那可是最是阴狠的家伙!万万得罪不得! 思及此苏老爷努力扯动满脸褶子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难看到了极致也苦逼到了极点。他用手摸了摸几点头道:“好挺好难得你有心了。”眸光一转又道:“唐大小姐此番来探望小女可谓是情谊深厚啊不知……”拿眼一扫空着爪子的唐悠其意再明显不过。你既然是来看小女的不至于不懂礼数啥都不带吧? 正文 第九十章:何物偷窥? 唐悠有些尴尬了。她来得匆忙还真没想过要带礼物。她拿眼去看曲南一曲南一低头喝茶;她去看花青染想到花青染还欠着绿腰东西只能作罢;拿眼去看白子戚有些惧他咽了口口水悻悻地收回目光。 突然一只大花瓶咣当一声被放在了几的中间! 吓得唐悠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得众人悉数看向绿腰不知她这是发得哪门子疯。 苏老爷却十分聪明地会意误以为这是唐悠送的礼物于是干巴巴地说道:“此等礼物太过贵重唐大小姐有心了。”说实话哪有看病人送花瓶的?再者这只大花瓶怎么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嗯既然能入自己的眼应该不是凡品。唐悠虽然看起来鲁莽、没脑子但出手还是挺大方的。不错。 唐悠简直是目瞪口呆啊!绿腰从哪里整来这么一只大花瓶啊?她都没注意到。她满眼赞许地看向绿腰在心里一叠声地赞其是人才。 曲南一忍着笑偷瞥了绿腰一眼暗道:好肥的傻胆。 绿腰绷着脸接受各种眼光的朝拜。 唐悠对苏老爷道:“那个……苏老爷我能去看玥影了吗?”很好她还没忘记自己此行肩负的重任。 苏老爷和唐老爷合伙开了一间客栈有几分交情倒不好拦着唐悠不让她看望苏玥影再者人家礼物也送了更不好直接回决。哎……天知道他实在不希望苏玥影被人打扰于是只好暗示道:“玥影受惊过度大夫说最好让其静养。” 不想那唐悠是个难缠的主儿竟回道:“侄女这颗心实在放不下若不看上一眼回去也没法和爹爹交代。不如就让侄女悄悄看一眼吧。” 苏老爷为难道:“小女已然睡下。” 唐悠忙道:“既然她睡下定然不知我来看她也就说不上打扰了。” 苏老爷被唐悠的厚脸皮打败只得妥协道:“且去看看吧。”转头吩咐管家“你领着唐大小姐去后院看看玥影。” 曲南一站起身:“如此甚好本官也去探望一二” 苏老爷不悦道:“女儿家的闺房岂容男子随意进入?曲大人还是在此喝茶吧。” 曲大人笑眯眯地回道:“本官实在不放心只远远看一眼便好哪敢进小姐的闺房污了小姐清白?”言罢还拍了拍苏老爷的肩膀“走吧一起去看看免得你担心。” 苏老爷暗咬后槽牙暗骂道:这厮比那唐悠还不要脸! 花青染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曲南一身后。 苏老爷不解道:“这是?” 花青染淡淡道:“看看。” 苏老爷感觉一群乌鸦在头上飞过还操蛋地拉下了粑粑!那是女儿的闺房不是红楼楚馆怡红院!你说看看就看看?!当你逛窑子呢? 苏老爷尚未来得及开口留下花青染却见白子戚也站了起来。 苏老爷一面懵逼状道:“白爷这是?” 白子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总不好让曲大人一人独往我等一起陪同吧。” 苏老爷的后槽牙发痒却见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已经站起身准备一起去女儿的闺房里看看他也只能攥紧拳头站起身陪同众人一起去该死的看看! 苏老爷带路众男子走在前面唐悠刻意放慢脚步对不紧不慢迈着悠哉步伐的绿腰小声询问道:“你可是想不出办法取那花玥影的血?”所以才故意慢行。 绿腰摇了摇头没有回话仍旧用眼扫环视着后院的风景。突然她将眼睛扫向远处房屋的拐角处然后又十分自然地移开目光看向他处风景。 那里有人! 拐角处的阴影里似乎潜伏着一只嗜血怪兽散发出阴冷刺骨的气息。虽然隔得很远但绿腰仍旧感觉到一种弥漫着血腥味的寒意。就像一只满嘴腥臭的怪兽喷着浓重的气息呲着挂满残肉的牙齿冲着自己咆哮着、示威着。只不过那示威没有发出声音而已。 绿腰装作随意地一瞥并没有在阴影里看见人便转开头不再关注。一是她不确定那示威是冲着自己还是冲着其他人。敌我不明的时候绿腰从不冲动。忍耐伺机而动是她经过惨痛的教训才取得的真经。;二是花青染都没有举剑便刺自己一个丫环跟着凑什么热闹? 绿腰这边是淡定了可惜“三界”不想人这般有心机。它感觉到挑衅之意竟颤抖起剑身给主人示警。 然哪个才是“三界”的主人它到底是在给谁示警就不好说了。 按理说“三界”应该是绿腰的但坏就坏在绿腰还是胡颜的时候曾为花青染治病渡血。因此花青染的身体里有了胡颜的血“三界”当其是主人也不为过。尤其是在正主刻意收敛气息的时候“三界”错认主子也没地方说理去。说实话若“三界”是人可能早就爆粗口骂人了。它一会儿接收到绿腰的怒气一会儿又接收到花青染的安抚之意;一会儿就接收到花青染的怒意一会儿又接收到绿腰的安抚之意!还能不能让一把绝世好剑消停了?! “三界”怒了! 因此在感受到来至阴暗拐角处的挑衅之意时它震动了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提醒主人注意。 花青染并不熟悉“三界”只感觉它震动起来并未细想它为何没有发出嗡鸣声便一把抽出“三界”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快若闪电般跃至阴暗拐角处直接一剑劈下!他以为那隐匿在拐角处的东西是女祭司。所以下手不曾留情要得便是一招毙命。若是劈错了那也只能是对不住了。 “三界”削铁如泥一挥之下毫无无碍好似没有劈到任何东西但若细问便会发现空气中隐隐弥漫起血腥的味道。 众人陆续尾随花青染而至十分惊骇地发现拐角处竟躺着一具尸体! 正文 第九十一章:憨货有理 那尸体是一具小巧的、黑乎乎的、带着翅膀的、蝙蝠的尸体。 那蝙蝠口中有獠牙竟是吸血蝙蝠! 绿腰的眸光沉了沉一方面心疼自己的“三界”竟饮上了此等畜生血另一方面觉得事有蹊跷这吸血蝙蝠不在洞中睡觉跑到这里做什么?看来有人和自己一样也会一些吸引蝙蝠的手段。刚才躲在这阴暗拐角的人应该就是这只吸血蝙蝠的主人吧。呵跑得够快的。 苏老爷气喘吁吁地跑来一叠声地道:“怎么了怎么了?为何突然拔剑?可是伤到人了?”低头一看是只蝙蝠面色一僵看向花青染希望他能给个解释。 花青染见地上只有一只吸血蝙蝠脸色也不大好看但他素来能装衣袖一抖直接收起了“三界”道:“青染观苏宅里煞气颇重恐有不祥之物扰得家宅不宁便出手整治一二还望苏老爷不要归罪青染貌似之罪。”幸好“三界”血不染、色不侵不需要擦拭直接入鞘便是不然非甩他一身血点子不可。 苏老爷一听此言眼中涌现出强烈的仰慕之情激动道:“不想阁下竟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此番光临寒舍实在是蓬荜生辉。”转而一脸庆幸道“幸得花道长出手相助……” “噗嗤……”绿腰没忍住笑场了。 众人都看向绿腰绿腰也不好笑着笑着就收了干脆放开嗓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苏老爷恼羞成都喝道:“你这丫环怎如此没有规矩?!” 绿腰捂着肚子扬声道:“花道长花和尚;花和尚花道长……哈哈哈哈……” “噗嗤……”曲南一等人皆笑了。还真是这么意思。花和尚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花道长是否也是妓院门里笑春风酒铺巷里纵歌声? 苏老爷的脸绿了又红了尴尬道:“花……花……哎老夫不是那个意思还请见谅见谅……” 花青染道:“苏老爷唤青染青道长即可。” 苏老爷从善如流:“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青道长还请青道长再看看这宅子里的邪祟都去干净了吧?可别再出来个什么东西祸害人才好。” 花青染衣袂飘飘从容淡定地一笑:“此事不可强求还要看机缘。有道是道法自然。” 苏老爷傻眼了:“这……这事还要看机缘?” 曲南一笑道:“是啊正所谓佛渡有缘人得渡;摆渡人渡客得渡;这道家也是讲究一个道法自然万事得悟方可渡。”说着手指一捏做出摸银子的样子。 苏老爷瞬间明白过来却并无动作。敢情儿他以为花青染那一剑就完活了?曲南一深表不解啊。 此插曲已过众人继续向着苏玥影的闺房走去。 曲南一探头问花青染:“你藏在衣襟里的短剑看起来挺重怎么挥起来轻飘飘的?” 花青染回道:“不知。”不知为何轻飘飘的。 曲南一又问:“那黑乎乎的东西叫什么名?” 花青染回道:“不知。”继续前行。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青染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在敷衍我。” 花青染淡淡道:“可能吧。” 曲南一笑出了声伸手虚点他:“你呀你呀。”靠近花青染“若你真没想好那短剑的名字不如现取一个?我这里倒是有几个不错的名字……”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第一个不知是不知它为何如此轻。第二个不知是告诉你它的名字叫不知。” 曲南一挑眉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笑得有些碍眼?”所以不想让我笑。 花青染淡淡一笑没有搭话。 曲南一朗声道:“青染你不觉得那把黑色短剑叫不知十分没有气场?来来来我给你推荐一个好名字。”转头看向绿腰“绿腰你素来才华横溢来给那把黑剑取个名字。”眼波闪烁眉目传情你可不要让本官失望哦。 绿腰看向花青染与其目光对视花青染立刻转开头好像有些不想和绿腰接触的样子。 绿腰忍着笑故意皱眉冥思苦想最后一拍巴掌扬声道:“黑狗!对黑狗!我想到一个绝世好名字就叫它黑狗!” 曲南一见花青染额头上的青筋蹦了一下瞬间气也顺了腰板也直溜了这走路的腿啊都有劲了。他神清气爽装模作样地点评道:“绿腰啊你这个名字起得不太符合那把黑剑的气场啊。” 绿腰瞪起了眼睛:“你刚才还说我才华横溢最会起名字呢!” 曲南一瘪了一下干笑道:“名字是好名字就是不太符合那把黑剑的形态。” 绿腰抬手指向白子戚憨憨地问:“那和他符合吗?” 曲南一的表情一滞完全感受不到绿腰对自己的喜爱之情了。 白子戚阴测测地看向绿腰缓缓勾起唇角刚要笑又想起绿腰说他笑得好看愣是生生忍住了将那个笑意强行扭成了牙疼的表情。 花青染扫了白子戚一眼竟不怕事大的开口道:“我的不知不符。”反而言之白子戚很符合。 唐悠跟着溜缝道:“对对对不知不符。” 白子戚收紧拳头望向花青染唇角再次扬起到半道然后硬生生地停住抽搐两下落回原处甚至更往下耷拉了一点。 曲南一惊讶道:“白茂才你那是什么表情?为何……如此恐怖?” 白子戚在心中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他的表情终于正常了。不想绿腰竟然探头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点评道:“恐怖是啥意思呀?我瞧着好可爱啊就跟……就跟我以前养的一只小黑狗一样毛茸茸的可爱。” 白子戚的瞳孔一缩瞬间发难!他手臂一扬手指成爪直取绿腰的喉咙。真是忍无可忍! 绿腰一个高蹦到曲南一的身后喊道:“小黑狗咬人啦!” 曲南一眼见着白子戚横臂扫来立刻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正文 第九十二章: 无耻 李大壮飞身挡在了曲南一身前却连刀都不曾拔出便被白子戚给拍到了一边去。幸好李大壮皮糙肉厚很快又扑了回来誓死保护曲南一。他在挨了几拳之后还是没想明白这不是好好儿地闹笑话呢吗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得揍自己呢。好生冤枉啊。 苏老爷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大场面。想要拉架却无从下手。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眼见着李大壮只有挨打的份曲南一立刻扬声喊道:“花青染!” 花青染淡淡道:“为何帮你?”当自己喜欢打架吗?一动出一身的汗!呵…… 曲南一转头看向绿腰戏谑道:“要不你出去让白茂才捶两下解解气得了。总不好连累本官被打。” 绿腰幼稚地威胁道:“你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喜欢你啦!我还喜欢白子戚去。” 此话杀伤力巨大。白子戚直接收了拳脚对李大壮抱了抱拳对曲南一敛衽一礼道:“冒犯了。” 李大壮正被揍得晕头转向白子戚突然收手他自个儿却还在轮着胳膊转着圈好不热闹。 曲南一冷声道:“一句冒犯了就能抵过此事?”抬手一指李大壮“就算切磋武艺也不能将人打成那样!” 白子戚不卑不亢:“子戚会请求李衙头原谅。”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哦?”心里合计要宰白子戚多少银两合适。 不想白子戚竟对着仍旧在摇晃的李大壮说:“送李衙头十二盒香脂还望李衙头笑纳。” 李大壮立刻停止摇晃咧着大嘴笑道:“客气了、客气了…… 曲南一阴沉沉地瞥了李大壮一眼觉得他这顿打挨得轻了。转眼看向绿腰觉得她还是喜欢白子戚更稳妥。 白子戚冷静下来后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过鲁莽了完全不似自己以往的做事风格。那绿腰当真是留不得了。应尽快弄死才是。否则自己的一世英名必会毁于一旦。 花青染扫了绿腰一眼越发觉得师傅教诲是真理——小鬼多作怪。他想若师傅他老人家在此会不会直接收了绿腰免得她为祸人间?有时候人比妖能折腾多了。看绿腰便知。她轻飘飘的几乎话却让白子戚大打出手。这六合县果真有点意思。 花青染看热闹看得正爽白子戚却看向他道:“今天在集市上正好看见青道长金鸡独立于车顶。” 花青染的眸光一闪望向白子戚。 白子戚接着道:“子戚正是疑惑青道长缘何站在车顶?只见绿腰姑娘叫了声好又撇出一块碎银扔给道长想然道长是盘缠不够想要众人接济一二。” 花青染转头看向绿腰终于明白自己被当成猴耍的罪魁祸首是谁了。若没有绿腰和一声喝彩、一块碎银自己还是衣袂飘飘、临风独立、好似谪仙的青道长如今却在六合县里沦为了跃上车顶杂耍的戏子! 绿腰在心里将白子戚这孙子提溜出来鞭笞了一百遍面上却还得装傻充愣看向花青染拍手道:“是啊是啊花青染跳舞真好看。要打赏!要打赏!” 曲南一发誓他亲眼见证了花青染脸色变青的全过程。他发现自己开始喜欢绿腰了。只不过此喜欢非彼喜欢罢了。 白子戚又道:“若青道长有此意子戚愿意解道长的燃眉之急。” 花青染一甩衣袍要走。 曲南一懒懒地道:“青染啊你不会稍不如意就想甩袖子走人吧?” 花青染倒是光棍直接回道:“青染只有看到不喜之人才会甩袖子走人。”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靠近花青染压低声音道:“青染啊你想想你只是要一时接触绿腰我却与她有姻缘你说……哎不提也罢。”抬手抓住花青染的手腕扬声道“来来来我们去看苏玥影。” 苏老爷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众人身后的屋子干巴巴地道:“那便是小女的闺房各位自便。” 自便?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可以随意进入苏玥影的闺房?这苏老爷怕是脑子也拎不清了。 实则苏老爷满脑子风暴啊不停地咆哮:你们是来看小女的吗?真的是来探望小女的吗?不是找个地方斗嘴打架的吗?啊?真的不是吗?!!! 曲南一发现自己可能确实有些恶趣味。于是他看着苏老爷问绿腰:“绿腰啊你说自便是个什么意思?” 绿腰扬起笑脸朗声道:“自便啊?自便就是让你随便找个地方拉粑粑。”随手一指苏玥影的窗下“喏那不错你去吧。” 曲南一发现自己嘴贱了。 绿腰很高兴曲南一终于明白嘴贱的下场了。话说她装憨傻也很累的。尤其是要以憨傻之态应付这么一群缺心眼的二百五真是不容易啊。她不想和他们玩了。有些事速战速决的好。 管事的得了吩咐去敲苏玥影的房门并将苏老爷的意思传达进去。 苏玥影的小丫头小玉打起珠帘请唐悠进去。 唐悠看向绿腰满眼的求救之意。 绿腰点头表示自己随性。 唐悠瞪了眼红袖让她留在门外不要妨碍自己做事。 苏老爷拦住曲南一等人陪几人在院子里聊天。 曲南一暗道:自便原来还有拉出粑粑自己吃的意思。苏老爷很明显就是这样一个人嘛。 曲南一刚这么一想立刻摇起来脑袋。他十分惊恐地发现自己现在的思想竟然和绿腰一样走起了下流路线这样可不妙啊。自己堂堂一个探花怎好出口成脏?不该实在是不该。 曲南一挑眉去看花青染心里合计着这所谓的缘分是否真如花青染所言那边姻缘天注定?想想就觉得冷。嗯他得加件外袍了。 白子戚和花青染发现曲南一的脸色在变化简直是一会儿一个样。两人都觉得今天这只笑面虎好像被谁扯了胡须不只疼还有些痒。能扯他胡须的人自然是那个混不吝的绿腰。这样一想二人心里瞬间平衡很多。曲南一这样难缠的人物都折在了绿腰手中更何况自己这样临风独立的男子呢? 此时若有人往后院探头一看定会惊艳于三位绝世美男子的迥异风姿。曲南一一身宝蓝色衣袍芝兰玉树;花青染一身银白色长袍纤尘不染;白子戚一身玄色锦缎遗世独立。 若那人知道他们此刻的心中所想亦会有戳瞎双眼的冲动宁愿不窥探人心细节。绝世美男子这样的稀有物种还真真是只可远观也不可窥探焉。 正文 第九十三章: 最恐怖的笑 绿腰有恃无恐随同唐悠一起走进苏玥影的房间。 既然苏玥影没有在曲南一那里诬陷自己那么她就不会再将此事和盘托出。至于划画她脸的这件事她是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忍到吐血也必须忍!想不忍难道她能跳出来指控自己的罪行吗?笑话! 绿腰发现自己有些期待当苏玥影看见自己时的表情。 哎呀自己实在是太坏了。 绿腰也很想知道那麻纸上的挑衅“风起血染城。惧乎?”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曲南一。 这么说好像有些拎不清那麻纸上的字明明是为了给曲南一看才留在上面的但绿腰却觉得事实并非如此。也许自己的行踪还是暴漏了。她曾得罪的那些人找来了。惧乎?呵……她会让那个人知道惧字一共有多少笔。用血书写出的惧字那一撇一捺怕都是浸满了血泪吧? 只不过有一点她没想通那些人如果找来了为何不直接动手?是怕了自己还是另有图谋?对此绿腰宁愿相信是因为前者。 眼下看来这苏玥影显然和那留字挑衅之人是一伙儿的。顺藤摸瓜也许能查到一二。 丫环小玉动作轻柔小声道:“小姐身体不适不能招待唐大小姐了。” 唐悠摆摆胖手表示不介意。她走至苏玥影的床边冲着绿腰使了个眼神让她上!绿腰没动唐悠皱起了包子脸看来只能她自己上了。 苏玥影并未睡而是倚在团枕上小憩听见有脚步声便睁开了眼。因嘴角的伤口不好包扎大夫便将她整个脑袋都包上了。粗略一看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一只鼻子连个喝粥的口都没留给她。 苏玥影口不能言只能向着唐悠点了点头并示意小丫头搬胡凳来给唐悠坐。 小丫头搬来胡凳唐悠大大方方地坐下客套道:“哎呀听说你被毁容了我特意来看看你。瞧你这脸包得跟个粽子似的我实在看不出个啥没法关心一二。”眼珠子一转“要不你把这白布带拆掉给我看看?”拆掉白布带怎么着也能带出些血吧? 苏玥影心中有气却不方便表现出来。她知道唐悠就一草包脑袋和她多做计较只会跌了自己的身份。 小玉挺身护主道:“唐大小姐奴家小姐正病了怎好因你的好奇之心就把白布带拆开?这事儿说到哪里你都不占礼啊。” 唐悠尴尬地笑道:“呵呵……呵呵……我开玩笑呢。这不看你家小姐病了特意逗她开心呢。” 小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家小姐是嘴豁开了这一笑不就又豁开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想的! 唐悠被自己的点子惊到了。对啊她可以讲个笑话逗乐苏玥影只要她笑了那伤口自然就挣开了血也就流出来了她此行的任务也就圆满结束了。好就这么办! 可惜她不会讲笑话啊。 唐悠心思一动唤道:“绿腰来给苏小姐讲个笑话吧。” 绿腰低眉顺眼地上前一步抬头看向苏玥影缓缓笑了。 与此同时苏玥影听见唐悠此言心中满是烦闷想要将这拎不清的人赶出去。原本唐悠身后站着一个丫环她并没在意。只是一抬眼的瞬间恰好与那丫环照了个对脸看见了绿腰的那张脸! 绿腰张开嘴缓声道:“一表哥始从文连考三年而不中。遂习武练武场上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从商无银。改学医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尽管唐悠听过这个笑话可如今听来还是那么搞笑。唐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用那双胖手捶着腿一叠声地叫道:“哎呦、哎呦太好笑了笑死个人喽……”她想带动气氛于是不停地哈哈着。结果待她笑够了才发现苏玥影不但没笑反而……在颤抖。 血慢慢渗透了白布带滴落在外。 唐悠见到苏玥影的血就跟恶狗见到肉骨头似的瞬间双眼一亮。在小玉的惊呼声中伸出胖乎乎的双手将血接到手心里嘴上还装模作样道:“哎呀呀呀苏小姐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啊。”心里想着多激动多流血才是好女子啊。 小玉手躲着脚喊道:“小姐你且忍忍小玉去给你找大夫!”说完一溜烟跑了。 花青染没说曲南一也没吩咐唐悠自然不知道要将捧在手心里的血放在那里才好她身上没带瓶子也不好找苏玥影要个瓶子装她自己的血于是干脆随手往自己的裙子上一抹齐活! 不得不说有时候唐悠就是个人才啊。 只不过这个人才没发现苏玥影眼中的惊骇之色! 若非此刻苏玥影的脸上缠着白布带她一准儿会大声喊救命的。不不对她不会喊她只能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叩击着牙齿颤抖着、恐惧着、愤怒着、无声地悲鸣着…… 苏玥影做梦也没想到那个出手狠辣的女人竟然明目张胆、有恃无恐地来到自己的闺房对自己讲了一个笑话。笑话的内容是什么她没有听明白却知道那绝对是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话。因为讲诉笑话的人是她! 苏玥影忘不了绿腰一言不合就划开自己嘴角的狠厉。她甚至都没看清楚绿腰用得是什么武器;更不明白绿腰为何出手惩治自己? 苏玥影正想着带伤口好了她就去寻绿腰势必让她千辈、万辈地偿还自己今日所受之罪。唯有在心中一遍遍拎着绿腰施虐她心中才会好过一点脸上的痛才能减缓一点。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绿腰这么快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瞪着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笑吟吟地勾着唇角。她就站在自己的床头低头看着自己并缓缓地讲诉了一个笑话。她离自己是那样的近仿若只需一抬手就能刺瞎自己的双眼割掉自己的鼻子砍下自己的耳朵削掉自己的头皮剁掉自己的双手!数以万计的恐惧就像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钢针生生刺进她的身体里刺激着她的穴道加深了她的恐惧。 这一切的一切实在是太恐怖了!而这场恐怖只因为绿腰冲着苏玥影一笑。 正文 第九十四章:有异 苏玥影不可抑制地颤抖了。因为极度恐惧她总试着张嘴呼救却又知道不能唤人进来只能硬生生地闭回嘴巴。此刻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痛一次次地挣开伤口而不自知。由此可见她内心涌起了多高的惊天骇浪是如何的惊恐不安。 小玉跑出苏玥影的闺房苏老爷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忙快步迎了上去问:“为何慌张?出什么事了?”不等小玉回答抬腿便往苏玥影的闺房里走。 小玉惊慌失措道:“小姐……小姐的伤口挣开了流了……流了好多血!” 苏老爷回头面目狰狞:“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玉吓得脸色煞白连连点头称是提裙便跑。 苏老爷快步走进苏玥影的闺房与走出闺房的唐悠擦肩而过正好听见她在教训绿腰气得他心肝脾肺剧痛。 唐悠知道苏老爷走进了屋里却不敢看他装作不知的样子一边往屋外溜一边回头教训着绿腰:“绿腰啊绿腰你说你本小姐让你讲个笑话你讲个一般可笑的就行了咱们主要是逗苏小姐开心让病好得快点儿。谁让你讲个那么好笑的笑话!你瞧苏小姐笑惨了脸上的伤口又挣开了你呀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哎……走走走快走咱们离开这儿别在这里丢人碍眼了!等回家去看小姐我不扒你一层皮!” 曲南一等人不好进苏玥影的闺房悉数等在门外就看见唐悠一身血地挤出了房门口嘴里还碎碎念叨个没完没了。绿腰老老实实地跟在唐悠身后既不作怪也不抢风头那副乖巧的样子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啊!绿腰的乖巧实在是……凤毛麟角。由此看来事成了! 众美男子们心里明白这功劳是要记在绿腰头上的。没听人家唐悠说嘛是绿腰一个笑话讲出口逗得苏玥影大笑不止这才流出血让唐悠得逞。 看看唐悠裙摆上的血众人禁不住一阵唏嘘这得是笑成什么样子才能流出这么多的血啊?生个孩子都不为过吧?!众美男子恶寒了虽然十分不想但也不得不在心中为绿腰竖一下……大拇指。其实他们倒是很想竖中指的但是一想到中指所代表的意思以及被竖中指的那个人他们就会觉得某个位置生疼生疼的。哎呀这是病得治。 众人见此行圆满不好再和脸色铁青的苏老爷打招呼纷纷自行离去。那闲庭信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在苏家做客简直就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曲南一忍不住想:早知道绿腰一个笑话就能搞定此事他跟来实在有些大题小做了。就在刚才他还想了两个备用方案若绿腰不得手他便要撸袖子往上冲了。 花青染则是有些好奇绿腰到底讲了一个什么笑话能令苏玥影笑得如此惨烈?他用那双绝美的眼睛瞥了绿腰一眼见绿腰没有反应便又瞥了她一眼。 绿腰突然转头看向花青染憨憨地问:“咋啦?咋还斜眼了呢?用不用我给你治治?” 花青染正在斜眼看绿腰突然被抓了一个现形不免有些尴尬。听了绿腰的话他竟神奇地不尴尬了因为他不悦了。他瞪了绿腰一眼一扬下巴露出一副顽童的样子喝问道:“你要怎么治?”那模样大有你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便要挽袖子和她拼命似的。 绿腰愣了一下所有人都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敏感地察觉到众人的异样就如同众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一样。他微微垂下眼睑又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幼稚的孩童不是他。 诡异的沉默中绿腰开口道:“治斜眼几个大耳刮子扇过去……” 曲南一好奇地问:“准好?” 绿腰负手而立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幽幽道:“准疼。”疼了就不敢再斜眼看人了。 曲南一乐不可支。 花青染则是轻飘飘地扫了绿腰一眼。 白子戚觉得他的脸又疼了。 在唐悠的拍着腿大笑中众人走出了苏家。 大夫与众人擦肩而过只来得及给曲南一施了一礼便被拉着跑进了苏玥影的闺房。 大夫气喘吁吁地坐在胡凳上为苏玥影取下缠绕在伤口上的白布带见那伤口翻滚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大夫心知有异但毕竟都是宅内阴私之事他不好开口过问免得怵了谁的霉头。 大夫为苏玥影上了止血药又取了干净的白布带重新为其缠好伤口并嘱托道:“苏小姐万万不可以再开口说话那伤口一次次挣开就怕恢复好了也得……哎还望苏小姐好自为之万事以身体为重。”以脸为重。 在大夫的絮絮叨叨中苏玥影闭上了双眼。她想哭却不能哭。一哭伤口会痛心会更痛。 她觉得好生委屈却又不知道这委屈要如何说得明白。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绿腰为何冲上来就划了自己的脸?!今日还有胆子明目张胆地亲自上门挑衅!是了她比自己有胆因为偷小娃儿的贼是自己不是她。 苏玥影心中悲凉觉得生无可恋。 一个女子容貌毁了要如何立足于世? 她真是恨呐! 昨晚虽然天黑但她眼神向来不错又与那绿腰离得极近自然不会错认。 只不过昨晚的绿腰眼中有着一种傲世的狂傲不不不不是狂傲而是……而是……蔑视与虚无。对是虚无。在那个绿腰的眼中没有任何生命的色彩没有任何情绪的展现就仿佛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那样轻易简单。想到昨晚的绿腰苏玥影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 而今天的绿腰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与狂傲就像故意来看自己的笑话般满眼的轻蔑。这场对自己而言堪称毁天灭地的灾难在她眼中不过儿戏而已。苏玥影觉得呼吸困难心口像被谁塞进了一块大石头。 苏玥影攥紧拳头身体因紧绷而发抖。当她意识到脸上又有血渗出的时候忙强迫自己放松身体软软地倒在了方枕上。 也许自己就这么死了才是好的。 苏玥影的睫毛悄然湿润微微颤抖却不能放声大哭的样子让苏老爷看得心酸不已。他深吸一口气目露狠厉示意小玉送大夫出去。 小玉如蒙大赦连汗都不敢擦猫着腰尾随在大夫身后退出了屋子。 苏玥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泛起诡异的光竟仿若高光下的镜面令人不敢直视。 正文 第九十五章:哎呀,发情了! 曲南一一行人出了苏家大门白子戚就要与众人告别却迟迟等不到苏宅小厮将自己的马匹牵来。 就在此时苏宅小厮气喘吁吁地跑来对着管家如此这般那般地耳语一番。 管家的脸立刻变了。 他看向白子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子戚不耐烦了说:“管家是想让我骑你回去?”再不把马拉来他是很想将管家当马骑回去的。 “噗嗤……”绿腰又笑了。 白子戚脑门上的青筋瞬间蹦出了一根。他看向绿腰眼神不善。他是真心不明白自己哪里儿又出了笑话。扫了曲南一等人一眼见众人也是一脸不解突然对自己的理解能力放心了。 唐悠捅了捅绿腰示意她去瞧白子戚的脸色:“你又笑啥?”还想挨揍怎么地? 绿腰笑弯了眼睛朗声反问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我蹲在街边上的时候总能听见臭脚大汉们嚷嚷着自己骑了某某妓院的姑娘可白子戚不但骑马还要骑那个管家。绿腰觉得白子戚好厉害哦。”竖起大拇指“真能骑!” “嘶……”也不知是谁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所有人好像都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虎妞也凭地敢说! 白子戚的眸子缩了又缩缩了再缩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曲南一将拳头凑到嘴边挡着咳嗽。他是真咳嗽绝对不是为笑做掩饰。 花青染看向绿腰觉得这个疯丫头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不是盯着自己一个人坑。 唐悠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又觉得不能笑如此污言秽语她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应该听不懂才是。恩听不懂。 红袖直接被众人忽视了。 管家那一张老脸被气得发白抬手指着绿腰颤啊颤的大有中风前兆的意思。 白子戚在心中将绿腰虐杀了好几个轮回但现实却是绿腰并不在自己的手心里攥着。要杀要剐不太方便。这种滋味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如白蚁啃骨痛得抓心挠肝! 于是白子戚决定毁了一世英名做一件令他自己痛并快乐着的人生大事——纳绿腰为妾! 思及此白子戚不怒不笑冷静下来竟对唐悠敛衽一礼道:“唐大小姐子戚欲纳绿腰为妾。” 所有等着白子戚发飙的人都傻眼了。 唐悠下意识地看看绿腰又看看白子戚呆愣愣地问:“你……你说啥?” 白子戚干巴巴地道:“我欲纳绿腰为妾还请唐大小姐成全。” 唐悠的眼睛抽搐嘴唇颤抖颤巍巍地问:“你……你看中她哪一点?” 白子戚提气扫了绿腰一眼稳住情绪回道:“绿腰与众不同甚得吾心。” 好重的口味! 花青染咂舌了。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挑起眉峰以眼神表达着一个想法:你说我和绿腰有姻缘哈? 花青染十分淡定浅浅地一笑示意曲南一莫急。 曲南一真想说我不急一点儿都不急。 管家没想到在唐家门前还能上演出这么一出。但人老成精他心里明白白子戚讨要绿腰怕是要施以手段惩治一番才是。这丑人算是好运到头喽。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还站在苏家的大门口便针对绿腰的去留问题产生了分歧。 唐悠十分为难她有些怕白子戚又不想绿腰受委屈最后吭哧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绿……绿腰是我的陪嫁你要纳她得先娶我!”说完人也来了底气一挺胸觉得自己的人格瞬间高大起来。看看、看看为了一个丫环她都敢和六合县的恶霸对着干了。但愿老爹知道后不会捶自己。 白子戚瞥了唐悠一眼嗤了一声直言道:“唐大小姐不想让我纳了绿腰便直说无妨。何苦拿自己作伐吓唬人?” 唐悠怒了!这话说的好缺德啊!她……她怎么还比不上绿腰了?白子戚都能纳绿腰为何就不能娶自己?至少自己一脸富贵相咧。唐悠心里严重不平衡了。 这时绿腰出手了。她左一下右一下地歪着脑袋看着白子戚半天不说话。 白子戚不知道她要出什么幺蛾子冷眼以对。 曲南一的心中有些不爽开口道:“绿腰你摇晃个脑袋看什么呢?” 绿腰道:“我在看人啊。可是这左瞧瞧右看看的怎么就没发现白子戚像人呐。”一抬手指向管家对着白子戚嚷嚷道“你要骑他你去纳他反正我不让你纳!”这孙子心太黑了为了收拾自己竟想着纳回去再动手。你祖奶奶可不是你能纳的!你能纳的顶多是只鞋底。 原本看热闹的管家又开始中风前兆了。 白子戚开始检讨是不是自己的敌意表现得太过明显?他微微垂下眼睑尽量让自己的神色显得柔和一些刚要开口说话绿腰便抢先一步问那管家:“你怎么还不把白子戚的马牵来?是想让他骑你回家纳了你吗?”说完还娇憨地一笑。 管家抖啊抖的半天没说上话来。他两眼一翻向后倒去。幸而小厮手疾眼快将其接住不然他后脑着地非得磕傻了不成。 小厮一叠声地唤着管家见其人事不省只好对白子戚道:“白爷您的马在后院里正发情呢拉都拉不走。” “噗嗤……”这回笑得是曲南一。 白子戚原本清秀白净的脸越发白得面如冠玉了。 曲南一兴冲冲地道:“走去看看总不能让白茂才骑着管家回去啊。这管家也是个不中用的这个时候昏倒明显没把白茂才放在眼里嘛。”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对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县令越发感兴趣了。 曲南一率先走进苏宅在小厮的指引下直奔马厩。 花青染等人尾随其后又是浩浩荡荡一票人。 唐悠装模作样地要走觉得自己不好跟着男子们去凑那个热闹可心里又如猫挠既想看白子戚的马发情又不想离开花青染。于是她一咬牙扬言道:“白爷我来帮你!我力气大说啥都能把那发情的马儿拉出来!” 白子戚很想一脚踹在唐悠的脸上但她的那张脸实在没有让他抬脚的动力。他转眼看向绿腰暗自点了点头觉得绿腰哪儿哪儿都好任何一个位置都有让他产生肆虐欲望的动力。 众人来到马厩只见白子戚的坐骑正热情洋溢着一会儿嘶鸣两声往这匹马的身上蹭蹭一会儿扬起蹄子扑到另一匹马的身上动动。 马厩里热闹非凡群马躁动不安抛起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白子戚冷哼一声道:“胡闹!”吹了声口哨想要制止坐骑的躁动却并无效果。他虽面不改色但心里却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曲南一用手在鼻子前扫了扫灰问小厮:“你们怎么将这发情的马都关在一处了?这不是等着闹乱子呢吗?” 小厮用一副青天大老爷我十分冤枉的表情望着曲南一无辜道:“大人呐关在这间马厩的都是公马咧!” 正文 第九十六章:风流啊风流 听说白子戚的那匹公马对着苏家的公马发情了曲南一点了点头看向白子戚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然后被呛了一嘴的灰捂住嘴巴猛地咳嗽了数声。 花青染站在远处没有走进马厩依旧是衣袂飘飘不染纤尘。 唐悠瞪眼看着马厩里的热闹觉得无比新奇。她家就一匹马从未有过这种热闹。 绿腰嫌这里呛人也往后动了动站在了花青染的旁边。 马厩的旁边堆放着青草以及一把用来砍草的镰刀。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拎起镰刀刀锋一扬二话不说便砍了自家坐骑的脖子! 坐骑轰然倒地血流了一地覆盖住了那些扬起的灰尘。 马厩里的马不安地跺着蹄子纷纷远离了白子戚和他的坐骑。不消片刻马厩例外皆安静了。 白子戚提着镰刀在坐骑喷洒的血雾下回头网向众人。 玄色锦缎包裹着修长的身体白皙的手指攥着冷硬的镰刀一张金色面具溅了马血折射出猩红的光晕。一种深入骨髓的狠厉混合着来至地狱的靡丽悄然钻进每个人的心房生生地勾画下一条痕迹。 白子戚的下唇瓣的正中间有滴马血红的刺目仿若他痛饮鲜血后留下的血滴。他舔掉唇瓣上的血珠遥望绿腰柔声道:“马肉送给你吃。” 这孙子够邪性! 那坐骑明明不对劲白子戚当机立断直接斩马与镰刀之下却能在转身间演出这么一出情深不寿的戏码绿腰觉得这是个人才。若自己当真是懵懂无知的少女此刻这一颗芳心怕是就要付出去了。 幸而她老腰肢够硬明白白子戚不是要送马肉给自己吃而是想咬几口自己的肉。很多年了她不曾有过汗毛竖立的感觉今个儿却着实被白子戚震了一下。 也许作为绿腰她应该是害怕的或者兴奋的。但作为胡颜她偏生有几分恶趣味觉得这样的白子戚还尚能入眼。 所以她不介意动动手逗逗他让自己无聊的人生多一些意想不到。 要说胡颜这一生无论她去扮演谁其实都有一个十分明显的特征——万人恨! 她无论在哪里做什么样的事情说什么样的话从来不缺少的就是拉仇恨招人嫉恨。其实这也算是她的一大个性之一了。别然想学都有难度。 但见在众人的寂静无声中绿腰欢呼一声扑向白子戚。 曲南一想要拦下绿腰却已经来不及。 白子戚手中的镰刀动了动最终却归于平静。此时不是杀绿腰的时机。 绿腰无比兴奋地扑到白子戚的身前手舞足蹈地亢奋道:“真的送我吃吗?真的吗?” 白子戚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绿腰点了点头。 绿腰觉得白子戚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快就又将自己看成是傻子了自己的表演果然很到位很精彩啊。 绿腰心中冷笑一声雀跃道:“那这个也送我吧!”说着一把扯下了白子戚脸上的面具转身便跑。 风过无声。 原本还沉浸在白子戚制造出的狠厉毒辣气场中的众人瞬间笑场了。 怪不得白子戚要带着面具呢这脸肿得也实在是……咳……实在是太难看了简直就是猪头三嘛。 看着绿腰觉得她被打得够可怜了可当白子戚的脸露出来众人禁不住感叹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将一个美男子活脱脱地打变形喽?! 哎呦喂这出手够狠的啊! 绿腰的倒三角小眼睛被白子戚一巴掌拍开了。 白子戚那清冽的眼眸愣是被绿腰一巴掌拍成了小眯缝眼同样是一眼大一眼小。 得这回二人算是有了夫妻相了。 绿腰将白子戚的金面具扣在自己的脸上心中莫名觉得舒坦不少。对就着这种神秘莫测的感觉她好久不曾拥有了。突然感动得想吃马肉。 曲南一随意地一扫看见绿腰突然一愣心下竟是隐隐一跳! 他怎么觉得此刻的绿腰看起来……十分诱人呢? 原来有种女子需挡住脸才能引发男子的冲动。 是这个原因吗? 呵…… 谁知道呢。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绿腰负手而立扯开嗓子唱到:“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嘶……”白子戚、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看向绿腰心中同时涌起两个大字——是她?! “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唐悠扯着脖子竟兴致勃勃地与绿腰一起大声唱了起来。 白子戚、曲南一和花青染再次同时转头看向唐悠。 唐悠被三位美男子盯着看有些不自然立刻闭了嘴扯了扯衣襟红着脸喃喃道:“刚才过集市的时候听见酒肆里传出这个词儿觉得有意思就唱唱玩。”随即眼睛一亮“你们觉不觉得这个词儿唱得内容好像……嘿嘿……和白坊主家的那匹公马有关?”一拍脑门一脸震惊之色“哎呀我去了你们不知道市井有高人呐!我路过那酒肆的时候还隐隐听见里面传出什么白坊主之类的话难道是……有能掐会算的高人知道今天这匹马会……”用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三位美男子互看一眼纷纷别开了头。 曲南一指着白子戚笑得前仰后合就差趴地上去了。 花青染唇角含笑仍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实际上他早已神游天外不知道想什么去了。 白子戚扭开头没有与众人告别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唐家却并没有回到他的赌坊而是一溜烟地钻进了离唐家最近的家宅。他可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却……不能不要脸。昨晚的事情过后他曾命众人封口。可惜漏网之鱼仍旧不少。那艳曲竟成为了一首脍炙人口的词真令人万万想不到。 白子戚有种预感他再次出名了。这次不是因为毒辣狠厉而是因为……男扮女装唱艳曲儿! 思及此他就有种抓狂的冲动。 千万千万不要让他抓到那个戏耍自己的人否则……无论她是妖、是人、是鬼、是魔都得死! 曲南一目送白子戚回家笑得不见眼球伸手便在绿腰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再次风过无声…… 绿腰僵着脖子傻眼了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啊!曲南一这是要做什么?竟敢摸她的头?!没听说过一句话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吗?! 曲南一收回手转身牵着马儿走。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只是那笑已然变成一副面具啪叽一声糊在脸上假得狠。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对绿腰做出那种亲昵的举动。好像自然而然心中浸了欢喜。哎哎哎都怪花青染那张嘴臭嘴没事儿和自己说什么姻缘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往坑里推呢吗? 曲南一虽然最是憎恶那些鬼祟之事但对于道还是信几分的。张天师的名头简直可以称之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必他的关门大弟子花青染也差不了。可坏就坏在了这个差不了上面。 曲南一觉得有些心塞想要策马离去脑中却突然蹦出绿腰的那些怪论这骑马竟有了那样的一层解释自己这个堂堂县令不好当着众人面上演重口味吧。哎呀坏了!他怎么又被绿腰带阴沟里去了?! 曲南一心中烦闷飞身上马一溜烟向县衙跑去。 跑了几步后他才想起李大壮被他扔在了原地。想必花青染那厮不会载他一程。于是曲南一又调转马头奔回了唐宅门口。跳下马将缰绳甩给李大壮:“你骑马先行回去吧。” 李大壮感动了接过缰绳用力地点了点头跳上马背绝尘而去。心中暗道:大人果真是体恤属下的好官! 实则能让曲南一策马回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竟因为一个丑丫头落荒而逃实在不像话。他曲南一不是没见过市面的升斗小民怎样风情的美女没有见过?咳……只不过没见过如此丑的罢了。丑也好美也罢都不足为惧。 再者他还有事要问苏宅小厮白子戚那坐骑一看就像被人下了药只是不知是在苏宅外还是在苏宅内了。 曲南一去而复返的时候小厮还没有关门离去于是他冲着那小厮勾了勾手指将人唤到自己面前问道:“马厩那里可有人看管?” 小厮老老实实地回道:“回大人有的是一瘸腿老五负责看管马厩照顾那些牲口。” 曲南一道:“走带本官去问话。”既然人家腿瘸了自己自然不好让人前来问话。 小厮一脸十分痛苦纠结的表情却不敢违逆曲南一只好点头称是。于是这一行人再一次浩浩荡荡地走进了苏宅就跟逛自家后院似的。苏老爷接到禀告气得头发都竖了起来偏生他不好出面阻止只能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里只盼着这些煞神赶快离去。 正文 第九十七章:悬疑处 马厩旁瘸腿老五正在收拾马厩。白子戚坐骑的尸体已经凉透了。 小厮站在马厩外扬声喊道:“王五曲大人要问话你赶快出来!“ 王五的腿一软还以为自己犯了事差点儿没跪地上去。好不容易撑起身体蹒跚着走到曲南一面前这才颤颤巍巍地跪下。 曲南一直接问道:“你今天可曾见到行踪诡异之人在马厩旁流连?” 王五连连摇头:“没没……没有……” 曲南一皱眉喃喃道:“怎么会没有?”按照时间推算那坐骑在苏宅中毒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王五抖够了这才想到什么一脸惊恐地道:“大大……大人小人没看见行踪可疑之人却……却看见鬼了!” 大白天的看见鬼了?! 曲南一来兴趣了笑吟吟地道:“讲讲什么鬼?” 王五喘了两口气后这才扭头指着马厩小心翼翼地回道:“就在马厩那小人看见一个黑影唰地一下就不见了。”回过头用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比量着“那黑影的脑袋是尖的看起来像个人又……又不太像。”抬头看向曲南一“青天大老爷您说那黑影会不会就是山魈啊?小人听说那山魈可是妖怪专吃肉饮血。” 得这是又想起燕家戏班里的假山魈了。 曲南一也说不准那明显是带着幕篱的人影到底是不是妖女。所以他干脆不做解释只是又追问道:“除此之外你还看见了什么?或者听见了什么?” 王五摇头再摇头:“没了、真没了就看见那个黑影了。” 曲南一挥手示意王五退下。他看向花青染问:“青染你如何看?” 花青染道:“白子戚坐骑被人下药了。” 曲南一笑道:“却是如此。” 花青染眸光转动凝视着曲南一的眼睛。 曲南一不解发出疑问:“嗯?” 花青染道:“不要用你都能想到的事来问青染。”言毕就要往外走。 曲南一微微一愣摇头一笑表情柔和得不得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宠着花青染呢。 绿腰却是不走而是绕着王五转了一圈还像只小狗似的使劲嗅着鼻子闻着味儿。 曲南一问:“怎么?馋肉了?”这话却是打趣。 绿腰掐腰傲娇道:“才不要!一股羊膻味!” 曲南一摇头一笑刚要迈腿离开却突然挺住了。他问王五:“你还负责照顾羊?” 王五听到县令曲南一问话忙老老实实地回道:“小的确实还要照顾两头羊。”低头嗅了嗅衣服上的味。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怎么会有膻味?今天他可是新换的衣衫还没去过羊圈呢。 实际上绿腰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因为刚才进入苏玥影的闺房时闻到了一股子的羊奶膻味。那味道不重却没逃过绿腰的鼻子。此时她说出来一是给曲南一提个醒二是借机确认一下被苏玥影偷得那些孩子是不是藏在这苏家宅院里。 曲南一问:“那可是两头奶羊?” 王五微微一愣用无比敬仰的眼神望向曲南一:“大人英明啊!那确实是两头奶羊。” 曲南一笑吟吟地问:“你家谁爱喝那腥臊的玩应儿?” 王五回道:“小姐小姐最爱喝那腥臊的东西。每天都派小玉去取奶。” 曲南一点了点头感慨道:“想不到有人和本官一样竟喜欢腥臊之物。呵呵……”挥了挥衣袖直接转身走了。路过绿腰的身旁时瞥了一眼她的鼻子戏谑道“倒是长了一只好鼻子。” 绿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憨憨地笑道:“喜欢啊?咱俩换啊!” 曲南一瞧着绿腰那长了一大块黑痣的鼻子果断地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此等鼻子只配你啊。”言毕快步前行。 小厮见这些人终于又开始往外走了提起的一颗心终于也可以往下放放了。却不想绿腰突然对他说:“把白子戚的马给我送到唐家去。” 小厮本想着晚上能分到一块马肉尝尝却不想到嘴的肉就要飞了心中不悦一扭头就当没听见绿腰的话。在他心里一个如此丑的奴才都敢和自己吆五喝六的还真是惯的。 绿腰从来不和小人物置气只是看向唐悠的背影对那小厮说了句:“你不给我送马过去我就让唐大小姐骑你回去。”咧嘴一笑样子坏得不得了。 小厮算得上是全程观看了绿腰的壮举却从未见唐大小姐出口呵斥她所以绿腰此话他是信的。没办法自己的身板子太瘦弱经不起唐大小姐的一骑之力啊只能乖乖地寻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小厮抬着死马送去唐家。 众人第三次出了苏家门口都齐齐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次连小厮都不来送行了。看来苏家人是想躲起来当缩头乌龟了。仍你来去如风我自缩壳不动。 曲南一看着花青染道:“青染同回县衙吧。” 唐悠一直屁颠颠地跟在花青染的身边听闻此言立刻道:“表哥我也去!” 曲南一挑眉:“你也去?” 唐悠立刻挺起胸脯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血!这里有血!” 曲南一笑道:“是啊瞧你怎么就那么不小心溅了一裙子的血还是去县衙里洗漱一番吧。” 绿腰望眼斜对面不远处的唐宅发现曲南一睁眼说瞎话的本领还是不错的。只不过她现在不耐烦听了。结果可想而知血一定是苏玥影的实在没有跟着去凑热闹的必要。绿腰不想去便直起脖子用憨憨的声音对唐悠道:“小姐绿腰要回家吃马肉。” 唐悠一颗心都系在花青染的身上也没空搭理绿腰于是摆着胖手道:“回去吧回去吧整盆红烧马肉等小姐我回来吃啊!” 绿腰刚要点头应下曲南一却开口道:“绿腰今日功不可没啊。” 唐悠得意洋洋地道:“那是!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绿腰!”从怀中掏出二两碎银扔给绿腰“办得好!赏你了!” 绿腰带着金面具看向曲南一装出骄傲的样子道:“绿腰也为大人分忧了!” 曲南一的笑意凝固在嘴边摇头无奈道:“大人我真是个清官啊。”说着伸手从袖兜里摸出七八个铜板递给了绿腰。 绿腰不接抬头扫了一眼天空后咧嘴笑道:“请大人喝茶喽。” 曲南一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将铜钱又收回到袖兜里道:“且算你孝敬本官的。” 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绿腰也算是长见识了。 正文 第九十八章:夺吻花青染 绿腰不想和曲南一去县衙眼瞧着花青染撑着雨伞就要往车里钻绿腰三步并作两步地拦在花青染面前冲着他伸出了手。说好的补偿虽然可以欠一时但不能隔夜啊。在绿腰这里就是这规矩。 花青染明白绿腰这是来讨要补偿了于是伸手在袖兜里摸了摸仍旧没摸出一个铜板于是干脆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了绿腰。 绿腰打着绿油油的伞头也不回地向着唐家走去。 曲南一望着绿腰的背影问花青染:“为何给她伞?”花青染也是个怪人大晴天的带把雨伞出来不说还随手将其送人了。 花青染答道:“欠账还钱欠情赠伞。” 曲南一挑眉戏谑道:“怎么?你和绿腰也有姻缘?” 花青染淡淡道:“可能吧。”他看不到自己的命运也算不出绿腰的命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对于命运的反复无常他可是见识到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厉害之处。然话说如此说他却不认为自己和绿腰会有什么姻缘。若真有他宁可摆出“五石毁缘阵”一辈子孤独终老就当个天煞孤星又如何?! 曲南一听了花青染此言心中划过异样的感觉。他误以为花青染的可能吧是有可能。就话就跟人的自谦是一个道理。毕竟花青染曾一再表示自己绝不口出狂言与妄语。 曲南一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几分惊诧、几分亢奋、几分诡异、几分唏嘘几分纠结最终似是想明白了什么将所有情绪化为一声悠扬的叹息。 曲南一用看傻子的目光偷偷地瞥了花青染一眼暗道:这位青道长到底知不知道何谓姻缘啊?有缘无分、有分无缘、破镜重圆、露水姻缘、花好月圆还有那一眼一万年以及冤家对头喜结良缘那么多繁花种种的姻缘又有几人能修成正果执手百年的? 嘶……曲南一突然觉得他和绿腰最有可能发生的便是——露水姻缘!那白子戚的坐骑明明是一匹公马中毒后都不分公马母马逮谁扑谁。若自己哪天中毒或者那绿腰中毒两人又偏偏居于一室那岂不是与今日之事一般无二? 说中毒不过是为了好听些谁都明白那是春-药。 曲南一好似窥探到了天机突然就想明白自己应该注意的方向了——防火防盗防中了春-药的绿腰! 这是天空突然阴沉了下来。毫无预兆直接黑云压顶。 花青染抬腿就要登上马车。 曲南一一掀衣袍也要往车厢里钻口中还道:“青染今日带伞可是料定有雨?” 花青染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曲南一心道:好你个花青染有雨也不告诉我一声。你是坐马车出来的我可是骑马溜达大街的。 眼见着雨就要落下两位男子都钻进了马车唐悠和红袖却被扔在了外面。 唐悠探头看向马车道:“那个……我……我也进来啦?”虽是问话但圆滚滚地身子已经开始往上爬了。她小心地观察着花青染生怕他再一脚将自己踹下去。 果不其然啊! 幸好唐悠长了个心眼耳朵听着马车车板发出了一声吱嘎声眼瞧着花青染的腿动了一下她忙抱头喊道:“别踹我!别踹我!别踹我下去!” 曲南一将手放在花青染的膝盖上柔声道:“青染唐悠的裙子上有血不好让她淋雨且让她上来吧。” 花青染真是不喜欢唐悠看自己的眼神总觉得她随时会淌下口水弄脏自己的马车。但曲南一已经如此说了自己倒不好伸脚踹唐悠出去。只不过……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马车很挤。” 曲南一笑道:“我收腹不占多少的地方。”他是打定主意不下马车了。 突然外面响起一声炸雷! 唐悠吓了一跳全身上下的肉肉一阵颤抖猛地往车厢里一扎将曲南一挤到了一边去。她发誓她不是有意挤曲南一的。只不过她更不敢去挤花青染。 与此同时花青染一闪身已经飘出了车厢踩着红袖的脑袋瞬间飞出去好远。 红袖揉着脑袋爬上了马车也挤进了车厢里。 雨水噼里啪啦地落下砸在地面上洗刷着燥热的痕迹。 唐悠想要下车换花青染上来却也知道身上的裙子不能沾水屁股挪了又挪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最终还是将心一横不动了。 车夫赶着马车缓缓前行。 曲南一苦中作乐掀开小窗帘向外张望想看看花青染去了哪里。 却见花青染竟然站在了绿腰的伞下二人并排而行。 外面雨水飘洒落在墨绿色的伞面上轻轻敲击渡上一层水光竟犹如一片莲叶摇曳生姿衬得伞下人越发的风雅不羁。 花青染身长玉立好似一只白色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不妖不媚却占尽风华是这混沌天地间的绝色无双。 绿腰脸覆面具身着布裙一步娉婷而行竟生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雅致与清冷好似一株空谷幽兰不争宠、不献媚只为知己飘暗香。 那画面如诗似墨好似老天爷的信手一泼有着不可描述的自然与靡丽;那画面无比的和谐就好似一对恋人在雨中漫步用行为描绘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画卷;那画面仿佛涟漪在曲南一的眼中荡漾开来一圈圈直至心底。 莫名的曲南一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就像干涸的人明明看见了水却喝不得。不看喝不得还得眼巴巴看着别人饮个痛快。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曲南一想起花青染和绿腰的姻缘嗤笑一声放下窗帘不再去看。 曲南一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这种不悦情绪归类到失落一类中。试想啊曾经有一个女子哭着喊着说喜欢自己结果一转身却和其他男子共撑一把伞任谁看了心中都会不爽。这和喜欢没关系只不过是男子的占有欲在作祟罢了。 好么曲南一还挺会开导自己的。若绿腰知道曲南一将她的戏言定位为“哭着喊着说喜欢”一定会不管不顾地按着曲南一的脑袋一颗接着一颗地拔下他的牙!而且这牙还必须逼着曲南一一颗接着一颗地吞下腹去!事可以不好好儿办但话不能乱说。 马车外看似无比般配的一对恋人却在争锋相对。 绿腰个头不低但与花青染比却是差了不少。她将伞抗在肩膀上故意压低了伞的高度害得花青染不得不猫腰前行。 花青染道了声:“我来。”伸手便去夺扇把。 绿腰攥紧伞把执拗道:“这是我的伞你不能动。” 花青染问:“伞不能动?” 绿腰点头憨憨地道:“对!伞不能动!” 花青染攥住绿腰的手提高了伞终于直起了腰。 绿腰斜看花青染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丢掉这个身份直接动手要了这白眼狼的狗命!不过她虽然和花青染接触不多但却知道这人有些洁癖怎么可能攥着自己的手不放?难道自己有何破绽被他发现了?还是说他在试探自己? 是了!就算自己现在是个傻子但被一个如此绝色美男攥着手也不应该表现得如此淡定啊! 于是绿腰开始作怪了。 她眨了眨眼睛望向花青染雀跃道:“花青染你喜欢我呀?” 花青染用那双清亮的眼睛回望向绿腰淡淡道:“你想多了。” 绿腰抿着唇装羞涩和懵懂:“可是你抓着我的手啊。” 花青染低头缓缓笑了:“我抓着的未必是你的手。也许以前是。以后未必是。” 操蛋! 绿腰心中开骂了。这白眼狼又要发狠了。看他一副云淡风轻、仙风道骨、悲悯众生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误以为自己将其强行玩弄于床榻之上时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一剑刺来。小样的这回他是想砍掉自己的手吧?怎么的就因为自己攥着扇把不松手他迫不得已攥着自己的手抬高伞所以就要去了自己的手? 行啊够狠的。 花青染你比祖奶奶我适合当大祭司啊。 这一没有人你就不装圣贤了? 成! 祖奶奶豁出去了陪你玩这一场游戏! 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绿腰没有迟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直接转移话题垂下头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花青染我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 花青染并不是一个好奇心颇重的人从他的为人处世中可见一斑。可是对于绿腰他虽然不再怀疑她是女祭司但却总觉得她的身上有几分神秘。但是让他弯下腰将耳朵凑到绿腰嘴边听她去说所谓的秘密绝无可能。 然而就在此时“三界”震动了一下!且发出了一声急促的龙吟! 花青染下意识地低头去看绿腰并伸手去拔“三界”。 绿腰突然抬头迎着花青染的嘴巴狠狠地亲了一口! 四目相对花青染愣住了。 绿腰紧紧贴着花青染的唇畔不让半分。 二人身侧是唐家的大门周围是一场缠绵悱恻的细雨身后是一辆缓慢而行的马车身前是彼此对想对方死的那个人。然二人却亲吻在一起犹如一场最动情的笑话。 绿腰心想:呦呵不是圣洁吗?不是有洁癖吗?不是不能沾染俗气吗?今天就用最丑的女人狠狠地恶心你一把! 虽然这个手段简直堪称杀敌一千字损八百但现在胡颜是绿腰不是胡颜绿腰不介意自己亲吻了一个绝世大美男作为胡颜自然也用去介意。再者放眼方圆数百里想找出一个比绿腰丑的怕是不容易啊。 雨还在下伞下却一片诡异的旖旎。 于此同时小憩无能的曲南一又掀开了车帘看向雨中的二人。拜车夫所赐一直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跟在花青染的身侧想着随时接驾。所以曲南一一掀开小窗帘便看见花青染低头吻上绿腰的嘴! 正文 第九十九章:阁下莫不是有病 夜色阑珊时焚香沐浴后的花青染换上了一身天青色的宽大衣袍缓步走进凉亭对曲南一敛衽一礼道:“久等了。” 曲南一回了一礼笑道:“南一时常锻炼自己的耐性今日更胜一筹。” 花青染浅浅一笑跪坐到几旁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却没有人再说话。 从苏家出来后花青染淋了雨直接回了花云渡。曲南一有求于人直接跟了过来。不想花青染这一沐浴更衣就是两个时辰。曲南一便等了两个时辰。 谁都没有提花青染与绿腰亲吻之事就好像此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但实际上二人心知肚明此事确实真实地发生过。 因为就在当时曲南一将红袖踹下了马车让她去给唐悠取裙子。随即他自己也下了马车踱步站在了花青染与绿腰之间与二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雨一直下且越下越大拍在脸上有些疼。 花青染没有动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深深地望着绿腰那张带着金色面具的脸。那双眼中仿佛汇聚了万千色彩却又沉得有些骇人即像濒临死亡的候鸟亦像神功大成后的癫狂最后统统归于沉静一种黑洞洞的沉静深不见底。 绿腰的脸上覆着面具更是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安静地撑着绿油油的伞转身一步步走向唐宅消失在门口。身后“三界”震动若海啸中的龙吟隐隐带着杀意与说不明道不明的缠绵端得是霍乱人心。 花青染的唇边沾染了一块红色胭脂既香艳靡丽得诱人心弦又如一场残杀后留下的血痕无比残忍。 红袖取来裙子递给唐悠唐悠在马车里换了衣裙后撑着红袖拿来的伞万分不舍地回了唐宅。 花青染转身跨上马车坐进车厢。 曲南一亦然。 二人一路无话直到回了花云渡花青染去沐浴更衣曲南一也在福管家的招待下换上一身花青染新做的白色袍子等在此处两个时辰。 小泥炉上煮着沸水水雾氤氲着小凉亭空气里却显得有些干燥似乎有什么东西能灼伤人的肌肤。 唐悠那条沾染了血的裙子就摆在曲南一的左手边他却没有急着将起捧出让花青染验明此血是否属于苏玥影而是和花青染一样为自己倒了杯热茶细细品着慢慢喝着试图让这滚烫的茶水润滋润一下有些干涸的胸腔浇灭一些不应该有的火气。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一朗声一笑摸了摸下巴道:“此等良辰美景若是能浅酌几杯岂不快哉?” 话音未落只闻得一阵清冽的酒香传来。 曲南一嗅了嗅举目向一叶扁舟望去。 但见一位绝色女子穿梭在浅粉碧叶之间好似乘风驾鹤而来。 那绝色女子身穿白色衣裳外罩淡绿色青色长衫腰间坠了一块清莹剔透的淡紫色美玉。发丝轻挽只插了一根通体润白的荷花簪脚蹬一双以夜明珠点缀花心的粉红色绣鞋手捧一壶飘散着诱人香气的好酒。 不知酒醉了人还是人醉了酒? 那绝色女子旁跟随着两名婢女正是竹沥和白草。 二人手中各打着一把莲花灯并分别提了一个食盒。 那莲花灯发出幽黄的光晕为绝色女子渡上一层神秘而靡丽的光衬得那脸庞越发的清丽不俗竟如坠落人间的仙子。 绝色女子缓步走进凉亭动作优雅地施了一礼唤了声:“曲大人堂哥。” 曲南一还了礼道:“如颜何必如此客套?和青染一样直接唤我南一就好。” 花如颜跪坐到几的另一侧浅浅一笑既不直接拒绝也不应承下来。这若即若离的距离拿捏得真是恰到好处。 曲南一眼波荡漾似深情款款。他道:“听闻如颜会岐黄之术还请如颜为南一诊断一二。南一最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偶尔还会感叹一下春风秋月不知是何缘故?” 花如颜用眼尾扫了曲南一一眼那一眼堪称风情万种。她提起酒壶一边为曲南一斟满一边用极其缓慢的语调说:“若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那必然是缺此味儿喽。” 曲南一穿着花青染的衣袍。花青染的衣袍素来考究质地轻盈行若流云挥动衣袖间便有了几分雅仙的味道。偏偏曲南一将衣领松开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胸膛便有了几分慵懒的惬意和放荡不羁的邪魅。他眯着狭长的眼睛将酒杯凑到嘴唇浅酌一口意有所指地赞叹道:“果然是想此味儿了。” 花如颜微微垂下眼睑亲手将菜摆放到几上:“空腹饮酒最是伤身还请尝些小菜。”她的睫毛轻颤脸颊微红那样子既如仙桃诱人咬上一口又如九天仙女般不容凡人亲近。此等模样就如一根洁白而柔软的羽毛一下又一下地撩拨着人心。 曲南一微微有些失神觉得自己似乎已然醉了三分。想自己自负一生总觉得无人能与之匹配因此宁愿孑然一身也不愿屈尊将就。自己同科之人多半已经儿孙满堂偏自己屈居六合县一隅至今无良缘。虽说取妻当取闲纳妾当纳颜可自己宁愿多交几个可以相忘于江湖的红颜也不愿辜负了良家女子的痴心一片。呵……如此说来他尚算一个好人?嗤……不过是不喜罢了。 不知为何今日见了绝色倾城的花如颜他脑中却想起了另一名女子的身影——胡颜。 一个坑了他很多财物的女子! 他曲南一这辈子一直都是坑别人被坑得如此惨烈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遭。 他那时草木皆兵还曾怀疑那胡颜就是妖女以为她还会接近自己达到某种目的却不想那女子就像石头沉入了大海鸟儿回归了山林再也不见踪迹。 若有可能自己还真想再见见她。 哎自古多情空余恨最是无情多情人呐。 曲南一正对月感慨想要回忆一番往日的红颜知己证明自己尚有几分魅力思绪却突然蹦到了花青染身上。自己不娶妻纳妾已是异类可花青染瞧着也不是十六七的少年郎为何一直未曾迎娶娘子?莫不是有病吧? 这么想着他便向花青染望去正好看见他掐着中指凝望着月亮似乎在掐算着什么。 正文 第一百章:本事 曲南一见花青染如此便收敛了心神问:“青染可是算到了什么?那血是否属于苏玥影?”今日花青染算到天会下雨所以带了把伞出行。虽然最后他还是被浇成了落汤鸡但却足以证明此人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到底是几把刷子还要再看看。 花青染不答仍旧望月凝思。 曲南一等了片刻唤了声:“青染?”见他不应便伸手去拍了花青染的肩膀一下。 花青染缓慢地转头看向曲南一问:“何事?” 曲南一微愣回道:“青染望月掐算可是算到了什么?” 花青染低头看了看自己掐着的中指又扭头看向曲南一用飘渺之音回道:“被蚊子咬了个包而已。”说完展开掐着的中指。 借着莲花灯的光曲南一探后看清花青染的中指上果然鼓起了一个蚊子包。 曲南一突然有种自插双目的冲动!当然在此之前他想先掐死花青染这个爱愣神的二货! 曲南一心中所想并不表现在脸上面上仍旧是一副享受美酒的模样且调侃道:“真是一只该死的蚊子啊。青染不应放过此等吸血蚊。” 花青染却如真神般悲天悯人起来幽幽道:“一只蚊子的自然秉性而青染怎可杀生?” 曲南一挑眉认不出刺了他一句:“今日在苏宅青染挥剑斩杀吸血蝙蝠的动作倒是干净利索令南一好生敬仰。” 花青染笑了云淡风轻地来了一句:“哦是吗?如此甚好。” 曲南一动作干脆伸手一抓一扔将唐悠的裙子撇到花青染的几前:“不如青染再用些手段让南一更加敬仰一番见识见识青染的真面目、真本领?” 这话夹枪带棍怎么听都不令人舒服。 花青染用那双仿若镶嵌了璀璨银河的美眸看向曲南一勾唇一笑一语双关道:“怎么嫉妒了?”是嫉妒他的一技之长还是嫉妒他有佳人献吻? 曲南一把玩着酒杯的手指微顿继而长叹一声道:“是啊嫉妒了。嫉妒青染有此绝色容貌南一拍马莫及也。” 花青染的眸光变得清冷。 花如颜适时插话道:“二位从哪里得来的这条血裙?看起来真是骇人。” 花青染不搭话曲南一却不好唐突佳人于是笑着回道:“这是唐悠的裙子。” 花如颜好奇地问:“莫非她出事了?” 曲南一摇头:“非也非也出事的是这裙上血的主人。”说完拿眼去看花青染。 花青染不再耽搁点了点头示意童子准备。 童子得了吩咐忙将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将裙子叠好露出染血的部分又展开一块细布拿出染了血的墙头土块轻手轻脚地放到了花青染的面前。最后童子取出了两张黄纸和一只朱砂笔以及五个小瓷瓶逐一摆放到花青染的面前。 花青染将那五只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淡色液体按照顺序分别倒在染了血的裙子和染了血的墙头土块上然后站起身一手托起黄纸一手执起朱砂笔手腕转动间行云流水笔势纵横间铁画银钩处处透漏出一丝不可亵渎的神圣之气。 待画好两张符花青染随手一抖两张符便燃烧起来。他向前一掷两张符便分别落在了染血裙子和染血碎土块上。 两张符迅速烧成灰烬卷成一团烟灰随风飘散。 花青染重新跪坐到几前看了眼血群和土块道:“墙头血是苏玥影的。” 曲南一探头一看发现染了血的土块上竟然有蓝色的痕迹而那染了血的裙子上亦是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圆点。 曲南一问:“这是何故?” 花青染高深莫测地回了句:“不传之秘。” 曲南一立刻歉意道:“是南一唐突了。”转而问道“今日第三次入苏宅去马厩审问瘸腿王五我见青染似乎颇为警觉是否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花如颜站起施礼道:“若二位谈正事如颜还是回避的好。” 曲南一摆手道:“无妨无妨只要如颜不害怕听听也无妨不过是闲聊罢了。” 花如颜重新跪坐下来含笑道:“出来历练自然要多看多学才好。知人情、晓民生、心中勾画锦绣方不虚此行。”她终于长了记性知道奴仆都不可靠还是自己跪坐着安全些。 童子将放在几上的血裙等物收拾干净。 白草和竹沥重新摆上碗筷供曲南一等人使用。 曲南一笑睨了白草和竹沥一眼转头看向花青染问:“青染可否为南一解惑?” 花青染略一沉吟回道:“青染未曾看见什么却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曲南一点点头又问:“青染觉得那人意欲何为?是否有可能是给白子戚坐骑下毒之人?” 花青染道:“此时不好定论。青染也只是觉得不对劲而已。”淡淡一笑“南一还真是观察入微。南一不会武功不懂辨别气息又是如何能察觉有异?莫非青染表现得太过明显?” 曲南一竖起手指摇了摇道:“非也非也。我们第一次去马厩的时候白子戚用镰刀割了坐骑的喉咙当时却是被他的举动所震慑没有注意其他。第二次去马厩的时候却发现周围寂静无声连一只鸟叫都没有。这才觉得奇怪。南一五感迟钝唯恐猜测有误这才转头看向青染见青染亦在不动声色中打量周围便知情况有异。哎……若是能揪出那人就好了。我等也不用在这里猜测躲在暗处窥探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花青染微微皱眉道:“那人藏得极深若非马厩周围太过安静青染也是不知这六合县里还有此等人物。需知动物最是警觉不过。只不过青染尚有一事想不明白。” 曲南一挑眉:“不如说出来我们三人计长?” 花青染应道:“好。那人若是真正的武林高手应该不但会隐匿自己的行踪且能收敛气息不让任何人或动物发觉。可此人却令所有动物避之唯恐不及。只此一点便说明那人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踪。可若真无法隐藏行踪为何青染却找不到他?真是怪哉。” 曲南一也陷入沉思却百思不得解。 花如颜感慨道:“近日这六合县里多了很多武林高手许多武功套路是我等闻所未闻的有些怪异也说不定。只叹我等鄙陋寡闻还要多多见识才好。” 曲南一抚掌道:“是这个道理。有些事猜不到真相不如放一放。不是总有人喜欢说水落石出吗?这太阳越大水落得越快石头嘛早晚总有露出真颜的一天。” 花如颜但笑不语心里却觉得曲南一平白有一副好皮相简直就是不求甚解的莽夫。 曲南一总结完竟探身靠近花如颜问:“如颜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曲南一的嫉 花如颜轻轻点头柔声道:“南一所言无误。” 曲南一眯起了眼睛笑而不语。他想起了绿腰如果绿腰在她估计会说……会说什么?他还真有点儿想不到。但绝对不是假意的称赞。哎若绿腰在他不被她埋汰死就算脸皮够厚喽。 突然花青染天外飞仙般来了一句:“她中毒了。” “谁?”曲南一一惊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大声问。 花青染被曲南一吓了一跳眨了眨眼睛反问:“南一以为是谁?”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也不答反问:“青染说得是谁?” 花青染细细打量了曲南一两眼缓缓道:“苏玥影。” 曲南一挑眉:“她中毒了?” 花青染点了点头肯定道:“是中毒了。” 曲南一追问道:“可知道是何种毒药?” 花青染回道:“暂时不知。” 曲南一站起身冲着花青染施了一礼:“那就拜托青染了。” 花青染也站起身还了一礼:“自当尽全力。” 花青染以为曲南一要走却不想那人竟又跪坐下来接着饮酒吃菜。 花青染虽然烦他打扰自己休息但却不要拂袖而去只能也陪着跪坐下来不多时便又开始掐指望月。 曲南一将几上的饭菜一扫而空舒服地长叹一声道:“真是……美味妙哉啊。”说着拿起酒杯对花青染道“总是喝茶太过寡淡不如我们痛饮一杯?” 花青染没有搭理曲南一仍旧在扬脸望月。 曲南一学着花青染的模样也望向月亮道:“青染这是通过姣姣明月看见了谁?有道是千里寄相思。不知青染的相思落在何处?” 花青染转眸看向曲南一:“南一应该知道青染所思何人。” 曲南一那原本虚浮着的眸光瞬间沉入深潭。他反问:“青染心中所念南一又何从得知?”抬头饮尽杯中酒将酒杯直接抛进水池里发出咚地一声。 花青染直视曲南一曲南一亦笑吟吟地回望着花青染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微妙仿若爆竹一触既炸。 花如颜将美目扫向二人微微蹙眉那样子十分惹人怜惜翩翩两位绝世美男正互相凝视没人看向她一眼。 诡异的对视中曲南一突然靠近花青染满眼戏谑之意嘟了一下唇瓣用食指在其上一点道:“青染眼神如此深邃难不成想要亲南一不成?哎哎哎南一不好此风恕难从命啊。” 花青染垂下眼睑盯着杯中茶用食指轻轻地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唇瓣道:“南一说笑了。青染的缘分不在你身上。” 曲南一觉得花青染的样子十分刺目!他看向花青染缓缓道:“青染的笑话素来不好笑。” 花青染挑眉:“哦?”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隐住眼中的暗流淡淡道:“青染说南一与绿腰有姻缘南一若信了就不知应如何理解青染在雨中的所作所为?”若他认真他现在的头上便不是青丝而是一缕缕的绿丝。 花青染缓缓笑道:“南一曾问过青染青染与那绿腰是否有姻缘青染的回答不知道南一是否记得?” 曲南一也笑了道:“青染的回答是‘可能吧’南一怎会不记得?” 花青染点头:“如此便是了。” 曲南一看着花青染突然仰天大笑。他笑够了方摇着头道:“青染啊青染都说好女不侍二夫想想你我二人虽不是人间龙凤却也是一方俊杰怎会将姻缘悉数落于一痴憨的丑女身上?”用手捅了捅花青染的腰间戏谑道“难不成青染有二夫侍一女的癖好?” 花青染拍开曲南一的手淡淡道:“青染说过你与绿腰有姻缘却是一场露水姻缘。那给白子戚白马下得毒药本应该落在你二人身上却落在了马身上。此乃变数青染亦没想到。青染不是神人猜不透其中玄机只道命数无常。”衣袖一荡站起身“现绿腰与青染结缘还忘南一释怀。” 花青染说出此番话的时候就如同一位仙风道骨的谪仙在为凡人指点迷津好一副跳出五行外、远离红尘俗世的高姿态。然话的内容却是如此的厚颜无耻!谁又能辨其真伪?你说有姻缘便是有姻缘你说缘分没了就是没了?一个如此丑陋不堪的女子你花青染都要抢又是为了哪般?当他曲南一是瞎的吗?!若非情至深处必是有所图谋!然无论哪种原因曲南一都不能接受。 曲南一站起身眼含邪魅与危险勾唇道:“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花青染这是要霍乱红尘吗?” 花青染淡然道:“应劫而已。” 曲南一一甩衣袖道:“天色已晚告辞了。”暗道:如此就让你真的应此劫! 花青染敛衽一礼:“恕不远送。” 花如颜站起身冲着曲南一盈盈一拜。 曲南一还了礼踏上扁舟扬长而去。 花青染转回身问花如颜:“如颜何时回去?” 花如颜瞥了花青染一眼笑道:“堂哥这是嫌如颜烦了?” 花青染点头:“是。” 花如颜微微一怔低垂下头却是颤抖着肩膀笑出了声。她一边把玩着腰间美玉一边巧笑倩兮道:“如颜可是十分倾慕堂哥呢。堂哥幼时离家一别经年别人都说堂哥得了怪病我却是不信的。如今看来果然是和真人修行去了越发的不懂人情世故。不过堂哥放心如颜会在堂哥身边看顾一二。” 花青染的目光一凛突然靠近花如颜。 花如颜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花青染低头直视着花如颜的眼睛在她的畏缩中缓缓勾唇一笑说:“你且慢慢看。”向后退开一步衣袂飘飘翩然离去。 花如颜心中惊恐莫名。花青染对自己素来照付从不曾大声呵斥如今却凶相毕露是因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还是因自己揭了他的短? 那绿腰她是见过的当真是……奇丑无比! 为何今日的听闻却令她觉得曲南一和花青染在为此女争风吃醋、暗自较量?是这六合县的风水果然有问题正常人都变得拎不清。是非之地真是不宜久留啊。但自己还必须留在此地。有些事真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夜行衣 唐家月上中天之时内院的大树上悄然矗立着一个黑色的身影。那人头戴幕篱一动不动宛若和大树融为了一体。他的周围鸦雀无声别说是飞鸟就连一条爬行的虫子都不曾出现过。 也不知他站了多久若细看便会发现他的幕篱上落着一层淡淡的灰。如今就连那层若有若无的灰也安静得很没因男子的呼吸而轻轻地震动。 画面静止到了诡异的地步。 若非有风吹过掀起了幕篱的一角乍露出一截精致的下颚任谁也看不见树上还站着一个人。 此时整个唐宅当真是万物俱籁。 却听吱嘎一声轻响后院里一间下人房的木门被人拉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穿布衣罗裙的女子。那女子脸上带着半面金色面具在月夜下散发出幽幽金光无端生出几分邪魅。 绿腰刚走出房间却被一个黑影拦住了去路。 那个黑影挡在她的身前挡住了皎洁明月令人生出了压迫感。 绿腰面不改色直视来人就像是对待朋友一般自然心里却忍不住骂起了娘怎么到哪儿都甩不开这个祸害啊?! 唐悠穿着一身夜行衣笑吟吟地问:“绿腰你要去哪儿啊?” 绿腰毫不隐瞒直接答道:“去苏家。” 唐悠抖动着厚实的肩膀无声地仰天大笑然后凑近绿腰压低声音小声道:“本小姐就知道你是个好的知道本小姐惦记麟儿夜不能寐想着替本小姐分忧趁着夜黑风高之时去苏家一探究竟!”抖了抖手中拿着的三爪钩“本小姐早有准备。走咱俩且去看看!若是那苏玥影有鬼你摁着她小姐我扑上去一屁股左她脸上让她满脸开花!若是那山魈行凶被苏玥影撞破那山魈决计不会放过她咱俩就悄悄地跟踪那山魈找到麟儿然后……嘿嘿……嘿嘿嘿……看……”随手从后腰处拎出了一个瓦罐“我都准备好了黑狗血。若那山魈来了且看本小姐泼她个狗血淋头!届时让你看看你家大小姐是如此八面威风痛打山魈!我势必让花哥哥和表哥看看我唐悠绝不是只知道吃的蠢货!” 绿腰扫了一眼唐悠手中的瓦罐感觉有些无力。若自己尚未恢复神智依旧以山魈自居就唐悠这个样子直接就被自己扑倒当食物了。至于那黑狗血顶多能充当个解渴的作用。想要用此吓退自己一准儿是妄想症发作了。 不过有一点唐悠却是说对了自己不会放过苏玥影。倒不是因为苏玥影知道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而是自己需要苏玥影身上的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和她从凤花那里得到的一样。既普通又金贵每个人都有却不是每个人的那种东西对她而言都有用。说到这里不得不感慨一下六合县真是个好地方啊以前她只觉得六合县的风水极好却不知这好的风水竟然也能养育出自己需要的那种人。真乃妙也。 绿腰回过神见唐悠不停地抖着手想让自己看那黑狗血便只能说道:“那东西用不上。” 唐悠却是不信摇头道:“万一那山魈来了不就用得上了?表哥说了那是个邪物但凡邪物就没有不怕黑狗血的!”瞪大了眼睛无比亢奋道“你没听表哥他们说吗那山魈腹中藏有宝藏嗯不对是藏有能使人得道成仙的天珠那个反正不管她肚子里藏着什么咱得到了不就发达了?嘿嘿……嘿嘿嘿……” 绿腰没有因为唐悠打自己的主意而生气人都有贪欲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就算那没有贪欲的道士和尚不也有着贪念一心想要成仙得道吗?是人就有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但凡你有此念头便是贪欲!对比起旁人的利欲熏心唐悠的这点想法简直就是小儿科。 对于唐悠这个人绿腰并不反感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就算得道天珠或者宝藏也绝非好事。”你若没有实力却得到宝贝被人烧杀掠夺必是结果。 唐悠嗤鼻摆着胖手道:“像你懂多少似的!走走走咱俩速去速回。”掉头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绿腰“我给你也准备了一身夜行衣服你快换上咱俩得小心行事万一此时和那苏玥影并无关系咱俩却去折腾了一番我和爹那里就不好交代了。”说完将背在背上的包裹扔给了绿腰。 看来今天晚上就算绿腰不主动出来唐悠也是要叫她同去的。 绿腰拿着包裹回到下人房里换好再出来时便是一身又肥又大的黑色夜行衣。 唐悠尴尬地笑道:“这是我前两年想行走江湖时做的夜行衣忘给你改小一些了。” 绿腰淡淡道:“无妨。” 唐悠咧嘴一笑就要开跑却突然收住脚对绿腰道:“你那个面具能不能摘了?这戴着也太明显了。” 绿腰依言取下面具她也没想再往屋里送随手一扔挂到了一棵树上想着等回来后再去取。这么多年她戴面具已然成为习惯。现在她的身份是一个小丫头一出场就带着面具实在诡异但这面具却是从白子戚那里抢来的自己脑子又是个拎不清的每天将面具戴在脸上倒也能说得过去。 唐悠觉得她戴上面具太过显眼可实际上她倒是觉得自己的这双大小眼更是显眼。哎她要赶快摆平苏玥影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才能尽快恢复容貌去会一会小哥哥。真是急死个人喽。 随着绿腰随手这么一扔那金色面具却没有挂在树上而是被站在树上的那个头戴幕篱的男人接住了。男人的手指修长肤色惨白就像长期不见阳光一般。最为恐怖是男子的指甲呈现不正常的乌黑色就像……浸满了毒! 绿腰心中有事并未注意这些细节末梢。她扫眼唐悠觉得有点头疼。就凭唐悠的头脑都能想到山魈不会放过苏玥影那曲南一怎会想不到?若没有唐悠跟着她倒是有信心来无影去无踪可带上唐悠就好像身上背着一只巨大的包裹想施展轻功都成问题。 绿腰看向唐悠唐悠突然警觉起来捂着胸口问:“你要干嘛?!” 绿腰突然笑了。她挑眉道:“你觉得我想干嘛?” 唐悠后退一步干巴巴地道:“绿腰我知道你是有能耐的但你真的不能不带我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压低声音道“那个……我……我看得出你在装傻其实……其实你比谁都聪明。我……我也不管你要干啥反正你帮我把麟儿找出来我……我就装着啥都不知道。你爱当我的丫头就当我的丫头。行不?” 操蛋!小瞧了这胖子! 绿腰看着唐悠不笑了。 唐悠吓得够呛捂着脖子道:“你可别杀人灭口啊!千万要冷静啊!我……我啥也不知道哇!” 绿腰干脆转身摆了摆手道“走吧。”其实她自己心里明白在唐悠面前她很少装傻。唐悠这人总有种能耐让你觉得她蠢笨如猪头三对她不想设防但实际上她却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唐悠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绿腰正给自己做着心里安慰唐悠却屁颠颠地跑了上来用那胖乎乎的身子拱了拱绿腰的肩膀眨动着小眼睛道:“我是不是挺聪明的?” 绿腰从腰间抽出两根银针唐悠突然变色将两只厚实的爪子啪叽一声拍在了眼窝上严严实实地护住了眼睛。 银针插入肉的声音……是听不到了但唐悠好像听到了。她吓坏了忙放下手瞪眼去看不知道绿腰要如何毁尸灭迹! 不想竟看见绿腰转动手指正用银针刺着她自己的脖子! 唐悠惊讶了:“哎呀你自残啊?” 绿腰拔下银针在唐悠的眼前晃了晃“想瘦吗?帮你扎几针。” 唐悠连连点头却突然愣了一下看向绿腰道:“你的说话声又变粗哑了。” 绿腰收好银针打趣道:“行走江湖必备法宝。”她从未用真声和唐悠说话此行为不过是迷乱人心罢了。 唐悠咧嘴一笑憨憨道:“还以为你要扎死我呢。”拍着胸脯“真是吓死人了。” 绿腰回眸看向唐悠上下一番打量:“你觉得我的银针如何能刺穿你的肥肉达到杀死你的那个穴位?” 唐悠脸一红尴尬道:“我想多了呗。” 绿腰点头又恢复成那憨傻的模样:“是啊想多了。” 唐悠笑得不见眼球伸手为自己系上黑色面巾挡住嘴脸。绿腰亦取出黑色面巾系在脸上。她的眸光闪动在唐悠跨大步前行的时候目光幽幽地打量了唐悠的后背一眼并快步跟了上去。 待二人消失不见树上之人像阵无声的清风般纵身一跃消失在唐宅上空。树上挂着一只金色面具。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夜探苏家人马慌 苏家后门的斜对面有一处拐角。 拐角旁蹲着两个黑衣人。 李大壮小声道:“大人属下带着兄弟们守在这里就好大人还是回去吧。” 曲南一道:“稍安勿躁。” 李大壮闭上了嘴巴啊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道:“大人我们正常办案为何要穿成这样?像……毛贼。” 曲南一扫了李大壮一眼笑道:“挺合身很合适若那日当腻歪了衙头去做一回毛贼也无不可。” 李大壮抽巴着脸痛苦道:“大人您的玩笑属下越来越理解不了了。” 曲南一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你还是要多学习啊。今晚必有乱子你且让他们警觉些。” 李大壮点头应下。二人又等了半天也不见异样。李大壮便又问道:“大人今晚会有何等乱子?”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回道:“那山魈必来!” 李大壮骇了一跳忍不住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见四周还算安全没有暴起伤人的山魈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大人何出此言?” 曲南一弹了弹手指解释道:“那山魈何其骄傲?你撞见她要杀苏玥影那苏玥影便已然是她的盘中餐……”说到盘中餐时曲南一微微一顿脑中似乎划过什么信息却快得抓不住。 李大壮见曲南一不在说话便自己动了动脑筋说:“大人那山魈要杀苏玥影会不会是想杀人灭口?若那山魈知道苏玥影不记得所发生之事还会不会来?或者说是那山魈迷惑了苏玥影迫使她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属下听说山魈、黄皮子之类的东西都有迷惑人心的手段。” 曲南一嗤笑一声突然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句:“你说那小奶娃需要吃什么?” 李大壮理所当然道:“喝奶啊!” 曲南一又问:“如果娘亲没有在身旁小奶娃喝什么?” 李大壮挠了挠头回道:“喝……喝羊奶和牛奶吧?属下还真听说过那奶水不足的妇人便会喂小奶娃喝牛奶和羊奶。不过一般人家都不爱喂小奶娃那东西腥臊得很怕小奶娃吃后不长脑子。” 曲南一肃起两根手指笑道:“苏玥影养了两只奶羊。” 李大壮愣了。 曲南一又道:“李大饼家墙头上的血已然确定是苏玥影的无疑。” 李大壮张大了嘴巴。 曲南一眯起了眼睛邪魅地一笑道:“今晚且给我好好儿地翻找一遍看看这苏家到底藏了什么魑魅魍魉!” 李大壮立刻点投入蒜转而却道:“那山魈……” 曲南一抬眼望向夜空:“若那晚豁开苏玥影嘴角的真是她。她必然会来!”如果了解一个自己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妖女真是一件令人痛并快乐着的事。 李大壮还想问什么突然听见一声低低地猫叫。 李大壮立刻警觉起来。 这猫叫是衙役们的联络暗号。衙役中有两人守在了前门若是发现有人来了便会学猫叫。 曲南一想要抓那假山魈真妖女一个现形便示意李大壮取来梯子二人悄然爬上苏家后院的墙头然后借着从李大饼家门口大树上取下的三抓钩纷纷荡到一棵大树上并借着树叶隐藏起身形。至于墙外的梯子则是由另一名衙役取走藏了起来。 这时绿腰和唐悠正好从自家后门溜出来偷偷地绕了苏宅一圈最后停在了后门处。 好么二人今天这是第四次上门。苏家的门槛若是人脸早就被踩烂了。 唐悠取出三爪钩展开一手攥住系着三抓钩的绳尾一手抓着系着三角钩的绳子一头摇了几圈便用力向院内抛去。 结果那三角钩飞得有点低咣当一声抓在了墙面上。 唐悠扯了扯没扯动。用力一扯三角钩是从墙上扯了下来人也随时跌坐到地上发出一声销魂的闷哼。 唐悠皱起包子脸一骨碌爬起来再次用力飞出了三抓钩。 那三爪钩越过墙头直接穿入树叶抓在了一物体上。那物体似乎有些弹性竟还颤了颤。 唐悠试着扯了两下发现还挺结实的便顺着绳子脚踩墙面开始往上爬。 树上李大壮扭头看了看那抓在自己屁股上的三抓钩有些欲哭无泪。他看向曲南一用眼神询问道:大人属下可不可把此钩从屁股上拔下来? 曲南一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示意他按兵不动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李大壮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扭回身一手抱着树干一手用力攥紧绳子只待绳子那头的人爬进墙他好来个瓮中捉鳖往死里打!此仇不报誓不为衙头! 绳子的另一端唐悠终于扯着绳子慢慢爬上了墙头低头去寻绿腰却见其已经从后门处堂而皇之地进了内院。 唐悠瞪大了眼睛想问绿腰是如何打开后门门栓的但想到自己身处的位置便将话咽了回去只待等会下了墙头后再行追问。 唐悠见绿腰已经站在院内等自己便准备学那女侠扯着绳子一荡而下。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但见唐悠深吸一口气然后攥紧绳子任由身子由墙头荡向地面。 唐悠想得有些简单了。 她这一荡还好只苦了被三爪钩抓住了屁股的李大壮。 李大壮毕竟力量有限被唐悠这么一荡绳子便脱了手那抓在屁股上的三爪钩直接抓着他的屁股肉将他整个人从树上扯了下来。 唐悠摔在地上扑通一声尚未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李大壮便张牙舞爪地从树而降呼啸着砸在了唐悠的眼前。准确地说是贴在她的鼻尖砸在了她的脚面上。中途还狠狠地蹭过她的胸和肚子。若问她哪儿最疼其中以肚子为最。毕竟那是她人生的至高点受打击的程度自然也非比寻常。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狗日的! 唐悠唬了一跳误以为是那山魈从天而将要她的小命!别看唐悠平时慢吞吞的奔跑像走路走路像挪步挪步像站着睡觉但性命攸关之时她还是挺灵活的。 唐悠她娘去的早唐老爷虽心疼这个姑娘却疏于管教导致她每天上蹿下跳不消停性格不似一般大家闺秀那般婉约更没有小家碧玉的柔顺且动手动脚的能力极强。家里若要处罚下人都是她直接伸脚踹人的。 唐悠在倒吸了一口气的同时手忙脚乱地取出怀中尚未碎裂的瓦罐拔掉塞子一扬手就泼在了李大壮的身上。 摔得七荤八素的李大壮被狗血一泼以为自己被那山魈所伤命不久矣在吓得魂飞魄散的同时还不忘自己的任务扯开嗓门大喊道:“来人呐!抓山魈!”得他因为太过紧张忘记山魈能跃上房檐这货用三抓钩怎可能是山魈? 李大壮这一嗓子是拼尽了全力的。 几乎是瞬间那些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衙役们便抽出了明晃晃的大刀踹开了苏家大门喊打喊杀地冲了进来。与此同时后门处也涌进来大批衙役一把大网洒下将唐悠和李大壮都罩了进去。 唐悠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有些发蒙误以为那句抓山魈是别人喊的话下意识地想要逃离此处不妨碍衙役们抓山魈。奈何身体被网住只能胡乱挣扎。不想越是挣扎越乱最后干脆与李大壮滚做了一团。 李大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干脆将心一横勇猛地扑了上去誓要与山魈拼个你死我活!好叫子孙后代知道他李大壮面对山魈时是如何的英勇无畏!虽然他还没有留下后代更谈不上子孙后代。娘子对不起了!若有个好人家你就改嫁吧! 思及此李大壮咬着牙与唐悠斗到了一处。 李大壮满脸满身的血看起来面目骇人至极。 唐悠没见过山魈对于山魈的认知都是道听途书。她误以为李大壮就是山魈吓得不轻想要逃却逃不出这该死的大网又眼见着李大壮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扑心中更是惊慌失措最后干脆将心一横挥起了胖手拍向李大壮誓要让自己在死之前讨到一些利息!再者就凭借她这身肥肉膘子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李大壮的脸上、身上都是狗血。二人缠斗在一起唐悠也沾染了一身的狗血。二人血淋淋的好不恐怖。 从后门涌进来的衙役们见那两人打得天昏地暗还都一身黑衣且身形不相上下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只能举着火把傻愣愣地看着等着网内人分出胜负。 所幸在网内二人不好施展没几个回合就累得够呛。 唐悠和李大壮停止了扭打气喘吁吁地互瞪着彼此防止对方暴起伤人。 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苏家。 苏老爷带着三十来个家仆来势汹汹地围住后院。那些家丁们每个人都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攥着手腕粗细的棍棒样子十分凶悍。 苏老爷喝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今天若不给苏某一个说法便都乱棍打死!尔等私闯民宅死不足惜!就算告到县衙去你们也得不到好!” 李大壮忙道:“苏老爷我是李大壮啊。我们在办案终于抓住这个山魈了!”说完这话他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除了屁股上还在淌血外其他地方并未受到严重的伤。 冷静下来的唐悠也反应过劲儿来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确定自己只是被揍得流出了鼻血后在心里惨叫一声用双手捂住大脸小声对苏老爷道:“苏老爷是……是我。” 苏老爷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走到唐悠面前用火把去照她的脸。 唐悠知道此刻不能继续隐瞒身份便涨红着脸飞快地抬头扫了苏老爷一眼然后迅速埋下头喃喃道:“那个……你……你也知道我姑姑的麟儿被偷家里急得很。我……我也是来守株待兔想要抓山魈的。” 苏老爷举着火把的手都颤抖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他狠狠地瞪着那两个血糊糊的人咬牙喝问道:“你们抓山魈来我苏家做什么?!这大晚上的一身一脸的血折腾得是哪一出?!真当我苏某人好欺负不成?!” 这时李大壮的脑子终于在走失后转了一圈又回归到原位。他铿锵有力地回道:“苏老爷我们大人是怕那山魈来寻仇平白害了苏姑娘的性命所以特派我等前来保护苏姑娘。” 唐悠忙一听此话在理啊!于是忙跟着点头道:“我也是我也是。”她怕苏老爷不信还抖了抖拳头“我和玥影是手帕交不能眼睁睁看着山魈抓走她自然要来护她周全。苏老爷你且去睡吧这里有我你且安心!” 苏老爷一口气憋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脸都憋绿了。有这么保护人的吗? 李大壮喊衙役们过来将网解开。 唐悠用帕子抹了一把脸厚着脸皮笑嘻嘻地道:“既然有衙役们保护玥影我也就放心地回去睡觉了。”说着就要脚底抹油开溜却被苏老爷喝住。 苏老爷冷哼道:“你们都当我苏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眼神一凛看向李大壮“尔等如此荒唐行事苏某必然要找你家大人好好儿讨个说法!” 李大壮的脑子再次离家出走他竟抬头望树! 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仍旧躲在树上的曲南一。 曲南一见自己暴漏了也不躲了还笑容可掬地挥挥手冲着苏老爷说了句:“此处风景甚好。” 狗日的! 苏老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却愣是让曲南一一句话整得哑口无言仿佛说什么都不如撕碎了曲南一来得解气!这是内宅住着的都是女眷你一个男子站那么高说什么风景甚好?!你到底看得是什么风景?啊?!是什么风景?!!!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曲大人是真小人 苏老爷无法平静但却必须努力静下心神咬牙道:“还请曲大人下来一谈!” 曲南一笑道:“还请苏老爷取来梯子。” 苏老爷差点儿气个倒仰。你是怎么上去的?你说你是怎么上去的?下来的时候还找自己要梯子凭地不要脸! 衙役们见苏老爷气得直哆嗦不能指望他照顾自家大人有那有眼力见的便小跑着去寻出梯子将其靠在树干上恭迎曲南一下树。 曲南一扶着梯子落落大方地爬了下来。待落地后他冲着苏老爷抱了抱拳说:“夜深了就不打扰了。” 苏老爷却冷哼一声道:“曲大人你就想这么走了吗?我苏家的后院住着众多女眷你带着这些男子深夜造访可是要坏人清白的。今晚你要是不给个说法……哼哼!”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凑近苏老爷压低声音道:“苏老爷果然仁义晓得本官的这些属下都是好儿郎。若是苏老爷有女未嫁本官愿意做媒成全两姓之好。不知这个说法苏老爷满意否?” 苏老爷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一张老脸啊时红时绿偶尔还发紫呢。 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小娃娃的啼哭声! 那声音若有若无有些听不真切却又实实在在地响在院内某处。 曲南一的目光一凛大手一摆示意衙役们去搜。 苏老爷慌忙大声喝道:“曲大人!你深夜到苏某家捉山魈已是十分不妥现在又要搜查苏宅惊扰后院女子你如此欺压苏某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曲南一也不生气而是勾唇一笑道:“苏老爷你好生奇怪啊。” 苏老爷怒目而视:“你……你什么意思?!” 曲南一一边侧耳听着婴儿哭声发出的方位一边对苏老爷说:“本官为了保护你女儿大半夜的不睡觉爬上树喂蚊子如此辛苦你非但不感激反而怒火中烧?本官听见婴儿啼哭觉得有异你却又拦着不让去找?你且说说这是何道理啊?” 苏老爷有些词穷只能喝出一声:“你!” 曲南一将食指凑到唇边做出禁声的动作然后又故意压低声音装出神秘神秘兮兮的样子问:“苏老爷你可曾听见婴儿啼哭?” 苏老爷冷哼一声回道:“我苏家后宅有婴儿啼哭又有何奇怪?再者曲大人如何肯定那声音是从苏家传出的?” 曲南一点头道:“苏老爷此言在理。”就在苏老爷刚将提起的心放下时曲南一突然扬声吩咐起李大壮:“大壮你带上人速去捉拿山魈!本官唯恐那山魈正在作乱偷人娃儿!” 苏老爷攥拳喝道:“你敢?!”家仆们立刻堵住了衙役们的去路。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扬起了下巴一丝狠厉悄然透出眼底:“苏老爷你一再阻挠本官办案且看本官敢不敢?!”大手一扬喝道“但凡阻挠者按山魈同党论处棍棒之下杀无赦!” 曲南一的声音掷地有声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震慑住了苏老爷和一干家丁。 李大壮带领着衙役们冲出了苏家家丁的包围圈一路向着曲南一手指的方向扑去。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真敢拦着衙役。他们这些人平时欺负一下平头百姓还行若动了真格的谁敢和官服较劲儿?那不是和自家性命过不去嘛。 苏老爷见挡不住也只好沉着脸站在一边按兵不动。他一直觉得曲南一挺好说话也从不以县令身份压制人今个本想欺他少不更事却不想反倒被镇压在五指山下动弹不得。 他有些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不想与曲南一大动干戈但又拉不下这张老脸心里着实不大痛快。 不想曲南一竟然踱步到苏老爷面前用聊天的语气说着令人心惊肉跳的话。他说:“苏老爷啊本官可是好心那女贼很有可能就是山魈苏小姐既然撞破她偷盗婴儿之事她必然不会放过苏小姐。你一次次阻扰本官叫本官如何想才好?本官可是疑心很重的人呐。” 苏老爷冷着脸点了点头沉声道:“曲大人办案苏某自当配合只是这深夜闯入民宅惊扰了后宅女子对大人的风评也没有什么好处。不过既然大人是为民捉拿女贼苏某自当配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曲南一先行。 曲南一却站着没动而是寻了处马札坐下还冲着苏老爷摆摆手礼让道:“苏老爷且来坐一会儿陪本官说说话。” 苏老爷心中焦躁不安面上却不得不冷静下来陪着曲南一坐下聊天。 唐悠见曲南一派人搜苏家便也准备等听完消息后再走。她转着转圆滚滚的脑袋却找不到绿腰的身影。 曲南一看见探头探脑的唐悠便将她叫到身边问:“你找什么?” 唐悠回道:“我家绿腰不见了。” 曲南一站起身:“走找找去。” 苏老爷在心里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紧忙跟着站起身陪在曲南一身边。 曲南一却唤来一名衙役对其吩咐道:“你陪苏老爷聊聊天感悟一下六合县美好的生活本官去去就来。” 苏老爷急了还想说什么却被曲南一拍了拍肩膀又按回到马扎上。曲南一走了那领了命令的衙役立刻坐在另一只小马札上一脸严肃地对苏老爷说:“苏老爷你对曲大人治理下的六合县日常生活很满意吧?” 苏老爷头上见汗连连点头:“满意满意。”探头看向曲南一的方向。 那衙役将马札换了个位置挡住了苏老爷的视线干巴巴地道:“请对满意程度列举一二。若等会儿曲大人回来问话方便在下回复。” 苏老爷皱着眉头站起身:“我……我尿急!” 衙役随之站起身皱眉道:“一起去茅房吧。这路上苏老爷正好可以想想在六合县里生活是如何欢喜异常的。” 苏老爷突然想哭了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不整这些有的没的?火烧房子的时候你问我吃饱没这不是添乱吗?!曲南一那小人太可恨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杀 衙役们挨个屋子去搜却什么都没搜到。刚才那幼儿的啼哭声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苏家的家眷们因为不安都走出了屋子集中到院子里围在了苏老爷的身边。 苏玥影因受了伤并未出屋而是在衙役们搜完屋子后又躺回到床上。 后院有个厨房曲南一和唐悠找到那里的时候正好看见绿腰将手中的火把扔到了厨房的门前而那门的周围似乎被淋了油一点即着。 眨眼间厨房大火冲天。 曲南一看看眼前燃烧着的大火又看看了绿腰那张呲牙咧嘴的笑脸问:“你这是做什么?” 绿腰拍着手像个傻子似的雀跃道:“冷了暖暖。” 曲南一挑眉看向绿腰突然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他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又丑又怪又没脑子的东西了?! 呃…… 他刚才想到了什么?看上了?!哎顶多算是有些喜欢罢了。曲南一对自己的品味有些鄙视却又隐隐觉得自己对绿腰感兴趣是因为花青染横插一脚。无论东西或者人但凡有人争立刻便成好的香饽饽此中道理恒古不变不过就是人心的贪欲作祟罢了。 曲南一不想站在大火前剖析自己的心思却下意识地伸出手将绿腰向后扯了扯道:“那山魈放把火就跑实在是可恼啊。” 唐悠转目看向曲南一心神敬仰暗道:能瞪着眼睛将谎话说得如此自然而然的非县令大人莫属啊!不过他为何帮绿腰隐瞒?去论从哪个角度看曲南一都不像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啊。 绿腰低头看向曲南一攥着自己的那只大手眸光晦暗不明地闪了一下突然她张开嘴冲着曲南一发出一声幼儿的啼哭声! 曲南一瞬间转头望着绿腰那张极其生动的丑脸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且松开了手。 唐悠却惊喜地兴奋道:“呀刚才是你……”忙用胖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做禁言状。 绿腰挺起胸脯也不说话踢着石子转身就要走。 唐悠两步追了上去问:“你要去哪儿啊?” 话音未落就见苏家的家丁们纷纷提了井水赶来救火了。那些女眷们也叽叽咋咋地围了过来却不敢靠近只远远地望着火势不时地发出一声惊呼并随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在那指手画脚。 当然也有女眷在捂脸大哭也有赶回房间去收拾细软的生怕大火无情将自己千辛万苦积攒下的私房烧掉了。 一时间苏家乱成一团。 绿腰站进阴影里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的这场热闹。今夜她来是为和苏玥影做笔交易。然她还想在六合县内停留一段时日寻找自己丢失的帕子其手段便不可太过狠厉还是要先使上一分谋略将苏玥影逼入绝境后再谈那笔交易更为稳妥。毕竟她要得是苏玥影的心甘情愿呐。 有些人的命好拿;难得是别人心甘情愿将命给你。 在这场争斗中苏玥影不过是个小角色那隐藏在苏玥影身后的人怕是要有几分能耐的。绿腰能感觉到六合县内怕是永无宁人了。 至于苏玥影早已注定命不久矣。 曲南一学她的样子靠在树干的另一侧顺着绿腰的目光看向那场完全由绿腰亲手打造的热闹。 唐悠见二人皆如此便也学着二人的样子想要靠在树上。但那棵树已经被曲南一和绿腰各占了一半实在没有她跻身进去的地方便寻到另一棵大树靠在上面问:“绿腰你们在看啥?” 绿腰恢复成憨傻的样子直愣愣地回道:“看人呗。” 唐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说:“要是想看仔细还得爬上树看。正所谓站得高望得远啊。”言罢就要往自己身后靠着的那棵树上爬。 因苏家家仆们打着火把厨房那边又起了火整个苏家内院里简直就是灯火通明。 结果导致唐悠这一抬头竟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漂浮在她的头顶上方! 唐悠吓得牙齿打颤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指这树顶磕磕巴巴道:“鬼……鬼鬼……有鬼啊!”那声音对比周围的喧闹声虽然小得不能再小但绿腰和曲南一还是听见了。 二人齐齐抬头向树上看去。 树上那人头戴幕篱一身黑衣在唐悠喊出第一声鬼的时候便飞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夜空之中。此人轻功了得树梢竟未颤动分毫。 绿腰和曲南一顺着唐悠所指的方向看向树顶的时候那里已然没有了黑衣人的踪迹。 曲南一走到唐悠面前问:“看到了什么?” 唐悠从地上爬起来喘息道:“看……看见……看见了鬼!” 曲南一挑眉:“用我重新问一遍吗?” 唐悠立刻摇头改口道:“我看见了山魈!对就是那只山魈!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我一喊鬼山魈就跑了那动作贼快!” 曲南一望着树顶若有所思。暗道:若唐悠看得没错那隐藏在树上之人还真有可能是妖女。她来此定是要杀了苏玥影。只是他隐隐觉得苏玥影未必如她自己表现得那般清白。 绿腰望着黑衣人的藏身之处心中有了几分猜测。那个人曾离她如此之近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存在的气息。这样的高手确实有但并不多。 好吧绿腰承认自己在心里吹牛皮。 她的武功修为并不高只不顾有些骇人的手段罢了。 倘若树上隐匿着的那位高手心怀不轨突然对自己出手此刻躺在地上的多半会是自己的尸体。此等大意不可再犯! 然很显然那人应该并无敌意。 其实绿腰心中已经隐隐有了计较。此人便是被她赶走的那个人。都说了永不相见他却还是寻来了。 绿腰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能垂下眼睑掩住满腹心事。 这时令人哑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头戴幕篱的黑衣人竟然去而复返!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树下! 唐悠正在那努力回想着她看到的山魈比手画脚道:“表哥你见过那山魈吧?她是不是很黑很黑?一身的黑毛啊?我刚才看见的那一团就黑乎乎的可吓人了。你不知道我刚才只是想爬树上看看结果……啊!!!”唐悠边说便比量结果一转身看见自己身后竟然站着一个头戴幕篱的黑衣男子当即吓得两眼一翻慢慢悠悠地倒地昏死了过去。 曲南一在那黑衣人出现时便举目望去。两人隔着幕篱虽说谈不上四目相对但也是在打量着彼此。 曲南一不知道此黑衣人去而复返也没想到会有人去而复返只当他是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禁不住开始暗中猜测此人是谁意欲何为?看身高似乎和放火烧县衙的家伙有几分相似。 曲南一心中有猜疑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觉得那黑衣人来者不善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傻乎乎的绿腰再无可用之人。从黑衣人从天而降到悄然出现便可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与其扯着喉咙喊救命还不如静观其变。 思及此曲南一也按兵不动。 却不想绿腰突然推了他一下! 哎呀要命了! 曲南一是万万没有想到绿腰会突然推他一把且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他用眼睛往四下里一扫看见众人都在忙着救火竟无人注意自己正面临危险心下一叹敛衽一礼笑吟吟地说:“兄台此时月黑风高难得你我有此雅兴同观这场热闹。不如寻个位置坐下秉烛夜谈同饮一杯?”借着说客套话的功夫曲南一将黑衣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赫然发现黑衣人的指甲竟然是黑色的!且隐隐泛着幽绿的光就像……淬了剧毒。曲南一暗自心惊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黑衣人的视线如有实质划过曲南一直接落在了绿腰身上。 绿腰心想:呦呵小子你以为隔了层纱咱俩就当没有相见呢?你这掩耳盗铃是和谁学的啊?忒没品了! 尽管绿腰心中将黑衣人当成了熟人但到底没有见到脸此事便无法作准。再者那个熟人从未见过自己的真颜就算两个人走到对面也未必认识更何况自己现在的这幅尊荣了 绿腰心下怀疑打眼看向那黑衣人的手指心中瞬间了然果然是……熟人。 她面上却装出痴傻的样子捅了捅曲南一的后腰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骂道:“你傻啊!那明明是位姑娘!你怎么叫他兄台?” 曲南一回头冲着绿腰挤了挤眼睛暗道:姑奶奶你现在别添乱若惹怒了那人咱俩都玩完。 绿腰装作不懂眨了眨眼睛憨憨地道:“曲南一你眼睛怎么了?进飞虫了吗?我给你吹吹呀。” 曲南一一拍脑门光棍道:“成你吹吧。” 绿腰却不干了指着黑衣人道:“那是你相好的你让他给你吹吧!” 曲南一看向黑衣人挑眉道:“要不你来吹吹?” 绿腰隐在曲南一的背影里突然很想割开他的脊椎骨将杀死县令曲南一的罪名十分干净利索地推到对面那黑衣人的身上。如此这般她在六合县内的行动就方便多了。 思及此绿腰伸出手对着曲南一的后脊椎便划了下去!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你嫉妒啊? 绿腰的指甲并不长且生长十分缓慢。如今又被她涂上了乱七八糟的颜色简直就没法入眼。在火把的映照下她那手指甲还真有些恐怖效果。 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曲南一的话音未落竟将手背到身后悄悄地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偷偷跑掉! 这一推正好推在了她的手上尽管她收得比较及时曲南一却还是被划伤了手心。 曲南一微微一顿却没有收回手而是将伤口攥进手心捏住然后装着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样子笑眯眯地看向黑衣人。血涌出了曲南一的手心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到地上。 曲南一以为黑衣人会暴起伤人毕竟深夜造访不可能只是来看看热闹而已。却不想黑衣人竟转身离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眼。 曲南一嘘了一口气回过头表情严肃地凝视着绿腰的脸。 绿腰难得的有些心虚怕曲南一洞若观火窥探了自己的秘密。若真如此他便留不得!绿腰悄然戒备只待曲南一有异便取其性命! 结果曲南一只是屈起食指在她的额头上狠狠地敲了一记栗暴骂了声:“傻东西!”摇头一笑转身离去。 绿腰确实有些傻眼了。 窝草又弹你祖奶奶脑嘣! 这……这都是哪跟哪儿啊? 绿腰隐隐猜测到曲南一对自己有些不同但拍着胸脯说自己吃饭的时候都不敢照镜子生怕影响了食欲。虽然二人从一见面就结了仇但不可否认地说曲南一确实是风度翩翩一县令怎么就瞎了眼睛看上了绿腰呢? 这人的品味甚是古怪啊! 绿腰晃了晃脑袋一脚将唐悠踢得醒了过来 曲南一听见一声闷哼回过头见唐悠醒来便冲着绿腰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绿腰瞥了一下嘴巴不情不愿地走到曲南一的面前问:“干嘛?” 曲南一反问:“怎么?不高兴?” 绿腰哼唧道:“你让我弹个脑嘣试试看你高兴不?!” 曲南一笑道:“这种殊荣本官可就只给你一人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绿腰狠狠地呲了一下牙假笑:“哈!真高兴!”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也禁不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不但眼光出现了问题且脑袋也拎不清了竟在这里和绿腰闲聊起来。都说红颜祸水瞧着绿腰顶多是一残次品小妖怎就能霍乱了自己?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曲南一摸了摸下巴觉得还是办正事要紧于是问绿腰:“你认识那个黑衣人吗?”他怎么觉得那个黑衣人没有看自己而是再看绿腰? 绿腰夸张地瞪大了眼睛:“认识啊!” 曲南一静静等她下文。果不其然她紧接着说道:“他不是你相好的吗?你都让他给你吹吹眼睛了!” 曲南一挑眉:“你嫉妒?” 操-蛋! 太-操-蛋! 绿腰觉得曲南一一定是疯了竟对一个憨傻的丫环说嫉妒?好吧曲南一既然你非要走这种路线祖奶奶陪你!虽说自己最不耻玩弄感情之辈但若被玩弄之人是曲南一她还是会将自己的那点不耻活生生地吞进肚子里的! 此念头一出绿腰点头承认道:“是啊绿腰嫉妒!” “噗嗤……”曲南一很不给面子的笑场了。 绿腰的手指动了动真想直接整死这只笑面虎啊!难得她想配合一下他却又不捧场了!靠之这是什么人呐?!逗你祖奶奶玩呢?! 曲南一笑过了才又惊觉自己再次跑偏了。和绿腰在一起他的思想为何总不能走正常线路?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进绿腰者思想乱飞?哎要命了! 曲南一在心里哀嚎一声深吸口气刚要要言归正传唐悠却跑了过来咋咋忽忽地喊道:“表哥表哥你也看见那个黑衣人了吧?他是不是山魈啊?哎呀妈呀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就站在我身后吓死人了!还以为他要啃我肉呢!” 曲南一微微皱眉沉吟道:“站在你身后的那人不是山魈山魈是……雌性而站在你身后的那人是位男子。哦对了唐悠你刚开始看到的那个黑影是此人吗?” 唐悠摇头:“不知道啊。就那么黑乎乎的一个东西眨眼间就没了。还真没看清。” 曲南一若有所指道:“哦那你看见的很可能是山魈。”他已然放出风声说山魈腹中有颗天珠必然会吸引大批武林人士来此。一吗这对六合县的发展有利;二吗若有人能杀了妖女才是他喜闻乐见之事。那山魈已经消失了很长时间只要唐悠声称自己又见到了山魈不但可以引起武林人士的重视还能引发那山魈的好奇心从而出来一探究竟。他只需稍加误导便可。 听曲南一如此一说唐悠立刻深信不疑将头点得飞快觉得自己看见的就是山魈。是了她看见的不单是黑乎乎的一团还有毛乎乎的一片呢! 得这想象力立刻升级了。 绿腰听着二人在那胡扯有些哭笑不得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可不可以赶快处理完这边的事好让自己回去睡个好觉? 绿腰打了个哈欠曲南一看她一眼对唐悠说:“你们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 唐悠摇头:“不不不我一定要跟到最后!”转头看向绿腰“是吧绿腰?麟儿还没找到咱不能走啊。” 绿腰虽然没有搭话却也没张罗着要走她转头看向仍旧在救火的众人感觉今晚这火放得真好竟借上了东风忽忽悠悠地着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连城了一片。火烧着木头噼啪作响和着人们吵杂的声音竟她让觉得暖洋洋的。她眯了眯眼睛像只慵懒而高贵的猫咪轻轻摩擦着自己的手臂。 曲南一收回看向绿腰的目光同样望向火光沉吟道:“我怎么觉得那个黑衣人有些熟悉呢?”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一起折腾吧! 唐悠听见曲南一的呢喃立刻凑了过来询问道:“黑衣人?表哥你说的是那个站在我身后的黑衣人吧?表哥认识他?” 曲南一摇头道:“不认识。不过我猜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我一直在搜寻的神秘男子。” 唐悠不解:“什么神秘男子?” 曲南一道:“前段时间曾有人防火烧了我的县衙。那是白天那人却身穿黑色衣袍头戴黑色幕篱。与我今日看见的黑衣人一般无二。” 唐悠瞪眼道:“那你不抓他往死里打!” 曲南一苦笑:“打不过啊。”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道:“表哥你说若这个黑衣人真就是防火烧县衙的神秘人那他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苏家后院做什么?”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回道:“许是在找一个人吧。” 唐悠好奇地问:“找谁?” 曲南一指了指那黑衣男子离去的方向:“你追上去问问他找谁。” 唐悠将头摇成了波浪鼓:“不去不去。”那黑衣人在那么高的树上飞来飞去的一看就是高手高高手自己就算跑断了腿也追不上人家的轻功啊。 咦不对啊自己不去追问也就罢了怎么表哥也不派人跟踪上去查探一二呢? 思及此唐悠又问道:“表哥这人也许不是好人!你怎么不派人跟着他盘问一二?” 曲南一反问:“你怎么不追去问问?” 唐悠:“人家会轻功啊!我就算长了八条腿也追不上啊!” 曲南一看着唐悠不语。 唐悠的脑子终于转了个圈明白了其中原因。曲南一不是不派人跟着是无人可派。哎真是没有高手的悲哀啊。 唐悠想了想攥拳道:“表哥眼下找麟儿是正事其他都可先放一放咱们不急。” 曲南一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其实心里却是想着最近很多高手来到六合县想要扑杀山魈他必须留下两位高手为自己所用。若有高手在身边今日遇见那黑衣男子便可不用分说直接拿下哪用像现在这样窝囊除了一笑置之还能怎样?若叫那些衙役们来降服他莫不如说是要那些衙役们来送死更贴切一点。识时务者为俊杰曲南一俊杰也。 唐悠见在曲南一口中问不出什么便又转到绿腰面前抱怨道:“小姐我被那黑衣男子吓得半死你就算打不过也要吓吓那人才好。” 绿腰反问:“如何吓?” 唐悠想了想回道:“至少要抡起火棍冲他吼两声啊!喏就像这样……”低头随便捡起了一根木棍挥舞了起来。那劲道绝对的虎虎生风。 许是唐悠有些得意那棍棒一歪竟向着绿腰的脑袋砸去! 绿腰眼见着曲南一正看着自己这躲与不躲又成了问题。不过她素来善待自己从不肯明知是亏还往肚子里吞于是她装出惊吓的样子借着唐悠身形的遮挡往其胳膊上的麻筋处一弹几乎卸掉了她的全部力道。 棍棒轻飘飘的砸下却还是没有落到绿腰身上而是被曲南一攥在了手里。 唐悠有些惊慌收了木棍磕巴道:“对……对不啊表哥手一滑这……这就扫偏了。” 曲南一收回手:“一边玩去。” 唐悠的眸光一怔盯着曲南一的手突然无比愧疚地道:“表哥你的手出血了!”言罢扔掉木棍就要去看曲南一的手。是美男她就心疼啊。 曲南一再次攥紧手心止住血道了声:“无碍”转头去看绿腰视线往她手中一扫目光柔和隐隐泛着璀璨的星光“你刚才在我后面拿了个什么?是打算冲出去和那黑衣人拼命吗?”结果自己突然回手怼在了那上面。还别说挺疼! 绿腰鼻孔朝天牛哄哄地回道:“我是要刺你蹦出去拼命。” 想到绿腰却是曾推了自己一下曲南一摇头一笑倒也释然。他可从来没指望绿腰能有什么柔情蜜意。就那么个丑东西他还能奢望什么?权当……逗乐吧。 唐悠看看绿腰又看看曲南一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呢。这两个人这是怎么了?好生奇怪啊。尤其是曲南一的态度干嘛笑吟吟地望着绿腰?虽说这只笑面虎总笑但他看绿腰时的笑绝对不一行! 唐悠心直口快直接问道:“喂你们俩怎么回事?” 曲南一反问:“你们俩怎么回事?大半夜的跑到苏家折腾什么?!” 唐悠瞬间忘了自己的问题吭哧了半天才道:“我们不是想找回麟儿吗?既然你怀疑墙头血是苏玥影的她……她就一定有问题!” 曲南一还真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个盲目崇拜者。 唐悠又小心其求证道:“表哥那墙头血是苏玥影的吧?” 曲南一点头:“是她。” 唐悠立刻来了精神头挽起袖子靠近绿腰小声问道:“现在当如何行事?” 咦?曲南一发现唐悠问得不是自己而是……绿腰!这是何道理? 绿腰扫了曲南一一眼学着唐悠的样子攥拳道:“现在有些热了应该救火了!” 曲南一的嘴角抽搐问:“就这样?” 绿腰扬起璀璨的笑脸问:“还想怎样?” 曲南一认真地看了绿腰一眼眯了眯眼睛笑道:“好!就听绿腰的!冷了放火;热了灭火。今晚事已至此得一起折腾吧!” 此时衙役们已经将苏家里里外外地搜了两遍却没任何发现于是在李大壮的带领下来寻县令曲南一。 曲南一指了指已经快被扑灭的火海道:“众衙役听令速速救火。”话音未落人也装模作样地冲了上去。 唐悠见曲南一走了立刻询问道:“那我呢?我做什么?” 绿腰回道:“你等着救麟儿吧。” 唐悠大喜啊!她哆嗦着、兴奋着、雀跃着追问道:“真的?如何救?麟儿在哪儿?绿腰你快告诉我!” 绿腰只给了四个字:“安心静候。”言罢转身隐入黑暗中一步步向着苏玥影的闺房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苏影惊魂夜 就在曲南一假惺惺冲去救火的当口苏玥影也在丫头的搀扶下从闺房里走了出来站在离其闺房不到十米处眺望着众人救火的场景。 如此火势还能呆在屋里不出来只能说明一点她的屋里有什么东西必须守着才安心。 唐悠见绿腰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走着简直就是在苏玥影的眼皮子底下走进了她的闺房。唐悠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张脸憋得通红想要跟过去看看却又怕自己身形庞大引起了苏玥影的注意一时间急得直蹦脚! 苏玥影突然看向唐悠! 唐悠倒吸了一口凉气忙捂住脸一头扎进衙役堆里试图隐藏自己的身形伪装成救火的样子和衙役们一同忙活起来。 苏玥影想要皱眉但对于此刻她的而言皱眉也是一件难度系数很高的动作。她心下生疑唐悠怎会在此?!若唐悠在此那么……绿腰是否也在此?! 一种被死神盯住的感觉沿着苏玥影的脊梁骨一路攀爬而上。她生生地打了个冷颤突然转回头去看自己的闺房。那里仿佛潜伏着一只吃人怪兽!苏玥影很想冷静但却无法做到。她紧紧盯着自己的房门胸口开始剧烈地起伏着。 在嘈杂的救火声中似乎又有婴儿的啼哭声传出! 苏玥影的脸色苍白美眸一缩抓紧搀扶着自己的丫头小玉一步步向着闺房走去。 唐悠虽然不知道绿腰跑进苏玥影的房间做什么但却知道若是绿腰被苏玥影撞破行踪可能会对绿腰的行动不利便想要拦住苏玥影却不知道如何行事才好。她急得直跺脚干脆将心一横扔掉手中的木桶就要去强拦苏玥影。 曲南一假装救火得空就想看看绿腰和唐悠在做什么生怕这俩不省心的再出幺蛾子。 果然又出事了。 不过今晚已经混乱至此如果能更乱一点让某些人漏出马脚也未尝不可。 曲南一见唐悠不要命似的往苏玥影的闺房里跑心中便是一凛已然猜到绿腰进入了苏玥影的房间他担心绿腰的安危忙对李大壮耳语两句李大壮招呼其就近的衙役也一窝蜂地向着苏玥影的闺房里冲去。 苏老爷一直偷偷注意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此刻见他要去苏玥影的闺房忙一个高蹦起躲开衙役的阻拦奔到曲南一面前扯着已经沙哑似破锣的嗓子喊道:“曲大人想做什么?小女的闺房已经检查过了!” 曲南一一把攥住苏老爷的手腕用十分焦急的声音大声吼道:“刚才有个黑衣人趁乱摸进了苏小姐的闺房恐要对苏小姐不利!速速与本官同去!”言罢拉着苏老爷便跑。 苏老爷一听有人要对苏玥影不利下意识地跟着曲南一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苏玥影刚走进自己闺房便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声。她心中一凛环顾四周试图找出那个装神弄鬼之人。 不想丫环小玉慌了神竟扑到装衣裳的大木头箱子上贴着耳朵去听! 苏玥影暗道:坏了!中计了!早知如此就应该先杀了这个蠢笨如猪的知情丫头! 苏玥影转身就要往外跑。门口处却不紧不慢地踱步出现一个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那人画着艳红色的唇红一眼大一眼小眼大的那半边脸浮肿成了球。看起来犹如鬼魅实在是吓人不浅。 借着月光苏玥影看得清那眼含轻蔑之人正是绿腰! 苏玥影见绿腰冲着自己勾唇一笑缓缓伸出手指亮出了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指甲。那些指甲的颜色在月色中散发出诡异的光显得有些残破有些可笑。绿腰将指甲凑到自己脸上模拟着当初豁开苏玥影嘴角的样子在自己的脸上比划了两下。 苏玥影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极具收缩脸色变得惨白身子因为紧绷而微微战栗。 小玉不知绿腰的可怕想不明白这人为何会半夜来访?她因为知道苏玥影的秘密有些心虚但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只举得小姐的闺房不是谁都能闯进来的便扬声呵斥道:“你怎敢闯……唔……” 苏玥影抓起梳妆台上放着的一把剪子直接戳入小玉的喉管。拔出剪子血雾喷洒了一地。小玉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脖子身子软到在地抽搐了两下瞪眼死去。她可能致死都不能相信竟然是自家小姐动手要了自己的命! 苏玥影口不能言但却不妨碍她急中生智。曲南一等人就在外面她可以发出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届时她会诬陷绿腰杀了小玉。至于别人信不信她倒是有几分把握的。大不了去试试绿腰的武功便可知。再者绿腰的指甲是武器正是豁开自己唇角的武器。如此有力的证明她要感谢绿腰将其送给自己知道。 苏玥影心思转动极快出手前便已想好其中关系和自己的退路。一招得手后她马上去扫油灯试图放火烧屋引起曲南一的注意。 她的算盘打得不错却忘记了绿腰是个狠角色从来不给别人喘息作乱的机会。 就在小玉倒地的那一刻绿腰已经出手了。她五指成刀照着苏玥影的脖子便横扫了过去!那样子简直就是要杀人灭口! 在一切阴谋诡计面前保住性命才是第一。 苏玥影吓死了连连后退绿腰却步步紧逼招招致命。就在苏玥影后退的档口她再一次划指为刀由下至上给苏玥影的胸口来了一下。血顷刻间渗出淡粉色的衣襟。 苏玥影大惊失色不知在自己引起曲南一的注意之前是否还有命在?她哪里还敢耽搁一脚踢在大木箱的机栝上打开了底板纵身跃入其中消失不见。 绿腰笑了暗道:和你祖奶奶玩心计你还嫩得狠呢。当即也一脚踢在机栝上飞身跃下大木柜去追苏玥影。 敌人利用得好会是最好的战友。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万死不足惜! 唐悠冲进屋子的时候看见得便是绿腰的脑袋在木箱子上一闪而过不见踪迹。 曲南一冲进苏玥影的闺房后不见苏玥影和绿腰只看见一地的衣裙以及唐悠那又圆又大的屁股正倒撅在苏玥影的大木箱外探头在其内东敲敲、西按按。她的脚下赫然躺着一具刚死的女尸看样子便知那是苏玥影的贴身丫环小玉。 曲南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出唐悠急声问:“人呢?” 唐悠指了指那大木箱子回道:“都跳进去了。” 曲南一忙弯下腰在大木箱子里敲了敲口中还询问道:“你先我一步进来可是看见发生了什么事?” 唐悠回忆道:“我追着苏玥影跑进来隐约听见一声幼儿的啼哭声。我撒丫子快跑只看见绿腰的脑袋在这箱子上一闪没了。” 曲南一敲打着木箱的手一僵抬头看向唐悠:“脑袋没了?” 唐悠点头:“对。”随即想到什么忙解释道:“不是死了是消失不见了。” 曲南一嘘了口气继续低头敲打着木箱状似随意地嘱托道:“小心脚下。” 唐悠低头去看正好看见小玉那张惨死的脸吓得她惨叫一声、脚下一滑就要坐下去。如果她真坐下去了一准儿会一屁股坐到小玉的脸上。想想就会觉得屁股发寒啊。 李大壮适时出现扶了唐悠一把。 唐悠拍着胸脯躲开小玉的尸体暗骂自己粗心怎么刚才就没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 她心中不忿冲着小玉哼了一声不想自己被一个死人吓到。 突然曲南一在箱子上狠踢了一脚发出砰地一声! 吓得唐悠一个高蹦起发出哎呀妈呀地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厚重的箱子底向两侧移开露出了一个向下的台阶。两个呼吸间那箱子底又慢慢合上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再次锁上了。 曲南一盯着那机关直接快语吩咐道:“大壮带上两人拿上火把随本官下去追另外四人在苏家附近巡视看见苏玥影速来回报其余人‘保护好’苏老爷在院中等候。”话音未落又是一脚踢在大木箱的机栝上在木箱底板移开的瞬间纵身一跃跳进了密道。 李大壮等人按照曲南一的吩咐分头行动。 苏老爷被衙役们“保护”起来不得动弹。 唐悠见众人都有事做偏自己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飞心中焦急也想跟着做些什么。 唐悠知道绿腰让她等着接麟儿回家即可可等待的滋味实在难熬。她思量一番再次冲进苏玥影的闺房里学着曲南一的样子一脚踢在大木箱的机栝上在木箱底板移开后用了一招笨熊飞仙纵身跃了下去! 要说勇气唐悠绝对是有几分的。但是她忽略了自己的身形。 唐悠被卡在了密道入口处上不去下不来。 那该死的木箱底板下有个精巧的机关一次次试图将底板归位一次次地夹在唐悠的腰上却始终无法闭合。 虽然那疼痛可以忍受但想到自己竟然比李大壮还胖唐悠就觉得“叔可忍婶不能忍”! 唐悠气急却无法只能狠狠地吸腹然后不停地扭动着身子踢着腿试图爬上去或者掉下来。然而她就像量身为此打造的一样还是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动弹不得。 最终唐悠迫不得已还是使出了失传已久的撒手锏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曲南一等人下到密道后起初空间较大可容两人站立再往下走密道一路向下有阶梯却逐渐变得狭窄最窄的地方仅容一人通过。像李大壮此等身材魁梧的汉子必须要用力吸腹才能勉强挤过去。 如此这般走了大约一百来米视线里突然出现莹润的光晕墙壁也由普通的木板搭建变成了青石墙面。 青石墙面每隔二十来步便会镶有一颗小指头大小的夜明珠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道照亮发出诱人的幽幽光晕将人们引领向未知的地方。 都说苏家富甲一方果然名不虚传。 可曲南一却觉得苏家这钱来得有些不明不白怎么像是盗墓的? 如此这般一路前行又走了大约一百多米竟然走进了一间石室。 石室里有一盏极大的铜铸长明灯上面雕刻着晦涩难懂的复古图腾直挺挺地耸立在石室中间跳跃着幽蓝色的火苗将石室内的一切渡上一层诡异的光影。随着曲南一等人的进入那火苗微微晃动光影随时摇晃起来就如同伸出长长指甲的厉鬼无声地贴近你的后背随时准备割破你的喉咙吞噬你的灵魂! 石室很大约有二百来平仅有的一盏长明灯不足以将整间石室照亮十米开外几乎就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因为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李大壮等人紧紧跟在曲南一的身后生怕从哪里伸出一只手将自己扯进无止境的黑暗中。 曲南一围着近乎两人高的长明灯转了一圈用袖子在空中呼扇了几下弄得那幽蓝色的火苗颤了又颤。那惨蓝色的火光映照在脸上又平白添了几分恐怖气氛让人禁不住误以为彼此鬼上身了。 曲南一扫了眼瑟瑟发抖的李大壮等人没有说什么反而向着黑暗中走去。 李大壮等人虽然心中害怕却不能让曲南一一人探路只能攥紧手中火把稳住心神一步步地跟了上去。 石室里阴森恐怖好似鬼影重重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生怕踩到什么血淋淋的东西。 就在曲南一等人即将靠近石室墙面的时候一名衙役突然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惨叫! 曲南一一把从身边人的手中夺过火把对着惨叫发出的声音照去但见一位身形高大面色狰狞的恶鬼正目露凶光地瞪着自己!那恶鬼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扯着一个铜环好像拴着什么东西。 曲南一也被吓了一跳不过他素来心细发现那恶鬼只是被雕刻在墙面上的石头人而已实在是不足为虑。 他用手中火把点燃了恶鬼手中的火把开口道:“这是雕刻的石头鬼无需惊慌。” 恶鬼手中的火把亮起照亮了大片墙面。 受到惊吓的衙役缓了半天的气终是回过神哑声歉意道:“属下无能。” 曲南一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提此事。视线沿着石头恶鬼手中拉着的铜环一路往下直到停在一只巨大的棺椁上。 那棺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木质不错并无腐烂迹象。 棺椁不是棺材是套在棺材外面的椁。棺椁的盖子已经被人打开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 曲南一上前一步发现棺材盖并未扣严竟留出了大约一指宽的缝隙。 曲南一举着火把探头向棺材里望去。 这一眼不要紧吓得他差点儿丢了魂! 但见那棺材里面似乎有个什么东西正在扭动着身体。那东西并不大却好似有手有脚动作十分诡异!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没有冒犯行动而是后退一步示意李大壮跟着自己继续看下去。 当他走至下一面墙的时候同样发现了一只由石头雕琢而成的恶鬼凶相毕露却与上一只恶鬼不尽相同然二鬼手中所拿之物却是一模一样一只火把以及一只铜环铜环的那边拴着一只打开了盖子的棺椁。 如此这般曲南一心下有了计较一路快行将所有恶鬼手中的火把点燃。整间石室终是亮了起来。 曲南一调整着呼吸对李大壮使了个眼神。 李大壮拔出佩刀对准眼前的棺材然后示意另外两名衙役同时发力将棺材盖向一侧推开。 随着一声沉重的嘎吱声棺材盖打开了。 李大壮挡在曲南一的身前攥紧了手中的大刀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例如一刀砍杀某只试图扑上来抓人的怪物。 不想棺材盖推开后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暴起伤人反而是安安静静。 恐怖的寂静中曲南一从李大壮的身后走出李大壮刚想拦着却见曲南一摆了摆手道:“无妨。”低头弯腰探身进棺材里从中抱出一只……不对是一个一个肉呼呼的小奶娃! 真的是小奶娃啊! 小奶娃不过两岁大小正张着大嘴无声大哭。眼泪鼻涕胡了一脸。 小奶娃的嗓子应该是被毒哑了所以一直发不出声音。 小奶娃见到陌生人十分害怕想要往后躲闪却又渴望被人拥抱安抚。那小小的脸微仰着怯生生地看着曲南一好像在想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娘亲。 棺材里还有一个小奶娃。那小东西刚能站起来此刻正光着屁股踮起小脚扬起胳膊要曲南一抱抱。 棺材很大很深就算小奶娃踮起小脚扬起小手也够不到棺材边缘。更何况小奶娃的手脚发软一不小心就会跌坐回去。 棺材底下铺着一层厚棉布既吸声又能接住屎尿。此刻正散发着一股骚臭的味道。 曲南一转过头十分淡定地将怀中的小奶娃塞进李大壮的怀里然后吩咐另外两名衙役:“去检查一下其他棺材。”话音未落人已抓过火把迈开大长腿继续向前追去。 苏玥影万!死!不!足!惜!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苏影之恨 曲南一返回到他刚才进入石室的位置在那处入口的旁边发现了一个极其不明显的出口。那个出口十分隐蔽且用上了障眼法。可以说入口和出口是紧紧挨在一起的若非细心绝难发现。 曲南一又追了大概一百米左右发现了岔路口。他将火把凑到地上本想看看哪条岔路上有脚印便走那条不想就在此时那该死的火把灭了! 若非曲南一的内心极其强大单是一个人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就够疯上一回的了。 曲南一没有犹豫攥紧火把随意选了一条路便跑了进去。路就是闯出来的。没走过就永远不知道能不能通向自己的目标。 也是曲南一好运气他兜兜转转的最后竟是超了条近路爬上了地面。 他爬上来的地方恰好就是刚被绿腰放火烧毁的厨房。 幸好此时大火已熄厨房里的一口大水缸碎裂得七七八八曲南一轻而易举地推开了挡板爬了上来。 曲南一的样子有些狼狈一身衣袍上又是泥巴又是黑灰他却顾不得这些攥着火把就冲出了厨房举目四望恰好看见苏玥影抱着一个小奶娃站在后院临街的墙头上。她脸上缠着的白布带已经被鲜血染红看样子是伤口再次挣开了。她那粉色的衣裙早已破碎不堪胸口处一道划痕正渗着鲜血。她的发丝凌乱随风狂舞整个人形如鬼魅。 她一手掐着小奶娃的脖子恶狠狠地瞪着正不紧不慢搬着梯子爬墙的绿腰。 院内衙役们持刀以待却不敢贸然出手生怕自己惹怒苏玥染伤了小奶娃。 苏玥影真是恨极了绿腰! 她偷盗婴儿之事没绿腰撞破她二话不说便豁开了自己的嘴角;她想要安心养病然后再去寻她报仇她却堂而皇之地登门入室吓得自己伤口睁开苦不堪言;她想要借着小玉之死诬陷到绿腰身上且因绿腰够狠迫使自己遁入密道逃脱。现在看来自己却是生生地被绿腰玩弄于鼓掌之间! 凭借绿腰的本事她想杀自己又怎会一击不中?不过是想让自己逃入密道引曲南一等人发现真相让自己辩无可辩罢了。 苏玥影好恨啊!她所有的如意算盘都被绿腰逐一亲手打破!她慌乱不已逃窜如丧家之犬绿腰却像逗弄着老鼠搬来梯子不紧不慢地爬上来与自己对峙。实在是欺人太甚! 苏玥影虽不知道绿腰为何如此行事但却可以肯定一点绿腰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有能耐的。如此便好。 被从木箱里拔出来的唐悠也站在墙下紧张地喊道:“绿腰、绿腰你一定要救下我家麟儿啊!你……你……你救下麟儿我……我打赏你厚厚地打赏!不不我认你做干妹妹!以后有我吃的决计少不了你的!我……” “闭嘴!”曲南一提着火把跑过来粗鲁地喝道。 唐悠下意识地闭嘴下一刻却惊喜道:“表哥你出来啦?”胖手指向苏玥影恨声道“果然是那个黑心肝的苏玥影偷了我家麟儿表哥你一定要帮我救下麟儿啊!” 曲南一冷冷地扫了唐悠一眼唐悠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敢多言。 曲南一攥着火把靠近梯子对绿腰道:“你下来。” 绿腰没动而是看着苏玥影。 曲南一气急吼道:“你下来!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此事有本官处理你给我下来!” 绿腰还是没动静静地看着苏玥影视曲南一如无物。 曲南一抬手就要往梯子上爬。 苏玥影突然扬起手中麟儿警告曲南一若他敢爬上来她就弄死麟儿! 曲南一无法只得退下抬头仰望站在墙头上的二人。 他心念一转唯恐苏玥影突然发难伤到绿腰和麟儿于是假意助威分散起苏玥影的注意力扬声道:“绿腰你若能逮住她本官重重有赏!” 苏老爷虽然被束缚但嘴巴还是能动的。他忙扯着脖子喊道:“放她走!我……我给你一半家当!” 曲南一扬起手中没有了火的火把照着苏老爷的脑袋就是重重一敲! 苏老爷晃了三晃却并无大碍。 曲南一将火把扔到地上从旁边的衙役手中拎过大刀掂了掂道:“下次再多嘴本官就试试这把刀够不够锋利到底是能砍碎骨头还是只能切下几条碎肉!” 苏老爷一抖望着苏玥影的眼睛垂了下来。 苏玥影瞪向曲南一苦于整个脑袋上都缠着布口不能言不能将曲南一骂个狗血淋头只能用眼中的恨意告诉曲南一她对他有种杀之而后快的想法。 苏老爷的两只手被剪在身后不得动弹心中哀叹一声强打起精神仰着脖子喊道:“曲大人苏某又没有犯罪你凭什么抓苏某?”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你之过死不足惜!”转头看向苏玥影“苏老爷是死得利索一些还是经历各种酷刑后慢慢死去就要看你这个孝顺女儿是如何选择了?呵……本官不介意让你看看本官悉心研究的手段。本官可是一直向往做个酷吏哦。”提起大刀在苏老爷的子孙根上划了两下口中还装模作样地喊着“哎哎哎这刀实在太重本官手无缚鸡之力险些让刀脱手伤了苏老爷。” 苏老爷的双腿颤抖得如何得了羊癫疯。不消片刻袍子便湿了。 苏玥影眯了眯眼睛心中泛起滔天恨意。然与此同时她又隐隐期盼曲南一能一刀砍了苏老爷的脖子。若非为了哄苏老爷开心答应她的请求她何苦去偷那些小娃儿?若苏老爷死了谁还能管到她的头上?届时她的婚事便由自己做主。谁不服刀下见! 这种想法苏玥影以前从未有过。许是被逼得狗急跳墙心中竟发起这种大逆不道的狠。 绿腰见苏玥影有些走神突然出手哦错了是出脚。绿腰一脚将苏玥影踹下了墙头掉落在院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恶毒的隐情 绿腰的这一脚力道十足苏玥影只觉得自己的小腹传来一阵剧痛! 苏玥影心里发狠想要掐死怀中的麟儿来个同归于尽却不想怀中的麟儿竟然不见了! 怎……怎么就会不见了? 原来绿腰在去踹苏玥影的同时一把将麟儿从她怀中硬生生地给薅了出来。绿腰的动作并不温柔也没用上武功堪称使的是蛮力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苏玥影毫无防备。 这一幕看得曲南一是目瞪口呆啊! 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也行?! 嗯看样子是真行。 唐悠一声欢呼就往梯子上爬。 曲南一将手一摆示意众衙役出门活捉苏玥影。 苏玥影抬头看向绿腰见她正抱着麟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仿若在俯瞰着蝼蚁。 一种深入骨髓般的战栗感再次攀爬上苏玥影的后背如同准备收割人性命的死神一截截敲碎了她的脊骨让她变得卑躬屈膝让她坠落到泥巴里让她都变得瞧不起自己! 苏玥影觉得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连逃跑都没有了力气。 不想绿腰竟用唇形说了一个字——跑。 跑?为什么跑?往哪里跑? 苏玥影的脑子里虽然产生了各种反抗的念头但她的身子已经听从了绿腰的命令撒腿狂奔了出去。她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寻常衙役根本就追不上她。 待李大壮带人追出后门苏玥影已经拐入另一条街融进了黑暗里。 苏玥影拼了命地逃离此地一路狂奔顾不得脸上的伤更顾不得腹部的疼满脑子只有一个字——跑。 她想不明白绿腰为何会放自己逃走。若绿腰想明年的今天必然是自己的祭日。苏玥影想不透其中因由却知道绿腰绝对没安好心。若非她出手自己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总有一天她苏玥影要回来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要让所有伤害过自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是的她还有师傅师傅会救自己会帮自己报仇雪恨! 想到师傅苏玥影又回头望了眼已经看不见的苏家想起了与师傅相遇的过往身子渐渐融入黑暗中终是不见。 她虽是苏家小姐但并不受宠。为了讨好苏老爷她费尽心机。苏老爷夜不能寐她便寻访偏方为其治疗只希望苏老爷念她孝顺遂了她的心意。她心里一直隐藏着一个秘密——她想嫁给一个人一个苏老爷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下嫁之人。 直到有一天一位道士找到她声称苏家是他的家仆为他在此守墓。她并不相信道士所言心中甚是提防。然却见识到老道手段了得竟能空手幻化出金银财帛之物。 道士不见苏老爷只带着苏玥影进入古墓。 苏玥影这才知道自己的屋子竟然与古墓相连! 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真心叩拜道士想要认其为师。不想道士竟然应了。于是道士就在古墓里传授她武功心法和一些粗浅的鬼魅之术并给了她一个治疗夜不能寐的法子——婴儿枕。 婴儿是天地灵气混合了人的精血而成尤其是三岁以下的小婴儿因其灵性尚未衰退于是能看见魑魅魍魉等物。待婴儿长大灵性被世俗之气吞噬便看不见任何非人之物与常人无异。 苏老爷想要安睡就要枕着婴儿的肚皮吸收这天地间的灵气。 苏玥影想起师傅的话心中一片恻然。今天曲南一等人上门之时师傅明明还在家里可现如今师傅却不知所踪。是师傅怕了曲南一他们还是另有隐情?然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到师傅恢复这骇人的丑脸。 至于绿腰且等死吧!不不能让她轻易死了。师傅说人体是最好的修炼鼎炉。若能将绿腰做成人鼎供她修炼定能大成! 苏玥影像只多街老鼠躲在角落里恨恨地想着如何报复。 绿腰抱着麟儿站在墙头上眼见着苏玥影消失不见这才踏着梯子走下墙头站在地上。 唐悠飞扑而来一把抱过麟儿喜极而泣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家麟儿找回来了!”低头仔细地打量着麟儿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麟儿一直沉睡安静得可怕。摸了摸麟儿的头却还是温热的。唐悠试着叫麟儿的名字麟儿却毫无反应。她心中一荒忙抱着麟儿凑到绿腰面前急切地道:“绿腰绿腰你快给我看看我家麟儿怎么了?”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绿腰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看麟儿症状?曲南一对此有些无语。 绿腰探头看了看麟儿道:“没事……”眼见着唐悠脸上有了喜色这才将后面的一个字蹦了出来“吧?” 唐悠的喜色瞬间僵硬在脸上紧接着整张脸一抽一抽的好像是想要换个表情却因为一时间调整不好面部肌肉而发生了不协调的抽搐。 绿腰忍着笑直起身。 曲南一伸出手就要弹绿腰的脑蹦。 一次、两次让你得到是因为自己压根就没想到。若第三次还让你得手就只能说明自己的脑袋贱不让你弹几下难受! 绿腰十分利索地一扭头躲开了曲南一的食指且同时伸出手照着曲南一的脑门狠狠地弹了一下。 指尖敲击在脑门上的声音不算大却实打实地发出砰地一声。 曲南一一阵头晕目眩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绿腰弹了脑蹦!伸手摸摸嘶……还挺疼。 唐悠忍着笑狠狠地皱着包子脸问:“真的没办法?” 绿腰瞪起了眼睛反问:“你觉得我像大夫吗?”她又不是大夫哪里会望闻问切。与其问她麟儿要不要紧不如问她明早想吃些什么。 唐悠的眼睛一亮跺脚道:“对对对请大夫!”绿腰又不是大夫可她怎么觉得什么事绿腰都能解决呢? 曲南一示意唐悠稍安勿躁对李大壮道:“去寻个大夫过来给小娃娃们挨个看看。” 李大壮领命去敲开大夫家的大门遭到大夫全家无声的痛骂。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义女 唐家。 唐悠正口若悬河地和众人讲诉着绿腰的机智和自己的神勇无敌尤其是关于她看到藏在树上的山魈那段讲得最是绘声绘色吐沫横飞。她拍着粗腿挥舞着手臂将那山魈形容得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将自己形容得要多镇定就有多镇定还扬言若非曲南一拦着自己非逮到那只山魈剖腹取出天珠拿回来孝敬唐老爷。 唐老爷虽然不喜唐悠出头露面瞎折腾但听见女儿如此孝顺自己还是心满意足地笑了。口上却还是斥责了唐悠让她在家里紧闭三天不许出门去吃大吃大喝。当然如果实在馋了可以让红袖去给她买回来。 华姨娘听得直撇嘴在心里将这父女俩骂了好几个来回。 唐悠浑不在意唐老爷的斥责继续讲诉起绿腰学婴儿啼哭乱了苏玥影的心智又讲绿腰跳进密道去追苏玥影自己则是手持棍棒堵在外面等着那苏玥影出来便一棒子打死云云。故事的最后自然是绿腰神奇无比地一薅一踹将麟儿从苏玥影的怀抱薅出来将苏玥影一脚踹下去。 唐老爷一阵感叹啊什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翻来覆去地念叨着。 唐悠斜了唐老爷一眼道:“爹啊你就会那两个词儿啊?” 唐老爷的老脸一阵尴尬气哼哼地瞪了唐悠一眼有这么当众揭短的吗?!真是不孝女! 唐倩正听得聚精会神十分想知道恶人的下场于是问道:“大姐后来呢?” 唐悠见自己有人捧场也不在意这个人自己是否喜欢便又眉飞色舞地接着道:表哥在密道里搜到了四个小娃儿还在苏家的后花园里挖出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女娃。”牙齿一咬目露凶光“那苏玥影真是个心黑手辣的祸害!那苏老板也是个王八羔子!我唐家和他苏家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平时关系也不错竟对我家麟儿下黑手实在是祸害。这种人不配做人简直就是畜生! “我和表哥曾在白天时三入苏宅去探寻线索结果一无所获。幸而绿腰聪慧是我苏家的大福星否则麟儿只怕会和那被埋在树下的小女娃一样最后落得个当肥料的下场! 李唐氏抱紧麟儿含泪道:“幸好找回麟儿不然可如何是好?麟儿啊麟儿要是没了你让娘可怎么活?娘一定会想办法去掉插在你咽喉处的金针一定能让你开口说话就算老天要拿娘的声音去换娘也心甘情愿!” 唐悠不忍李唐氏如此伤心劝道:“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想到麟儿喉咙处的金针包子脸再次皱起攥拳骂道“那苏玥影活该被山魈毁容!此等毒妇就该千刀万剐下油锅!昨晚表哥请来了大夫给那些小奶娃们诊治了一二发现娃儿们不但被灌了*嗓子里还被刺入了金针所以就算醒了也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我听那大夫说那金针也不是次次好使若是学位没找准也会失效。想那苏玥影必然是怕自己手艺不精金针失效所以才乱了方寸。让绿腰和我得以救出麟儿。” 唐倩追问道:“那苏玥影可曾被衙役们捉到?” 唐悠叹了一口气回道:“那小浪蹄子跑得够快等衙役们追出去的时候早就撒丫子没影了。”站起身激动地怒声吼道“有朝一日让我抓到她非一拳拳将她打成肉泥不可!” 苏老爷忙伸出手安抚道:“小声些、小声些绿腰累了一晚上刚睡下没多久别扰了她。” 唐悠立刻闭上嘴连连点头。 这时原本应该补觉的绿腰却走出了下人房。 唐悠的眼睛一亮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攥住绿腰的手激动道:“绿腰来我们今日就结为异性姐妹从此后你就是我们唐家三小姐!”说着从怀中掏出绿腰的卖身契撕碎了扔在了地上“你且等着我等会儿就去县衙把你的奴级取消。” 李唐氏抱着麟儿上前两步冲着绿腰盈盈一拜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喉咙一紧未语泪先流。 唐老爷装模作样地道:“绿腰啊你既得悠儿青睐认你做妹子以后就是我唐家的三小姐了。以后行事切记不可鲁莽也不能德行有失给我们唐家抹黑知道吗?!” 唐倩冲着绿腰笑了笑没有说话。 唐老爷接着道:“绿腰这个名字得换一个了依我看不如叫唐……”视线随意地在绿腰的脸上一扫本能地哆嗦了一下暗道这么丑的丫头要起个什么名字才合适?他想了想觉得这一连串发生的事都跟做梦似的。绿腰的那张脸也跟做梦似的。不过却是个恐怖梦而已。唐老爷眼睛一亮双手轻轻一拍道了声“有了!你啊日后就要唐梦吧。正所谓……咳……反正唐梦这个名字最是配你。”说完自己先咧嘴笑上了。其实内心是尴尬的。本想引经据典正所谓个啥却活脱脱地憋了回去没整出个四五六。 唐悠拍手道:“好!这个名字不错。唐梦怎么叫都挺好听的。” 华姨娘的眼睛一转小声嘟囔道:“女孩子还是叫个枝儿啊凤儿啊的好。” 唐悠恨恨地瞪了华姨娘一眼:“你怎么不给唐倩改名叫枝儿啊凤儿啊的?” 华姨娘还想张口唐倩忙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多说。既然一家之主已经为绿腰取了名字再多事实乃不智。 大家都没意见了绿腰却淡淡地来了一句:“绿腰不错。”反正这个名字也用不久了没必要再换一个新的。 唐老爷刚要皱眉唐悠却拍手笑道:“看看、看看还是我起的名字最和绿腰的心呐!”挑眉看向唐老爷“爹还是你女儿有才吧?” 唐老爷无语了毅然决定不参与此事了管她爱叫个什么名字不过是主子抬爱赏个姓而已。 唐悠见唐老爷不反对便亢奋地积极道:“咱得摆上两桌酒才好宴请一下亲朋好友。一是麟儿找了回来需庆祝一番;二是咱们唐家有了三小姐唐绿腰得让那些不长眼的都知道不可随意欺辱调戏!” 唐老爷抚额扫了绿腰一眼。 华姨娘直接嗤笑道:“谁敢调戏她啊?” 唐悠不悦地瞪起了眼睛喊了声:“爹!”其意很明显你的小妾你自己收拾。 唐老爷同样不悦地瞪了华姨娘一眼却没说什么。其实华姨娘所说正如他所想啊。 打心眼里说他并不像认绿腰为义女。 若非唐悠一再苦求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认一个家奴当义女?虽说那绿腰救了麟儿的命但家奴就是家奴顶天给个恩惠将其放出去当个良家子却断断没有认下家奴当义女的道理。可终究是架不住唐悠闹腾啊。哎这事儿既然认了也罢务必要叫那绿腰记得唐家的好从此一心为唐家着想为唐家办事。 唐老爷准备了一肚子恩威并施、感人肺腑的话要说却被唐悠打断。 唐悠道:“爹你说吧啥时候摆酒席请客吃饭?” 虽然唐老爷心中不爽但也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他咳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尽快吧。今个儿下帖子明天准备菜后天正是好日子。”转头看向李唐氏:“我早已让人去通知妹夫请他来喝杯酒水给你压压惊。” 有句话唐老爷没说那便是“请他将你们母子二人接回去”。此话说出口既怕妹子误会自己赶人又实在是内容伤人。那寡情的穷书生从未亲自登门接妹子回家。这一回家里出来那样的祸事穷书生在责难逃!若那穷书生能陪着妹子回门也不至于让那苏玥影得手害得麟儿被偷失了声音再也无法开口叫娘?!一想到这些唐老爷就气得不轻。 李唐氏不知道唐老爷心中的不满独自在那欢喜着还抱起麟儿蹭了蹭他水嫩的小脸逗弄道:“爹爹要来喽要来接麟儿喽。” 麟儿裂开小嘴用小手拍了拍李唐氏的脸颊在无声中欢实地笑着。 李唐氏见麟儿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心里又是一阵难过脸上便流露出几分悲伤。 绿腰见此心中并无不忍若非此妇人贪心也不至于丢了麟儿。所谓因果便是这个道理。然毕竟幼儿无辜也不好叫他一直失声下去。待过个两日她寻个机会提点为麟儿看病的大夫一下还小奶娃们一个声音。自己在苏宅的表现已然有些打眼不好事事出头平白将把柄送到曲南一的手中。 绿腰抬头看了看天色准备要出门了。 她准备借力打力让别人帮自己找到那块帕子。就像曲南一曾经做过的那样——散播谣言。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打你个文绉绉! 绿腰刚准备动身出门李唐氏的夫君李文浩便登门拜访了。车夫将其引到后院与众人同聚。随同李文浩同来的还有开了脸的碧姨娘。 碧姨娘原本是李唐氏的陪嫁丫头说是用来伺候李文浩的也不为过但李文浩曾信誓旦旦地允诺李唐氏要一双两好、永不相负却趁着李文氏孕期身子不便收用了碧丫头。一夜过后李文浩给碧丫头开了脸直接升做姨娘。 李唐氏也曾闹过却也只能闹闹而已毕竟她是麟儿的娘是李文浩的正头娘子就算心里再怨也还是要过日子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就自请下堂吧? 李唐氏见李文浩来接她心中无限欢喜;见李文浩将碧姨娘也带来了娘家又举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再细看李文浩的脸色心中却是一惊。 李文浩来势汹汹见到唐老爷也并不问好直接奔向李唐氏抱走她怀中的麟儿。 那麟儿虽然只有两岁但经历了那些心惊胆战的事后变得极其敏感。他见爹爹一脸怒容便吓得张开大嘴痛哭起来。然无声。 车夫忙解释道:“小的按照老爷的吩咐去接姑丈并在路上将家里发生的事简单和姑丈讲了讲。小的只说麟儿被偷如今已经找回来。麟儿安全无恙只是失了声。” 唐老爷摆了摆手示意车夫下去。 李文浩唤了两声麟儿不见其应答。又晃了晃麟儿也不见其发出声音。最后干脆用手去捏了一下麟儿的屁股。 麟儿痛得扭动起来鼻涕眼泪胡了一脸却仍旧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李文浩将麟儿交给碧姨娘扬手便给李唐氏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那巴掌极其用力将李唐氏打得跌倒在几上磕碰了嘴唇磕掉了一颗门牙流了一下额的血。 唐老爷大怒忙上前两步一把将李文浩推开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文浩喘了两口气平静下情绪冷声道:“吾做什么?吾且问尔等麟儿出了此等大事为何迟迟不曾来告知?”抬手指向李唐氏“此等不贤不良不忠之妇竟将吾之麟儿丢失且害其失声实乃万恶不赦也!吾今日便要休了她!尔等嘲笑吾读书无用吾看尔等皆满身铜臭臭不可闻!” 唐老爷气得直哆嗦却不知如何分辨。大概意思他听明白了但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他是真应付不来。 唐倩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好出言说什么直接捂着脸躲到了一边去。 华姨娘倒是有几分战斗力但却乐于见李唐氏被李文浩责打。李唐氏在做姑娘的时候就没少欺负她。如今嫁了人还总回来打秋风。被打那是活该! 唐悠想要掳袖子往上冲却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姑丈总不好与其撕破脸让姑姑为难。她气得不行咬牙搀扶起李唐氏将其护在身后冷声道:“姑丈好好儿说话凭什么打人?我姑姑再不好也是唐家娇养的女儿!” 李文浩做出不屑和小辈说话的样子道:“若唐家家风如此吾倒也无话可说只恨当初一叶障目错把泼妇当佳人。” 李唐氏悲悲切切地望着李文浩喊了声“夫君……”因撞掉了一颗大门牙一说话就喷血沫子。楚楚可怜说不上恐怖渗人倒是有得一拼。 李文浩嫌弃地摇了摇头继续骂道:“休要唤吾!吾且问汝汝有何能?上不奉公婆下不侍翁姑乱家也。胸无点墨口多言离亲也;不恭夫婿善嫉泼妇也……” 李文浩每说一句李唐氏的脸便苍白一分衬着那下颚上的血痕更显得白如缟素。 “掌嘴!”绿腰突然喝了一声。 那声音有几分低沉却犹如坐在高位上的贵人有着说一不二的尊贵和指点江山的气魄以及不容拒绝的强势! 唐悠最近总围着绿腰转悠又经历了麟儿被偷事件她对绿腰的敬仰已经非笔墨能形容。此刻听到号令竟想也不想上前便给了李文浩一个大嘴巴子! 别看唐悠是女子但她却是一个膘肥体壮的女子那身肉绝对不是白给的。她心中本就有气此刻动起手来那是真往死里掴啊。 啧……肉巴掌狠狠拍在脸上的声音太震撼了。令听者都觉得脸疼头皮发紧。 李文浩这一辈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就是个如假包换的文弱书生。他被打得一个趔趄竟接连后退三步才艰难地站住身子 碧姨娘惊叫一声忙上前扶住了李文浩娇滴滴地喊了声:“老爷……”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看样子是真心疼到了心坎里。 绿腰扫了碧姨娘一眼发现贱人真是衬出不穷啊。你家小姐挨打你视若无睹睡了你的男子被打你哭得跟自己死了似的。呵…… 李文浩轻轻推开碧姨娘温柔软语道:“你已有了身孕不要站在这里小心碰到了。” 碧姨娘满眼依恋地望着李文浩轻轻点了点头哽咽道:“碧儿一定会保护好老爷的孩儿。”轻轻放开扶着李文浩的手向后退去。 李文浩转头瞪向唐悠骂道:“尔等无知泼妇竟敢动手伤人?!不通礼数不知教化野蛮人也!”环视一周试图找出刚才喊“掌嘴”的那个人。他倒要看看是谁如此大胆?! 唐悠打李文浩这一巴掌将所有人都打傻了却也都觉得打得好! 绿腰迎着李文浩的目光问:“你认为女子是无知妇孺你自己是饱学之士?那么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若答上休书任你写;你若答不上合离与否就要看李唐氏的意思了。” 李文浩见对方只是一个穿着粗麻衣裙的下人却敢如此和自己说话便不屑道:“汝是何人有何资格和吾如此说话?汝面目可憎是鬼乎?” “掌嘴!”绿腰冷声道。 原本唐悠打过李文浩之后心里变得无比痛快。此刻听绿腰又让她打人虽然略有犹豫毕竟这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姑丈但一想到刚才掴人后的通体畅快心下激动啊干脆二话不说抡起膀子又给了李文浩一下。 啪! 打完后唐悠还看向绿腰那意思很明显还打不? 李文浩被打傻了再也顾不得斯文抡起拳头就去揍唐悠。 这好歹是唐家哪里容李文浩放肆? 唐老爷拉着李文浩唐悠借机又给了李文浩两撇子。好么这是打上瘾了。 李唐氏捂着嘴含糊地喊着什么泪水混合着血水流了一衣襟。 李文浩不傻知道自己今日犯了众怒也看出来今日讨不到便宜便将气转到了绿腰身上喝问道:“汝是何人?” 绿腰抬起眼淡淡地瞥了李文浩一眼道:“好好儿说话。” 李文浩气急恨声道:“汝……” 绿腰的眸子一眯如同两柄锋利的匕首刺进了李文浩的眼中。 李文浩惊骇莫名忙改口道:“你……你到底是谁?凭……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你娘可知你是畜生? 唐悠听闻李文浩的文化立刻挺胸回道:“这是我刚认的妹子绿腰。”那样子何其骄傲。 李文浩瞪眼道:“你竟认这样的……”后面的话愣是没敢说。 绿腰一步步走到李文浩面前问:“我的话你可听清了?” 李文浩本想反问没听清怎样但看绿腰那副吓人的鬼样子愣是没敢。他点了点头回道:“你想问什么?”转头看向唐老爷“她可能做唐家的主?” 唐老爷十分犹豫但唐悠却扬声道:“能!我妹子的厉害你一会儿就知道了!” 李文浩在心里呸了一口对绿腰道:“你且问吧。” 绿腰如同一只用爪子逗弄着小白兔的狼笑吟吟地缓缓道:“我这个问题呢很简单你也只需要用知道或者不知道回答即可。” 华姨娘叫道:“这样不行太便宜他了!”得这又冒出一个来劲儿的。 李文浩一扬下巴道:“你可换个有些难度的问题。不要传出去说我欺负妇孺。” 绿腰道:“就这个。” 李文浩做出无奈的样子点头应道:“好吧你且问吧。”心中暗喜骂了声果然是无知妇孺。 绿腰勾起唇角问:“你娘可知道你是个畜生?” “……”李文浩张了张嘴脸色跟走马灯似的变化着最后却只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活生生地吞下这个哑巴亏。 院子里出现诡异的沉默。 沉默中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大笑声。 曲南一和花青染由院口的拐角处走了出来。 开门的王伯小声对唐老爷道:“曲大人来了有一会儿了小人没敢拦着。” 唐老爷点了点头示意王伯继续守门去。 曲南一的爽朗笑声一直持续到他站在绿腰面前强憋住笑抬手指了指李文浩道:“你娘可知道你是个畜生?”说完自己又乐上了。 李文浩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被县太爷曲南一这么一嘲笑愣是在黑中透出了三分红四分绿与三分黑一起组成了十分精彩。 花青染扫了绿腰一眼后便举目环顾四周不知道在看什么。 众人互作揖之后唐老爷道:“曲大人和花贤侄今日大驾光临寒舍却遇见此等丑事唐某实在汗颜啊。还请移步大厅上座。” 曲南一笑道:“此处风景绝妙。”说完还意有所指地睨了绿腰一眼。 花青染直接寻了胡凳坐下样子依旧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仿佛那日被绿腰强吻是个错觉。 曲南一坐在了花青染的旁边用扇子把虚点了一下李唐氏说:“你家唐悠唤本官一声表哥今日本官就为你们断一断这家务事。你且说说你当如何?” 李唐氏咬了咬唇扫了眼李文浩攥紧了衣袖颤抖道:“民妇……民妇不想合离。” 曲南一啪地一声打开扇子挑眉看向绿腰。 绿腰看向李唐氏没有恨其不争也没有努力游说更没有失望透顶她就那样静静而立仿佛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本来也没啥关系嘛。人各有命哪里什么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发展?若真如此她又何必苦苦等候那么多年? 绿腰对唐悠道:“我要出去。” 唐悠点头:“哦。” 绿腰抬腿就要往外走。她很忙啊哪里有时间陪你们这些人扯那些没用的东西? 曲南一见绿腰说走就走忙道:“不忙着走本官找你有事。” 绿腰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我也有事。” 曲南一被噎到了。 华姨娘撇嘴道:“你能有什么事儿?你的事儿再大还能大得过曲大人的事儿?真是没规矩!” 唐悠不悦道:“妹子说她有事自然是有急事。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跟着瞎掺和什么?!” 华姨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唐倩扯住了袖子。 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花青染开口道:“唐家有血光之灾。” 绿腰脚步微顿。 唐悠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唐老爷知道花青染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有些道行听闻此话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忙追问道:“此话怎讲?可有破解之法?” 花青染垂下眼脸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两下复又抬头看向唐老爷道:“大凶无解。” 唐老爷两眼一翻就要昏过去。 那些小丫头们见自家老爷要昏过去了都乱成了一团。 唐悠忙扶住唐老爷喊道:“爹爹!爹爹!” 唐倩捂着帕子哭道:“爹爹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唐悠骂道:“一边哭去!没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哭?!丧气精!” 华姨娘扑到唐老爷身上尖声道:“老爷啊老爷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出了事我们娘俩可就没有活路了……” 唐悠一把将华姨娘推开喝道:“闭嘴!” 唐老爷缓过来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冲着花青染作揖道:“贤侄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我们唐家就拜托给你了。” 花青染站起身在院子里踱了几步后对唐老爷说:“此事青染无能为力但或许一人可以……” 唐老爷忙问:“谁?可是尊师?若是尊师我马上派人去接不不不我亲自去请他老人家。” 花青染摇了摇头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绿腰。 与此同时绿腰转头看向花青染暗道:这白眼狼终是出招了。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轻轻一撞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却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众人顺着花青染的视线看向绿腰突然发觉绿腰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是了是了绿腰的脸似乎变得没有那么可怖了。不不不不是说脸是说……这个人。对这个人。虽然绿腰穿着下人穿的粗麻衣裙脸上被白子戚打出的青紫未退但却好似变了一个人给人一种站在云端俯视众生的尊贵感以及掌握生死的杀伐决断。 曲南一不动声色却捏住了手心处的伤口。那里有个小巧的月牙。伤口不再流血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痂。若打眼一看还以为是条小月牙。 在花青染和绿腰的对视中众人都禀住了呼吸生怕自己成为这场无声厮杀的祭品。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青染发飙 就在这令人惶恐不安的气氛中绿腰突然噘了一下嘴冲着花青染轻轻地啵了一下。 似乎所有的剑拔弩张都成了假象。与此同时轻浮、痴傻、不矜持、拎不清、举止有异、行为疯癫都成为了绿腰的形容词。 唐老爷觉得有些丢脸这刚收的义女竟也是个花痴比起自己的悠儿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花青染的瞳孔缩了缩想到那天在雨中绿腰突然抬头吻上自己的样子胃中一顿翻江倒海心中一片怒火翻滚脑中更是盈满了杀意!腰间“三界”嗡鸣震动一股肆杀之意破空而出。 绿腰突然暴喝:“掌嘴!” 唐悠就像上了发条般扬手便是一下。 “啪!” “三界”不嗡鸣震动了花青染的怒气被打断了。 李文浩捂着已经开始肿胀变形的脸哀嚎道:“你个蔫货怎地又打我?!” 唐悠抖着手尴尬地望向绿腰讷讷地问:“妹……妹子啊你是让我打姑丈吧?” 绿腰仰头望天喃喃道:“打人就对了你管让你打谁?” 唐悠无语了偷偷地移动脚步远离李文浩。 李文浩想要抓狂却不敢在曲南一面前放肆一颗心啊真跟喝了滚烫的猪油般活活被烫得快熟了。 绿腰走到花青染前面伸出手就要去摸“三界”:“这东西会叫啊真有意思借我看看呗。” 花青染拍开绿腰的手:“非礼勿动。” 绿腰无赖道:“啥叫非礼勿动啊?你那天亲我的时候是个啥意思?我可没同意你动。” 哗…… 所有人的目光犹如实质般扫向花青染心道:听错了吧?绿腰是傻的吧?一定是听错了。 花青染用手握住“三界”生怕自己情绪不稳引发“三界”震动不说还平白辱了师傅教导没有容人的雅量无法做个超凡脱俗之人。可是他忍得好辛苦! 花青染深吸一口气尽量面不改色地看着绿腰柔若花瓣的唇颤了颤却没有说出一个字去否定绿腰所言非实 要他如何说?要他怎么说? 他难道可以站起身扯着脖子吼绿腰声称她污蔑自己?明明是绿腰亲了自己而不是自己强行亲了绿腰?哈!无论那种话他都说不口。这就好比你的脚上踩了屎你能怨屎不长眼睛吗? 花青染气得不轻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就在绿腰以为他会突发发难的时候他却奇迹般平和了下来。 绿腰眯了眯眼睛指着花青染的头顶:“花青染你头顶冒烟了。” 好家伙他竟将怒意化为气生生地逼出了头顶。 花青染头顶上的浊烟一颤突然又加强之势。若说众人在绿腰刚提及之时看得不够真切此刻却能清楚明了地看见花青染的头顶确实在冒烟。 绿腰扭头四顾像是在寻摸东西。 唐悠问:“你找啥?” 绿腰十分真诚地回道:“我找水瓢啊。不能让花青染在咱家*喽得把火浇灭。” 唐悠发誓她亲眼见证了花青染发怒时的样子。 但见花青染抽出“三界”照着石几一劈而下然后站起身将苏宅后院里除了人以外的东西全部劈成了碎片。花青染并不像是在宣泄怒火反而像是在练剑一记斜刺一记横扫衣袂飘飘步伐优雅仿若在杏花林里轻歌曼舞端得是自在逍遥。 如果他砍得不是自家院里的东西估计会更好看。 唐老爷等人彻底傻眼了。 待花青染发泄完哦不对是待他练完剑他随手收起“三界”对唐老爷道:“去除那些秽物应可保苏宅一时安宁。若想永绝后患还需绿腰相助。” 得这回的破坏之举又成了出师有名的正义之剑。日后无论谁说出去都是花青染为了给苏宅去除邪秽之物才……才砍了人家那满院子的物件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唐悠表示她信!但凡花青染说的她都信!只不过花青染曾亲过绿腰这事她怎么不知道?唐悠看向绿腰那张其丑无比的脸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将胖手拍在胸口暗暗发誓除了这件事花青染说什么她都信。 唐老爷倒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看向了绿腰问花青染:“贤侄啊你看此事要绿腰如何做才好?” 花青染看向绿腰刚要张口却被绿腰抢了先机她伸出手腕递到花青染面前:“花青染你给我算上一卦吧。” 花青染低头看向绿腰的手腕淡淡道:“算卦不是诊脉。” 绿腰收回自己的手腕又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脸被白子戚打成这样你能看清楚个啥?” “噗嗤……”曲南一笑场了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绿腰的话使那些沉闷的气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花青染从不曾发飙一样。 花青染伸出食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说:“面目皆是表象可看却不能全看。 绿腰扭捏起来捂着衣襟问:“那……那你要看哪儿?” 花青染感觉自己头上的青筋有乱蹦的迹象忙深吸一口气道:“哪儿也不用看。你……不在五行之内青染无法为你卜卦。” 绿腰掐腰大声嚷嚷道:“好你个花老道!你一会儿说我能破了苏家的劫难一会儿又说算不到我的命你逗我们玩呐?!你这样不行!你有罪!” 唐老爷刚要点头却意识到自己不能如此便生生地梗住了脖子一脸不解地望向花青染:“这……” 花和尚、花老道?花青染眸光深沉素袖随风轻轻一荡如同谪仙般浅浅一笑道:“稍安勿躁。绿腰是个异数不在青染所认知的五行之内亦正亦邪。正可浩然正气;邪亦可坠入魔道。” 唐悠张大嘴巴咂舌道:“绿……绿腰……绿腰这么厉害?” 花青染纠正道:“不是厉害而是……变数。” 唐倩小声瑟缩道:“她……她不会害了咱们家吧?不是……不是说她亦正亦邪吗?万一……” 唐悠立刻大声否认道:“绿腰帮小姑姑救回了麟儿怎么会害咱们家?!你就别瞎操心了。” 唐老爷看向花青染想请他说得明白一点。 花青染却又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不再言语。 绿腰打量了花青染一眼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花青染心里一哆嗦啊!上次绿腰就是用了这招哄自己低头被她亲了一口。这次若自己还上当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当颜面何存? 花青染不为所动就装没听见。 绿腰又道:“故弄玄虚惹人关注很有意思?”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一下垂眸看向绿腰。 绿腰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兴奋道:“我们去集市上摆个算卦摊吧!” “噗……”曲南一没忍住笑喷了。绿腰啊绿妖为祸人间真的好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误情 李唐氏不肯合离李文浩迫于和绿腰的赌约以及曲南一的压力不得不将其领了回去。 唐老爷怕妹妹受苦装了一马车的吃穿用度让李唐氏带回去。 李唐氏抱着麟儿顶着已经浮肿起来的脸含泪离去。 唐老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头去看绿腰暗自考量这个女子到底是能为唐家带来福气还是祸事?这没几天的功夫家里人的脸可是越发往不好的势头发展而去。瞧着妹夫和妹妹二人都是肿着半张脸离开的真是和绿腰如出一则哎…… 唐老爷的感慨只能在心里转几个圈毕竟唐悠在给绿腰撑腰自己也不好直接将其偷偷处理掉若是有人肯将绿腰带走那真是安了自己的心呐。 唐宅门口送别了李文浩等人后绿腰要出行了。 曲南一拦住绿腰:“不如一起?” 绿腰反问:“同道?” 曲南一眼波温柔语调温柔笑吟吟地说:“怕你迷路。” 绿腰突然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曲南一用扇子把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此请吧。 绿腰也不客套举步便走。 曲南一抬手带上幕篱看向花青染。花青染亦带上幕篱与曲南一一起并肩而行。 唐悠见有热闹可看忙扔下愁眉不展的唐老爷说:“行了爹八字没有一撇的事儿呢你就别跟着闹心了。既然花哥哥说了绿腰是个变数就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行了我走了我去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对了你让丫头收拾出一间房给我三妹住。”话音未落人已经撒蹄子去追绿腰了。 唐老爷轻叹一声转身了回了唐宅。进门后才想起自己是给唐悠下了禁足令的结果却眼睁睁地看着她疯跑出去了。哎治家不严啊! 唐悠气喘吁吁地追上绿腰小声询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绿腰回道:“饿了吃饭。” 唐悠拍着胸脯顺气道:“还以为你有啥大事要做呢。吃饭找我啊这六合县就没有我没吃过的地方!大到食府酒楼客栈小到街头巷尾旮旯胡同你说吧想吃啥?” 绿腰阴森森地看了曲南一和花青染的后背一眼很想告诉唐悠她很想吃那二人的肉! 唐悠顺着绿腰的目光看去眉毛纠结而起用脚搓了搓地别扭地询问道:“绿腰花哥哥真的……亲你了?” 绿腰刚要回话唐悠却飞快地摆起来胖手道:“我不问了不问了反正不管你是丫环还是妹子都是要跟着我嫁人的。” 得唐悠这是赖上绿腰了说啥也要和她绑在一块就算嫁人也要一起。 曲南一和花青染见二人并没有跟上来便停下脚步向唐悠和绿腰看去毫无意外地听见了二人对话。 面对唐悠的执着绿腰反问:“若你的相公不止一人我也跟着嫁过去?” 唐悠瞪起了眼睛既兴奋又不解地问道:“怎……怎么会不是一人?我……我还能嫁几次?” 绿腰忍着抚额的冲动拿眼扫向花青染:“让花哥哥给你算算呗看你能嫁几人?” 唐悠没听出嫁几人和嫁几次的区别刚想张嘴请花青染为自己的姻缘卜上一卦又觉得这样会唐突了花青染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她心系他不能让他觉得自己太过花心。 唐悠轻咳一声拉了拉绿腰的袖子十分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道:“我先给你买两套衣裙吧。你穿成这个样子也不像唐家三小姐啊。” 绿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暗道:我这个样子再如何打扮也不是锦上添花而是丑人多作怪。但她不能直接拂了唐悠的好意毕竟自己现在扮演的是一个虽然痴傻但却爱美的丑女子。只是不知这身份暴漏了几层还有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 绿腰十分悲哀地发现现在的男子个顶个地聪明都快绝顶了。可能是因为吃食的种类繁多不似过去那般单一。寥寥几样做法还单一。无论你是肉是菜是米都往清水里一投待煮熟撒上盐巴便吃。 相比之下活得久一点似乎也没那么苦涩无聊至少自己还能吃到很多的美食。绿腰觉得自己有点儿苦中作乐的嫌疑。想想也是自己明明有很多事情要做可这几个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自己身上想赶都赶不走。 唐悠执意要拉绿腰去买新衣裙绿腰抬手指向挂在树杈上的金面具:“戴上那个再去。”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你怎么把面具撇那么高?这要如何才能取下来啊?我的三爪钩丢在了苏家后院忘拿回来了。”转头去看曲南一。 曲南一摇头表示自己没办法。 唐悠又去看花青染。 花青染以指为剑随意一挥斩断树枝。 金色面具从空中掉落绿腰伸手接住带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感觉终于好点了。 唐悠看着绿腰啧啧道:“妹子啊你这脸戴上面具后真是好看呐。我看你平时行事还以为你从来不在意外人的目光呢。” 绿腰微微有些伤感淡淡道:“红妆为谁描?”说着眼波向前一扫轻轻划过花青染和曲南一的脸。 花青染只觉得唇上一痛竟又想起绿腰吻向自己的画面!这绿腰实在是面目可恶!痴心妄想!万死难辞其咎! 在花青染的认知里一名女子若非喜欢一位男子是不会主动亲人的。绿腰喜欢他却令他觉得如同附骨之蛆恶心到恨不得剜肉刮骨。他也曾对自己的猜想产生过怀疑毕竟他对不谙男女情事。但是就从刚才绿腰扫来的那一眼中他敢对天发誓绿腰对自己有意!被那样一个女子喜欢实乃奇耻大辱!花青染又不淡定了。 至于曲南一他对绿腰瞥来的那一眼亦有触动。他的眸子沉了沉却没有任何表示。 实际上二人都误会了绿腰以为她钟情于自己。绿腰那一眼的真实意思其实是:那俩傻缺怎么还听话听上了瘾?不知道要回避吗? 唐悠见绿腰感伤误以为她为自己的长相而闹心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就别惆怅了。等小姐我……呃错了嘿嘿等姐姐我找到如意郎君定让你也过上好日子!走啦走啦先买两套衣裙再说没得落了我们苏家的脸面。”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命数无常? 街道上多了很多江湖人士显得热闹非凡。曲南一命李大壮等人加强巡视力度并出台了一系列简单粗暴的严惩方式让所有刚踏入六合县的武林人士们都清清楚楚地明白在六合县里打架斗殴就等着被关进大牢把牢底坐穿吧。因此倒也没谁在明面上闹事。六合县内一片祥和的景象别说酒楼客栈里热闹起来就连小商小贩也赚了不少银钱。真是苦了山魈一个幸福千千万万个。 绿腰这个假山魈在唐悠的拉扯下走进了一家布店唐悠左挑挑又选选也没有看中的款式最后胖手一挥对绿腰道:“妹子你先这样挺一挺等会儿吃过饭后我带你去做新衣买首饰一准儿将你打扮得……嗯……打扮得光鲜亮丽!” 绿腰无可无不可点头应了。 二人出了布店绿腰打算往与曲南一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却被曲南一叫住说要一起吃顿饭。唐悠在吃饭这件事上从来不马虎更何况还有花青染作陪立刻点头应了强拉着绿腰跟在了二人身后。 走着走着唐悠突然攥起肉呼呼的拳头道:“妹子你今天说我姑丈的话简直……简直……简直无法形容了!真是……太令人开怀了!”趴在绿腰的耳边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要装傻么怎么一会儿装得像一会儿不像?逗人玩呐?” 绿腰知道前面二位都竖起了耳朵便无奈地自嘲道:“我这不是抽风吗?一会儿一个样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唐悠一拍巴掌道:“我明白了!你就是别人说的那种一会儿聪明一会儿糊涂的人。”探头打量着绿腰的侧脸道:“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惹怒白子戚。然后让他再给你一拳头。不过你得让他保证这回只能打右眼。我寻思着等你双眼都恢复了可能会变漂亮也说不定。” 绿腰看着信誓旦旦的唐悠觉得自己丧失了部分语言能力。亏唐悠敢想让自己再去惹怒白子戚如果自己真的又跑去撩拨白子戚一准儿不会再打自己的眼睛而是会像对待他的坐骑一样直接抹了她的脖子。 绿腰十分无辜地想自己这都是招谁惹谁了怎么总能在无意间惹一身的骚? 唐悠见绿腰不搭话更加热心道:“要不我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吧?” 绿腰装出开心的样子点头道:“好啊!”只要找到苏玥影她的脸不但会马上变好且身体不会在月圆之时变得那般不堪。 唐悠信誓旦旦那道:“成你等着下午就带你看大夫。” 绿腰眯眼看着走在前面的花青染和曲南一缓缓地勾唇笑了。 四人一路前行唐悠走着走着又皱起了包子脸感叹道:“也不知道我姑姑回去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看向绿腰小心翼翼道“那个……妹子啊你帮了我姑姑那么大的忙她却不想合离你不生气吗?” 绿腰就像是抽风一样又变得憨憨的扬声道:““我哪里帮她了?!我是因为看不惯她夫婿张得那么丑还打人这才想打他几下出口气罢了。她和离不和离的和我有啥关系?!反正我就是看不上那些又丑又能作怪的人!” 唐悠张了张嘴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乖乖地闭了嘴。她总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错的。 曲南一和花青染虽然走在绿腰和唐悠的前面但却是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着二人谈话。唐悠是个大嗓门她刻意压低的声音也不见得比正常人说话声小多少。绿腰明知道二人在偷听也是无所顾忌该如何还如何。因此绿腰此话一出走在前面的两人脚步皆是一滞险些被自己绊了个跟头。 曲南一心中好奇回过头问绿腰:“在绿腰心里是我容颜俊美还是青染更胜一筹?” 花青染没有回头径直前行。虽然他不喜别人称赞自己如何的举世无双但事实便是事实曲南一如此问不过是逗乐罢了。 不想绿腰竟为难起来。 曲南一戏谑道:“如此难回答?休要怕得罪人直说便好。” 绿腰仰天长叹道:“若你问我谁更丑一些我还能比较得出。你问谁好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曲南一嘴角抽搐了两下觉得自己的容貌被严重侮辱了。 唐悠没听出门道还在那咋呼着:“这也没啥区别啊?你怎么就不知道呢?”扭头看向曲南一“明明是花哥哥更好看。是吧表哥?你承认吧?” 曲南一不搭话抬手隔空指了指唐悠道:“你这个丫头啊自从得了绿腰便不在围着表哥转喽。看来我的魅力竟不如一个她?” 听到曲南一的话唐悠立刻表明立场:“在我心中表哥还是很重要的。”言罢拉着绿腰向曲南一走去有着明确的讨好意思“表哥啊我认绿腰做妹子了她以后就是我们唐家三小姐你会县衙的时候别忘了把她的奴级销喽。” 曲南一摇头一笑:“还挺上心的。”转头喊道“青染你且等等!” 众人走在一起曲南一道:“青染你说你算不出绿腰的命数可能算出我的?” 花青染反问:“你可相信命数?” 曲南一略微沉吟片刻道:“不信吧?”说完笑吟吟地看着花青染。 可能吧?不信吧?都是些进可攻退可守的回答。 花青染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把又展开手掌示意曲南一去看:“可曾看见什么?” 唐悠忙探头道:“我看看我看看。这个……嗯……啥也没有啊。” 曲南一回道:“手掌。” 花青染将手心送到绿腰眼前问:“你可看到了什么?” 绿腰伸出手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气然后展开手掌送到花青染面前问:“你可看到了什么?” 花青染微微一怔道:“看到了命运的无常。” 绿腰笑得前仰后合道:“大地就在你脚下你却盯着我的手掌看到了命运无常?哈哈哈……哈哈哈哈……呃……”绿腰突然不笑了。 唐悠关切地问:“你怎么笑着笑着就不笑了?” 绿腰揉着肚子说:“饿得没力气笑了。”心里暗道:操蛋了!笑得太狠挣开了右眼皮。幸而脸上带着面具一时间看不出异样。 唐悠嚷嚷道:“走走走赶快吃饭去!” 花青染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曲南一扯了他一下他才恍然回神、如梦初醒举目去寻绿腰。 曲南一戏谑道:“青染魂兮归来。” 花青染不理曲南一快步追上绿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就那么静静跟在她的身边心里说不上是何种情绪。 师傅曾说他过于拘泥细节反而悟不了这道家的缘法。绿腰说得虽然粗糙但他却似乎悟了些东西。 曲南一玩味一笑也追了上去。 唐悠问:“妹子你想吃什么?”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金门客栈 金门客栈的大门口站着四位绝对醒目的男女。两位男子皆头戴幕篱。身穿银蓝色衣袍的男子给人一种风流倜傥之感;身穿乳白色衣袍的男子好似谪仙。两位女子并没有戴幕篱。其中珠圆玉润的一位正是赫赫有名的唐大小姐;另一位女子衣着粗陋如同奴婢但脸上却戴着纯金面具。这一贫一富十分极端的差异都在那女子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四个人正一起仰望着金门客栈那贵气逼人的大牌匾。 掌柜见门口四个人仰头看了半晌却没有进来的意思以为自家门脸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便也跑出来仰头去看。周围的人见有热闹可看便也纷纷驻足仰头去看。 人越聚越多顷刻间将金门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纷纷猜测那客栈的牌匾上一定隐藏着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曲南一问花青染:“青染可是看出了什么?” 花青染回道:“青染惭愧。青染尚未发现异常还需再看看。” 曲南一问唐悠:“你可看出来什么?” 唐悠挠头道:“我还真没看出什么不过绿腰盯着牌匾看半天了估计一定有隐情。要不咱们再看看?” 曲南一见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便扭头对绿腰说:“你看出了什么不如说出来听听?” 绿腰伸出手一边揉捏着自己的脖颈一边答道:“我就那么随意地一仰头却不小心抻伤了脖颈。” 众人一阵鄙视纷纷甩袖离去。 唐悠扭了扭脖子感慨道:“还别说是挺抻脖子的。”转头问绿腰:“要在这吃饭吗?” 绿腰首肯:“就这吧够气派。” 唐悠点头:“成啊那就在这吃一顿!”转头看向曲南一曲南一亦点头同意。再小心翼翼地看向花青染且发现那人还在抬头看牌匾。 曲南一自嘲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转头看向花青染询问道“青染你还在看什么?” 花青染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回道:“抻到了。” 唐悠立刻扑了过去搓着胖手:“我……我给你揉揉?” 花青染松开自己的脖子淡淡道:“好了。” 唐悠尴尬地笑了笑。 绿腰抬腿迈进客栈随意一扫选了一处能将店内所有人都尽收眼底的好位置坐下。 唐悠屁颠颠地跟了上来也一屁股坐在了胡凳上。坐下后才想起身后还跟着表哥县太爷和大仙花青染忙又站了起来。眼睛一扫却见绿腰仍坐在那里没有一丁半点客套的意思便又挪着胖屁股试探着坐回到胡凳上。 曲南一坐下后眯起狭长的眼睛躲在幕篱内悄然打量起绿腰。 花青染并不喜欢坐在大堂里却没有提出异议。 虽然绿腰衣着寒酸但掌柜却不敢怠慢她。毕竟刚才在门外他可看得分明其余三个衣着华美的贵人是以她为首的。于是掌柜的使了个眼色给店小二示意他好生服侍。 店小二从众人围观自家牌匾的大事中回过神屁颠颠地小跑到绿腰等人面前爽利道:“各位客官我们金门客栈有几个响当当的拿手菜不知贵客想吃些什么?容小的介绍一二?” 唐悠眼睛瓦亮地道:“全部上来、全部上来把拿手菜全部拿上来。” 店小二响亮地应了一声便去布菜了。 美味佳肴被一盘盘摆放到几上花青染和曲南一去掉了幕篱唐悠甩开膀子吃得不亦悦乎绿腰的确很久不曾吃过这样的美食举着筷子每样都尝了两口。她的动作虽然不粗鲁但欢快的吃相与尊贵之人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曲南一收回目光垂下眼睑夹起一口五花三层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着试图想要分辨牙齿下咬着的是肥肉还是瘦肉却越发的将其混为一块肉。曲南一突然笑了。 绿腰亲手为曲南一夹了一块特别肥的肉感慨道:“看你吃块肉乐的怪可怜的。” 曲南一将碗往前又凑了凑:“再来一块。” 当花青染和曲南一露出真容在金门客栈里用餐的众人们皆发出暗叹不再大声喧哗生怕亵渎了那绝色谪仙和芝兰玉树。尤其是在胖乎乎的唐悠和衣着怪异的绿腰的衬托下那二人的气度已经高华到不能再高的位置。 掌柜认识县令曲南一见其露出真容忙从柜台里走出来冲着曲南一作揖道:“大人贲临小店小人无限欢喜。”说完又分别对花青染、唐悠、绿腰作揖。 曲南一回了一礼道:“掌柜不用多礼。” 掌柜赞道:“大人清廉爱民实乃六合县之福。” 曲南一笑道:“清廉爱民说不上但却是六合县之福。” 掌柜微微一怔不知要如何搭话了。但他好歹也是这六合县里见过世面的人马上就应对如流道:“大人总是如此自谦。像大人此等芝兰玉树的人物实属人间龙凤。” 曲南一摆了摆手众人以为他要说什么谬赞了之类的话不想他竟是道:“掌柜真是慧眼如炬啊。” 花青染转开脸真后悔摘掉幕篱。 绿腰突然开口道:“这六合县里近日来了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人物都快把他们俩比下去了。” 唐悠嘴里咬着鸡腿含含糊糊地点头道:“可不那天在街上看到的黑衣男子真叫霸气!”偷偷扫眼花青染“不过他与花哥哥可比不了花哥哥才是当之无愧的绝世美男子。” 绿腰立刻犯浑了将筷子往几上一拍直愣愣地吼道:“那二十骑之首才是绝世美男!” 唐悠发现绿腰的脑子可能真的有病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这会儿显然是又犯浑了。她突然很庆幸绿腰在救麟儿的那天晚上是清醒的。 掌柜怕绿腰闹腾起来影响了客栈的声音忙道:“姑娘说得那一对人马曾在本店住过今天一早却已经离开了。” 绿腰拍在几上的手微微一僵随即不悦道:“我都没看过他怎么就走了?!长得好还不让人看还不如长得丑一些。”抓起筷子继续吃饭。 掌柜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绿腰这一出出的都是个什么意思。略一思量便以为绿腰和唐悠一样都是花痴因爱慕那人的颜色却没见到所以才如此气恼。 思及此掌柜笑道:“小人察言观色觉得那队人马不会走远许就在这六合县寻了个地方住下了。” 绿腰看向掌柜虽没有开口询问但却是在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掌柜最会看人脸色也不卖弄玄虚直接道:“小人看那一行人的样子应该是在找一个人。”略显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补充道“一名女子。” 绿腰的呼吸一窒那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感情如同巨浪般涌进她的心房好似随时会炸开将她淹没。 他会不会在找她? 绿腰高高提起的心又啪叽一声坠入谷底摔得稀巴烂。因为她想起了那夜自己夜探小哥哥时发生的闹剧。她丑得那么惊世骇俗却冲着他吼出那么一句要了老命的话真是……无脸见人了。 小哥哥啊小哥哥你可知……可知……可知个毛咧?!绿腰的心情很复杂已经非语言能形容。 她心如明镜知道就算小哥哥在找她十有八九也不是好事可能是想灭了她这个害人半死的丑八怪出口恶气吧。毕竟会武的人脾气都不大好。不然哪里来得那些武林纷争?尽管如此绿腰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起来。只要小哥哥找到她她即刻恢复真身惊艳出场管他曲南一还是花青染统统给奶奶靠边站! 绿腰缓缓呼吸着努力平复着过于激动的情绪。她现在还是绿腰一言一行就要像绿腰。她可以因为一位美男子而穷追猛打却不能显得过于激动。曲南一和花青染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而自己却不能立刻脱掉属于绿腰的皮变回自己。有些事还需要绿腰去做。尽管绿腰觉得已经没有演戏的必要。看花青染和曲南一的样子显然已经怀疑了很大一点。此时此刻只剩下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 既然小哥哥准备在六合县里长住那自己十分有必要提前安排一下让绿腰在行动后尽快去死。如此看来曲南一和花青染对自己的怀疑反而对自己有利。呵真是一盘奇妙的局。 曲南一和花青染一直默默注视着绿腰的一举一动。见她主动打听那黑骑男子的去处心下有了主意等会儿便派人去打探一番看看那黑骑男子到底是何来历? 六合县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神秘男子是个迷。 花青染是个迷。 绿腰也是个迷。 如今那二十骑主又是个迷。 这六合县还真是谜团笼罩云山雾绕。 曲南一觉得他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税收了。 这热闹非凡的六合县注定会繁荣昌盛的。 哎呦呦很令人期待呀。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呦呵,霸王了! 掌柜见菜都上来了便道:“众位贵客慢用这顿粗茶淡饭算小的孝敬曲大人的。”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你刚夸完本官清廉爱民本官又怎么好意思马上就搜刮民脂民膏呢?” 掌柜慌乱道:“小的…… 曲南一摆了摆手道:“下去吧。本官说笑的。一顿饭而已本官还是能付得起银两的。除非你这是家黑店要坑本官。”说完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 掌柜忙作揖道:“怎敢、怎敢大人说笑了。小人这就下去不打扰贵客了。” 掌柜走回柜台唐悠立刻又动起了筷子大快朵颐。 待唐悠吃饱喝足众人准备离开。 唐悠大方道:“这顿我请了就当为绿腰妹子摆得酒宴。”扬手唤道“小二结账!” 曲南一戏谑道:“有我这个表哥在怎能让你破费?”扫眼绿腰“你说呢绿腰妹妹?” 绿腰眨了一下眼睛道:“有点儿冷。” 曲南一哈哈大笑将手探入怀里摸了摸脸色微变转头对花青染说:“这顿还是青染请吧。” 花青染摸了摸袖袋又摸了摸里怀还摸了摸腰带最后看向了唐悠。 唐悠立刻掏出自己的荷包往几上一倒…… 咣当一声掉出来一块十分漂亮的石头却是连一个铜板都没看到。 唐悠皱起包子脸苦哈哈地道:“走得太匆忙忘记带银子了。”摸了摸头没摸到值钱的发簪只取下来一朵被她压坏的绢花。 三人一同看向绿腰。 这时小二已经算好了账小跑着过来。 绿腰十分从容地一笑站起身回头瞥了唐悠一眼示意她跟上便踱步走出了门外。 曲南一不是一般油滑见绿腰此举立刻会意忙站起身也迈着优雅地步伐走出了大门。 唐悠看看大门又看看花青染有些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却知道绿腰让她跟上她便撒腿追了上去。 店小二来到花青染面前道:“公子这些吃食一共是八两银子。”不见花青染有所反应便将声音提高了两分重复了一遍上面的话。 花青染转目看向店小二问:“你们掌柜可要算上一挂?” 店小二知道花青染是和曲县令一起来的不敢怠慢便去寻掌柜。 掌柜赶来作揖询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有何指教?” 花青染轻摆素袖站起身道:“在下花青染是张天师的弟子想为掌柜卜上一卦。” 掌柜早就听说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花青染来到六合县不想竟是眼前这个如同谪仙般的人物。当即又行了大礼按捺住雀跃的心情恭敬道:“还请道长指点。” 花青染伸出手指掐算一番道:“掌柜命中注定多子多福近日刚喜得一子可对?” 掌柜瞪大了眼睛连声赞道:“对对对!道长真乃神人也!小人前个儿刚得了一子不知道道长是如何知晓?哦哦哦是了道长能掐会算是小人问得唐突了。” 花青染又道:“然福祸相倚掌柜还需谨慎小心才好。” 掌柜瞬间呆愣住了眼中慢慢爬上惧意忙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道:“还请道长指点迷津破了这劫难才好。” 花青染道:“所谓破财消灾掌柜自行领悟去吧。”素袖轻荡戴上幕篱姿态优雅地向外走去。 店小二凑到掌柜身边小声嘀咕道:“咋就怎么走了还没给饭钱呢。展柜的要小的去追不?” 掌柜一巴掌拍在店小二的脑袋上呵斥道:“追什么追?没听道长说破财消灾那是道长故意不给银两帮我破灾呢!你敢去追个试试?!打断你狗腿!” 店小二一叠声地求饶道:“错了错了小的错了。小的一心为掌柜的考量没啥脑子不懂这些贵人的手段险些坏了掌柜的好事。小的该死、该死……” 掌柜不耐烦挥手赶人。他望向花青染的背影目露敬仰摇头感叹道:“果然是张天师的高徒真乃不世高人也!” 店小二回到柜台见柜台上放着前天曾挂在大门上的竹片随手将其收起放到了柜台下面。那手掌大小的竹片上写着:掌柜喜得一子停业一天欢庆。 四人陆续走出金门客栈站在街道边汇合。谁也没说刚才的事却又都忍不住咧嘴笑出了声。 曲南一说:“此时酒足饭饱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唐悠追问道:“去哪儿?”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看向绿腰道:“去苏家的地道里走一遭。” 唐悠想起自己被卡在地道入口处的尴尬皱起了包子脸喃喃道:“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入口?”转而问“表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曲南一神秘一笑:“到了你便知道。” 唐悠兴奋道:“我就知道那苏家一准儿藏着很多秘密。这回必要揭了苏家的老底让苏贱人不能再害人!” 唐悠忘记要带绿腰去看脸曲南一却没有忘。他说:“此时不急还是先去给绿腰看看脸吧。” 花青染道:“岐黄之术如颜更胜一筹。” 曲南一抚掌道:“此次甚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去拜访如颜我正好跟着蹭杯水酒。” 花青染却道:“如颜此时不在花云渡应在‘济心堂’里义诊。” 曲南一挑眉:“哦?如此说来不如一起去‘济心堂’看看?”笑睨了绿腰一眼“今日我们就奉陪到底了。” 绿腰也不推拒和众人一起走去“济心堂”。 “济心堂”门前排着长队纷纷等着女华佗为自己诊治一二。听说啊那女华佗不但绝色倾城且一手医术能令人起死回生当真是菩萨在世啊。 唐悠看着长长的队伍道:“表哥这里人太过了咱还等吗?要不等晚上的时候咱么直接去花云渡得了。” 曲南一暗示唐悠:“咱么与花如颜是故友路过此地来探望一番你去打个招呼吧。” 好么这插队插得太明目张胆了。 唐悠得令挪着胖乎乎的身子就要往前冲却被排队等待的百姓拦住说啥也不让她插队去前面。 唐悠无法只得喊道:“我是县令的表妹!” 曲南一突然有种掐着唐悠脖子将她扯回来的冲动! 拦住唐悠的百姓们立刻松了手却仍旧不肯让出位置。他们将大门口挤得严丝合缝若想插队也成你得化为为苍蝇会飞。 绿腰有些热以手当扇在自己的面前煽了煽却似一不小心将花青染的幕篱碰掉了。她喊道:“花青染!你的幕篱掉了!露肉了!”露脖子肉了。 很多人都知道花青染来了六合县却无缘得见乍一听这声惊呼知道花青染来历的人都转头去看不知道花青染来历的也因为好奇跟着盲从了一回。 在众人打量的视线里绿腰又道:“你快带上幕篱捂好肉不能让仙气外漏!” 花青染低头看向绿腰绿腰回以一个十分真诚的笑。 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扑向了花青染扯着脖子喊道:“请道长赐符我想让媳妇生个大胖小子!” 有一便有二几乎是顷刻间那围在门口的人瞬间倒转将花青染围在其中连只插队的苍蝇都不放过。 曲南一一边颤抖着肩膀笑着一边迈步走进了“济心堂”站在有些摸不清状况的花如颜面前道:“如颜又见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骇世之吻有两人 花如颜戴着幕篱仰头看向同样戴着幕篱的男人从其声音中得以分辨此人竟是曲南一。花如颜站起身施礼笑道:“南一怎如何有雅兴?” 曲南一回手指了指绿腰:“她脸上有疾还请如颜妙手回春。” 花如颜没想到曲南一竟带来一个下人让自己看病虽然心中不悦但却不好表现出来毕竟自己现在属于义诊谁来看病都要一视同仁。于是花如颜对绿腰道:“此处人多杂乱你且随我到里面去吧。”言罢带着白草和竹沥率先走在了前面。 绿腰紧紧跟着花如颜看样子对自己若能变美也是颇为上心。曲南一不方便跟进去一掀衣袍坐在了花如颜曾坐过的胡凳上。 “济心堂”外面唐悠在努力发挥自己的特长拼尽蛮力分开众人试图救出差点儿被人堆活埋的花青染。 百姓愚昧啊觉得道家仙子身上的东西哪怕是块泥巴那也是能治百病的法宝于是……群起而扯之。 尽管花青染并非善类但在众目睽睽之下杀生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于是已经走进屋内的绿腰便听见外面传来长长、长长、长长的龙吟。 屋内花如颜清清冷冷地道:“把面具摘了。” 绿腰说:“我要去茅房。” 花如颜微微皱眉。 白草道:“速去速回不要耽误了小姐做义诊。” 绿腰一溜烟跑进了后院速度极快地在几样草药上各抓了一点分别将其扔进嘴里快速咀嚼并随手从木架子取下一只小瓶子将药膏吐了进去。她寻了个无人的地方面冲着墙取下面具掏了点粘液将自己的两只眼皮重新粘合到一起待风干后又变成两只小倒三角眼然后重新带上面具。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她打算将瓶塞进自己的腰带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绿腰正面冲着墙手一抖药瓶沿着裙摆掉落下去。绿腰用脚面接住药瓶将其轻轻地放到地上然后淡定地回过身道:“女人。” 那人瘪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迈步上前挡住了绿腰的去路。那人笑了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很好绿腰我们又见了。 绿腰望着同样带着面具的白子戚顿感无语啊。这得是多大的孽缘才会走哪儿都碰到一起? 虽然明知道与白子戚实属偶遇但绿腰还是装模作样地问:“白子戚你在跟踪我吗?” 白子戚回道:“是啊跟了你一路。”实在他是来此处取药的。脸上的淤青太严重看样子几天之内都恢复不好他可不想带着金面具到处走被众人暗地里指指点点。至于他为什么能到后院则是因为他就是从后院进来的。整个六合县可能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济心堂”其实也是他的产业之一。一个开妓院赌馆的人竟还善心大发地开什么医药馆实在有些匪夷所思。这其中的猫腻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然就算这事儿广而告之能信的人只会寥寥无几。 绿腰发现这个白子戚还挺有意思的于是逗弄道:“那你看没看见我丢失的东西啊?” 白子戚堪称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问:“什么东西?” 绿腰用手扯着衣袖皱着眉一脸纠结之色:“那个……那个很重要的东西。” 白子戚的语调突然变得阴沉:“什么?是心吗?” 按照一般常理推断若是女鬼问出这样的话一准儿会瞬间出手掏出人的心。虽然白子戚很想这么做但他毕竟不是女鬼没有那么锋利的指甲供他作案。 绿腰直视着白子戚的眼睛刻意营造出紧张的气氛压低声音道:“不是心是……屁!”咧嘴一笑“白子戚你捡到我的屁了吗?” 白子戚瞬间出手一手撑墙一手攥住绿腰的小手用力揉捏将其困在墙面与自己的怀中。 白子戚有种狠劲儿是那种看不见也形容不出的狠劲儿。他揉捏着绿腰的手十分用力就像要捏断她的骨头。 他那散发着油绿光芒的眼眸如同一匹恶狼般紧紧盯着绿腰的眼睛慢慢滑向她的唇瓣。 该说不说绿腰出来时曾画了一个大红嘴巴不过在吃饭的时候都蹭掉了。此刻那淡淡的肉色唇瓣好似一朵刚刚绽放的小花般诱人揉搓。 白子戚的心莫名地跳动一下喉咙随之滚动嘴巴亦缓缓张开对准绿腰的唇便……咬了下去! 绿腰惊觉不对这白子戚怎么好像一副要生吃人肉的模样?她刚要伸手防范却听唐悠那大嗓门喊道:“绿腰、绿腰你……” 绿腰收手白子戚收牙嘴巴贴在了一起很用力。 唐悠、花青染、曲南一花如颜、还有白草和竹沥皆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一幕感觉着什么叫不可思议、五雷轰顶! 这……这没看错吧?是……是白子戚在强行亲吻绿腰吧?太……太劲爆了!唐悠被吓得不轻手中捏着的一个药瓶滚落到地上溜进了绿腰的裙下。这药瓶里装着她刚买的药膏对伤口有奇效。是她见花青染脸上有伤特意跑进“济心堂”赊的。她本想送给花青染结果却赶上白草出来找绿腰于是众人便一同向后院寻来。唐悠也说不明白白草都说了绿腰是要如厕可曲南一却执意来看看。看吧看吧果然看出热闹了吧? 唐悠想去捡药瓶但人家白子戚和绿腰正亲热得如火如荼自己貌似地跑过去掀开绿腰的裙子可能会被白子戚踹成肉饼。思及此唐悠决定先按兵不动。 花如颜扭开头不忍直视。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花青染、曲南一还有白子戚这些人中翘楚都迷上了绿腰!是这六合县的风水有问题个个儿都拎不清脑子浊?还是当先审美已经偏差到自己不能理解的地步?花如颜很伤心呐。就算她想以身侍神但还是有颗虚荣心希望被美男子们追捧的。 花青染的衣衫不整脸上也被抓了两道子他本想找绿腰清算一下旧账却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她又强行诱吻别人了!然事实却是他亲眼看见白子戚狠狠地吻上了绿腰的唇!花青染又觉得自己的嘴唇疼了。 曲南一没有表情但眼中却涌起了风暴。他不想知道自己为何生气但实际上他确实在生气。 曲南一对绿腰的情感很复杂复杂到他不知不觉地投入了太多的关注度可能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扔坑里活埋了。 白子戚一心和绿腰互掐还真没注意到后院里走来这么多人。此时被人撞破他也没觉得尴尬。只是……绿腰的嘴唇好似有粘性自己想要撤离却动不得唇? 绿腰刚咀嚼了几样草药唇上还沾有粘液。那粘液粘性不小遇风即干。若没有东西互连干了也就干了倒也无妨。翩翩白子戚一口咬……得还是算他一口吻下来结果悲剧了两个人唇粘在一起动弹不得。 白子戚和绿腰都带着面具外人看不到二人的表情有多苦逼只当白子戚吻上了瘾竟欲罢不能不肯轻易退下。还真是亲了亲亲了又亲。如此狂浪还真有几分采花大盗的架势。 曲南一紧紧盯着白子戚声音不怒自威道:“怎么?还没亲够?” 绿腰伸出丁香小舌沿着二人的唇瓣舔了一圈。 白子戚从未遭人如此对待呼吸一窒身子猛地后仰竟挣脱了绿腰的唇瓣。白子戚心如鼓击直接扭头走人。 曲南一挑眉看向绿腰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招蜂引蝶倒是在行。”一甩衣袍也走了。 花青染难得地皱起了眉头横扫了绿腰一眼也要走。 唐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忙喊了声:“花哥哥等一下。”伸手就去提溜绿腰的裙摆信手一捞抓出了自己的药膏屁颠颠地追上花青染将药膏递出去羞涩道:“花哥哥你脸上有伤用这个涂涂就好。” 花青染见唐悠堵在身前样子十分执着便伸手接了药膏。唐悠心满意足地让开花青染继续前行。 唐悠回过头想问绿腰一些事却又不知道问啥才好。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白子戚莫不是真的喜欢上绿腰吧? 唐悠虽然打定主意不说不问可实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问道:“那……那是白子戚吧?他……他亲你?” 绿腰点头:“亲了还挺用力。” 唐悠咂舌啊!花如颜觉得绿腰话十分粗俗简直不堪入耳。她一甩衣袖也走了。 白草和竹沥互看一眼也跟在花如颜身后离开了。 女子走路讲究的是裙摆不动所以三人离开的速度十分缓慢简直就像在赏花赏景。也正是因此才听见唐悠喃喃不解地道:“你说他喜欢你什么啊?” 绿腰弯腰捡起药瓶眼波一闪将药瓶赛进腰间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嘴唇扬声道:“他喜欢我眼小聚光格外有神!”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翩翩听在别人耳中成了赤-裸-裸的炫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白子戚纳绿腰为妾 众人都走了说好的苏家之行被延后。 唐悠和绿腰回到唐宅却在院子里看见好几担礼物。 唐老爷笑吟吟地站在院子中间一脸喜气。华姨娘弯着腰翻看着那些礼物偶尔撇一下嘴偶尔啧啧两声。 唐悠扬声道:“爹啊这是送来的礼啊?看起来挺丰厚啊。” 唐老爷冲着二人招了招手故作神秘道:“来来你们猜猜这是谁送来的彩礼?” 绿腰被唐老爷的小眼睛一扫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 还不等唐悠猜测唐老爷便兴冲冲地对绿腰说:“绿腰啊你好命啊。” 唐悠惊讶不已转头看向绿腰:“她?” 唐老爷笑吟吟地道:“是了是绿腰。这是别人送来的聘礼要迎娶绿腰为妾。”脸色忽然一正“我们苏府的三小姐怎么可能为人妾?”眯眼一笑像只偷了腥的猫“不过我若是话出这个人是谁绿腰一定无比欢喜。就算不做妾做个暖床的丫头也是使得的……” 唐悠喝道:“爹!” 唐老爷咳了一声将话又拉了回来:“当然从我苏家出去的三小姐万万没有做人丫头的道理。” 绿腰抬腿往自己的下人房走去。 唐老爷立刻叫道:“哎哎哎你等会儿你还不知道是谁要纳你为妾呢!” 绿腰脚步不停。 唐悠急了问:“谁啊你倒是快说啊!” 唐老爷喊道:“白爷!白子戚啊!” 绿腰脚步停下微微皱眉道:“不嫁!”什么玩应儿?自己和他无冤无仇的要纳自己做什么? 在娶妻纳妾这些事上绿腰素来有十分清醒的自知。若非有意和自己过不去谁会娶她啊?她既不是天仙又没有地位打死不过一个刚从丫环爬到唐家三小姐位置上的丑八怪罢了。 白子戚那人虽让她觉得有点意思但还不至于为他破坏她的全盘计划。所以不嫁。 唐老爷傻了诧异道:“不嫁?这么好的姻缘你不嫁?!”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思考片刻也劝道:“我看那白子戚对你好像确实有意也难得他眼光独到喜欢你不如……嫁啦?”说到之后已经是小声试探了。 绿腰抬腿继续走。 唐老爷怒了一拍礼物喝道:“站住!你既是我唐某人认下的女儿就是我唐家三小姐怎能如此目无尊长?!” 华姨娘终于捞到说话的机会掐着声音道:“这自古以来姑娘家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认了唐家就要听老爷的!老爷心疼你为你觅了个好夫君若是那心狠的把你卖到……呸呸呸把你卖到哪儿都没人要!” 唐悠气得红了脸喝道:“你!” 华姨娘挑眉:“怎么啦?大小姐对老爷的安排有意见?” 绿腰回头看向唐老爷淡淡道:“我从未认你为父。”言下之意是你还没资格决定我的婚姻。 唐老爷气了个倒仰指着绿腰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华姨娘一边拍着唐老爷的胸口替他顺气一边尖酸道:“老爷您可看出来了这人啊还没等飞上枝头当凤凰呢就开始翘着尾巴不认人了?有些人活该当一辈子奴才这样才知道什么是听话什么是孝道什么是廉耻!人家白爷已经说了二人有了肌肤之亲。人家白爷是条真汉子顾忌我们唐家的脸面认下此事不想有那不要脸的呵呵……清白没了反倒无所了。真真是……” 唐悠怒喝道:“够了!不要再说了!”她的脸也火辣辣的难受毕竟绿腰的意思很明显她不但不认唐老爷也是不认自己这个姐姐的。三小姐那个身份她不稀罕。 华姨娘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一叠声地:“哎呦、哎呦吓死个人喽。” 唐老爷终于缓了过来站直身子冷声对绿腰道:“彩礼我已经收了你嫁也得……”眼见着绿腰的气场要变眼中隐隐涌出了杀伐决断之意唐老爷立刻改口道“考虑一二嘛。此时不急、不急你考虑看看。要不先来看看这些彩礼你满意不?等你嫁过去我做主在给你配送十二担保准让你风风光光嫁过去!” 华姨娘瞪大了眼睛唤了声:“老爷?!”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出尔反尔呢?“你嫁也得”的后面不是应该跟着“嫁不嫁也得嫁吗?” 唐老爷拍了华姨娘的手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绿腰和颜悦色道:“绿腰啊右手边那间房给你收拾出来了你就单独住那里吧和悠儿挨着方便你们说些贴己话。”挥手“去歇着吧。” 绿腰抬腿跨进她刚拥有的独立房间。屋子不大原本堆放着唐悠的一些杂物现在被清扫干净放置了一张小床和一个梳妆台便算是三小姐的闺房里。屋里的东西还算齐全唐老爷倒也不曾苛待她。 若她真是绿腰嫁就嫁了可她不是她还要去找小哥哥还要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绿腰没把白子戚当回事心道自己不想嫁他还能奈何?大不了自己死得利索点来个虎头蛇尾也未尝不可。 当然再此之前她还有事要做。 绿腰取下脸上的金面具简单洗漱一番后又出府去了。为了避免太过打眼她戴着幕篱舍弃了金面具。现在六合县里多出了很多江湖中人幕篱成了逛街必备的武器。 唐老爷觉得绿腰说不嫁是因为脑子拎不清倒不是真的想不嫁毕竟白子戚那人在这六合县里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且到目前为止白子戚还尚未娶妻纳妾绿腰去了要是能趁着抹黑下火的一举得男日后的小日子就别提多滋润了。基于这种想法所以唐老爷并没有派人跟着绿腰想她自己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想出去逛逛在所难免待她溜达够了自然会回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绿腰散播谣言 唐悠因为伤心躺在床上捂着被子蒙头大睡。那呼噜打得甚是香甜啊。这心伤的也太不真诚了。 拜白子戚那十二红礼担所赐六合县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他要纳了唐家的绿腰为妾。 街头巷尾茶楼客栈谈论得都是这个话题好不热闹。 哦对了经由唐府还传出了一条令人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山魈出现了! 山魈出现了那就证明泼天的富贵就在眼前;山魈出现了那就证明成仙得道之日已经不远。无论哪种传闻是真的都够令人雀跃不止了。 与两条可以上头条的大消息比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其他传言简直是五花八门狗血的狠啊。 一家酒肆里人们凑到一起八卦得吐沫横飞、汗水直流。 某络腮胡翘着兰花指说:“你们知道吗?白子戚之所以一直不曾娶妻纳妾那是因为啊他是……断!袖!” 厨娘挥舞着铲子瞪圆了眼睛问:“你咋知道的?” 络腮胡故弄玄虚地一笑道:“自然是听……咳……这事儿啊我答应人家不会说的。反正啊有那么一个人曾隔着屏风听见县令大人和白子戚两个人啊你侬我侬的。哎呦你们不知道那叫一个亲密无间……” 一书生模样的人凑趣道:“此传闻未必不属实。想那县令与白爷都以二十出头却一直了然一身怕是……”微微一笑其意不言而喻。 络腮胡一拍几亢奋道:“此消息比金子还真!你们想啊那白子戚曾穿在大半夜的站在房檐上唱着什么风流下流的还指名道姓要让曲大人过去。这不是有奸情是啥?” 众人点头附和。 书生道:“此话有理。现在那些红楼楚馆里的妓子小倌若不会唱一首风流都称不上是风月中人。” 厨娘咋呼道:“可不可不那词儿啊就连厨娘我都会唱了。”转而疑惑道“既然白爷与曲大人看对了眼为何还要娶唐府的丑丫头绿腰啊?你们不知道啊前几天唐大小姐带着绿腰来吃饭竟吓跑了两伙客人咧!” 书生轻佻地笑道:“没准儿啊绿腰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可怜虫。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咳……喝酒喝酒……” 瘦弱小老头道:“你们听说了吗?唐家大小姐看到山魈了。那鬼东西啊看样子是真的还在咱们六合县啊。”用柺杖捶地义愤填膺道“此等祸害必除之而后快方能还我六合县一方净土啊!” 赤脚大汉道:“老丈你可知那山魈在哪儿?” 小老头摇头:“小老儿我没有见到过那山魈如若不然哼哼!要她好看!” 瞧小老头那风烛残年的样子众人忍着笑纷纷点头称是。 绿腰蹲在酒肆门口听着众人在那里八卦心念一转站起身摘掉幕篱大大方方地走进酒肆成功地使酒肆变得鸦雀无声。 绿腰假装没有注意到众人打量自己的视线而是大咧咧地对老板道:“给我拿一壶好酒我要喝个痛快!” 老板见绿腰上门知其可能像上次一样吓跑自己的客人但一想到她即将成为白子戚的小妾了还是不敢得罪于是笑脸迎客麻溜地抱出一坛子酒水放在了绿腰的面前还讨好地问:“您看看还缺点儿下酒菜不?” 绿腰表现得十分财大气粗:“好酒好菜一起上!” 说完以孔武有力的身姿抱起酒坛子一屁股坐到地席上将酒坛子刚当一声砸在几上用力一拍打开封口将酒倒入碗中咕咚咚灌下一口舒爽地发出喟叹十足一个嗜酒者。 待绿腰接连干了三碗酒后她竟开始傻笑。 厨娘眼睛一亮跪坐到绿腰的几前套话道:“绿腰姑娘恭喜你啊。” 绿腰打了个酒嗝后又裂开嘴傻笑了起来。说:“同喜同喜呀。” 厨娘的笑容一僵却很快缓和了脸色道:“听说你马上就白爷为妾以后可是要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们这家小酒肆多来照付生意啊。” 绿腰醉态毕露点了点头:“知道咧知道咧。”脑子前倾差点儿杵到几上在众人的倒吸气声中她又慢慢支起脑袋牛气哄哄地道“谁说那白子戚纳了我是我享福啊?!我告诉你们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嗝……”脑袋一歪傻笑道“我不说我谁都不告诉!” 络腮胡子、赤脚大汉以及书生立刻围了上来。 酒肆里从十分安静变成了窃窃私语又从窃窃私语变成了热情活络。 络腮胡子道:“哎呀相逢即是缘我们都是酒友有啥不能说的?你说吧我们不会告诉别人的。” 绿腰摇头使劲捂住嘴含糊道:“不能说不能说说了白子戚就不会娶我了。” 书生狡诈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了一个自认风流的样子含情脉脉道:“他不娶是他的损失这天底下好男儿千千万万又不止他一个会知冷知热你说是不是绿腰妹妹?” 赤脚大汉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是这个理!” 厨娘催促道:“快说吧你快说啊!” 小老头探头眼中闪过精光嗤笑一声道:“我看这丫头是醉了都不知道自己说得是啥。都散了吧别听她在那瞎咧咧。” 果然绿腰不干了! 她一拍几怒声为自己申辩道:“谁说我瞎咧咧?!我就是知道!我家大小姐看到山魈的那天晚上就知道山魈在到处寻找一块帕子。那山魈脑子拎不清以为大小姐身上的帕子就是她要找的帕子还一把扯了去呢!我家……嗝……我家大小姐都吓昏了!”使劲晃晃脑袋含糊道:“县令大人也是知道的。我……我都知道我不是……嗝……不是瞎咧咧……”身子一软脑袋一歪趴在了几上再也不动弹。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收你入房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再说话纷纷付了酒钱离开了小酒肆。他们心照不宣明白自己今日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内心的紧张与激动不足为外人道也。都说那山魈腹中有开启宝藏的钥匙还有能使人得道成仙的天珠现在想来不正是缺一块去寻宝藏的地图吗?真是瞌睡送枕头啊! 怪不得白子戚要纳绿腰为妾一定是想守住这个秘密然后自己偷偷去寻。 也有人怀疑绿腰所言的真实性但她又是搬出唐大小姐又是扯出县令曲南一怎么听都不像假话。至于此话为何没从唐大小姐和县令曲南一口中传出那自然是应为……他们不傻! 知道此事的人越多自然得到寻宝地图的几率越小。 此时不可外传自己得赶快回家寻几个真正能守口如瓶的亲属一同找出线索去寻。一想到泼天的富贵这血就沸腾得都能煮鸡蛋了。 众人离开后装醉的绿腰突然就犯愁了。她又忘记带银钱出来了难道这次要喝霸王酒不成?哎以前总有人在自己身边围前围后自己从来没养成带银钱傍身的习惯。看来得改改。不过话说回来她现在想改也不方便改啊。作为一个唐家丫环她还没干够一个月连月俸都没拿到。在花云渡从曲南一那里弄来的赏银还被她砸给了花青染。现在想来自己除了得到一些不实在的赏赐外兜里还真没啥银子。 要不就这么干脆睡下去得了反正自己现在是绿腰一个拎不清的傻瓜皮。 小酒肆的老板见绿腰罪得严重也不知要如何处理。若是一般大汉如此扯腿扔出去便是。可今个儿酒醉的翩翩是这六合县里的话题人物如此便怠慢不得。 思及此老板惆怅了。他轻叹一声望向酒肆外面试图感受一下阳光的温暖不想竟让他看见一个人——白子戚! 没错正是白爷白子戚! 虽然白子戚带着金面具但他的那身衣袍却也是这六合县的一影好像就从没在他身上看见第二种款式、第二种色儿。 小酒肆的老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挡住白子戚的去路赔笑道:“白爷白爷恭喜白爷。” 白子戚不语等待下文。 小酒肆的老板尴尬地一笑指了指自家营生“白爷您要纳的绿腰在里面。您看……?” 不带他将话讲完白子戚已经抬腿走进了小酒肆且一眼就看见那个趴在几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绿腰。 丑那是真丑!一点儿马虎都没有的丑! 但就是这么个丑东西曾与自己唇齿相依且……味道尚可。至少他没有嫌弃。也许自己一生追逐皮相手腕毒辣杀戮过重所以上天特意派这么一位丑东西来严惩自己? 也许这也是一个契机若真能给白家留个后他……宁愿放手一搏! 外面的传言那般不堪白子戚自然有所耳闻。那些传言的内容虽然极其可笑但……空穴不来风他如今已经二十有四却一直不曾娶妻纳妾却是……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辛秘。 倘若这绿腰真能为自己生下儿子便让她天天带着面具也无不可。待她产下奶娃后便没了作用直接杀了便是。 一想到自己可能有后白子戚难得地激动了一把。 他弯下腰想要伸手抱起绿腰但目光一触及她的丑脸这腰就弯不下去。他干脆直其身扫了那小酒肆的老板一眼。 老板满头雾水啊实在是不明其意。 白子戚真是不耐烦和这些蠢货打交道于是直接道:“把她送回……白家。” 咦?所谓的送回不是从哪儿来送哪儿去吗?不应该是把她送回唐家吗?为何改成了白家?老板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够使了。但既然白子戚已经吩咐下来他只好顶着一头的汗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就要去抱绿腰。 白子戚一脚踹了过去冷冷地道:“让厨娘抱。” 小酒肆的老板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厨娘吼道:“没听见白爷吩咐啊?!赶快去办事你个懒婆娘!”老板心中是敢怒不敢言呐生怕这位白爷一个不爽让人砸了自己的店。 厨娘连连点头用孔武有力的身躯背起了绿腰跟在白子戚的身后走出了小酒肆。 老板伸出手想叫住白子戚告诉他新纳的小妾喝酒没给钱可这话他也就敢在心里喊两嗓子却实在没勇气喊出口。在这六合县里讨生活谁都知道宁得罪县令也不能得罪白子戚。可自从曲南一来了后这个话风又变了已经改成宁娶唐家大小姐也不能得罪了县令曲南一和坊主白子戚。好吧既然都说到这了也无法再说一句。自从唐大小姐的身边出现了丫环绿腰这话风啊又变了!都说啊宁得罪曲南一和白子戚也不能娶唐家大小姐!因为她可是要带着自己的陪嫁绿腰哇! 老板默默注释着白子戚的背影心中还是佩服他的。至少他很有勇气。 白子戚就像后背长了眼睛随手一甩丢出一块碎银到几上。 老板眼睛一亮忙跑过去捡起碎银笑出了满脸菊花开。他扯着脖子冲着白子戚的背影喊道:“白爷再来呀!”那声音甜的就跟窑姐似的。 脸带半面金色面具的白子戚走在街上分外引人注意。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厨娘厨娘的身上还背着一个丑到极致的绿腰。 这风景真是绝了! 那些听到关于帕子传言的人原本心中还有几分疑虑此刻见绿腰喝醉白子戚竟然亲自出来接她回家其用心可谓十分令人不耻啊!不就是怕绿腰喝多了将秘密捅出去吗?白子戚忒小心眼了。你不是手段了得吗?有能耐你杀了绿腰砍了唐大小姐灭了曲南一啊? 呀不对啊白子戚可能是听到了风声隐约知道帕子的秘密所以才要纳了绿腰为妾方便自己私下询问。若他知道绿腰在酒醉后将此事捅得人尽皆知不知作何感想?嘿嘿……有热闹可看喽! 每个人的脑子回路是不一样的想得问题也是五花八门但无一不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看那二人。 白宅与唐家、苏家是邻居却占据紫气东来第一家的好位置。 绿腰一路被厨娘背着前行真是觉得既舒服又惬意啊。她的酒量还行三碗不至于醉倒但也是微醺的状态。厨娘的后背宽广身上还有股子炖肉的味道绿腰砸吧了一下嘴心情甚是美妙啊。 谣言已经散播出去绿腰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一想到她可以恢复容貌然后以令人惊艳之姿出现在小哥哥面前心里着实开心不已啊。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一头碰死在白子戚身上来一个同年同日死。不过她还是冷静的。绿腰眼下不能死还需要抓住苏玥影拿到自己所需如此这般才可以光荣身退。待她再次出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定要穿上红衣涂上胭脂披散着一头黑发……嗯还是挽上一半披散着一半比较好吧?然后媚眼如丝般走向小哥哥轻轻拉开不要矜持就算自己拉开了衣衫也没用!自己的身体和身份都不允许她轻轻拉开衣衫。哎实在是太坑奶奶了! 要不她还是轻轻张开嘴?恩那就轻轻张开嘴吧! “放下她吧。”白子戚的话打断了绿腰的幻想。 厨娘站在白宅的大门前一脸纠结之色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是要将绿腰放在哪里才好。这醉鬼你一松手她不得跌地上去?她偷眼去看白子戚见其并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收起自己没有几分的善心松开了手。 绿腰顺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往唐宅走。 “站住!”白子戚冷声喝道。 绿腰直接无视他继续前行。 厨娘吓得不轻一溜烟地跑了 白子戚一把攥住绿腰的手腕将其扯住。 绿腰回头用那双倒三角小眼睛看向白子戚梗着脖子问:“咋地还要亲俺啊?”嚼起嘴“喏喏喏给你亲给你亲。” 白子戚放开了手。 绿腰扭头微笑继续前行。 白子戚望着绿腰的背影道:“两日后迎你入门。” 绿腰突然转身大步向着白子戚走来。 白子戚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却忍住了这种不应该有的冲动。 绿腰走到白子戚面前仰头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子戚倒也光棍直接回道:“你。” 绿腰挑眉:“你眼睛是瞎的?” 白子戚回道:“看你十分清楚。” 绿腰又问:“你眼光独特?” 白子戚道:“能分辨美丑。” 绿腰抬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呲牙咧嘴地吼道:“那你要我?!” 白子戚淡定道:“要。” 绿腰有些无力地垂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白子戚问:“哭了还是笑了?” 绿腰直接扭身前行淡淡道:“想揍人了。” 白子戚望着绿腰的背影唇角竟弯了一个不易差距的弧度。原来他那一拳打得还不够狠左眼的肿胀消了后她又变成了小三角眼。这样也挺好总比一眼大一眼小看起来舒服点。嗯若是能给她戴上面具会更好。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心乱了 白子戚要纳绿腰为妾的消息在六合县吹了起来这吹呀吹的就吹进了曲南一和花青染的耳朵里。 花青染在沐浴更衣后拿起唐悠给他的药瓶准备上药。 此时小童来禀讲诉起了市井流言听得花青染眉头微皱。 小童讲诉完毕关心道:“道长您的脸还是上药吧。” 花青染将药瓶随手一扔站起身望着即将初升的月亮负手而立。 小童不敢再劝敛衽退下。 花青染的眸子里染上了浓墨慢慢绘画出一幅幅激荡诡谲的画面。每幅画中都有一个女人的身姿格外清晰。 雨下她设计亲吻了自己。 那充满戏谑与放荡不羁的吻让他想起了另一名女子。同样带着面具同样的轻浮、恶劣死不足惜。 他是来寻女祭司的想要再补上一剑让她这种祸害真正的与世长辞却陷在六合县这个小地方进退不得。进无路可进;退心不甘愿。 虽然他算不出绿腰的命但却深知那绿腰在装疯卖傻。尤其是那日雨下她在伞下的所作所为绝不是一般女子能使出的手段。若她真的就是女祭司那自己应当如何?他到六合县后曾派人去青苗村打听过火烧女祭司的事知道曲南一曾下令将其放火烧死她当时已身中一剑堪称背负受敌却能安然逃脱让二狗替她去死。 虽然不知道女祭司是如何替他拔除了疯魔蛊但听曲南一所言那山魈曾丧失心智、举止痴傻是被燕得林揍了一顿后才开窍的。 若他猜测不错那山魈便是女祭司。 他身上的疯魔蛊并没有被拔除而是……被女祭司引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种救人方式他也曾听师傅说起过。这属于祝巫一派的不传绝密。每次救人必以自身为祭品将病人的病痛引入自己身体里然后凭借比常人更容易复原的体质将病痛消磨掉。只是她们说要曾受的痛苦却是比病者要严重上数倍。 可能正是因此她才在燕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因为她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丧失了理智变成了一个疯子。只不过自己那时候被人照料得精细心中还残留着两分理智知道谁对自己好。而她当时的情况怕是比自己严重上千倍。 若说亏欠他注定亏欠她的。 可是她万不该…… 花青染攥紧拳头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他垂下眼睑睫毛上竟隐隐覆上一层晶莹。泪不曾落下却令人更觉痛彻心扉。 县衙里曲南一吃过晚饭正穿着雪白的亵衣亵裤躺在竹踏上打着扇子纳凉。 李大壮兴冲冲地跑到踏前激动道:“大人、大人有大消息了!” 曲南一眼睛不睁扇子不停淡淡道:“说。” 李大壮轻咳一声后压低声音凑到曲南一耳边道:“有人说看见那山魈在寻一块帕子。说那帕子上绘制着寻宝地图。大人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组织人手去寻那帕子啊?”他见曲南一不为所动便试探道“属下还听说大人您和唐大小姐是知道这件事的。” 曲南一嗤笑一声还是翘着二郎腿打着扇子连个正脸都欠奉。 李大壮讨了个没趣砸吧了一下嘴嘟囔道:“属下还听说白子戚给唐家下了聘两日后要纳绿腰过门。” 曲南一睁开眼睛转头看向李大壮缓缓坐起身询问道:“传言几分真?” 李大壮立刻伸出十根手指头:“十分大人是十分真。”终于见到有曲南一感兴趣的话题李大壮立刻来了精神头。 曲南一挑眉看向李大壮一看就是三四个呼吸间看得李大壮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道:“大人觉得有几分真就……就是几分真剩下的全是假的!”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道:“若我说真便是真说假便是假那我一定说……假。” 李大壮茫然了白子戚要纳绿腰这明明是真怎么会是假的呢?大人不会是像市井流言那般与白子戚……那啥了吧? 一想到白子戚每次来都会送曲南一一盒上好的香脂润肤李大壮瞬间如醍醐灌顶自以为洞悉了一件了不得的奸情。哦哦哦错了不是奸情是……哎他也不知道是啥了。想不到啊想不到好好儿的一个县令大人竟还是个那啥。 平时看大人也不太像也没往有小倌的勾栏院里钻但大人毕竟已经二十多岁却一直不曾娶妻纳妾这事儿可就有说道了。 李大壮一想到曲南一好男风就觉得浑身都发痒禁不住夹着腿在那里扭来扭去。 曲南一伸手拍了李大壮一下逗乐道:“哪里痒?本官给你挠挠?” 李大壮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个高蹦出去老远尖声道:“不用!不不不不用!” 曲南一收回手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笑吟吟地望着李大壮。 李大壮立刻绷起了全身肌肉进入了一级戒备状态。 曲南一略一沉吟坐回到竹榻上慢悠悠地道:“大壮啊说说吧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听到其他的风言风语?嗯?” 李大壮是个实诚人想到自己还要在曲南一手下讨生活于是强忍着逃跑的冲动向前又迈了小半步回禀道:“回大人属下……属下听市井传言说……说……咳……说大人和白子戚有点那个。” 曲南一挑眉:“哪个?别话个话都吞吞吐吐!” 李大壮立刻扬声道:“断袖!” 曲南一的表情还算镇定既没有被揭穿的窘迫也没有被诬陷的恼怒。但见他只是嗤笑一声幽幽道:“大人我要是断袖早就断了还等到今日?呵……” 此话李大壮信了!他暗怪自己多疑忙上前两步献媚讨好道:“属下就知道大人一心为国为民操劳是没空想自身的儿女情长属下错了再也不会听信那些长舌妇的话。” 曲南一将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支撑着右臂。他将下巴杵在右拳上目光幽暗地看着李大壮暧昧道:“若那人是大壮你本官倒是可以考虑一二。不如你今晚留下嗯?” “噗通……”李大壮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那真是一脸的菜色啊!还是早晨绿油油的新鲜蔬菜因为上面还挂着霜呢。 曲南一朗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屋内去换了衣袍。 李大壮反应了半天才寻思过味来自己被大人给耍了。不不不准确地说是被大人给教训了。哎呦他这个倒霉啊。听风就是雨的性格真得改改。大人是何种脾气秉性他应该是最清楚才是。其实他还真不清楚。 李大壮颤巍巍地爬起来一溜烟地向着曲南一跑去见其已经牵上马准备外出立刻凑过去表决心:“大人属下耳根子太软不明是非请大人恕罪给属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曲南一飞身上马道:“今个这事儿还真用不上你。” 李大壮见曲南一并没有真生气便询问道:“天已经黑了大人要去哪里儿还是让属下送行吧。” 曲南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心处的小月牙伤口又抬头眯眼眺望着远处的黑暗道:“去寻一个女人问她一件事情。”大喝一声驾直接策马前行。 曲南一心事重重待赶到唐家的时候恰好与一人相遇此人正是花青染。 二人皆是策马而来一个由东向西一个由西向东离老远就感觉有人过来了却因天黑看不清待到了近前这才看清楚彼此是谁。 二人在唐家门口勒停了马互望着对方竟没人张嘴说话。 五个呼吸之后二人同时开口唤了声对方的名字。 “南一。” “青染。” 然后便没有了然后。二人同时继续策马前行就好似要去不同的地方那般不再停留。 有事情既可称之为一时冲动亦可形容其为兴之所至兴尽而归。今晚他们遇见对法既是幸亦是不幸。个人心头滋味如何还需品品再说。 唐宅门口的灯笼随风摇曳不见行人自闻远去的马蹄声渐渐被黑暗吞噬。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登门入室为哪般? 第二天一早曲南一步行至唐宅正好赶上小厮关门。他上前一步拍了下门示意小厮不要关门外面还有贵客登门。 小厮拉开门看见了笑吟吟的曲南一。 曲南一的笑容有些裂缝因为他竟然再次看见了花青染! 花青染就站在门内听唐老爷在那里客套着。 四目相对彼此眸中皆有了深意。 曲南一暗道:无利不起早一看就知不是好鸟! 花青染暗道:笑面虎登门这是要咬人呐。 二人互相做揖就跟商量好似的谁都不提昨晚之事。 唐老爷误以为曲南一在对自己施礼于是回了一礼兴高采烈地道:“哎呀呀是唐某糊涂误以为只有青染世侄一人来访却不知道曲大人只是慢了一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亲切自然地回道:“唐老板太过客气了今日又不是在县衙还是唤我一声南一听起来既舒坦又亲近。” 唐老爷微愣马上从善如流道:“如此这般甚好啊。南一来来里面请。”心中却暗道:这县令平白登门不说还显得如此亲厚怎么令自己觉得心里发毛呢? 唐老爷将二人迎进大厅为每人准备了一杯蜂蜜水。家里没茶看来得想办法买点儿了。 唐老爷正在揣测二人前来的意思唐悠得到消息立刻撒丫子跑到大厅气喘吁吁道:“花……花哥哥表哥是来找我去……呜……”用胖手捂住自己的嘴将秘密狠狠地按回到肚子里去。 曲南一站起身笑道:“还那么毛躁。”语气亲昵的就跟数落咱家妹妹。 花青染站起身状似随意地扫了眼门外看见红袖屁颠颠地跟了进来。 唐悠眼珠子一转对唐老爷道:“爹啊表哥和花哥哥都来了我请他们出去吃口饭。家里那厨娘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就连女儿这么好的胃口都有些难以下咽。” 虽然唐老爷明知道这三人之间有秘密这俩男寡女的要出去密谋个啥怕是对自家女儿的名声不好但一想到自家女儿原有的名声他瞬间就不担心了。若是唐悠够出息真与那花青染和曲南一整出点是非来唐老爷做梦都会笑醒的。 于是唐老爷摆手道:“去吧去吧多点几样好菜决不能含糊了。” 唐悠得令心满意足地前面带路走出了大厅。 唐老爷尾随送客显得格外热情。 然出了大厅后曲南一却不走了。 曲南一本想张嘴询问一下绿腰的所在但见花青染也停下了脚步便干脆闭上嘴看他如何说。 不想花青染就那么站在不动既不尴尬也不显得突兀就好似一道雅致的风景可以不说不动上百年。 曲南一腹诽道:有能耐你就站个千年去与那乌龟王八齐名吧! 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曲南一笑吟吟地打量起院内风景东看看西摸摸呦呵还都是新置办的物件。哦对了上次那批都被花青染以驱邪为名砍了。 唐老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这不是要去吃饭吗怎么又不走了?不走就不走吧你们矗在院子里为啥? 唐悠直接问道:“表哥、花哥哥你俩这是干啥呢?” 曲南一玩笑道:“看看你家新换的物件禁不禁砍。” 唐老爷立刻摇手道:“可别可别新换的不禁砍。”他以为曲南一也要学花青染那套给自己家祛除邪秽呢。 花青染见曲南一是打算把孙子装到底了于是开口询问道:“绿腰呢?”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道:“还没醒呢。”得这绿腰刚从丫环升成三小姐就懒像毕露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在睡觉比她这个大小姐还自在悠哉。 花青染指挥道:“叫她起来。” 唐悠看向红袖:“没听见花哥哥的话啊去叫三妹起来就说……嗯就说花哥哥和表哥来了我们要出去大吃大喝为她去不。” 曲南一踱步过来摇着食指:“非也、非也不是问她要不要去是叫她直接过来。”曲南一是看出来了绿腰并不喜欢和自己同行如此这般让她选择她若是以睡觉为借口躺在床上不起来自己还真能去拽她不成?不如一次到位直接告诉她出来。 红袖领命屁颠颠地跑了。 唐老爷为难了皱起了和唐悠如出一则的包子脸道:“绿腰今晚不方便出去吧。明天白爷要来抬人今天得给她填些行头买几身……”唐老爷说不下去了以为他感觉到空气温度在下降有种人间六月下飞雪的错觉。他屏息抬眼去瞧见曲南一面色无异正笑吟吟地听自己说话又转眼去看花青染见其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也没目露凶光啊。 唐老爷心中纳闷不已误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看向唐悠接着道:“还要买几身行头。毕竟绿腰已经是咱唐家的三小姐就算与人为妾也不能太过寒酸我寻思……”他又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次的感觉越发强烈已经不是六月下飞雪而是下冰雹了。他反应极快立刻去看曲南一。却见曲南一虽然在笑但那眼中的寒意却令人不寒而栗!他又转头去看花青染见其神色不变但目光里泛起了青光就好似两柄利刃破目而出直接刺到自己身上。 唐老爷生生地打了个冷颤啊!他的腿有些发软不知怎么就得罪了那二位。说好的亲厚呢?原本的和谐气氛呢?怎么都没啦?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二人出此仇视?是的那眼神绝对是仇视。 唐悠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小眼睛环视一圈后心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着实想不通啊。是因为老爹要将绿腰抬给白子戚吗?不至于吧。可除了这事儿家里也没其他的事了。 气氛实在诡异唐老爷要不是碍于唐悠在场都想哭着让二位行行好告他哪里做错了他改不行吗?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吓唬人呐?花青染瞪他曲南一瞪他他都快吓尿裤子好不好?!这些小辈太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善之心了! 就在唐老爷的小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要掩面休息的时候曲南一开口道:“绿腰的事不急。” “嗯?”唐老爷缓了一口气却不明白这天外飞来的一句是个啥意思。 曲南一又道:“明天不是个良辰吉日。” “咦?”这关于良辰吉日的话应该从花青染的嘴里说出来吧?唐老爷又蒙圈了。 花青染扫眼曲南一却是对唐老爷道:“唐家有劫若明天将绿腰纳给白子戚可挡此劫。” “啊?”唐老爷听懂了心喜了却着实更迷糊了。 这……这……这两个人的意思不是一个意思吧?如果不是一个意思为何瞪自己的眼神都是一样的狠厉?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唐悠听闻花青染的话将心又放回到肚子里。花哥哥并非喜欢绿腰真好。可惜的是表哥却喜欢绿腰。唐悠略显哀怨地瞥了曲南一一眼。表哥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看怎么令人喜欢。她已经从花青染的惊艳中回过神虽然还是一心喜欢花青染但如今冷静下来心中那原本属于曲南一的位置又浮出了水面。结果站在上面的那个人却被绿腰偷走了。哎自己这熊瞎子掰苞米的习惯得改改。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小妾嘚瑟 曲南一原本以为花青染和自己的态度一样忽闻此话心中着实惊了一把!昨晚在唐家门口遇见花青染他便知道花青染一定是为了白子戚要纳绿腰为妾这件事来的。若想见其水到渠成只需坐视不理没有道理在天黑时策马跑来。想必是急了。 今天唐老爷讲述那番话时花青染明明有些恼怒却在开口时说了那样一番话。他是脑子拎不清、心口不一?还是……有所图谋? 按照曲南一的推断花青染应该属于后者。 可是他在图谋什么?需要将绿腰纳给白子戚? 曲南一一时之间没有想通却留意起了花青染的一举一动。 唐老爷听了花青染之言知道将绿腰纳给白子戚后会挡掉自家的一场灾难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做法亦佩服起了自己的英明决断。可是县令曲南一却不同意自己将绿腰抬出去这可如何是好?得自己先装没听见吧待曲南一再提此事时自己再以家宅安宁为说辞好好儿请他谅解一番。毕竟绿腰不过是个丑丫头与曲南一又非亲非故没准入他睡了一觉后就忘了此事也说不定。 唐老爷这边打定主意绿腰那边也收拾妥当走出了闺房。 她没有戴金面具就那么昂头挺胸地走到众人面前活像个小妾得志后的嘚瑟模样。 曲南一看那她个样儿竟觉得有几分可爱、可笑。 一张丑巴巴的脸青紫痕迹已不见那只浮肿的大眼又恢复成原本的小三角眼和另一只眼倒也般配。鼻头上一块黑痣像被谁扔了一块稀泥还是挺有喜感的。 曲南一的目光轻柔冲着绿腰招了招手说:“走带你出去吃美食。” 绿腰肚子正饿闻听此言却无欣喜而是用那双小眼睛扫视向曲南一的荷包其意十分明显:你带银子了吗? 曲南一摸了摸荷包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吧这回带了银两。”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是唐大小姐请客。” 能将厚颜无耻的话说得如此悦耳动听也就曲南一一人了。 绿腰点头欣然同往。她倒不是馋美食而是知道今天花青染和曲南一出现应该是想去苏府一探。若他们二人不来她今晚也是要去一趟苏府的。偷偷摸摸的夜探和明目张胆的搜查效果自然不一样。苏玥影消失不见总要寻个线索出来才方便行事。她已经不想再顶着这张丑脸招摇过市了万一碰上小哥哥她怕自己会产生撞墙的冲动。但为了引出苏玥影她还真不能戴上金面具去和白子戚装神仙眷侣。 四人出门红袖想要跟着却被唐悠瞪了回去。 唐老爷想留下绿腰置办行头于是喊道:“绿腰啊你就别出去了等会儿那些掌柜的会送头面和衣裳上门你得选几样呐。” 绿腰脚步不停。 唐老爷皱眉道:“哎哎哎你要出去也行你好歹给个话要选些什么样的才好?” 绿腰回头冲着唐老爷道:“老爷喜欢什么就选什么吧。”转身走没影了。 唐老爷点头暗道:也行。随即想到什么一跺脚怒吼道:“又不是抬我去做妾让我选个饼?!” 唐家院里传出的怒吼声震得院外的树都抖了三抖啊。 唐悠忍着笑训斥着绿腰:“你啊仔细把爹气疯了。” 绿腰道:“你这话当着老爷的面说才能达到把他气疯的效果。” 唐悠梗了一下皱起了眉毛:“你怎么还叫爹老爷要改口叫义父。”恍然想到什么又道“是了是了等明天摆了酒席你再改口也不迟。”一拍脑门叫道“咦不对啊!明天不是我们唐家摆酒席认你当义女吗?怎么明天又成抬你去白府做妾的日子?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白子戚太急了吧!”拿眼打量绿腰“白子戚急个啥劲儿难道是怕你跑了?” 绿腰点头一脸认真地附和道:“我这么漂亮他自然怕我跑了。” 唐悠笑惨了。 绿腰扫了唐悠一眼接着道:“我和白子戚说了想要纳我也成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唐悠好奇心冒泡立刻追问:“啥条件?” 绿腰无比热情地望着唐悠扬声道:“让他娶你为妻!”一把攥住唐悠的手兴奋道“你曾说过咱俩一起嫁人看这事儿成了!你高兴不?” 唐悠傻了彻底傻了。她呆愣愣地望着绿腰好半天才磕巴道:“他……他答应了?” 绿腰憨憨地点头:“嗯!” 唐悠的嘴角一阵抽搐脸皱成了苦瓜看向花青染又扫向曲南一无比心酸道:“白子戚答应娶我了!” 花青染扭开头忍不住勾唇笑了。绿腰玩起人来手段了得。 曲南一忍着笑点头道:“恭喜了。” 唐悠快哭了哽咽道:“可……可……可是我不想嫁给他啊!” 绿腰义正言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唐悠张了张嘴没词儿了。 曲南一轻咳一声道:“走吧我们去苏府看看。” 唐悠干巴巴地道:“不吃饭了?” 曲南一回头笑道:“中午再吃。” 唐悠随着众人前行突然扯住绿腰问:“我……我爹没答应吧?” 绿腰反问:“我哪儿知道?” 唐悠猛点头:“还好、还好应该是没答应呢。” 绿腰咧嘴笑道:“嫁吧、嫁吧白子戚会善待你的他就喜欢咱们这样的。” 唐悠愣了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喜欢咱们这样的?” 绿腰点头那模样格外诚恳。 唐悠眨了眨眼睛脚步开始发飘。她想到白子戚那清秀俊雅的脸庞心里竟隐隐有些发热。她喃喃道:“他竟然喜欢我?”摇摇头又咧嘴笑了。那笑堪称虚渺啊。 日后唐悠翻起今日的旧账说绿腰骗她说什么白子戚喜欢她。绿腰却有理有据地矢口否认唐悠这才发现自己被语言那种鬼东西给骗了。 是啊绿腰说得是她觉得白子戚是“喜欢咱们这样的”又没说白子戚就喜欢唐悠了。 曲南一不知道绿腰为什么要坑唐悠一把但一想到唐悠的花痴行径觉得她被坑一下还是有好处的免得哪天真遇见骗子吃了大亏。 花青染一直默不作声却仔细打量了绿腰两眼。她脸上的伤好得倒是够快的。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探墓 四人走到苏家门口见大门上贴着封条整个苏家显得死一般的沉寂隐隐有种闹鬼的氛围。 唐悠问:“表哥这家人呢?”她最近事忙还真没注意到苏家人都去了哪里。 曲南一扯下后门上的封条掏出钥匙打开大锁推门而入:“苏老爷被下到大监里已经招供。他那些家眷席卷了苏老爷的银两四处逃命去了。呵……我又不是嗜杀成性有何可逃?” 绿腰扫了曲南一一眼腹诽道:你不嗜杀成性?开自己玩笑有意思?再者若那些家眷不卷着苏老爷的银两跑了那些银两怕是会直接落入你的银库中吧? 曲南一回头冲着绿腰勾出一笑就像能洞悉她此刻的想法似的竟给她来了一记“我知你心”的眉目传情。 绿腰别开脸想要自戳双目。 唐悠睁大了眼睛咋呼道:“苏家就这么倒了?表哥那苏老爷如何招供的?” 曲南一回身将后门插上引领三人往苏玥影的闺房走:“那苏老爷长期失眠一直依靠药物方能入睡最近却不知得了什么法子竟然不再问医拿药。苏玥影偷取小娃儿之事暴露后有属下从苏家后院的花圃里挖出一个刚离世不久的小娃儿。那小娃儿生前被金针封了咽喉又被灌了*。挖出来时其腹部淤青脸色惨白显然是被重压腹部至死。我连夜审了那苏老爷用了些手段方得知苏玥影得了一秘方能让人安睡如婴儿。那便是枕着小娃儿的肚皮睡觉俗称婴儿枕。那婴儿枕要用年纪只有两三岁的小娃儿制成。为了不让小娃儿影响主人的休息便喂其*使其酣睡。因怕小娃儿醒来后哭闹便用金针刺喉使其失声。” 唐悠怒极破口大骂:“真是个畜生!就不应放走唐家其他人像他们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家要死就弄死一窝不能放走一个!”喘了两口气问道:“表哥是如何判那苏老畜生的?” 曲南一回道:“绞刑。” 唐悠攥拳道:“太便宜他了!” 曲南一补充道:“先从他的脚趾开始寸寸绞断。” 唐悠打了个哆嗦。 曲南一拿了火把分给其他三人。四人一同来到苏玥影的闺房曲南一指着那口大木头箱子说:“且进入一探究竟。”言罢一脚踢向柜体机栝纵身跃下。 花青染紧随其后跳入地道。 唐悠拉着绿腰支吾道:“绿腰啊那个……你是从哪里出来的?那里够不够宽啊?我……呵呵……这里有些窄……” 绿腰点头表示明白转身在苏玥影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唐悠问:“你在看什么?” 绿腰回道:“看看苏玥影留下的痕迹。” 唐悠随手翻了翻苏玥影放在案上的几捆竹简道:“我看苏玥影的闺房和我的没啥两样咱俩还是快点儿下去吧别让表哥他们等急了。” 绿腰的眸光一闪收回目光领着唐悠来到苏老爷的房间掀开床板二人走了进去。正所谓狡兔三窟一个密道里竟有三条通道足见人做了亏心事后多想给自己多留条退路。 二人点燃火把顺着洞口爬进地道在石室内与花青染、曲南一汇合。 站在只剩下四副棺材和一盏长明灯的石室内曲南一说:“我初来此地便觉得此处像一间古墓这四口棺材里的原主人应该都是陪葬品。唐家初来六合县时只不过是小本经营自从买下这个宅子后竟一跃成为首富实在是蹊跷得很。” 花青染举目四望问:“你是怀疑唐家盗取了此处古墓所以才发的家?” 曲南一点头道:“正是。青石密道里镶嵌的夜明珠颗颗如指甲盖般大小价值连城想在这六合县内买到此等夜明珠那是妄想就算去长安城里寻觅怕也只有天家才能凑齐十几颗而已这青石地道里的夜明珠最少也要五十颗。” 花青染问:“南一邀请我等同来是何意?镇鬼还是捉妖?” 曲南一笑吟吟地回道:“分赃。” 唐悠瞬间瞪大眼睛重复道:“分赃?!”那声音都颤抖了。 曲南一点头道:“对分赃。如今苏家倒了、空了只剩下这座墓穴。苏老爷只是盗走了这四副棺材里的财物拿到远处销赃便得了那么多的不义之财。他一直想进入墓主真正的墓室却不得法找不到路。实不相瞒南一也曾独自到此研究了一二却看不明白有何机关妙法所以请了青染和绿腰同来参详一二。当然若得金银我们三人各得三分唐悠得一分。” 唐悠瞧那苏家只得了四副棺材里的陪葬品便成了富甲一方的苏老爷那她若得了主墓室里的值钱物哪怕只分到一分岂不是富可敌国? 都说这六合县有座宝藏原来竟然在这里! 唐悠知道自己没法和花青染等人比能给自己一分怕也是看她跟来不好意思赶她走而已因此十分知足。再想到绿腰也能拿到三分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也不得不承认绿腰应该、可能、大概比她聪明了一点。当然这是在她不抽风的前提下。 唐悠摩拳擦掌兴奋道:“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开始找入口吧!”探险、盗墓太令人兴奋了! 曲南一说:“这里应该没有伤人的机关但还是小心为妙。” 花青染点了点头沿着青石墙壁细细观看半晌却不见链接下一个墓室的入口痕迹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素手夹住油纸包的一角在半空中一扯一挥。 油纸包里飘洒出大片红色朱砂随着花青染的袖风犹如一条红色游龙般在青石室里游走最后扑到青石壁上仿佛绽放出一朵朵残梅。 唐悠看得傻了眼差点儿忘记呼吸。 花青染见那红色朱砂并未在石壁上显现出任何痕迹便又取出符咒在手指尖一捻符咒燃起在花青染的清喝中飞了出去……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暗室里的调戏 花青染的动作优美令人惊艳。 不过。 石墙还是石墙朱砂还是朱砂并没显露出墓穴的入口。 唐悠皱眉道:“不如砸墙吧?” 花青染摇摇头指了指某处朱砂道:“入口在哪里。” 唐悠忙趴上去瞧却没发现异样。 曲南一踱步过去探头看了看道:“朱砂堆积成三条线线内便是门同往主墓室的门。” 唐悠这才看明白其中的道道亢奋道:“快快快快把门打开!”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花青染伸手在由石头雕刻的恶鬼身上摸了摸却并没找到打开主墓室门的机栝。 众人正在犯难突听咔吧一声轻响紧接着地面跟着轻微地振动了一下。 要知道这是在墓中有个风吹草动就能吓死个人。 唐悠一声尖叫扑向离自己最近的花青染。 花青染十分淡定地后退一步闪身躲开。 唐悠收拾不住一头扎进曲南一的怀中撞得他后退两步才勉强站住身体。 唐悠直起腰发现曲南一的脸绿了。很明显那是疼的。 唐悠讪笑两声顺着曲南一的视线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 但见那两人高的长明灯正在慢慢缩短直到五尺高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曲南一揉着胸口围着长明灯转了一圈咂舌道:“想不到这还有个机栝。” 花青染问绿腰:“你是如何想到着长明灯可以缩短的?” 绿腰咧嘴一笑道:“我没想到啊。”抬手指了指长明灯上雕刻着的图案道:“这上面画着呢。” 众人伸脖去看这才发现那长明灯上看起来十分诡异的雕刻竟是一个个小人在祭拜神灵且其中有一个环节就是给长明灯入住油脂然后顺时针扭动长明灯的灯身致使其升起到两人高度。 古人的智慧啊! 花青染感叹一声曲南一赞叹不已唐悠连连点头绿腰却道:“门没开。” 是啊门还没打开自己围着一个长明灯感慨个啥咧? 花青染和曲南一微微一怔继而埋头研究起长明灯上雕刻着的其他内容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打开主墓室的大门。 然无果。 长明灯上刻画着的都是一些祭祀和墓葬的手段单单通过雕刻来看有些晦涩难懂。除非懂得此中门道才知道那些血腥的东西到底有何作用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曲南一直接道:“绿腰你能看懂吗?” 花青染意看向绿腰等着她的回答。 绿腰原本是垂眸看着长明灯上的刻画听到二人问话缓缓抬起眼皮幽幽地道了一声:“能。” 曲南一和花青染的呼吸皆是一窒眼中神色也变得幽暗不明。 绿腰的脸在长明灯幽蓝色的火焰照射下竟如索人性命的厉鬼! 她那仿佛来至地狱的声音里隐藏着一种嗜血的狠厉。仿佛她随时会化身为长明灯上的祭司挖出人的心肺祭祀那些地府恶灵。 绿腰的手指向长明灯眼睛却盯着二人道:“那是养小鬼然后将其砸碎喂人喝下那人便从此心怀怨恨、力大无穷、不知疼痛成为一个顶好的杀人工具。”手指一动指向另一段雕刻“那是将人困在一间不见天日的黑屋里剁了他的至亲好友给他吃。待一百零八天后将其放出。此人就成了行尸走肉专吃人肉堪称人间厉鬼。” 她缓缓勾起唇角违和地笑道:“你们觉得有意思吗?”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冷气!突然觉得后脊梁发麻一股冷意通过脚底板直冲向脑门!他到底是愚昧成什么样才找绿腰一同下墓?今天这墓主人可能会易主了这墓怕是要变成自己的墓。他至今扔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如何下令封棺烧死女祭司的。 花青染暗自警觉只要绿腰稍有动作便会拔刀相向。他不知自己的是否能斗得过绿腰但若不放手一试今日怕是走不出这地下墓穴了!他脑中清明记得自己曾用她的“三界”刺伤了她的腹部害得她浪迹艳山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 空前的紧张气氛中绿腰突然如孩童般咧嘴一笑拍手道:“好吓人是不是?!瞧你们一个个吓得那怂样真是丢人呐。” 啪…… 似乎有一把小且精致的锤子将那紧绷的好似能扼住呼吸的气氛砸碎。 唐悠狠狠地嘘了一口气道:“太吓人了。” 曲南一微微垂下眼睑缓缓道:“是有些骇人。” 花青染摸了摸腰间的“三界”有些纳闷它为何没有震动嗡鸣。但凡自己心中产生肆杀情绪此剑就会震动嗡鸣好似在欢呼可以饮血了一般。此“三界”的真正主人是女祭司若她真想杀了自己“三界”一定会发出龙吟。 难道自己猜错了? 绿腰转开脸又继续研究起长明灯上的刻画唇角却悄然挽起一个邪魅的弧度。哎呀暂时杀不了他们那就恐吓一番也好。自己实在是太坏了。可又坏得如此迷人真是要不得啊。 突然一只手打在了绿腰的肩头且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道:“如此调皮怎能放你去祸害白子戚?”那语言中的沉溺就如同一坛子陈年女儿红端得让人心醉啊。 可绿腰却实打实地打了个冷颤! 曲南一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绿腰的手指动了动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去他娘的伪装直接挠曲南一个满脸花!可是不行理智尚在气也能消不就是被调戏了吗?如果曲南一喜欢玩这个她还是可以奉陪的! 绿腰刚准备反击花青染却动手了。 他一扬手挥开曲南一的手臂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非礼勿动。” 曲南一挑眉:“青染什么时候化身为正义道士了?” 花青染十分不要脸地回了句:“刚刚。” 曲南一嗤笑一声看向绿腰感慨道:“既然有道长出面主持正义不如……你摸回来?”扬了扬脸一副你大可以调戏回来的意思。 花青染觉得绿腰会掴曲南一一个大耳刮子。最好狠狠的! 唐悠觉得今天好生诡异啊。这一出出的都是哪个跟哪儿啊?以她的高情商竟搞不清了。 绿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的伸出了手用食指在曲南一的唇上蹭了蹭。 起初曲南一的心中是有几分紧张的。绿腰指甲的锋利他深刻的领教过。他真怕她一个不小心……哦错了是她一个故意给自己破了相。但随着绿腰的碾蹭他的脸着实有些发红。幸好墓室里光线暗淡否者自己可能会选择先杀人灭口。 这样赤-裸-裸的调戏太直接太彪悍竟让厚颜无耻的曲南一有些招架不住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杀意起 花青染微微皱眉却又马上放开。因为他发现因绿腰皱眉的次数越来越多已经超出他历年来皱眉的总和。 待绿腰收回手曲南一还故意地吧嗒了一下嘴道:“果然是销魂滋味。” 绿腰将食指在自己身上又使劲蹭了蹭。 曲南一不悦了道:“你又蹭什么难道是我的嘴不干净?” 绿腰用憨憨的声音回道:“不是你的嘴不干净是我的手不干净。早起如厕没竹片刮就用食指抠了几下。”将食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现在闻着还有臭味咧。” 曲南一脸上笑容僵住了却在两个呼吸间又强迫自己笑了笑。他淡定的转身走到一处棺材前探头干呕了起来。他心里明知道绿腰在逗弄自己可……就是忍不住想呕。万一茅厕真没有竹片那她岂不是真要用手……呕…… 花青染笑着睨了绿腰一眼那表情就好像对自己徒儿的功力大成表达出满意和赞许。 唐悠发现她确实不会了。好半天后她才怯生生地问道:“我们……还找……宝藏吗?” “找!”绿腰斩钉截铁地给予了回答。她发现这墓室邪性的很心里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曲南一呕够了一言不发地陪着花青染到处找能打开主墓室入口的机栝。 二人正忙活着忽听轰隆一声响青石室的屋顶竟然漏出了一个三尺见方的窟窿并从上面垂下来一条软梯。那软梯乍一看是用绳子编织而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齐刷刷地转头去看绿腰。 绿腰站在长明灯前正在用发簪拨弄着灯蕊。 长长的火苗照亮了绿腰的侧脸很丑却很从容。虽然她穿着粗麻衣裙但那娉婷而立的身姿在这阴森恐怖的墓穴中竟显得格外恬静竟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她扭头看向众人突然咧嘴一笑吓得众人立刻回过神。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这样的话还是有个前提条件那人必是美人。若是丑女恐怖效果倒是十分明显。 唐悠最先回过神兴奋道:“绿腰你是怎么做到的?” 绿腰耸肩直白道:“只是拨了拨灯蕊。” 唐悠咂舌道:“乖乖这样也行?” 曲南一摇头笑道:“初次进入这石室我尚未觉察什么。再次进入时却发现这长明灯竟然一直燃烧不曾熄灭。也试着挪动过然此灯被镶嵌到了地底下无法推移。不曾想接连两个机栝都被绿腰随手解开竟是一扭、一拨之功。将机关设在灯蕊上实在是秒啊!” 花青染直接问道:“绿腰你是如何得知那灯蕊上有机关?长明灯柱上可有提示?” 绿腰回道:“不知。” 花青染继续追问:“那为何拨弄灯蕊?” 绿腰用傻子的目光看向花青染道:“地下室的火光如此暗淡拨弄一下灯蕊让火光亮一点而已。” 花青染:“……” 曲南一意味深长地戏谑道:“我们这些人一心想得富贵急着寻找入口却不如绿腰如入自家般自然而然随手那么一拨弄便打开了入口。”手指虚点那道假石门“幸好我等粗苯若真打开了那道石门还不知道后面是何种洪水猛兽。” 绿腰看向曲南一道:“你要是觉得自己没有我聪明那就多给我一分利我就带带你包管让你变得聪明绝顶。”头发都给你弄光它。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敬畏不敏了”转身举起火把伸手摸了摸那软梯感觉手下触感冰凉且十分柔韧竟是一张大蛇蜕! 曲南一警觉道:“这部软梯是由两张完整的大蛇蜕编织而成这上面恐有危险各位要小心行事。”说完率先爬上了软梯还不忘回头嘱托道:“大家爬的时候小心点儿……” 唐悠心怀感动大声道:“表哥我不怕蛇!” 曲南一略一沉吟接着道“不要把蛇皮踩坏了。” 唐悠用鼻子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跟在曲南一身后颤巍巍地爬上了蛇皮软梯。 待众人都顺着蛇皮软梯登上洞口那个三尺见方的洞口突然在无声中悄然关合将四人困在了这个被黑暗层层包裹住的空间。 四人各持一根火把其燃起的火苗却只能照射到三尺之内三尺之外就像蒙了数层黑布看不见却仿佛随时能摸到些什么。 唐悠吓坏了哆嗦道:“你们……你们都在吧?我怎么看不见你们呢?喂喂喂你们说话好不好?” 曲南一安道:“别慌我在。”转而问道“绿腰、青染你们应一声。” 绿腰喊:“嘤……” 花青染:“……” 曲南一:“青染你说话吧。” 花青染:“我在。” 唐悠拍着胸脯道:“太好了你们都在。这怎么这么黑?我……我们怎么出去啊?” 花青染道:“青染听恩师说过这是一种阵法叫‘三尺之地’。人进入此阵法只能看见以火把为中心三尺之内的位置三尺之外便是一片漆黑。若是没有指引一步走错可能会遇见各种机关其后果不堪设想。” 曲南一问:“可有破解之法?” 花青染略微沉吟片刻淡淡道:“青染……睡着了没有听到恩师讲到的破解之法。” 曲南一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终于可以完全肯定花青染就是个披着谪仙外衣的呆子。当然也可能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想让他们死在这里。 唐悠哀嚎道:“那怎么办啊?” 不想花青染竟然问道:“绿腰你觉得应该如何破解?” 绿腰扑灭火把望向不远处三个如同瞎子一般的人大咧咧地道:“这里我最聪明你们等我想想吧。” 她望着那三人那三人却不知手中的火把非但不能为自己照明反而是将自己限于危险境地若此刻她偷偷走过去用指甲在那人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事情瞬间会简单很多。只不过如此一来唐悠便留不得了。 若说在长明灯下她吓唬花青染和曲南一是处于逗弄的心态此刻心中却悄然注入了杀意。她不想去想自己的过往但在看到花青染和曲南一的时候脑中真的会分别浮现出一个画面。花青染在自己救了他后一剑刺入自己的腹部;曲南一在明知道自己没有死的情况下让人将自己投入薄棺中放火烧死。若说这些她都可以原谅然有一件事她是万万不可原谅——正是因为他们此举才害得她丢失了帕子丢了对她而言除找到小哥哥外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不可饶恕!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白骨枯门 绿腰的心中怒火翻滚眼中已然渡上了一层欲夺人性命的狠厉。 唐悠突然小声询问道:“绿腰你害怕不?我……我不怕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花青染左手举着火把右手突然摁在了“三界”上心下骇然!“三界”竟似震动了一下。只不过那震动不太明显若有若无只有一下令他不禁有些怀疑是自己多心了。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盏茶的功夫许只是弹指之间绿腰开口道:“我的火把掉地上灭了我能看见你们了。” 曲南一闻言有些犹豫但还是一边扑灭火把一边戏谑道:“听你的声音怎么有些不痛快呢?” 绿腰直接道:“想杀人没杀成。” 曲南一的手一抖想要停止扑灭火把但那火苗却瞬间熄灭了。曲南一只觉得一阵劲风袭来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回头便是一拳! “啊!”唐悠发出一声惨叫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曲南一诧异道:“是你?” 唐悠捂着淌血的鼻子口齿不清地吼道:“表哥你打我做什么?!” 曲南一这才发现没有了火把这四周围竟隐约亮起了幽蓝色的荧光。 绿腰伸手将唐悠从地上搀扶起来。 唐悠用帕子在脸上随意的一抹弄得整张脸都是血看起来格外渗人。她气呼呼地瞪着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有些尴尬地一笑。 绿腰对唐悠安抚道:“别气啊你要是被曲南一打得破相了就不用嫁给白子戚了直接嫁给曲南一就好。” 此话果然好比灵丹妙药瞬间治愈了唐悠的疼痛和不良反应。她眼波灼灼地盯着曲南一大有此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的意思。不过她转而一想发现自己更想让花青染捶自己一下于是又转头去看花青染想看看他能不能动手给自己一下。打狠点没事儿! 绿腰也有些无语了。若是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唐悠冒失地去拍花青染怕是此刻早已躺在地上变成两个部分唐悠了。 曲南一看向绿腰眸光如炬冷声道:“是打了谁就要为谁负责吗?”话音未落突然一拳头直击绿腰面门!反正绿腰已经够丑的了绝对不差这一下。有种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真是令人恨之入骨啊! 那速度、那拳风、那架势就跟武林高手似的一点儿也不含糊。 绿腰措不及防啊却还知道下意识地躲闪。这个时候她心里竟还有意再坑曲南一一把于是唐悠又成了垫背的被绿腰拉着又挨了曲南一一拳。 这一拳打下去后曲南一的手痛了。看来是真用劲了。 这一拳挨了后唐悠的世界圆满了她听见了自己鼻梁碎裂的声音心中瞬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嫁人有望了!就像绿腰说的曲南一要为自己负责!她啊非他不嫁了!当然如果花青染也想娶自己他还是有优先权的。 唐悠抹掉一脸的血如同一匹饿了十多年的野猪恶狠狠地盯着曲南一呲牙笑道:“表哥你会对我负责吧?” 曲南一揉了揉手指深吸一口气以壮士断腕的样子仰头道:“娶不可能了。你打回来吧。” 唐悠虎躯一震有几分想动手的意思。 花青染适时开口道:“大家小心此处有古怪。” 唐悠恨恨地瞪着曲南一一眼扭头对绿腰说:“你下次可别拽我了我是发现了就算表哥一不小心将我打死也不会娶我的。我还是考虑一下白子戚吧。” 绿腰忍着笑道:“我看你还是不疼。” 唐悠梗着脖子呲牙咧嘴道:“疼!老疼了!” 绿腰趴在唐悠耳边道:“放心此仇我定给你报!” 唐悠眼睛一亮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怎么报仇?你要揍表哥?” 曲南一无奈道:“你们讨论报仇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不让我听见?” 唐悠下意识地回了句:“哎呀对不起。” 曲南一点评道:“你那脑子要是有半个半个半个绿腰聪慧早就嫁出去了。” 唐悠忍不住回嘴道:“她也有拎不清的时候好吧?” 曲南一道:“我说得就是她拎不清的时候。” 唐悠无语了。 绿腰疑惑了难道自己就算扮演一个傻子也是一个聪明绝顶、无与伦比、绝世无双的傻子吗?看来是了。还比说这曲南一还挺会夸人的。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花青染冷冰冰地声音传道:“走不走?” “走!”三人异口同声。 终于不再内斗的三人举目向四周望去但见周围的墙面上好似趴着很多的萤火虫竟一闪一闪地亮了起来。 唐悠捂着鼻子含糊不轻地问:“这是什么?好漂亮。” 花青染看了一眼回道:“这应该是夜行草的果实只有在黑夜里才会发出幽暗的光但……又有些不一样。此草好像被什么东西改变了属性变得更加明亮。” 唐悠伸手去摘:“这东西有意思我整点儿回家养。” 绿腰拦住她的手道:“这破东西要它做审?等会儿发现那么多的金银财宝你还拿不拿?” 唐悠当机立断收回手:“拿!” 花青染扫了绿腰一眼发现她对唐悠还真不错。就不知道是否有所图谋。毕竟那人……哼! 花青染说:“夜行草早已绝迹也无人种植只因其果实有腐蚀性。你用手去拿手指会腐烂掉。” 唐悠吓坏了立刻将手背到了身后。 这是一条甬道可容五人并排行走。墙面上因种满了夜行草散发出莹绿色的光点。待眼睛适应了黑暗会发现那些光点好像越来越亮最后竟如同一颗颗小拇指大小的夜明珠贴服在两侧的墙面上煞是美丽壮观。 走了大约五十多米脚下开始悄然绽开出一朵朵红莲。 那红莲三分妖艳七分贵气竟栩栩如生。细看才发现那红莲竟是被人雕刻染色在深色玉石上又罩了一层类似于冰晶的东西才会出现此等活灵活现的视觉盛宴。在这里不得不赞一声那位雕琢上色师傅当真是手艺了得。那用来浸染红莲的颜料里应是洒了些金银之物混合着夜明珠粉所以才会如此逼真艳丽随着墙壁上夜行草果实散发出荧光竟仿佛在甬道里悄然绽放了一般。 许是绿腰一再闯关成功这一次曲南一等人下意识地让开了位置示意绿腰先行。 绿腰望着脚下的红莲顺着红莲看向甬道尽头的那扇大门。 那是一扇由枯骨拼成的大门满满的人骨分不清谁是谁的狠狠地交叉在一起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恐惧和恨意。她的心跳突然加快各种无法抑制的情绪瞬间涌向心头悲痛、绝望、凄厉、愤怒、不甘、恶毒、诅咒以及那一分铺天盖地的恨意翻江倒海般将自己淹没! 不能让别人进入这里!不能!!不能!!! 到莲池生死之门的人必须死!必须死!!必须死!!! 绿腰微微低垂下眼睑看向脚下盛开着的红莲就仿佛看见了血液沿着匕首涌出的粘稠、生命被迫终止的撕心裂肺以及新生儿第一声啼哭伴随着的命运无常…… 鬼使神差般绿腰抬起脚便要向着甬道那头的“白枯骨门”走去。走吧进去吧进到哪里以后你就解脱了。所有人都会是你的陪葬。你将成王! 这时一声龙吟响彻黑暗仿若一把利剑割开了那些鬼魅痴缠。 与此同时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攥住了绿腰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喝道:“你看准了再走!” 绿腰回过神先是看向攥着自己手腕的曲南一又看向已经拔出了“三界”的花青染。她不知道刚才那声龙吟是因自己心绪混乱发出的还是花青染故意为之。 花青染握着“三界”手在轻轻颤抖。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催动“三界”发出嗡鸣。“三界”是神器有祛除邪祟醒神的作用。难道他不应该看着绿腰去死然后开心地仰天大笑吗?他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可以忘记仇恨?不可以! 绿腰深吸一口气又抬头看向那“白枯骨门”在心里狠狠地唾弃了自己一把竟一时不察差点儿着了道。看来布置此处之人颇有些门道和手段。若是一般人来犯像曲南一之流可能在石室寻上几天都找不到入口最后迫不得已放弃;若是有些道行的人来犯像花青染之流估计会打开石室内那道假门然后被洪水怪兽等不可抵挡之力杀死;若像自己这种深谙其道之人来犯喏就像刚才那样着了道。看唐悠他们无事便知那“白枯骨门”就是给自己这样的人设计的。女祭司上通天神下祭亡灵对神鬼之事感觉素来格外灵敏布阵之人显然熟知祭司之能所以才设置下“白枯骨门”让祭司死于冤魂缠身。当然也可称之为心魔。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险情 绿腰觉得身体有些匮乏脑子混沌不清便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精神一些。 唐悠关切道:“你没事儿吧?小心点儿啊要是不行就别逞能。我看这红莲十分妖异那主墓室里的人也必定不是个好相处的。你看那门看着就吓人呐!” 花青染道:“那是“白枯骨门”是在虐杀了一百个怨气极重的人后用他们的白骨拼凑而成。其中还浇灌了混合了他们血肉的*使得尸骨坚硬若铁血肉结实若墙且不腐不化。” 唐悠倒吸了一口凉气弄疼了鼻子忙用手虚捂着鼻子哎呦哎呦地叫着。 绿腰缓过劲儿来看向曲南一淡淡道:“松手吧。” 曲南一松开手调笑道:“卸磨杀驴?” 绿腰笑了道:“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 曲南一以手握成空拳捶了捶额头自嘲道:“好心没好报哦。” 绿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刚才若没有曲南一她很可能会走过去。至于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估计自己死不了但也绝对不会好过了。狼狈逃窜之类的忒没有品她不喜欢。 她倒要看看这“白枯骨门”到底几斤几两重! 绿腰伸手拔出粗木发簪随手一抛丢到中间的莲花上。 几乎是发簪落地的同时地缝里冒出黑水瞬间将地面覆盖曲南一等人惊骇莫名忙掩住口鼻向后退去。所幸那黑水冒出的位置是从第一朵莲花作为分割线的并未蔓延至花青染等人的脚下。 悄然无声中那黑水又退了回去顷刻间消失不见了没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就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同时消失不见的还有地上的那只粗木发簪。 唐悠在心中骂了声极其难听的污言秽语用以表达自己此刻恼怒的心情。若自己迷迷糊糊地走过去岂不是……没了脚? 唐悠拍着胸脯道:“好险好险幸好绿腰用发簪试了一下否则咱们几个不得被这黑水融化掉?我就说这墓主不是个好相处的别看这黑水不高仅一指来深但人一旦被化掉了双脚不就只能倒在那黑水中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儿融化么?狠啊太狠了!” 曲南一满眼戏谑地看向绿腰那表情十足的骚包其意更是赤-裸-裸地明显:你要怎么感谢我? 绿腰心里暗道:不杀你就不错了还感谢你?绿腰心里所想自然十分自我但她亦明白自己确实要感激曲南一这一次的出手相助。 她倒也直接怪声怪调地询问道:“你贱兮兮地看着我啥个意思咧?” 曲南一突然后悔了刚才干嘛拉她呢?自己难道就是受虐体质?丫丫个呸的! 曲南一面色不该靠近绿腰亲昵道:“你打算如何报恩呢?” 绿腰呲牙:“让唐悠以身相许。” 唐悠听到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点头应道:“成!” 曲南一抬手就要敲绿腰的额头手被绿腰拦下话却成功说出了口:“顽皮。” 绿腰恶寒了一下收回手对曲南一道:“知道欠你一个人情会还。”大不了饶你一命好了。死在自己手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差你一条贱命。 曲南一别有深意地道:“不用你还我会找你讨要。” 绿腰斜了曲南一一眼心中沈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南一不在和绿腰说话转头看向花青染问:“青染可有解决莲花路的办法?” 花青染望着一百米开外的那扇“白枯骨门”沉吟片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青染曾听恩师说过九座白莲乃是往生路是通往极乐世界的仙路但这里却用密法绘有九十九朵红莲着实怪异。看这红莲的雕刻手法必出自大家之手可是又有哪位恃才傲物的大家会为他人在甬道里雕刻?想必也是被迫。这九十九朵红莲朵朵栩栩如生着实妖媚诡谲与九朵白莲的往生之意应该不同。若青染猜测不错这应该是同往地狱之路。这九十九朵红莲应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彼岸花象征了九十九道刑罚周而复始、生生不息端得是邪秽恶毒之地!” 曲南一道:“照你这么说那“白枯骨门”里住着的主儿必定不是一般人喽。” 花青染点头道:“绝非一般人。有可能是……” 曲南一忙询问道:“有可能是何人?” 花青染眯了眯眼睛道:“大祭司!”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凉气问:“当真?” 花青染沉吟片刻回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大祭司以身侍神可代天子祭祀天神其权利曾凌驾于皇权之上。我看此墓已经近百年应是高祖在位时的大祭司。” 绿腰望着那扇怨气极重的“白枯骨门”听着花青染的分析心中满是惊骇啊!她看花青染一直以为他是个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内塞草包没想到今日一行竟让自己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原来他那绣花枕头里塞得是棉絮还是有几分价值的。 绿腰惊骇倒不是以为花青染的分析而是花青染将这墓穴主人定位为百年前的大祭司。说实话这绝对不是真实答案那“白枯骨门”里的人一定不会是百年前的大祭司。但花青染的分析和自己所想却是一模一样。这样的违背常态这样的大手笔这样的狠心机若非大祭司决计布不成这样的局。 可是…… 绿腰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但却变得踌躇不前甚至有些不敢去窥探其中的真相。 她开解自己道:反正现在想过这红莲路也是痴心妄想。就算自己不碰那九十九朵红莲在空中飞过也保不准会碰到什么其他要人命的东西。再者自己又没长着翅膀先飞出去那么远直接躺下做梦来得快点。 九十九朵红莲九十九次劫难她能不能苦中作乐夸一夸布局之人的脑子里还挺有东西的? 嗤! 绿腰不爽了。长久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存在每天都活在牛-逼哄哄里突然蹦出来一个差点儿让自己着了道的人心中自然不爽。尤其是……呃暂时不想了有些内容是她自己都不爱触及的。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梦魇 绿腰心中有了计较便放松了警惕视线不知不觉又放到那血莲上。这时她觉得周围所有的声音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唯独她一人站在血莲面前。手中是一把滴血的利刃。地上是一件染血的男子长衫。绿腰心中一惊一痛扔掉匕首捧起长衫颤声喊道:小哥哥……小哥哥…… 曲南一瞥了愣神的绿腰一眼转头看向花青染道:“如此这般此墓果真是大有来头想来里面的陪葬品定然价值不菲。不知青染可有法子过这莲花甬道?”解决不了那通过应该可行吧? 花青染想了想回道:“许是可以从墙面上过。” 曲南一惊喜道:“哦?那太好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花青染去试试。 花青染摇头道:“青染的轻功只学了皮毛过不去这九十九朵红莲道。” 曲南一转头看向绿腰戏谑道:“绿腰呐……” 与此同时身陷黑暗的绿腰突然听见小哥哥站在她的身后叫她的名字:阿颜! 曲南一本想问问绿腰有没有其他办法只刚叫出绿腰的名字便觉得绿腰的背影一僵似乎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绷紧了身体使之出现一种满弓的状态。 曲南一微微一怔再次试着唤道:“绿腰……” 绿腰的肩膀竟然在以一种从未见过的频率颤抖着。她缓缓回过头望向曲南一。只此一眼就仿佛一把刻刀或深或浅地篆刻在曲南一的心上毕生难忘。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盈盈颤抖着的眸光仿佛承载了几个世纪的期盼与欣喜竟如飞蛾扑火般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却在下一秒变成恍惚与迷茫以及无法形容的痛处。紧接着那双眸中似乎燃起了熊熊大火好似不顾一切的痴迷! 绿腰的唇动了动只在无声中唤了一声南一。随即垂下眼睑抬手照着自己的额头一拍再次仰起头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梦魇了竟然被红莲扰乱了心智梦魇了。 曲南一心头震撼啊!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什么样的执着?!什么样的痴情啊?! 曲南一生性多疑但从绿腰那偶然的一瞥中却看到了一往情深以及装傻逃避。 生平第一次曲南一感觉到了胸腔里那颗心脏的震动就像……就像花青染腰间的那把黑剑发出嗡鸣犹如龙吟震耳欲聋。 他一直以为绿腰对自己不过无意却不知道早已情根深种。若非那偶然的一眼道破天机他可能会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就说嘛像自己如此俊雅优秀的男子又有几人不会动心? 曲南一看向绿腰眼神明明灭灭豁然一笑道了声:“你啊。”那声音含糖量颇高。 绿腰直接给了曲南一一个背影。一个充满想象力的背影。曲南一简直可以想象绿腰转身后脸上的潮红。这么一想还真没啥美感但绝不影响曲南一的好心情。这一天里他的心情真可谓是跌宕起伏啊。他想有些答案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绿腰看向曲南一那一眼并未引起花青染和唐悠的注意却在曲南一心中刻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午夜梦回那双饱含感情的小三角眼经常出现在他的梦里。醒来后却说不上是好梦还是噩梦总之有些心悸。 绿腰在转身后眯了眯小三角眼暗道:让你总对我贱笑今天也让你尝尝贱笑吓人的滋味! 误会就这么产生了。 “白枯骨门”暂时探不得那就只好鸣金收兵。 绿腰等人返回到有大蛇蜕的入口处。因没点燃火把反倒是将那处位置看得清楚却没见到什么明显的机栝。 花青染用脚跺了一下三尺见方的挡板挡板再次打开机栝投下蛇蜕。 唐悠崇拜道:“花哥哥你真厉害!” 花青染扫了绿腰一眼道:“一般厉害。” 唐悠诚恳地点评道:“是没我家绿腰厉害。” 绿腰训斥道:“实话可以说但别人未必喜欢听。” 花青染:“……” 唐悠立刻谄媚道:“花哥哥你也是响当当厉害的。” 花青染淡淡道:“你可以唤我青道长。” 唐悠厚着脸皮笑道:“那多远啊咱的关系多近啊。” 花青染面无表情地一跃而下。 绿腰点评道:“瞧那样儿就跟要跳崖似的。” 曲南一发现绿腰磕碜起人来简直令人无地自容啊。幸好自己不会武功。得爬吧。 众人陆续爬下蛇蜕软梯回到石室里。 软梯被机栝收回头上的挡板归位与石室浑然一体看不出那竟是一个入口。 曲南一总结道:“这地方实属怪异若真是普通墓室断不会去路与回路是一样的。” 唐悠溜缝道:“可不是嘛谁家墓室建得跟逛街似的还能有来有回。”转头看向绿腰“绿腰你说对不对?喂绿腰?!绿腰!” 绿腰两眼一闭身子向一旁倒去。 唐悠尖叫一声试图抱住绿腰却因太胖动作迟缓没有扑过去。 曲南一倒是动了忙伸手去抱却不及花青染的动作快。 但见花青染在绿腰昏倒的同时冲至她身边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住她但却在绿腰即将落入他怀中时又收回了手任由绿腰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曲南一一怔忙上前几步从地上抱起绿腰面色不悦问花青染:“你这是何意?”不抱还跟着抢抢到手却又松了手这不是逗人玩呢吗。 花青染很自然地回道:“她太脏了。” 曲南一无语了十分想踹花青染一脚但他这人素来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一脚是既踹不到又讨不到好处于是干脆作罢。 低头看看绿腰发现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墓道里看不轻脸上的那些雀斑和鼻子上的黑痣竟也觉得她是一个清秀佳人。那泼辣搞怪口无遮拦的彪悍样子似乎淡去只剩下怀中这个轻得有些骇人的身体。曲南一不是没抱过女人但像绿腰这么轻的身体却着实令人心生怜惜。 唐悠凑过来关心地问:“绿腰怎么了?” 曲南一回过神回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唐府风云嫉妒浓 唐老爷出门谈生意去了华姨娘正在唐倩的闺房里话家常听到小茹禀告说曲大人抱着绿腰直接进了她的闺房当即一个高蹦了起来破口大骂道:“这个小贱蹄子才当上了唐家三小姐就开始明目张胆地勾引汉子也不看看她那张脸丑得跟鞋底似得还敢勾引曲大人?!就她那个鬼样子配给咱家铲粪的臭麻子人家都要嫌弃!不行我得去看看要是让那小贱人成了事你的名声可就完了以后还怎么嫁人?!走走走一起去看看!”话锋一转笑道“曲大人啊真是不错我家倩儿若喜欢倒是可以……” 唐倩羞红了脸跺脚道:“娘啊你……你这是做什么呀!” 华姨娘美眸含笑:“娘这不是在给你寻姻缘吗?那县令大人可未曾娶妻纳妾又端得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配我家倩儿倒也说得过去。”目光一凛挺起胸膛斗志昂扬“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小浪蹄子让她知道我们唐家的规矩!” 唐倩一扭头干脆不听华姨娘的美好畅想。 小茹在绿腰手里吃过大亏哪敢让华姨娘去闹。她可深深地记得绿腰说过但凡绿腰有麻烦也不管那麻烦来自哪里就只对她小茹一人说话。 小茹被绿腰教训得怕了忙拦住华姨娘劝道:“姨娘息怒息怒。奴婢远远瞧着那花公子也跟来了想必……想必三小姐应该是受伤了。” 华姨娘抚掌大乐:“该!活该!人呐就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既然是那癞蛤蟆就甭想着装金蟾。这当了三小姐才两天的功夫就受伤了可见这福分不是谁都能享的。”转头又训斥起小茹“什么三小姐?以后在我面前就叫她绿腰。明明是个丑丫头还想真变成金凤凰啊?我呸!” 唐倩一听说花青染来了再也坐不住了忙将头扭了回来示意小茹出去然后对华姨娘说:“娘我们去看看吧。她好歹是大姐认得三妹妹在外人眼里我们是一家呢总不好让人笑话我们唐家没有礼数。” 华姨娘拍了拍唐倩的手笑吟吟地说:“还是我的倩儿懂礼数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走我们去看看。” 唐倩道:“娘你不要总和大姐对着干我瞧那绿腰也是个有本事的万一她俩抱成团娘的日子会不好过的。莫不如我们不说是非只过自己的日子倒也自在。” 华姨娘柳眉倒竖咬牙道:“我早晚会收拾了那个熊精!有她这么一大坨腐肉压在你的头顶外人只闻到臭哪里知道唐家还有个二小姐是如何的貌美如花怕都以为你和她一样的蠢笨如猪、不堪入目!”转头看向唐倩柔声道“倩儿啊娘一定给你寻个好人家不能像娘一样给人做妾一辈子直不起腰来。若是娘是正室早就做主把那熊精嫁人了哪还能让她在家里作威作福?!” 唐倩摇了摇华姨娘的胳膊羞涩道:“娘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华姨娘摸了摸唐倩的脸蛋眼冒恶毒道:“走咱娘俩去看看三小姐的病看她还能活几天?!”弯腰抱起新买来的黑色卷毛小狗逗弄道“娘为了哄你开心特意买了这么个小东西给你解闷。你说咱们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不待唐倩开口她又道“得以后啊它就叫熊精吧一叫这个名字呦我这心里啊就无比舒坦、十分欢快呢。”伸手拍了拍小黑狗的脑袋“走吧你今天就跟着主子我去转一转准许你狗仗人势一把。”说完扭着挺翘的臀部拉起唐倩的手笑吟吟地向绿腰的闺房走去。 华姨娘刚抬腿跨进绿腰的屋子怀中那只名叫熊精的小黑狗便呲出锋利的小牙不停地犬吠着。 华姨娘拍了拍小黑狗的脑袋捏着尖酸的调儿道:“哎呦呦你个畜生刚把你抱在怀里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赶快闭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抬头环视一周对矗在床边面朝绿腰的唐悠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劳烦曲大人将我们三姑娘抱回来了?这如何使得呀?” 这话说得唐悠黑了脸。华姨娘刚说自己怀里抱着的是畜生又说绿腰是曲大人抱回来的这含沙射影的太明显了。 唐悠狠狠地瞪了华姨娘一眼怒声道:“出去!出去出去!” 华姨娘刚要反击却看见唐悠那青紫色的大鼻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叠声地道:“哎呦呦哎呦呦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唐悠涨红了脸皱眉喝道:“要笑出去笑去!” 唐倩在华姨娘的后腰上捅了一下华姨娘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幸灾乐祸偏离了此行的目的忙收了笑将声音降低了一些对曲南一柔声道:“妾身听到消息便匆匆赶来先是谢过曲大人了。”转头看向花青染笑吟吟地道“早晨花公子来得匆忙都没时间好生招待一番。”看向唐倩“还不请二位贵客到大厅里坐坐你亲自去做几样拿手的点心给二位尝尝。这里毕竟是女子的闺房不适合男子出入。”在这个时期茶是名贵之物只有家境富裕的官老爷才能买得到茶、喝得起茶。寻常人家不会一开口就用茶来招待人。 唐倩看向花青染一颗芳心金满了少女情怀幻想着有朝一日陪在他身边花前月下、琴瑟和鸣、海誓山盟许下一世一双人的承诺。一想到那副画面里有自己唐倩就忍不住羞红了脸颊。 曲南一扫了眼华姨娘和唐倩勾唇一笑对刚进门的大夫说:“有劳李大夫了这边请。” 华姨娘以为曲南一要和自己说话没想到直接漠视了自己瞬间气得脸色发青。唐倩是一颗心都系在花青染身上只觉得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真如天君一般气质高华看上一眼都是福分呢。 华姨娘见花青染一直盯着自己的女儿看而自己的女儿想然也在偷偷打量着花青染这眉目传情传得好传得妙啊!自己的女儿果然还是得了几分自己的真传。想当初她就是用这含情脉脉地注视打动了唐老爷的心扉。 曲南一是不错但保不齐将来会纳妾但花青染就不一样了他可是道长一生清心寡欲能娶一女定会真心相待后院里绝不会有那么多糟心事。 思及此华姨娘兴奋了。 她的脸上露出喜悦之色对花青染道:“还请花公子去大厅里吃些点心。” 花青染仍旧盯着唐倩没有反应。 华姨娘微微皱眉上前两步扬声道:“花公子?花公子!” 花青染转动眼珠看向华姨娘清喝道:“你是何人?!” 华姨娘一张大白脸瞬间开了染坊是个颜色就往外蹦啊。他……他……他竟然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她……她……她和他说了那么多的话他竟然还不知道她是谁?! 华姨娘咬牙道:“妾身是唐老爷的妾。” 花青染道:“退下。” 华姨娘气得一个倒仰。这是把她当奴才了! 唐倩看出了花青染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而是在愣神一颗芳心瞬间碎裂成八瓣哦不是十八瓣。 华姨娘见唐倩几欲昏厥再也顾不得其他搀扶着脸色惨白的唐倩回到房里。 唐倩捂着脸一头扑进被褥上哽咽着垂泪。 华姨娘气得不轻本想摔些东西解解气却又舍不得最终狠狠地锤了几下被褥方觉得舒坦了一点。 曲南一和花青染都瞎了眼睛竟看不上自己的倩儿反倒围着那丑八怪转悠!真真是气煞她也!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准备后事吧 绿腰的房里头发花白的李大夫在为其诊断后脸色凝重地沉吟片刻方道:“准备后世吧。”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不敢置信。 花青染眸光微闪分不清是喜是悲却也是实打实地不敢置信。 唐悠吓得腿一软忙一把抓住李大夫的手臂尖声道:“大……大夫你说什么?我……我妹妹怎么了?” 李大夫推开唐悠的手轻叹一声回道:“令妹已经油尽灯枯脉搏细弱蛛丝几不可闻。” 唐悠瞪着眼睛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知道绿腰有多厉害、多聪慧她……她……”说不下去已是哽咽上了。 曲南一稳住心神觉得李大夫所言就跟闹笑话似的。前一刻这绿腰还蹦跶得欢实怎么这下一刻就油尽灯枯了呢?他询问道:“大夫可有救治之法?” 李大夫回道:“大人若她安心静养以膳食细细调养也可多活个一年半载。若还如此思虑过重、怒火攻心怕也就能缓个七八天。依老夫看不如将后世准备准备好过事发突然措手不及。” 曲南一一掌拍在床榻上吓得李大夫的白胡子往上翘。 唐悠突然怒喝道:“你个老匹夫休要胡说!” 李大夫见惯了这样的事也听惯了奉承和谩骂倒也不生气只是摇了摇头感叹一声便要离去。 唐悠皱着一张包子脸拦住李大夫道:“喂李大夫好歹给开点儿药啊。” 李大夫道:“她现在的状况已经不适合吃药了。若她一直如此昏迷不醒那七八天也是奢求了。”一仰头看见曲南一那沉如水的脸色和凶悍目光李大夫终是改了口“也罢写一副方子给你且尽人事听天意吧。”从药箱里取出竹片写了几味药名后递给唐悠“这是一些温补的药你让人去抓药吧。若她一直不醒喂不进去哎……” 唐悠付了诊金让车夫送李大夫回去并把药抓回来。回到屋里望着一直陷入昏迷的绿腰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嗷嗷哭了两嗓子后一抹眼泪哽咽道:“妹子你醒过来姐姐带你去买新衣服。我唐悠刚认了妹子你不能让我还来不及欢喜就为你送葬。你说你想不起自己是谁我帮你想我帮你去打听去查。你不能就这么去了这么突然这么……”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喃喃自语道“怎么突然就昏倒了呢怎么就怒火攻心了呢……” 花青染这会儿不发呆了坐在胡凳上将白皙干净的手指搭在绿腰的手腕上诊着脉。 曲南一问:“青染会医?” 花青染摇头:“不会。不过却略懂几分脉象。” 待花青染收回手曲南一问:“怎样?” 花青染看向绿腰的脸点了点头。 曲南一的眸光一亮追问道:“有救?” 花青染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曲南一道:“点头其意是指李大夫所言不虚。” 曲南一很佩服自己这个时间竟然还有闲心竖起一根手指说:“真二。” 花青染没见过绿腰在艳山脚下对仗白子戚的阵势所以不太懂曲南一的手势为何与所言不同但曲南一话中的意思他却听明白了是在骂他。 花青染没心情和曲南一计较站起身踱步向外走去。他的心情有些矛盾不知应如何是好。 曲南一望着绿腰的脸咧咧嘴角道:“或许我有个法子能叫醒你。” 唐悠的眼睛一亮忙道:“表哥你叫吧!” 曲南一转头对唐悠道:“你出去。” 唐悠不解:“你叫你的让我出去干啥?” 曲南一看向绿腰苦笑道:“这人都被你带坏了。” 唐悠以为曲南一是在说自己却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被带坏了。其实曲南一说得自己他自己。他的想法被绿腰带到阴沟了去了。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站起身看向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踱步走出门口站在窗外探头对唐悠道:“你且离绿腰远点儿。” 唐悠傻乎乎地问:“为何? 曲南一也不解释只道:“站在三步开外。” 唐悠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向后退了三步。 曲南一轻咳一声喊道:“心肝宝贝醒醒啊。” 花青染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跪倒在地。他有些窘迫地站直了身体转头瞪了曲南一一眼:“作怪。” 唐悠噗了一下好像要喷东西却因为无东西可喷再次震动了鼻骨她哎呦一声虚捂着鼻子小声喊着:“疼!不行真疼!” 曲南一也有些尴尬摊手道:“李大夫所言你们都听到了若叫不醒她命危矣。”说完又硬着头皮探头喊了一声“宝贝……” 唐悠不屑道:“就这法子啊?真亏了我那么崇拜表哥。” 曲南一抬头望天咬了咬牙抬腿走进屋里站在绿腰的床头细细打量了她两眼见其如同死了般一动不动那样子竟然有几分惨淡和可怜。他心中不舒服干脆趴在床上用手拍了拍绿腰的脸轻叹一声喊道:“心肝、宝贝小可爱小宝宝宝宝……” 宝宝?! 绿腰正在馄饨的世界里寻找一个人她翻山越岭、历经艰辛、赤脚踩在岩石上留下一各个染了血的脚印。然那个人却始终不曾出现就好像在故意躲着她。可她知道他绝非刻意。也许他也在找自己只不过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茫茫人海凡尘俗世浮浮沉沉包罗万象。人出生之事的一声啼哭难道不是因为求而不得的最后一次放肆?难道不是因为前世的伤别离与这一世的寻不到? 绿腰走过沙漠穿过云海心力交瘁却从不肯停歇。 她脚下的路被鲜血浸染生命迹象在渐渐流逝她却恍然不觉直到昏倒在炙热的太阳底下看着水分从自己的肌肤上蒸发感受着生命无情的远离…… 绿腰闭上了眼睛带着对未完成心愿的扼腕以及一点点终于可以放下负担的窃喜沉入了思海尽头。 突然她竟然有人叫她宝宝?! 是的宝宝! 招招财进进宝宝的宝宝。 操咧!谁这么缺德给她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是了是幺玖。 咦?幺玖是谁? 是谁在唤自己?那声音好生腻歪。 是了是曲南一。 可是曲南一是谁? 绿腰突然睁开双眼想要看看到底谁在恶心巴拉地呼唤自己。 于是四目相对曲南一被吓了一跳的同时心中升起欢喜——绿腰终于醒了! 那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真是充满了张力仿佛能直抵人心里生生叫人……打个冷颤啊。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绿腰突然出手一把掐住曲南一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她那锋利的指甲便会刺入他的肌肤或者干脆划开他的喉管。 绿腰眼中有种疯狂的狠厉唐悠却不知曲南一命悬一线砰地一声扑到绿腰的身上将她压得两眼翻白手中失了力道曲南一接势退后远离突发的危险唐悠则是拍着绿腰的胸口哭喊道:“妹子啊妹子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还是表哥的办法好果然这样就能叫醒你。” 绿腰这回算是彻底清醒了过来。她抓住唐悠的胖爪子声音沙哑道:“别拍了胸都被你拍瘪了。” 唐悠笑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花青染站在窗前全程观看了这场热闹唇角悄然勾起面上如沐春风手却像个孩子似的在抠窗框上的泥巴。一下又一下。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绿腰逆袭 绿腰看向曲南一用粗噶的声音道:“不要叫我宝宝!”说完松开手曲南一感觉自己捡回来一条命。 曲南一想说些什么或者笑一笑但却办不到。就在刚刚他在绿腰的眼中看到了凛然的杀意。她就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土的老虎凶狠地想要袭击一切越界的人。在古墓里莲花路旁情谊仿佛瞬间成为了假象。 曲南一十分别具地发现自己可能快被绿腰弄得精神失常了。 就算绿腰只是绿腰那也是个不一样的绿腰有着不可言说的过往和诡谲莫测的性格。自己想当她的良人怕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曲南一向后退了一步觉得在所谓的感情面前还是性命最重要。更何况他现在的感情有可能是一种假象。这种假象可以源于花青染的所谓的姻缘可以源于绿腰的眼神也可能源于……本心。 他虽不是个特别注重美丑的人但每个人互看的第一眼都是以美丑为定论。说完全不在乎那绝对是虚假胡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曲南一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上绿腰?那白子戚使出手段要娶绿腰分明没安好心甚至不惜当着众人面吻了绿腰不就是宣告领土权吗?嗤……幼稚! 那自己呢?自己已然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却是对绿腰有意。只是他现在就像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人的情感倾向于绿腰另一个人却不停地发出质问: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总归是要有个理由的。喜欢她的长相?喜欢她的身姿?喜欢她的性格?喜欢她的言行?曲南一扪心自问竟得不到答案。因此他后退一步想要看清楚绿腰更想看清楚自己。 在唐悠的喜极而泣中绿腰笑道:“可别哭了顶着个紫青色的大鼻头哭得忒难看。”转头看向曲南一:“以后别叫我宝宝叫一次掐你一次掐死拉倒!” 曲南一望着一脸警告之色的绿腰突然就笑了。他笑着笑着转过了身看向窗外留给绿腰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唐悠靠近绿腰小声道:“你刚才掐表哥的脖子可能掐得太狠了。” 花青染附和道:“掐南一的脖子就像掐一只小鸡。” 曲南一发现花青染不但心思叵测还是一个披着谪仙外表的毒舌。但若论起毒舌功夫他曲南一还真不好意思屈居第二。只不过眼下不是和花青染斗嘴的时候。男人要斗斗得便是命。眼下还是关于绿腰的事更重要。 思及此曲南一竟收起凌乱的感情转回身上前两步笑吟吟地对绿腰说:“你怎么好好儿的就昏迷了?若非我亲昵地唤你宝宝你还要沉睡到什么时候?” 花青染瞥了曲南一的背影一眼暗道:这人还真有种不找死就不会死的特点。 绿腰觉得手指甲有些痒却忍着没动冷冷道:“不送。” 唐悠立刻如同一只老母鸡般张开胳膊护在绿腰身前对曲南一说:“表哥人家大夫都说了我妹子是怒火攻心你就不能别宝宝、宝宝的叫啊?听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你走吧让妹子休息吧。花哥哥也回去休息吧。”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现在走可不行。”低头凝视着绿腰的眼睛柔声道“大夫说你时日无多你可有什么遗言要留?” 唐悠怒喝:“表哥!这话怎么能当着妹子的面说?你……”你这不是成心要给绿腰添堵想要害死她吗?! 曲南一摇头道:“绿腰是通透之人又怎么会因为自己得了必死之证而彷徨不可终日?我若不问问于心不安。”曲南一较起真来别人还真按不住。他心里发狠想着与其让绿腰如此折磨自己还不如自己早点儿弄死她!乱人心智者不可留。按照李大夫所说绿腰命不久矣但若是能被他气得怒火攻心早点儿到阎王那里报到也免得他总是惦记一颗心起起伏伏不得安生。这是心病得去。 绿腰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幽幽地问:“你不安心?”咧嘴一笑样子又变得娇憨痴傻她坐起身兴奋道“来来把心给我吃了你也就不用不安心了。”伸手在空中挠了几下看样子是像掏出曲南一的心。 曲南一只觉得胸口一凉似乎有只爪子剖开自己的胸腔生生挖出了自己的心脏!他惊得后退一步却仿佛一脚踏出了梦外整个人便从那种幻象中回到了现实。他还是他还有那颗心。绿腰还是那个绿腰时而聪慧时而傻气的绿腰。 曲南一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不能继续在绿腰身边多呆否者明天整个六合县都会传出县令曲南一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二百五。 曲南一不愿多留道了声:“好生养病。”转身出了闺房。外面的天还是很蓝风还是很轻阳光依旧炙热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在遇见绿腰后自己总和自己较劲?这样很有意思?嗤…… 花青染踱步到床边从袖兜里掏出一颗药丸递给绿腰:“这里一颗‘碧水清浊丸’可滋养身体洗涤污秽你可服下。” 绿腰不接。 花青染道:“此丸乃恩师炼制而成有奇效。莫非绿腰不信任青染?怕青染加害于你?”说着就要送回药丸。 绿腰坐在床上望着花青染的眼睛问:“你这药丸炼制几年了?” 花青染回道:“约有五年了吧。” 绿腰道:“五年了药性还在?” 花青染有些迟疑:“恩师所炼*药性……应该还在。” 绿腰又道:“你把它随手放在袖兜里既无瓷罐保护也无油纸包裹这得沾了多少灰啊?” 花青染捏着药丸的手用些用力药丸变得不那么圆润了。 绿腰干脆往床上一趟突然又变成一副傻样张开大嘴巴嚷嚷道:“喏你喂我、喂我!” 花青染的手一抖啊捏着药丸有些踌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喜欢或者厌恶只是美眸里的颜色变得幽深。 唐悠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妹子你没闹了我喂你吃得了。”伸手就去取花青染手指间的药丸。 花青染手腕一台避开了唐悠的触碰。也不知他经历了几番思想斗争最终却是弯腰腰亲手将药丸送到绿腰的唇边。 结果绿腰去扭开头斜眼看他问了句:“你洗手了吗?” 花青染捏着药丸的手一阵颤抖啊!药丸直接掉到绿腰的身上溜溜地滚到床上坠到地上。 花青染突然理解了曲南一的反常。他清风朗月般直起腰礼数周全地低了低头然后转身衣袂飘飘地走出了闺房。 外面的天真蓝啊!风真轻啊!云……花青染底下头不想继续感受那些云淡风轻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是的傻瓜。 曲南一并未离开而是等着花青染出来。 花青染走至曲南一身边曲南一却又折返到绿腰的窗前扬声道:“宝宝南一明日再来看你……啊!” 一个方枕飞出窗口正好砸在曲南一的脑袋上虽不至于头破血流但却渐渐红肿一片。 曲南一扭头快速脱离窗口一手揉着额头对就站在一边看热闹的花青染抱怨道:“喂青染你好歹要出手搭救一二啊怎好静立一边看热闹?” 花青染淡淡道:“南一想要试探绿腰的忍耐极限青染怎好出手干涉?成人之美的道理青染还是略知一二的。” 曲南一笑吟吟地挑眉:“哦是吗?”靠近花青染伸手在他的腰间摸了一把。 花青染微僵将手按在腰间直视曲南一。 曲南一亲昵道:“让我摸摸。” 花青染倒也硬气:“不要哪只手?” 曲南一笑道:“哎呀呀不要那么无趣嘛。” 花青染转身便走。 曲南一追了上去道:“青染啊把那黑剑拿出来给我看看吧。我心中实在好奇为何它会发出龙吟?”后面这句才是重点。 花青染垂下眼眸回道:“他与主人心意相通。” 曲南一目露精光:“何种心意下它会嗡鸣?” 花青染看了曲南一一眼道:“怒杀之意、酣畅之意、焦急之意……”在曲南一表现出原来如此的目光中花青染却紧跟着又来了一句“可能都会发出嗡鸣。”毕竟自己不是它原有的主人与其相处还在摸索。 曲南一笑容不减:“这么说话很有意思?” 花青染点头:“尚可。” 屋内唐悠问:“妹子为何他们一叫你宝宝你就如此愤暴怒啊?”问完这话忙用胖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因为自己的话害得绿腰失常。 绿腰侧身看向窗外淡淡道:“曲南一叫得不好听”她能告诉别人宝宝是招财进宝里的宝宝吗?能告诉别人招财进宝是由三只小畜生和一只……操咧不是一只是一位假山魈组成的杂耍组合吗?该死的曲南一你找死!该死的幺玖真欠揍! 唐悠惊悚了。就因为曲南一叫得不好听所以用枕头砸人?她发现曲南一的脾气真好;绿腰的脾气凶爆了! 哎呀这才几天功夫好强烈的逆转啊。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残 车夫将药抓回来唐悠随手将药丢给了小茹小茹又扔给了红袖。 自从小茹被绿腰暴打一顿后小茹便欺负起了红袖。但凡应该小茹做的活她都会扔给红袖去做。红袖若不做小茹便怂恿着华姨娘收拾她。红袖暗自叫苦不已却因无人为其撑腰只能忍气吞声。 待红袖熬好了药她瞧着左右没人便往里面啐了一口浓痰丢了一块鼻屎这才心满意足地端着药碗乖巧地送给小茹然后由小茹端着将其送到三小姐绿腰的房里。 唐悠端着碗吹了吹对绿腰说:“喝了吧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绿腰回道:“太烫先放一会儿你回去睡吧。” 唐悠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放下碗走至门口还不忘嘱托道:“等药凉点了你别忘了喝有事就叫我。”想了想补充道“大声点。” 绿腰点了点头唐悠转身回屋。 华姨娘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越寻思越觉得憋屈。她想起小黑狗一到绿腰的房里便犬吠不止心思一转计上心头忙抱起小黑狗来到绿腰的房外然后悄悄推开绿腰的房门把小黑鬼扔了进去。李大夫不是说绿腰必须静养吗?她就让她好好儿地“静一静”。 “汪汪……汪汪汪……”小黑狗一阵犬吠华姨娘一阵欣慰。这畜生果然没白买。想到绿腰不胜其烦的样子她这颗心呐终于舒坦了那么一点点。当弱若绿腰因此翻了白眼那也只能说明她是个福薄之人享不得这泼天的富贵。若没了绿腰唐悠那个熊精就失去了左膀右臂看她还能猖狂到几时?! 华姨娘在小黑狗的犬吠中扭着翘臀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绿腰正在小憩突闻狗吠睁开眼睛看向地上卷毛小黑狗。 小黑狗不大也就一尺多长在叫了两声后大概觉得没什么意思便闭了嘴。它用鼻子在地上嗅了嗅一头扑向花青染失手扔下的“碧水清浊丸”张开嘴巴嗷呜一口将其吞下。 “碧水清浊丸”显然是个好东西。 小黑狗在地上绕了数圈显得精神抖擞然后十分痛快地蹲在几腿旁拉出了一团粑粑。 绿腰静静看着面上并无不适。 既然那药丸叫清浊丸必然是要将浊物排除体外。此功能并无异议。 那小黑狗因刚排泄过觉得腹中饥渴便一跃跳到几上一头扎进碗里也顾不得那药苦直接吧嗒了好几口。 屋里屎味弥漫绿腰却执意又看了一会儿。见那小黑狗并无异样她还微微皱起了眉头心道:那白眼狼既然能亲手喂自己吃药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药有毒。可小黑狗并无异常。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胡颜起身走下床十分淡定地洗了一把脸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要推开房门去寻华姨娘。她要是不把屋子打扫干净她就让她吃了那泼狗屎! 既然曲南一和花青染已经怀疑到自己头上怕是这两天就会动手。自己若还是这般温吞不拿出一些手段怕是要被那二人分尸了。 胡颜心中所想若是被曲南一或者花青染知道必定会打从心眼里否定她的想法。就算她扮作绿腰也绝不是个温吞好拿捏的主。 绿腰的手刚搭在房门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回过头看见小黑狗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它并未抽搐或者呕吐竟然以眨眼间的速度死透了。 绿腰皱眉走至小黑狗身边蹲下将其拎了起来仔细看了两眼然后端起药碗闻了闻又将药碗放回到原处。站起身拎着死狗走向厨房随手取来一把菜刀剥掉狗皮修了修形后又拎着小黑狗的尸体来到华姨娘的窗前掀开窗户将小黑狗那血淋淋的尸体抛至床上这才返回到自己房门换了身夜行衣揣着狗皮离开唐家。 有人想要她的命。 只可惜她暂时还没有让别人掌控自己生死的打算。 那个人注定要失望了。 那个人注定会比她先死。 她知道自己的僵死之症要发作了必须尽快找到苏玥影。 绿腰轻轻跃上墙头如同一只幽灵般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想苏玥影一定还藏在这六合县内。苏玥影若想劫牢必然会与曲南一派去守株待兔的衙役们撞到一起所以苏玥影不会去。眼下苏玥影需要一个隐身的好场所。一个既热闹又引人注意却十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场所。 她在苏玥影的闺房里发现了两折戏谱竟是幺玖惯唱的两首。那两劵竹简显得十分莹润显然曾被苏玥影细细抚摸过很多遍。 若她猜测的不错那苏玥影是燕归的戏迷。而戏班也是藏污纳垢的好去处。 是了如今幺玖改名叫燕归独自一人撑起了燕家戏班也算是这六合县里有名有姓的燕当家了。 虽然绿腰不曾去看幺玖但关于他的消息却是一直有所耳闻。知道他如今洁身自好只唱戏不做其他营生。 绿腰在黑暗中悄然前行快行至燕家戏班时却见燕归的马车从身边驶过然后慢慢减速。 这时四名彪形大汉突然从巷子口蹿出将马车团团围住。 车夫全子谄媚地咧嘴一笑跳下车弯着腰一边伸手要钱一边小声道:“各位爷小人在他的车厢里点了迷香想必这会儿人已经睡熟了。” 话音未落一名大汉突然出手一刀抹了车夫全子的脖子。与此同时另一大壮汉扑进了车厢不费吹灰之力将燕归套上麻袋扛着跑进一辆隐藏在暗处的马车里由第三名大汉驾车飞快离去。 杀了车夫全子的大汉将其扔进车厢里赶车到偏僻的地方连人带车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第四名大汉留下将地上的血迹用土盖住并抹去自家车轮的痕迹。 四名大汉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已经是预谋已久或者说做此事已经朗朗上手。 绿腰望了望已经飞驰离去的马车转头走至留下清理现场的大汉身后问:“是谁让你们抓燕归?” 大汉不曾想到自己身后竟然有人吓了一跳的同时也起了杀心回身便是一拳直击绿腰面门。 绿腰向后退了一步同时伸出手如同一条爬行的蛇般缠上大汉的手并用指甲在其手腕处轻轻一划。 大汉只觉得手腕处一凉紧接着鲜血喷涌而出拳头上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仔细一感觉才知道自己竟被眼前之人挑断了手筋! 大汉惊骇莫名忙向后退去借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绿腰的那张脸误以为自己见了鬼张开大嘴就要喊“鬼啊”却因想起自己此行的任务硬是强迫自己闭上了嘴巴。他将心一横狠狠地踹出去一脚直袭绿腰小腹。这一脚若是踹实诚了一般女子这辈子是别想当娘亲了。只可惜他遇见的不是一般女子而是比他更心狠手辣的女祭司。所以当大汉将脚收回来的时候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因为他的脚筋也被绿腰给划断了。 大汉心中骇然啊从他们四兄弟出道以来就没见过这么狠的角色。尤其还是一个无盐丑女。他挣扎着向后爬去想要逃离死亡的恐惧。 绿腰不紧不慢地跟在大汉身后看着他拼尽全力地往前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最后问你一遍是谁让你们抓燕归?” 大汉真想痛快地交代算了但一想到受雇之人的手段是那般血腥残忍他就忍不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咬着后槽牙哆嗦道:“不……不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绿腰弯下腰又用指甲挑断了大汉的另一只脚筋嗤笑道:“助纣为虐你也要有助纣的资本。”说完还轻声询问道“不疼吗?怎么都不叫?你这样让我太没有成就感了。” 大汉的四肢被绿腰接连挑断了三肢仅剩下的一只左手正拼命地在土地上扒拉着试图逃离这个恶魔。 他不是不疼而是不敢叫! 他的差事虽然办了但有这位恶魔在也不知最后会不会成。在那位爷的手下做事一次失败便是弃子下场往往是莫名其妙地消失让作为同僚的其他人只剩下莫名惊悚和无法形容的畏惧。 他现在已经变成残废那位爷不会养着闲人自己似乎有理由将其供出换下自己即将被挑断的手筋。可自己还有三个兄弟。若那位爷知道是自己出卖了他自家的三个兄弟一定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他不敢赌! 不能说坚决不能说就算死也不能说! 大汉脸上的汗水就像下了一场暴雨身上的汗水早已将衣裤湿透混合着血水和泥土既狼狈不堪又恶心恐怖。 绿腰勾唇一笑道:“好给你个痛快。”弯腰伸手去摸大汉的脖子。 大汉突然暴发出声嘶力竭、震耳欲聋地吼声:“我说!我说!”他的声音嘶哑、悲切仿佛已然被命运抛弃。他用唯一的一只完好的手攥紧地上的泥土喊道“是白爷!是白子戚坊主白子戚!”他将头埋进泥土里喃喃道“是他要掠了燕归去。是他是他……”一时间竟声泪俱下。 有时事既然开了口就如同泄洪一样啥都关不住了。什么尊严什么兄弟什么白子戚的手段统统被他抛到脑后只求能活下去哪怕再卑微也要活下去。他还不想死啊! 大汉一边哭一边磕头求饶道“求求姑奶奶放过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打燕归的主意再也不助纣为虐了。求求姑奶奶高抬贵手吧……”抬头去看绿腰却发现那个形容鬼魅的女子已经不见了。 大汉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他活了却又像死了。经历了这样一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谁是瓮中鳖? 绿腰疾步前行忽觉脑中一阵眩晕强行稳住身体才没有昏倒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待眩晕感稍微过去再次快步前行。所幸拐过一条街道后竟看见一名黑衣人在策马前行。 绿腰飞奔两步瞬间跃起一脚将那名黑衣人踹下马背动作干净利索地抢了那人的坐骑策马狂奔而去。 那名被踹下马背的黑衣人发出一声尖叫跌落到地上时聪明地抱住了脑袋连番滚了两圈后才得以停下好半天后才呲牙咧嘴地站起身。 黑衣人原本穿着男子的服饰佩戴着男子的发冠此刻发冠滚落到地上一头乌黑的长发飘散开来女子特有的柔媚气质凸显。原来黑衣人竟是一名俏佳人。 俏佳人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焰两张唇瓣间吐露出粗鄙的字眼冲着远去的绿腰娇喝道:“你瞎啊?!敢抢本姑娘的坐骑?!摔死你!”弓起食指凑到唇边一吹那马儿当即嘶鸣一声就要调转马头往回跑。 绿腰哪容得马儿回归主人的怀抱?抬手拔下发簪用力刺入马儿的后臀。 马儿惨叫一声向前窜去。 俏佳人恨得一跺脚扬言道:“别让本姑娘抓到你否则非得在你屁股上狠狠刺一簪不可!” 绿腰对俏佳人的叫嚣充耳不闻直接策马奔向县衙。 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若直接去救燕归怕是要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这种救人不成反倒搭条性命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今日看曲南一的样子恐怕已经怀疑她就是那个曾经算计过他的妖女既然如此何不再算计他一次? 思及此绿腰将刚剥下来的狗皮往自己的脸上一扣转回头冲着那俏佳人咧嘴一笑。 只此一眼骇得那俏佳人两股战战。待惊骇的劲头过去她的眼中燃起了无法形容的亢奋之色:这……这不就是传说中人身毛脸的山魈吗?无尽的财宝、羽化成仙的诱惑在黑夜里燃烧成纸醉金迷的火。 俏佳人心跳如鼓击娇喝一声撒腿便追。是的是追而不是逃跑。 绿腰微微一怔心念一转便想明白了其中缘由。看来这俏佳人也是来寻宝的武林人士之一。自己肚子里的“宝藏”还真被不少人惦记着。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搜捕自己到头来却发现那些东西不过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会不会懊恼地扯下几缕头发?恩最好扯成秃脑瓜瓢才好 这曲南一啊还真能给自己找麻烦。得作为回报她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今天她便给他一个好回礼。 绿腰嘲讽地一笑策马奔向县衙后身。 俏佳人紧随其后虽有轻功傍身但却只能勉强跟在马屁股后边吃灰一直无法追上绿腰气得她杏眼圆瞪暗暗发狠誓要追上绿腰将其开膛破腹! 绿腰直奔县衙后门翻身跃进院内脚刚沾地便又再次跃起跳上墙面身子一矮隐身在黑暗里若一只潜伏着的野兽静止不动。 那些隐藏在四周围的弓箭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看见有个人影跳进了后院待仔细去看却并未发现人影。 原来曲南一回到县衙后越发觉得心不安生。前有苏玥影为患后有妖女威胁旁边还趴着一个身份神秘的绿腰他想睡个安稳觉都难。想到妖女睚眦必报的性格以及出手狠辣的行事方式兴许被武林人士逼急了就会来取他的性命。此事不得不防。 曲南一布置下天罗地网只要妖女敢来便叫她有来无回! 谁知绿腰的出现十分诡异离去更是迅速只让人觉得眼前一花待想要射她个对穿时却找不到人影了。 弓箭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有些无措。那个……貌似刚才有人进来过吧? 就在弓箭手们的纠结中后院内竟然再次跳进一人。 嘿!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县衙后院里蹦跶真当众兄弟是死人啊?! 这下可好了终于可以不用忍受着蚊子的叮咬终于可以将手中的箭羽射出终于可以将那些机关陷阱派上用场终于可以捉个大人物终于在老的时候有内容值得吹嘘了终于可以得到赏银哄娘子开心了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喽…… 弓箭手们觉得今晚神功大成竟有使不完的劲儿。他们拉满弓将箭头对准刚跳入院内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弦便射!射射射射射射射!真爽! 要说俏佳人封云喜也实属够倒霉的她偷溜到六合县里抓山魈却被家里人知道后直接围剿她一路狼狈逃窜想趁着黑夜换个更安全的地方隐匿身份却被绿腰一脚踹下马滚了个五迷三道这会儿追绿腰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瞧着绿腰跳进一处内院她心中一喜误以为自己找到了山魈的老巢正好将其堵在里面剖腹取天珠! 一心要在江湖上闯荡出一番名气的封云喜心潮澎湃地跟着绿腰跃进了县衙后院。她的脚尖刚沾地便被突如其来的箭雨袭击她虽然有些发蒙但幸好已经做好会被山魈偷袭的准备倒也不至于毫无防范。她忙扭动腰身向后翻去。 尽管封云喜的武功不弱但在箭雨面前还是得狼狈逃窜、苦不堪言。幸好那些衙役都是普通人若其中有那么一两位武功不错的江湖人士她的小命今天就算是交代到这里了。有时候冤死都是自己嘚瑟的还真怪不得别人。若她不来抓山魈也不会出这么档子事。 封云喜是万万没想到啊山魈的老巢竟有如此厉害的防守!她拼了全力防守差点儿累成了一条狗。一不照料不周小臂上中了一箭痛得她破口大骂道:“你给本姑娘等着早晚取你狗命!” 一直隐在暗处坐镇指挥的曲南一听闻此话便知道弓箭手们射错了人。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曲南一铁蹄踏赌坊 曲南一示意弓箭手们停止攻击有意留下封云喜询问一二。在这样的夜里突然出现在他后院的女子怕是并不简单。尤其是此女子还扬言要取自己的狗……咳……性命。难道二人有过血海深仇?还是说他哪次判案不公害得她家破人亡?或者这是他曾经弃之的某位红颜知己?哎倒底是何原因呢?不太好想啊……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女不是妖女。妖女那般猖狂怎会一开口就是“你给本姑娘等着”?太过儿戏了。 封云喜见箭雨微顿哪里还敢停留翻身跃上墙头逃出后院再也顾不得其他撒腿便跑。她专挑阴暗的小胡同走眨眼间便消失在县衙后门。她边跑边在心里发狠道:山魈本姑娘一定要剿了你的老巢!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院内曲南一微微皱眉关掉屋门口的陷阱走进内院刚一仰头便被院外的一块石头砸中了脑门。 曲南一哎呦一声捂住了脑门。 李大壮大喝一声:“有暗器!保护大人!”话音未落六名衙役由角落里冲出一同围绕在曲南一的身边向后退去。 曲南一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扬声道:“冷静冷静不要退到院中间……”话音未落护着他的两名衙役一脚踩空差点儿跌进了陷阱里。 李大壮眼疾手快一手一个扯住了二人。 其余衙役忙上前帮忙将那二人一同扯到了安全地方。 陷阱被踩踏漏出了里面那密密麻麻的倒刺。人若是掉下去一准儿被扎成刺猬。就算你整个人泡进金疮药里也止不住那呲呲直冒的血水。 曲南一见院内陷阱已破坏再留在此地也不安全莫不如追出去看看那放下豪言说要取自己性命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在逃离后又用石头砸自己的脑门?他这脑门算是彻底遭了殃下午刚被绿腰用枕头砸得红肿晚上又被石头砸中虽没出血但肉皮已然开始紧绷并有了向上鼓包的生长趋势。想必明天会十分“好看”。 曲南一伸手摸了摸额头正中间的伤痛得嘶了一声。 他心中恼火带领众衙役追了出去。那动作快的就跟练过似的。 门外绿腰撇石头砸了曲南一后飞身上马。 今晚的月光十分明亮隐约可见一个黑衣人正策马逃窜出去。马背上的人是绿腰。但在黑夜里实在不容易通过背影辨别出一个人姓甚名谁。尤其是刚才闯入县衙会员的封云喜也是一身黑衣着实令曲南一误以为二人是同一个人。 曲南一为了今晚做了多项准备不但布置了陷阱且命人将那些马儿喂得饱饱的只待此刻跃上马背策马狂奔向前追去。 绿腰勾唇一笑也不回头一路狂奔至白子戚的赌坊身子一弹便跃进了内院。 曲南一策马停在赌场门口摸了摸自己头上已经鼓出来的大包痛得直吸冷气。他心中火起眯着狭长的眼睛扫了一眼白子戚的赌坊冷喝道:“给我搜!” 此时赌坊已经关门衙役们得了命令如虎狼之师般冲向大门咣咣两脚下去门里面立刻有人骂骂咧咧地问:“谁他妈半夜不睡觉来拍老子的门板子?” 门刚打开了一条小缝便被衙役一脚踹开紧接着又是一脚踹在那门房的胸口窝上将门房踹倒在地痛得直吸冷气。门房惊恐地看着衙役们鱼贯而入一张脸疼得煞白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衙役们发现今晚曲南一的火气格外大尤其是到了白子戚的赌坊后那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为了当一名合格的好衙役众人决定下狠手折腾赌坊! 十六名衙役气势汹汹地举着火把将赌坊照亮管事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带领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打手堵住了曲南一等人的去路。 管事不敢得罪这位县太爷却也不能让他进白子戚的屋子。白子戚若是个好相处了他拦不住也就作罢但为了自己的皮着想硬着头皮也得拦住曲南一。 管事早已让人去给白子戚通风报信只是不知那人能不能找到白子戚。白子戚这人的怪癖甚多尤其是到了晚上他若不出现你决计找不到他。 管事一头冷汗地陪着笑脸与曲南一打着太极争夺多拖上那么一时半刻。 曲南一却不耐烦听管事的在那里歪歪唧唧冷声道:“有逃犯潜入赌坊你若拦着便是同谋!” 吓!这火气好大啊! 管事搞不明白曲南一是不是借题发挥想来东家也没得罪过他啊。 想到今晚有逃犯蹿进赌坊暗道点子够背!这多事之秋怕是轻易不能善了。他在心里狠狠地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先孝敬一些银子哄着曲南一下手轻柔些? 管事是个人精看得出曲南一来者不善于是打消了拿银子孝敬的年头。再一想到市井传言说白爷和县令曲南一之间的暧昧纠缠以及明天一早白爷就要抬绿腰进门心下突然了然这确实就是赤-裸-裸的借!题!发!挥! 想不到啊想不到县令大人的醋劲儿还挺大的。 管事自以为心中有了计较再看向曲南一就不觉得那么发杵了。待自家白爷哄哄县令大人这风头啊也就过去了。 官事装作惊恐的样子连声道:“还请大人仔细搜查不能放过那些小贼小人这就为您带路。”说着便要引领着众衙役寻找逃犯。 曲南一道:“此等小事就不劳烦管事让衙役们出力便是还请管事带本官去看看你家白爷。想必是上次的板子打得狠了你家白爷至今起不了身来迎接本官。本官只好屈尊降贵去看望一二聊表心意。”心中暗道逮到机会还得往死里打!他生平最恨和自己抢东西的人。这次务必让白子戚这货长个每思及此痛不欲生的教训! 管事儿的觉得曲南一这话说得忒磕碜人了搞得他都不知要如何应对。都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曲南一上来就揭疤显然来意不善呐。 管事为难道:“这……” 曲南一眸子一眯勾唇一笑:“管事的骨头看来比白子戚要硬上几分啊。本官不信想要试试。” 管事一头冷汗忙道:“大人啊不是小人不带大人去见白爷实在是白爷不知所踪。小人……小人就算想通风报信也寻不到人呐!” 这是实话曲南一却并未全信仍是派衙役到处去翻看这架势找不出小贼也誓要揪出白子戚。哎这都哪儿跟哪儿啊?管事心中哀叹啊饮食男女的爱恨情仇他是不懂喽。他呀早年净了身此时倒也光棍洒脱。 曲南一在赌坊里折腾着绿腰隐在暗处看着衙役们在那里翻腾却始终找不到白子戚和幺玖。 她知道白子戚想要幺玖从最开始就试图将其从燕得林手中弄到自己身边可没想到竟会执着至此。若那大汉没有杀了车夫全子她可能还不会如此捉急但既然白子戚能出手便灭口便可以预测出他在得到幺玖后所要达到的目的大抵会令人心惊胆战。有些变态是深长不漏的;有些变态早已显现出他的特性。但因其长得人模狗样往往会被人忽视那变态后隐藏着的血腥暴力。白子戚混合了二者的特点实乃狡诈邪乎! 衙役们还在搜索绿腰却已飞身出了赌坊直奔白子戚的家宅。众人都知道他不喜欢住在自家但却没有人说过他从未在家里过夜。就算有人说过又能如何?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亲身探过才知道真伪。 绿腰没有再故意引着曲南一同行她相信曲南一在赌坊里搜查不到人之后定然会去白子戚的宅院里转一圈。曲南一那个笑面虎内心最是多疑。 黑夜里白子戚的宅院显得越发阴森恐怖。富贵人家都是青砖墙贫困人家是泥巴墙偏他家是大白墙。大白墙再搭配上两扇高高的大黑门想令人感受到家的温暖实在是难。 绿腰像只灵敏的猫儿纵身跃至院内。脚刚一落地鼻子就禁不住嗅了嗅蹲下身用手指从地上薅起一块青砖用另一只手在泥土地上扒拉了两下。泥土里竟露出一层灰白色的东西。 绿腰捏起一点用手指捻了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白子戚还真是够可以的。好好儿的一个前院搞得寸草不生竟是在青石下扑了石灰粉。绿腰将青砖放到一边并没有物归原位打算给曲南一提个醒转而继续前行直奔卧房。 整个白家没有一点光亮就像一只巨大的嗜血怪兽紧紧伏在阴暗处等着有人路过便一口将其咬进嘴里用利齿将其撕碎痛快地咽下肚。然而不饱。它还需要很多人的血肉之躯来填补自己巨大的胃。于是继续静静蛰伏。 绿腰一身夜行衣脸上覆着小黑狗的皮毛一步步向着“怪兽”走去。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掠燕归来 白子戚脸带半面金面具心情很好竟一边哼唱着轻柔的小调儿一边用块洁白的布仔仔细细擦拭着一把通体碧青色的匕首。他还不时喝一口清水露出此水甚是美味的表情。不知道的绝对以为他在品酒。 诡异无法形容的诡异。 这样的白子戚是不常见的。或者可以说是任何活人都不曾见过的。若非要较真也有活人见过不过那活人却活不过一时半刻也无法对外人去说。 白子戚身处暗室一个人倒也自得其乐。难得的放松与愉悦竟是一间暗室给他的。由此可见此人心性早已非同常人。 这时一只用银线系着的小巧铃铛轻轻地摇晃了两下发出了细小而清脆的声音。 白子戚收起刀推开暗室门走上台阶打开一扇墙坐在了椅子上。不多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白子戚又恢复成那副石雕一般的脸面无表情地道:“进。” 两名大汉走进屋内其中一名大汉的肩膀上还扛着一个人。那人的头上被套了一个绒布袋而非打家劫舍通用的麻布袋。 扛着燕归的大汉是李家老大人称李大。跟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双胞胎弟弟人称李二。李三和李四是隔年的双胞胎。一娘两胎一胎两个都是儿子。这在他们乡下也是顶顶大的喜事。只不过待这半大小子要吃饭的时候却着实难为死人喽。真是能吃啊!兄弟四人仗着人多心又够狠干起了打家劫舍的买卖一时间到也能吃饱喝暖。翩翩有次犯事被抓被这六合县的上一任县令关进大牢等着秋后问斩。兄弟四人没银子没路子只能硬着脖子等死。心里的恐惧是无法形容的。 可是就在行刑前白子戚却拿着银子出现了。他贿赂了县令买下了他们四个终身为奴。兄弟四人从此后便跟在白子戚的身边做一些缺德带冒烟的事是白子戚专门用来干阴私事儿的好帮手。 兄弟四人对白子戚真是又敬又畏又爱又恨呐。敬他手段了得在六合县里翻云覆雨;畏他手段了得在六合县里无人不惧;爱他手段了得曾救过兄弟四人的性命;恨他亦是手段了得整治得兄弟四人不敢有一点背叛之心。 四兄弟觉得用手段了得来形容白子戚最为贴切合适熟不知有个比他更手段了得的人已经在六合县里了。他们的四弟亲身见证了一切。 今个这个活李大负责杀死车夫全子李二负责扛起燕归送进自家马车由李大驾车离去。李三负责赶着戏班的马车将其赶到无人之处烧毁。至于李四则是苦逼地被留下处理现场。若是按照分工李四的活计最是轻巧可翩翩他遇见了魑魅魍魉的主子绿腰得了那么一个惨不忍睹的下场。此时其余兄弟还不知道李四已经遇难。 李大轻手轻脚地将燕归放到一边的踏上低声对白子戚道:“爷事成了。” 白子戚点点头:“每人赏二十两银子。” 李大李二抱拳异口同声道:“谢爷。” 白子戚此人虽然有些邪门但出手向来阔绰大方。跟着他心里没底但兜里却着实底气十足。两相权衡取其轻答案不言而喻。 李二为了邀功一边献媚地解开了系在燕归头上的绒布袋一边对白子戚讨好道:“怕磕碰到爷的心肝小的特意缝制了一个加厚的绒布袋套在他的头上。” 随着绒布袋的取下燕归那张如同祸国妖姬般的脸便露了出来。晶莹剔透的肌肤微微泛红的双颊轻轻皱起的眉峰如同黑色蝶翼般轻轻颤抖着的睫毛以及那堪称完美的鼻峰因呼吸不畅而微微张开的唇瓣无一不是极致的诱惑。 燕归种了迷香却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他隐约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却仿佛身陷梦魇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他在梦里挣扎却显得有些徒劳。 不过不得不说燕归那种想要挣扎却无力挣扎的模样愉悦了白子戚。 白子戚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刚要伸手去触摸燕归的脸颊却突然反手给了大汉一个响亮的嘴巴子! 李二被打有些发蒙却不敢有任何怨言忙低头认错:“爷小的错了!”其实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儿错了。 白子戚指着燕归脸颊上那到不明显的红痕痛心疾首地说:“让你们仔细些再仔细些可你们却拿我白子戚的话当耳边风?!美人如厮便是伤了一星半点也称不上完美。你们跟了我不是一天两天怎么还如此不懂规矩?!” 李大李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觉得白子戚的脾气越发不好脸上齐齐涌现出诚惶诚恐的表情四条腿同时一弯跪倒在地发出砰地一声。那声音听着都觉得疼。可他们不敢轻饶了自己怕白子戚对自己下狠手更不客气。 李大李二一同求饶道:“白爷息怒、白爷息怒!” 李大抱拳道:“白爷放心那红痕一会儿便会消失绝对不会留下痕迹。”说完扬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俩嘴巴以此谢罪。 李二看看李大又看看白子戚一咬牙也狠狠地抽了自己俩嘴巴。得力量过大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白子戚尚算满意挑了挑二拇指示意二人退下。他闭着眼睛轻叹一声睁开眼伸出手弯下腰用食指尖轻轻地揉了揉燕归脸颊上的红痕那表情竟是温柔中浸透了心疼。 他打横抱起燕归就像怀抱着一颗易碎的明珠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谨慎。他吹熄了屋内的烛火用脚在墙面上踢了一下机栝打开墙体移动露出了同往地下暗室的阶梯。白子戚就像抱着自己的新娘子一步步走了下去。身后的墙面再次闭合将他掩入暗室里。黑暗吞没的是人心还是人心将黑暗染成了乌黑?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密室内的胴体 下了阶梯后是一间很宽敞的暗房。暗房里的墙面上竟是一块块巨大的铜镜!铜镜下有几。几很窄小却很长。几上摆着一圈手腕粗细、羊脂白玉般的蜡烛。那些蜡烛粗略一数大约也要三四十只火光映在铜镜上将整个暗室照得亮如白昼。 几下还有空格里面摆放着书籍和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以及一些经常见到的东西。例如扇子、白布、绣花用的撑子、绣线、针、毛笔、朱砂、竹片、匕首、各种颜色的盒子、一整排小巧的瓦罐、大小不一样的瓷瓶…… 那些小东西无一不是做工精致且干净透亮显然常被抚摸擦拭。 暗室中间有一张床比正常的床却要高上一尺就像白子戚的衣领和衣袖一眼都比正常的尺寸要长上一些。 那张床十分简洁几分像床几分像几看来来有些古怪。床有四柱子每条柱只有一尺长却同成人手臂一般粗壮。上面雕刻着特别漂亮的红莲看起来有几分妖艳。每根床柱上都穿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孔洞里穿过一条长铁链。铁链的一头探入床底另一头连着一个手腕粗细的精铁圈。那精铁圈被打磨得十分光滑隐隐泛着锈红色。 床身亦是由精铁打造而成厚实精致与四柱为一体。 床面是一块半尺厚的完整血玉可谓是几世都难得一见的珍宝。要知道只巴掌大小的血玉便已经价值不菲更何况如此大的整块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然若细看便会发现那其实并不是一块血玉而是一块汉白玉。只不过有鲜血经年累月地浸入使其看起来像是块血玉而已。 必须一提的是为谋取暴利有那制作假血玉的老师傅便是将玉烧烫然后快速塞进活着的牲口身体里使其被鲜肉裹住被鲜血浸透几次后血玉初成。不过一块血玉的制作往往会死上很多头的牲口但成色往往不好。因此便有传言道想要制作出一块真正能以假乱真的血玉必须用人!活着的人! 白子戚对血玉倒是没有执着不过他确实在无意间制作出一大块足以以假乱真的血玉。 玉内浸血按理说暗室里应该有股血腥的味道。但是没有。白子戚有轻微的洁癖总会收拾这间暗室。里里外外都会擦拭得纤尘不染。再者暗室里是通风的。此设计十分巧妙风吹不乱火苗人却能呼吸自然不会觉得憋闷。 白子戚将燕归轻轻地放到玉床上围着他转了两圈眼中慢慢汇集起亢奋的情绪就好像一个饿了很久的人终于得到一碗人间美味。他明明饿得恨不得扑上去将其倒入口中囫囵吞下却因此美味属于人间珍品不舍得马上将其吞入腹部想要多看几眼、多闻几下。 白子戚凑近燕归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嗅了嗅。虽然白子戚的脸上仍旧戴着金面具但却挡不住那份餍足。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燕归去角落里净了手然后取出一叠软布走回到窗前底下头伸出手展开长长的软布小心翼翼地抬起燕归的手臂将软布一层层地缠绕在燕归的手腕上然后用可以开口的精铁圈扣住燕归的手腕锁住。如此这般白子戚将燕归的四肢皆锁进了精铁圈里。他扭动机栝铁链缓缓滑动带动了燕归的四肢将其拉成了一个太字。 白子戚停下机栝绕到燕归的身侧拿出鼻烟壶取下小盖子将鼻烟壶凑到燕归的鼻前轻轻一扫。 那臭烟的味道直冲燕归脑门他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终是醒了过来。 白子戚就像一位温柔的好情人柔声道:“醒了?” 燕归从初时的迷茫中清醒忍下心中的慌乱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后晃了晃手腕上的精铁圈眼尾挑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风情笑言道:“白爷咱不动粗行么?” 白子戚缓缓勾起唇角道:“还是戴着吧我心疼你怕待会儿你扛不住。”伸手在燕归的唇上轻轻一点“经历了那些事你变化不小今非昔比。很好。” 白子戚的语气就像在和知心好友叙旧举止好像在和情人温存亲昵但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啊!什么叫扛不住? 燕归心下骇然但却不动声色。这么多年来他在燕家戏班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副融入不轻的假脸。因为有些想要欺凌你的人心中都住了一个魔鬼。你越是恐惧害怕他越是开心兴奋。 燕归缓缓地活动了一下纤细柔韧的腰肢眯了眯圆润的猫眼向上扬了扬性感的下巴就像一只刚从床上睡醒的猫咪对主人撒娇想要亲吻、想要抱抱。那样子端得是姿态妍丽媚骨天成。他的眼中含了一丝迷离隐了一分精明就那般挑逗地盯着白子戚用诱人的声音懒懒的语调缓缓道:“白爷谬赞了。不知白爷寻燕归来是打算聊些什么呢?燕归今个儿刚从临县回来饭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白爷不如心疼一下燕归摆上一桌子酒菜让燕归陪您把酒言欢如何?嗯?”最后一声嗯不娇不媚却带着有些重的鼻音就好似一条美人蛇钻进你的心里轻轻地扭动着。让你恨不得将心剖开送他嘴边给他吃。 白子戚的眸光深邃泛着幽幽蓝光有些莫名的意味在里面。他似有似无地轻叹一声道:“燕归你才是真正的尤物无双。”伸出干净整齐的手指十分认真地解开幺玖外袍系带“爷明天要抬绿腰进门没有空再继和你厮磨下去。如若不然真想多听听你的声音记住你的笑貌只可惜爷能做得不多惟愿这手艺能真正对得起你举世无双的妖媚。” 幺玖的衣袍在白子戚的手指下渐渐展开、散落幺玖那性感的脖颈、奶白色的胸膛、淡粉色的小果实、纤细柔韧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大腿线条优美的小腿、微微泛红的圆润脚尖犹如新生儿般暴漏在空中展现在白子戚的眼下。 靡丽的衣衫大开层层叠叠散落在玉床上趁着这样一个妙人就如同一位任真宰割的处子令色魔热血沸腾。然白子戚不是色魔。他却比色魔更加热情激荡。 幺玖的身材对于女人的审美而言有些过于单薄并不雄健;但同样的对于男人的感官而言却比女子更加纤细、柔媚、修长会令人产生肆虐的疯狂。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好美的皮 白子戚站直身子久久地凝视燕归的胴体。 燕归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却没有挣扎。他的手脚被精铁环所扣曾暗中拉扯了几下却纹丝不动。白子戚既然是有备而来便不会让他轻易逃脱。为今之计只能……尽量拖! 燕归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一种炙热但那种炙热与他以往见到的并不相同。白子戚眼中的炙热也有欲望但……更像是一种偏执的疯狂。 令燕归觉得恐怖的是白子戚话里话外的意思十分诡谲矛盾。按照他的说法他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可是看他那副死样子明明要做对自己十二分不利的事。 燕归一直混迹在龙蛇混杂的戏班里对人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若非如此他早就轮回上千百次了。 不能慌否则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燕归对自己的警告。 燕归不动声色做出哀怨的样子叹息道:“哎……燕归有些冷呢。白爷大家都是男人燕归有的你也有何必看得如此认真?”打个哈欠小腹处轻轻起伏诱人瞎想“白爷您明个儿大喜总不好在此时大动干戈免得招了晦气。燕归哪里得罪了白爷他日定当负荆请罪让白爷解气。此刻天色已然晚了还请白爷高抬贵手让燕归起身总要收拾一番才好来讨杯酒水送上份贺礼。” 白子戚淡淡道:“你且留下吧。你便是爷最好的贺礼。” 燕归心中警铃大作呼吸也乱了一分。 白子戚嗤笑一声却马上忍住笑表情变得有些诡异。他转身转动几上的第六根蜡烛台正面挂满铜镜的墙面便由中间裂开漏出了后面的一间内室黑洞洞的看不清楚里面具体有多大但借着此间暗室里的蜡烛光还是能隐约看清楚内室门口处竟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粉色留仙裙静静而立。一张脸生得极好眉目如画眸光莹润看起来竟有几分熟悉。 燕归细细打量了两眼后眉头皱起。这个女子不正是闫七闫老板的闺女吗?这闫七的闺女素来有才女之称为人亦是高傲最是看不起自己这样的下九流。闫七过寿请自己过去唱戏自己刚开唱便被此清高的才女赶下了台。因此对她到是格外有几分印象。 再者他后来还听说这才女和某个才华横溢的男子跑了气得闫七一边到处找一边扬言自己没有这样败坏家风的闺女。这事儿大约是一年前发生的所以燕归倒是印象深刻。毕竟聘为妻奔为妾。像那种自以为才华横溢的女子能做出和人私奔的事儿在这六合县里也是火上很久的话题了。 燕归隐约记得那女子的闺名好像叫什么闫筱筱。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何藏于内室? 拐她私奔的人可是白子戚? 可是却未曾听闻此事和白子戚有些关系啊? 燕归见内室有人心中的恐惧感稍减立刻意识到自己还裸-着身体忙对白子戚道:“盖上点盖上点别侮了闫小姐的眼。”后面这话却是言不由衷的。 白子戚拿起一根手腕粗细的蜡烛将其移到闫筱筱的面前低声询问道:“你可介意?” “啊!”燕归突然发出一声惊叫!那声音既短暂又急促仿佛受到了惊吓。 白子戚回过头淡淡道:“稍安勿躁不要惊到我的美人。” 燕归噤声眼底泛起惊恐之色。 那……那个闫筱筱竟是个死人! 不不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死人幺玖不知要如何去描述总之闫筱筱是死的但却栩栩如生。 在蜡烛的映照下燕归看得分明。闫筱筱的眼睛并不是真人的眼睛而是一颗莹润的黑色玉石。她的嘴唇和脸颊上都涂抹着胭脂皮肤也显得晶莹剔透仿若真人。只不过死人就是死人所以没有一丝生气和表情。 待心头的恐惧情绪过去燕归又细细地打量了闫筱筱两眼发现她确实是站立着的虽看不清裙摆以下的内容但可以保证这是一具十分完整的尸体。哦不!不是完整的尸体。她只有皮! 是的闫筱筱只有皮。 一层薄薄的皮。 闫筱筱的皮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撑了起来显得有几分柔软和弹性。 白子戚要离开前还曾信手捏了捏闫筱筱的手臂样子亲昵的不得了就像在于娘子告别。 燕归心中惊惧不已因为他发现那间内室里不止闫筱筱一具栩栩如生的人皮女尸还有……其他尸体!到底是多少他没看清楚只觉得里面鬼影重重似有衣带翻飞恐有恶鬼扑出来将他拖进去! 白子戚就是那真真正正的恶鬼! 白子戚关上了内室门封闭了那个空间慢慢踱步到燕归面前用骄傲与安抚并存的语气说:“不要急你以后也会住进去与众美为伴永远陪在爷的身边。” 燕归燕归怛(da二声)然失色、骨寒毛竖只觉得胆裂魂飞一颗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猛然回过神儿来开始拼命挣扎。奈何自己的手脚皆被束缚哪里挣脱得开? 此时此刻燕归终于明白这白子戚惦记着他的这一身臭皮囊竟是存了割皮的心思! 燕归知道求救无望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姓白的你个孙子你娘生你时一准把紫河车留下养到大养出你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够东西!你要是个男人就和爷明着来我若打不过你让你大卸八块!你这么偷偷摸摸绑爷来就是个没种的怂货!还抬妾进门?就你那软坨坨等着给别人养儿子去吧!” 白子戚不是没听过骂人的话那些曾经被绑在这里的美人哪个不骂自己?不过没有什么新意翻来覆去的无外乎那么几样哪像燕归这般不但长了副好皮相还满腹的市井之语。这些骂人话他可是为所未闻的。 唔也许只有绿腰一人能与之分庭抗衡。 然绿腰是丑到了极限燕归却是妩媚到了极致。 想到即将去抬绿腰白子戚的心情还算不错也不与燕归计较伸出修剪得十分精致的手指一颗颗解开衣襟上的盘扣脱下了那身玄色锦缎长袍……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剥燕归的皮 燕归目瞪口呆啊! 他瞪着猫眼看着白子戚的一举一动心中翻滚起惊天骇浪暗道:这恶鬼在动手剥皮前还要玩弄自己一番不成? 燕归心中发狠想着若白子戚敢凑到近前他一准儿咬下他一块烂肉! 可惜燕归并未如意。 白子戚在将自己剥干净后又仔细将自己脱下的衣裤叠好放进几下同时取出一件雪白的长袍穿上。 燕归很像破口大骂白子戚太龟毛剥个皮还有那么多的穷讲究但到底对生命的渴望大过于口舌之利他飞快地转动着脑子想要想出一个办法逃离此地。 心念急转之下燕归的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忙将脸扭到一边试图去蹭什么东西将脸擦伤。从白子戚的怪异行径中可以得知他对美人的肌肤有着非同一般的执迷若自己的脸破了皮他一定会恼羞成怒。届时就算自己难逃一死也好过被活着剥皮。再者凭他对白子戚的了解他很可能会豢养起自己等自己脸上的伤好后再进行剥皮。此番猜测从白子戚与燕得林的对峙中可见一斑。 其实燕归的猜测没错可惜的是白子戚对肌肤的要求已经达到了极致的地步用了大价格买了一整块的汉白玉铺在了床上。想要通过蹭而达到破损肌肤的作用怕是不能了。 但燕归的反应还是给白子戚敲了警钟。他顾不得系好衣带就那么敞着怀扑到燕归身前抬手便将一块卷成团的软布塞进燕归口中皱眉道:“仔细些弄伤自己怎么办?” 燕归挣扎着在心中大骂:爷日你祖宗!爷就是要伤了自己!你给爷滚! 白子戚感叹道:“别折腾了爷收了这么多的美人个个儿都想跑却一个都逃不脱。像你这般还知道要弄伤自己皮肤的不多。”转而道“不过你若刚才直接咬坏嘴巴爷只能养你一段时日再做图谋。”伸手摸了摸燕归的脸颊“可惜啊你还是不够聪慧注定逃不过这一劫。” 燕归缓缓闭上了眼睛恨死了自己的傻缺行为。若……若她在一定不会像自己这般无用。可惜她已经走了不会再回来。 幺玖试图想一些美好的事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然而他这辈子除了老爷子曾有恩于他所剩的记忆无不是伴随着羞辱、疼痛、愤怒和绝望以及……背叛之苦。 他的宝宝在给他希望之后又亲手将刀子捅进他的心窝! 他在十九年的岁月里从未期盼过什么直到她的出现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他既想依赖她的强大也想保护她的瘦弱。他觉得她是老天爷赐给自己的宝两个人应该一直在一起直到闭上眼的那一天手也是要紧紧相扣的。 然而她却在曲南一发现之后设计陷害自己。让人鼓动百姓放火烧死自己。 若此是燕得林等人来做他真是不削一顾。可是那人竟是宝宝。是他赖以生存下去的希望是他奋起一搏的所有勇气!得知真相他的天都塌了。所谓的执着与信念都成为了可笑的想法。 这件事如同一根粗长的刺钉在他的心中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从未对一个人动情初次情动得到的却是灭顶性的灾难。 实在是太痛了! 往日只要一想到她的无情他便恨得牙痒痒。可如今被绑来这里眼见着性命不保他却突然想通了一些东西。 命运无常许有很多东西自己想不到也参不透若有朝一日自己能遇见她一定会当面问清楚那些过往。她说他便信。哪怕再次被骗他也甘愿。在生死面前那些真真假假都变得微不足道。只有活着才能拥抱自己一直想要拥抱却不曾拥抱的宝宝。 幺玖想通了这一切却更加不想死了。 白子戚拿出一块白布小心翼翼地展开珍而重之地取出布里裹着的青色匕首凑到眼前看了看明知燕归无法回答却还是询问道:“想什么呢?”也不待燕归有所反应他自问自答道“是不是想有人能来救你?”冲着刀锋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满意地笑了笑“曾经确实有人在保护你。可惜那人却不见了。” 燕归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白子戚。那渴望、迫切、以及不解的眼神竟让白子戚微愣。 白子戚问:“你不知道?还是想听我继续说?” 燕归摇头又点头最后干脆使劲点头。 白子戚觉得好笑干脆用匕首划开燕归的裤子将其剥落下来丢到一边:“世人都说那山魈嗜杀成性却无几人得知那山魈竟是在保护你。” 燕归猫眼圆瞪直勾勾地盯着白子戚。 白子戚将匕首放在一边弯腰去归拢燕归的长发。头发染血不好清理还是要束到头顶为好。他手中动作不停口中接着道:“那山魈买通了一位惯偷从爷这里偷走了你的卖身契又让其鼓动百姓去燕家戏班闹事扬言要放火烧死你。此举果然引去了曲南一。爷因此被打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她以为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有逃过爷的耳目。那惯偷被曲南一赶出六合县之后曾偷偷潜回家中去取衣衫和银钱被爷派去的人抓个正着。” 直起腰拿起泛着青光的锋利匕首眯眼道:“爷听说你为了救下燕得林曾到曲南一面前指控那山魈说她承认自己杀了凤花。”垂下眼睑望进燕归的双眼“恩将仇报正是你燕归做的事。” 燕归瞪大了猫眼眼角好似要被挣开。他微仰着下巴似一个十倍悲伤却又不敢放声哭泣的小孩在轻轻地颤抖;又似一个知道自己做出了事的大人伸出脖子等待惩罚。 眼角终是有泪滑落。 燕归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与命运的抵抗。 只是心中不甘呐! 不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不甘防备心太轻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不甘没有亲口告诉她即使没有知道真相他也早已不怪她还……想着她。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是那么贱的一个人。如今知道真相是否还有机会说声抱歉? 屋子里点燃了手腕粗细的蜡烛散发着热量可燕归却觉得很冷很冷仿佛已经置身在阴曹地府。是啊这里与阴曹地府又有何区别?只不过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而已。 耳边听着白子戚轻嗤一声道:“怎么后悔了?你要感谢爷让你在临死前尝遍人生百味也不枉你轮回一次。”手摸上燕归的脖颈隐隐兴奋了起来“爷这手艺已经小有所成待剥下你的皮后定会小心处理让你这青春貌美的样子得以一直风流下去。”轻叹一声“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且让爷为你留下永恒吧。”言罢取出*送至燕归鼻前。 燕归的睫毛被泪水浸湿鼻息亦在急促地鼓动。他蠕动着唇瓣唤着他最想念的那个名字——宝宝。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救燕归 绿腰摸进了白子戚的主卧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密道。 她微微皱眉退出房间向大厅里摸去。有些人尤其是像白子戚这样的疯子还真不能用常理去推断。别人可能将暗道放在自己屋里每天睡在暗道口感觉倍儿安心。但白子戚未必。 白子戚的大厅有两重门。外面一重大厅用来接待客人里面一个内厅用做饭厅。 绿腰刚要伸手去推第一重大厅门时突然就住了手因为她在门的右下角发现了一根细若发丝的金属丝。 绿腰收回手绕到窗前发现窗户的右下角竟然也连着一根金属丝。 嘿这个白子戚够可以的啊! 绿腰心中一喜直觉自己找对了地方。她不敢贸然推门而入怕会引发机栝通知白子戚有人潜入到时他狗急跳墙一刀抹了燕归的脖子那她这一晚不就白折腾了? 绿腰推测得不错那门下角和窗下角上的细丝线正连接着暗室的小铃铛有人推门或者推窗那小铃铛都会轻轻颤抖发出声音通知白子戚。 绿腰干脆飞身纵上房檐掀开瓦片向内窥探一番后如同一片黑布般悄然无声地跳进了大厅。 大厅很大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动静。 绿腰小心地走到第二重门的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一遍却没见到任何的异样她虽然心里打鼓但却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绿腰推开二重门进入到饭厅。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楚饭厅里除了一张几和八把胡凳外并无其他东西。 绿腰寻了一圈后并无所得。她不死心干脆点燃了油灯借亮去寻。她的眼睛再能夜视也不如亮灯后看得清楚。否则她就不是人真成山魈精怪了。 一盏油灯一个脸上覆着黑狗毛的黑衣人形同鬼魅般在饭厅里摸索着若是被人看见一准儿会吓破了胆!当然如果看见此景的人是那些武林人士他们一定会蹦高地往饭厅里冲。因为那个面覆黑毛的东西这是传说中腹含天珠的山魈啊! 绿腰在巡视第二圈的时候眼睛盯着墙面愣了愣神然后缓缓勾起唇角笑了。可惜她笑不笑谁都看不到。想通过那些黑毛看清她的表情除非你有透视眼。 要说这白子戚精明却也有缺心眼的时候。一面白墙唯一处有几个重叠的脚印。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设计还真是令人无语。 绿腰一脚踢开机栝进入暗室一眼便看见白子戚正衣衫不整地弯着腰将什么东西凑到燕归的鼻前让他闻而燕归则是衣衫大开赤条条地躺在一张白玉床上。 绿腰一想到白子戚再过三个时辰就要抬自己进门这会儿却躲在暗室里狎玩燕归着实有些恼火啊!白子戚想抬她进门那是妄想。虽说是妄想但也不可以不真诚啊。这就跟两个人玩游戏尽管是游戏你若不认真那玩起来也没劲儿。 绿腰可能是心态有问题面对白子戚等人时总是用一种看小儿闹腾的心态在里面所以并没有动杀招而是直接走过去一扬手狠狠地拍在了白子戚的后脑勺上。 白子戚一心用在燕归身上还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他突然被拍脑子一沉却并未昏迷。他扭过头去看绿腰被她那张毛乎乎的脸吓了一跳!刚要有所动作却再次遭遇袭击。这一次绿腰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于是干脆化手为刀照着他的脖子便砍了下去。 白子戚两眼一翻昏倒在燕归身上然后缓缓滑到地上。 绿腰将白子戚从头到脚打量了两遍暗道:怪不得将自己包得那么严实这身皮还真挺有看头的。瞧着是流光溢彩简直像是摸了一层珠光银粉。那里还是淡粉色的。嘿嘿…… 绿腰满心的猥琐思想泛滥竟要伸手去摸白子戚。 突然她听见有人厉喝:“你干什么?!” 嘶……这么大声干什么? 绿腰抬头竟看见燕归扭着脖子瞪自己! 咦?他不是被白子戚拿*弄昏过去了吗?怎么还如此生龙活虎地对自己吼? 绿腰不想开口说话。她现在用银针刺了脖颈上的穴道迫使自己声音粗哑与做山魈那会儿的声音无异。这一开口怕是就要被燕归识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实在不方便和他知晓自己太多是事。 再者听燕归此问好像自己碰不得那白子戚。莫非自己今晚多管闲事坏了人家好事?也是没准儿人家就喜欢玩这么个调调儿先弄死个把人整得跟凶杀现场似的然后再在一起翻云覆雨玩得就是一个刺激和心跳。 绿腰严重不爽了! 她瞥了一眼玉床上的匕首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摆设最后在燕归的目瞪口呆中弯下腰在白子戚的大腿上来来回回地摸了两遍。 呼……心里终于舒坦了一点儿。 你越是不让我动祖奶奶我越是想动一动!若不是因为不能那啥她非得当着燕归的面把白子戚那啥了不可! 咳淡定。 绿腰经过数年对自己性格的剖析早已不将自己归纳到好人的范畴里了。 摸过了白子戚绿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燕归回过神忙转动脑袋去寻绿腰那表情、那动作就跟小鸟找大鸟要食似的。他因为激动而有些磕巴:“你……你等等我我……你站住!你是谁?” 绿腰停下脚步心里竟然很想恶趣味地回一句:我是你的宝宝呀。然她只是头也不回地摆摆手示意二人完全可以相忘于江湖。 燕归的眼睛一转再次喊道:“喂喂你别走!白子戚绑了我要扒我的皮!你……救救我。” 绿腰脚步停下扭回身看向燕归。 燕归使劲点头为了怕绿腰不相信还示意她去看内室:“那边有个内室里面都是人皮!不信你打开看看。机关就在那边的第六个蜡烛台上你一扭内室的门就开了。”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暗室旖旎无限好 绿腰打量了燕归一眼见他不似作假便按照他所言打开了内室的门看见了里面那些栩栩如生的皮人。 许是门开的时候鼓动了风那些穿着衣服的美人们便衣袂飘飘起来仿佛在向着绿腰迎面走来。 尽管那些人皮被炮制得好似真人但一种死气混合着的怨气却令人打心眼里发寒。若是一般女子看见此情此景怕是早就吓得跌坐到地上尖叫不已。 偏偏绿腰非普通女子。 绿腰举着蜡烛看了半晌后啧了一声感慨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白子戚……还是个手艺人。就是手段太残忍了些。” 听到绿腰的声音燕归的身子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弦隐隐颤动着。他的宝宝过来来救他了!从看见她进来的第一眼他就猜到这是宝宝。除了宝宝谁会脸覆皮毛在半夜里出现?为了吓人好玩吗?一定是宝宝为了救自己特意赶来的!只是他不敢相信怕自己期望越大失望越深。他在观察她想从她的身上寻到其他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用以肯定自己的猜测。果然她说话了!那语调那声音正是他的宝宝! 确认了绿腰的身份后燕归又觉得不开心了。宝宝为什么要摸白子戚的大腿?他的大腿看起来很诱人吗?有自己的大腿好看吗?他出声喝问就是不想让她摸他!她只能摸自己!摸哪儿都行就是不许摸别人! 燕归也非常人一般人在这种时候难道不是想着赶快逃出去吗?偏他却吃起了陈年老醋一个人在那里一会儿憋着闷气一会儿又窃笑不已。幸好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多久。 燕归将这种不开心藏进心里不想因此事闹得两人不开心反正以后他打定了主意会紧紧跟在宝宝身边不给她摸任何人的机会! 思及此燕归才想到自己竟然还全-身-赤-裸光-屁-股-溜-小-牛呢。 他尴尬了红着脸对从内室里走出来的绿腰道:“你……你帮我解开。”他不敢看绿腰却又忍不住想看看她真怕她突然跑掉让自己找不到。 绿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找到钥匙攥进手里站在燕归身侧举起锋利的匕首一派正经道:“找不到钥匙你看还要不要逃出去?若要逃我砍哪里好?” 燕归微微一怔身体再次绷紧眼巴巴地望着绿腰小声道:“砍……砍铁链好不好?别……别砍手怕痛。” 绿腰笑了燕归虽然没看到但却感觉得到。他的一颗心变得十分柔软。一整晚的紧张、害怕、恐惧似乎都随着绿腰那若有若无的笑消失不见了。 绿腰直接拿出钥匙打开了锁着燕归左手腕的精铁环。目光扫过床柱上雕刻着的红莲时微微停顿心中暗道:这白子戚的来路怕是不简单呐。 绿腰不做停留继续为燕归解开其他的精铁环放他四肢自由。 燕归忙拢好自己的衣袍下了床光着腿穿上鞋子一回身发现绿腰在看那把匕首且还用自己的手指试了试锋口。 燕归吓了一跳突然大喝一声:“小心!”伸手就要去抢匕首。 绿腰必须承认自己被那二货吓了一跳啊。手中匕首一抖直接将手指割开一个口子冒出一串血珠。 燕归脸色一白心疼不已。这回倒是学乖了也不去抢匕首了直接攥住绿腰的手腕将那受伤的拇指塞进自己口中吧嗒吧嗒地舔了起来。 绿腰的血多金贵啊燕归不知道绿腰却是心里有数的。她冷眼看着燕归禁不住怀疑这人是故意为之吧? 自己的年龄不小银钱不少武功不弱见识不短唯一少的便是这金贵的血。他还吧嗒吧嗒舔个没完没了了! 绿腰的脸色有些黑但与此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却通过燕归的唇舌与自己的手指间悄然冒出然后沿着她的胳膊嗖嗖地爬向她的心底。那速度快的想拦都拦不住。 绿腰在心里惨叫一声收回手横了燕归一眼。有道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祭司要思春神也会发杵。 绿腰暗自腹诽自己真是老女人思春太可怕了。心绪有些不稳绿腰不愿久留转身便要往外走。 燕归在微愣过后眼底闪现笑意却忙垂下眼睑将那绝对刺眼的笑意隐了回去。他跟在绿腰身侧喊道:“喂你等等我咱俩一起走。” 绿腰瞥了燕归一眼差点儿被燕归那身白花花的肉晃瞎了眼睛!这袍子穿得和没穿区别不大。改露的地方是一点儿也没挡住。咳……这么形容好么? 四肢修长腰肢纤细皮肤莹润两朵红梅煞是娇艳哪。 在绿腰毫不掩饰的目光中燕归终于意识到自己胡乱系上的衣袍腰带开了不仅脸又是一红忙用一只手臂挡在上面用另一只手掌扣住下面。 绿腰咂舌啊开口道:“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奇怪吗?”为何不干脆重新系上袍子呢? 燕归会错意以为绿腰指的是既然已经被看光了还挡着有什么意义?于是他的猫眼闪烁若有若无地瞥了绿腰一眼后不太自然地松开了护住自己身体的手任绿腰去看。 绿腰突然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不是不好看是太好看了!她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然自己的血实在是太金贵了不能流!坚决不能流! 绿腰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喝道:“把你衣袍系好曲南一马上就到你可在这里等他。” 燕归心中有些失望却也盈满了温情。看宝宝怕他穿得少得了风寒不好救治呢。宝宝终究是心疼自己的。 绿腰要是知道燕归心中所想一准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比拍白子戚还用力! 燕归一边系上衣袍一边道:“不我不等那个笑面虎我和你走。”他不待见曲南一不想被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在敌人面前他燕归必定要举止优雅、挺胸抬头! 绿腰点了点头再次抓起匕首在手中掂了掂。这匕首刀刃锋利、做工精美于刀把上雕刻着九朵红莲。白子戚与红莲呵呵…… 绿腰用白布包好匕首塞进腰间十分自然地占为己用。她现在没有武器这匕首是件十分锋利的凶器常人用不得会因其中的煞气而得病但对自己而言用起来却十分顺手。 又低头看了眼白子戚问燕归:“他你要如何处理?” 燕归想了想又看了眼内室里的那些人皮照着白子戚的大腿狠狠地踹了好几脚后将其抱到玉床上用精铁圈将其左手锁住将钥匙攥紧手里这才唾道:“就把你留給那个笑面狐狸收拾看他判你个千刀万剐!”因心中气难平抬手又扯下白子戚脸上的金面具打算给他来个满脸花。 结果金面具一扯下露出的不是一张干干净净的俊脸而是一张虽然消了肿但仍旧布满了青紫淤痕的脸。 燕归笑场了咂舌道:“哎呀这是被谁打成这样啊?!怪不得要剥我的皮瞧你那皮都成什么样了?割下来喂狗狗都不吃。” 绿腰随意地一扫后推开燕归跳上玉床骑在了白子戚的身上。 燕归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他不知道绿腰要干什么却不想她与白子戚人如此亲近。她想做什么他可以代劳。 不待燕归反应绿腰活动了一下肩膀轮圆了胳膊照着白子戚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一顿暴掴连环掌。那真是掌风有力、掌声如雷颇有一代名师的风范。 燕归瞪圆了猫眼看傻眼了。随即猫眼一弯变成两轮弯月只觉得心情无比美丽。宝宝打白子戚就说明看不上他。打使劲儿打打掉他满口牙才好! 若此刻燕归手中有彩带他一准儿会扭着屁股摇着彩带为绿腰叫好的。 绿腰打够了跳下玉床顺手又拿起白子戚用来给燕归闻的小药瓶问:“这东西应该是*吧你怎么没昏?难道不是*?”说着凑到自己的鼻子前轻轻地闻了闻。 燕归想拦没拦住手抬了起来又无力地放下了。他嘟囔着责备道:“你怎么乱闻啊那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见绿腰无事还随手将小药瓶扔到了玉床上这才又接着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无事。可能是因为我最近得了风寒鼻子不太透气吧?”随即讨好地一笑“还有啊我憋气了。就在快忍不住的时候白子戚就被你拍倒下了。”眼波烁烁地望着绿腰缓缓道了声“真好。” 真好你还能回来;真好你能来救我;真好还有机会说抱歉;真好还能让自己抱抱你。 燕归的一往情深没有得到回馈因为绿腰昏倒了。但燕归却觉得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因为他达成了最后一个真好——抱抱宝宝。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深情几许 曲南一带领衙役们来到白家大宅正门时燕归正扛起绿腰跑出了后门。 曲南一的心情十分不好脑门上鼓起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包不碰都疼。他派人将赌坊翻了个遍黑衣女子和白子戚一个都没找到。这一顿折腾非但没将他的火气折腾灭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他倒不是觉得那黑衣女子跳进赌坊就一定和白子戚有关但白子戚要取绿腰就和自己有关了。自己和绿腰之间的那点儿事在没搞得清楚明了之前谁也不能动绿腰。想抬她进门为妾也要看自己禁不禁得起折腾!今晚无论如何他要将白子戚揪出去关进县衙地牢去等自己有空了再去审问一二她与黑衣女刺客之间的关系。 这么一想曲南一觉得那个黑衣女子出现得还是挺是时候的。 曲南一抬手遥指白家大黑门:“撞!” 立刻有六名衙役抬着一截大木头开始撞门。 有名衙役拉住李大壮小声嘀咕道:“头儿这么撞门不是给那女贼提醒我们来了吗?小的可以翻墙进去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 李大壮瞪了那名衙役一点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大人要得就是把门撞烂!”经过最近几天的相处他算是开了窍明白自家风流不羁的曲大人竟是看中了绿腰。说实话这个想法令他自己震惊不已啊。每思及此都觉得肝、肺、腰子、肠子一起扭着疼唯一剩下的一颗心呐还在默默地想着大人还不如和白子戚好呢。 白家大黑门被撞开衙役们举着火把冲进去有人一不小心踢到了绿腰故意扔在外面的青砖因怕其绊倒曲南一竟然十分细心地将其物归原位。待曲南一策马而入的时候却是变得畅通无阻。绿腰的心思白费了。 衙役们刚冲进主卧的时候大厅那边突然串起了黑烟。曲南一闻烟扑过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燃烧起了大火。几个呼吸间那长长的火舌便席卷了房檐。 曲南一后退一步没有救火的意思。 大厅的门却被人一把拍开一个猪头一样的人披着一件雪白的外袍用右手攥着鲜血淋淋的左手冲着曲南一点了点头后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有两名衙役冲上去架起白衣血人将其拖到安全处。 曲南一眨了下眼睛分身下马踱步到那人面前探头看了看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此人是谁。 李大壮见火势越来越大有些不安地道:“大人救火吗?” 曲南一又低头看了白衣血人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急什么?等火烧到主卧再说。” 李大壮得令命众衙役取来大盆装满水待大火一烧到主卧便立刻动手救火。 该说不说这火还挺知情识趣知道这些衙役们不容易折腾了一晚上于是随着小风吹呀吹的就跑到主卧撒欢去了。 李大壮攥紧拳头一声令下:“救火!” 众衙役提水救火场面热闹非凡。 大火惊动了周围的邻居众人亦加入到救火的行列中。 曲南一命两名衙役架起白衣血人打道回府。这回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喽。 白家的火势严重烧得片瓦不留但并没有蔓延到其他人家。这得说在曲南一的英明指导下衙役们准备充足打了一场胜仗为除了白家以外的百姓保住了身家财产。 曲南一获得掌声一片。 在白家大火烧起来的时候燕归正背着绿腰一路急行去医馆。他不敢确定绿腰的昏迷是因为闻到了白子戚的小药瓶还是因为其他。就在他光着两条腿跑过整条街的时候绿腰突然醒了过来。 她晃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心中暗道:白子戚那孙子配制的*不错劲儿够大让自己都着了道。 燕归感觉到身后的异样脚步却是不停一路狂奔向前跑去嘴中还问道:“你是不是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紧?我们这就去医馆你忍着点儿。” 绿腰觉得好笑这问题实在太多她都不知道先回哪个才好。但可以先确定一点不用去医馆。因此绿腰道:“放我下来我没事。” 燕归慢慢停下脚步扭回头看向绿腰询问道:“真没事儿?” 绿腰双腿用力从燕归的后背上跳下去用行动直接回答了燕归的问题。 燕归干脆回过身看向绿腰目光灼灼面若桃花。 绿腰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有些毛躁却还是从燕归的眼中看到了两簇燃烧着的火苗。于是她也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夜色中燃起了大火看位置应该是白子戚的家。 燕归顺着绿腰的目光看去这时才注意到白家竟然起火了。他诧异道:“怎么会起火?白子戚能不能被烧死?”若是直接被烧死倒也省事了。 绿腰侧耳听了听后摇头道:“曲南一在救火。应该死不了。”回头看行燕归“看你的样子好像挺失望?既然如此刚才为何不直接一刀捅了白子戚?” 燕归的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没……没杀过人。”不敢。 绿腰咧嘴一笑脸上的黑狗皮就要往下掉她随手一拍将其又拍了回去。 燕归的眼睛一亮啊这手法、这姿势明明就是宝宝拍草药时惯用的。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问问宝宝你为何离去又为何回来还想紧紧抱住她说声抱歉。他知道道歉很没意思但还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他还想看看她的脸。他倒不是在意她的美丑只想记住她的样子不想忘而已。 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心思他都不能表露。因为宝宝至今没承认自己的身份。既然她想瞒着自己那自己就装不知道好了。为了宝宝他可以忍。当然如果宝宝自己承认了那就再好不过了。 燕归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噼里啪啦的直响。他面露狡黠之色试探着询问道:“恩人看起来有几分面熟。” 绿腰不置可否抬腿便走。心道:你小子的搭讪方式真是没营养。你能不能告诉我通过这张黑狗皮你能联想到谁?若你说能联想到山魈你离挨揍也就不远了。 燕归上前两步追上绿腰一边将自己凌乱的长发梳成也一条长鞭垂在身旁一边侧脸打量着她询问道:“恩人为何救下燕归?可有所求?燕归身无长物不知何以为报?” 绿腰脚步不停继续前行。 燕归笑嘻嘻地凑上去又问道:“不知恩人如何称呼?恩人家住何方?恩人可有住处?恩人看今晚的月亮圆不圆?恩人可曾婚配?恩人……” 绿腰扫了燕归一眼道:“闭嘴。” 燕归猫眼一眯嘿嘿一笑并不因绿腰的呵斥而消停反而更加黏人的紧。 他心情特别好的跟在绿腰身边问这问那儿。绿腰不搭理他他也不恼一个人兴高采烈地演着全场戏还十分的有滋有味。 他也不问绿腰去哪里就那么一路跟着仿佛未来的路只要有绿腰陪伴他去哪里都甘之如饴。 燕归没穿裤子外袍随着走路而分分合合两条笔直的大腿散发着银润的光泽好似上等的白玉。 绿腰低头瞥了燕归那两条赤-裸-裸的大腿一眼觉得鼻子有些发痒。她忙抬起头看向月亮。 这时燕归又黏了上来轻声笑道:“恩人走路的样子真好看抬头望月的姿势也优美动人不禁让燕归想起了……宝宝。” 绿腰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一头栽地上了。 燕归吓了一跳忙伸出长臂将其揽入怀中道:“吓死我了你走路小心点儿啊!” 绿腰再次望向月亮咬着后槽牙道:“别!再!叫!我!宝!宝!”那声音真是一字一顿一字一个感叹号啊。 身后没有反应若非燕归的两只爪子还环抱着自己的腰身绿腰简直就要怀疑背后没有人了。 她试着动了一下燕归却立刻收紧双臂不让她扭动。 绿腰觉得搞笑这只小猫又开始闹别扭了。若自己真想挣扎他那些力道她还真不放在眼里。许是今晚的月亮太圆而自己又孤独了太久被一个小男子如此惦念心中难免涌动起几分柔软。 绿腰放松身体靠近燕归燕归微微一僵却是立刻又收紧了双臂将脸亦埋进了绿腰的肩头。 几滴泪珠穿透绿腰的夜行衣湿润肩膀直抵灵魂。 绿腰微微一僵心中翻腾起巨浪! 她绷直了身体想要甩开燕归他却变得好似要和她同归于尽拼尽全力抱住她宁死也不松手! 绿腰还想挣扎燕归却突然开口威胁道:“再动我咬你!” 燕归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厚的鼻音和执拗的孩子气以及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可绿腰知道他恨得不是自己。 这注定是一个纷乱的夜晚人也好情也罢有些真有虚假…… 绿腰抬头望月似有感叹。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预言燕归之劫 若一直能抱着绿腰到天荒地老对于燕归而言绝对是美事一桩。 可惜这美得冒泡的拥抱却被燕归的一个喷嚏打碎了。 绿腰直起身子对燕归道:“到了。” 燕归揉了揉鼻子不解地嗯了一声问:“什么到了?” 绿腰抬手指向燕家戏班的大门。 燕归皱眉小声嘟囔道:“怎么这么快?我都没抱够……” 绿腰抬手照着燕归的脑门拍了一下呵斥道:“赶快回去!” 燕归却站着不动眼波烁烁地望着绿腰。那眼中就好似有无数小星星在闪烁颗颗都是期盼和祈求。 绿腰看得明白难得心软一次十分痛快地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问都没问燕归是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她承认自己不是心软而是心生恶作剧。她可能真的就是传说中的老不羞。 黑狗皮取下的前一个瞬间燕归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黑狗皮取下的下一个瞬间燕归的一颗心好像一位武林高手由一座绝顶高峰跳跃至谷底没摔死却疼得厉害。养了好一会儿积攒了力量又开始往山上蹦跶。 绿腰挤了挤小三角眼吸了吸鼻子笑吟吟地望着燕归开口道:“喜欢吗?”喜欢自己的这幅长相吗?还想要抱抱自己吗? 燕归望着绿腰没有说话。 绿腰并未感慨什么人都在意表象之类的酸话因为这是事实就连她自己不也是一个爱看美男子的人?刚才若非白子戚皮相不错她那几掌连环掴下去早给他破了相还能容他顶个猪头继续蹦跶?所以她不怪燕归的迟疑。若换了自己得知自己柔情蜜意下抱着的男子却是这幅尊荣她可能直接揍人不会像燕归可以很快平静。 绿腰折腾得有些累了也不想多做挺留摆摆手就要走。 燕归却一把拉住绿腰的手腕将其抱入怀中。紧紧的。 绿腰打趣:“不嫌我丑了?” 燕归喃喃道:“我好看就行了。” 绿腰:“……” 夜风里燕归那两条赤-裸-裸的大腿迎风而立却不觉得寒冷。 绿腰:“好了别抱了。” 燕归:“不!没抱够!” 绿腰:“……” 绿腰当机立断推开了燕归的怀抱:“念你今晚受惊让你抱着安慰一下可别得寸进尺。” 燕归眨了眨眼睛扭了一下腰肢嘚瑟道:“抱抱我你又不吃亏。”说完这话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在贬低绿腰的相貌心中一阵慌乱忙解释道“我不是嫌你丑。哎呀不是这个意识。我……我是说……”他在绿腰的目光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绿腰的脸目光轻柔缓缓道“我以前总幻想你到底长什么样子不敢想得太好怕让自己失望。也不敢想得太坏怕那样对你不公平。不能……不能因为自己满身污秽就不想让你好。今天看到你的真容初见时确实有些难以接受但只要一想这是我的宝宝心中还是欢喜的。”伸手揽住绿腰的肩膀咧嘴笑着“这样也好就没有人和我争宝宝了。我出身低微又是不入流的戏子真是争不过别人啊。” 燕归这样一个风尘男子卑微如尘土被人任意践踏却……却视现在的自己如宝。 他配吗?呵…… 也许他配。 绿腰的眼眶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明知道燕归的卑微渴望注定求之不得还是因为自己无法回馈而心中忧伤更有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燕归这般渴望着自己。既仰望又想守护如此复杂却简单的情感她也许曾经有过但那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回想起来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清唯心中的执念难平罢了。 然既然是执念又怎么会轻易放下? 她这一路行来对自己是如何的心狠对别人亦然。 绿腰推开燕归轻声道:“我易容了。” 燕归不敢置信地盯着绿腰看一张脸就快要贴到绿腰的脸上了。 绿腰抬手推开他的脸。 燕归好脾气地又凑了回来啧啧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是用什么东西黏住了眼皮吗?”紧接着欣喜道“我就说嘛原本看你也不是这种眼形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绿腰惊诧于燕归的聪慧其实从他自制了香胰子便知他有颗玲珑心。只可惜命数……不好。咦?绿腰突然发现她看不明燕归的命数了。是因为她从出现改变了他的命数还是因他与她有关所以再也看不清他的命数?这……不是什么好事。 若二人毫无瓜葛她能提前预知燕归的劫难必然会出手帮衬一二虽不会太尽心但好过他一人苦苦挣扎。然现在她却两眼一抹黑不知燕归会何时遭难。她曾给燕归批过命得知他会不得善终且……并非长寿之人。具体此事会应在何处她还没来得及细细揣摩。如今倒好难得自己对他上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心却看不清了他的命数。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不知燕归知道此事作何感想?是否也会心生纠结? 在这件事上绿腰不想苦自己于是她将问题直接丢给了燕归对他道:“有一事你需知道。” 燕归立刻屏住呼吸瞪圆了猫眼一副你说我有认真听的表情。那副样子当真像只猫可爱至极。 绿腰想笑忍了接着道:“我能粗浅的看懂一些人的命数但却看不了与自己亲近之人的命数。你命有劫难我现在却推算不出应在何处。” 燕归狠狠地嘘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啥大事儿呢可吓我一跳。不就是劫难吗?我以前的日子哪天不过得水深火热?再者人活在世哪有一帆风顺的?有劫难正常。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反正……”猫眼一瞪盈满了喜悦“你是说咱俩是亲近之人?”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傲娇了 绿腰被燕归的双眼差点儿晃瞎那是何种的璀璨夺目啊?她不自然地错开目光随口道:“我连身边养着的一条狗也是推算不出命里的。”所以你就甭自作多情了。你这样很为难祖奶奶知道不? 燕归却不管那么多开心地直跺脚:“挺好挺好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挺好个什么。 绿腰表示理解无能了。挥手像赶苍蝇一样:“回去吧我要走了。” 燕归突然心生惶恐。她要走了?没有留下姓名和地址摆摆走就要走了?若不会来怎么办?他要去哪里寻她?! 燕归拦住绿腰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她。 绿腰转个身燕归立刻又跑到她前面挺了挺单薄的胸膛不肯放她过去。 绿腰觉得二人的角色好像互换了难道不应该是自己这个丑八怪主动缠着妖媚燕归吗?呵…… 想想这是什么?这就是魅力!不靠脸也能混江湖的魅力。 绿腰莞尔一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燕归紧紧盯着绿腰抿了抿唇突然张开嘴巴快语道:“你就不好奇我是真么认出你的?”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不能轻易让她走。 燕归的语速很快就好似生怕绿腰会嗖地一下消失不让他和她唠叨。 绿腰算是看出来了燕归这是打定主意不让自己走了。她原本想着偷偷夜探燕家戏班现在很有可能改为明探。看看这个时间她也不急了。于是双手抱胸懒懒地问:“怎么看出来的?” 听闻绿腰问话燕归只觉得心里如释重负啊可紧接着又高高提起生怕自己回答得不令绿腰满意会气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始终对她有些畏惧或者说是患得患失生怕她突然消失不见就像上次一样。 也许是因为她曾用心护过他;也许是因为他把她当过它不曾提防过她;也许是因为她曾在他面前脱下过衣裳轻轻枕在他的腿上仍由他梳理着她的头发;也许是他因为误会恨过她因此产生过执念;也许是因为在他濒临死亡的那一刻她再次出现救了他…… 那么多那么多关于她的美好记忆是他燕归这辈子都要珍惜的温暖。总之无论如何她的出现令他心喜异常他决计要留住她直到地老天荒。 思及此燕归调皮地一笑道:“反正你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我想也就我的宝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救我。” 绿腰的嘴角凑了凑很想一巴掌掴到燕归的脸上。什么叫你的宝宝?我是祖奶奶不是该死的宝宝!真的每次在燕归的口中听到一次宝宝绿腰都有种被人用刀在骨头上刮了一下的感觉。 不过燕归能一眼认出她还是令她心中盈满愉悦的。 一个不知名、不知姓、不知来历、不知未来的山魈是燕归第一个承认她是一个人。待她脸覆黑狗毛出现又是他第一眼便认出她是宝宝。哦狗屁宝宝! 绿腰望向燕归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充满小心谨慎的猫眼缓缓笑了戏谑道:“难道我化成灰你也认得?” 燕归的猫眼瞬间睁大就像猫儿见到一只肥硕的老鼠般神采奕奕。他点头又摇头最后干脆攥拳道:“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认得出!”低头凝视绿腰的眼认真道“因为只有你会来救我。” 月光下燕归的猫眼如同最璀璨的琉璃在流光溢彩间渐渐弥漫上了一层水雾。他那诱人的唇瓣轻抿似乎在压抑着某种喷薄而出的感动。他那长长的衣袍仅在腰间系了根带子风儿一吹便露出奶白色的胸膛和一朵红梅以及一条修长笔直的大腿。 他就好似从深夜里走出来的妖精被人误以为要吸食人的魂魄实则他只是想要报当初的一命之恩。要报恩的小妖精从来都大人物的垫脚石却拥有着最高尚、最纯粹的人格。燕归呀…… 燕归眼中的水雾仿佛钻进了绿腰的胸膛细细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缓缓升腾起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这种形容未必贴切但绿腰心旷已久偶尔的温暖都令她觉得惊奇。既想所要更多又怕依赖上瘾。她的自律性素来不高胜在对自己够狠。她垂下眼眸似感慨似叹息地发出一声轻吟淡淡道:“不要再叫我宝宝。” 燕归点头表示同意张口道:“好的阿宝。” 绿腰有种戳死燕归的冲动!她眼含警告地扫了燕归一眼暗道: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名字吗?好她偏不告诉他! 绿腰的劣根性还真是作怪啊…… 燕归一再试探绿腰却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姓甚名谁、住在哪里。燕归误会了以为她这是想和自己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他才十九岁虽然经历的事情很多也到了可以当爹的年纪但到底心性不稳易喜易怒。他知道自己曾经误会了绿腰还跑到曲南一那里告了她一状此事就像个大疙瘩堵在他的胸口不上不下透不过气来。 然而少年的倔强却又不知如何将歉意说出口。如果只道歉就可以那么也太没有诚意。燕归十分矛盾拼命地瞪着绿腰眼底慢慢弥漫起了水雾。 绿腰有些无语啊这……这都是怎么了?怎么要哭了?为啥哭呀?这是闹得哪样啊?绿腰没有哄人的经验一时间也有些不自然。她咳了一声故意莞尔一笑问道:“你这是要哭吗?” 燕归眨巴了一下眼睛恶声道:“谁要哭?谁稀罕哭?!你爱来就来爱走就走当爷会挂记你?!你就别做白日梦了!爷原本想着你洗干净脸后兴许会变得好看点儿不想还是将自己捯饬成这幅丑样子。你当爷想知道你的名字?想知道你住哪里?!嗤……别搞笑了!不过是怕你流浪街头连口黑面窝头都啃不进嘴里去!看在你今天救了爷一命的份上爷勉为其难收留你。你以后就在燕家戏班住下吧有爷在总少不了你一口饭吃。瞧你穿得那副鬼样子离开爷怕是日子不好过吧?哼哼……”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私缠 在绿腰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燕归终于噤声。他不自然地转开目光突然伸出双臂将绿腰揽入怀中。 燕归的动作十分快就像已经抱顺手似的没有一点犹豫和羞涩。其实他内心还真是十分紧张脸上也泛起了红晕。他从未主动抱过别人除了绿腰他不想接触任何人。若非为了生计他都不想唱戏。因为他觉得自己越发不喜欢别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无论是欣赏还是赞叹其中都饱含着一种玩味的猥琐。唯有宝宝不一样。 他生怕绿腰闪身躲开自己。因此抱得格外用力。 绿腰是没想到这人不打招呼说抱就要抱竟一时间也愣住了。刚想推开燕归却听燕归在耳边吸了吸鼻子哑声道:“我……我想道歉的可……我是个笨蛋对不对?” 绿腰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点头附和道:“对是个笨蛋。” 燕归提的心突然就平平稳稳地放了回去还十分轻松地晃了晃有种酒足饭饱后的餍足和惬意。 燕归见绿腰任自己抱着心中就像被点燃了一簇簇的小火苗顷刻间以燎原之势燃烧而起说不上有多兴奋但着实欢喜无比。 绿腰听着燕归胸腔里的心跳声噗通噗通格外欢实摇头一笑道:“行了我这身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样抱。” 燕归以为绿腰在和自己开玩笑于是更加用力抱了抱绿腰咧嘴嘴角嘟囔道:“小爷经常抱招招、财财和进进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抱到你今天一齐补上。”言下之意他在抱宝宝。 绿腰有些哭笑不得啊但并不反感被燕归抱着。这种人和人之间相互依偎的温暖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拥有过了。她必须承认自己十分贪恋这种温暖、渴望这种温暖却从又不肯正式接受这种温暖。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不是笑着前进?哭?哭给谁看? 有时候她会想她如果病了忘记自己是谁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走在热闹人群中却无法朝一个方向前进的迷茫当真不知要如何摆脱。 也许她也曾鲜衣怒马风光过也曾万般痛苦懊悔过然而数年前的爱恨情仇终究只会成为她大病初愈后的一碟下酒菜。 然而眼下终究不是贪恋温暖的时候。 绿腰轻轻拍了拍燕归的后腰示意他放开自己。 燕归也知道自己有些失常忙放开绿腰红着脸转开脸望向月光做深沉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又转回脸瞪向绿腰喝道:“做什么拍我后腰?” 绿腰不明所以问:“不可吗?” 燕归冷哼一声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娇羞地推开爷吗?” 绿腰眨了下眼睛不耻下问:“娇羞地推开你?”娇羞这个词儿她还真不知道是否曾经出现在她的身上过。 燕归拉住绿腰的手圈在自己的腰上:“你抱着我我……我给你做个示范。” 绿腰觉得燕归有些不正常疑惑地问:“你做示范?” 燕归装出小鸟依人的样子弓着腰枕在绿腰的肩膀上然后轻轻地推了她一把羞答答地一跺脚骂了声:“冤家。”然后扭开了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 绿腰傻了。 燕归咳了一声道:“爷唱戏的时候都是这么演的。” 绿腰点了点头不做评价。 一时间有些尴尬。 燕归猫眼一转当机立断换了个话题笑道:“夜深人静早已宵禁你还是随我回戏班里小住一宿吧。一人夜行终又不便万一碰上宵小……” 绿腰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道:“杀之。” 燕归抖了一下口不择言道:“万一遇见劫色的……” 绿腰缓缓勾起唇角问:“会吗?” 燕归睁眼说瞎话:“天黑看不清长相。” 绿腰伸手挑起燕归的下巴问:“你是想留我住下?” 燕归的心跳如鼓击心中隐隐有些期待却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欢喜别扭地别看眼点了点头。 绿腰嗤笑一声道:“如你所愿。”言罢就往燕家戏班走。 燕归傻笑两声忙上前两步敲门唤来门房然后引领着绿腰往后院走:“还住我的房间吧。” 绿腰不置可否问:“近日戏班可曾招了新人?” 燕归点了点头回道:“招了一名杂役。” 绿腰问:“什么样的人?” 燕归想了想回道:“个头矮小十分单薄脸上有麻子很黑。因他不要工钱只求一口饭吃我就留下他了。怎么他有何不妥?” 绿腰道:“带我去看看。” 燕归满眼疑惑地看向绿腰问:“你是在找人吗?” 绿腰回道:“是。” 燕归又问道:“你是要在戏班里找人吗?” 绿腰点了点头。 燕归突然觉得十分气愤扬声道:“你去救我就是为了方便进戏班找人吗?!” 绿腰冷冷地瞥了燕归一眼道:“我想进戏班找人还有谁能拦得住不成?!” 燕归使劲瞪着绿腰半晌突然绽放笑颜犹如姣姣明月般灼灼生辉。他用如丝媚眼睨了绿腰一眼一扭腰笑吟吟地为其带路。因心情好还一边用手摇着长长的发辫一边哼起了轻快的小曲。 绿腰扫了眼燕归那嘚瑟的小样子竟也觉得心情不错。她随手从晾衣杆上扯下一条裤子扔给了燕归。燕归眼含惊喜深深地望着绿腰一眼后扭身到一边穿上裤子。 没有人的性格是固定的苦中既然能作乐那么沉默中也自有欢愉。二人不再说话直接走向杂役居住的房间。燕归冲绿腰呶呶嘴示意那人就住在里面。 绿腰直接拍门而入惊起了三名酣睡的杂役。 燕归点上油灯将三人挨个照了一便后对绿腰道:“那人不在。”转头问三名杂役才知道那个名叫小五的杂役出去了至今未归。 绿腰问:“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三名杂役中的一人回道:“大约是两个时辰前吧他说要小解便出去了没再回来。” 绿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杂役房。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上天入地我陪你! 燕归紧随绿腰的身后出了下人房问:“你找那名杂役做什么?” 绿腰回道:“取她一样东西。” 燕归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可还是忍不住想要多了解绿腰的一些事情于是追问道:“取他什么?” 绿腰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上的肌肤回道:“性命。” 燕归微微一僵紧接着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干笑两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绿腰本想问他是否怕了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纯属逗哏。在燕归的世界里虽然处处虐痕但他内心始终有一种良善从他对老爷子的承诺中便可知一二。这是一个感恩且会报恩的人。他注重承诺兴许会为此赔上性命。 思及此绿腰微微皱眉扫了燕归一眼。难道他的劫会应在承诺上?在燕得林行刑前燕归不是曾信誓旦旦过再也不会对任何人许诺?绿腰有些不安心却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都是有针对性的。她总不能逼着燕归再次承诺不对任何人承诺?那燕归岂不是对她又有了承诺?一个坑一个局身在迷中的人总是拎不清的。对于事态无常绿腰看淡了很多。 眼见着燕归和绿腰离开了杂役房三名杂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嘿嘿地怪笑了起来。 杂役甲说:“咱燕老板还真是生冷不忌啊。” 杂役乙附和道:“瞧老板那衣服皱皱巴巴的我都能想象出刚才有多激烈。” 杂役丙啧啧道:“看不出来那丑娘们竟然还是一生猛的角色也不知许给老板什么好处瞧着穿戴可不像位贵人反倒和咱么这些下人没啥区别。” 杂役甲的眼珠子一转道:“没准儿是活儿好。” 杂役乙咽一口唾液道:“谁能有咱燕老板活儿好?” 杂役丙把被一蒙嘀咕道:“我怎么瞧着那丑娘们有点儿眼熟呢?好像……” 杂役甲推了丙一下唾道:“又他妈在被子里瞎倒腾!”骂完也蒙上了被子。 院内绿腰估摸了一下苏玥影离开的时间突然有种失之交臂的感觉。若那名杂役真是苏玥影她有一定的武功修为定是探听到了风声。毕竟自己在燕家戏班不远处动手割开了白子戚属下的手脚筋其血腥味飘散很远。苏玥影如惊弓之鸟有个风吹草动就会逃窜所以才会在两个时辰前离开了燕家戏班。 今日自己出现在戏班里她若知道定不会再回到此地自投罗网。 所有假设的前提是那名杂役是苏玥影。 绿腰问:“那名杂役脸上可又伤?” 燕归努力回想了一下回道:“他脸上黑乎乎的我也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伤。你若要他……要他性命待他回来我便悄悄将人扣下。” 绿腰轻挑眉峰戏谑道:“你就不怕自己助纣为虐?” 燕归一噎半晌才回道:“你想做什么我……我帮你便是。他人没管我死活我管他人作甚?” 绿腰有些意外不明白燕归为何有此一说却又隐约明白燕归在想些什么。她细细地打量了燕归两眼见他竟然不敢看自己的眼睛便觉得他此话并不可信刚要收回目光却见燕归突然举目望来那双眼睛仿若黑曜石般又黑又亮目光中更是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他说:“我贱命一条随你折腾!就算折腾没了我也不怨你。” 绿腰心头震撼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所有的语言在燕归的承诺面前都显得轻浮和渺小。因为她亲眼见证了燕归是何等的重情重诺! 燕归甩了一下又粗又长的辫子用眼尾扫向绿腰如同儿戏般轻佻道:“上天入地爷陪你。” 面对燕归的许诺绿腰心中恻然却不好让时光倒流堵住他那张看似轻佻的嘴。没有人能左右命运只有命运会玩弄吗?呵…… 绿腰没有说话抬头望向明月不知所想。 燕归觉得有些尴尬便拉拉绿腰眼睛亮亮地问:“累了吧?你想休息吗?” 绿腰回道:“我……” 燕归不等绿腰说完话忙道:“你要是不困我们秉烛夜谈如何?” 绿腰摇了摇头。 燕归又道:“那你躺下休息会我给你打水洗漱去。”说着就要拉绿腰进自己的房间。他一点也没觉得此行为有何不妥。二人都同床共枕好几天了若这个时候拿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狗皮话出来玩矫情也忒没意思了。 绿腰不走只道:“我要走了。” 燕归停下脚抿了抿唇闷声问:“去哪儿?在我这里住下不好吗?我现在过得不错很多地方都请我去唱戏。”脸色微红喃喃道“我……我现在只赚干净的银子。我……我能养家!” 绿腰的心中划过异样感觉得燕归对自己的感情似乎比自己想得要深。她这个人素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付出和所谓的一见钟情。爱情若非经历了磨难和生死只能叫感情。燕归的感情有些不一样。 她不想辜负任何一个人因此便学会了心狠。 她嗤笑一声道:“我用你养?” 燕归的身子一僵眼底涌起了羞恼和气愤隐藏了自卑和懦弱他挺直胸膛非要用无谓的样子来演完这场戏。他尽量用平淡的语调问:“你……何意?” 绿腰想要说出口的话生生地打了个结吞回到了肚子里。都说人老为精她若是以为平白侮辱燕归几句就会打消他的某些年头也太对不起自己活了许久的这把年岁。 于是她也学着燕归的样子挺起胸脯信誓旦旦道:“我自己能把自己养得膘肥体胖你信不?” 燕归紧紧盯着她看想要从她的神色中勘探到她真实的想法。 所幸绿腰的演技也不是白给的。 燕归笑了若酒醉的海棠分外迷人。 绿腰拍了拍燕归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饿了要吃饭没银子自然要赚有了银子才能继续吃饭此番种种皆出自人的本能何来干不干净之说?”挑眉戏谑道“堂堂的燕归燕当家难道是那般肤浅之人?”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燕归心思 燕归觉得绿腰在自己的肩膀上摸了两下似有安抚之意心中便涌起了三分甜蜜。听了她的银子之说心中却觉得酸楚无比。人生来便有高低贵贱之分东西自然有好坏优劣之别他知道自己所处的行当是个下九流永远上不了台面。像他们这样的男子年轻时靠着好嗓子好容貌被众人捧着看起来风风光光殊不知晚年凄苦无依时的悲凉。好人家的姑娘不会嫁给他们这样的男子。那曾经海誓山盟的人儿也终有一天会厌弃一个没有姿色的玩物。年轻时的百般好便是几年后的百事哀。 说实话他看多了人面兽心的禽兽表面上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温婉可人的贵妇暗地里尽干些不是人的勾当!他们表面上喜欢他的这身臭皮囊心里却又瞧不起他这下九流的行当。他们不拿他当人只当是一块做工不错的帕子用旧了便扔。他自己已经不耐烦过那样的日子只想着多赚些钱然后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种点儿花花草草捣鼓一下自己喜欢的东西此生足已。 然她出现了。 他在仰视的同时产生了浓浓的自卑心理。他知道她是有能耐的怕她嫌弃自己于是总想着要往自己的脸上擦粉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这样很累也很为难。因为他早已厌倦了不停掩饰自身不足去讨人喜欢的样子。 今晚她虽然没说过喜欢自己、不介意那些过往之类话却令他着实心安了。 是啊他一直赖以生存下去的信念不就是活着吗?活着要吃饭有银子就能吃饭。如此简单而已。 他燕归虽不是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哥但也是七尺男儿能挺起一个家! 他不在乎她去掉易容后是美是丑当然若能普通一些他会更开心。他指向要平淡的生活不想再起波折。 看得出她喜欢美好的皮相。第一次他觉得老天也是心疼自己的赐给自己一副不错的皮囊让她看着、喜欢着随时摸上两把也是妥的。 能被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燕归觉得心满意足。 有一句叫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他一定要得到那颗真心一世一双人携手到白头。届时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 在燕归的无限憧憬中绿腰已经离开燕家戏班往唐家走去。 燕归回过神后撒腿便追。 幸好绿腰走得不快燕归在大门口处将其堵住气喘吁吁道:“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但你得告诉我你现在叫什么名字住哪里?” 绿腰望着气喘吁吁的燕归回道:“绿腰唐家。” 燕归点了点头却不肯挪来身体让出路来。 绿腰问:“还有事?” 燕归义正言辞道:“这大晚上的你一人走夜路也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绿腰挑眉看向燕归视线顺着他敞开的衣襟滑向如玉的胸膛戏谑道:“你送我回去岂不是还需我送你回来?” 燕归觉得绿腰的目光如有实质竟令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甚至发热。燕归拢了拢自己的衣裳暗自唾了自己一口骂自己以前的生活太过放荡以至于现在没过上几天清心寡欲的日子倒有些难以控制体内的躁动。他觉得有些羞赧便转开头气哼哼地道:“爷也是有武艺傍身的谁要你送?!”随手一挥“去去去自行回去吧半路上小心些别把鬼吓个半死不活的。”说完这话他就开始后悔干嘛往她的痛处上戳?万一她易容下的脸也是极丑的岂不是伤人至深?然话已出口想要收回来为时已晚。 燕归转回头小心翼翼地看向绿腰眨了眨琉璃般的猫眼轻咳一声道:“宝……呃……绿……绿腰我不嫌你丑。就算你易容下的脸丑到极致我也不嫌……”这话说完他又想抽自己嘴巴了。这张嘴平时最是油滑可在面对绿腰的时候怎么总是笨嘴拙舌当真恨死个人喽! 绿腰见燕归一副我很纠结、我很痛苦、我又说了胡话的模样莞尔一笑。这世上能伤她的人只有她自己而已。若她不在意他人眼中的美与丑又与她何干? 绿腰点了点头道:“我知。” 短短两个字却撸顺了燕归所有的愁肠百转。 绿腰不再多说什么越过燕归继续前行。 燕归望向绿腰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人这才拢了拢衣袍插了门栓往自己的屋里走去。 躺在床上燕归忍不住开始回想绿腰突然出现在暗室里从白子戚手中救下自己一命的整个经过越想越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她打白子戚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吧? 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睡不着盼着天快点儿亮好让自己能够带着礼物去唐家看望绿腰。 他一想到绿腰看向自己身体的模样便忍不住又爬了起来点上油灯将箱子里的衣袍扒拉出扔了一几寻思着找两件适合的衣裳改改最好能将衣领拉低一些将裳裙开得高些将亵裤改得瘦一点…… 燕归将衣袍翻了一遍也没选出一套适合改动的气得将所有衣袍扔回到箱子里只待明天寻了裁剪师傅重新做上两套。 他将自己的私房拿出来数了数、数了又数最后只能哀叹一声暂时搁浅此计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巧夫更是难为无银之家啊。 燕归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馅饼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绿腰绿腰他的宝宝他的绿腰…… 咦?绿腰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他曾听说过呢? 白!子!戚! 是了他曾听白子戚提过他要纳绿腰进门! 狗日的鬼东西竟敢肖想绿腰?! 看来他就不应该心慈手软放他一命万一曲南一收受贿赂放过白子戚那他岂不是要逍遥法外?不行他得去打探一二!决不能放过那个白子戚!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曲南一夜访燕归 绿腰离开燕家戏班后其实并没有直接回唐家。她绕个了圈躲开燕归的视线沿着地上留下的痕迹走至深巷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名大汉曾被她挑断了手脚筋如今却已经被人挖去了双眼抹了喉咙死状十分凄惨。 如此看来那苏玥影对燕归的感情已然非比寻常。竟是守在门口等着他回戏班结果亲眼目睹了自己逼问大汉的全部过程。若非情至深处她何必承担着暴漏身份后的危险于大半夜走出燕家戏班寻到此大汉将其残虐至死? 眼下那苏玥影又逃去了哪里? 绿腰思索片刻突然听见一阵马蹄的奔跑声忙闪身躲到暗处向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绿腰的眼睛非比寻常可以夜视。于是她清楚地看见一行人由远及近带头之人竟是曲南一! 原本曲南一已经带着白衣血人回到了县衙可他想了又想总觉得心中不舒坦好像……被人给耍了! 于是他又赶回到烧成灰烬的白家叫上众衙役气势汹汹地赶到了燕家戏班。 李大壮拍开了燕家戏班的大门让门房去叫燕归出来问话。 曲南一骑在高头大马上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 李大壮关切道:“大人还是回去休息吧这边有属下跟着大人请放心。” 曲南一摆了摆手道:“只问两句话不碍事。” 片刻功夫换了一身衣裳的燕归提着一盏红灯笼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心中恼了曲南一但面上却十分自然冲着曲南一敛衽一礼乖觉地等着曲南一问话。他不知道曲南一都掌握了什么消息也不知道他此番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毕竟白家走水了出现了变数他也摸不准曲南一到底知不知道白子戚的所作所为。他在锁白子戚的时候只想着让曲南一收拾他却忘记了一点若坦言白子戚缩了自己要剥皮那么是谁救了自己又成了另一个问题。燕家戏班里有人见过绿腰若曲南一追查起来必定会牵扯到她。曲南一恨山魈入骨自己又曾告诉曲南一山魈才是杀害凤花的真凶。现如今曲南一到处通缉山魈。以他的智商稍微一联想便会猜出绿腰便是山魈否则怎么会在深夜跑去救自己? 所以不能先开口要看曲南一知道多少再从长计议。 不想曲南一并没有开口询问什么而是下马进入燕家戏班在里面转悠了两圈后才从新爬回到马背上顶着脑门中间那颗亮晶晶的大包开口问道:“何人救的你?” 燕归的心思一动暗道:难道白子戚被抓住了?且坦白了自己罪行?不对啊若白家起火之前曲南一进入暗室放出了白子戚那千刀万剐的东西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坦白罪行?若火起后曲南一赶到救不救得出白子戚还是个未知数。既然如此曲南一怎么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好生奇怪啊! 曲南一见燕归不回话唇角一勾笑道:“怎么很难回答?!” 燕归抬头看向曲南一道:“回大人不是难回答是燕归不记得了。燕归不知是被何人所救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待清醒过来人已经趴在了戏班的大门口。” 曲南一心下有了计较细细打量了燕归两眼倒也看不出他是否撒谎便接着问道:“你可知是谁掠了你去?” 燕归回道:“燕归不知。燕归受邀去临县里唱戏回来的路上因困乏睡得有些沉醒来后就趴在自家门口了。”燕归目露疑惑之色“大人深夜至此怕是出了什么事吧?还请告知一二让燕归心中有数。” 曲南一点了点头突然笑道:“燕归你命可真够大的。本官刚接到消息说郊外有一辆被烧成灰烬的马车而马车里还有一个被烧成炭的人。” 燕归的眸子突然睁大那吃惊的样子绝对不是作假。曲南一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有两分眼力的。 其实燕归确实吃惊。他打从白子戚那里回来就不曾想起过车夫全子一直回味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他的吃惊和曲南一以为的吃惊完全不是一回事。 曲南一接着道:“虽还没有细查但本官今晚办案却有如神助。今晚随意地溜达过来发现燕家戏班里的马车不见了。”爬下身子盯着燕归的眼睛“你家有个车夫叫全子吧?他人呢?也不见了吧?” 燕归联想了一下事发前后简直可以立刻肯定全子和白子戚的人串通一气用药迷倒了自己活该他有此下场!燕归咬牙道:“原本一直以为是他偷了我的银两跑了却还算有几分良心把我扔在了戏班门口。可是现在细想之下却又觉得古怪。为什么我会睡得那么沉?明明就是被人下了药!全子不知与谁串通一气竟要害我性命!死了倒还便宜他了!只可惜却无法审问一二让他为大人破案起点作用。” 曲南一点了点头。 燕归抬眸看向曲南一悄然上前一步伸手摸向曲南一脑门上的大包:“大人这是怎么伤到的?” 曲南一没想到燕归说摸就摸痛得嘶了一声刚要闪躲呵斥燕归却突然发力狠狠地按了一下。 “啊!!!”曲南一痛得大叫完全没有一点隐忍的样子。 衙役们拔出佩刀以为燕归行刺了曲南一。 燕归举着双手无辜地望着曲南一哆嗦道:“大……大人你喊什么?我……我就是关心你一下啊。” 绿腰躲在暗处笑得直抽搐。 曲南一提手示意衙役们收回兵刃他想用手去揉额头上的包却又不敢动一时间心里纠结得狠。 曲南一抬手指了指燕归吸着气道:“非礼勿动不懂?!” 燕归风情万种地瞥了曲南一一眼:“那我二人之间有何不能动?”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三章:试探与撕扯 嘶……这话说得太过暧昧众衙役一阵迷茫啊。自家大人到底是和白子戚好呢还是在和燕归好啊? 曲南一冷笑道:“燕归你是真想让本官好好儿疼爱你一番?” 燕归垂眸:“大人对燕归的谢意不满直说就好拐弯吓唬人可不好。” 曲南一重新打量起燕归怎么觉得他是在针对自己而不是感激自己呢?他又何原因针对自己?真是……没有道理啊…… 嗯?不对!有道理!若是因为那山魈一切就变得有道理。 曲南一心思百转暗道:看来这是有人把本官当成了靶子玩了一招暗度陈仓。 若让绿腰补充她必然会告诉曲南一她还用了一招移花接木。 曲南一从县衙追出来时他以为自己追的是那个闯入县衙后院的俏佳人封云喜结果追的却是用石头砸了他脑袋的绿腰。他接机寻白子戚麻烦从赌坊追到白家结果却恰逢白家大火从里面跑出来一个身穿白袍鼻青脸肿的血人。他冷静后忍不住开始猜想这一步步都是谁的手笔?那人为何要引着他去白子戚的赌坊?这一晚上当真是跌宕起伏啊。 现在从燕归的表现来看此事与妖女必然有联系! 曲南一怀疑自己最初的推断错了他猜想跳进他县衙后院的女子很有可能真的是妖女。而且那妖女故布疑阵就是为了引他追出去。如此设想又觉得更不对。若让他知道夜访县衙的是妖女一准儿追得更凶猛哪会容她这般轻易逃脱?先一箭射断她的腿再说! 曲南一心念一转倒也想出一个办法可以从燕归口中诈出妖女的事来用以确定自己心中所想然而此刻并不是好时机他怕打草惊蛇还是装作不知的好。 再者燕归执意维护妖女很有可能就是妖女救了燕归。若真如此引自己来的人定是妖女!难道跳进县衙和引自己去赌坊的不是一人? 若真如此要害燕归的定然就是白子戚!杀了车夫全子的也定然是白子戚!白子戚曾使出手段千方百计地想从燕得林手中买走幺玖。由此可见他对当初的幺玖、现在的燕归是何等执着?这人有病! 谁也不知道曲南一通过寥寥几句问话竟想到了整件事的全过程。唯一令他推测不出的唯有那场大火的因由和那个白衣血人的来历。不过这些只需审完白衣血人便会洞悉一二。 曲南一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包倒吸了一口气深感自己手欠为啥非得摸自己头上的包呢?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事儿真是不当做。不过他这人有时还真喜欢和自己较劲儿于是又抬手碰了碰头上的包呲牙咧嘴地道:“燕老板的好意岂是一般人能享受得起的?本官就没那个福分还是留给你的有缘人吧。”轻抽了一下马屁股在马儿的小跑中留下一句话“白子戚不见了你好自为之。” 燕归掩在袖子的拳头攥得死紧面上却还装出一副懵懂、吃惊的样子:“啊?他……他怎么不见了?是刚才那场大火把人烧死了吗?怎么让我好自为之?”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他不是要买你吗?没准儿他才是你的有缘人呐。本官乐见其成!”说完策马离去。这一颠一颠的脑门生疼。 燕归将大门落锁后分别去告诫戏班里见过绿腰的众人让他们记得要守口如瓶否则统统打死! 燕归第一次发狠所有人的噤若寒蝉一叠声地保证就算被严刑逼供都不会说。对此燕归嗤之以鼻。他吓唬他们几句就吓成那个熊样若拿小棍子抽上那么两下保不准连他们自己干过的缺德事都统统一起招了。只愿能拖一时是一时。 此时燕归还不知道自己那用力的一按已经出卖了很多内容给曲南一那只笑面虎。他到底还是缺少一些历练和经验。只是不知道命运这种无常的东西是否会给他成长的机会。 曲南一说白子戚跑了燕归虽不至于恐惧但心中确实有些忐忑不安。试想有那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随时可能动手打昏你抗走。待你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的一身皮都没了?!这种恐惧和绝望绝对不会令人觉得愉悦吧?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绿腰的出现燕归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盼白子戚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无论是自保也好还是被保护也罢这一回他坚决不会放过那个隐患。早早儿抹了他的脖子方能令人安稳。 白子戚想要剥燕归的皮燕归便要白子戚的命!很公平。 只是有一点他真是想不通。他明明将白子戚锁锁在了精铁环里钥匙还被他随手扔掉了。那白子戚是怎么逃跑的呢?有备用钥匙?还是被人救了?燕归感觉发现推敲这些内容实在是太费脑子了若不能像曲南一那样总是笑眯眯的这头黑发怕是要早早儿地掉光了。得不想了还是想想自己的宝宝吧。 绿腰见曲南一等人远去刚要从隐蔽的巷子口里走出来却听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她扣上狗皮面具回过头轻轻地瞥了那个提着灯笼的人一眼。 “啊!!!”一声十分尖利的惨叫声就像一根锋利的锥子突然刺进人的耳膜。 这声音绝对比曲南一刚才的惨叫声更加具有穿透力。 绿腰揉了揉耳朵消失在了街道口。 曲南一去而复返看到了地上的死尸以及一个昏倒在自家门口的壮汉。那壮汉曾号称为六合县里第一大胆。因听到曲南一的惨叫声所以才提着灯笼出来看看用力证实自己确实胆大所言非虚。结果被绿腰吓得惊声尖叫一下子戳破自己的名气。这声叫直接吸引了曲南一策马来看用以证明他绝对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四章:玩弄花青染 寅时初绿腰摸黑回到了唐家。她感觉有些疲惫肌肉也僵硬得不行。她一手捶着肩一手去推房门突然停住屋内有人! 绿腰站在门口只是微一停顿便继续推门而入。 屋内床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飘逸白纱眸若星子唇似花瓣一张倾城倾国的脸端得是举世无双。一头如墨般的长发还处于半干的状态看样子是刚沐浴更衣后便匆忙赶来此。此人正是花青染。 四目相对既没有刀光剑影也没有惊讶恐慌就如同多年的老朋友那般静静互望就差相视一笑了。 空气里弥漫着狗屎的味道虽不浓烈但也绝不好闻。与花青染身上散发出的冷莲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花青染素有洁癖却并未因这种味道而退出房间。他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便努力将其忽视掉。 气氛有些诡异却并无人觉得诡异这可能就是最为诡异的地方。 然而最诡异的是花青染竟然站起身一步步向着绿腰走来直到停在她的面前这才垂下头用包容的目光凝视着绿腰语调轻柔地问:“你有何愿望?” 他的发丝滑落在绿腰的脸颊那冰凉的丝滑勾得人心痒难耐翩他的表情又是那般的神圣不可侵犯如此强烈的感官反差令人类的情感自动分裂成两种极端的渴望既想将其扑倒狠狠地蹂躏又想匍匐在他的脚下听取教化。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花青染无疑是令人痴迷的。 然绿腰却感觉道一股寒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 花青染此行不是来看自己死没死的吧?所以才会如此大方问自己是否还有遗愿?得既然你已经进入角色自己若不配合倒显得不近人情了。 绿腰的心思一动决定——装傻! 装傻也是有套路和技巧的。如果一上来就发傻那绝对不用装是真傻。傻也分了很多种。装傻才是傻中的至高境界堪称鼻祖。 绿腰打定主意后不再像以往那样装傻而是轻挑眉峰犀利地反问:“花公子半夜不睡跑到我的闺房里为得哪般?还如此柔情蜜意地询问我有何愿望?”勾唇一笑“我的愿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花青染的瞳孔一缩拳头攥紧沉声道:“果然是你!” 绿腰睨了花青染一眼迈步走向床榻扭身坐下冲着花青染勾了勾手指道:“来过来让我好好儿看看你。” 花青染的呼吸加重看来是气得不轻外袍里的“三界”震动一声。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三个呼吸后缓步向着绿腰走去。 绿腰咂舌感慨道:“步生莲花不胜娇羞之态啊。” 花青染脚步微顿外袍里“三界”震动了两下。 绿腰斜依在床侧流氓道:“你在衣袍下放了什么?硬硬的还会动?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花青染外袍里的“三界”震动了三下!他终于站在了绿腰的面前。 绿腰敢拍着胸脯保证若这间屋子大一些花青染不等走到自己面前一准儿会被气死在屋中间的。自己真是人才啊。 绿腰笑睨着花青染看样还要说些气人的话腹部却突然一阵绞痛她微微皱眉偷偷用手摸了摸腹部。那动作不大却没能逃过花青染的眼睛。 花青染的眸光一扫看了眼放在几上的药碗唇角悄然勾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他的气顺了。 绿腰沉下脸挥手道:“你走吧!今晚没空搭理你!” 花青染不但不走反而弯下腰看着绿腰的脸重复道:“你有何愿望未了?” 绿腰皱眉骂道:“有病啊!走!赶快的!” 花青染却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笑得桃花纷飞、笑得人间失色、笑得心如鼓擂。他说:“我不走。我留下陪你。” 绿腰邪笑一声吊着眼睛看花青染“怎么个陪法啊?” 花青染突然盯着绿腰的眼睛正色道:“你救我一命我满足你心之所愿。然你犯下的错也必要偿还!” 绿腰用眼尾轻扫花青染一眼轻挑地勾唇道“怎么花公子想扮妖精引诱我这个无知妇孺然后吸光我的精血不成?这深夜造访谈什么心愿实在太过艳丽。” 花青染悲切一笑眼中似有泪隐现。他吸了一口气隐掉泪水。垂下头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解开了外袍随手扔到了地上。然后从腰间解下“三界”放到一边。整个过程他都没有说话仿佛在全神贯注地做着两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绿腰望着他没有动。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他认准了自己就是女祭司所以下毒手害了自己性命但在收割自己的性命之前他想满足自己的一个愿望。难道他觉得把他真正的玩弄于床榻之上就是自己的愿望?! 窝草! 扯个毛蛋?! 明明是你自己在脱衣服怎么还搞得好像我要强-奸-你一样?现在都流行这么玩了吗?自己果然老了吗? 花青染的手不停接着去解胸前盘扣却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我在花云渡看见白子戚家着火了知道必然是出自你的手笔。我不知你为何逗留在六合县里没有去找我复仇。然今日过后我们的恩怨一笔勾销。望你……珍重。” 绿腰想要嗤笑却忍住了。这个花青染还挺有意思的明明是个黑心肝的白眼狼却非要装出一副江湖侠客才追求的公平真真儿可笑得很。 花青染解盘扣的手好像不大好事解了几下都没解开。他突然发狠一把扯掉了胸前的盘扣。盘扣上的白珍珠崩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敲打在人的心上留下一溜儿回音。 花青染衣衫大开抬眸望向绿腰。 绿腰突然有种仰天大笑的冲动!今天这是怎么了?接连三个男人在她面前坦胸露乳秀大腿。她这棵干瘪的老树也终于要桃花朵朵开吗?太有喜感了好不好? 绿腰想笑这就笑了。 她张着大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直跺脚直垂床! 瞬间又变成那个时而发傻时而精明的绿腰看得花青染目瞪口呆啊。 他抬手指着绿腰恼羞成怒喝问道:“你笑什么?!”是笑自己此举太傻吗?师傅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他欠她的自然要今生偿还。她欠自己的也必要今生讨要。她曾用语言调戏他还曾亲吻他难道不是喜欢他?想要得到他?师傅说人心最贪皆想过声色犬马的生活道家中人也唯有欲之一字看不开。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 绿腰笑出了眼泪突然从床上蹦起吓花青染一跳转手就要去摸“三界”结果绿腰并未做出任何攻击的样子而是伸出手憨憨地对他道:“喏给喜钱。”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五章:尖叫夜 花青染不明所以以为女祭司要耍奸计于是满眼警惕地看着绿腰的一举一动问:“为何?”为何要给喜钱? 绿腰用袖子擦了擦眼泪上前一步道:“刚才我出去找白子戚想让他别抬我进门。” 花青染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揽了揽敞开的衣襟向后退了一步问:“为何?” 绿腰用看傻子一眼的目光看着花青染又上前一步朗声道:“你傻啊?!我都亲你了怎么能嫁给白子戚?!” 花青染伸手按下头上的青筋又向后退了一步。 绿腰嘻嘻一笑继续向前一步眼波瓦亮地兴奋道:“你不知道我今天遇见山魈了!” “什么?!”花青染一把攥住绿腰的手惊讶道。 绿腰憨憨地点头应道:“是啊看到一个脸上有黑毛的东西应该……应该是山魈吧?反正那个山魈挺好的告诉我你会来找我还会脱衣服给我看。她可真是好人呐。” 花青染的瞳孔在集聚地收缩不可置信如同巨浪般拍向他将他拍得晕头转向却必须挣扎着浮出水面寻找真相。他颤声问:“她……她还说什么了?” 绿腰嘟起嘴巴用另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唇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花青染的手指动了动忍着掐死绿腰的冲动冷哼喝道:“说!” 绿腰吃疼捏着嗓子娇娇柔柔地喊了声:“不要啊!好疼!你待人家要温柔点儿哦。” 花青染一口气没上来险些背过气去。他微微松了手中的力道目露凶光咬着后牙问:“她还说什么了?” 绿腰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回道:“她说啊……嘿嘿……我就不告诉你!”眼见着花青染要发狠她吓得一哆嗦忙喊道“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山魈说了你刺她那一剑她会亲自讨回来的。但是你不能动我。” 花青染平复下情绪问:“为何?” 绿腰道:“因为啥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说我是她的一个啥侄女的。”布满地嘟囔着嘴“我怎么可能是她侄女?我这么漂亮她满脸是毛……” 花青染心思震荡目光如炬望进绿腰的眼底问:“你刚才为何那般与我说话?” 绿腰咧嘴傻笑道:“山魈说了我那么说话你就会脱衣服给我看啦。” 花青染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他不想相信绿腰所说却找不到任何揭穿她谎话的理由。若绿腰真是女祭司凭她的手段何须隐瞒身份?只需振臂一呼这天下有很多人愿意供她驱使调遣何需自己留下这小小的六合县里做着不为人知的事? 再者绿腰能引发“三界”震动可能与自己的情况一样身体里溜着女祭司的血。这么一想花青染就觉得十分悲剧。绿腰是女祭司的侄女二人有血缘关系可自己……哎一言难尽! 虽然花青染满心狐疑所有的感觉都叫嚣着不能信绿腰所言但偏偏找不到任何一条可以反驳的语言。就连女祭司为何留在六合县也似乎找到了答案——女祭司在离开燕家戏班之后不知又经历了什么竟弄得满脸长毛所以她需要时间除毛一时半会还不能离开六合县去报复自己。 是了正是这个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女祭司脸上长毛的呢?看来自己需要去查探一番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花青染想要转身离开绿腰却不干了。 她又向着花青染迈出一步噘嘴道:“来都来了不亲亲不许走。不然我喊人喽。” 花青染感觉一阵恶心抬脚就又后退了一步只感觉脚下一软一滑似乎踩到了一样软乎乎滑腻腻的东西。随着这一脚的落下一股恶臭冲进脑门熏得人十分想吐! 花青染刚进屋子的时候就问道了一股恶臭味以为那是绿腰吃了“碧水清浊丸”后放的屁。臭了臭了点但架不住花青染心情好啊。尤其是那臭味中还夹杂着他所熟悉的草药味正是特属于“碧水清浊丸”的。 一想到绿腰吃了“碧水清浊丸”又喝了大夫开的药两味药有致命的冲突他便心花怒放觉得那臭味也不是不可忍受。 可眼下绿腰生龙活虎的要亲亲自己的脚下却似踩中了某种十分恶心之物尽管他有一千一万个不愿相信但心下却是了然只能将希望寄托到绿腰身上开口询问道:“脚下何物?” 绿腰回答得十分干脆简洁:“屎!” 花青染终于相信绿腰不是女祭司了!女祭司再不济也不会在自己的屋里拉屎!实在是太恶心了! 花青染再也忍受不了欲推开绿腰飞出去吐个痛快。 不想就在此时院里响起了吵杂之声紧接着绿腰的房门被人踹开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出现门口与衣衫不整的花青染和一身夜行衣的绿腰对起了眼。 其实就在绿腰和花青染过招的时候华姨娘在房间里发出了一声惊恐万分的惨叫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剪刀划破了夜空刺穿了耳膜。只可惜花青染和绿腰都太入戏了两个人一直默默偷窥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哪里还有闲心管窗外事? 就算华姨娘叫破喉咙二人也会置之不理的。 下人房里的几个丫头听到华姨娘的惊叫声吓得一咕噜爬起来连衣服都系错了带子脚踩着脚地涌进了华姨娘的屋子想做那关心主子的好丫头却在看见华姨娘跌坐到地上而她的床上却躺着一只被剥了皮的小狗后吓得连连后退跌坐一团。 后院里好一阵兵荒马乱直到唐老爷出来主持大局众人才安静下来。 华姨娘扑到唐老爷的身上哭天抹泪地咒骂着绿腰:“老爷啊老爷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那绿腰竟然活活儿扒了‘熊精’的皮还将其扔在了妾身的床上。妾身半梦半醒的时候总闻到一股子血腥味还以为自己来了癸水。待天刚亮妾身想起床给老爷熬粥喝却摸到一个肉呼呼血淋淋的东西妾身……妾身吓死了!老爷老爷您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妾身要被活活儿吓死了……”华姨娘是真害怕了身子抖得狠脸色白得吓人若非平时就是个好强的这会儿估计早就倒下了。 唐老爷面色铁青沉吟片刻问:“熊精是什么?” 华姨娘一怔有心掐唐老爷两把却没这个胆子只能憋足了气挤出委屈的泪水哽咽道:“老爷啊熊精就妾身刚抱回来养的那只小黑狗啊妾身对它可是喜爱非常故而唤其熊精。老爷那绿腰如此对待妾身必是不将老爷放在眼里。老爷要是不为妾身做主妾身……妾身当真是没脸活了呜呜……呜呜呜……” 唐老爷还是十分疼爱这个小妾的但也不好因为一只狗就对刚帮着自家寻回麟儿的绿腰重责。再者昨晚白家大火这抬绿腰去做妾的事估计要耽搁了。白家出了事自家不好袖手旁观总要去维稳一番才好。若自己一个人去实在有些唐突。若叫上绿腰白子戚看着兴许会高兴一些。别看白家的房子毁了但白子戚的家产可还是有不少的。就不知道昨晚大火白子戚在不在家那些珍藏的宝贝被烧毁了多少。想想就心疼啊。 一方面是自己的小妾一方面是白子戚的小妾自己好生为难呐。 就在唐老爷两厢为难之即恰好看见唐悠打着哈欠从闺房里走了出来。 唐老爷忙唤唐悠过来将事情简单讲诉一遍让她处理此事。 唐悠吧嗒了一下嘴巴道:“这有何难?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剥皮了正好直接炖了!”言罢就要去拎狗。 华姨娘气得两眼一翻差点儿背过气去。吃吃吃你个死胖子就知道吃! 唐倩忙扶住华姨娘小声劝道:“姨娘您宽宽心为了一只狗如此闹不值当。”唐倩也是个精乖有旁人在场她只叫华姨娘为姨娘不给自己和华姨娘添诟病和口舌。 华姨娘咬牙道:“是一条狗的事儿吗?明明是姨娘我被人欺负!”扫了唐老爷一眼抻着脖子道:“今天若没人给妾身做主妾身就一头碰死在绿腰的房里!”说完气势汹汹地向着绿腰的房里冲去。 众人见她如此行事只好匆匆跟在身后怕她真和绿腰斗个你死我活。唐倩是担心华姨娘受伤唐悠是挂记着绿腰的身体唐老爷则是想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和稀泥四个主子再加上几个想看热闹的小丫环便冲进了绿腰的房里看见了十分诡异的一幕——花青染和绿腰相拥在一起!花青染的衣衫大开捏着绿腰的一只手腕。绿腰一身黑衣似乎是打算出去。二人的身体贴得极近好像恨不得将彼此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张绝色无双的容颜一张最丑的脸违和地凑到一起一同与华姨娘等人对视着。 说实话此时此刻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花青染当机立断放开绿腰抓起“三界”飞身而出。因华姨娘冲在最前面所以花青染一脚踩在了她的脑门上接势跃上了房檐绝尘而去。 华姨娘呆愣愣地望着花青染离开的方向然后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她感觉额头上似乎有东西翻着白眼向上看却看不见。于是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脑门上摸了摸。 黒臭臭、黏糊糊的东西被她抹到了手中。她望向绿腰颤声问:“这……是……什么?” 绿腰爽快地回道:“屎!”看了看这阵势又补充道“你养的那只小黑狗在我屋里拉的屎。” 周围的人以华姨娘为中心迅速散开。 华姨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暴发出一连串的高亢尖叫震得人耳膜声疼。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六章:捡俩美男子 小黑狗的事不了了之连花青染衣衫不整地出现在绿腰闺房里的事也无人询问就好像……此事不曾发生过一样。 唐悠的表情很是哀伤一天之内瘦了五斤水膘用以吊念自己的未曾得到便以失去的爱情。她真是想不明白为何大家都喜欢绿腰。曲南一如此、白子戚如此就连花青染也如此。她虽然心疼不已但好歹想得明白若说绿腰勾引花青染她是打死也不信了。若花青染那么容易被勾引早就被自己弄到手了还能留给绿腰?再者花青染可是跑到了绿腰的房间里的。看那样子是想带绿腰私奔!哎……就算自己再难过、再不平、再不喜也不能跟一个即死之人争啊。大夫都说了绿腰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久了。自己何苦和一个死人争?再说争也争不过啊?这六合县的风水怕是变了所有的美男子都喜欢上了绿腰那种丑到极致的女人?呵……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如归自己再胖个二十斤岂不是比绿腰还丑?倒时候那些美男子说不准会围着自己转来转去让自己不胜其烦咧! 好!很好!十分好!唐悠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开吃!她以后的人生目标就是向着六合县第一丑女狂奔无论这条路有多艰辛为了美男子她心甘情愿! 以上那些想法是唐悠坐在自家墙头上想了整整一个时辰后得出的结论。 至于唐倩她则是躲进闺房里哭得死去活来。那是真伤心啊。花青染在她心中就是神仙一般的不可侵犯。她最近每天苦学琴棋书画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配得上他。她早就想好了哪怕为妾她也是甘愿的。只可惜人家花青染目下无尘……哦不对是目下只有尘眼中看着的竟是那丑东西绿腰对自己这样一个纤柔女子视而不见。是他瞎了吗?还是……现在的审美变了?自己一直深居内宅对外界的事情不甚了解。倒是听小茹提起过说外面传言县令曲南一喜欢绿腰。近几日又得知白子戚要纳绿腰为妾。今个儿一早还在绿腰的闺房里看见了花青染。难道现在的审美真的变了? 唐倩从床上爬起来柔柔弱弱地跪坐到铜镜前揽镜自照十分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太好看了完全不似绿腰那般的……那般的……那般的有特点!是的绿腰太有特点了。唐倩眉头微皱伸出两只小手分别捏住了自己的眼尾愣是将一双水灵灵大大眼睛挤成了小三角眼。她轻哼一声松开手。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捏起了自己的眼睛看了半晌后幽幽地感慨道:“如此这般倒也有几分意思。” 至于唐老爷他则是觉得收白子戚的彩礼收少了。若花青染也喜欢绿腰他完全可以做到买一送二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同打包嫁过去!花青染才是顶顶儿好的女婿人选呐。他想到花青染曾说过绿腰是个变数如此看来确实是个变数啊。这还没将人抬去白家白家就起了大火烧成了灰烬。也不知道白子戚还要不要抬绿腰进门若是想退货他立刻将绿腰送到花青染那去。绿腰这个变数还得是青道长才能镇压得住啊。至于今晚看到的一切他没也啥想法男人嘛喝惯了美酒偶尔来口陈年老醋也挺提神的。 天色大亮后唐家的后门打开婆子们出门采买东西的功夫便将发生在绿腰房里的事儿捅了个人尽皆知。有那在“济心堂”里当学徒的小工立刻又奉上了自己看到的版本口口声声称县令大人并非是与白子戚有断袖分桃之情谊而是为了绿腰大打出手差点儿没和白子戚互捅两刀! 这段时间关于绿腰的话题真是越吹越胜飘飘忽忽地吹进了各家深宅大院令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们开始迷茫对自己的长相是越发的不自信。因此一时间在唐家门口溜达来溜达去的女子变得越来越多她们都十分好奇到底是丑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吸引那三位绝世美男子的侧目?若此丑已经变了“美”自己是否也可以照葫芦画瓢跟着一起“美一美”? 唐老爷是个会做生意的见自家门口人影憧憧立刻让小厮支起了棚子卖上了糖水。 唐家门外热闹非凡门内却诡异地静如死水。 唐悠的心事想完了便打算从墙头上爬下去也到后门去喝两碗糖水。这天是真热。她正要往墙下爬却看见由远及近走来两位头戴幕篱的男子。那二人虽穿着长袍但却破旧不堪唯一值得陈赞的是还算洗得干净。二人相互扶持着看样子似乎是体力不支好像随时会跌倒。 唐悠正这么想着就见那二人刚走到后门的糖水摊前便昏倒在地。 唐悠顺着梯子一溜烟地从墙头上爬下去直奔后门处。她的动作不满但赶到时那二人的周围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冲着二人指指点点说着猜测的话。 唐悠挽起袖子怒吼一声:“都给我让开!”以万夫不敌之勇一头钻进人群冲到二人身前弯腰去救人。她揽着二人的腰一手一个将其扶了起来然后扯着脖子对小厮喊道“整两碗浓糖水过来。”若她看得没错这二人定是饿的。不然怎么会一起昏倒在自家后门? 小厮得了吩咐捧着两碗浓糖水走到唐悠面前为难道:“小姐要怎么喂啊?” 唐悠看了看被自己抱在怀中的二人为难道:“要不先抬家里再说。” 小厮更为难道:“可是老爷他…… 唐悠喝道:“救人一命会给小姐我带来好姻缘。你磨叽个什么?!爹那里自然有我去说。来来你抬着脚我抬着头咱俩一起搬。” 小厮皱眉小心道:“小姐不如咱俩一人背一个吧?” 唐悠点头:“也行。” 小厮放下手中的浓糖水背起一人。唐悠干脆双手一伸打横抱起一人。这一动作怀中男子头上的幕篱被荡开露出了一张我见犹怜的脸。 众人哗然呐。 有人不满地嘀咕道:“早知道这穷酸长得这么好早就应该救他。” 有人打趣道:“得了吧你啊。你有人家唐大小姐的鼻子尖吗?离老远就能问道美男子的气味?” 有人感慨道:“咱六合县又来了一位美男子喽。得这美男子也进了唐家门没准儿啊还得喜欢上绿腰。” 有人不愤道:“那绿腰有什么好?” 有人偷偷艳羡却不好明说。 唐悠心潮澎湃啊!自己竟然抱着一位美男子?!太幸福了!这种感觉简直要飞了起来。 唐悠的双臂开始抖呀抖的差点儿没将衣衫褴褛的美男子丢地上去。她的神色激动一颗心犹如鼓击迈一步颤三步地走进了自家院子冲着要将另一位男子送进下人房的小厮喊道:“送我房里统统送我房里!” 门外一阵唏嘘声纷纷唾骂起唐大小姐的色心贼胆生怕美男子这是羊入虎口群情愤怒得差点儿掀了糖水棚子冲进门来匡扶正义然后再偷偷摸摸地将美男子弄回自家调养。这才叫仁至义尽啊! 唐悠吼红袖:“你死人呐?快去把后门关上!” 红袖心中委屈却还是一溜小跑关上了后门挡住了那些羡慕嫉妒恨的视线。 唐悠屁颠颠地将美男子抱到自己的床上幸好她的床够大睡两个瘦弱的美男子绰绰有余。 她搓着手在房中踱步好奇心勾得她心痒难耐最终还是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伸出胖手抓走了二人头上的幕篱。 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唐悠的眼前! 刚才没打来及打量此刻细看简直惊为天人!她难以控制自己的心跳噔噔噔地后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到胡凳上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喘息。若非如此她觉得自己会血管爆裂而亡。 门外小厮取来浓糖水交给了红袖红袖偷偷咽了两口口水后捧着弄糖水走进唐悠的闺房小声道:“小姐糖水来了。” 唐悠回过神示意红袖将糖水放到几上然后出去。 红袖不解却也不敢拂逆唐悠的意思有心想要看看床上躺着的两位男子到底长什么模样却没敢。她是怕极了唐悠的大嘴巴子和无敌大肉脚。 红袖出去后带上门唐悠深吸了好几口气之后站起身端起碗走到床边颤声道:“你……你们你们起来喝糖水吧。你们……你们要是不起来喝我……我可喂啦?”对于昏迷的人如何能喂进去糖水唐悠心里门清。想到自己马上可以一亲芳泽哦不不不是可以善良地普度众生哦天啊是马上能救助兄弟二人脱离昏迷的苦海唐悠的一颗心呐都要在胸腔里蹦跶散了。太开心了!简直是难以自持啊!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七章:留下当相公吧! 好吧说亲就亲不能犹豫!万一这二人又被绿腰吸引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思及此唐悠豪气干云地端起汤碗一饮而尽! 咦?不好意思干了。进她嘴里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再吐出去的习惯。从来如此痛快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这不还有一碗呢吗? 唐悠立刻回身抓起另一碗糖水灌入口中然后鼓着大圆脸噘着小嘴巴对准床边上的美男子便压了上去! 就在唐悠宁舍初吻也要救醒兄弟二人时兄弟二人竟同时缓缓睁开美眸望向了唐悠。 唐悠那一口糖水差点儿喷出去!但她这人是宁愿自己受伤一百下也不愿意伤到美男子一根汗毛的于是硬是生生忍住了将糖水咕咚一声咽进了肚子。此次后她也可以信誓旦旦地告诉别人喝糖水也会噎死人的。 唐悠噎得脸红脖子粗好半天才缓过了那个劲儿然后便是一顿铺天盖地的咳嗽。待她终于平静下来转头去看两位美男子这一颗心呐又开始咚咚乱蹦撞得她胸腔直疼。由此可见那心跳的力量有多大。 两位美男子若娇花照水、弱柳扶风黑葡萄似的眼底带着微微惧意就好似两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将单薄的身体挤到一起格外惹人怜爱。他们很瘦感觉那腰肢都不如唐悠的胳膊粗。他们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儿有些蜡黄但却不令人觉得难看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他们的鼻子挺拔鼻头圆润嘴巴略小形状完美。下巴尖得仿佛能扎人。这不两只下巴一起扎进了唐悠的心里既疼又怜。 若说一位柔弱的美男子令人惊叹那么两位同样柔弱却又有些不同的美男子坐在一张床上那给人的感觉何止是惊艳啊?! 两位美男子在初见唐悠的惊讶过后已经紧紧地挨坐在一起与唐悠对望着。 唐悠拿着空碗红着脸尴尬道:“那个……我……呵呵……我是唐悠是唐家大小姐。那个……你们……你们昏倒在了我家后门口我就……咳……我就把你们背进来了。” 两位美男子不说话还是靠在一起打量这她。 从未没有哪位美男子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这么长过更何况还是两位?唐悠很兴奋啊。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糖水喝吗?我有糖水你们喝不?呀等等糖水被我喝了马上再给你俩整两杯去。”说完旋风一般地就要往门外跑。 这时一声轻轻地腹鸣响起。 唐悠回头看见两名美男子的脸悄然渡上一层迷人的粉红色就像天边最美的那道霞光。 唐悠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看起来年纪稍小一点的美男子怯生生地扫了唐悠一眼然后迅速底下头扯了扯年纪略长一点的美男子的衣袖。 大美男子便搀扶着小美男下了床二人齐齐对唐悠敛衽一礼道:“多谢搭救之恩。” 唐悠捂着胸口红着脸将头摇成了拨打浪鼓:“不用谢不用谢真的不用谢。” 小美男的唇角隐现笑意却快得抓不住令人误以为是自己眼花。 大美男温和地道:“不敢劳烦恩人准备糖水我们兄弟二人这就离开。大恩不言谢若有机会定当回报。”说完又深鞠一礼拉着小美男就要走。 唐悠只觉得一颗心被人掏空难受得想哭。她大喝一声:“站住!”人随之张开上臂挡在了二人面前。 两位美男子吓了一跳忙站定拿美眸去瞧她。 唐悠裂了咧嘴尴尬地一笑收回张开的双臂搓了搓手放柔了声音道:“那个……你们都饿了吧?我……我好事做到底你们吃完饭在走吧。”说着又展开了双臂威胁道“否者谁也没想走出我的屋子!”‘ 在美男子的警觉目光中唐悠真是连哭的调儿都找好了。她怎么表现得这么衰?若是绿腰在她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死缠烂打却能轻易俘获美男心。 要不去取经? 唐悠心思一动扭身推开门冲着守在门外的红袖喊道“再去给我倒两碗红糖水!”见红袖撒腿就跑她忙嘱托道“别忘了再多整一些好吃的!” 红袖忙点头应下一溜烟跑向了厨房。她最爱给唐悠布置好吃的若有剩下的汤汤水水她就偷着吃干净。唐悠发现一次也没说自己什么。 红糖水来得快唐悠亲自端给了兄弟二人每人一碗。 两位美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却还是受了那甜味的引诱将糖水喝进了肚子香得眯起了眼睛就像两只终于吃到美食的小兔子那样子可爱到不得了。 唐悠的心一片柔软。 她轻咳一声道:“我叫唐悠你们叫什么呀?” 大美男子放下碗冲着唐悠柔和地一笑道:“在下成东行舍弟成西行。” 唐悠不留余力地赞道:“好名字啊!你俩是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啊叫城南游和城北游啊?哎呀这一家人把全城四面八方都走个遍还挺有意思的。” 成东行沉默了。 成西行小声道:“是成功的成不是城墙的城。” 唐悠闹了个大红脸干笑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一般人不懂我的玩笑。嘿嘿……嘿嘿嘿……其实可好笑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一起看向唐悠。唐悠终于闭嘴了。 闲聊中时间过得很快。红袖来敲门送菜的时候唐悠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暗道吃完饭后还得和兄弟二人接着聊人生啊。有美男子在人生那坑爹的鬼东西果然越发的生动耐看了。唐悠的一颗心啊塞满了蜜糖。不能晃一晃就得溢出去。 她亲自摆好了碗筷见兄弟二人都不动手便说道:“你们慢慢吃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再回来。”也不待二人反应噔噔噔地跑出了闺房直奔绿腰房间。 在绿腰的房门口正好看见唐老爷。她停下疾驰的脚步拉住唐老爷挤眉弄眼道:“爹啊你女儿的终身大事有望了!” 唐老爷虎躯一震诧异道:“谁撞咱家门上了吗?” 唐悠一副我爹真是英明神武的表情满眼崇拜地望着唐老爷竖起了大拇指道:“爹英明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闺房“刚才俩美男子昏倒在咱家的后门口被姑娘我被抱了回来。” 唐老爷沉吟片刻语重心长地道:“悠儿啊这一次抱回来两个不太合适吧?” 唐悠瞪眼:“我不还得挑挑看谁更适合挑起咱唐家的大梁吗?!” 唐老爷立刻弱了气势点头应道:“对!是得挑挑看。爹原先还相中了那花青染结果他倒是个怪的半夜钻进了绿腰的闺房也太……太不成体统了!” 唐悠耷拉下肩膀小声道:“爹你别说了。” 唐老爷心疼唐悠一叠声地道:“不说了不说了。”想了想又道“悠儿啊爹去看看那两位如何?也好替你把把关。” 唐悠拍了拍唐老爷的肩膀道:“爹你放心有你把关的时候。现在你去不方便他俩正吃饭呢万一被你吓到不好。” 唐老爷瞪眼:“爹哪里吓人了?!” 唐悠赔笑道:“爹那是威武!不是吓人。再者我还的想个好借口把人留下呢。哎……真愁人。得爹我不和你说了我得去找绿腰。” 唐老爷点了点头吩咐道:“你若真是相中了谁告诉爹爹得先打听一下那人的家世背景看看是否能配得上我家悠儿。” 唐悠呼哈哈地一笑:“爹啊你就别说笑话了。我能找个对心思的人已经不容易了。还挑啥?尤其是那男子还的当咱家的上门女婿你还想挑个啥样的?” 唐老爷有些闹心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去找绿腰去!” 唐悠应了一声直奔绿腰房间。 唐老爷在唐悠的门外转了好几圈却还是没敢冒失地走进去看看。毕竟自家女儿到底是个啥情况他心里也是门清的。早就过了可以说亲的年纪却一直无人问津他心里的哭只有自己知道。华姨娘以为自己不先嫁唐倩是因为要先张罗唐悠的婚事殊不知自己还打了个小算盘想着若谁执意娶唐倩到也可以先娶了唐悠总不好让自己最疼爱的大姑娘孤独终老吧?哎……当爹的难哦。 这下好了有两位男子撞自家门上了这自然可以算做是自己人喽!看唐悠的样子就知道那二人长相不俗实在不行就关起们来两个姑娘一人分一个然后守着自己积攒下来的一些家财过日子倒也能不愁吃穿用度小日子和和美美。 唐老爷心情很好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哼着小曲出去巡店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八章:谁下毒害命? 唐悠一头扎进绿腰的房里发现绿腰竟然背对着自己躺着床上。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只要用力一戳就会戳出一个洞。 唐悠的心一沉忙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拍了绿腰的肩膀一下低低了唤了声:“妹子?” 绿腰没有动唐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怕…… 就在唐悠准备用力推绿腰的时候绿腰打了个哈欠转过身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向唐悠。 唐悠一屁股坐到绿腰的床上狠狠地嘘了一口气。 绿腰扫了唐悠一眼笑了坐起身问:“怕了?” 唐悠点了点头说:“你要是有啥动静可提前给我个消息。”唐悠觉得绿腰挺可怜的。若非自己时常来看看估计都不会有人知道绿腰何时没的。这么一想她就忍不住生气!你说什么曲南一啊花青染啊还有那个白子戚啊都表现得十分喜欢绿腰结果都这个时候了也没谁来关心她一下。若不是自己过来怕是都不知道绿腰还没喝上药!这个家里根本就没人在乎绿腰的死活!真是气死她了! 绿腰应道:“我走之前会通知你的。”绿腰知道唐悠是真关心自己所以许诺自己离开前会告诉唐悠一声。 唐悠反应过味来却是误会了绿腰的意思以为她口中的“走”是离开人世的意思。她瞪大了眼睛摆着胖手惊悚道:“别别别你还是别来通知我了太吓人了。” 绿腰笑了下了床扭了扭越发僵硬的身体推开窗户望向窗外的明媚阳光吸了口人间烟火的味道感觉活着的美好。 几下剩余的狗屎已经让小茹擦干净了几上还插了一把姹紫嫣红的小花看起来倒也是一副生机盎然的样子。 唐悠望着绿腰既觉得心酸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感。不疯的绿腰一举一动都是迷人的。尤其是背影能把人迷得不轻。 唐悠问:“妹子你饿没?” 绿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道:“饿了。” 唐悠站起身走到绿腰身边道:“一会儿咱俩炖狗肉吃吧。就炖了华姨娘的那只小狗让她好好儿心疼心疼。” 绿腰眯了眯眼睛道:“那只狗中了剧毒吃不得。” 唐悠一怔努力回想着那小狗肌肉的颜色疑惑道:“那小狗看起来不像是中毒啊。我听人说人要是中毒身体都会变成黑紫色想然这小狗中毒后的迹象应该和人一样吧?”想了想解释道“妹子我不是不信你说得话只是挺好奇这狗中毒后的症状难道还和人不一样吗?嘿嘿……” 绿腰示意唐悠跟着自己出门直奔厨房。 厨房里华姨娘正指挥着厨娘把狗肉炖上给唐倩补补身子。都说狗肉最是清热解毒夏天吃最好不过。小喜在给华姨娘打着扇子。红袖当监工催着厨娘赶快把五花肉炖好好拿去给唐悠。小茹拎着食盒不满地噘着嘴等着厨娘给二小姐唐倩蹭饭。若非红袖打着大小姐的名头要菜二小姐的饭早就做好了。 绿腰走进厨房二话不说从肉篮子里抓出小狗的尸体扔到菜板子上。 华姨娘以为绿腰要和自己抢狗肉柳眉倒竖玉手一指喝道:“哪来的丑东西也敢……” 绿腰操起菜刀咣咣刚两下将小狗的尸体一分三段。 此彪悍吓得众人连连后退迅速身体贴墙让原本十分拥挤的小厨房显得空旷不少。 华姨娘的纤纤玉手抖了又抖啊。她却不敢再用手去指绿腰真怕她顺手也剁自己一下。她收回手往后退了两步挤笑道:“我……我不要了。你吃你留着补补身子吧。” 绿腰没搭理华姨娘而是对跟进来的唐悠道:“不是所有毒都会在尸体上呈现黑色。有些毒是验不出的。但总有迹象可循。此毒十分有趣中毒之人看不出异样面色更是如常。若是尸检也只当其是自然死亡。但你若是剖看内部便会发现心脏已经由红变成了黄色。你以为是死后的变化殊不知只是心脏被药物刺激停止了摆动不再供血而已。这样人也就死了。”低头扫了眼小狗尸体“这小东西不抗药性死得利索。”像自己这种体质的人估计会折腾个一天半天的才会死。花青染也是因为算准了这个时间才会在寅时初出现在自己的房里。现在按照花青染的设想自己应该是一个死人了。可惜自己还好好儿地站在厨房里给唐悠普及知识。 唐悠张大了嘴巴好半晌才将其闭合磕巴道:“你……你的意思是如果这毒被人喝了也会中毒而亡?若是不剖腹验尸会以为这个人是自然死亡?!” 绿腰点点头将手中的菜刀扔回到菜板子上发出咚地一声吓得华姨娘捂着心口窝连连后退一头撞在了门板子上痛得直吸冷气却愣是没敢叫出声。她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只可能会要了唐倩性命的小狗尸体真是一阵后怕啊。若真像绿腰说的这狗有剧毒那吃了它的人岂不是也要中毒?幸好幸好绿腰来得及时否者后果不堪设想啊。 唐悠皱起了包子脸问:“妹子这狗是怎么中毒的?” 绿腰笑道:“有人想要害我性命。”视线淡淡一扫环视一圈。她这是久居上位者的反射性动作目的是为了让心里有鬼的属下惧怕自己倒不是真的怀疑这些后宅女子谁有胆子下毒害自己。 华姨娘只觉得头皮乍起忙摆着手尖声道:“不是我不是我!” 被绿腰视线扫视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就怕被其怀疑然后不由分说提刀便砍。虽说有王法在但谁都不会怀疑绿腰的胆大包天。毕竟这丫头是疯的。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五十九章:猜疑与狠辣 在绿腰的环视下每个人都十分紧张。 小茹第一个受不住这种无声的压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交代道:“三小姐饶命、三小姐饶命这毒真不是奴婢下的。奴婢……奴婢……对了奴婢将这药交给了红袖去煎。红袖嫉恨着三小姐一定是她下得毒!” 绿腰没想到这随便的一眼竟然还真扫出问题了。她心中笑嘻嘻脸上却阴沉了下来用一种我已经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红袖。 红袖吓得肝胆俱裂腿一抖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尖声叫道:“真不是奴婢真不是奴婢啊……” 绿腰拔出菜刀在菜板子上磨了两下那种拖拉的摩擦声就像在肉皮上刮过令人不寒而栗。 红袖吓尿了。她哆嗦着犹如痴傻般喃喃道“我……我就往药碗里吐了口吐沫抠了块鼻屎真的没下毒……”她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口水和鼻屎竟然有毒还是剧毒!她真的吓傻了!不知道她会不会毒死自己啊?!她会死吧?会死吧?!! 唐悠听后怒火攻心一脚踹在红袖的胸口骂道:“你个贱人!竟敢在三小姐的药碗里吐口水抠鼻屎?!你真是不想活了?!” 红袖被踹倒脑子反倒清醒了过来。她不敢反抗忍着痛扑到唐悠的身前抱住她的小腿求饶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她后悔了不应该坦白的若自己的口水和鼻屎有毒自己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她后悔了却为时已晚。她好害怕却又能怎样?她命贱卖身给了唐家主家让她生便生让她死便死。她不想死啊! 唐悠又狠狠地踹了红袖一脚方对绿腰说:“你看怎么办?要打要杀随你。” 在所有人的噤若寒蝉中绿腰慢悠悠地道:“此毒非常人可有便是六合县的药店怕也配不出如此霸道的毒药。” 众人只觉得死神从身边悄然划过虽然没带走一人性命却将众人都吓得不轻。 唐悠也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就怕绿腰觉得是唐家的丫头故意害她。唐悠知道绿腰不会杀了红袖心中稍安扬声道:“来人呐把红袖插出去卖了!卖得远远的本小姐不要再看见她!” 在红袖的哭爹喊娘中车夫和门房将其拖了出去。 绿腰道:“且慢!” 红袖立刻不哭了催促着车夫和门房道:“快走快走!” 绿腰笑吟吟地道:“让她把这是狗吃了后再走。”红袖这种贱婢不长个教训是不行的。 听到绿腰的吩咐车夫去看唐悠。唐悠瞪他一眼喝道:“看我干什么?三小姐怎么吩咐你就怎么做!” 车夫将血淋淋的狗肉端到红袖面前喝道:“吃!” 红袖摇头使劲儿地摇头哭嚎道:“我不吃!卖了我吧卖了我吧反正我不吃!” 绿腰竖起食指轻声道:“机会只有一次。你现在不吃那只能喂你一些更美味的东西喽。例如死老鼠、活蛆虫、死人尚未烂干净的大腿肉……” 红袖一阵阵干呕啊却飞快地抓起死狗肉往自己的嘴里塞。她心中发狠暗道:死了吧!死了倒也干净利索!可是好不想死啊。 红袖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吞咽死狗肉的样子令所有人都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唐悠靠近绿腰小声道:“她不会中毒死了吧?” 绿腰回道:“死不了。毒性已消。” 红袖听了绿腰的话突然趴在地上大呕特呕了起来胆汁都差点儿吐干净喽。 绿腰不在看她从厨房里装走特意为唐倩准备的饭菜自然而然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没有一个人敢拦着她。 唐悠与有荣焉觉得这一仗打得漂亮她从未在华姨娘面前如此扬眉吐气过! 唐悠屁颠颠地靠近绿腰小声道:“你还怀疑谁我帮你审啊?”她感觉经此一役自己颇有心得有些雀雀欲试呢。 绿腰眯眼笑了笑回道:“不是内院里的女人下得毒。” 唐悠吼道:“那是谁?!”开始撸袖子准备找人干仗。 绿腰不紧不慢地道:“那狗被华姨娘推进我的屋里后只吃了两样东西。一颗花青染送我的‘碧水清浊丸’一碗由红袖煎得药。” 唐悠的表情十分诡异既像不可置信又表现出原来如此的样子。结果那张肉脸就不停地抽搐着差点儿把肥油挤出来。 她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后终于稳定下情绪压低声音凑到绿腰耳边询问道:“你怀疑花哥哥?可是花哥哥敢明目张胆地将药丸给你便不会给你毒药毕竟我都看着呢。再者你和花哥哥……呵呵……你俩都那个了他怎么可能害你?那药啊也不会错咱请的可是这六合县里有名的老大夫他要是敢开错药我不掀了他医馆才怪!我寻思可能是有贼人潜入后厨趁红袖不注意偷偷下了毒也说不准。” 绿腰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地一笑。 唐悠焦躁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你得罪了谁啊?若真是有人下毒一次不成功还会来第二次你得多小心才能防范得住啊?” 绿腰弹了下手指道:“你说的对。” 唐悠诧异道:“啊?我说啥了?” 绿腰为其解惑道:“还会来第二次。”第二次花青染就不会那么容易脱身了。他是很聪明在大夫开完药后立刻送上自己的药丸明知道其中有四味药相冲得厉害却要亲手喂给自己吃。这种蛇蝎美男还想着要以身报恩?若报恩可以用身体那他得让自己睡多少次才够啊?咳……不是这个意思。是这种男子她真是敬畏不敏啊。 唐悠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道:“但愿没有第二次。这此的毒是下在药里下次万一下到饭菜里你岂不是不敢吃饭只能饿肚子了?真是太狠毒了!” 绿腰推开自己的房门豪气干云道:“走吃饭去!” 唐悠赞道:“真不愧是我妹子宁断头不断饭!”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章:绿腰出招降美男 唐悠眼见着绿腰要进屋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竟一路扯啊扯的扯出了那么远。她立刻伸出胖手一把拉住绿腰干笑了两声道:“妹子啊有个事儿想像你讨教一下。” 绿腰十分干脆:“问。” 唐悠又嘿嘿笑了两声后缩着脖子靠近绿腰小声道:“我吧可能……咳……可能遇见了两名男子想要将人留在家中你看这事儿……” 绿腰挑眉:“可能?”可能是个什么概念?还能不能直说了?不知道自己很饿吗? 唐悠咽了口口水后正色道:“是这样的。我吧在后门捡了俩……不对是救了俩美男子我瞧他们怪可怜的就想将二人留下咱家。”脸色微红“要是要是他们谁喜欢上我也可以留下来给我当夫婿么。那白子戚我就不嫁了。我还是得留在唐家撑起这份家业。”烦闷地皱眉“反正就那么回事儿了你看如何能留下他俩?” 绿腰想都没想便道:“看你是想如何留下了?” 唐悠反问:“怎么说?” 绿腰伸出三根手指:“一用药、用刑简单粗暴却不费心。” 唐悠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不……” 绿腰接着道:“二攻其心。” 唐悠:“咋攻?” 绿腰笑道:“看他们想要什么?贫者许金病者许寿大抵如此。” 唐悠问:“三呢?” 绿腰收回手:“没了。” 唐悠的嘴角抽了抽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点头。 绿腰伸手拍了拍唐悠的包子脸笑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没得吓怕了美男子。 唐悠不服道:“你比我还丑呢也没见你吓跑谁!”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太对劲便讪笑着用脚蹭地。 绿腰噗嗤一声笑了开来摇头道:“你呀没救了!得我陪你去看看吧。” 唐悠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伸手拦住绿腰紧张道:“别!你可别去!这倆我看着不错万一你去了又都喜欢上你怎么办?你屋里去、屋里去可千万别跑二人面前给我添乱。” 绿腰无语了仰头望着树梢摸了摸自己的脸有感而发道:“我的魅力已经不能靠一张丑脸抵挡了吗?” 唐悠一鼓作气将绿腰推进了屋子然后转头直奔自己的闺房在门口又来了一个急停扭身准备向厨房跑却在扭身间看见了小茹于是吼道:“我妹子的药再出问题我把你也一起买了!赶快给我煎药去!” 小茹吓了一跳手中提着的食盒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饭菜洒得到处都是。小茹望着那些饭菜都快哭了。 唐悠不管小茹扭回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又顺了顺头发这才轻轻地推门而出。那样子哪里像是进自己的闺房简直就是做贼啊。 屋里兄弟二人已经吃完饭正坐等她回来。 见唐悠推门而入兄弟二人立刻站起身敛衽一礼道了声:“多谢。” 唐悠的脸迅速涨红摇着胖手道:“不客气、不客气。快快坐坐别客气、别客气。” 成东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唐小姐先请。” 唐悠一屁股坐在了胡凳上后兄弟二人才陆续落座。 没有人开口说话都大眼瞪小眼尴尬十分的尴尬。 唐悠咳了一声开口道:“你们……你们想要什么?哎呀……”抬手拍头“误会了。我是想问你们想要什么?呃……算了我不问了你们自己随便说说吧。” 成西行噗嗤一声笑道:“真好玩。” 成东行撇了成西行一眼道:“快给唐小姐赔不是。” 唐悠摆手道:“别别别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难得有人夸我好玩嘿嘿我挺高兴的。” 成东行无语了。 成西行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道:“唐姐姐你真好。” 唐悠的一颗心啊都要飞起来了!她摸着自己的脸谦虚道:“一般好、一般好。”眼珠子一转“既然我这么好你们就留下来得了!反正我家够大你们就住着呗。” 成东行微微蹙眉那样子十分惹人怜惜。他说:“怎能因唐大小姐人好我们兄弟二人就赖着不走呢?这成何体统?” 唐悠直接道:“我不在意。” 成西行想说什么却开始咳嗽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十分骇人也令人心疼得不行生怕他把自己咳嗽散了。 唐悠几次想冲上去给他拍拍背都没好意思。 成东行拍了成西行背心疼道:“这可如何是好?都怪哥哥没能力照顾好你让你调养好身子。这一路奔波劳累却始终寻不到姑母一家。” 唐悠眼睛一亮啊!这不就是二人心中所愿吗?她亢奋地搓手道:“西行身体不好不如留下来养养吧。你们姑母是谁?我可以帮你们找找。这六合县里就没有我不熟的!就算她不住在六合县我也能托关系帮你们去问问总好过你们二人到处碰壁。” 成东行犹豫道:“这样不妥吧?” 唐悠笑道:“哪里不妥了?不都说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还有什么倾囊相授啥的吗?你们就安心住下吧。若是实在心里不安生就教我写字吧。我以后要撑起这个家总要学点啥。”她灵机一动一拍大腿“对了!你俩就当我的先生吧!”嘿嘿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还没得意上一小会儿立刻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二位认字吧?” 成西行用帕子捂着嘴点了点头含糊道:“会的我和哥哥都会字。哥哥还会些武功呢。” 成东行责备地瞪了成西行一眼小声呵斥道:“多嘴!” 唐悠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笑出了包子脸开心道:“真是多才多艺啊!” 此事竟然就这么成了! 唐悠觉得飘飘然啊想要让出自己的闺房给兄弟二人住但被婉拒了。没有办法只能又收拾出一间堆放了货物的小屋给兄弟二人住。 唐悠觉得心里过不去想要扩建唐家但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做成的。于是她将心思又转到屋内摆放着的那些用品上去了。旋风一样地跑去找绿腰要拉着她出门转转给兄弟二人采买一些用品。绿腰应该多活动活动没准儿气就顺了血就通了再多吃一些东西身体里的油也就多了去-他-狗-日的油尽灯枯!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一章:冲突起 唐老爷原本是出门巡店的可走到半路时总不放心家里。尤其是看到白家一场大火烧成那样心里总觉得不安生于是又转身回家了。 他本想去厨房抓张大饼啃两口却在窗口处听到绿腰的话忍不住心惊肉跳啊。联系想到花青染所说的血光之灾生怕就应在这件事上。很显然有人想要绿腰的命但万一那人毒不死绿腰却一不小心毒死了他唐家人就十分不妥了。 虽然唐悠和绿腰的关系亲厚但有什么比性命重要?这个绿腰啊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呐。 唐老爷躲在暗处抓心挠肝待唐悠将绿腰从屋子里拉出来要去采买用品时唐老爷如同练习过轻功般一个健步冲出来追上唐悠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焦躁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出去买东西?!你赶快去报官和你表哥说一声派几个人来保护我们。嗯……保护一下绿腰。” 唐悠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脑袋整个一豆沙包竟忘了这事儿!对对对我这就去找表哥让他派人保护妹子。”说完脚不沾地地跑了。 绿腰望着唐悠那一跑三颤却又十分迅捷的背影笑了。唐悠不错。 唐老爷一直注意着绿腰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笑了却觉得十分怪异。她的笑容说不上欣喜也不是算计就好像……就好像长者看着小辈为自己上蹿下跳而欣慰一般。 唐老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好看走眼了。 绿腰尾随在唐悠的身后陪她寻曲南一。她发现她现在变得有些坏心眼似乎很想看到曲南一那张笑容僵硬的脸。每次拔下一根笑面虎的胡须她的心情都会变得很美丽。 唐悠跑得挺快殊不知绿腰就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与此同时昨晚被绿腰一脚踹下马背的封云喜正撸胳膊挽袖子带领着五名颇有修为的家奴怒气冲冲地杀向县衙。 昨晚天黑她倒是没看清楚自己跳进得是县衙后院只记得逃出来后的路线。她从来不是个被打一巴掌还会奉上笑脸的人。她一直信奉别人打你一巴掌你要打他两巴掌这样才叫公平。 封云喜本想独捉那黑毛山魈从其腹中取出天珠让封家看看自己的实力奈何技不如人被人乱箭伤到了小臂不得已暴漏了身份招来隐身在附近的家奴。这一回势必要将那山魈一举拿下!决不能丢了封家的脸! 封云喜急着前行生怕山魈逃离此地。 唐悠一路小跑生怕逮不到曲南一。 二人在衙门口狭路相逢直接撞到了一起。 封云喜虽有功夫在身却是纤纤佳人一枚在与重量级的唐悠一撞之下直接完败向后栽去若非有家奴伸手将其扶住怕是屁股就要开花喽。就这样她受伤的小臂还是渗出了鲜红的血液。 封云喜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领着众人来找场子却再次被晦气上身焉有不怒之理? 但见她一扭身躲开家奴的搀扶俏脸一冷瞪向唐悠喝道:“你出门没带招子你那眼眶里的东西是土疙瘩吗?!瞧你那一脸的横肉跟着土包子似的这么急着跑什么赶着投胎啊?也不怕把你那身肥油甩出来!” 刚才的一撞之下封云喜虽然没有占到便宜但也绝对没有吃亏。她应变能力极快直接用后肘狠狠地顶了唐悠的胸口一下。此刻唐悠正捂着胸口疼得脸都白了。 唐悠自小娇宠着长大哪里被人如此骂过?在这六合县内她唐悠几乎可以说是横着走的。咳……这事儿不关乎体型而在于身份面子。她见对方不但不依不饶还侮辱自己这一身肥膘当即涨红了一张包子脸瞪眼骂道:“你是哪儿来的泼妇敢在我们六合县里耍泼?本小姐跑得急怎么了?你不急能撞上我?你这么急是不是要把屎拉裤兜里了?!” 封云喜没想到对面的死肥婆说话如此不要脸当即俏脸一寒大喝道:“今天我封云喜还真要领教领教你这头猪的能耐看看就算把你大卸八块有没有人敢来管我的闲事!”言罢一掌向唐悠的胸口拍去! 唐悠虽然不会武但自小上树掏鸟蛋下河里摸小虾就没她不喜欢干的。所谓身大力不亏在唐悠这里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唐悠扬手一挡挡住了封云喜的巴掌。紧接着一拳头捶向封云喜的腹部。 封云喜一弯腰躲过了这一拳。 二人这一交锋都没有占到便宜。 然封云喜手臂上有伤行动间所有不便。 她向后退开一步冷笑道:“行啊还敢还手?”对身后的家奴一招手“去把她给我揍成猪头样!若揍得不像你们就互相揍成猪头样!” 封云喜身后的家奴显然训练有素在没主子的吩咐前不曾动一下在得到主子的吩咐后立刻蜂拥而上将唐悠团团围住。 唐悠见情形不好也知道不能吃这个大亏忙扯着脖子喊道:“表哥、表哥救命啊……” 话音还未飘散开来对方的拳头已经照着她的脑袋砸去。 这一下要是打上了估计就算唐悠不死也会变成痴呆。 唐悠吓得够呛想躲却不知道往哪里躲才好。她感觉四面八方都有拳头砸向自己心中升起惧意干脆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抱住脑袋蹲下身子想着:打吧打吧打不死咱再计较! 然拳头并未落在她的身上。 绿腰如同鬼魅般悄然无声地挡在唐悠面前只轻轻地在那家奴的手腕上一划便泄了他的力道令其血溅当场。 唐悠感觉有股热乎乎的东西喷到了自己脸上吓了一跳啊误以为自己已经被打死了。真的太冤了!不就是撞了一下吗?这也值当要人命啊?! 她十分不愤心中奔腾起熊熊怒火站起来就要开骂却见绿腰挡在自己面前那背影她发誓绝对美极了! 唐悠慌忙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摸了又摸终于确定自己没死那血也不是自己喷溅出去的这一颗心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可随之她又将心提了起来。她不知道绿腰的武力值有多高但可以肯定的是以一对六够呛啊。好吧算上自己以二对六也不容易赢啊。 唐悠忧心忡忡刚要扯着嗓子喊表哥却见绿腰回身将刚买的一张大饼递给了唐悠如同给小辈吃食般道了声:“趁热吃吧。” 那声音、那语调、那态度、那份悠哉和自信简直美爆了! 唐悠发誓此刻的绿腰在她眼里简直就是崇高无尚的女神!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二章:封云起重伤绿腰 唐悠感动了一双小眼睛望向绿腰一双小胖手接过大饼塞进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嗯不凉不热正可口! 封云喜带来的家奴见此便知道遇见了硬茬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皆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对绿腰进行了围攻。 绿腰自知身体有恙不能与他们硬碰硬便拔出了从白子戚那里拿来的青色匕首握在手心。她用不惯匕首但总好过直接用指甲抓人。毕竟指甲的长度在那里放着用来偷袭可以想要取人性命除非次次割-喉。如此血-腥-暴-力的事情还是……私下里做比较好影响了唐悠的食欲就不好了。 若唐悠知道绿腰的想法不知会不会感动到痛哭流涕?毕竟曾被女祭司宠过的人除了那位神秘男子便是她了。 绿腰倒也不怕自己的身份被曲南一识破毕竟这一路走来越到最后破绽越多如此虚虚实实反倒是绕得曲南一头晕眼花也不错。 绿腰虚虚实实地打出几招后一个利索的侧翻直接去擒封云喜。她的手刚要搭上封云喜的手臂却被一股十分霸道的真气袭击。那真气如刀竟是要生生劈断她的手腕! 绿腰心中一惊暗道不妙没想到除了那五名家奴外还隐藏着一位真正的高手。她忙将手腕一转避开那锋利的一击却随即如同一阵风般飘到封云喜的身侧扬手便要锁住她的咽喉。 那要劈断她手腕的人一把环住封云喜的腰身带着她向后一退同时扬起一掌直接拍向绿腰的胸口。 绿腰知道此人在意封云喜的死活所有才会针对封云喜下手。此刻见那人现身便勾唇一笑扬起手中匕首迎了上去。 你不是要劈下我的手腕吗?今天便让你尝尝断臂之痛! 原本只是两个路人的无意碰撞却闹到这般田地让人始料不及。但是绿腰一直有一个原则这么多年都不曾被任何人撼动那就是——可以不惹事但若惹了事就必须让对方知道怕事。 绿腰的动作极快手中匕首承载着万千戾气如同一只满身剧毒的蛇缠上那人的手臂只需上挑便能斩断他的手臂! 然正面交锋的那一刻绿腰却如同被人点了全身大穴再也动弹不得。 但见袭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苦寻不到、寻到后却又不敢去见的小哥哥。 他身穿黑底烈火纹的衣袍腰间系着一条铜红色的腰带一头黑发未束大拇指上还佩戴着一个似金非金、似银非银、似玉非玉却好似有光影流动着的大扳指。他的五官如鬼斧神工薄唇轻抿眼神深邃其中的冷傲之色是那般的桀骜不驯偏偏通身的气派却又处处彰显出不可一世的资本。他的右侧唇角似乎有些上扬感觉是在笑但那笑的内容却绝非愉悦而是隐隐透着残忍和邪魅以及把玩生与死的自信。 他不理会绿腰的呆愣直接出手拍向她的胸口。动作干净利索下手又准又狠。 绿腰被一击即中身子如同一片枯叶般向后飘去。 那男子却是个心狠手辣的竟一把攥住绿腰的手腕将其扯了回来又接连拍出两掌皆打在她的胸口! 若是一般女子被男子击中一掌便早已一命呜呼;若是武功高手接连吃下男子三掌亦无生还的可能。由此可见男子出手不给人留任何退路。 尽管如此那男子还不放手又在绿腰的手腕上用力一扭想要拧碎她的右臂。 都说高手对决争得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先机。绿腰错失了先机接连受到重创想要反击却是不能了。但她怎会甘愿被废掉右臂?就是他是小哥哥也不行!为了爱人的开心就奉贤自己的粉身碎骨哄其开心?这种事就算爱到极致绿腰可能也做不来。 她顺着男子的一扭之势抖了一下手臂使其变得格外柔软并用左手接住右手的匕首向男子的手腕刺去。 男子在一扭之后扬手一抛这像丢块破抹布似的抛开了绿腰任其随意地跌落到地上苟延残喘。 最近几天绿腰的身体越发地僵硬面对男子的一扭之势她虽有对策但奈何身体的配合度不高虽没被其扭碎整条手臂但手腕处的骨头还是错了位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在唐悠的惊叫声中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竟已是面如金纸命悬一线。 唐悠扑到绿腰面前嘶声喊道:“妹子妹子、妹子!你……你挺着点儿我这就去叫大夫。”目光落在绿腰吐出的鲜血上禁不住咦了一声暗道:绿腰的血为何不是鲜红色而是……淡粉。是的淡粉一种十分娇嫩浅淡的颜色。 当然此时并不是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 唐悠转回头冲着那男子封云起吼道“你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不就是撞了一下吗?!你知不知道她要活不成了?!” 封云起一抖披风将封云喜护在怀里狂傲道:“贱命如同蝼蚁却敢用那脏手碰我的云喜当真是不知死活。”低头看向封云喜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眼中的宠溺之色却悄然倾泻而出“为了捉一只妖物以身犯险实属不该。今日捉到你便不许再离我左右否则定不轻罚。”邪魅一笑“你当知我会如何罚?” 封云喜眨动了一下灵动的双眼红着脸俏皮地一扬下巴别扭道:“本姑娘闯荡江湖用不着你指手画脚!” 封云起并不着恼放荡不羁地朗声一笑看都不看绿腰只对怀中的封云喜道“可要现在取她的狗命?” 唐悠气得浑身直哆嗦却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太底不能为绿腰报仇只能扯开喉咙喊道:“曲南一!曲南一!你出来!你的妹子要被人杀死了有能力你就做一辈子的缩头乌龟!” 县衙门口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有人通知曲南一。再说那些衙役们都是死人呐?! 唐悠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嗖地一声飞出了县衙大门姿势若大鹏展翅气场简直就是浩瀚如虹惊得众人仰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三章:曲狗审百知骑 实在当封云喜与唐悠起冲突时曲南一正坐在县衙大堂里审问白衣血人。 曲南一问整张脸已经严重变形的白衣血人:“你是谁?” 白衣血人敛衽一礼道:“百知骑。” 曲南一没听清他说什么但此人见到自己却没有下跪回话整个六合县也就一人有那样的资格。他暗自心惊啊身子又往前探了两分试探道:“白子戚?白茂才?” 白衣血人点头应了声:“四。” 曲南一盯着白子戚那张青青紫紫的脸似乎通过眼前这个南瓜脸看到一丝一毫白子戚当初的样子却……万万做不到啊! 曲南一捶案大笑前仰后合眼泪都笑了出来。 白子戚静静看着曲南一彻底无语了。曲狗难道不知道自己脑门上顶着一颗又圆又大又紫又亮的大包?随着他的笑一弹一跳的格外可笑吗? 白子戚也想笑了但他必须忍着。现在不能笑不能多说话因为嘴巴一动就会扯动脸上的伤口。因他的整张脸都是木的扯动伤口虽不至于很疼但那种不知道哪儿疼却哪哪儿都疼感觉就如同万千蚂蚁啃心实在太难受了!白子戚恨不得跳脚骂娘!他心中恨得抓狂发誓若是抓到那一脸黑毛的山魈定会活剥了她的皮让她死得支离破碎!上天入地哭嚎无门!必然要让她后悔曾在这人世间走上一遭!唔她那身皮若都是毛乎乎的倒也有着与众不同的别致。白子戚发现自己有些兴奋了。 曲南一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累喘息道:“白……哈哈……咳……白茂才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啊?” 白子戚想了想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肌肉和拼命向下耷拉的嘴角一字字地回道:“山!魈!”这回他终于能说清楚话了。 曲南一微愣心中画起了狐疑怎么可能是山魈?难到说白子戚真的碰见了妖女?思及此曲南一不淡定了问:“那山魈什么样?为何将你揍成这幅惨烈的模样?” 白子戚用手轻轻地向上托了托自己的脸倒吸了一口凉气后放下手慢慢回道:“回大人子戚久不回家因今日要抬绿腰进门所以昨晚回家小住不想竟被一个一脸黑毛的女子打昏。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但身陷火海且左手被锁。为了性命子戚捏断手骨跑了出来。幸得曲大人相酒不胜感激。”实则白子戚醒来后立刻意识到事态不妙无论是燕归还是那个山魈都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如此行事必然还有后招。于是他当机立断、破釜沉舟干脆捏断与大拇指相连的手骨从精铁环中脱身然后一把火烧了内室里的人皮和暗室里的工具掐着左手手腕跑出了大厅。果不其然大厅外火把通明曲南一竟亲自带着衙役们站在院内。白子戚需要时间理清思路便装作体力不支的样子昏迷过去。许是被接连掴了脸震动了脑子不消片刻他还真睡了过去。待醒来便被曲南一提到大堂审问了。 要说恨白子戚对自己的脸倒不是那么上心唯有这自断手骨之仇却是比断他双腿要来得不共戴天!他此生唯一的乐趣便是做些巧夺天工之物其中以剥硝人皮为最。虽说左手不是右手可他偏偏是个左撇子!此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 曲南一听了白子戚的话又见他那般表情觉得事情应该八九不离十。只不过那妖女为何会出现在白家白子戚虽没有说但曲南一却能猜测出一二其中八九不离十是因为白子戚绑了燕归。想不到啊那妖女竟还是个长情的。 曲南一眸光一亮似乎找到了一个能抓住妖女的好办法! 曲南一知道车夫全子的死可以挂在白子戚的名下但所谓民不举官不究燕归不曾报案白子戚又是一副被害者的嘴脸就算自己挑出此事怕也找不出有力证据收拾了白子戚。不如先隐忍不发待寻到机会一起算总账。 曲南一刚打定主意就听一名衙役来报:“禀大人外面出事了。江湖人士和唐大小姐打了起来。” 曲南一站起身大步冲向县衙门口却在迈出去那一步时停下了脚步。他躲在门内侧耳去听偷眼去看。 唐悠在绿腰必然在。 绿腰在此事就好解决。 有人在他的县衙门前闹事确实很不给他面子但若能借此观察一下绿腰的真正实力那点面子他还真不介意。 曲南一探头之时正好看见绿腰如同一片残破的落叶般跌倒在地且吐出一口鲜血。至于唐悠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骂自己是缩头乌龟的话他却恍若未闻眼中只剩下绿腰倒在血泊中的虚弱样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 若绿腰当真是妖女要杀要剐也是他曲南一的事何需别人代劳?! 曲南一心中怒不可遏一挺腰身就要走出县衙。 众衙役原本撸胳膊、挽袖子气势汹汹地随着曲南一往外冲却见曲南一突然停下偷听众人立刻停下脚步站定却因收得太快没停住一个推着一个地往曲南一身上撞去。而此时曲南一又恰巧抬起腿往外走。有那见机快的也抬腿往前跟。结果导致众衙役乱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扭在一起砰地一声将曲南一撞飞了出去。 曲南一身穿紫色衣袍就像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嗖地一声飞出县衙大门也没飞出多远便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土灰呛得众人一阵咳嗽。 曲南一颤巍巍地站起身用脚勾过来掉落到一旁的木屐穿上然后低头拍了两下衣袍上的灰正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顶着脑门上的那个大包昂首阔步地……走向县衙大门看样子是打算回去了。 唐悠眼中的惊喜之色瞬间暗淡下去就像燃烧着的火焰被一泼尿浇灭了那般变成了死灰。 绿腰倚靠在唐悠的怀里扯了扯嘴角发出无声地嗤笑。 然曲南一并没有走进县衙内而是行至县衙门侧摆放着的大鼓前抽出两只黑亮亮的鼓棒高高扬起照着用来击鼓鸣冤的大鼓便是咚咚咚三下!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四章:君不识贱命执念 那三声鼓击既异常沉重却又分外响亮震得人心头三颤两耳嗡嗡作响。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扫了眼绿腰下颚上的淡粉色血痕对从身后涌出的衙役们道:“无论是谁在县衙门口闹事就是不拿本官这个县太爷当回事。别人既然不敬本官一尺本官必痛击他十杖!来人啊把这些闹事的统统拿下!若有反抗只管打!” 唐悠欢呼一声喊道:“表哥威武!” 封云起本是追封云喜而来如今逮到了人自然不愿多惹事生非。再者那县太爷看起来竟还是个狗皮膏药一般的人物。这种人除非痛下杀手直接除去否则便不要轻易得罪免得他穷追不舍、徒增麻烦。眼下他的麻烦已经着实够多。如此想着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二十骑中的某三人。有些人明知道是细作却……不能动。 虽然封云起不怕麻烦但也不好与官府正面冲突届时想要脱身容易想要以绝后患却难。封云起看似狂傲不羁的外表下其实有颗十分理智的头脑。 思及此封云起冷冷地瞥了曲南一一眼随手扔出数片金叶子刺进绿腰面前的土地上然后转身便走。 曲南一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吓走这人已然不易若真动起手来怕是整个县衙都不够人家折腾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曲南一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然这一次他总觉得意难平。 不想开口的竟是绿腰。她道:“留步。” 封云起没想到被自己接连拍了三掌的人竟然还能说出话来忍不住回头看向绿腰。 绿腰擦了擦唇上的血在唐悠的搀扶下坐直身子仰起头看向那个刺痛她双眼的男子。 二人目光相触皆是一震! 这一眼似乎静候了一千年也似乎只不过是弹指之间的随意一瞥说不上缘分深浅却是怕缘分二字戏弄人不浅。 绿腰心如鼓击、气血翻滚明明应该被幸福感冲击着的热血却变成了催命符不停冲撞着她的血管害得她险些暴血而亡。然而她却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住。就让血液奔流着情感跳跃着感受着自己能够活着站在他面前的虚幻与真实。 封云起看着绿腰的那副鬼样子想起了几日前有个类似女鬼的丑女子潜入自己下榻的客栈不但试图对他的坐骑不轨还扬言是自己的祖奶奶!那丑女子不就是眼前之人吗?封云起眯起了眼睛暗中戒备起来。现在知道他还活着的各方人马皆有了些小动作。他……不得不防。 曲南一眯眼看了看二人的样子心中翻腾起怒火冷哼一声就要转身回县衙。 绿腰却再次开口哑声询问道:“你可认得我?”一别经年物是人非你可还认得我?此话问出口后的答案绿腰已经知晓却还是忍不住问出口。那一点点儿的希望是看不见的却是她毕生的执念。 封云起细看绿腰的表情见她不似作伪又联想到刚才动手时绿腰突然收势才被他借机重伤看来二人应该是认识的。只不过他自认为记忆力不错除了在客栈那次的照面二人确实不曾见过。但那丑女竟然能如此问话显然问得并非是客栈那次的见面。封云起不是拖沓之人便直接回道:“不识。” 绿腰深深地望了封云起一眼最后缓缓地垂下眼睑倚靠在唐悠的身上一张脸惨白如纸不知是死是活。是的不识理应如此唯她一人记得清清楚楚。为了这份清楚她付出了什么唯有自己知道。 唐悠不敢搬动绿腰冲着李大壮吼叫道:“快快去请个大夫来!” 李大壮闻言看向曲南一见其只是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没给任何指示李大壮心里着实有些搞不明白因由但一考虑到唐悠的脾气和曲南一对绿腰的上心便觉得这个忙必须帮。于是他撒腿便跑去请大夫过来。 曲南一挑眉看向封云起道:“封云起最有希望继承封家第六任家主的嫡次子为人桀骜不驯、三分正七分邪、看似张狂冲动实则心思细腻非常人可比。六岁时接受考验便敢独自一人去坟地挖骨洗尸;七岁时拜在云鹤老人的门下;十三岁时下山回到封家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对嫡母不敬的受宠姨娘;十四岁时正式进入商会;十五岁时捡了一个小女孩为其取名为封云喜;十六岁时离家出走;二十七岁回到封家。十一年的行踪成迷。哦是了阁下今年二十有七一直未曾婚配却独宠自己捡到的小女孩封云喜。” 曲南一如数家珍般的爆料出封云起的过往原本应该愤怒的封云起却表现出十分良好的修养如同看挑梁小丑般睨了曲南一一眼道:“想不到小小的六合县县令竟是阁下这种长舌妇。” 曲南一拢了拢衣袍笑道:“本官也想不到封云起竟然是靠着欺压弱小女子出的名。若那云鹤仙人知道他的爱徒出手就能要了一名弱女子的性命想必会拍着大腿笑得合不拢嘴吧?嗯酒后还得赞一声高徒厉害!” 嘶……这话磕碜人可够狠的。 封云起的目光一凛道:“牙尖嘴利!” 曲南一冷哼一声回击道:“皮糙肉厚!” 唐悠喊道:“绿腰你醒醒啊!” 李大壮扒开围着看热闹的人扯着大夫跑到绿腰的身边气喘吁吁道:“给……给她看看。” 大夫狠狠地喘了两口气后蹲下将手搭在绿腰的脉搏上不多时便收手站起身摇头道:“这位姑娘怕是不行了。本就是油尽灯枯之症又被震伤了经脉现在能留得一口气在已经是难得。哎……”看向抱着绿腰的唐悠“还是准备后事吧。” 唐悠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两眼失神地望着大夫。 绿腰被唐悠这么一颠又吐出了一口淡粉色的鲜血。 封云喜第一次注意到绿腰口吐鲜血的颜色禁不住惊叫道:“呀!粉色!” 封云起揽住封云喜的腰肢看向绿腰的血心中也是暗暗惊奇。然此地是非多带着封云喜多有不便他打算转身离开。 袖子却被一只青白色的手攥住紧紧的。那只手十分纤细却涂着乱七八糟颜色的指甲仿佛要抠入肉里那般用力。 封云起扯了一下竟没扯动!他皱眉看向绿腰刚要发力却见绿腰抬起头望进他的眼里颤着唇轻轻地说了一句:“我要死了。” 封云起一把扯开衣袖冷傲道:“贱命又值几两碎银?” “呵……”一声轻笑绿腰垂下了眼睑。没有失望也没有埋怨更没有嫉妒与恨意大千世界里剩下的只有一具残破的空壳而已。情深不寿却偏要游戏人间方可独活。矛盾的悲哀无解。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五章:曲南一表白绝情杀 眼前衣袍摆动挡住了绿腰头顶的一片光却在阴暗中滋长了一丝渺茫的期望。尽管这种希望另绿腰都觉得不可置信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来人。 曲南一低头望向绿腰那张丑脸望进她的眼底从中看见了浓得化不开的情和一丝卑微的渴望以及从未出现过的脆弱与失望。 曲南一的眸光忽明忽灭神情似悲似喜想到自己未曾未出口的话好似如鲠在喉却又不是不吐不快能解决的。如今万般情绪、千般猜疑最终竟化为一句:“我知道你是谁。” 曲南一以为绿腰会面露惊讶之色或会一笑置之再者也可能干脆不搭理自己却万万没有想到绿腰竟淡漠道:“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又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 曲南一被噎了一口此中酸爽只有自己知道。所幸曲南一的适应能力极好自嘲地一笑便出言讽刺道:“本官曾断言你这条小命必然要葬送到本官的手中如今你翩翩要死在本官的县衙门口也算是死得其所。”心跳不停的加速竟似乎扯痛了什么。 绿腰嗤笑一声道:“你可以和花青染一起去练摊儿算命了。” 曲南一一梗心中烦闷尖酸道:“都说你要死了可本官看你还挺有精神的。本官也算是重诺之人一直承诺要亲手杀死你这次不如就成全本官?”说着竟蹲在绿腰前面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唐悠大惊失色啊想不明白为何曲南一会如此行事?明明是来救绿腰的怎么反倒像是来索命的?!可看绿腰如此淡定又觉得事情和自己想得不太一样。她完全蒙圈了。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更是蒙圈了。 曲南一盯着绿腰的眼睛情感复杂到他自己都难以掌控。往事一幕幕浮上眼底爱恨痴缠既清晰又模糊。 曲南一的嗓音有些沙哑却若清风徐徐吹开万年的禁锢载着恒古不变的疑惑与痴缠缓缓道:“有个夜晚我曾策马狂奔至唐家门口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妖女?”在绿腰疑惑的目光中曲南一直接道“若不是我便讨了你从此善待你到白头。” 绿腰的眸子闪了闪突然有些想哭。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明白曲南一到底看中了自己哪一点但今时今地曲南一的话却无疑给了她作为一个女子最温柔的赞美。心有所触动却不能应因为她是。 绿腰的唇角挑起一丝苦笑撇了封云起一眼又看向曲南一觉得这世界就像一个好话翩翩笑话里的人物讲诉得就是她。一个她苦苦寻找若干年的男子却厌恶自己若蝼蚁;一个被自己戏耍如猴的男子却掐着自己的脖子说想要白头。生命如此笑话自己自己是否也能狠狠地笑话回去?呵……这该死的命运啊! 她明知道不应该怪封云起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但……她还算是个人也有累得不想解释的时候。苦苦守候千年花开花开后却刺伤自己的手被她人摘去。可悲吗?可叹吗?可你却不能站起来大声喊那朵花是我的!因为花是大地的。 绿腰闭上眼想要点头应了曲南一的话不再绕得他头晕目眩。自己累了玩不动了。 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传来:“这时我白子戚的妾曲大人还是不要轻薄的好。” 人群分开白子戚头戴幕篱走到绿腰和曲南一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擦拭掉绿腰唇边的粉色血痕那动作温柔中透着怜惜令人倍感细心呵护之态。实则只有绿腰知道白子戚的手指碾压在自己的肌肤上有多用力。 幕篱下白子戚的眸子闪烁不定时而阴冷暴戾好似一条喷着毒液的毒蛇;时而炙热缱绻好似爱财之人见到了宝藏、好色之人见到了绝世美女。 人群中一阵哗然。 封云起亦是重新打量了绿腰两眼想不到两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竟都倾心与这个丑妇?莫不是她有何妖法?虽看不见白子戚的脸但光凭他的身姿便可知其样貌不俗。 封云起觉得这六合县好像有点儿意思了。 白子戚动作自然地底下头轻抚绿腰的左手从中取回自己的匕首收入腰间转头对曲南一道:“曲南一所谓的妖女不知是指谁?若是指那山魈大人大可不必盯着绿腰看那山魈我亲眼见过不是绿腰这幅模样亦不是这个身姿。还请大人松手不要轻薄子戚的妾。” 曲南一一把掀开白子戚的幕篱盯着他的眼睛看。 周围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啊!封云起更是眸子一瞪第一次有了自插双目的冲动。这人好丑! 白子戚顶着变形的脸与曲南一对视中间夹着一个神色莫名的丑绿腰。 诡异的三角关系看似各有各的锋利却又完美地和谐到一起。因为都够丑! 沉默中唐悠跺脚道:“你们到底要瞪到什么时候?!要看回家看去别耽误妹子的病!” 曲南一勾唇一笑站起身对绿腰道:“若你不准备状告封云起本官可就打道回府了。你爱死就死本官管不得这些。”看绿腰对封云起的态度便知道她不会纠缠此事不放。曲南一心中不悦既厌恶白子戚出来搅局、宣布主权;又恨铁不成钢怨绿腰对那封云起格外不一样;还鄙视自己至今仍旧不明绿腰的真实身份。既然绿腰能问封云起记不记得她就证明她并非记不得过去只不过是刻意隐瞒罢了。 至于白子戚的话可信但可信度却不高。 曲南一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对一件事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他承认自己在跟自己闹别扭心中越想相信绿腰只是一个普通丑女情感上却非要证明她就是妖女! 他想要一个有趣的丑女陪伴自己度过余生却想亲手杀死那个妖女了结一桩心事。 如此矛盾与谁去说? 曲南一鄙视自己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六章:绿腰气场! 唐悠怒道:“表哥!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什么死在你手里?!什么死得其所?!什么死不死的?!你都在想些什么呀?!” 绿腰垂眸用左手攥住右手手腕用力一扭在咔吧一声中将其正位。她紧抿的唇在疼痛中剧烈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流了满脸。 曲南一愣怔了、唐悠愣怔了、白子戚愣了、封云起也愣怔了那些围绕在县衙门口的看客们都愣怔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丑陋至此的小女子竟能对自己下此狠手!那身骨头归位的声音是如此清晰脆生。光闻此声都能感觉到那份疼! 绿腰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后站起身看向封云起用既虚弱又坚韧地声音吐出了一个字——告! 一个告字听起来毫无力量却仿佛夹带着滚滚闷雷直奔进看客们的心里。 这些看客里不但有本地居民还聚集了很多来自外地的三教九流。这些三教九流中不乏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侠客。这些侠客原本是冲着山魈来的打算寻到宝藏发个横财或者得到天珠混个长生不老如今却连山魈的一根毛都没摸到便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人给忽悠了。纷纷暗道传言那东西果然不可信啊。眼下各位江湖大侠无所事事准备打道回府又觉得有些可惜这便围在一处看起了热闹。结果又听到白子戚亲口承认看到山魈之事心中纷纷有了计较。 说实话如果今天被打成重伤的是一位娇媚女子必然会有那英雄登场亮相演一场江湖中人最酷爱的老戏码——英雄救美。 正所谓救下个媳妇好过年嘛。娇媚女子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二人顺理成章地成就一段好姻缘也不算白来六合县走这一遭。 可那被打的女子长得实在是愧对江湖众多英雄们英雄们也就只能在心灵深处叹一声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侠客们原本以为这事儿也就到此结局了。毕竟江湖人士打杀个把人没谁真的会去追根究底就连官府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事情速速过去。今日县太爷能亲自从县衙里出来过问此事已经让众人吃惊不小。这过问之后还向被打丑女表白然后询问其追究与否就更是史无前例了。不过此事倒是破了县令曲南一与白子戚的暧昧传言原来二人争得不过是一个丑女而已。 看客们不认为绿腰有勇气和能力与封云起一较高下毕竟小胳膊和大粗腿较量确实可笑。 当然也有那为绿腰偷偷叫好的。毕竟敢和封云起过不去的人十个有二十七八个都到地下发展武林事业去了。为啥说十个有二十七八个?因为谁还不沾亲带故的啊?得罪了封云起被团灭的可能性还是蛮大的。此丑女有虎气啊! 然绿腰那声“告”却令所有人都震惊了。绿腰那单薄的背影竟隐隐有了不容小觑的气场令所有人不敢小觑! 曲南一在一愣之后竟是笑了他的笑若潮汐般波光粼粼有种春回大地的生气勃勃。若非脑门上顶着一个大包单这一声笑就会迷花所有女人的眼。他昂首道:“好!你敢告本官就敢受理此案!”一甩一袖喊道“来人升堂!” 唐悠痛苦地直接扯头发:“你们……我……哎……我们还是先去就医吧。刚才的是庸医我们再换一个!”这命都没了还告什么状?怎么一个个都拎不清呢?难道脑子抽风这种东西会传染?看看曲南一的脑门、白子戚的脸唐悠终于肯定了一件事——丑是会传染的。 绿腰将目光投向站在人群中充当看客的一名男子道:“花清染我要‘碧水清浊丸’。” 原本吵杂的人群因为绿腰的一句话而变得鸦雀无声。顺着她的视线找到了那位头戴幕篱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由人群中走出站到绿腰面前也不问她是如何认出自己的只取出了“碧水清浊丸”捏在手指间道:“你不是嫌我的手脏吗?”没有戏谑也没有鄙视只是十分直白地叙述一个事实。然而最羞人的便是这种直白。我给你时你嫌弃待你想要时我若不给你呢? 绿腰嗤笑:“你的手可有我的命重要?”说完张开嘴。 “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大的口吻! 若那白衣男子当真是花青染那这丑女当真是怀揣了几颗豹胆!再者那由张仙人炼制的“碧水清浊丸”可谓仙丹妙药你说要一颗就要一颗真是好大的脸!既然她有如此大的脸那么便不能等闲视之。此丑女怕是有几分来头。这戏越发好看了。 众人都在猜测花青染会如何回击绿腰的话不想他竟然一手揽着衣袖一手捏着“碧水清浊丸”送进绿腰口中。 绿腰咀嚼着咽下。 看客们瞠目结舌发现自己的脑子不好使了竟……竟不知道那丑女到底是何种来历?能让花青染拿出“碧水清浊丸”还亲自喂进嘴里?这……这该是怎样的大人物啊?! 封云起再次打量起花青染和绿腰再次猜测着花青染的样貌不敢再以身姿和声音夺人怕这次还要自戳双目。花青染的名头他听过也知道他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名声虽然不显但却是众人都想交好之人。 然而让众人更加意想不到的是绿腰伸手取走了花青染头上的幕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幕篱下绿腰用药物黏贴在一起的眼皮被汗水浸湿在眨动中挣开了。 花青染那张绝色容颜暴露在众人眼前。 冰肌玉骨、不染纤尘;眸似寒星、隐含悲悯;青丝如瀑、眉似远山;衣袂飘飘遗世独立。 封云喜眼前一亮暗道:想不到啊六合县竟然有这样的谪仙人物?!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七章:合伙欺负人 封云起见众多男子皆为绿腰汇聚一堂暗道:这小小的六合县里竟然藏龙卧虎实在是不虚此行。他心中有了快意便直接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震荡令人产生了几分豪迈之感。 曲南一挑眉看想封云起道:“县衙门口不许大声喧哗不知道吗?罚款一千两即刻交!” 封云起微愣:“一千两?” 曲南一道:“对一千两!你长得影响市容市貌影响了本官的心情一千两一个铜板都不能少。” 白子戚重新带上幕篱道:“曲大人乃六合县父母官为人最是公正说一千两两便是一千两你难道想与整个六合县为敌?” 封云喜娇声喝道:“你们合伙欺负人!”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还没说什么怎么叫合伙欺负人?” 封云喜气结。 封云起冷眼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三名男子明白那三人是在合伙打压自己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亏自己必然要吃。然怎么吃却是自己说了算。 封云起扬手二十骑无声出现在其身后站成两排。 封云起指挥道:“笑。” 身后二十骑放声大笑震得人耳膜生疼、心脏抽搐、大地都似乎在震动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不好。 封云起狂傲地一笑随手又洒下一把金叶子竟有种指点江山收复失地的霸气。可惜他对阵的绿腰等人。 绿腰在服用“碧水清浊丸”后脸色有所好转她十分淡然地走到上风口然后用脚尖在地上一划身子转了一个圈折腾起大片灰土素袖一扫一荡悉数向着二十骑飘去。 二十骑吃了一嘴的灰土立刻闭上了嘴巴将笑咽回到了肚子里。有那坚持的还想笑却被呛得一阵咳嗽。 封云起这次是真的认真打量起绿腰。 绿腰扫了眼被封云起护在怀中的封云喜一眼转头对曲南一面:“曲大人恶意伤人如何判?”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回道:“你若只是轻伤罚他些银子便是;你若重伤可打他五十大板也可重罚他一些银子;你若因此而亡他便要以命相赔。” 绿腰勾了勾唇角道:“我命不久矣三天之后我希望清正廉明的曲大人能用他的尸骨祭我的坟头。”转身扶着唐悠渐行渐远。 有……有这么干的吗? 这女人简直就是无赖中的鼻祖啊! 曲南一的手指抖动了两下想要叫住绿腰却仿佛被禁了声、锁了喉。为何他觉得自己被绿腰摆了一道呢?曲南一不知道的是绿腰摆他的可非这一道。那是小刀飘飘一道又一道。只不过这一次直接提到了明面上而已。 曲南一笑了笑觉得自己这次被摆得挺开心。 封云起望着绿腰的背影再次问自己:可曾认识那位女子?或者说可曾负过那名女子? 游侠们望向绿腰的背影纷纷摇头感叹道:此女若有几分姿色怕是这武林里都是她的传说喽。生死大事面前能不改颜色、不改初衷实乃大丈夫是也! 曲南一环视一圈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游侠们心中叫苦不迭面上却还要保持着县太爷的风度和威严毕竟这是他的场子不能让这些看扁了去。再者他还想聘两名高手在身边无论是自保还是对敌方方能无忧。思及此曲南一对封云起道:“封公子绿腰的话想必你已经听清了若她因你的几掌之故而送了性命本官少不得要‘请’你来配合一下。” 封云起的眸光沉了沉邪肆一笑道:“单看你是否能‘请’得动了。”言罢攥着封云喜的手相偕离去。 封云喜回头冲着曲南一挥了挥手拳头大有威胁之意。 曲南一不理她她回过头撇嘴道:“衙门不官江湖事也不知道这位县太爷是不是脑袋被人踩坏了竟然还想事后捉人?咱们离开这里让他天涯海角抓人去吧累死丫地!” 封云起淡淡道:“无需如此。” 封云喜的眼睛一亮忙问道:“你有办法?” 封云起的眸中划过一丝冷厉道:“世间如此不太平那女子随时会死在盗匪的手上。” 封云喜大喜点头称是却随即有些于心不忍喃喃道:“其实我和那个死胖子只不过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只因我心头有气所以才闹了起来。若能这么掀过不去追究也好。我听那大夫的意思估计那丑女是活不久了。” 封云起冷笑一声霸气道:“既然活不久了便早死上两天也无妨。” 封云喜说了自己想说的话也不再和封云起争辩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么一耸肩却扯动了右手小臂上的伤痛得哎呦一声。 封云起眉头微皱站住捏着封云喜的下巴问:“何人伤你?” 封云喜俏脸一红踮起脚尖凑到封云起的耳边小声道:“我昨晚跟踪那个山魈来到此处跳进后院时被乱箭射伤的。现在看来那山魈竟然是跳进了县衙后院。我看那县太爷倒也是个人物竟能在自家后院藏一山魈。不如今晚我们去一探究竟?” 封云起询问道:“你当真看见了那山魈?” 封云喜点头道:“自然!那山魈还一脚将本姑娘从马背上踹了下来呢!若非本姑娘武功不凡岂不是变残了?!哎呦哎呦你轻点儿!你生气大可以为我报仇把那丫碎尸万段但用不着使劲儿捏本姑娘的手腕啊。” 封云起松开些力道却扔攥着封云喜的手腕不放其霸道可见一斑。 封云喜抿嘴一笑用手指戳了戳封云起的手臂调皮道:“哥哥您这就生气啦?”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的眼睛缓缓勾唇一笑清冷道:“敢伤你者虽远必诛。” 封云喜一张俏脸若玫瑰般绽放既带刺却又引人一亲芳泽。矛盾的存在更具有挑战感令男人欲罢不能。 封云起刚要有所动作却突然眸光一凛看向路的尽头。 一个头戴幕篱的灰衣人由远及近动作看似不快却每一步都令人产生压力。那是一种故意释放出的敌意毫无遮掩铺天盖地席卷向封云起。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八章:灰衣如恶鬼 封云起得罪了不少人但却没有几人会令他产生如临大敌之感。但对面的灰衣人却令他不得不严阵以待。因为他感觉到的不止是杀意还有……恨意。浓烈的、化不开的恨意。 封云起将封云喜护在身后傲然地看着灰衣人。 灰衣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抬手便直取他的性命。 二十骑训练有素呈半扇形围在封云起的身后侧等其命令。 封云起难得遇见可以匹敌的对手来了兴致不许二十骑出手纵身迎了上去。 二人过招风驰电掣封云起的路数大开大合一拳一脚之间都有大气场仿若横扫千军万马的将军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神秘灰衣人的招式有些诡谲好似不是中原武林的路数看似没什么大动作实则捉摸不透、变化多端身体的柔韧性好到匪夷所思。他的十指指甲呈现黑色就像淬了剧毒。仅裸露在外的肌肤也呈现出病态的白灰色隐隐泛着一层死气看着就令人不舒服。这个人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身上纠缠着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带着鬼哭狼嚎的嘶吼声扑向封云起。 封云起与灰衣人擦身而过的瞬间感觉浑身的汗毛树立起来身体明明没有被灰衣人袭击却好像被很多张口一同咬住痛得几乎难以忍受。 封云起大惊心中对灰衣人多了三分忌惮。 二人又过了数招封云起的衣袖被神秘灰衣人抓了一下他立刻扯下半截衣袖扔到地上。衣袖落地之时竟然瞬间燃烧而起。 封云喜骇然大惊失色:“呀!什么鬼东西?!” 灰衣人冲着封云喜弹出一物封云起抽出九环焰鹤刀将那物一斩成两段。后一段掉落到上还在微微蠕动;前一断掉落到无海的胸口竟快速钻进了他的身体里。无海在剧痛中大声惨呼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块干黑的尸体。死状极其恐怖吓得封云喜失声尖叫。可想而知若是这东西扔到了她的脸上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二十骑中的一人冲出大声喊着:“哥!”就要向着那黑尸扑去。 封云起伸出手臂将其拦下喝了声:“无风!”那尸体明显不对万万不能触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无风目呲欲裂地瞪向神秘灰衣人咬牙嘶吼道:“你是谁?为何杀我哥?!拿命来!” 二十骑素来相处如同兄弟此时二十骑变成了十九骑一个个儿怒不可遏攥紧手中的佩刀誓要留下灰衣人的头颅祭祀死去的无海。 封云起眸里寒光四射那副放荡不羁的样子悉数不见整个人竟变得无比威仪沉声道:“阁下是来寻仇的?” 灰衣人也不搭话再次攻向封云起。这种完全无视封云起的样子着实令人气恼。 封云喜被十九骑围住稳下心神泼辣地骂道:“你是哪儿来的宵小?不敢露脸、不敢说话定是丑八怪一个!比刚才的丑女绿腰还丑!” 灰衣人的动作微顿封云起大刀劈下灰衣人翻身闪躲虽躲过了致命一击却被刀气伤到了前胸。他本就不是封云起的对手此时被伤急急后退跃至树上由怀中取出一物尚未施展就看见武林人士向着一处跑去口中还纷纷喊着:“山魈!发现山魈了!”灰衣人略有犹豫最后却飞身而去伙同众人赶往艳山。 封云喜从十九骑的身后走出跑到封云起的身边扯着他的手关切道:“你没事吧?” 封云起回道:“无碍。”转头看向灰衣人消失的方向。 封云喜哼了一声道:“歪门邪道!那灰衣人有病怎么无缘无故就出杀招?也不报上姓名忒没有江湖人士的风骨。” 封云起嗤笑道:“江湖人士有何风骨?既然能出杀招就不是无缘无故。”眯了眯眼睛“总有原因的。”莫名的他想起了绿腰。围在绿腰身边的男子无一不是人中游龙。绿腰到底是何人? 封云喜拍着傲人的胸部感慨道:“幸好你没事。”随即眼睛一眨满面灵动撒娇道“哥哥我们也去抓山魈吧?那东西害我被伤这个仇我必须报!” 封云起没有搭理封云喜而是走到死去的无海身前扯下自己的披风蹲下覆在无海的尸体上。 无风咬着唇扭开头恨声道:“我一定会杀了那个灰衣人为我哥报仇!” 无崖是这些护卫们的头他当即扬起手狠狠地给了无风一个嘴巴子喝道:“你们兄弟既然自愿跟追主子便应做好随时命丧黄泉的准备!你此刻不想着那灰衣人若再次袭来应如何保护主子安全却一心想着报仇?被仇恨一叶障目如此便留你不得!” 无风的唇角缓缓流淌下一行血迹却没有擦拭。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封云起道:“求主子惩罚但请不要赶无风走。无风的命是主子救的无风和哥哥曾发誓一辈子跟随主子。刚才是无风思量不周主子……” 封云起站起身拍了拍无风的肩膀道:“人之常情无需多言。厚葬无海吧。” 无风的眼泪终是流下狠狠地点了点头沙哑道:“喏!” 原本封云喜心中满是疑惑这封云起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嫡次子怎就有人肯死心塌地的跟随如今看来原来是封云起曾救过这些人的性命。真不知道封云起消失那几年都干什么去了怎还搜罗了这么一批护卫。平时也不激灵呆头呆脑的不说还动不动就吼上两嗓子吓人一笑一点儿也没有当个奴仆护卫的自觉。 她撇了撇嘴小跑到封云起的面前攥住他的衣袖道:“封哥哥你陪云喜去看热闹好不好?” 按理说封云起的属下刚死封云喜不应立刻嚷着去玩可她偏偏要去玩;按理说封云起不应陪封云喜胡闹但他偏偏应了。他不但应了还露出一副极其宠爱封云喜的样子仿佛整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封云起捏了你封云喜的下巴点了点头无比宠溺地道:“好都依你。”转而对无涯吩咐道“留下四人厚葬无海的尸体。” 无涯点名道:“无云、无启、无迹、无风留下。” 四骑齐声应道:“喏!” 封云起牵着封云喜的手一边向艳山走去一边调侃道:“听闻艳山多艳鬼此等前去若有艳遇便是艳福不浅。云喜可不许喝下这坛陈年老醋。” 封云喜娇哼一声道:“大哥哥竟寻云喜开心!” 二人说说笑笑一起向着艳山走去。 无涯的视线在无风的面上一划而过。 无风的眸光闪动垂下头开始处理起无海的尸体。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六十九章:惊现人皮 原本围在县衙口的看客们见已经无热闹可看便陆续开始散场。也有那贼心不死的人围着封云起扔下的金叶子转悠眼见着县太爷就站在金叶子旁不肯离去便知道那些不义之财飞不进自己的腰包只得悻悻然离去。 曲南一在金叶子旁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青染一动不动地站在曲南一身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子戚望着绿腰的背影用手抚摸着腰间的匕首就像在抚摸着情人的肌肤温柔缱绻。只有他心中明白自己平淡的表象下心中到底涌起了怎样的惊天骇浪!绿腰竟是那个山魈!那个人人都想得到的山魈!那个害自己被曲南一痛打一顿的山魈!那个一直保护着燕归的山魈!那个害自己成为笑柄的山魈!那个……打得自己面目全非的山魈!白子戚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痛得嘶了一声心中越发肯定能将自己打成这样的人绝不是燕归那个兔爷!她为何打自己?是因为自己绑了燕归还是因为他要抬她进门?她说过她不做妾。现在看来她不是玩笑她也有足够的能力不为人妾。 现在他知她是谁只是不知她会如何处理?是杀自己灭口还是……装作不知? 原本十分安静的县衙门口却再次热闹起来。有几位武林人士在县衙门口前飞驰而过紧接着是一些升斗小民尾随着武林人士向着同一个方向狂奔。偶尔还能听见众人的对话说什么发现了山魈就在艳山之上! 曲南一回过神弯下腰十分淡定地将封云起扔下的两把金叶子一一捡起然后统统收入袖内这才转头看向花青染:“去看看?” 花青染回道:“自然。” 曲南一又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心中存疑若真的发现那只山魈那自己的匕首为何会落在绿腰手中?于是他道:“同去。” 曲南一见此对绿腰的身份再次产生了怀疑。看来白子戚是真的在找山魈否者以他顶着如此重的一张脸怎么可能到处奔波?难道一直以来自己都猜错了绿腰真的只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却不是山魈? 他冲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回了县衙带上幕篱策马而出。 花青染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夫十分有眼力见儿见其要用车立刻赶着马车过来请他上车。 白子戚对李大壮道:“十两银子租用一匹衙里的马。” 李大壮望了望已经远去的曲南一点了点头回县衙牵出一匹马交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李大壮伸了伸手想要和白子戚要银子却吃了一嘴的灰。他想到白子戚的家刚被烧了个一干二净轻叹一声招呼上三名衙役骑马尾随在曲南一身后方便保护。自从曲大人伸手惩治那些黑心肝的商家衙役们的生活品质直线上升。现如今人手一匹马再也不用靠两条腿跑路了。跟着大人真好。 众人策马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处较为空旷的地方本想直奔艳山却见众人都聚集在此便也勒停了马匹驻足观看。 顺着众人的视线仰头望去但见一棵大树上挂着一张刚剥落不久的人皮。那人皮尚未处理显得血迹斑斑甚是恐怖。剥皮者显然手法一般人皮被剥得有薄有厚并不均匀。那张人皮看身长应该是位男性但因其骨肉分离一时间也看不出这张人皮是谁的。细看之下会发现那耷拉的一块皮上有块拇指大小的疤应该是位于小臂上的。 人皮被柔韧的细竹条撑开做成了一只形成诡异的风筝。 人皮的两侧还垂吊着两条红布分别写着:“剥人皮者”“人横剥之”。 曲南一挑了一下眉峰不知道这唱得是哪出戏?回头问李大壮:“可有人报案?” 李大壮摇头:“回大人没有。”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收了这张皮注意那个拇指大小的疤兴许有用。” 白子戚掀开幕篱看得清楚那快疤是属于李三的。李家兄弟四人都在自己手下做事。李家兄弟因犯了事被投入大狱是他使银子将其四人救出留在身边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兄弟四人在狱中受了刑李三的小臂上有块铜钱大小的烫伤他不会认错。 昨晚李四未归李三又遭人剥皮很显然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那话也是写给自己的。什么叫“剥人皮者人横剥之”?那手法也叫剥人皮?跟杀猪差不多!简直是在亵渎剥皮行者这门手艺。 白子戚放下幕篱开始猜测此人是谁。第一直觉否定了绿腰。那样一个女子怎会干出此等没品的事?手段如此不入流必定不是绿腰。 白子戚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现在对绿腰有些刮目相看。 人群里闹哄哄的很多人开始猜测那被剥皮之人是谁。 这时竟有人说:“要我说此人可能是坊主白子戚。” 立刻有人复议:“对对对应该是白子戚无疑。昨晚他家起了大火却没烧死一个人他也随之不见了。没准儿就被人盯上剥皮了!” 有人疑惑道:“不会吧?我瞧着白子戚可挺白净的这皮一看就知道是个糙汉子。” 有人咋呼:“你们说那白子戚也够邪性的那么大的一个院子里啊就连个看门的家奴都没有。空荡荡的住起来多吓人呐!” 曲南一身子一歪靠近白子戚笑道:“听别人讨论自己挺有意思吧?” 白子戚反问:“他日曲大人可感受一番。” 人群中有人骂道:“尽扯你娘个狗屁!刚才在县衙大门口俺还看见了白子戚呢。那脸被人打得都变形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对白子戚道:“白茂才啊你说你那张白净的脸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如初啊?” 白子戚淡淡道:“等曲大人额头上的大包消退了子戚脸上的伤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章:疑云重重 对于白子戚的讽刺厚颜无耻的曲南一毫不在意话锋一转道:“昨晚在燕家戏班旁的胡同口发现了一具尸体被人挑断了手筋、脚筋挖出双目割断了脖子。白茂才可知这人是谁啊?” 白子戚听闻曲南一此问便知有异。他心念急转露出惶恐的模样道:“还请曲大人明示那人可是与子戚有所关联?” 曲南一神秘一笑反问:“想想看你身边都有谁不见了?” 白子戚沉吟道:“昨晚白家起火事出突然不知又生出何种变故且容子戚回去后调查一二。”实则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既然山魈能找到他定然是有人暴漏了他的目的。此人必是李四无疑。 李三被活活儿剥皮李四被残虐至死若这些都是那山魈的手段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在对自己宣战!眼下他怀疑山魈就是绿腰。若真如此凭现在绿腰的身体哪里有能力去做这些事情?再者她也分-身乏术。 曲南一见白子戚眸光沉沉便知他心中有事刚醒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有人喊道:“走哇!艳山上发现山魈啦!快去看呐!” 原本被人皮耽搁下来的众武林人士再次随声而动哗啦一下向着艳山跑去。有那会轻功的高手傲然地跃上树梢在众人的各种羡慕嫉妒恨中消失在了远方。 曲南一望着众武林人士蜂拥的方向久久不语。 李大壮问:“大人我们不跟去看看了?” 曲南一勾唇一笑缓缓道:“不急。我们四条腿怎么好欺负人家两条腿呢。” 李大壮赞道:“大人仁义啊!” 曲南一斜视李大壮:“本官允许你带高帽但你能不能带得高明点?” 李大壮嘿嘿傻笑两声。 曲南一手指一抬指向大声呼和吸引众人赶赴艳山的那个人道:“过来回话。” 那人蒙圈了还顺着曲南一的手指回头看看以为曲南一在指别人。 李大壮跳下马一把扯过那名男子扔到曲南一的马前喝道:“曲大人问话老实回答!” 男子吓得一哆嗦啊忙点头应道:“是是是……” 曲南一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是被本官扔进大牢打个半死罪名就是妖言惑众;二呢你可以坦白交代一下是谁让你喊出那句话的?”若真有人发现山魈怎会明目张胆地喊出?怕是要偷偷追去一举拿下那泼天的富贵才是正理。 男子吓傻了苦苦哀求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啊!小……小人只不过收了一位小哥五两银子。他让小人到处喊喊山魈在艳山然后等在这里待人都聚过来了再多喊几嗓子。承诺……承诺等小人喊完再给五两银子。小人……小人贪财却没做啥坏事那……那张人皮真不是小人剥的。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啊大人小人就算有九个胆子也不敢了!求大人饶命啊!” 曲南一眯了眯下场的眼睛又问道:“那人外貌如何?穿着什么?” 男人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人带着幕篱小人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不过看个头可不高手也嫩得跟块豆腐似得。有点儿……有点儿像个娘们。穿着嘛挺普通的就跟普通人家的小哥一样。” 曲南一问:“那人可说后面的银子要如何给你?” 男子偷偷往艳山方向看去却没搭话。 曲南一冷声道:“狠踹!” 李大壮微愣过后抬脚照着男子的后背便狠狠地踹了两脚。 男人痛得嗷嗷直叫喊道:“在艳山!在艳山呐!那人说了待众人都去艳山了她会给小人银子的。” 曲南一知道再也问不出其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弯腰对坐在马车里的花青染道:“今日云淡风轻不如到青染府上小酌几杯?” 花青染不答反问:“南一不去艳山看看?即便此传言是虚怕也有其他图谋。” 曲南一感叹道:“我是有苦难言啊。你看那些武林人士一个个儿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一趟艳山之行怕是会闹得鸡犬不宁。南一体弱实在经不起这种折腾。就算那山魈当真在艳山南一也抢不过那些武林人士何苦去遭这份罪?再者若有人故意为之怕是此行凶险异常。走吧走吧还是去你哪儿小酌两杯岂不快哉?”转而道“若是青染也有意去南山一探究竟南一自然欣然同行。”以自己的武力值去哪儿都有挨揍的可能。还是抱紧花青染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花青染暗骂曲南一不要脸到了极致明明自己想去却非要卖自己一个人情。然而艳山之行却是势在必行。花青染道:“今日云淡风轻不如艳山一游。” 曲南一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就往花青染的车厢里钻:“太颠簸我头上的包疼得厉害还是和青染挤一挤促膝长谈吧。” 马车在摇晃中前行花青染似是假寐却张嘴道:“绿腰虽服用了‘碧水清浊丸’怕是也活不过三天了。” 曲南一没有搭话眸光却是沉了沉。 花青染张开眼睛看向曲南一道:“在县衙门口青染听南一说知道绿腰是谁。若南一对绿腰的身世有所了解还是要及早通知其家里人才好。” 曲南一摇头苦笑道:“我那般一说只是为了让她宽心而已不想竟令众人误会了。”对于花青染此人曲南一早已小心提防怎可能告诉他自己的猜测?不过看花青染的样子怕是与绿腰之间也有些纠葛。 花青染缓缓闭上了眼睛道:“梦里不知身是客。也许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不止绿腰一人。你我二人许是正在梦中行。”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睨了花青染一眼也闭上了眼睛靠在软垫上假寐。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那最重要的便是谁在梦里为客谁才是梦的主人。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一章:合伙忽悠曲南一 艳山里曲南一和花青染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和坐在二人对面的白子戚一起看着无数武林好汉们满山遍野地追赶着一群猴子上蹿下跳都有些无语啊。 黑毛丑脸身手灵活若单单只看这三样那些猴子倒也被追得不冤枉。 曲南一之所以来此凑个热闹一是因为他想寻两个好手为自己所用;二是心里有些乱糟糟的想出来透个气儿看看热闹。果然这个热闹很好看;至于三嘛自然是想知道那个散播谣言的人到底是何居心?若山魈那么好抓自己岂不成了傻子?呵…… 曲南一随手拔了根草在嘴里衔着笑吟吟地看着武林人士们上蹿下跳。 花青染取下幕篱道:“南一并不关心绿腰的死活?” 曲南一微愣随即将草儿吐出笑道:“我看青染也不是个在乎他人死活之人。可今天却总是将绿腰挂在嘴上实在让人费解啊。” 花青染眯眼远眺悠悠道:“绿腰命不久矣。” 曲南一睨了花青染一眼戏谑道:“怎么?你这是怜香惜玉还是可惜了那枚好药丸?” 花青染不搭此话却是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幽幽道:“绿腰有许多过人之处奈何红颜薄命。” 曲南一哈哈一笑挑眉道:“她算得哪门子红颜?若我说很可能是祸害。”垂眸看着地上那根草眼神有些深沉。 花青染垂下眼睑笑道:“若说祸害活千年她便死不了。” 曲南一望向花青染:“听青染此话我竟听不出是欣喜还是不悦?青染当真是个迷一样的男子啊。” 花青染侧头看向曲南一笑容干净得仿若淡蓝的天。 曲南一与其相视而笑笑容欢喜得仿佛能醉倒这一片绿色天地。 武林人士窃窃私语其内容皆是关乎两个男人的风花雪月。 白子戚看向二人淡淡道:“二位谈起我的小妾却如此有兴致真令本人费解。” 曲南一和花青染由深情对望中回过神同时看向白子戚。曲南一眸光闪动直接道:“白茂才称自己见过山魈还被其打成了这幅模样若非清醒得及时一准儿葬身火海。不知在白茂才眼中那山魈是个何等模样?” 白茂才略一沉吟道:“山魈的脸上覆了层黑毛看身形却是名女子手劲儿极大不是凡品。”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白茂才如何肯定绿腰不是山魈?” 白子戚反问:“曲大人这话好生奇怪绿腰一个女儿家如何成了那骇人的山魈?再者子戚曾说过二者的身形有些不同。山魈更加结实一点。”谎话便要七分真、三分假才好骗得自己都相信。如此这般说了两遍就连白子戚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自己的说法。 花青染想到绿腰对自己说过的话又联想了一番白子戚的话心中有了计较对绿腰的话又信上了三分。他虽然想不明白绿腰为何没有死在药物的想从相克上但想然应该是女祭司出手救了绿腰。今日他之所以拿出药丸出手救绿腰正是因为自己曾出手害其性命。因果之间他需平衡此中关系。从此后他不再欠绿腰任何东西。 思及此花青染道:“我曾听绿腰说过她有一个姑母是个脸上长黑毛的怪物。” 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看向花青染似乎是震惊与他的说法。 花青染接着道:“青染也曾怀疑过绿腰的身份她时而痴憨疯傻时而聪慧异常。询问之下才知因由。她不记得自己来至哪里却被一只脸覆黑毛的怪物找到声称自己是她的姑母。” 曲南一急切道:“然后呢?” 花青染云淡风轻般笑道:“哪里还有然后?若绿腰的故事那般丰满青染第一个不信。” 根据花青染所说白子戚似乎想通了什么。原来打自己的人是山魈而山魈则是绿腰的姑母所以山魈在救了燕归后把匕首给了绿腰。若真如此那附他身上害他扮成女子唱艳曲的一定就是那山魈了。 绿腰与山魈有亲所以流淌着的血都是淡粉色。 原本他心中也存了疑惑。若山魈就是绿腰那绿腰应该是何等的精明手段又是何等的了得?怎么会轻易露出匕首暴漏自己的身份?想然绿腰却不知道那匕首的来历所以才会明目张胆地拿出来用。 只是花青染的话可信吗?或者说绿腰的话可信吗?白子戚刚刚信誓旦旦地摆了曲南一和花青染一道如果被花青染找回场子也很正常。 说假话的人知道自己说得是假话。听假话的人却未必能真辨别真假。 接连二人都信誓旦旦地说绿腰不是山魈曲南一感觉自己若在继续怀疑下去一定会疯掉。他决定不再和自己较劲儿姑且就信绿腰一回也信花青染和白子戚一回。所谓的一叶障目估计就自己这样。 是了若假山魈是妖女妖女又是女祭司她又怎么可能是绿腰?女祭司以身侍神必须是最为洁净的处女身讲究得便是灭人欲存天理又怎么会那样执迷于封云起?他不是瞎子能看得出绿腰是真对封云起动了情且……用情颇深。他不知道那二人是如何相识的但很显然封云起已经不记得绿腰了。绿腰的一往情深在封云起面前变得可笑却……令自己心痛。 曲南一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一个作茧自缚、自以为是的傻瓜! 一块堵在他胸腔里的大石头轰然碎成粉末消失不见。他感觉此刻的风中似乎飘散起一股子甜腻的香味;远处的绿树在阳光中抽条出嫩嫩的枝芽;天上的白云软软的像刚做好的精米饭;身边的花青染和白子戚看起来竟如知心好友般面目柔和;脚下的小草摇曳生姿诱得人想要揽着心爱之人的肩膀躺下去…… 曲南一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再上扬。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二章:夺山魈大混战 花青染见曲南一变得不正常偷偷地挪了挪身子决定离他远点生怕他突然变得癫狂。 白子戚微微皱眉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曲南一抬头直视白子戚一双眼里色彩斑斓比算计他的银两时还精光闪动。 白子戚站起身决定不和曲南一打交道:“时候不早了该回了。” 曲南一也站起身一双眼睛似乎黏在了白子戚的身上幽幽道:“白茂才君子不夺人之……” 这时那些武林人士竟然暴发出一阵好似热浪般的欢呼声成功地打断了曲南一的话。 三人极有默契地同时向那个方向奔去。 曲南一暗道:出鬼了!莫非这艳山上还真能逮到妖女?! 三人跑进被武林人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丛林中只听见里面不时暴发出一阵夸张的唏嘘声却根本无法进入圈内一探究竟。 李大壮见此扯着脖子喊道:“县令大人来了!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围圈的武林人士无一人让开位置。 曲南一尴尬地一笑随手从袖兜里抓出一把金叶子想了想数出了五枚剩下的又都放回到袖兜里。他将金叶子洒落到一处比较显眼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喉咙扯着脖子喊道:“金子!有金子!发现金子啦!” 这一嗓子果然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的注意。当有人发现了金叶子后立刻脱离了围圈队伍冲过去捡起了金叶子。毕竟这才是个实惠物。 围圈的队伍呼啦之间少了一大半。 曲南一抖抖衣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花青染和白子戚举步上前一探究竟。 原来圈内是两名游侠正在和一只猴王肉搏。 那猴王虽然武勇但却不是两名游侠的对手愣是被夺去了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但那东西上竟然好似些图腾且材质颇为特殊。 白子戚对某系东西十分执着因此打眼一看便是一惊一喜一炸!他却默不作声只在心中将那东西记住方便日后动作。 两位游侠见东西得手便要对猴王痛下杀手。虽不知道这猴王到底是不是传说中的山魈但这种事宁杀过不放过。再者刚才对决二人并未从猴王手中讨到什么便宜两张脸都快被猴王拍扁了。 再者刚才追猴群的时候这只猴王的表现十分怪异竟护着手中东西如同珍宝不肯让人轻易得去。这被护着的东西想必也有一些来头。因此无论这是一只猴王还是一只山魈剖腹取出天珠势在必行。 两位游侠刚要下手却心思一动觉得周围围观的人太多若是真取出天珠或者宝藏钥匙岂不是会被他人抢去? 两位游侠这么一犹豫便有那见机快的人直接动手便抢。 有人抢他俩手中那如同婴儿拳头大小的东西也有人去抢被压在地上的那只猴王。 至于那些冷眼旁观暗笑这人连山魈和猴王都分不清的人见有人开抢略一犹豫后也跟着动起了手。从众从来不关于哪个朝代、哪朝百姓。 这一动手便乱了。 你踹我一脚我刺你胸口一刀。这个刚抢到那脏兮兮的东西那个抱起猴王便跑。你追我赶好不热闹。猴王的叫声很惨烈被众人以不同造型抱在怀中抢来抢去竟……吐了! 这一吐当即让混乱的场面更加混乱不堪了。 因为猴王当真吐出了一枚既古朴又精巧的钥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疯了! 这……竟然真的是山魈! 也没人介意猴王的呕吐物是如何肮脏抓起钥匙便攥入手心那是撒腿就跑啊。 一时间风云变色艳山里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有人像抱媳妇那般抱着山魈就跑有人拔刀去追拿走了钥匙之人有人偷偷伏击着手攥猴王宝贝之人。各种看家绝学、各种阴损招式、各种心惊胆战悉数上演。相信经此一役各路武林人士的武功都会更上一城楼。 曲南一被武林人士的剑风扫得狼狈逃窜好不容易躲在树后站稳脚跟那棵树还在轰然间倒下了。他摸了摸头扶正了发冠对花青染道:“青染不去抢?” 花青染向后退开一步道:“恩师不让青染夺他人之物。” 曲南一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有风骨!”暗道:假惺惺! 曲南一又转头问白子戚:“你不去抢?” 白子戚直接道:“抢不过。”此时出手必然成为众矢之的这种傻缺的行为他不屑为之。 白子戚问曲南一:“大人为何不去抢?” 曲南一自嘲地笑道:“若本官去抢还不如说是去送命比较直接。” 白子戚淡淡地赞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回道:“从你的语言和表情上还真看不出多少诚意。” 白子戚仍旧淡淡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莞尔一笑。 花青染眺望着一对人马道:“封云起。” 曲南一立刻转头去看观察了一会儿后好似自言自语般道:“怎么少了五骑?” 花青染抬手指向一棵苍天大树:“那站着一个灰衣人武功不俗。” 曲南一顺着花青染的手找了一会儿终是看见了那名头戴幕篱的灰衣人。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看似随口道:“青染可还记得你初来六合县之时南一甚是防备?”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听他下文。 曲南一接着道:“那是因为我曾怀疑你就那是那名灰衣人。青染可能已经听说过青苗村曾出现龙王爷而那龙王爷的口中还含着一具红衣女尸。那女尸十分诡谲周身阴气深深我下令将其送入薄棺内火烧。此后从艳山上下来一个身穿灰衣头戴灰色幕篱的神秘男子。男子打听了红衣女尸的事在其离开后青苗村的村民得了怪病终日不能见光。”花青染对于绿腰身世的坦言相告让曲南一明白不是敌人便是朋友有些事情是可以共享的。结果往往令人意想不到。尤其是他已看出花青染对此事格外上心必有渊源在里面。 果不其然花青染听闻曲南一的话后再次转头看向神秘灰衣人问:“如何肯定此人便是出现在青苗村的神秘灰衣人?” 曲南一道:“不敢肯定。但有一点青染可去看看那人的指甲若是呈现黑色便八九不离十了。” 曲南一的话音未落花青染已经飞了出去。 白子戚望着花青染觉得这位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有些二。曲南一的话若是可信母猪都是国色天香的。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三章:夺宝醋战 花青染也挺有意思这一来一回没用多长时间便折返了回来。 曲南一问:“怎样?” 花青染回道:“是黑指甲。” 曲南一挑眉道:“见青染颇为关心那些鬼魅之事还以为你会有所动作不想竟转个圈回来了。” 花青染迎风而立淡淡而笑:“官府讲究个民不举官不究身为道家人自然也要遇恶才好扬善怎能拔剑就砍?那岂不是莽夫?” 曲南一无语了。远远地瞥了那灰衣人一眼心思合计着应该就是这人放火烧了自己的衙门。此仇得报。 此时场面有些混乱。唯有三伙人在按兵不动。封云起、灰衣人以及曲南一等人。 待那群武林人士打得筋疲力尽时突然刮起了一阵白雾。那雾浓得好像白布令人迷失方向变成睁眼瞎。 武林人士一阵骚动不安瞬间戒备起来。 白雾中偶尔会听见人的惨叫声以及兵器相磕碰的声音或者是生命被收割的闷哼声。恐惧如影随形。 所幸白雾来得快散得也快。片刻之后白雾散去猴王跑了猴王的宝贝不见了至于钥匙更是不知道落入谁人之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知道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眼尖的看见一只大猴子正游荡在树干之间向远处逃去。于是大喝一声狂追而去。已经晕了头的武林人士再次找到人生目标再一次集体去追猴王了。猴王呲牙咧嘴嗷嗷直叫在丛林里飞快逃窜。人类太可怕了它怕自己晚节不保。 曲南一挥了挥面前的白雾对花青染和白子戚道:“回吧。” 花青染和白子戚点了点头跟在曲南一身后下了山。 封云起转身向山下走去封云喜微愣随即尾随在封云起的身后小声解释道:“大哥哥我……” 封云起抬手示意她谨言。 封云喜闭上嘴表情透着不悦却又不敢过于明显只能微微噘着小嘴不语。 下山时众人路过必经之地算得上是狭路相逢。 曲南一瞥了封云起一眼嘲讽道:“这六合县还真是竟招一些牛鬼蛇神看着都觉得气不顺。” 封云起冷笑道:“要不要封某帮曲大人顺顺气?” 曲南一唤了声:“青染。”其意是让他出头收拾封云起。 花青染道:“南一戒骄戒躁需明白道法自然的道理。” 曲南一问:“此话怎讲?” 花青染看着封云起淡淡道:“此话可以理解为天下之大什么怪物都有你应见怪不怪才是。” 曲南一看着封云起点了点头道:“青染所言在理。”其实他更想花青染出手打封云起。最好揍得他哭爹喊娘!当然如果花青染不方便出手其实白子戚的武功也尚可一试。这么想着曲南一又对白子戚道“白茂才啊你要抬绿腰进门封公子却要打死绿腰此事是位男子都忍不了。白茂才忍功无敌也。” 白子戚道:“子戚经营得是青楼妓院不忍又能如何?以封公子的容貌就算被挑断手脚筋扔进欢场也不招人待见。曲大人此事还得你做主为绿腰寻个公道。” 封云起笑了。感情儿这都是在针对他。 十五骑早已愤怒却因没有封云起的命令不敢贸然行事罢了。他们一个个儿虎视眈眈地瞪着曲南一等人恨不得活吞了他们才好。 灰衣人出现从封云起和曲南一的中间走过冷冷地哼了一声:“哼!”此种不屑与挑衅简直是*裸的打脸。 曲南一觉得这一次灰衣人针对的是封云起而不是他曲南一。这么一想他高兴了三分却不悦了七分。这灰衣人曾因妖女而敌对他如今却因谁而仇视起封云起?答案就在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 曲南一心中不爽看向封云起的目光便充满了挑衅之意。 按照曲南一的猜想哪怕封云稍微有点儿血性都受不得此种挑衅。偏偏他忍了。 封云起回给曲南一等人一个邪肆的笑然后一转身下山去了。 白子戚望着封云起的背影幽幽道:“此人绝不简单。” 花青染与曲南一互看一眼没有搭话。 众人相继下山花青染和曲南一相继坐进车厢白子戚照旧骑上租赁来的马匹。车夫一甩鞭子马儿便开始踢踏前行。 车厢里曲南一笑吟吟地望着花青染道:“青染你家恩师可是说了不让你夺他人之物。”就在白雾弥漫的那一刻曲南一曾伸手在花青染的位置上捞了一把。除了白雾还是白雾哪里有花青染的影子?这个人果然不老实啊。 花青染知道瞒不过这只狡诈的狐狸便浅浅一笑回道:“偏我不听。” 恩师不让青染夺他人之物偏我不听。 好一个偏我不听! 这一刻曲南一看花青染还真顺眼了那么一丁半点。 花青染道:“既然今日云淡风轻不如到花云渡小酌两杯?” 曲南一抚掌道:“正有此意。”眼睛却盯着花青染的袖口看。 花青染从袖兜里取出一物正是猴王宝贝。他将其把玩在手指间捏了捏面露险恶之色道:“南一可有兴趣一窥其奥妙?”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自然南一的好奇心也是很重的。” 花青染将猴王的宝贝随手扔给了曲南一道:“青染却是不信这里面能有宝贝。”先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让众人误会山魈就在艳山。后又出现这么一个东西保不齐是谁故意为之。他之所以出手去抢不过是觉得有些好奇罢了。如今抢到了手中反倒没了看的欲望。他对那些金银之物素来不喜。再者他刚才捏了捏感觉里面包裹着的好像是一块石头。 曲南一攥住宝贝朗声笑道:“正合我意。”随意眨了眨眼睛促狭道“青染可不要后悔哦。不过若真得了宝贝咱俩平分也是使得的。” 花青染直接倚靠在软枕上看着曲南一折腾。心中暗道:曲南一不要脸的劲儿还真是非笔墨可以形容。 其实曲南一也不觉得这东西里会包裹着什么宝贝倒是那钥匙有点意思却不知道落入了谁人之手。他拖着那圆滚滚的东西揭开外面包裹着的软帕。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臭味传来那所谓的猴王宝贝终于显露出来竟是……一块圆滚滚的石头! 是石头吧?恩绝对是! 曲南一忍着恶心将石子凑近眼前看了看看了又看沉吟半天后方道:“青染若我辨别得不错这就一块圆润的石子吧?” 花青染皱眉嫌恶地别开脸淡淡道:“那是石子扔了吧。”实在是太臭了! 能不臭吗? 当初胡颜失去意识后被猴王抢去了帕子。胡颜气极用这颗圆润的石头砸进了猴王的屁-眼导致其接连几天不能排泄。待猴王好不容将其排出又觉得屁-眼空虚难忍而且饿得特别快。从那以后但凡猴王懒得觅食的时候就将其塞进屁-眼里倒也不觉得怎么饿了。 曲南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把石子扔了又细细地观摩了半晌突然咦了一声。 花青染立刻转目去看以为曲南一有所发现。不想曲南一竟然啧啧道:“想不到啊这竟然还是一块经常被人把玩的石子。喏这石子凭地光亮。” 花青染很想一脚将曲南一踹下车去却还是忍住了。 曲南一勾唇一笑取出自己的手帕将石子包好放入袖中。 花青染道:“南一是不是有见到东西就有收入袖中的习惯?” 曲南一感慨道:“从小家里穷啊我这也是勤俭惯了的没有办法。” 花青染状似很认真地问:“不知南一留着石子有何用?” 曲南一亦十分认真地回道:“留着砸人玩。” 花青染干脆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曲南一捏起那块散发着臭味的脏布转手就要扔出窗外却在手指间这么一抖的功夫觉得手感有异。这帕子不像布、不像麻、也绝非牛皮之类的物件但触手之下十分柔软还隐隐有些弹性。他见花青染已经假寐便悄然无声地将帕子攥入手心面不改色地将其塞进另一只袖兜里然后抽走包裹着石子的手帕掀开窗户随手撇了出去。 花青染闭眼嘟囔道:“帕子扔了还是有股子味儿。” 曲南一闭眼倚靠在另一侧的软垫上含糊地回道:“一会儿就散干净了。” 白子戚有意贴着二人的马车前行试图探听些有用的消息但那车夫十分警觉白子戚只好不远不近地跟着马车走。 曲南一扔出去的手帕随风一飘被白子戚接住他将其攥进手心细细思量。以曲南一的为人怎么可能随便丢一只手帕出来?这其中必有文章啊。只是一时想不透而已。白子戚将曲南一的手帕塞进袖兜继续车马前行。 马车路过闹市开始缓行。 曲南一的屁股上就像长了个大疖子无论如何都坐不住。他心头闹腾得厉害也不想顾忌太多便对花青染道:“青染我不放心绿腰要去探望一番。你先回花云渡吧。” 花青染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点了点头口中却道:“如此青染也去探望一番。” 曲南一掀开窗帘对白子戚道:“本官和青染还有事就不与白茂才同路了。昨晚的救命之恩待白茂才收拾停当后我们再详聊。”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四章:燕归怒 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同去艳山看热闹的时候唐悠则是拉着绿腰去看了另一名大夫。同样的答案令唐悠心灰意冷内心愧疚不已。绿腰给自己开了方子抓了药又令唐悠燃起了期望。 绿腰在草药里取了几样重新黏上眼皮后对唐悠道:“有一种磁石能吸铁。” 绿腰的话令唐悠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唐悠还在自责中脑筋转得有些慢。于是问道:“妹子为什么说这个?” 绿腰道:“你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唐悠微愣。 绿腰忽然明白过来她是压根没明白自己第一句话的意思。只好笑道:“封了麟儿穴道的针虽叫金针却并非全部是由金子所做其尾部是铁镀金。用磁石或可将其吸出。” 唐悠眨了下眼睛突然暴发出嚎啕大哭。她抱着绿腰哭嚎道:“妹子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麟儿的事。你是我们唐家的恩人大恩人!” 绿腰拍了拍唐悠虚弱道:“别用力要散开了。” 唐悠忙收手一脸的愧疚之意。过了一会儿唐悠道:“妹子我背你吧?” 绿腰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汗道:“快到了。” 当唐悠搀扶着绿腰跨进唐家大门一眼便看见燕归那张妖艳的笑脸只觉得心一跳、手一抖差点儿将绿腰摔倒地上去。暗道:好一个妖精! 天一亮燕归便再也坐不住兴冲冲地赶到唐家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人便铩羽而归。回到燕家戏班后他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能光明正大进入唐家的好办法于是这才再次登门拜访。 燕归来敲门的时候唐悠和绿腰刚出去不久十分不巧地错过了。 燕归直接拜访了唐老爷声称敬仰唐老爷的为人要为其献唱且不收银子。 被燕归如此恭维唐老爷口中谦虚着心中乐呵着这事儿虽然有些突兀但他唐老爷在这六合县里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像燕归这样的班主来亲近也是在自然不过的事了。再者最近家里正是多事之秋唱上一场闹上一闹去去晦气增些福气也是好的。于是唐老爷同意了。实话就是不花银子的事儿他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燕归一边指挥自己带来的人搭建戏台一边打听着绿腰的所在。一问之下方得知绿腰竟然出去了。以燕归的魅力想要套话实在太过容易。三言两句下来便知道绿腰来到唐家后所发生的很多事情。其中包括被下毒之事。 燕归想:她不去找我想来是怕将这些麻烦带给我。 心中一喜一怒啊。 喜的是她在意自己。 怒的是她瞧不起自己。 他燕归何时怕过麻烦?他这一路走来哪天不是麻烦不断?! 今天无论如何他要带走她!一动不如一静他就在这里等她了! 果然不到两个时辰绿腰回来了。 燕归强行按耐住奔过去的冲动快步走到大门口想要给绿腰一个惊喜却被重伤的绿腰吓得面无人色。 燕归到底经历过一些事情演戏的功夫十分到家。他强作镇定冲着唐悠和绿腰微微一笑道:“这二位便是大小姐和三小姐吧?在下燕归惊扰了小姐。” 唐悠早就听说过燕归的大名但却是第一次见到风流妩媚的真人当即一颗肉呼呼的小心脏就挥舞着小翅膀飞了出去磕巴道:“燕……燕归啊你……你真好看。” 燕归敛衽一礼道:“小姐谬赞。”转脸看向绿腰关切道“这位小姐看起来十分不妥可是身子不舒服?燕归倒是懂些简单的岐黄之术不知能不能帮上忙?” 一想到绿腰的伤唐悠的粉色泡沫便被戳碎了。她苦着脸皱眉道:“我妹子受了重伤你要是能看就帮着给看看吧。好歹死马当活马医……呃错了我是说病急乱投医……”脸一红叹息道“哎我今天算是说不明白话了。走进屋再说。” 燕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竟如世家公子般温润如玉。 绿腰瞧着演戏的燕归终觉得心头微暖。这世上每个人都活得太累肯为你演戏的人便更是承担了一分累。 此时对男女之事虽无大防但让陌生男子进女子闺房却是不妥。但燕归打着会岐黄之术的名头而唐悠又是个混不吝的主自然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敢蹦出来指责一二。就连华姨娘也是躲得远远地不敢去招惹绿腰。 三人相继走进绿腰的闺房绿腰在唐悠的搀扶下躺在床上燕归装模作样地将手指搭在绿腰的脉搏上问唐悠:“她是如何受伤的?” 唐悠不疑有他皱着包子脸老实地回道:“这事怨我。我和一个泼妇撞到了一起两厢动起手对方出手太狠出手打伤妹子不算还想要人命!” 燕归抿了抿唇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狠狠地瞪了绿腰一眼竟有种怒其不争的气愤!你打不过倒是跑啊!逞什么能?!你瞧人家唐胖子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擦伤你却一张脸惨白得要死! 绿腰接收到燕归充满强烈怨念的目光微微错开了眼睛。说实话燕归那燃烧着怒火的目光实在太过明亮似乎要灼伤她的眼睛。 燕归在鼻腔里轻轻地冷哼一声又问道:“可曾请过大夫?” 唐悠只觉得鼻子一酸哽咽地回道:“看了两位……哦不对看了三位大夫了说……说让准备后事。” 燕归搭在绿腰手腕的手指一抖整个人如同石人般僵硬在当场。他不敢看绿腰生怕从她眼中看到生命消逝的痕迹;不敢相信唐悠的话生怕毁了自己寄予厚望的幸福。他突然站起身踢翻了胡凳瞪大了眼睛一把扯过唐悠嘶声吼道:“哪个庸医说的?!小爷要去刨了他家祖坟!”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五章:给你我的血 唐悠万万没想到前一刻还是谦谦君子的燕归会突然变身为咆哮帝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摇头道:“我……我……我……” 燕归知道自己失态了怕唐悠将自己撵出去便缓缓吐息放开了唐悠的衣领故作轻松道:“燕归最近有出新戏演得便是一介武夫有些入戏太深还请唐小姐勿怪。” 唐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慢慢向后退开一步防备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吓了我一跳呵呵……呵呵呵……”心里暗道:你要是演个屠夫还不把我杀了?!燕归美则美矣实乃疯子是也咱还是远离为妙。那么多的美食她没吃够那么多的美男她没摸到小手怎能就此香消玉损?远离必须远离燕归。 燕归不知唐悠心中所想他的一颗心悉数落在了绿腰身上却不敢回头去看她只对唐悠道:“依燕归看大小姐还是再请两位大夫一同诊治的好。岐黄之术有高有低皆不外传。三小姐的病若遇见好大夫对症下药也未尝不可治。” 唐悠的眼睛一亮忙点头应道:“对对对!我这就去请其他大夫一同来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像只陀螺似的跑了出去。 燕归背对着绿腰站了半晌似乎在努力抚平自己的情绪但在转头的瞬间脸上的和颜悦色却还是变得狰狞起来。他仿佛用尽全部的力气死死地瞪着绿腰咬牙道:“你真的要死了?!”除了绿腰亲口说所有人说的话他都不会信!对不信!坚决不信!都说祸害活千年像绿腰这种成了精的祸害千年又哪够她折腾的? 绿腰垂下眼睑轻轻道了声:“难说。”是啊难说。 燕归那狰狞的表情一僵随即竟然绽放出一朵璀璨的笑脸一屁股坐在绿腰的床边一把捞过她的手紧紧攥住无比兴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你和我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在装病啊?用不用我配合你?我演技很高的绝对不会穿帮。就算哭丧我也行的!”他清了清嗓子“要不我先给你哭一段?你看满意不?” 绿腰抬眼看向燕归那张看似充满希望实则小心翼翼的脸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她心里只有两个满满当当的大字——窝草! 燕归这是太信任她不会死还是敌人派来的细作想要故意气死她?若非她道行高、修养够早就一巴掌将他拍出门外了。还哭丧?还要试听一下?操咧! 在绿腰晦暗不明的注视下燕归脸上的笑容渐渐干裂、枯萎冻结。他的身子在轻轻颤抖手指间渐渐失去了温度。他一点点攥紧绿腰的手沙哑着嗓子轻声问:“你受重伤了对不对?”你不知自己何时会死对不对?! 绿腰无意骗人哪怕知道有些谎言叫做善意的谎言但她还是不喜欢也不习惯为了一个谎话然后用上千个谎话去圆谎此等劳心费神的事她厌之。于是她回道:“是我受了重伤很可能命不久矣。” 燕归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他的唇在轻轻地颤抖却吐不出一个字。他的脑子一片混乱试图将绿腰的话当成是一种玩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最后他拼命抓做“可能”两个字如同看见希望般绷紧了神经颤声道:“可能?对你说可能。可能是什么?你需要什么才能救命?”问完这话燕归仿佛被自己醍醐灌顶脑中立刻清明起来。 他盯着绿腰的眼睛急切而坚定地问:“告诉我你要什么才可以救命?无论什么我都会为你弄来!” 燕归的眼中跳动着不正常的火苗既像生命之火充满了希望也像地狱之火燃烧着铺天盖地的毁灭。一线之左是神;一念之右是魔。 绿腰望着这样的燕归竟缓缓笑了。曾经何时有人如此痴迷自己?又曾几何时自己把谁逼得成魔成佛过?曾经及时都过去了。只眼前一个燕归啊…… 绿腰知道自己今天有些脆弱却纵容了自己的这份柔软。 她伸出手抚摸着燕归那张绝艳无双的脸缓缓道:“我需要人命啊。” 绿腰的身体一哆嗦却并没有躲避绿腰的抚摸而已闭上了眼睛沙哑着嗓子问:“谁的?”会是我的吗?若她要我的命我会给吗? 绿腰知道燕归怕了但还是立起指尖沿着燕归的脸颊划向他的脖子在他的轻轻颤抖中微微用力燕归突然向后窜去。那动作快的就像一只灵敏的耗子。 一滴血沿着燕归如玉的脖子缓缓滑落在视线里氤氲出绝美而诡异的画面。 绿腰将染了血的指尖放入口中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再看向燕归的目光便有些不同却被她掩饰的很好。 燕归捂着脖子红着脸尴尬道:“那个……我……我……”一狠心将手一甩扬起脖子如同就义的英雄般慷慨道“你要是需要血我放些给你就是!”猫眼微微一弯带着几分讨好靠近绿腰柔声道“你……你别将我吸干可好?”他不想死也不想绿腰死。若绿腰需要血他可以给她一些。他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绿腰的但却不到生死相许的地步。至于戏文里唱得那些所谓的生死相许在他看来就是个屁!人都死了在许什么许?下辈子、下下辈子的事儿谁能做得了主? “哈哈……哈哈哈……”绿腰突然笑了而且笑出了声。笑得她胸腔一阵剧痛却不想停下来。 燕归不知道绿腰在笑什么还笑得如此开心。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有种想要捂住绿腰嘴巴的冲动。然而他最终却扶起了胡凳坐在了绿腰的对面冲着她挽起了袖子露出一截细腻若羊脂白玉的小臂举到绿腰嘴前扭头道:“别笑了咬这里吧。要是咬了脖子爷还怎么出去见人?” 绿腰禁了笑盯着燕归的脸张嘴欲咬。燕归吓得脸都白了手臂也晃了又晃却愣是强迫自己不许躲。 绿腰垂下眼睑看着燕归的手臂缓缓底下头在其手腕上轻轻落下一吻。轻若羽毛。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六章:燕归泪 燕归的身子一震一双猫眼瞬间睁大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猫咪流露出满眼的不可置信。 绿腰险些被燕归这幅样子逗笑。 若非知道燕归的心意她都忍不住要怀疑他是不是要对她拳打脚踢、上演全武行?说实话看样子还真像。 绿腰觉得有些疲惫不想与燕归有太多的情感纠缠。刚才那一吻实是情难自禁。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拉着燕归的袖子盖住他的手臂然后身子后仰倚靠在枕头上表情疏远地淡淡道:“你的血对我无用。你走吧。” 绿腰此时的冷淡与刚才的温情简直是判若两人堪称为冰火两重天却又没有任何的违和感。因为那个吻很冷。绿腰的唇是冰的。 燕归没有时间去回味那个吻的意味一颗心瞬间被怒火攻占他蹭地站起身怒不可遏道:“我的血怎么就没用了?!我一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血也是香的!” 绿腰不理他干脆闭眼假寐。 燕归一甩衣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跺脚走路看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困兽。绿腰偷偷睁开眼窥他一眼唇角悄然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不一会儿的功夫燕归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便扑回到床边推了推绿腰的身子眼睛亮晶晶地询问道:“你需要的是女人血对不对?” 绿腰睁开眼睛看向燕归:“我需要的不只是适合的心头血还有命数。” 燕归很高兴绿腰能和自己分享属于她的秘密但同时这个秘密也让他觉得十分纠结苦恼。他的血不适合绿腰这一点认知让他挺开心的。至少绿腰不会为此要了他的性命。然而这种想法一冒头他又为此而恼火凭什么他的血没用?为什么他救不了绿腰?哎……当真是一言难尽。 绿腰见燕归像只倍受蹂-躏的小兽就连飞扬的发丝都耷拉了下来唇角忍不住翘了翘缓声道:“莫急总会有适合的人。” 燕归用温热的手包裹住绿腰的小手搓了搓仰头询问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像凤花那样的吗?” 绿腰点头:“凤花是必死之人可与我为契。她的血是我所需。她将命给我我帮她完成最后一个愿望。” 燕归瞪圆了猫眼道:“凤花的愿望便是要燕得林死?!” 绿腰笑道:“是……要他那颗黑心被世人唾弃。” 燕归倒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咂舌道:“你留在燕家戏班使出手段让曲南一判燕得林刺心刑就是为了完成凤花的遗愿?你……你承认凤花死于你手是因为她用生命与你契对不对?若没有你她也必死无疑只不过你……你先一步取了她性命对不对?!”燕归的语言有些语无伦次但事实却如他所说的一般无二。 燕归见绿腰没有否认忍不住兴奋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什么他没有说却是一把抱住绿腰将头埋进她的颈窝许久。有些话涌上了心到了嘴边却反倒不知要如何说才好。 六合县不大也没有那多的大夫唐悠耷拉着脑袋回来刚走进绿腰的屋子便看见燕归抱着绿腰一副生死相依的模样。 这刺激太大了! 绿腰有毒吧?!是妖吧?!为何美男子都喜欢她?就连刚见了一面的燕归也如此痴迷与她?这……这都抱一块了?!哎呀太辣眼睛了。 唐悠傻愣愣地站着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了。这次她打心里相信了这六合县里的男人都喜欢绿腰那样的“美女”! 尾随在唐悠身后端着药丸的小茹见到那两个抱住一起的人时手一抖整碗药都扣在了地上发出啪地一声响。 燕归不悦地瞪了小茹一眼放开绿腰轻手轻脚地将其放倒在床上并盖好被子。 绿腰睡着了。 唐悠回过神瞪了小茹一眼小声道:“再去煮一碗来小心些!” 小茹连连点头一溜烟跑了出去还不忘回头又看了燕归一眼心中滋味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唐悠走到床边小声道:“妹子睡多久了?” 燕归回道:“刚刚。” 唐悠点点头两人都不再说话就那么矗在床头盯着绿腰看。 不知过了多久燕归垂下眼睑声音若有若无地问:“是谁给她下毒?又是谁伤了她?” 唐悠靠近燕归方听见他问得是什么于是回道:“不知是谁下得毒不过她怀疑……嗯这事儿当不得真先不说了。打伤她的是封云起。我就这道这些。”望着绿腰那张苍白的脸唐悠感慨道“前几日妹子昏厥请了大夫来看说是油尽灯枯之相活不了十来天除非好生养着方能活个一年半载。结果这又是下毒又是被打是个好人都经不起……啊……” 燕归突然攥住唐悠的手腕盯着她的眼问:“她前几天便被诊治出油尽灯枯之相?” 唐悠忙点头:“是是是……是啊。” 燕归的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松开手望向绿腰那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心中的痛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那般骄傲的一个人拖着油尽灯枯的身子去救自己! 这世间种种除了她还有谁会如此待自己?这浮生了了除了自己是否还有人会那般心疼她? 下毒、重伤谁如此忍心对待这样一位奇女子?! 第一次燕归真正痛恨起自己的身份仅仅只是一个任人践踏玩乐的小小戏子而已。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凭借自己的双手又能护得了她什么?他是那般的渺小、不堪爱自己胜过一切就连命都吝啬得不肯给她。这就是自己啊一个卑微自私的东西! 然她却一直在保护他。 他要以什么样的嘴脸继续陪在她身边?自己不过就是一个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的混蛋罢了!与其说自己喜欢她不如说喜欢上了被人保护的感觉。他不知她真名、真颜却见了她的真心。 呵…… 唐悠发誓她真的看见过一位冶艳无双的美男子站在绿腰的床边痛哭而无声。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七章:曲狗摸胸表白 唐悠见燕归哭得如此令人心痛也忍不住落下眼泪感叹着世间痴情男女为何总不能携手一生。 燕归虽在她面前假装不认识绿腰但唐悠觉得此中必有隐情。她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唐悠想安慰燕归两句却见燕归走出了绿腰的房间。 唐悠看着燕归融进阳光里从一个虚影到消失不见心中竟划过荒凉。她微愣神的功夫却见那个消失不见的虚影又再次变得真实起来。她嘘了一口气。刚才她还以为燕归会一去不回呢。真的看燕归那个样子竟有几分决绝之意。唐悠摇摇头觉得自己的脑子变得有些拎不清。 然下一刻她却突然睁大了眼睛! 因为走出去一个燕归回来时却变成了俩! 曲南一见唐悠望着自己一双小眼睛正在默默流泪心突然一颤脚下竟差是一个踉跄忙奔至绿腰床前伸手就要去摸绿腰然那手却抖得厉害竟……不敢去探她的鼻息。 花青染见唐悠的样子心下有些烦躁也大步走至绿腰床头直接伸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探了片刻后缓缓地嘘了一口气道:“睡了。” 曲南一好像被抽空了力气手臂变成自由落体直接落在了绿腰胸口。手下便是绿腰的胸。 绿腰被砸了一下十分警觉地睁开眼睛与曲南一四目相对。 曲南一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绿腰看了那只手一眼哑声道:“不知曲大人师从何人竟学会摸胸探病?” 曲南一难得地老脸一红收回手尴尬道:“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绿腰忍不住笑了暗道:曲南一虽不要脸却还有脸。这六合县之行也要告一段落了。这些人在她漫长的人生里许是过客却带给了她不同情绪有厌恶、有喜悦……人活着只有不停尝试不同的情绪才算是在品尝活着的滋味。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有过这么多的情绪了。在“鸿天殿”她可以一个月都不说一句话。好久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变了性子。现在才知道不是她的性子变了而是周围的环境让她不得不变成另一个自己去适应。 人活着便要学会用各种情绪拌饭吃。如此才有滋有味。 曲南一挑了下眉峰也勾起了唇角。绿腰果然是不同的。若是其他女子被人摸胸不是惊声尖叫喊着登徒子就会哭着让自己娶其过门唯绿腰不同。从容、独特不与人共。曲南一眸光含情望向绿腰柔声道:“感觉可好点了?” 绿腰嘴角抽搐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可没忘记曲南一曾想亲手掐死自己的绝情样子可这一觉醒来他为何又变成了一副情深不寿的嘴脸?哎呀呀这是闹得哪样简直要老命了! 曲南一见绿腰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暗道自作孽不可活。他看向绿腰的脖子见那上面果然有指印想到自己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非但袖手旁观还动了逼她就范的心思禁不住苦涩一笑道:“我知你心悦封云起也知自己太过疑神疑鬼曾一度怀疑你是妖女。有些事猜来猜去最为累人。今日我便直言不讳。”微微停顿望向绿腰的眼底缓缓道:“绿腰我心悦你。不管你有几日好活我陪你到最后。你死我为你报仇必让封云起以尸骨祭你。” 绿腰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了两下若两只蝶翼振翅轻舞。 曲南一的话令她无法做到当个笑话安心地躲在被子里窃喜窃笑。窃喜自己终于戏弄了曲南一的感情窃笑自己布局是那般的成功?她这辈子最不屑地便是玩弄人的感情。然事情却往往事与愿违。 绿腰的唇动了一下似是想说什么又似自嘲地一笑。 曲南一伸出食指竖在绿腰的唇前阻下她即将脱口的话。他说:“我娘曾骗我会回来却至今未归。你若不想我恨你便不要说。” 曲南一那句无头无尾的话令绿腰心头剧震缓缓垂下了眼眸。 她这一生最不敢沾的便是情最亏欠的也是情最无奈的更是情。恨也好爱也罢都不是她可以拥有的。她本无心却诱了有心人。有心人用了心燃了情却会真真儿要了她的命!这是侍神者的悲哀也是该死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曲南一朗笑一声对花青染道:“青染你可还有什么看家绝学尽管拿出来施展一番。若救了绿腰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今后若有事甘受驱使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曲南一重来不会如此许诺看来是真急了。 花青染思忖片刻道:“青染有一道密药十分霸道需承受常人不能承受之痛洗经荡髓。或可拿出一试。” 曲南一眼睛一亮攥住绿腰的手看向花青染道:“绿腰素来坚忍非一般女子可比你大可以拿出手段。” 花青染道:“秘药可以给但你需答应青染一件事。” 曲南一爽快道:“你说。” 花青染伸出手在虚空中抓了一下道:“若有朝一日你抓到那红衣女子需将其交给我。” 曲南一微愣随即反问:“你待如何?” 花青染勾唇一笑反问:“你以为青染会如何?” 二人对视半晌曲南一笑了点头应道:“好!此事应你!” 绿腰望着那二人心中狂奔过一万头羊驼拉了一地的黑粑粑不说还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膻味!救了自己再杀了自己好玩吗?有没有人想问问听听她的想法领教一下她骂人时的狂野?太-操-蛋!这花青染的脑子绝对是有毛病的! 唐悠笑得合不拢嘴拍手道:“太好了!太好了!妹子有救了!” 绿腰抽回被曲南一攥着的手坐起身想要换个地方透透气。这屋子太小却矗着一群缺心眼的玩应儿着实令人心生烦闷唯恐呆得时间久了自己也变成缺心眼。 曲南一正是满心喜悦见绿腰坐起便一把将其抱入怀中兴奋道:“你有救了!” 绿腰一口老血差点儿吐出强忍着才没喷曲南一一脸!他俩何时如此要好过?他俩何时如此亲密过?曲南一你这是闹得那样啊?啊!啊!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八章:红鸾星劫动 小茹端着新熬好的药走进绿腰的闺房一眼便看见抱在一起的曲南一和绿腰手一哆嗦药碗再次跌落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 唐悠怒道:“拿个碗也拿不住?!滚出去!再熬一碗药来!”她心中有气却撒不出。这曲南一一会儿一个样搞得她一阵迷糊。若在县衙门口他肯如此帮绿腰她也不至于被伤得这么重。现在又跑来献殷勤整出一副情至深处无怨由的模样太令人蒙圈了。 小茹哆哆嗦嗦地走出绿腰的闺房颤颤巍巍地回头忘了曲南一一眼突然想哭。这世道是怎么了?! 绿腰推开曲南一笑道:“曲南一投怀送抱这种事你做起来还真是驾轻就熟。可惜我不习惯。”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摇头一笑伸手便弹了绿腰一个脑蹦。 绿腰眸子一竖刚要发怒。 花青染却开口道:“治疗之法需绿腰与青染坦诚相见共浴一池水。” 绿腰的眸子又竖起了三分差点儿变成猫科动物。 曲南一见花青染的样子不像玩笑眉头微皱却道:“若无其他办法保命第一。”站起身冲着花青染敛衽一礼“就拜托青染了。”抬头直视花青染的眼睛“若有他法还请青染不要戏耍才好。”眼中堆积起威胁之意。他可不是傻子花青染胡说两句就会信。再者根据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算是看得出这个花青染心性未定总有幺蛾子出。 花青染一甩衣袖突然略显顽皮的笑道:“可青染偏偏喜欢此等办法。” “嘶……”曲南一觉得牙疼了。这花青染的表情怎么那么诡异呢? 花青染心中有气却说不上因何而起。他有意针对曲南一故意说出此话挑衅他。此等出力不讨好的事他素来不会做可今天却偏偏又犯了执拗的病。然他喜欢执拗又如何?!曲南一又能耐何?!他就要气死他! 二人再次对视谁都不肯退让。 绿腰由衷道:“若你二人此刻扑到一起、啃做一团我也绝不会感到一点意外。” 二人齐齐回头瞪了绿腰一眼。绿腰呲牙傻笑。 曲南一感慨道:“怎么又傻了?” 花青染的眸光闪动人随之恢复到了常态淡淡道:“这样岂不是更好?”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目露不解暗道:这人风一阵雨一阵的到底闹得哪样? 花青染道:“都说傻子耐疼。待青染下了密药绿腰也不会太难忍受。” 绿腰斜眼看花青染骂道:“缺心眼的玩应儿!” 曲南一道:“此话有理。” 花青染一副被雷劈中的模样呆愣在屋里。 绿腰躺下用力拉起被子盖住头。若自己真是痴傻倒好了。她没有那些小女儿的心思想着什么不以貌取人找到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夫君。人若不在乎皮囊那些妖精鬼魅为何都想化作美人形?还不是众生皆注重表象?自己这张丑脸自己都懒得看偏偏还能引得他人情动。难道是自己的红鸾星动了吗? 嘶…… 绿腰打了个冷颤有些心惊胆战啊! 只因曾有位高人给她披过命数——情浓时葬身无处! 麻里隔壁的要命了! 封家书房里。 封云起站在窗口逗弄着一只小鹦鹉那副样子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无涯悄然出现在封云起的身后侧压低声音抱拳道:“主子今日艳山之行除了小姐举止有异外我们的十五骑皆无异样。” 封云起对着小鹦鹉吹了声口哨道:“很好。” 无涯又道:“无云、无启和无迹皆是各方势力派来的细作是否早点儿除去才好?” 封云起回头笑道:“除去那三人难道各方势力就不会派其他人混进来?届时又要玩一场猫和老虎的游戏。” 无涯点头道:“主子言之有理。” 封云起又逗弄了几下鹦鹉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道:“让他们传出我们想让他们传出去的信息这才不枉他们跟随我一回。” 无涯抱拳道:“主子英明!” 封云起哈哈一声笑不在逗弄鹦鹉转身走向案。路过无涯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无涯你何时学会的阿谀奉承?” 无涯道:“刚刚。” 封云起道:“嗯六合县果然是个好地方。” 无涯微微皱眉道:“主子可要属下去教训一下那些狂徒?一个小小儿县令也敢对主子冷嘲热讽实乃不知死活!” 封云起把玩着棋子淡淡道:“怎么这点儿气都受不得?” 无涯立刻道:“并非属下受不得实乃……” 封云起抬手示意无涯不用再说。他的目光微冷沉声道:“如今我只是一个桀骜不驯、贪图享受的纨绔我的下半生也将如此渡过。你若心有不甘便不要跟着我。” 无涯立刻单膝跪倒在地抱拳道:“属下知错。属下的命……” 封云起摇头一笑道:“起来吧别把那些陈年旧事挂在嘴上。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二人不能踏错一步需谨慎才好。” 无涯正色道:“诺!”转头看了眼天色“主子无风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封云起道:“去吧。” 无涯道:“诺!” 无涯转身要走却被封云起叫住:“无涯你是否记得我身边曾出现过一个丑女?” 无涯转回身询问道:“主子说得丑女可是绿腰姑娘?” 封云起微微额首。 无涯思忖道:“属下也不记得这样一号人物。想必是不曾认识的。”偷偷瞥了封云起一眼继续面无表情地道“不知主子是否去过青楼妓院宠过某个艳妓那艳妓却因某些原因变得丑陋不堪?” 封云起直接骂道:“滚!” 无涯抱拳:“诺!”转身出了书房。 封云起把玩着棋子目露疑惑暗道:那女子到底是谁?可是其他势力派来的新细作?!看来应去会会她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七十九章:糙草吵操! 今个儿院里在搭建戏台门房和小厮都跑去帮忙了大门成了摆设谁都可以随意进出。 白子戚拎着食盒上门的时候绿腰正寻思着干脆将身份曝光算了就算曲南一抡起板凳拍自己花青染拔出“三界”砍自己也好过死无葬身之地。 多少女子都渴望他人倾慕的目光唯自己不敢。她还是太惜命了。 绿腰苦笑一声噌地掀开被子刚要开口说话却看见白子戚拎着食盒出现在自己的闺房里。 白子戚见到曲南一等人倒也从容取下幕篱漏出了半截金面具冲着屋里人敛衽一礼然后径直走到绿腰床边坐在胡凳上伸手将绿腰脸颊上的发丝顺到耳后柔声道:“我给你带了些小吃甜甜嘴巴。” 那语调、那神态、那动作无一不透着宠溺与心疼。 绿腰的心咯噔一下啊!真是……最难消受美男恩更何况还是一个蛇蝎美男。谁能告诉告诉她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吗?这些祸害都是趁她病要她命来的吧? 白子戚看了眼坐在床边上的曲南一道:“曲大人坐在这里不合适吧?” 曲南一笑吟吟地看着白子戚:“我与绿腰已经私定终身哪里不合适?” 白子戚发现曲南一的自称变了虽没以官位压人却更令人气恼!他淡淡道:“若不是昨晚白家走水今日绿腰已经被抬入白家。曲大人所谓的私定终身有夺*妾的嫌疑有损大人的名声。” 曲南一站起身白子戚以为他要退让却不想曲南一竟然只是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十分无赖地说道:“在县衙我是曲县令;在这里我是曲南一。作为一名爱慕美色的男子夺*妾又能如何?呵……”冲着绿腰杂杂眼睛“更何况绿腰仍旧待字闺中。” 爱慕美色?绿腰笑了。 白子戚站起身眼神不善道:“如此这般便是在下与曲南一之间的问题喽?” 曲南一立刻倒退一步站在花青染身边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打人是不对的。无论曲南一还是曲大人都不能纵容此事。” 白子戚冷笑一声重新坐到胡凳上打开食盒从中拿出一碗蜜饯递给绿腰。 绿腰没接。 白子戚询问道:“想让我喂你?”说着倒也不含糊捏出一块蜜饯便送到绿腰唇边。 此时小茹端着第三碗药走进绿腰的闺房只此一眼她感觉天都要塌了! 这……这又是谁啊?是为了抱绿腰而来?现在但凡出现个美男子不来抱绿腰一下感觉都不对劲儿!小茹觉得自己要疯了才会有这种诡异的想法。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感觉有些晕。脚下一个踉跄再次……打碎了药碗。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小茹。 小茹跪在地上眼泪含在眼圈里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提起裙摆撒腿就跑。 绿腰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小茹就像一阵插曲来去无踪。 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花青染却突然开口道:“你洗手了吗?” 白子戚微愣转头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绿腰嫌你手脏。” 白子戚发现了花青染的敌意却觉得莫名其妙。若说花青染喜欢绿腰打死他也是不信的;当然若说曲南一喜欢绿腰他也是不信的。只是这一个不信、两个不信组合在一起就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白子戚暗道:若再来一个不信他便信了! 这话刚在心里转了个圈一个冶艳无双的男子塔拉着木屐像一头奔跑的小牛般由远及近一头冲进了绿腰的闺房也不看任何人一头扎到绿腰的床上直接……趴下了。 白子戚举着蜜饯的手抖了抖突然用力一捏将蜜饯捏得稀碎。这是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来人竟是……燕归! 白子戚心里明白燕归不曾向曲南一告发自己这其中一定有隐情。现在看来他与燕归之间唯一有关联的地方便是绿腰。若昨晚打自己的人是绿腰此事便有了解释。绿腰……是山魈?! 曲南一心中剧震啊! 那……那个风风火火跑进来的男子是……是……是燕归吧?! 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何趴在绿腰的床上还将脸埋进了被子里?他与绿腰是什么关系?!绿腰燕归?燕归绿腰? 花青染倒是比较淡定但心里也画起了葫芦。 唐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绿腰的闺房有些小了。 诡异的沉默中绿腰坐起身用脚踢了燕归一下。 燕归趴着没动有种装死的嫌疑。他鼓足勇气冲了回来却没想到竟然看见了曲南一等人。他没想到说辞便一头扎进了绿腰的床上当起了缩头乌龟。他不想给绿腰添麻烦可他的出现必然会引起曲南一的怀疑此麻烦还真是添定了。不过既然白子戚和曲南一都在这里水必然会被搅浑也不差自己这一条泥鳅了。无论如何他都要陪在绿腰身边直到最后的最后! 绿腰见燕归装死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既然打定主意就不在这耗着了大不了想其他办法寻苏玥影和帕子。 绿腰想在床上被群攻的危险度太高她还得下地站在门口方便开溜大吉。 她抬腿想从燕归的身上跨过去。燕归却突然挺身坐起。绿腰身受重伤双腿一软跌坐到燕归的身上。二人脸对着脸以十分销魂暧昧的姿势对望着。 绿腰刚一动燕归突然伸手抱住绿腰扬言道:“同床共枕过你是我的了!” 绿腰感觉一群乌鸦绕着自己的脑袋一顿乱扑腾。她是要逃命不是要秀恩爱啊! 白子戚出手快若闪电直袭燕归后腰。 燕归抱着绿腰翻身下地抬腿后踢白子戚。 绿腰闪身站在二人中间一手一个将其分开。 三人的动作都十分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打闹不休。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章:四美男争一丑女 绿腰见白子戚和燕归终于消停下来不再大打出手便要脚底抹油向门口开溜却被曲南一堵住了去路。她想着窗口处或许可以跳出去于是回头一望却只能干瞪起眼睛。不知何时花青染竟站在窗口处云淡风轻般望着窗外风景。只是那手却抚在了“三界”上。 操咧! 要不要四面围攻堵截啊?! 燕归见机极快一把扯住绿腰的左手腕道:“今日一见如故燕归决心娶绿腰为妻此生不相负。” 白子戚攥住绿腰的右手腕冷冷道:“绿腰已是白某的妾不会赠人为妻。” 燕归微微一颤看向带着金色面具的白子戚眯了眯猫眼咬着后槽牙缓缓道:“白爷又见了。” 白子戚勾起唇角:“燕爷安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燕归连杀白子戚的心都有了!他真是万万没想到这人还敢堂而皇之的登门?真是视自己如无物吗?!然今时今地不宜动手。 燕归嗤笑一声道:“白爷笑得这么吓人做什么?当着曲大人的面这是想行凶吗?你若看燕归哪里顺眼扑上来咬两口也无不可。来吧想咬哪儿呢?”嘴里嗦嗦了两口就像在逗狗。 燕归那副样子真能气死个人哦。 白子戚放开绿腰一步步走向燕归盯着他的唇道:“燕爷的唇看起来甚是美味。”语气之阴森、眼神之恐怖非语言可形容。 绿腰倒是不怕二人掐架毕竟有曲南一在他俩还不至于当面互通几刀。只不过长此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大家似乎都忘了自己还受着重伤经不起这种折腾。哎也许不是忘了是故意如此吧?大凶!果然是大凶啊! 唐悠是最有良心的终于发现绿腰的脸色不对以排山倒海之势扑过来搀扶住绿腰对众人道:“各位都出去闹腾吧妹子这身体经不起这个。” 燕归瞪了白子戚一眼咬牙道:“日后清算!”一甩长辫蹿到绿腰身边搀扶着她的另一条胳膊轻手轻脚地服侍她躺回到床上。他则是坐在胡凳上望着绿腰满眼的歉意。 绿腰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这可能就是命。 燕归见绿腰释然心也跟着放松不少。 他原本吓得不轻生怕曲南一是来抓绿腰的。可转念一想他凭什么抓绿腰啊?只要他打死都不承认绿腰就是山魈曲南一又能如何?再者他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思及此燕归又去看花青染。只此一眼竟生出些许赞叹和莫名的敌意。如此超凡脱俗的谪仙男子为何会来看望绿腰? 燕归的眼睛在绿腰和花青染的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后并未发现二人有何不一样的情愫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 他打定主意既然事已至此便管不得许多不如安心处之吧。 燕归扭头看向唐悠:“药煎好了吗?” 唐悠扫了眼地上的碎碗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一下脚道:“我去取!” 燕归又道:“麻烦唐大小姐再准备一些吃食。” 唐悠应下转身去张罗了。 屋子里剩下四位绝色美男子围着一位极丑的女子真真儿是美男与野兽的和谐画面。 曲南一作为县令最喜问话此习惯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于是他第一个开口询问道:“燕当家你怎会在此?” 燕归反问:“曲大人这话是以何种身份问?若是曲大人问在下自然有问必答。若是以探望病者的身份问燕归懒得答。” 曲南一一梗啊却还是道:“今日不谈公事你只当曲南一在问你即可。” 燕归甩给曲南一一个无聊的眼神干脆不搭理他了。 曲南一哑然失笑对花青染道:“青染啊我是不是不太遭人待见啊?” 花青染直接道:“这话你还是问绿腰比较合适。” 曲南一一掀衣袍干脆又坐到了床边上懒懒地看向绿腰笑道:“绿腰青染让我问你你且说说我是不是不招人待见?” 绿腰沉吟片刻道:“许是有喜欢你的吧?”唇角一弯“可惜我不知道。”话锋一转“不过你招惹厌恶和你本身性格关系不大而是本质。就好比一个烂泥和一颗珍珠就算烂泥捏成了珍珠也绝对没有珍珠招人喜欢。” 曲南一哑然好半天后才拍着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伸手就要弹绿腰脑蹦。他好像弹上瘾了。 燕归一巴掌将曲南一的手拍了下去气咻咻地道:“君子动口不手动!” 曲南一揉着被拍疼的手背觉得燕归这话有几分熟悉好像他刚说过不久。曲南一眼珠子一转道:“燕当家与绿腰交好我竟然不知实属意外。我与绿腰已经私定终身届时还请燕当家赏光来喝一杯喜酒。” 燕归嗤笑道:“你做梦呢吧?绿腰会嫁你?!” 曲南一挑眉反问:“为何不会嫁我?” 燕归眯眼一笑道:“你长得没我好身量没我高肌肤更是干燥与我无法相提并论。绿腰闷了我能唱曲给她听闲了能陪她上街采买若她女红不好我还能给她做两套衣裳。曲大人你行吗?”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他发现自己有些词穷了。在这些方面他和燕归还真没有可比性。 燕归接着打击道:“我们穷人家高攀不起富贵粗茶淡饭就足矣。绿腰人虽丑但是爱美之人。孰高孰低自会分辨。” 曲南一抚了抚额头上的包道:“想不到眼高于顶的燕班主会倾心于绿腰。” 燕归道:“受人所托自然要以性命相护。曲大人是知我的最是重诺不过。” 曲南一心惊啊!燕归竟给了他一个如此完美的理由!且与花青染所言不谋而合。难道真是妖女拜托燕归照顾绿腰?燕归确实重诺否则不会那般对待燕得林。若事实真是如此那还真不好办了。燕归这块膏药想要从绿腰身上撕下来着实有些麻烦。当然此事也决不能排除燕归与绿腰串通一气的可能。 曲南一觉得他要被这些人绕晕了。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一章:互咬 燕归的话令白子戚和花青染心中都有了计较。 绿腰瞧着这些男子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都替他们累得慌。干脆闭上眼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她在心里合计着最迟明天晚上她的事就应该能办完了。后天她就可以让绿腰安心去死了。走之前她是不是应该送他们几个一份大礼呢?哎呀感动这种东西果然只会让她片刻心软。这会儿她又想使坏了真是要不得啊。哎……只是不知道自己这副糟糕的身体能不能配合上自己是思想。有个好身体才有做坏人的资本呐。 花青染听曲南一和燕归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针尖对麦芒觉得有些好笑。就那么一个极丑无比的女子也值得他俩去争?最令他不解的是白子戚竟然也掺和进来实属不理智。他看向绿腰心中莫名生气一股火。她应了这个许了那个却亲了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的丑八怪!此等女子就应该让她去死何必浪费自己的药去救她?不过谁也不知道的是他所谓的秘药不过是假象罢了。若他真有能力救她当初就不会需要女祭司来救自己。他就想看看她受苦时那女祭司会不会出现!女祭司不是想保护绿腰吗?他就偏偏要折腾她让她死都死不消停。 花青染扭头看向窗外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师傅说他有心魔果然……难除。 阳光照射在花青染的脸上镀上淡淡的光晕令人不敢直视误以为是仙落人间。他虽没有表情但却令人觉察出一丝悲凉似对世人也似对己。 唐悠将药碗到床边小声道:“吃食一会儿就好。先让妹子喝药吧。” 燕归接过药碗冷眼环视一圈屋里的其他人对唐悠道:“这回煎药可派人看住了?没再被哪个龟孙子下毒害人吧?” 花青染面向窗外的眼突然睁开一道寒光闪过犹如实质。 曲南一微微蹙眉问:“有人下毒害绿腰?” 唐悠快人快语道:“可不是嘛!那毒可厉害了见血封喉!没毒死绿腰却毒死了一条小黑狗。” 花青染问:“小黑狗?” 唐悠道:“对!小黑狗华姨娘新买的小黑狗。它还在这屋里拉了一泼粑粑呢。老臭了!” 花青染看向绿腰眸子沉得好似深井。 白子戚同时望向绿腰口中却是问得唐悠:“那只小黑狗呢?” 唐悠微愣不明白那只小狗怎么会被如此关注。她刚要回答绿腰却是坐起身淡淡道:“剥皮剁碎扔了。” 花青染和白子戚的眸光闪动不再开口说话心中却各有了计较。 曲南一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却不好直问而是看向绿腰问:“你得罪了谁?” 绿腰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南一道:“你应该问还有谁没被你得罪?” 曲南一忍俊不住笑了。他感慨道:“日后有绿腰作陪想想这日子过得倒也不会太过乏味。” 白子戚却是直勾勾地盯着绿腰开口道:“曲大人这定论下得太早了绿腰是白某……” 燕归突然回头厉声喝道:“你一个取妾的和我们要娶妻的瞎参合什么?你有参合的资格吗?绿腰得缺心眼成什么样儿才会答应给你当妾不给我当正头娘子?一边去这没你说话的地儿!”转头看向曲南一“你吵吵半天了还没问你是要纳妾啊还是要娶妻啊?” 曲南一望着绿腰纠结了。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只想让绿腰陪在身边宠她便是。 燕归气得不轻直接火力全开骂道:“你还不如人家白子戚管怎么还用轿子来抬看你那样是想将绿腰收入房中当个逗趣的吧?没名没分的跟着你等你有正头娘子了她再使出手段对付绿腰你再来个袖手旁观。反正美人都能腻歪又何况是一个丑丫头?!嗤……最瞧不上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当别人都是你们身边养得一条狗可以随便逗弄呢?去去去都一边凉快去!没诚意就别来丢人现眼都去其他地方闹腾去免得脏了爷的眼!”转头看向绿腰举起勺子凑到她唇边诱惑道:“乖乖把药喝了。别人都说看爷一眼心比蜜甜你都看爷半晌了这药必然吃不出苦味来。来张嘴乖乖喝一口。” 此画风实在太过诡异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齐齐打了个冷颤。 绿腰知道这些药对自己无用但奈不住唐悠的一片心意和燕归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只好一把夺过药碗仰头灌下。 嘶……真烫! 燕归赞道:“真是乖宝宝。”语毕还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糖果塞进了绿腰的嘴里。 绿腰瞪眼看了燕归半晌最终作罢只能无力地咀嚼着口中的糖果。糖是挺甜的她却觉得酸牙。 其实不止绿腰觉得酸牙所有人都觉得……酸牙! 白子戚在口舌上争不过燕归也无法像他那样想骂便骂心中虽然气闷但看见曲南一吃瘪的样子心情又豁然开朗几分。他心思一动掏出曲南一丢到车外的手帕道:“曲大人今日我们同去艳山捉山魈回程路上你的手帕飘出窗外被子戚捡到这就物归原主。” 曲南一微笑着点点头十分自然地收回帕子道:“有劳了。”心中恨白子戚恨得要死。他扔了自己的手帕是为了做样子给花青染看让他不再惦记包裹着石头的帕子。这回好一下子被白子戚揭了老底若非自己脸皮够厚都想掩面离去。 白子戚接着道:“说来也有趣有消息说那山魈在艳山众人便赶到艳山漫山遍野地追猴跑。难道山魈是只猴?呵……”眼神在绿腰身上一转带着几许挑衅的光勾唇一笑又看向曲南一“子戚心中有疑惑请曲大人帮忙解释一二。”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二章:谁是谁心中的魔? 面对白子戚的询问曲南一暗道:这孙子又要出幺蛾子了。 无论心中如何想表面上曲南一却表现得谦虚有礼道:“我有何德何能能帮上白茂才?” 白子戚恭敬道:“大人德高望重慧眼如炬自能帮子戚解惑。子戚不明那猴王掌中攥着的宝贝最后落入谁人之手?其吐出的钥匙又在何处?难道说那猴王当真就是山魈?然为何此山魈与子戚看见的山魈并不一样?”说着还瞥了绿腰一眼接着道“若子戚看得没错猴王掌中攥着的宝贝应该是被什么东西包裹着。而包裹着那宝贝的东西好似一块……人皮帕子!” 绿腰的身子微僵被子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燕归一直注意了绿腰的脸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生怕她有不适出了差头。见她此番动作虽不明显却知有异。于是将手探入被子下面罩住绿腰的拳头轻柔地揉捏了几下示意她放松。 绿腰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缓慢呼吸了三个来回才得以平静下来。她反手攥住燕归的手让他明白自己的激动。两只手在被子下紧紧相扣互相给予温暖。 曲南一对于白子戚的问题并未给予正面回答而是道:“浓雾起时就算再利的眼也无法辨别方向更何况是那些人人争抢的宝贝。不过那猴王确实不是山魈至于它为何会吐出钥匙手攥宝贝也许是有人故弄玄虚吧。”看向花青染“青染依你看那浓雾是否蹊跷? 花青染淡淡道:“不蹊跷你会问?” 曲南一一梗。 白子戚道:“钥匙的真伪子戚不敢断言。”眸光一闪精光乍现“不过那人皮帕子却是有些年头的东西。其上有些图腾打眼一看误以为是绣花实则却是刺青。此手艺曾由一个极其神秘的小族传入中原被寥寥几人掌握如今早已失传。”说到此处白子戚的眼底燃烧起兴趣之火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燎原之势。望向绿腰的眼都快燃烧起来。 花青染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回以一个十分亲和的笑意眼神绝对清澈无辜大有一切都是误会之意。 花青染摇头一笑对白子戚道:“看白坊主对那人皮帕子好似十分执着若真有兴趣不妨请南一拿出来让你把玩一二。” 曲南一觉得人皮帕在自己手中是自己和花青染共同的秘密他必定不会傻得到处去说引起他人窥视。却不想这二货竟然真的说了!曲南一有种扑上去掐死花青染的冲动!不不是冲动是执念! 绿腰垂下眼睑盯着曲南一的后腰;睫毛在轻轻颤抖好似要针振翅高飞的蝶;被子下的手心里布满汗水变得有些滑腻;手指在微微颤抖蠢蠢欲动;一颗心忽上忽下既迫切又彷徨竟不敢相信好运就在眼前。 她多想……多想将人皮帕子抓在手心里!哪怕掏出曲南一的心也在所不惜! 可是她不能。 她若动手这屋里的人必会群起供之。以她目前的身子状况绝非这些人联手后的对手。若不能将这些人都杀光自己将会麻烦不断。可她真的能下得去手吗?呵…… 绿腰必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现在自己哪怕漏出一丁半点渴望得到人皮帕子的样子花青染等人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毁了它。这就是自己的可悲。曲南一还问自己他人品如何。与曲南一相比自己还有人品那种东西吗? 绿腰释然地一笑身子一歪倒向床。 燕归突然大喝一声:“绿腰!” 曲南一瞬间回头看向绿腰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伸手就去揽绿腰的肩膀。 花青染和白子戚齐齐上前心中竟有几分慌乱。 绿腰瞬间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拍着胸脯道:“你喊什么?吓我一跳。” 燕归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伸手去拍绿腰的胸脯:“没事没事我慌了吓到你了……” 曲南一一巴掌拍掉燕归的手:“非礼勿动。” 燕归瞪曲南一。 曲南一挑眉一笑。 绿腰拍开曲南一的手躺下盖好被子道:“都走吧我乏了。” 曲南一像哄小孩似的拍了拍绿腰的肩对花青染道:“青染你什么时候为绿腰医治?” 花青染道:“待青染准备一下两日后吧。” 燕归瞪圆了猫眼一副不敢置信却又无比惊喜的模样道:“能……能救吗?真的能救吗?”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曲南一点头看向绿腰轻声道:“总有办法救你且放宽心。” 绿腰睁开眼睛看向曲南一道:“你不会想救我的。” 曲南一微愣却似自言自语般喃喃道:“你又怎知我不想救你?呵……” 花青染垂眸看向绿腰道:“秘药尽管有奇效但你身体太弱又伤得太重恐是支撑不下去。此番你若有什么遗言大可留下。” 燕归攥住绿腰的手扬起尖尖的下巴决绝道:“只要有救我们一定能支撑下去!她没什么遗言好留。有话也是医治好后再说。”那般自信仿佛他说得就是事实。 花青染望着燕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自己都没有三分把握的事到有人信了他七分人心真是有趣。怪不得权术玩得便是人心。果真好玩。 在众人起身准备告退时绿腰却突然开口道:“有句话要让你们知道。” 众人停下脚步看向仍闭着双眼的绿腰。等了等绿腰却并没有继续开口。然众人却极有耐性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绿腰睡着了…… 花青染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曲南一摇头一笑率先走出了绿腰的闺房。 燕归将众人送到大门口后却转身返了回去。 曲南一拉住燕归问:“你为何不回去?” 燕归眯眼笑得好不得意:“没看见燕家戏班在搭建戏台吗?作为燕当家我得去当监工。”说着笑吟吟地关上了大门。 白子戚望着燕归那张傲娇的脸手指忍不住动了动。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三章:你只是诱饵 燕归准备赖在唐家不走了连简易的小窝棚都直接盖了出来。 当夜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唐老爷被燕归的热情吓到但听到下人的回报大体明白了燕归为何会如此行事。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绿腰还挺能招蜂引蝶的。若自己的两个姑娘有一半绿腰的能耐也不至于……哎……一言难尽啊! 唐老爷和华姨娘等人听着戏美滋滋地嗑着瓜子总算觉得这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起来。 唐家院里热闹非凡绿腰的屋内倒也不冷清。 燕归身穿红色嫁衣鬓贴花黄发丝青绕盘与头上斜插六根镀金发簪垂下红色流苏行走间狐媚若妖。眉间一株梅花花心处贴了半面珍珠。脸上施粉染红了双颊。黛眉轻扫勾画眼线一双惑人猫眼妖娆了几分顾盼间勾魂夺魄。鼻峰挺直唇点朱砂一颦一笑间便是几分娇俏透着无限风情。一身红色嫁衣水袖轻挽搭在皓腕一举一动间婀娜多姿举世无双。 燕归含情脉脉地望着绿腰翘着兰花指用女声唱道:“只愿君心似吾心共赏春与秋厮守到白头。待曲唱罢与君饮下杯中酒莫让寂寞羞。”迈着碎步走出闺房回眸一笑水袖扬起笑颜如花中转身离去。 绿腰突然觉得心脏一抽莫名地心慌! 她唤住燕归却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若苏玥影真的来了要对付的也是自己怎会伤害燕归? 燕归不解伸手摸了摸绿腰的脸问:“为何忧心忡忡?” 绿腰攥住燕归的手盯着他的眼睛突兀地道:“燕归收回你的承诺。上天入地你陪不了我。” 燕归微怔却是固执道:“既是承诺怎可轻易收回?” 绿腰甩开燕归的手狠心道:“原本我只想利用你引出苏玥影如今我命不久矣只能另寻他法。这六合县我迟早要离开。”看向燕归“你太弱不配留在我身边。” 燕归的呼吸一窒脸色惨白了三分却强颜欢笑道:“你……你想赶我走能不能换个好点儿的借口?我既然来了就不怕死。说过上天入地陪着你怎能轻易放弃?你不要多说哪怕利用我吸引苏玥影也是我自己愿意。”转头要走。 绿腰突然喝道:“燕归!” 燕归停下脚步扭头看向绿腰皱眉道:“喊什么?我又不聋!” 绿腰下了床站在燕归面前眸光坚韧中带着绝情:“有件事需让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日以继夜不曾停歇。为此我不怕天下人恨我、嫉我、贬我、毁我!为了得到他我宁愿颠覆这天下!在这六合县里我有幸偶遇他。我的余生只想和他共度没有……第三人。” 燕归轻轻地眨了下猫眼笑道:“挺好啊。祝福你俩。”转身哼着不成调儿的曲子走出了绿腰的视线。 泪水花了妆。 仰头望向月亮才能明白为何悲情人望月因为不想让泪流淌。 燕归在院里开唱博得满堂喝彩。 绿腰倚靠在软枕上心思难猜静静等待。 不多时一人手持匕首悄然无声地走进绿腰的闺房鬼鬼祟祟地摸向绿腰的床。 手起刀落间绿腰突然睁开眼睛一把攥住来人的手夺下了那把匕首反手逼上来人的脖颈。 来人吓了一跳刚想惊声尖叫却强迫自己将尖叫声咽回到肚子里。她瑟瑟发抖强颜欢笑道:“绿……绿腰你……你没睡啊?” 绿腰冷眼看着唐倩道:“你想杀我?” 唐倩立刻摇头含泪道:“不不是的。我……我只是……” 绿腰手下用劲儿淡淡道:“说。” 唐倩疼得发出一声痛呼忙道:“好好好我说我说……我……我是来割你一缕头发的。” 绿腰挑眉问:“为何?” 唐倩羞涩地底下头道:“因为……因为我想让花哥哥喜欢我。如拿得了你的头发我……我就能让花哥哥喜欢上我了。”说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胸口震动出一阵香气。 绿腰暗道不好立刻捂住鼻子问:“什么东西?!” 唐倩借机后退哆嗦道:“没……没什么。你……你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绿腰想要站起身却身子一软又跌回到床上。她万万没想到唐倩竟会被人利用!她挣扎着看向唐倩沙哑道:“你被人利用了快……快……”视线渐渐模糊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唐倩走过去从绿腰手中取走匕首颤颤巍巍地抓起她的一缕头发割了下去收入自己的怀中扭身就要跑却看见一个人堵在门口吓了她一跳。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人竟是苏玥影。 苏玥影打扮成小厮的样子走到唐倩前面。 唐倩急得跺脚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你会躲在床下的吗?” 苏玥影冷笑一声道:“你那么笨我不来看看怎么放心?” 唐倩气得发抖指着苏玥影的鼻子小声骂道:“我笨?若没有我你早就被曲大人抓去下大狱了!” 苏玥影轻哼一声嗤道:“你若不是看我的脸恢复如常贪图我的能耐能帮你得到花青染又怎么会帮我?” 唐倩恨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快躲起来不要让人看见!我已经割了绿腰的头发你说要帮……唔……你……你……你杀我?”唐倩不敢置信地看着插在腹部的那把匕首刚才它明明还在自己的手里这会儿竟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一种冷意从伤口处蔓延开来。 血滴答而下唐倩抽搐着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 这个女子为了得到花青染的青睐与虎为谋却被虎食。一见倾城终身误。花青染却可能连她是谁都没记住。 苏玥影拔出插进唐倩腹部的匕首抬脚走向绿腰。匕首滴落的血溅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深色的点。 苏玥影恨极了绿腰! 若没有她乱管闲事自己还是苏家大小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没有她乱管闲事自己还可以换上男装偷偷跑去听燕归唱戏在角落里偷偷幻想着成为他的娘子听他在耳边唱着春花秋月;若没有她乱管闲事自己不会狼狈逃窜害得师傅不喜虽帮自己医治了脸却……却…… 苏玥影将牙齿咬得咯咯做响扬手手中匕首照着绿腰的腹部便狠狠刺去! 然匕首之下却不是绿腰的腹部而是……一个方枕?! 苏玥影见机不对立刻就跑。 绿腰扬起被子罩住苏玥影。 绿腰不紧不慢地下了地冷眼看着苏玥影挥舞着匕首乱砍棉絮乱飞。 苏玥影终于挣脱了棉被的束缚气喘吁吁地瞪着绿腰眼中的恨意毫不掩饰就像一只疯狗仿佛随时会扑上来咬碎她的骨头。 绿腰打量着苏玥影发现她的脸果然是好了。她心下惊诧不已暗自猜想是何人有此等手段。这明显已经不是岐黄之术能解决的问题。难道这世间还有祝巫一派?但就算是祝巫谁又愿意将苏玥影的大豁嘴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世间有几个自己这样的疯子会用那样的手段救花青染? 苏玥影竖起匕首嘶哑着声音低吼道:“你装昏?!” 绿腰挑眉笑道:“好聪明啊。” 聪明?聪明就不会中计了!苏玥影气得浑身发抖。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四章:让燕归娶我! 苏玥影的眼睛到处寻摸似乎是在想如何弄死绿腰她忽然看见唐倩立刻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她用匕首尖指着唐倩尖声道:“你醒着却不救她?哈哈……哈哈哈……若让唐家知道会恨死你的!” 绿腰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苏玥影:“人找死别人拦不了。你杀了她还是想想如何做牛做马平衡这个因果吧。” 苏玥影冷哼道:“休拿那些鬼神之说吓我!” 绿腰盯着苏玥影的脸幽幽道:“若没有鬼神之说你的脸又是怎么好的?” 苏玥影的脸色一白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有片刻的恍惚随即扬起匕首狠狠刺向绿腰的胸口恨声道:“我杀了你!” 绿腰不与她硬拼身子一转躲开苏玥影的袭击且回手给了她后腰眼一下使了巧劲儿却是下了狠手。 苏玥影只觉得身子一麻险些卸了力道趴在地上。她咬破舌尖强迫自己集中力量回手又给了绿腰一匕首。 绿腰柔身而上连续击出四掌掌掌拍在了她的胸口将其击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绿腰皱眉啧啧道:“你就不能忍忍?这血吐了多可惜啊。” 苏玥影一扬脖子视死如归道:“少假惺惺!要杀要剐随你!” 绿腰噗嗤一声笑了。她道:“苏玥影啊你还真是没有一点新意这样活着岂非无趣?实话与你说吧你命不久矣。” 苏玥影瞪起了眼睛:“要杀便杀落你手中我还有命在吗?!” 绿腰站在苏玥影面前垂眸看她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调道:“你中毒了。你成为一个装满毒素的容器任由别人在你身上予取予求练就邪功。就算我不伤你你也活不过三天。” 苏玥影一怔满眼的不可置信嗤笑道:“这种谎话说出来有意思吗?” 绿腰道:“你捏捏自己的关节是不是没有什么知觉?此毒已经进入骨髓无药可救。” 苏玥影将信将疑地捏了捏自己的关节脸色渐渐变得越发难看却绷着脸不肯相信这是真的。师傅怎么会害她?怎么会?!师傅……师傅是喜欢她的! 绿腰蹲下身子轻轻地摸了摸苏玥影的脸:“你的脸为何能好还用我道破吗?”这话却是绿腰诈苏玥影的。苏玥影的脸为何能好绿腰还真猜不到。 苏玥影一僵随即像受到刺激般一把拍开绿腰的手疯了般叫道:“怨你!都怨你!若不是你划画我的脸我不会去求师傅。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竟……竟要了我的身子!我恨你恨你!绿腰我诅咒你不得好死!实话告诉你我师傅不会放过你的!嘎嘎……嘎嘎嘎……” 绿腰后退一步冷眼看着苏玥影发疯心中暗暗咂舌苏玥影的师傅还挺会享受艳福的。也是这苏玥影已经被其师傅养得差不多了再不享受死了多可惜。同情吗?不。人的命虽说是天注定但每走一步还不是人自己的选择。苏玥影残害那些小奶娃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人家娘怀胎十月将孩子生下有多不容易?骨肉分离有多痛?她说偷就偷说弄死就弄死简直丧心病狂!自己最毒辣那会儿也没说残害小奶娃啊。只是这话不能说不好再刺激苏玥影万一将人直接气死了自己反倒得不偿失。 苏玥影骂够了抱着腿痛哭失声。 幸好外面正唱得热闹屋里这点声音倒没引起谁的注意。 绿腰又后退一步留给苏玥影足够的空间待她哭够了才淡淡道:“知你心愿未了。你若肯将命给我我便帮你达成心愿。” 苏玥影突然抬头瞪向绿腰嗤笑道:“你就骗我吧!想杀就杀哪里那么多话?” 绿腰盯着苏玥影的眼睛冷酷道:“杀你易如反掌。当日既能放你今日便可杀你随我愿而已。燕家戏班的凤花将命给了我我帮她完成遗愿让天下人唾弃燕得林那颗黑心肝。”缓缓笑着诱惑道“你是想死不瞑目还是……完成最后的遗愿?嗯?” 苏玥影失神地望着绿腰喃喃道:“若我愿意将命给你你……你如何保证会帮我完成遗愿?” 绿腰伸出手隔空画了一个符黑暗中那符竟隐隐泛着幽光。她说:“我与你结成契约如若违背肠穿肚烂!” 苏玥影倒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道:“你你……你是祭司?!” 绿腰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挑眉道:“怎么?可信我?”她何止是祭司她是当今唯一的大祭司!只是这话却不肖对她说。 苏玥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声音沙哑而飘渺:“我与你结契。”睁开眼睛目光灼热地望着绿腰“但你要答应我让燕归娶我!”双颊微红垂下头露出小女儿之态“我……我……我心悦他。”抿了抿唇迎视向绿腰的眼睛目光坚韧声音铿锵“哪怕只有一夜我死而无憾。这命便给你了!” 绿腰在苏玥影的眼中看见了认真与执着以及对情之一物的不悔那些是自己不敢触碰的禁忌。那里面的璀璨晃得绿腰的眼睛生疼。她竟隐隐有些嫉妒嫉妒一个女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欢一个男子。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在得到小哥哥后自己和他又会走到哪一步?若自己不再是大祭司没有了那些能耐会有多少人想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那些恨自己的人若想每人捅自己一刀怕是排队都要排上个儿把月的吧? 绿腰嗤笑一声。 苏玥影惊慌道:“怎么?你不同意?!” 绿腰冷冷道:“你真是太抬举自己了。这生意当我非你不可?要么你换一个愿望。要么就让自己死不瞑目好了。” 苏玥影有些呆滞地望着绿腰见她不像在开玩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五章:燕归娶玥影 苏玥影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她笑了。她神经兮兮地笑道:“绿腰你想哄骗我?!大夫说你要死了撑不过三日。你急着找我难道不是急着要我的命?你为什么选择凤花那是因为她的血对你有用吧?你之所选着我也是因为我的血对你有用吧?我也许不是你唯一的选择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想找到其他合适的人怕也不那么容易。怎么样我说得对不对?”伸出三根手指“三天?三天后你我都会死。我倒是无牵无挂你呢?你若是肯帮我这一次我就把命给你。不然就一起死!”说到最后苏玥影已经面露狰狞之色。 绿腰知道苏玥影说得都是事实可让燕归娶苏玥影她…… “玥影怎么坐在地上?”一个柔和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尚未卸妆的燕归出现在门口。 皎洁明月在他身后升起镀亮了他的身姿。 他一边收着长长的水袖一边走向苏玥影。脸上精致的妆容掩不住那款款深情惊呆了苏玥影惊艳了这个夜晚。 燕归将苏玥影搀扶起来低头帮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那样子既细致又载满柔情。地上躺着唐倩的尸体他视而不见。 苏玥影握住燕归的手颤声道:“累了吧?我……我给你倒碗水。” 燕归的手臂微僵却随即放松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有劳娘子。” 苏玥影的眼泪突然就流了出来。她知道燕归这是要她的命啊!可是她甘愿。 苏玥影深吸一口气看向绿腰:“我与你结契。”说着伸出了手掌。 绿腰看向燕归冷冷地开口道:“你任何廉价的牺牲对我而言只是一块踏脚石而已。” 燕归突然嗤笑一声道:“休要拿话激我。”上前一步垂眸看向绿腰“你知道何为心死?心死莫过于你遇见一位特别的女子却必须明白两人之间的云泥之别或早或晚你都不得不放弃。你我既非良配燕归与谁春风一度又干卿何时?” 绿腰垂下眼睫毛颤了颤却没有再说其他。她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的食指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一道符拍向苏玥影的手扬声道:“吾与苏玥影结契汝以命渡吾吾达其心愿。若违死!” 苏玥影道:“吾与绿腰结契汝完成吾愿吾渡命给她。若违死!” 掌心红光微闪契结。 绿腰弯腰捡起那把匕首别入后腰转身走出自己的闺房。她的背影挺得笔直没有回头看燕归一眼。 燕归望着绿腰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苏玥影关上房门弯下腰扯着唐倩的腿将其扔到床下并抓下床单拼命擦拭着地上的血迹歉意道:“屋子没打扫干净马上就好。” 燕归坐到床上犹如失去了灵性的木偶淡淡道:“不急。”那声音很小很小。 苏玥影的脸色一变扭头看燕归:“夫君有何不开心?可是应酬杂乱不胜其烦?” 燕归倚靠在床边好似睡了般闭上了眼睛。他怕睁开眼睛会泄露出满眼的厌恶之色。既厌恶苏玥影更是厌恶自己。就像绿腰说的他不配站在她身边他只是一个卑贱到任人取乐玩弄的戏子。然就算如此他也有渴望用自己卑微、单薄的双臂去护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哪怕这个女人至始至终都不曾露过真容。 燕归觉得人间万物都很别扭、很矛盾、很恶心。 他最厌恶自己的便是被众人喜爱的这身臭贫囊偏偏依仗的也是这身臭皮囊。若非这身臭皮囊苏玥影又怎会倾心于自己?自己又如何能帮到绿腰?绿腰说她在利用自己。若自己真能被她利用一辈子又何妨?可惜她不屑。 苏玥影见燕归无视自己干脆扔下手中床单跪坐在地乖巧地趴伏在燕归的腿上喃喃道:“夫君你可知有一次玥影偷跑出去玩被一段唱腔吸引循声而至看见你站在台上一拢红衣风华绝代。那时我就想这是那位小生竟将女子演绎得如此别致风情万种中透着一份独立。女子本就不应该被束在内宅变成一个个循规蹈矩的木头。”仰头痴痴望着燕归“夫君演绎的女子便是玥影心之所向。那般与众不同、不与人共。夫君玥影正在做你演绎的那种女子你可看见?” 燕归睁开眼看向苏玥影:“所以就要残杀他人孩儿?” 苏玥影一僵脸上红晕悉数退去。她垂下眼睑攥紧燕归的裙摆身体因紧绷而轻微颤抖。不知过了多久她嗤笑一声抬头看向燕归道:“夫君瞧不起玥影是与不是?” 燕归伸出手将苏玥影额前的发丝捋顺在苏玥影的惊喜与羞赧中缓缓道:“苏小姐燕归谢谢你的另眼相待愿陪你演完这出戏谢你成全燕归的心意。休要多问、多思燕归不想骗一个将死之人。” 苏玥影望着燕归眼泪默默流。她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好。”站起身倒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递给燕归“夫君我们喝下合卺酒从此执手白头。” 燕归将杯放到几上用手掌扣住垂眸道:“玥影有执念燕归也有执念虽是以水代酒却不能与你共饮。” 苏玥影突然拔高了声音目露凶像喝道:“这你都不愿?!” 燕归平静地望着苏玥影道:“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却不许我说一个不字?你心悦的到底是我还是那个假想中的你自己?” 苏玥影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燕归的袖子眼神明明灭灭最后却灼亮得骇人。她道:“自然是悦你。夫君莫要生气这水不喝也罢。玥影只想躺在你的怀里听你唱完最后一场戏。此生足矣。”言罢泪成行。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六章:截杀绿腰 月光冉冉封家院内。 封云喜到处寻不到封云起又见书房亮着蜡烛便敲了敲书房的门虽没人应她却还是推门而入。 她在书房里转了一圈看见了鹦鹉于是开始逗弄它:“说你好你好……” 鹦鹉不语。 封云喜拿根小棍捅了鹦鹉两下娇嗔道:“你是个哑巴鹦鹉啊?!本小姐问话你竟敢不答?” 鹦鹉突然张开嘴发出两声乌鸦般难听的叫声。 封云喜大骇!因为她看见那只鹦鹉竟然没有舌头! 她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竟撞到一处胸口上。她忙回头这才发现站在自己身后的竟然是封云起。而封云起的身后侧则是尾随着无涯。 封云喜拍着胸口嗔怪道:“大哥哥!你吓死云喜了。”抬手指向鹦鹉“那……那只鹦鹉怎没有舌头?好吓人啊!” 封云起的唇角勾起邪肆一笑道:“不喜耳边呱躁云喜勿怕。” 封云喜挺胸抬头做出江湖儿女的豪爽样子道:“一只鹦鹉而已怎会被它吓到?它若不听话云喜烤了它吃!”说着还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可爱的样子。 封云起低低一笑问:“云喜寻我可有事?” 封云喜眸光盈盈地道:“今晚月亮不错我们一同看月亮吧?” 封云起伸手拍了拍封云喜的头顶道:“我今晚有事你先自己去看。” 封云喜微微噘嘴却还是爽快地应道:“好吧云喜自己去看。”摆摆手跑出了书房。 封云起坐到案前。 无涯从袖口掏出一只特别小巧的信筒双手奉给封云起。 封云起拨掉封印抽出信纸展开。看过后面带嘲讽地道:“这次长安那位倒是用了心竟派来一位丑女当细作。据说那丑女细作忍功一流、极善伪装、最会攻心。”挑眉邪肆一笑“且山魈传闻刚闹腾起不就她便被派来此处原是让她打探山魈腹中天珠的真假。”扬了扬手中信纸“现在她又多了一个任务那便是接近我成为细作。” 无涯沉吟道:“那丑女绿腰便是……细作?” 封云起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点燃烧成灰:“无论她是与不是都不能留。” 无涯疑惑:“为何?” 封云起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道:“此女已经引起我的兴趣足见其手段了得。若她真是细作我终有着道的一天。”眸光一凛露出杀意“不如将其扼杀在萌芽中。”望向无涯缓缓而笑“生命不是好奇心的陪葬品。” 无涯抱拳道:“属下请命去了结绿腰。” 封云起桀骜道:“如此丑女竟能搅得六合县里众多风流人物护其左右。单是这份不简单就值得我亲自去会会她。” 无涯面无表情地道:“主子尽管去属下会看住小姐。” 封云起那桀骜的表情一顿看向无涯挑眉道:“无涯听你此言我怎么有种去会红粉佳人的感觉?” 无涯道:“主子想会啥就会啥。” 封云起拍了拍无涯的肩膀道:“你这是在抱怨我没给你们放松的机会?听说这六合县的‘娇红倚绿阁’不错你可以带着兄弟们去转转。” 无涯垂头不语。 封云起打趣道:“怎么不诺了?” 无涯抱拳:“诺!” 封云起哈哈一笑走出了书房。 唐家。 绿腰出了自己的闺房突然撒腿狂奔她需要一个地方化解契约对自身的反噬。是的她既要苏玥影的命也不准备让燕归真的娶她当娘子。哪怕是一夜夫妻也不行! 她如此做与一次次卖了幺玖的燕得林又有何分别?! 就算燕归卑贱若泥她愿意捧着他谁又敢轻贱他?! 绿腰打定主意翻身跃出墙头刚要冲上唐家后门的那棵大树却被一股力量打落在地。 绿腰捂着胸口看见从树后走出的封云起。 绿腰的瞳孔缩了缩哑声道:“不要拦我。” 封云起冷傲地一笑道:“把命留下。” 绿腰深吸一口气重复道:“不要拦我!”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道:“你伤了云喜还想安然度日?今夜我亲自前来便是高看你一眼。无需废话拿命来!”话音未落直取绿腰脖颈。 绿腰的心好似被封云起一刀砍成两半。痛到了极致竟一时间不知道痛为何物? 绿腰忍不住想若有一天封云起这话变成:你伤了胡颜还想安然度日?无需废话拿命来!她一定会笑成一个傻子。 绿腰无心恋战虚晃一招撒腿就跑。如今她能做的唯有一跑。 封云起的招数大开大合不但勇猛且十分霸道。他飞身而起拦在绿腰的面前出手便是杀招。 封云起今夜前来既有试探之心也有夺命之意。他有种感觉若不除掉绿腰这个变数会对他有很大的影响。如此莫不如借着此次出手要了她的命!让长安那位知道老虎就算不再称王称霸也不允他人在踏旁安插细作! 绿腰虽有异术但武功着实不强她不想伤了封云起只能狼狈逃窜。 封云起一掌拍在绿腰的后背绿腰胸腔内的血气翻滚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动作极快伸手一挡拦下自己的鲜血隔空画符甩向封云起。 封云起只觉得周围瞬间变得黑暗就连天上的月亮都不见了。他心中愕然没想到绿腰还会施法。所幸他师从云鹤老人倒也略知几分破解之法。 他抽出九环焰鹤刀以刀锋为笔在黑暗中勾画起银色的光影。收刀之时大喝一声:“破!” 然无果。 黑暗仍旧笼罩好似无边无际。 封云起心惊不已没想到凭借自己的功力竟破不了着简单的迷阵。他是个越挫越勇之人突然来了兴致眼角含笑以手摸刀滑下一串鲜红的血侵染刀身重新以刀锋为笔在黑暗中勾画起暗红色的光影。一声“破”迷雾消绿腰已经不见踪影。 封云起并未撒腿去追绿腰而是仔细观察着周围突然举刀砍向一棵大树。 大树轰然倒塌绿腰的身影从树上飘落如一片残破的枯叶。 封云起墨发飞舞眸光深邃举刀横扫向绿腰的脖颈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绿腰深深地望了封云起一眼突然伸手抓住了刀刃在封云起的错愕中她说:“我今日有难你不帮我不怨你。但你不要阻我我终究不想伤你。”松开手洒下一串淡粉色的血珠。 封云起望着绿腰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那女子的表情不像作伪难道自己与她真的有过交集? 眼见着绿腰即将走出自己的视线封云起飞身而起举刀一划在绿腰的脚前划出一道深沟人随之站在绿腰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问:“你是谁?” 绿腰淡定地跨过那条深沟走到封云起的面前仰头道:“我是……心悦你之人。”轻点脚尖在封云起的下颚上印下淡淡一吻。 在封云起的呆愣中绿腰迅速撤退逃之夭夭。 封云起回神之后怒不可遏!他竟被一个丑女子轻薄了?!不可思议却又真实地发生过。封云起眸光一凛将九环焰鹤刀舞得密不透风拦住了绿腰的所有去路。 绿腰心急如焚却无法对封云起下杀手。可瞧这阵势除非自己有所取舍不然将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局。 这一刻绿腰的心是彷徨不安的。她突然发现封云起固然万分重要燕归却也非无足轻重。 伤吧只伤一次只伤封云起一次违背自己当初的誓言。除此之外已无他法。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七章:燕归死 绿腰攥紧拳头回身应对封云起之际却发现有人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人头戴黑色斗笠、身穿黑色衣袍指甲呈现黑色整个人好似源于黑暗又隐于黑暗若非他出现自己很难发现他。 绿腰的心口弥漫上苦涩与欣喜两种情绪。已经说过不再相见他又何必如此? 没有任何感激与客套绿腰只是简单地说了句:“别伤他。” 神秘男子将背脊挺得笔直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操咧! 绿腰真想骂人却没有时间耽搁只能横了神秘男子一眼直接飞身离去。 终于躲开封云起的追杀绿腰气喘吁吁汗如雨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汗却抹了自己一脸的血。若非事情有轻重缓急她倒是想和封云起纠缠一番毕竟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万分难得然她不能置燕归于不顾。 躲在暗处绿腰就地打坐化解自己与苏玥影的生死契。其实真正的生死契是化解不了的但她在知道苏玥影的奢望后留了个心眼与苏玥影的结盟掺了些水分。这些东西糊弄了别人就是糊弄了自己。待她接收苏玥影的命之后其效果也会缩水几分。但只要应付过了眼前的麻烦给她一些时间缓解其他就不是问题。 绿腰的身体变得越发僵硬就像行将就木的老者。她深吸一口气静下心默念起复杂的梵古口诀。 待她刚要大成突然感觉到一股杀意!睁开眼睛便看见两根柔韧的长丝已经近在眼前。那丝被拉得笔直散发着淡金色的莹润光芒竟是锋利若刀的金蚕天丝! 一根金蚕天丝直奔绿腰双眼另一根金蚕天丝直取绿腰下盘。 绿腰因身子僵硬堪堪从两根金蚕天丝中间穿过只能狼狈躲闪。 她右侧那棵碗口粗细的树木被两根金蚕天丝轻易地拦腰截断甚至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仍旧直挺挺地站立着。由此可见那金蚕天丝是何等锋利? 两名蒙面黑衣人见一击不重立刻收回金蚕天丝身体像扭着麻花似的缠上绿腰。绿腰拔出后腰处的匕首迎向金蚕天丝直接被割成两截。 绿腰扔了匕首纵身一跃间洒下一把细粉两名蒙面黑衣人迅速后退闪躲却还是沾了些细粉在身上。 沾了细粉的衣物瞬间燃烧起幽蓝色的诡异火苗。二人对视一眼急急向远处跑去。随着二人越跑越远身上的衣物也所剩无几跑到最后已经是裸-身-狂-奔-了。两条白花花的肉四瓣颤抖的臀部终是消失在夜色里。 绿腰嘘了一口气暗道:若这两人不要脸一些自己今天注定栽在二人之手。此事完结后一定要寻回两样应手之物不能每次都吐血画符那简直是找死。 不过有人既敢打她的主意也要做好求死不得的准备。 那蓝色的火焰名叫“蓝焰”起初是烧毁衣物然后你会在肌肤上发现一些浅蓝色的点点。待那些浅蓝色的点点变成深蓝色时便会燃烧。他们会灼伤你的肌肤然后溃烂虽不至于马上致命但却必须看着自己变得千疮百孔而无能为力。当然这东西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就要看造化了。 胡颜知那二人早晚会死便不再耽搁翻身回到唐家直奔燕归的所在。 拍开房门月光洒进屋内。 床上相互依偎着两个人。 一拢红依的燕归环抱着苏玥影斜倚在床边望向推门而入的绿腰扬起了璀璨的笑脸。 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可绿腰却听懂了他在叫她的名字! 绿腰心中一颤一种无法形容的痛由心脏的位置传出。 苏玥影乖巧地依偎在燕归的怀里一把把玩着他的长发一边小声哼唱着他最喜欢的曲子。 燕归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大片的血将红衣染成一朵深红色的花张牙舞爪却又绝色艳美就像……摇曳的彼岸花。 短短的几步路却成了生与死的距离。 此生来世虚无得好像风中的烟明明能够看得见却抓不住。 燕归的血宛若一把利剑刺入绿腰的双眼。她需要拼命瞪着眼睛才能不留下浓稠的血泪。 燕归……燕归…… 苏玥影在燕归的怀里转了个身摸了摸燕归的脸满眼爱恋地呢喃道:“夫君你是个苦命的若没有玥影护着你只能任人欺凌。玥影想要剥了白子戚的皮却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剥下他属下的皮慰藉你一二。这红尘孤苦玥影终是不忍你独自老去、无依。你且随我同去来世玥影一定第一个找到你做你妻。”说完一把拔出燕归腹部的匕首刺入自己的腹部。 绿腰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 燕归冲着捂着涌出大量鲜血的腹部望着绿腰强打起精神努力绽放出一个最美艳的笑颜哑声道:“别……别哭不怪你。这是我自己选的路。咳……这辈子唯一可惜的是不知你真容唯恐下辈子……咳……下辈子擦肩仍旧不识……” 绿腰摸了摸自己的脸竟摸到了一片湿润。那是泪。 她转身随手抓起几上的杯将水扬到自己脸上用袖子在脸上快速地抹了两把动作微顿竟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转头看向燕归颤声道:“胡颜。” 只此一眼生死相隔。 燕归望着绿腰眼中绽放出靡丽的光若昙花最美的一现。他向着绿腰伸出手似乎想要触摸她的脸。他说:“胡颜但愿来世初识汝尚穿白衣未坠风尘。” 胡颜去拉燕归的手他却没有等到彼此执手的那一刻修长白皙的手垂落到身侧淡粉色的指甲渐渐失去光泽就像从花朵上飘落的花瓣终要化成泥。 绿腰站在床边如同一根木雕。 苏玥影一边吐着血水一边咯咯怪笑着。她虚弱地嘶吼道:“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你拿去吧!拿去……啊!” 苏玥影看向自己敞开的胸膛望向绿腰手中那颗仍旧跳动着的心脏眼睛突然大睁在恐惧与恨意中死去。 苏玥影手中的心脏仍在跳动却在绿腰的手中慢慢变得枯萎最终竟化成了灰。 绿腰的墨发无风自动原本干燥枯黄的发丝变得油光水亮好似一匹上好的锦缎。 “啊!!!”绿腰突然仰头暴发出凄厉至极的嘶吼声就像一柄尖刀破开胸腹切碎了心。 第二卷 婴儿枕 第一百八十八章:火起绿腰死 唐家起了大火烧死了绿腰和唐倩。 唐倩为何会出现在绿腰的房里众说纷纭。 有人说燕归引诱了唐倩和绿腰导致二人情杀。然燕归已经消失不见此事无从查起。 燕家戏班没有了挑大梁的燕归终是倒了。有人扼腕、有人感慨、更多的是一笑置之。 华姨娘疯了逢人便说绿腰是妖怪吃了她的倩儿。 唐老爷生出满头华发背脊驼了下去越发信服花青染的话悔不当初应该早点儿送走绿腰便不会害了唐倩性命。 唐悠望着那两具烧焦的尸体失声痛哭。既为唐倩更为绿腰。也不知道是不是绿腰的鬼魂显灵应了她当初的承诺在离开前会告诉唐悠一声。唐悠在几上发现了一条绿色的腰带。她抱着腰带失声痛哭最后又将其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若这世间真有精怪她宁愿相信绿腰是个绿色的腰带精现在不是死了而是飞身成仙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悄然离去就如同来时那般神秘莫测。唐悠没有心情去挽留自己刚刚冒出头的感情只能塞些银子给二人。兄弟二人不肯接银子她就硬塞。结果她发现兄弟二人的手背上有些浅蓝色的点。她下意识地想去抠一抠却被兄弟二人躲开了。唐悠没觉得多尴尬毕竟是她让人家尴尬了。她就算再脸皮厚也明白自己与那兄弟二人之间的差距。兄弟二人走了她就坐在墙头上目送二人离去直到看不见。 曲南一坐在一截木堆上望着那两具女尸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竟呆坐了一上午。 李大壮见此轻叹一声道:“大人回吧。” 曲南一不动仍盯着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女尸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曲南一缓缓吸了一口气直起腰沙哑道:“说吧。” 李大壮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昨晚的探子来报说绿腰曾跳出墙头却被封云起再次重伤。一个神秘的黑衣人出现拦住封云起将其引向他处。绿腰逃走养伤却被另外两名黑衣人袭击。探子不敢动只看见三人打斗在一起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不多时绿腰在闺房里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她的房间燃起了大火。” 曲南一仰头望向刺眼的太阳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幽幽地问:“昨晚为何不禀告我?” 李大壮心中一凛挠头道:“大……大人你只说让盯着没……没说让探子回禀。那……那个……那个探子趴在坑里一整晚一动没敢动。” 曲南一突然转头看向李大壮那布满血丝的眼竟骇得李大壮后退一步。 曲南一一把攥住李大壮的衣领如同负伤的野兽紧紧盯着他的眼似乎随时会扑上去咬破他的喉管却在李大壮的双腿打摆中松开了手仰头嗤笑一声大步走出了唐家。 花青染站在唐家门外看着曲南一走出淡淡道:“青染来告辞。” 曲南一视若无睹继续大步前行。 花青染转身望着曲南一的背影。 曲南一突然挺住脚步转身大步走到花青染面前哑声问:“这就是你所谓的姻缘?!” 花青染无波无澜地回望着曲南一道:“青染说了你信了这便是姻缘。” 曲南一的瞳孔急剧收缩突然一拳头挥出打在了花青染的脸上!打这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花青染没有躲硬生生地接下这一拳。 曲南一又待挥拳花青染却是身子向后一飘退出一步躲开曲南一的拳头冷冷道:“青染从不欠你。” 曲南一吼道:“不欠我?不欠你骗我?!不欠你会甘愿让我打?!” 花青染擦拭掉唇角的血淡淡道:“青染欠绿腰这一拳算是还她了。”勾唇一笑“至于你被骗难道就不是你心之所想?若非甘愿谁能糊弄这缘分二字?”转身衣袂飘飘“后会无期。” 花青染没有想到绿腰这样就死了。接连被三大高手伏击就算大罗金仙也逃不出这个死期将至吧?只是……心中隐隐盼着不应该就此结束。 花青染不知道若他早知道昨晚是绿腰的死期会不会来此一游?也许不会;也会他会成为第四个伏击绿腰的高手。 花青染的心头萦绕着淡淡的酸楚却又说不上因由。脸上火辣辣的肿起让他想起绿腰的那张丑脸眸光不觉暗淡几分却发不出轻叹。初见时未必没有惊艳。那一拢红衣银色面具素袖随风、独艳绝伦眸光清寂、疏狂清冷却吐出最为暧昧的字眼做出令人误解的举动。然他刺向她的那一剑又何曾是因为这些皮毛表象?! 再见时她丑到极致他猜那是假象却不敢去揭穿。他疑她、试她、赞她、恨她、帮她、亦害她…… 凡尘种种都过去了。 花青染从此不问世事潜心修道且让“三界”常伴左右便好。 曲南一望着花青染那云淡风轻的背影只觉得格外刺眼。他缓缓闭上眼睛倚靠在一棵树上。那树却直接倒地分成三段。 曲南一跌倒在地上被树冠砸中掩在其中整张脸变得斑斓。唇角缓缓流淌出一条血痕。他突然放声大笑声音悲怆而苍凉。 话不敢说尽畏世事无常。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误以为游而戏之方得逍遥。却是情路慌张人心荒唐。 白子戚脸带金色面具站在唐家院外收回看向花青染和曲南一的目光走进院内冲着唐老爷敛衽一礼便径直走到两位女尸的身旁蹲下掀开覆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 他的举动十分突兀令人意想不到待众人反应过来时白子戚却用右手摸上了左手边女尸的手骨。按照仵作的推断白子戚左手边的尸骨正是绿腰的。看身量倒是没有出入。唐倩比绿腰矮上半个头因此一对比就能分出二具尸骨谁是谁。唐倩腹部中了一刀毙命;绿腰则是被人开膛破肚挖心死像极惨。 所有人包括仵作和唐老爷等人都被白子戚的举动吓呆了。 唐老爷想要呵斥的话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里。他轻叹一声眼含清泪颤巍巍地走到白子戚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贤婿啊节哀吧。”原本他还以为白子戚要纳绿腰为妾不过是图个新鲜刺激可眼下看来他竟肯触碰绿腰尸体的手骨足见用情至深。 绿腰和唐倩为何会死在一处现在已经无从考究他虽恨绿腰招惹了麻烦连累了唐倩但人死为大他也不能做出那鞭尸的恶事。终究逃不出一个命字。 白子戚细细摸了摸绿腰尸体的手骨然后默默无声地站起身走出了唐家。他一来一去都不曾说过一个字。若非那掀开的白布裸露的女尸为证唐老爷都会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白子戚走向自己被付之一炬的家望着那化成灰的一切摸了摸被自己捏断的左手手骨竟缓缓勾唇笑了。想要化成灰烬逃脱?哪里那么容易?绿腰只知他善于剥皮又有谁知道他更喜雕骨? 绿腰不是绿腰山魈不是山魈风水有相逢总有再见之日。 如此聪慧不凡却又格外能惹是生非的女子白子戚真的很期待那相逢之日若能得到她的……皮与骨他死而无憾! 美人皮 第一百八十九章:白衣黑衣 六合县的县衙门口摆了个大擂台惹得众武林人士交头接耳跃跃欲试。毕竟跑江湖不但危险重重还总饿肚子。正所谓习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这县衙虽小但跟着县令曲南一总归算是个出路。试想对付那些宵小总比和武林高手对打更能彰显自己武艺高强不是?于是众武林人士在得知县令曲南一要以优厚的待遇招收两位护卫时一个个儿跟打了鸡血似的。当然也有不屑为之纯粹在冷眼看热闹。 曲南一坐在台下看着台上的热闹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最近一段时间他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反应也比以前慢了半拍。这小小的六合县好像又失了味道如同一杯寡淡的汤水明明加了咸盐却喝不出滋味。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觉得有些发困。 擂台上一位肌肉大汉已经连胜三人正挥舞着巨大的拳头冲众人叫嚣这:“还有人要挑战俺吗?还有人吗?!” 一个头戴幕篱的白衣男子一步步走向擂台。他的动作不快也说不上如何轻盈感觉上就像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曲南一看那人的身形眸光一凛立刻转眼去看那人的双手却并未看见黑色指甲。那人的指甲与正常人无异甚至可以说比正常人还要白色三分看起来有种病态的柔弱。 肌肉大汉见又有人要挑战自己随意扫了一眼白衣男子的身形张大嘴嗤笑道:“瞧你瘦得跟只小鸡仔似的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玩的地方小心被爷的拳头打扁……啊!”肌肉男像只断线的大风筝般直接从擂台上跌落到地上不但啃了一嘴的泥巴还磕掉了两颗泛黄的大门牙。 白衣男子淡定的收回脚。站在台上不言不语其意十分明显继续接受挑战。 曲南一来了精神抚掌道:“好!”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此人是何来路竟一脚将肌肉大汉踢成那副惨样。 不多时又有一名用倒钩刺的绿衣男子跳上擂台抱拳道:“在下河西倒钩王勇请赐教。” 白衣男子没有自报名号甚至连一个请的手势都懒得做。 倒钩王勇心中气恼大喝一声抡起倒钩砸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身子平移躲开致命一击随之借力一拍将那倒钩刺入王勇手臂紧接着一脚踢出将人踢飞下擂台咳出了一口鲜血。 人群哗然纷纷责怪起白衣男子的出手太过狠辣。 白衣男子巍然不动继续等待。 接下来又有三人登台挑战虽难以对付一些但无一不被打下擂台。 曲南一站起身抚掌道:“好好好!这位……侠士不如坐下休息一会儿让其他人表现一二。” 白衣男子没有凭借轻功跃下擂台而是沿着搭建好的梯子又一步步走下擂台如同上来时那般就好似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那般步行。 白衣男子坐到曲南一身侧一点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曲南一也不自讨没趣继续看着擂台。他对白衣男子十分满意武功高强却不多言多语。他要得是护卫不是唱曲逗乐的人。这样挺好。只不过等会还是要细细盘问一下白衣男子的来路不能将危险放在身边这样怎能安枕? 众人见曲南一的意思便明白这白衣人已经成为了护卫之一只好某足劲儿去争第二个位置。一时间擂台上又热闹了起来。 同样在某人连胜三局后竟又出现一位头戴幕篱的黑衣男子一言不发地走到擂台上连个招呼都不打上去就是一脚! 砰地一声某人像被人投掷出去的土豆直接落地还滚了两滚半天都没爬起来。 人群里一阵唏嘘啊。暗道:这都是什么套路啊?怎么上来就踹人啊?刚才那位白衣男子好歹还给人一个自报家名的时间这位黑衣人倒好抬腿便踹那动作怎么瞧着跟教训自家儿子似的? 黑衣人也不说话负手而立继续等着众人挑战。 曲南一来了兴趣坐直身子对白衣男子道:“那位不会是你的同门吧?我瞧着那踹人的干净利索劲儿可真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啊。” 白衣男子没搭理曲南一曲南一也不尴尬勾唇一笑又看向擂台。 擂台上又蹦上去一位俊逸的侠客一身湖蓝色的衣袍衬得面如冠玉。他风度翩翩地一笑抱拳道:“在下……啊!!!” 黑衣人不待他自报姓名又是干脆利索的一脚将人踹下了擂台。 众人一阵唏嘘啊!这么……这么好看的侠士怎么忍心抬脚就踹啊?瞧那侠士扑在地上撞出一鼻子的血看着都让人心疼咧。这要是破相了得让多少痴男怨女神伤啊?咦?为啥还有男子的事儿?咳休要多问、休要多问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什么男人女人不都是人嘛。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冷气赞道:“好脚!”试想若有人扑向自己企图行凶就以黑衣人这一脚的威力而言不但会防范于未然简直可以堪称为保驾护主之黄金脚。也甭管是谁但凡靠近自己的人必被踹去啃泥巴!好!很好!十分好! 许是黑衣人气场太过强大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人上台比试。那人摆好架势绕着黑衣人转圈就是不往跟前凑生怕被一脚踹下擂台。 看客们一阵唏嘘纷纷起哄。 那人却置之不理像只猴子似的在那里上蹿下跳一会儿从黑衣人的左手边溜过一会儿又从黑衣人的头顶越过整个擂台就看着他在那里蹦来蹦去令人看得眼花缭乱。就在他再一次打算从黑衣人的头顶越过时黑衣人突然暴起一脚直踢向上只能那人惨叫一声然后直接越出众人的视线不见了。 曲南一站起身道了三声:“好!好!好!”低头示意白衣男子跟上自己一同走上擂台。然而白衣人并没有动。曲南一道:“还请这些侠士一同登上擂台。” 白衣人站起身尾随着曲南一一同前行。 曲南一站在黑白二人中间对众武林人士抱拳道:“感谢各位好汉看得起本官来此擂台比试一二。武虽有高低之分但人心却难能可贵。今日本官虽看好他们二人但对各位亦是敬仰万分。待这边结束还请各位移驾‘百珍楼’吃口便饭让本官聊表心意。”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让那些技不如人的江湖人士也觉得倍有面子。于是纷纷表示若曲大人有其他吩咐众人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当然也有好信儿之人扬声道:“曲大人呐你也不看看那黑白二人是个啥长相别一掀幕篱吓个半死啊。”说完一缩脖子隐在了人群中。 曲南一垂眸玩笑道:“本官是不怕丑人的。” 人群中有人调侃道:“也是。自从看过了唐家绿腰见鬼都不怕了。” 曲南一的目光一沉脸色微变却马上很好地掩饰起来看向黑白二人道:“不知二位可否让本官及众位英雄一见?”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章:真容 听闻曲南一所言江湖人士皆在心中暗道:曲大人这话说得十分客气。看来确实如张贴的告示所言若得两位高手护卫他必会善待之。 白衣男子没有犹豫动作自然地取下幕篱静静而立。 人群中却暴发出一阵倒吸气声。 谁也不曾想到那幕篱下竟遮挡着此等容颜。 那是水墨画一般的容颜干净得只有黑白灰三色。眉色浅淡略弯看起来有几分柔顺之态。偏那眼睛好似用极其简洁有力的墨线描画而出雅致中透出坚韧与固执。最令人惊艳的是他那双眼睛。不是黑不是白竟是……灰色。浅浅的隐隐有些透明的灰。那里面没有光芒璀璨、没有星河翰翰却仿佛是两潭看似静止的漩涡能将人悄然无声地吸入其中吞噬生命。面对那样极致的美许有很多人愿意奉贤出自己的生命去触碰那不属于人间的景色。 他的唇色很淡简直可以用苍白了形容。那是一种病态令人禁不住心生怜惜。他身穿白衣腰间盘了一条银色的长绳既不像普通的腰带也不似一般的兵器。若一般人腰间缠了手指头粗细的长绳怕是会显得五大三粗。他的腰身却十分纤细缠上银色长绳竟给人一种惊艳之感。好似为那静静而立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流动着的银光点缀出了几分高贵与奢华。 最令人惊讶的便是那一头灰色长发。随风飞舞似妖似魔却也美艳得惊心动魄。 他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令人不禁怀疑他刚才踹人时借用了那股力气?如此单薄的身体怎么会用站在擂台上的勇气? 然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不但站在了擂台上且漂亮的赢得了护卫一职。 他的皮肤十分白皙简直到了失去血色的地步。他穿着白袍站在哪里竟好似和白袍融为了一体当真是皓雪凝脂珠堆玉砌般的人儿。若你以为这样的人儿是可以揽在怀中随意把玩的事实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有眼无珠! 曲南一惊艳了也惊叹了。他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物会来当自己的护卫。这人看起来绝不好相处啊。瞧那姿态颜容、一副做派怎么感觉比他这个县太爷还贵气三分呢? 曲南一压下心惊笑道:“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男子道:“司韶” 司韶的声音十分清冷就像一根透明的冰锥拒绝任何人的触碰。 曲南一点点头突然探头凑近司韶司韶扬手就要去劈曲南一站在曲南一另一侧的黑衣人立刻柔身而上拦下司韶的掌风。 司韶扬手一推推掉了还一人的幕篱武林人士一阵哗然! 曲南一瞪大了狭长的眼睛看着眼前人一时间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惊讶之情。 黑衣人神采飞扬挑眉一笑道:“曲大人又见了。” 黑一人梳着马尾穿着简洁干练的男装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一双眉眼明明带笑却带着清寂之光。唇瓣柔似花瓣好似初绽的莲。唇角却勾着一抹坏笑几分慵懒、几分醉意、几分放荡与不羁好似这天地万物只是她游戏之物。一身风骨清古冶艳秀色天成既非小家碧玉更非富甲贵女端得是风标秀举、清辉映世不与人共。 曲南一指了黑衣人半天才带着几分恍惚唤了声:“胡颜?!” 胡颜眼含促狭笑道:“难得曲南一还记得在下。都说贵人多忘事曲大人这是要彻底颠覆这句话喽。” 曲南一朗声一笑心情蓦然好到无法形容。虽然被胡颜打趣贬他并非贵人但曲南一还是觉得精神抖擞、分外开心。多日来笼罩在他头上的乌云似乎散去不少。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感觉到了阳光中充斥着的青草味道。不错很好。 若让胡颜点评曲南一那绝对就是一个字——贱! 曲南一打量胡颜发现她比第一次见面时又漂亮了几分。倒也不是模样有何变化只是那份气度与光彩似乎由内而外更加自然高华竟令人有些不直视。 台下有武林人士起哄喊道:“人家曲大人要护卫你一个小丫头女扮男装跑来凑什么热闹?” 曲南一后退一步任由胡颜应对。这个女子既然能坑自己那些银两这点小事又怎么会应付不了?若真应付不了也不配当自己的护卫。 胡颜笑容和善地望着那开口之人道:“曲大人的告示上就粘贴在哪儿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只说招用两名高手护卫并未设定男女。”看向曲南一“曲大人在下说得可对?” 曲南一点头:“正是。” 胡颜看向台下众人继续道:“各位不瞎怎会看不出我是女儿身?我穿男装只是……”微微一顿唇角上扬“为了踹人方便点。” 曲南一失笑突然觉得手指头有点儿痒痒的好想弹人脑蹦。他攥紧拳头按住手指笑意至脸上隐去。 众武林人士被一个小丫头挤兑得哑口无言纷纷汗颜。 有那刺头不甘心于是开始攻击司韶喊道:“曲大人用个女护卫也无不可到底也是个如花美眷……嘿嘿……倒是那个叫司韶的那双眼睛怕是瞎……啊!”他的嘴被一条银色长鞭狠狠地抽了两下整张脸慢慢浮现出一个特大的十字那样子别提多可笑滑稽。 司韶收回鞭子盘在腰间仍旧不言不语不动。 众人这才了然原来他腰间盘着的竟是一条银色长鞭! 刚才司韶与胡颜动手眼尖的人便看出他竟是眼不能视。若非曲南一突然靠近司韶旁人还真难察觉这看似单薄却武功高强的少年竟会是一个瞎子。 司韶一出手成功制止了所有非议的声音。瞎子还这么厉害他们这些自诩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还真有了自插双目的冲动。 曲南一见众人心服口服便扬声道:“比试已有结果本官就请这二位担任贴身侍卫每月月俸各十两。” 江湖人士又是一片哗然啊。要知道寻常人家二两银子都能过一年了。曲南一作为六合县的县令其实每个月的收入折合成银子也不过才四两多一点。结果他一出手就给两位护卫各十两的月俸怎不让人眼红? 就这样曲南一还问胡颜:“可否?” 胡颜点点头:“尚可。” 真是气死人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一章:酒中风情万种 武林人士去赴宴了曲南一带着自己的黑白双踹回到县衙也摆了一桌给二人接风。 待饭菜摆好曲南一举杯道:“这六合县虽小却是个风景绝妙的好地方。想必二位与本官一样都不是这六合县里土生土长的人但二人既在擂台上比拼得到了侍卫一职还请与本官一样尽职尽责护这一方水土本官来保二位荣华。”说完豪情万丈地仰头喝掉杯中酒。转头却见胡颜和司韶没有一丁半点捧场同饮的意思。 这就有些尴尬了。 胡颜仰回望曲南一大喝一声:“好!”伸手亲自为他填了一杯酒张罗道“来来好事成双当再饮一杯。” 曲南一爽快道:“好!我们同饮!”仰头杯空。扭头看向胡颜酒杯仍旧没动。曲南一笑道:“胡姑娘这是为何?” 胡颜屁股不离凳再次举起酒壶为曲南一斟满酒表情十分认真道:“这么好的酒大人喝一壶我们做属下的陪饮一杯就已是偏得哪敢喝个没完没了?那岂不是不懂进退?”抬头笑道“大人请吧。” 曲南一举着酒杯望着胡颜神色突然变得有几分意味不明他用眼尾睨着胡颜仰头缓缓将酒饮下腹似笑非笑地感慨道:“能让本官接连饮下三杯酒你属第一人。”朗声一笑“能坑本官那些银子你更是第一人。”抬手示意胡颜喝酒“这酒你得喝。” 胡颜表情柔和摇手笑道:“此等小事哪值得大人挂在嘴上夸奖?” 曲南一挑眉:“小事?”他一想到自己的那些银子就肉疼!心疼!骨头疼!胡颜竟说这是小事不足挂齿?曲南一突然觉得他额角的青筋蹦起一根。得这会儿还得加上一个头疼。 胡颜学着曲南一的样子挑眉道:“难道不是小事?”身子倾斜靠近曲南一笑道“若是大事大人的见识岂非太少?眼界实乃太小?”举杯仰头同样用眼尾睨着曲南一笑吟吟地饮进杯中酒。 曲南一突然觉得怀中有小鹿乱蹦竟被胡颜一个眼神搅乱了一潭死水!他略显不自然地转开头心中慢慢弥漫上了一丝苦涩。他游戏人间红颜知己无数却不过是逢场作戏醉时生死缠绵醒后各奔东西。若说动心这世间唯有一个丑陋至极的绿腰。如今那人已不在。却生生扭曲了曲南一的审美观。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否只对那种丑到极致的女子动心?而今胡颜一个眼神却令他又有了砰然心动的感觉。他在心里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对待所谓的感情也不过尔尔。 曲南一收敛心神暗自警告自己如此这般绝不正常还是小心为妙。 他举杯凑到嘴边掩饰着自己的事态自嘲道:“这眼还真是小。”仰头发现杯是空的。 胡颜哈哈大笑尽显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态却又隐着不容小觑的尊贵之姿。 曲南一看向胡颜道:“初见胡颜一身落魄却难掩其华;今日再见胡颜行事磊落举止清贵。不知为何而来?” 胡颜把玩着酒杯简单干脆道:“抓山魈!” 曲南一的眸子闪了闪道:“你信?” 胡颜反问:“为何不信?你知我家道中落最认金银之物。若得到那泼天的富贵胡颜也算不辱先人之名。” 曲南一点点头反问:“若消息是假的呢?” 胡颜拿起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道:“若是假的就在曲大人这里蹭吃蹭喝也过得逍遥。”将红烧肉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 司韶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入口中眉头微皱却是忍着没吐将肉咽下。 胡颜又夹了一块炒五花肉送入口中咀嚼咽下。 司韶再次伸出筷子也夹了一块五花肉送入口中皱眉咽下。 曲南一发现胡颜每次夹菜的时候都会用筷子擦过盘子边发出一声十分轻微的声音若不仔细听就不会发觉。偏偏司韶耳力惊人能循声而至。他不会像个瞎子那般摸索着去夹菜所以一直坐在一边没有动筷直到胡颜动筷才才跟着夹菜。 初窥此事曲南一觉得胡颜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可细一寻思禁不住摇头一笑这胡颜哪里是帮司韶明明是在耍他。看司韶的样子就知道他不爱吃肉可她偏偏就挑那些又肥又腻的肉菜下筷此等行为说不上好坏只能用调皮二字形容了。 若胡颜知道曲南一用调皮二字形容她一定会爆粗口骂一声混蛋! 曲南一夹了块青菜送入口中也算是为司韶指点了一下可以下筷的地方。偏那司韶就像和胡颜较劲只盯着她下筷的地方夹菜。那筷子跟得又急又稳又狠看得曲南一一阵眼花缭乱。 胡颜收筷又吱溜一口酒露出一个餍足地表情问曲南一:“曲大人属下吃好了你看咱们是出去招摇一番还是许属下找个地方小憩一会儿?” 曲南一有些失神发现这个问题还挺难回答的。他见司韶也收了筷静静而坐桌子上虽说不上是风卷残云但绝对是杯盘狼藉。这就是她口中的敬意?曲南一发现自己的理解能力下降得严重。 他伸出筷子将所剩无几的菜叶子划拉到自己碗里又将红烧肉剩下的汤倒在饭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吃了个干净。 胡颜的眼底微微闪动笑了。 曲南一觉得这是胡颜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还别说挺好看。 曲南一感慨啊看来这个属下比较喜欢看自己出丑这种恶趣味真让人难以配合。 咽下最后一口饭又学着胡颜的样子吱溜下一口小酒这才缓缓道:“出去招摇不急;小憩也不急。还请二位介绍一下自己方便日后共事。”语毕笑吟吟地望着胡颜这就是要翻家底让她表明身份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二章:走,带你找茬去! 胡颜一微微蹙眉眺望远方一脸苦大仇深最后皆化为一声叹息干涩道:“原不叫胡颜。本姓尹名照歌乃圃城人。父亲原是奇门门主却因参与到权贵之争被当做弃子身死家亡。家中有一哥哥名曰尹闻达至今下落不明。父亲死后家里那些姨娘怕受牵连纷纷搜刮了财帛逃离。我想寻到哥哥却更想重振尹家。初次相逢多有得罪。那时正是困窘之时难免请曲大人解囊相待。” 曲南一点点头表示理解:“过去之事就不要再提免得伤心。”既伤胡颜的心也伤他曲大人的心。她家破人亡固然可怜可坑起他的银子却毫不手软若非他心宽早就一口恶气憋死过去哪能坐在这里听她的凄苦身世? 胡颜借机赞道:“大人海量。”此等心胸还真值得她出手再坑其一次。反正他总不至于扯条绳子悬梁自尽吧。 曲南一笑得如沐春风心中的憋屈只有自己知道。关于胡颜的身世他会派人去查再此之前他是不会轻易交付信任。就算确定了她的身份不假信任二字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曲南一转头看向司韶本想以眼神示意他讲讲身世但一个眼神递过去后却没得到回馈这才想起来人家根本就看不见。于是开口道:“司韶你可有话说?” 司韶冷冷道:“原不叫司韶。本姓尹名闻达乃圃城人。父亲原是奇门门主却因参与到权贵之争被当做弃子身死家亡。家中有一妹妹名曰尹照歌至今下落不明。父亲死后家里那些姨娘怕受牵连纷纷搜刮了财帛逃离。我想寻到妹妹却更想重振尹家。此次出手多有得罪。此时正是困窘之时难免请曲大人担待一二。” 胡颜:“……” 曲南一:“……” 诡异的沉默中胡颜磨了磨后槽牙拿起一根筷子敲了敲碗道:“我没得罪你吧?” 司韶反问:“我认识你吗?” 胡颜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杵入木三分吊儿郎当地道:“那现在就来认识一下吧。” 曲南一吓了一跳瞪圆了眼睛。 司韶抓起两根筷子同样往桌子上一杵穿透桌面:“在下司韶阁下尊姓大名?”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气心疼道:“这是极品花黄梨……” 胡颜抓起一只碗摔在桌子上:“在下胡颜阁下是?” 曲南一吓得脸色一百忙劝道:“算了算了都是自己人不要动手伤了和气。” 司韶面无表情地掀了桌子:“区区司韶还请赐教?” 曲南一护着自己的官袍痛苦道:“这还有没有完了?”一个名字需要问这么多遍吗?都很闲? 胡颜一把扯过曲南一推向司韶:“没空赐教你保护好大人!” 司韶反手将曲南一又推给了胡颜:“护卫的职责阁下还不懂?” 胡颜又去推曲南一曲南一却是紧紧抱住胡颜不松手喝道:“你们再推本官护卫重选!绝不姑息!” 胡颜斜眼看曲南一:“大人你这种姿势有轻薄护卫的嫌疑。” 曲南一从胡颜的身上爬下来义正言辞的威胁道:“本官被你们推得头晕若再来一次就绝非是轻薄护卫了。” 胡颜勾唇笑道:“那就再来一次你去抱司韶好了。” 曲南一看向胡颜微愣了一下。这种思维方式……有些熟悉。 胡颜不知曲南一心中所想看向司韶那张脸正在由白变黑心情又好了几分。 曲南一见一屋子的狼藉伸手揉了揉额头道:“二人如此勇猛不如随本官找个地方展示一番拳脚惊艳一下世人。” 胡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曲南一先行。她展开从曲南一的袖兜里掏出的手帕随意地扫了眼后又攥进手心快走两步走到曲南一身前伸手为其整理了一下官袍。 曲南一垂眼看着她眼神深得好似浓墨随即戏谑一笑道:“此番看胡颜甚美。” 胡颜让开身子道:“此番看大人无赖。”手中的手帕已经消失不见重新送回到曲南一的袖兜里。 曲南一的眸光闪动朗声一笑抬腿走出县衙带着黑白二踹招摇过市那点被砸的不愉快悉数消失不见只剩下满满的自得和一丝无法道明的感觉。若早有这二人相助又怎会…… 曲南一眸光一凛步伐快了几分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高门大院的门前。 曲南一站在门前望着耸立着的大门对黑白二踹道:“吃饱了吗?” 胡颜十分配合地回道:“饱饱的!”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好!我们进去!” 胡颜撸袖子就往前冲。 曲南一皱眉喝道:“放下袖子!” 胡颜大咧咧地道:“江湖儿女哪管那些小节?!”话说如此她还是将袖子放下了。 曲南一的脸色有所好转竟莞尔一笑道:“本官还是有几分官威的。”说完还撇了胡颜一眼。 胡颜讪笑:“大人咱还是去打架吧。你想找人夸你不如换个文人当跟班。在下混迹江湖出口成‘脏’还行夸人不行。” 曲南一好奇地问:“如何个出口成章?” 胡颜猛地抬手指着曲南一的脑门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二货一只胡凳少条腿一个拨浪鼓少根线。你以为在脑袋上带着官帽就证明你有脑子那种东西?看你长相就知道你是喝鹤顶红长大的!满脸毒素满脑草包别人不敢伤你怕刺你一剑让你变成了贱人!像你这种人在话本里最多只能活两个小节还是笔者看你可怜从狗身上匀给了你几笔!” 曲南一目瞠目结舌地望着胡颜一颗心真是……无比刺激啊!跌宕起伏有没有?有!怒火中烧有没有?有!痛快淋漓有没有?有!若她骂得不是他他都想抚掌大喝三声好不必须喝六声再赞一个精彩! “啪……啪……啪……”紧闭的大门正缓缓打开巴掌声从中传出。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三章:打脸还用理由? 封云起一身深紫色的衣袍贵气逼人地站在门前歪着身子吊儿郎当地拍着巴掌掌。看他那样子就好像长安城里的浪荡公子身世显赫却又游手好闲。 曲南一觉得封云起抢了自己的活于是对胡颜道:“既然封公子喜欢听你去将刚才那些话再骂一遍给他听务必要指着他的额头气势如虹。” 胡颜站着没动好似没听见曲南一的话。她万万没想到曲南一带自己来操练一番的地方竟是封云起在六合县的住处。她此次回来既为找回人皮帕更是为了封云起。结果没想到再次出场的她非但没有设想中的那些惊艳反而如同一个泼妇般在指人恶骂。这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吗? 司韶直接上前两步抬手指着封云起的额头冷声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二货一只胡凳少条腿一个拨浪鼓少根线。你以为在脑袋上顶着头发就证明你有脑子那种东西……” 司韶的声音不急不缓没有太大的起伏更不要说气势如同却好似句句发自内心骂得十分真切就好似他说得就是真理让人不得不信服。他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然句句如刀刀刀见血。 这一骂将封子戚骂愣了。他想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二百五怎么说骂就骂还学着别人不重样?哦也有改动略微的改动。如此听来倒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套骂。 封云起眯眼看向司韶还算冷静没有妄动。他身边的封云喜却没有那么好的忍耐性当即娇喝一声扬手打去:“哪来的恶狗竟敢辱人!” 胡颜拦住封云喜的手在众人都以为她要息事宁人时她却突然反手给了封云喜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她脸上。那动作干净利索声音清脆响亮绝不拖泥带水。 曲南一暗自叫了一声好!既然是来找事就不能等着事来找自己必须要先挑事。这一巴掌掴得好! 封云喜被打蒙了万万没先到有人在封云起的面前敢打自己。 封云起也是没想到胡颜那样一个气质高华、骂人恶毒、柔和了矛盾的女子会突然出手伤人。一时间都有些愣神。待反应过来时就要动手。 曲南一十分识趣地后退给司韶留出发挥之地。 司韶拦在封云起面前灰色的眼中泛起冷意与不善以及一种无法言明的厌恶与恨意。 封云起想不明白自己是在何时得罪了眼前人但显然确实得罪过且颇深。自从来了这六合县总会出现一些奇怪的人对自己做一些奇怪的事。难道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可是每一年的记忆都那么清晰。哪里有遗忘的痕迹? 剑拔弩张中封云喜嘶吼道:“你敢打我?!” 胡颜嗤笑一声道:“为何不敢打你?打狗还要看主人你刚才又想打谁?我打你又哪里需要先问问你的主人?” 封云喜被胡颜绕得有些迷糊却明白她在骂自己是狗是封云起养的一条狗!她心中气愤难忍跺脚冲了上去要与胡颜拼命。 封云喜确实够泼辣与一般人家的女子不一样但她遇见的却是胡颜一个都快长出白毛的老妖。人老为妖没错。 司韶原本是有那么一丁点的感动至少胡颜还知道护着他可自从听了胡颜的话后他决定不管她死活反正在她眼中他只是一条狗。 封云起看得出封云喜根本就不是胡颜的对手于是直接出手快若闪电直取胡颜脖颈。 一条银色长鞭缠上封云起的胳膊将他拉了回来。 胡颜不看封云起只逗弄司韶道:“还是我家小韶儿知道心疼人。” 司韶一抖松开了缠绕着封云起胳膊的银鞭封云起一掌拍向胡颜毫不含糊。若非封云起出手他都想给她一鞭子教训一下这个口无遮拦的老不休! 胡颜身子后仰躲开致命一击。 封云喜借机上前对着胡颜左右开弓。 胡颜一个后翻踢开封云喜却着实被封云起拍了一掌在后屁股上。 胡颜美眸一竖随即笑道:“哥哥你大白天的摸人家屁股是想娶人家吗?”既然美男身边已有佳人她若一味的贤良、大度、忍让岂不是要被挤兑成昨日黄花?再者那些所谓的贤良、大度、忍让她只会写却不懂其中精髓。与其表现得懂事不如闹上一闹。都说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她倒要亲身验证一下这句话的真伪。 面对胡颜的胡搅蛮缠封云起邪邪一笑道:“以你的姿色当个暖床丫头尚可。” “啪!”司韶甩开鞭子抽向封云起:“嘴臭闭上。” 封云起冷哼一声与司韶斗在一起。 封云喜再次扑向胡颜胡颜眼含轻蔑扬手又给了她一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封云起眸光一凛喝道:“妖女!你敢?!” 司韶一鞭子抽在封云起的胸口皮飞肉绽带出一串血珠。 胡颜的脸色突变却强自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臀部无赖道:“你摸我屁股我打她脸公平得狠。”扭了扭腰身扬了扬臀部“要不我们再换两个回合?” 封云起身后的十九骑已经待命随时准备动手。 封云起那黑曜石般的眸子沉了沉随即邪肆一笑轻挑道:“好啊那我们就再换两个回合。”说着便要出手。 曲南一见封云起那边人多势众怕自己这三人吃亏便大喝一声:“且慢!”然后拍了拍衣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不紧不慢地走出来笑吟吟地道“今日本想拜访一下封公子不想又剑拔弩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抬手隔空向下压了压“算了算了也不是大事不过是两个女子起了纷争犯不着大动干戈否者传出去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转身挥手“下次再来拜访还望封公子能扫踏相迎不要整个丑女矗在那里无故吓人总是不对的。”话音未落已是脚底抹油溜出去老远。 胡颜紧随其后也有溜之大吉的意思。 司韶微微皱眉也跟在胡颜身后离去。 封云喜从未被这样接连不休的侮辱过。她气得浑身发抖俏脸阴沉冲着曲南一的背影嘶声喝道:“你说谁是丑女?!” 曲南一不搭理封云喜胡颜却回过头轻挑地一笑道:“人家说一遍不行你非得让人多说几遍好确定你巨丑无比的地位?不过说真的你的丑和你的脸只有一半关系。”飞出一记媚眼给封云起潇洒离去。 实话胡颜这话骂得忒损了不过还真是令人心喜啊。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勾起狐狸似的的唇角觉得今天阳光格外的好。他好久不曾这么舒坦过了。通身上下简直就一个字——爽! 封云喜捂着脸看着曲南一等人逍遥过市眼泪含在眼圈里却不肯轻易掉落。一双眼睛红通通的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 封云起心疼了。伸出手拦住封云喜的肩膀。封云喜使小性子一扭身不让封云起抱。封云起霸道地将其揽入怀中捏着她的下巴哄道:“终会让你十倍打回来如何?” 封云喜这才破涕为笑抽着小巧的鼻子趴在封云起的怀中如同小猫般软软糯糯地叫了声:“哥哥……” 封云起想起捡到封云喜的那个凌晨她就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一身褴褛像只瘦弱的小猫。她看着他和别人拼杀血被雨水冲刷。待他力竭倒下最后一眼看见得便是她那双清透的双眼。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也是她那双干净的眼。她蹲在他身边歪着头瑟瑟发抖。她用一双小手撑着一片巨大的叶子为他遮挡着雨水。她腹中饥肠辘辘笑容却异常璀璨。她说:哥哥你醒啦? 既然他醒了便换他守候她。他将她带回封家没有认她做妹妹却为她取名封云喜。所有人都知道封云起疼爱封云喜没有人敢开罪她。宠着、护着今天却有人当着他的面接连掴了封云喜两掌。那巴掌堪比掴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串火辣辣的痛! 封云起想不明白那女子到底是何来路?就算曲南一可倚靠又哪里来得胆量和自己叫嚣?再者那曲南一原本对绿腰一往情深如今绿腰葬身火海他却立刻另觅新欢当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六合县终究是是非之地。若非封云喜不想走执意留在此处捉山魈而他又不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曲南一出手场面岂会如此被动?此时他处处受制于人滋味实在不好受。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一股霸气油然而生。就算他受制于人也不会让对方好过!纵使封云喜有着百般不是但打狗还要看主人。敢欺负他的人必要付出代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四章:太-操-蛋-了! 众武林人士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如意满艳山追着猴子跑有的葬身兽口有的莫名消失各个儿心惊胆战有心打道回府却又被泼天的富贵迷花了眼纷纷流连在六合县不肯离去。他们虽促进了六合县的各项收入但也着实令百姓们心生惶恐。 曲南一打算送神了。 他问胡颜:“可有法子让这些武林人士离开?” 胡颜沉吟半晌就在曲南一以为她会说出一条锦囊妙计的时候她却道:“曲大人的十两月俸招揽得可是护卫?若让在下兼顾师爷的活儿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月俸……呵呵……” 曲南一挑眉:“你呵呵的样子很假。” 胡颜用手抚平唇角的笑意:“大人请看在下冷着脸的样子也未必多好看。” 曲南一用眼尾睨着胡颜食指又动了动忍住了。他哈哈一笑道:“胡颜本官很开心又见到你。” 胡颜向后退开一步敛衽一礼道:“在下惶恐。” 曲南一不理胡颜唤来李大壮吩咐道:“让衙役们混进武林人士里就算在艳山上亲眼看见封云起抢走了山魈吐出的钥匙。” 李大壮领命去布置了。 胡颜的眸光一闪心下有些惊慌面上却是笑道:“大人不是想赶武林人士离开六合县吗?此番做法将矛头对准封云起六合县毕将大乱。” 曲南一问:“你可是谁是封云起?” 胡颜假装不知:“请大人明示。” 曲南一遥控一指:“刚才我们去锻炼身手的地方就是封云起在六合县内的暂住之处。”似笑非笑地看向胡颜“你打的封云喜是封云起的心头肉他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动手不如我们先发制人。” 胡颜轻叹一声感慨道:“大人你此番作为可不像最初所说要护这一方水土。” 曲南一勾起唇角有些邪气地笑道:“庇护是保护;除恶亦是保护。” 胡颜好奇啊不明白这曲南一怎么就和封云起对着干呢这不是让自己为难嘛。于是问道:“不知那封云起哪里得罪了大人?”让你处心积虑地下死手。 曲南一垂下眼眸没有回话。 就在胡颜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他却淡淡道:“应了故人而已。” 应了故人?他……应了谁非要杀封云起?胡颜皱起眉苦苦冥思。忽然她心下一颤似有感悟。却不敢置信!曾经曲南一对绿腰说若她死他必用封云起祭她。 不会是这样吧? 胡颜觉得有些心惊胆战啊。 曲南一的为人她还算比较清楚。别看他平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对任何人都不会手软。既然说了要用封云起祭绿腰便一定会那么做。从一定意义上来讲曲南一不是一个好官不是一个纯粹的清廉之臣当不起一个青天;可从另一方便而言他却是一个有担当、有能力、有手腕、有心机的男子。他既不祸害六合县里的百姓更不畏任何强权。他做事没有原则却言出必行。 因此胡颜知道他是真的想让封云起去死且正在努力那么做。 这就矛盾了。 胡颜有些想哭更想挠墙。这些矛盾太-操-蛋-了!曲南一是为了绿腰也就是为了她胡颜她不能坐视不理看着曲南一找死。但是曲南一要动手的对象却又是她穷尽一生都想要保护的男子。难道她能拍拍曲南一的肩告诉他我就是绿腰我没死所以你不用对付封云起了? 若真如此曲南一一定会用自己的余生去完成他最大的愿望——烧死胡颜! 矛盾太矛盾了。 胡颜是真的惆怅了。 她是回来找人皮帕子的不是找麻烦的。可她就像是天生的麻烦体质数年来麻烦不断。掰着手指头数一数虽然那些麻烦数不过来但以今年为最。哎……真是一言难尽啊。 曲南一看向胡颜笑道:“怎么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 胡颜蔫头耷脑地回道:“为大人忧而忧为大人愁而愁。在下这是在努力做一个好属下。”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开了眸光烁烁揶揄道:“真难为你了。”食指动了动终究没忍住一个脑蹦弹在了胡颜的额头上。 胡颜怒:“你……”你怎么又动手?!此话却硬生生地被她咽回到了肚子里。 司韶微微皱眉准确无误地抬手也弹了胡颜一个脑蹦。 胡颜蒙了。刚被曲南一弹成了脑蹦是因她心中有事没防备。司韶之所以得手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敢弹自己?!这是要反了天吗?! 胡颜怒了真的怒了却是怒极而笑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靠近司韶柔声问:“小韶儿你为什么弹我脑蹦啊?”那样子真是亲切和蔼得不得了。 司韶冷着脸道:“闻声而至试试。” 胡颜和曲南一都听明白了司韶的意思是他听见曲南一弹了他也就试着弹了弹听听是不是一个声。 操-蛋! 胡颜忍着骂人的冲动一把捧过曲南一的脑袋黝黑的目光盯着他的唇直直地亲了下去。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眼见着胡颜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心跳竟快得好似要蹦出喉咙。他并非情窦初开的少年完全可以堪称是情场老手却……有些不知所措。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竟想推开她。然而那种想法甚至都没有冒头就便数以万计的强烈欲-碾压过去尸骨无存。 曲南一感觉到胡颜的气息与自己交融到一起血肉与灵魂都变得兴奋起来。这一刻他没有了思考能力不明白胡颜为什么突然亲吻自己。但感觉绝对不坏。 “啵”的一声过后曲南一着实失望了。 因为胡颜将手捂在他的唇上然后用力亲了一下她自己的手背。 她的动作是那般迅速、干脆就好像曾练习过很多次一样。 曲南一觉得有些心塞看着胡颜转头挑衅地看向司韶其意十分明显有能耐你也跟着学亲口曲南一?! 司韶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竟一把抽出了鞭子照着胡颜就抽了过去! 一时间整个衙门里鸡飞狗跳啊。 胡颜撒腿就跑司韶甩鞭就追。别看他看不见但那耳朵却十分好使追得胡颜狼狈躲闪抽得她是上蹿下跳。 胡颜站在县衙的墙头上喊话道:“再手动我可还手了!” 回应她的是一声浑厚的抽鞭子声:“啪!” 曲南一眯着狭长的眼睛望着二人追逐打斗既不呵斥也不阻拦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那上面似乎还染了一丝淡淡的女儿香。这个胡颜真是胆大妄为啊竟敢如此招惹自己?!呵…… 李大壮头疼地跑到曲南一面前告状:“大人您看他们两个都快把县衙掀翻了。要不咱管管?” 曲南一放下手淡淡道:“怎么管?” 李大壮挥舞着拳头道:“呵斥二人不许二人如此胡闹!” 曲南一隔空指了指正斗在一起的二人:“去吧你去呵斥吧。” 李大壮扫了一眼那虎虎生威的拳脚和甩得噼里啪啦的银鞭缩脖道:“属……属下不敢。呵呵……呵呵……”小声道“大人你后悔请那二位了吗?这县衙上的瓦都快碎没了。” 曲南一想起初次见胡颜时的情景以及她说过的那句话不禁莞尔一笑道:“辞旧迎新。”摆摆手“随他们折腾去。” 李大壮点了点头挪着身子往曲南一的身前靠了靠。 曲南一十分警觉立刻转头看向李大壮。 李大壮尴尬地一笑犹豫道:“大人……” 曲南一直接道:“直说。” 李大壮应了一声偷偷用眼见扫向司韶压低声音对曲南一道:“大人属下觉得司公子的声音有些熟悉。” 曲南一表情不变仍旧笑盈盈地看着胡颜与司韶对打像是闲聊般对李大壮道:“可听出像谁?” 李大壮满脸纠结之色:“一时间还真没想起来。不过那冷飕飕的声音属下真觉得以前在哪儿听过而且还记忆挺深刻的。” 曲南一道:“去想想吧想起来了再来回禀本官。” 李大壮应道:“喏。” 李大壮的话音刚落就见胡颜一脚将司韶踹倒在地骂了句:“小白眼狼!” 司韶站起身收了鞭子缠在腰间回了句:“老不休!” 胡颜的发丝凌乱额头见汗黑色衣袍上更是沾满了灰人倒是毫发无伤。 司韶一身白袍贵气十足淡定从容发丝整洁得好似刚刚梳理过偏偏肚子上一个明晃晃的黑脚印看起来有些滑稽。 有那爱凑趣的衙役见战火停了便屁颠颠地跑到司韶身边逗乐道:“哎呦喂这上好的衣袍上被踹了一个小脚印还挺香艳……啊!” 司韶一脚踹出直接赠送给了多嘴衙役一个脚印留着他自己香艳去吧。 曲南一咂舌道:“二位踹人的姿势竟如出一则。” 胡颜一扬下巴傲娇道:“我这是独门绝学经过多年演练研究出的神踹每踹之下都带着天地间的浩然正气和那些歪门邪道没有可比性。” 司韶不爱搭理别人但从不放过和胡颜争锋相对的机会当即冷冷地开口道:“我被踹得多了自然有了心得。” “噗嗤……”众人笑场了。没想到这冷冰冰的司韶说出的话这么逗。 曲南一瞧瞧那二人也笑了。这还真是一对儿活宝。 一对儿?活宝? 这样想法又令他不那么愉悦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五章:白子戚入魔 白子戚站在县衙对面看着站在县衙墙头上的胡颜。 阳光打在她的脸上将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犹如梦中的仙子般散发着凌波微光。那纤细的脖颈若绝世瓷器明明是一种白嫩之色却好似流光溢彩引人流连。那唇淡淡的粉色就像一池碧绿中初绽的莲柔软、精致、细腻散发着幽幽冷香。既圣洁得令人膜拜又靡丽得令人着魔。 白子戚突然觉得很饿饥肠辘辘就像很久不曾吃过饭的人见到了美味大餐。哦不不不对是一个有了执念想要得道成仙的人突然看见了一颗圣药既能解他腹中饥荒又能度他成仙或诱他入魔。 有生之年能遇见这样的一张皮、一身风骨真是他之幸。 风骨? 白子戚的眸光突然沉了沉又仔细打量了胡颜两眼发现她身子骨与绿腰竟十分相似。若能摸上一摸就好了。 人在成年之后不管肉如何疯长那一身骨是不会变的。就算埋入地下肉身烂去骨也尚在。这就是白子戚执迷人骨的一个主要原因。他喜欢永恒尤其是将那些美丽的人变成永恒。 白子戚摸了摸袖兜里的银票走入了县衙大门心中暗道:这还真是衙门口超南开有事无银你别进来。 对于白子戚的突然来访曲南一倒是显得十分热情将几挪到树下邀其坐下品茗。话虽如此但曲南一却让人给白子戚呈上一壶白水并为其倒上一杯。 白子戚跪坐举杯道:“敬大人明察秋毫、落叶知秋。”彼此虽相处不多但曲南一却知道自己只喝白水足可见此人心思细腻。 曲南一眨了眨眼睛用手隔空点了点白子戚又调转方向点了点自己的胸口暧昧道:“市井传言你我二人颇有情谊此番表现正是本官心中有你。”举杯品了一口茶总觉得味道照比在花云渡时喝倒的差了很多。 白子戚波澜不惊地回望着曲南一从袖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香脂盒推给曲南一:“为了不负大人厚爱还请收下子戚的一片心意。” 曲南一把玩着香脂盒似笑非笑道:“好久不曾收到白茂才的香脂盒了。如今再次得见竟恍如隔世。” 白子戚垂下眼睑用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杯口道:“若大人喜欢子戚会多送些过来。” 曲南一调笑道:“白茂才如此乖巧本官想不疼你都不行啊。” 白子戚那完美的表象终于裂缝却是漏出了恶魔的本质。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摸向曲南一的手背轻轻地“嗯?”了一声。 笑面虎遇见了剥皮行者孰赢? 曲南一一抖想抽手却没抽动当即懒懒地说了句:“胡颜你家大人被人轻薄了。” 此话说完非但没看见胡颜踹人就连胡颜这个人都没瞧见。曲南一转头去找竟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护卫当的忒不尽职尽责了! 曲南一正待呵斥却感觉头顶上有些响动抬头一看正好看见胡颜叼着一根小草整个人像只大青蛙似的趴在树干上两只胳膊枕在脸下两条大长腿在空中荡呀荡的别提多惬意。 曲南一抬手隔空指着胡颜一股无名火蹿出冷脸训斥道:“你给我下来!哪有女子那般骑在树上的?!” 胡颜无赖道:“大人您是当我是护卫呢还是大家闺秀啊?” 曲南一被噎了一下随即道:“你若是护卫就做好护卫之职没看到你家大人我被人轻薄了吗?”用眼色示意胡颜去看白子戚抓着自己的那只狼爪。 胡颜打了个哈气无聊道:“我瞧着大人好像挺享受的样子哪儿敢上前打扰啊?” 曲南一瞪眼一脸官威:“你哪只眼看见本官享受了?!反倒是你享受得狠。” 胡颜含糊道:“你哪只眼看见在下享受了?!在下正不辞辛苦地保护大人。”枕上胳膊两眼一闭那双大长腿还在树上晃呀晃的磨得人有些燥热难忍。 白子戚盯着胡颜看眼珠子都不动一下。 曲南一皱眉问:“你看什么?” 白子戚道:“屁-眼。” 此二字一出曲南一再也顾不得自己的武力值不如人直接伸手拧上了白子戚的手皮。白子戚吃疼终是收回了攥着曲南一不放的右手。 胡颜也不睡了从树上坐起身低头看向白子戚。她觉得这人对自己有敌意。 白子戚在曲南一的怒目而视和胡颜的虎视眈眈下缓缓道:“树上的姑娘不是问曲大人那只眼看见看见姑娘正在享受吗?” 胡颜挑眉发现这白子戚还挺有意思的。曲南一也挑眉发现这白子戚为了哄女子开心还挺有狗胆的竟敢拔自己的胡须?! 白子戚话锋一转又道:“曲大人不也曾问过树上的姑娘那只眼看见大人在享受?” 曲南一换了另一只眉毛挑起觉得白子戚今天是来找抽的。胡颜直接跳下树轻挑地落在几上然后干脆一屁股坐下扭头看曲南一:“大人你说吧怎么收拾他?”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你爱怎么踹就怎么踹吧。这属于私人恩怨本官不与参与。”听曲南一的声音好像很为难若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多想亲自去踹两脚。 曲南一话音未落胡颜突然转身一脚踹向白子戚的胸口! 那一脚当真是又狠又准虎虎生风啊。 不想白子戚明知道胡颜要踹自己却没有躲。他非但没躲反而硬生生地接下这一脚且用双手紧紧抱住了胡颜的脚不让她轻易收回去。 这一下就连胡颜也有些蒙圈了。 她往回拔腿白子戚却抱着她的脚不放。两相僵持下胡颜突然用力一缩腿留给了白子戚一只黑靴子。 胡颜的足便暴漏在白子戚和曲南一的目光之中。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六章:子戚吻脚 胡颜的脚趾比一般人都略长一些却是瘦而不柴十分纤细柔美白白嫩嫩中泛着淡淡的粉。她的脚指甲好似粉色的玉片晶莹剔透、惹人怜爱。她的每根趾头都好似巧手匠人精心雕琢而成每一个小巧的起伏都是大师笔下的风流画卷。很难想象这样一只美轮美奂的足踹起人来会是那般的孔武有力。 胡颜见自己的足暴漏在二人眼下心中火起又是一脚踹向白子戚。 这一脚踹得不是时机正好赶上白子戚站起身。此踹落空却因使的劲儿有些打险些闪了胡颜的老腰。 胡颜面色不善地盯着白子戚特想继续动手打得他爹娘都认出来却见白子戚竟然正了正衣袍对着胡颜行了一个稽首大礼! 白子戚的动作不快反而像是在做着某种仪式一举一动中都透着一股子郑重与*的味道却偏偏做出了最令人无法理解的事! 因为他竟在胡颜的脚趾上落下一吻。 轻轻的犹如羽毛;重重的砸在心上。 胡颜的脚趾头抖了抖抖了又抖果断一脚踹出送白子戚两行鼻血。 白子戚十分淡定地掏出帕子擦了擦鼻血盯着胡颜的脚目光灼热道:“真乃国色天香的……足!” 曲南一被震惊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都说登徒子不同于采花大盗可眼前的白子戚绝对是二者的结合体且还是个怪异的结合体竟对着胡颜的一只脚发-情! 曲南一觉得自己忍无可忍操起水壶砸向白子戚对着胡颜喝道:“给我踹!往死里踹!” 白子戚两眼灼灼盯着胡颜的那只裸足喃喃道:“能被踹死在此足一下子戚死而无憾。”说完还舔了一下嘴唇。若非白子戚五官清秀、举止优雅、衣着得体很容易被人想象成色魔。 胡颜一阵恶寒啊!她是万万没想到白子戚不但喜欢剥人皮还对人脚情有独钟。 她将裸足藏在身后冲着曲南一道:“大人你踹!我当你的武师傅指导你踹!” 衙役们听到动静跑进来查看。听到胡颜的话误以为她要锻炼自家大人的体力于是又纷纷退了出去。 司韶躺在屋里倒是听出了胡颜的愤怒但一想到谁能欺负得了她便翻了个身继续小憩。 曲南一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冲向白子戚怒道:“白子戚你敢到县衙来调戏良家女子此后果你必须承担!”言罢一脚踹去! 白子戚哪里会让曲南一踹到身子一偏向旁躲去。 胡颜训斥曲南一道:“往右踹动作要简单干脆别扭扭捏捏拖泥带水!” 曲南一立刻抬脚再次踹向白子戚。 白子戚身子一闪又躲开了曲南一的攻击。 胡颜拍几骂道:“你那是踹人吗?你那是调情!速度要快;动作要狠!哎呀实在不行你踢他裤裆吧!” 曲南一会意直踢白子戚的裤裆。 白子戚一个后空翻躲开。 曲南一气得不轻挽起袖子就要动手。踹人踹不到打人总可以吧? 胡颜蹭地跳到曲南一身边骂道:“你是小媳妇吗?踢人都不会?!”抬脚恨铁不成钢地踹了曲南一脚。 曲南一噗通一声倒地好半天也没动一下。 白子戚道:“改日再来拜访曲大人和胡姑娘。”施施然走了。 胡颜小心翼翼地靠近曲南一蹲下试探地推了推他的肩膀唤了声:“曲大人?” 曲南一趴在地上食指动了动似乎在写字。 胡颜有些拿捏不准是否真的伤了曲南一毕竟自己那一踹之力着实不轻。她伸出手放到曲南一的食指下想要感知他在写什么。 曲南一在胡颜的手心里勾画了几下后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紧紧的! 胡颜心中懂得男女之事也明白男女之情但因为……咳……因为年纪的原因不太注重男女大防。她任由曲南一攥着自己的手还压低声音询问道:“大人你没事儿吧?” 曲南一是真疼了但还不至于动不了。他攥着胡颜的手心里有些美滋滋的。他装出受伤的样子哑声道:“我好像动不了了。” 胡颜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颈椎曲南一下意识地绷劲了身体。 胡颜皱眉道:“没摸出哪里受了重伤兴许是肌肉拉伤也说不准。”言罢抽出手站起身用脚尖踢了踢曲南一的腰道“起来吧大人生前何必久趴死后自会长眠。” 曲南一破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结果吸入满嘴的土呛得一阵咳嗽。 悲剧的是这一顿咳嗽也不知道哪里咳嗽得不到位竟真的闪了腰。曲南一扶着腰痛苦道:“真闪腰了。”他可不敢说是因为自己咳嗽的原因才闪到腰的。 胡颜无语了左右环视一周也没见到一个活人于是干脆弯腰扯着曲南一的后背往空中一抛然后在其转身面冲上时来了个华丽丽的公主抱。 “唔……”胡颜脸色一白发出一声呜咽。 曲南一的眼神有些发直问:“怎么?”实则他很想尖叫却又怕被胡颜骂成小媳妇。想他堂堂六合县的县令大人竟被一个属下又骂又踹又扔又抱说出去谁信?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胡颜深吸了一口气后轻描淡写道:“曲大人你得减肥了。” 曲南一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腰点了点头十分郁闷地认可了胡颜的话。 胡颜抱着曲南一单腿蹦了两下。 曲南一感觉不稳一把抱住胡颜的脖子让这个公主抱变得更加暧昧几分。他干巴巴地问:“你蹦什么?” 胡颜扭头往地上寻摸:“我鞋子怎么没了?”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森然道:“可能被白狗叼走了。” 胡颜了然干脆不找了摇头笑道:“这人也真是的。我接连赶了两天的路足没洗鞋未换他倒是稀罕。” 曲南一冷笑道:“白狗就喜欢臭味。”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七章:抱住本官 胡颜笑颜如花地看向曲南一柔声道:“大人你说我要是抱不住你你也不会责怪我这个弱女子的是也不是?” 曲南一讨好地笑了笑:“抱好了!给你赏银!” 胡颜脸一冷寒气外放:“大人当我是卖笑女子呢?” 曲南一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平时口若悬河可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场面有些尴尬。曲南一浅笑道:“误会了。” 胡颜不领情冷哼一声问:“大人打算给多少赏银?” 曲南一眯眼笑道:“都说是误会了。” 胡颜手下一松曲南一的身子向下掉去腰身上没了托力痛得他发出一声闷哼。胡颜伸手将其在半空中接住。曲南一紧紧楼住胡颜的脖子呲牙咧嘴道:“你这是要谋害本官啊?” 胡颜问:“赏银给多少?” 曲南一吸着气有气无力道:“你说多少就多少。” 胡颜咧嘴一笑所有的怒火就像假象瞬间烟消云散:“一百两谢大人赏赐。” 曲南一瞪眼看着胡颜咂舌道:“最红的花魁也不过……嗯……”后面的话他直送吞回去了。 胡颜撇了曲南一一眼淡淡道:“最红的花魁能抱动曲大人吗?” 曲南一发现自己今天嘴笨得厉害干脆眯起狭长的眼睛陪着笑不再说话。 胡颜绷着脸在心里笑开了花抱着曲南一问:“大人住那里?在下把你抱回去。” 曲南一为难道:“不好吧?” 胡颜是真不愿意抱着曲南一他像一块又热又烫的膏药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实在够难受的。但她还必须得去曲南一的房间里转一转、摸一摸。哎……自己好久不当偷儿这手法都生疏了不少。 胡颜反问:“大人这幅样子想让谁抱?” 曲南一漏出纠结的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啊。这个护卫找得好啊不但语言风趣打架厉害最重要的是软玉温香在怀……好吧眼下这种情形也是迫不得已他在软玉温香之怀也是妙极。 曲南一指出自己住处正是司韶旁边的主屋。 胡颜刚要迈步曲南一却道:“稍等。”然后扭着身体颤着腿费了老大劲儿才蹬掉了一只官靴。 胡颜挑了挑眉。 曲南一正色道:“穿上。” 胡颜看了看曲南一那只光溜溜的脚丫子又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官靴道:“大人不穿袜子?” 曲南一望向胡颜回以一个“你我都是同道中人”的暧昧眼神。 胡颜一抖差点儿将曲南一撇出去。这笑面虎还是个骚浪贱太颠覆自己对县令的设想了。 胡颜也不矫情直接穿上曲南一的官靴然后抱着他走向县衙后宅。 原本销声匿迹的衙役们一个个儿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探头探脑地偷窥着这对儿奇异组合眼睛眨都不敢眨生怕忍不住落下泪来。因为那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 自家大人巨鸟依人般窝在胡颜姑娘单薄的怀里用那粗长的手臂圈着胡颜姑娘纤细的脖颈脸上还挂着一副傻女子嫁人时才有的表情。众衙役深深地感觉到日后要讨好的人已经由自家曲大人变成了胡颜姑娘。真真儿是好彪悍的姑娘啊! 胡颜一口气将曲南一抱回到他的房里中途也有李大壮想来接手却被曲南一和胡颜一起给瞪了回去。那眼神好吓人。李大壮决定晚上回去让媳妇给炖俩猪爪补补胆气。 曲南一的房间十分简洁进门后的左手边有一个很大的榻靠窗。榻中间放着几几上摆放着一盘石墨两支笔以及一套茶杯和一只茶壶。榻周围扔着六个软垫看起来就觉得舒服。榻的一左一右是竹子做的书架。层层叠叠地放置了很多的竹简。那些竹简被收拾得非常干净看起来不染纤尘足见其主人珍惜书简、嗜好读书且博学多才、容纳百川。 门的右手边有一个十分大气的屏风屏风后面连着洗漱间。 屋内没铺席子也没有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正对着门的就是一张样式普通的床。此床不大不小一个人睡正好两个人睡却嫌拥挤。大榻小床竟也有几分文人墨客的情-趣。 胡颜一鼓作气将曲南一抱到了床上狠狠地嘘了一口气环视一周直奔榻上瘫软成一片。 曲南一揉着后腰柔身问:“累了吧?” 胡颜顺口回道:“还好。” 曲南一道:“要是不累就过来给我揉揉腰。” 胡颜躺在榻上眨了一下眼睛道:“曲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属于厚颜无耻一类?” 曲南一沉吟道:“这个吗……却是有人说过。你是第二个。” 胡颜来了兴趣问:“哦?谁与在下一样敢说实话?此人值得惺惺相惜!” 曲南一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淡淡道:“那人已经长眠于地下。” 胡颜啧啧道:“大人不至于如此恐吓人吧?” 曲南一勾了勾唇角没在说话。 胡颜想了想突然一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上暗道:自己是何等的嘴贱?当绿腰时骂过曲南一厚颜无耻做胡颜时还那般骂他若非二人在外形和声音上相差巨大曲南一不怀疑自己都只能说明他那脑子里塞得都是稻草!谨慎一定要谨慎了。 不过其实谨慎与否也无所谓。她拿到人皮帕子就会走人就算被曲南一知道了真实身份又能如何不过是望着长安恨得牙痒痒罢了。她的计划很简单粗暴一摸二寻三逼!摸摸曲南一的身然后在其周围寻一寻若都找不到那人皮帕子她不介意用些不寻常的手段威逼利诱一下。看看到底是曲南一的骨头硬还是自己的手腕狠! 胡颜打定主意就像个自来熟般倚在软垫半躺在榻上随手翻看起曲南一的那些书简。扯出一卷是《鬼怪谈》又抽一卷竟是《十八摸》再拿一卷已经成了《双修画本》。胡颜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曲南一除了厚颜无耻还得再加一个道貌岸然。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八章:惊艳一生的风景 曲南一支起身子的时候就看见胡颜正捧着那些竹简看。他的厚脸皮有些发热刚想伸手制止却见胡颜看得津津有味还随手取了杯水送入口中也不矫情地计较那是否是他喝过的。 曲南一倚靠在床边望着胡颜认真的模样竟想到四个字——岁月静好。 也许他也应该为自己选一位娘子不求温柔软语只想这间屋子不再空空旷旷那张巨大的榻上能有一个人和自己各执一卷竹简偶尔胡望一眼笑语嫣嫣。 曲南一有些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胡颜如此没有戒心。他的屋子除了自己他从不让任何走进更何谈半躺在榻上看自己珍藏的那些书简。 偏偏胡颜不同。 初次相识他怀疑她是妖女结果她在坑自己一笔银子后消失不见;再次相见她一拢黑衣在擂台上夺得护卫一职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没有任何的生疏感就像一位老友那样自然而然地相处。真是难得。 曲南一的眸光闪动若四月溪流泛起了淋淋波光煞是多情。 胡颜也是个酷爱收集“奇书”的人。人生太慢长无聊时又不想与人交谈便一个人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既打发时间又能侵染出个博学挺好。她原本只想翻找一下人皮帕子却一不小心被书简上的内容吸引竟一看就是一个时辰。待她放下书简只觉得胳膊发酸得厉害直接开口道:“这竹简做书看着实在是累人。那些纤纤小姐若想当个知书达理的女子每天捧着竹简看用不了一个月就会变成孔武有力的女子。啧啧……事与愿违啊。”还得要普及纸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南一微愣过后扶着后腰畅快大笑。这一笑就震动后腰真是痛并快活着。 胡颜跳下榻懒腰抻到一半停下脸色略显苍白地一笑道:“大人休息吧在下一路风尘会屋洗漱一二。”摆摆手关上门直接走了。 胡颜的屋子被安排在曲南一的右手边与司韶一起将曲南一围在中间。 胡颜走后李大壮偷偷摸摸地出现在门口隔着门小声道:“大人可用属下为您请个大夫?” 曲南一下了床蹬掉官靴脱掉外面的官袍塔拉上木屐一边活动着腰一边对李大壮道:“不用。” 李大壮想了想又道:“大人将那二人安排在你的左右恐有不妥。那二人的底细尚未查明若他们心怀不轨大人岂不是很危险?” 曲南一披了一件外袍走到门口拉开门探头向李大壮一副要说机密事的模样。 李大壮眼睛一亮立刻凑了上去一副我是您心腹的不二模样。 曲南一对李大壮耳语道:“以那二人之能若想杀了大人我就算不让他们住进来也只是弹指间的事。” 李大壮气鼓鼓地道:“怎么会是弹指间的事?有属下誓死保护大人……”在曲南一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李大壮耷拉下脑袋喃喃道“这么着也得两个弹指间。” 曲南一拍了拍李大壮的肩一脸正色道:“无论本官身边几个护卫衙役头始终是你李大壮。你办事本官最是放心不过。” 自从胡颜和司韶来了之后李大壮那颗起起伏伏的心终于落回到了原处。曲大人还是知道他李大壮的好。 李大壮心满意足地走。 曲南一扔下外袍仅着亵裤亵衣转身回到榻上往胡颜躺过的地方一倒刚想随手抽一卷竹简看看却感觉身下有异。他目露疑惑之色起身摸了摸榻上颜色略深了一点地方竟触碰到了两指的血。 曲南一的眸子一缩立刻伸手将胡颜躺过的地方挨个摸了个遍。所幸只在后腰左右的位置留下了一滩血。 曲南一望着两根红彤彤的指头双颊竟泛起尴尬的红霞。这是癸水吧?曲南一觉得胡颜太过马虎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来了癸水。他认命地一笑下了榻寻来王厨娘让她去采买一些女人家的用品给胡颜送去。 王厨娘一叠声的应了一溜小跑去给胡颜置办女儿家的用品了。她是跟着曲南一来到六合县的老人可以说是伺候曲南一长大的老人。她知道曲南一有心结从不相信女子的真情一直游戏人间搞得红粉一片乌烟瘴气的令人心烦。被贬到六合县虽说苦了一些但好歹没将那些红粉都弄过来碍眼。这回竟主动让自己去买女儿家的用品给那女护卫送去足见起心了。王厨娘心里欢喜买起东西来毫不手软将曲南一给的五两银子花得一干二净这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将东西送给胡颜而是敲开了曲南一的房门将东西推给了他并声称自己厨房有事不能耽搁便又一溜烟地跑了。那圆滚滚的身子跑来跑去动作还挺快。 曲南一望着手中一大包的女儿家用品有些哭笑不得。 他转身换了一拢淡粉色的衣袍对着铜镜照了照这才扶着腰拎着包裹走向胡颜的房间。 他的手刚搭在门上准备敲门却突听里面一阵瓷器滚动的声音传来他顾不得多想当即推门而入。门推了一下没推开。里面却传来胡颜略显慌乱的声音:“等会儿!” 曲南一不作他想一脚踹向房门。不得不说此脚绝对有几分胡颜踹人时的架势和技巧。 咣当一声门应声而开。 胡颜仅穿银白色亵裤裸着上身背对着门正抓其衣裳要往身上穿突闻曲南一不由分说的踹门声立刻转身去看抓在手里的衣裳也用来挡住了胸前风光。 门开风进。 胡颜一头黑绸缎似的长发随风飞舞轻轻划过白得近乎透明的身体荡出了绝世的风情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更不似江湖儿女的泼辣却有种天地间只此一味的独特与大气。 曲南一忘了呼吸惊呆了。眼前的女子虽不是人间绝色却成了他这辈子最特别的风景惊艳了他的一生。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一百九十九章:裸-身上药 四目相对胡颜与曲南一之间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彼此之间悄然滋长、涌动。 胡颜迎着风一步步走向曲南一。每走一步都仿佛轻轻踏在了曲南一的心脏。 似妖?似仙?应是魔! 曲南一如同着了魔一颗心都静止了跳动仿佛要为这令人惊艳的一刻献祭上自己的生命。他一直最为厌恶的祭祀在这一刻竟完美的体现了他的心情。 曲南一没有时间去嗤笑自己对自己的背叛一颗心皆系于胡颜身上。 胡颜用衣护着胸前风光一步步走到曲南一面前缓缓道:“大人请捂住腰。” 曲南一茫然且下意识地听了胡颜的话用手护住后腰。 胡颜突然抬腿将曲南一狠狠地踹了出去! 门随之咣当一声关上。 曲南一身子后飞了一段距离后才噗通一声坠地又出溜了七八尺才停了下来。他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蓝天白云突然……笑了。他笑得无声却又胸腔震动足见是真开心。可笑着笑着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竟流下了一滴泪。 是的疼了很疼很疼。 曲南一躺了很久才能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看便看见站在胡颜门前的司韶。 他感想呵斥却又想到司韶双眼看不见这呵斥的话倒是说不出口了。他揉着后腰一身狼狈地走到司韶面前道:“本官后腰扭了你可会推拿之术?” 司韶表情冷淡地答道:“会。” 曲南一心中一喜道:“还请施展一二。” 司韶扔下两个字:“不喜。”转身回屋了。 司韶的语言是冰冷的神色是冰冷的背影更是冰冷的。然而这种冰坨子似的冰冷愣是让曲南一察觉到了他的敌意。 这是何故?因为胡颜?还是……其他原因? 曲南一望着司韶的背影觉得牙根有点些痒。这哪里是请的护卫分明是请的祖宗! 不过司韶走了正合曲南一的意。他目的达到勾唇一笑一手扶着腰呲牙咧嘴地拎起掉落到地上的布包扯了扯衣袍再次敲响了胡颜的房门。 这种死不要脸的精神还真是非曲南一莫属。 胡颜无声地轻叹一声摇头一笑穿好衣服塔拉着两只不一样大小的鞋子打开了房门笑吟吟地望着曲南一一点发脾气的意思都没有。 曲南一心中一堵以为她并不在乎被人看到了身体原本愉悦的情绪瞬间跌落谷底。他敛了笑将布包往胡颜身上一扔转身便走。 曲南一的反应令胡颜有些摸不清头脑以为他因为被踹生气了。但据她了解曲南一此人并非一个小肚鸡肠之人而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咳还不如小肚鸡肠呢。 胡颜望着曲南一的背影不屑地嗤了一声。瞧他那样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自己闯进他的房间看见他的裸-体呢! 胡颜撇了撇嘴直接关上房门一回身却发现司韶正跪坐在几前从地上捡起两只小瓷瓶凑到鼻前闻了闻眉头皱起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向胡颜。 窗户没关想必他是从那里蹦进来的。 风吹动他银色的发丝划过他微尖的下巴竟美得好似落入凡尘的精灵。让人有欺负他的欲望。然胡颜却知道这是个硬茬儿可不是软柿子。 胡颜不理他将包裹放在几上打开从里面扯出一条由白色布带缝制的东西拿到手里看了看脸色微变直接将其扔到了几上。她早就不来癸水那种东西曲南一却拿这东西给她可真是……嗯明白了一定是自己的血渗出了衣物被曲南一误会了。 司韶动作很快直接拿起那由布带缝制而成的东西在手中摸了摸摸了又摸。 胡颜看他那样子忍不住开口道:“那是来癸水时用的带子。” 司韶的动作一僵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竟然慢慢漂浮起两朵红云。他的表情虽然仍旧是冷冰冰的但配上那红润的双颊竟瞬间由一只冰雕变得美艳不可方物。胡颜伸出手想去捏他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下闷闷地收回手改为语言调戏道:“小韶儿羞赧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瞧你还捧着那癸水带不放想必是极喜欢的。得送你两条换洗着用吧。” 司韶的眼睛好似能看见一般转向胡颜直愣愣地看着她连眨都不眨一下。 胡颜咽了口吐沫有些心虚地别开脸。 尴尬中司韶那清冷的声音响起。他说:“脱衣服。” 胡颜一怔随即怪叫道:“哎呦喂这么直接不好吧?” 司韶面无表情地重复道:“脱衣服!” 胡颜瞪了司韶一眼骂了声:“死孩子!” 司韶一巴掌拍碎了几发出咣当一声扬起了木屑一片。 胡颜唬了一跳遥控虚点司韶的额头恶狠狠地瞪了瞪眼睛却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感觉不耻遂摇头一笑伸手去解衣袍。她一件件退下衣裳仅留一条亵裤赤足走向床趴在了被褥上。 胡颜那张毫无瑕疵的美背上竟布满了伤口皮肉翻飞几乎深可见骨!那些伤口看似杂乱无章却并非都是直线伤口有些伤口竟是弧形连绵在一起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 司韶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探手摸向胡颜的后背触碰到一片湿滑。 胡颜的身子微抖嗔道:“轻点儿!” 司韶的手指亦是抖了又抖心中却仿佛有万千怒火需要宣泄。他拔下一个小瓷瓶的盖用手指抠出一些白色的透明膏体摸索着涂抹到胡颜后背的伤口上微微用力一碾胡颜痛得嘶叫一声一口咬住了枕头边。这是报复!绝对是报复! 司韶却是冷哼一声恨声道:“活该!”话虽如此他下手的动作却是轻柔了很多。因为看不见他必须一点点儿地摸索不消片刻额头已经见了汗水。当汗水汇集成河沿着额头划过鼻梁由鼻尖处跌落时司韶用衣袖将其接住然后接着在胡颜的背后摸索着上药。 他似乎对那些伤口有些熟悉每摸到一个伤口他的脸便白上一分仅上了半个后背的药那张脸便已经白得吓人了。 司韶的胸口起起伏伏。手指哆嗦得不成样子竟无法继续下去。他干脆一甩衣袖站起身抽出鞭子直指胡颜厉声道:“你非要这样?!” 胡颜趴在自己的双臂上扭脸看着司韶眼波闪动半晌才吐出两个字:“甘愿。” 司韶一甩鞭子啪地一声抽到胡颜的屁股上!那一鞭绝对没有留情下手真是又狠又准痛得胡颜一阵抽搐张嘴骂道:“你个小王八羔子是想趁我伤要我命吗?!”真想跳下床将其按倒狠狠地揍一顿!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总不能光着身子和他撕扯那也……太不好看了。尽管他现在看不见可自己毕竟不能为老不尊呀。 司韶冷笑道:“你个老不休抗活着呢怎么会轻易死?”他收了鞭子又走到床边坐下去扒胡颜的裤子。 胡颜将头埋进双臂恨恨地骂道:“你个……嗷……” 司韶一手按在了胡颜臀部的鞭伤上道:“还有力气骂人?”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章:曲南一祭情 胡颜咬牙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人果然不能作恶作恶后更不能心善否者后患无穷!不知现在杀了他还来不来得及? 司韶冷冷道:“又在那里酝酿感情想杀我呢?”挖了一块药膏拍在胡颜的臀部上胡颜疼得发出一声呜咽司韶继续道“以你现在的功力想杀我也就想想而已。” 胡颜皱眉道:“你这话怎么如此耳熟呢?” 司韶冷哼一声淡淡道:“某人经常如此鄙视我来着。” 胡颜无语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司韶动作极快啪啪几下将她后背的伤口都拍上了药膏这回也没了所谓的温柔十分简单粗暴直接。 痛得胡颜一阵抽搐啊。这罪遭了;这仇哎早就结下了。 上完药膏后司韶打开另一个小瓷瓶随手一扬淡黄色的粉末便落在了胡颜的后背上这场名为上药实则更可以定义为上刑的行为终于结束了。 胡颜呲牙咧嘴地从床上爬起身披上亵衣伸手抱住司韶在他肩膀上蹭了蹭额头上的汗。 司韶嘴里说着:“恶心”却并没有推开胡颜。 胡颜摸了摸司韶的脸幽幽道:“好疼。” 司韶皱眉满脸的不耐烦:“你想怎样?” 胡颜勾唇一笑道:“你晚上陪我睡。” 司韶一把推开胡颜跳出窗外走了。用行动表达出自己的回答。 胡颜嘿嘿一笑身子后仰向床上倒去。 “嗷……!”胡颜发出一声嚎叫光听那声音都觉得特疼。 她咬牙切齿地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抓过红色的亵衣想要穿上却摸到一手的红色血痕。 胡颜微愣喃喃自语:“我的血怎么变成红色了?”拿起水杯泼向亵衣用手一捏红色的水滴落。 胡颜:“操咧!这破衣服掉色!” 司韶站在胡颜的窗外轻轻倚靠在被太阳晒得温热的墙面上微扬着下巴缓缓闭上了眼睛。微风拂过吹乱他灰色的发抚过那清冷的脸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有种女人将心给了别人便空着胸膛等别人补给她一颗心。何其残忍? 杏花飞落一片淡粉色的花瓣贴在司韶的眼角好似一滴无法擦干的泪。 曲南一在请大夫看过之后拖着酸疼的身子回到屋里倚着软垫半躺在踏上随手翻看着一些竹简竟觉得心神不宁。他又爬起身摸了摸那已经干涸的血脑中禁不住又想起胡颜那风华绝代的样子一颗心被搅动得不得安宁。 他用竹简敲着自己的脑袋一副既苦恼不已又有几分甜蜜的傻样子。 睡不着干脆翻身坐起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朦胧月色披上外袍提上灯笼一步步走向后花园站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土包前一掀衣袍竟是席地而坐。 胡颜一直留意着曲南一的动向见他离巢有心进他屋里翻找一番却在略一思忖之后跟在了曲南一的身后。想着莫不如直接略过一摸二寻直接进行第三步计划——将人掠走拷问以武力相逼! 这人扭了腰就已经疼得额头冒汗不知道在严刑拷打下又能挺到几时? 胡颜隐身跟在曲南一身后却见他坐在土包前不发一言只是将那泛着清冽冷香的酒水一口接着一口地倒入口中如同喝白水般咽下。 胡颜暗道:看不出曲南一的酒量还真不错。身子前倾就要动手掠人。 曲南一却突然望着月亮哈哈大笑起来那样子有几分癫狂唬了胡颜一跳又缩回到树后。 曲南一笑过后将所剩不多的酒倒在土包上低沉道:“也不知道你喝不喝酒姑且陪我饮一杯吧。这该死的月亮忒圆看着就不让人舒坦总像是在炫耀它有多圆满嘲笑我等多寂寥。” 细长的酒水倒在土包上渗入土中让清冽的香味变得浓郁起来。 胡颜有些心惊没想到曲南一竟在自家后花园里埋了一人尸骨!听他语气与那人好似不但熟识且十分亲厚。他会不会将人皮帕埋在此坟包中?胡颜表示怀疑。 曲南一扔掉酒壶用手扣下一块被酒水湿润的坟头土拿在手里揉捏着:“你走后日子单调许多无人讽我、刺我、伤我竟是那般无趣。说好与你白头你一直以为是我空口白话逗弄于你。呵……其实我逗弄得不是你而是己。” 低头认真捏着坟头土淡淡道:“你说我不会想救你你又怎知我不想?你的身份是迷你的出现是迷你的话更是迷你让我猜哪里心中有了计较却又不肯相信。心中不信了脑中却又变得清明。”扭头看向坟头“你在逗弄我吧绿腰?” 怅然一笑道:“说好要用封云起的尸骨祭你此言不虚。知你怕寂寞……”将手中揉捏出的一个小人放到坟头上“姑且让他先陪陪你。待下个月圆必让封云起来陪你届时在为你建个像样的好坟头。”拍拍手站起身打着灯笼拎着空酒壶一步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间吹熄蜡烛睡了。 胡颜由树后走出望着那个小坟包心中五味陈杂。说不感动是假;若不气恼是假;说不开心是假;说不介意是假…… 曲南一已然确定绿腰就是妖女却强迫自己不去相信自己的推断将她葬在自家后花园等着杀掉封云起后一起下葬。 曲南一对绿腰终是有情的。此情太重却不浓。然就是这分重令人无法承担。 胡颜垂下眼睑冲着树后伸出手:“鞭子拿来。” 司韶从另一棵树后走出问:“做什么?” 胡颜道:“鞭尸!”苏玥影敢占着自己的地方躺得这么舒服她岂能容? 司韶十分干脆地转身便走。 胡颜一把扯住司韶的袖子威胁道:“借我银鞭不然让你用手去刨坟!” 司韶皱眉:“好脏。” 胡颜略一思忖放开手感慨道:“确实她是尸体很脏。算了改天弄只野猪饿上几天把她拱吃了别脏了自己的手。” 走人并排往住处走。 待走到胡颜门前司韶却站着没动。 胡颜挑眉调笑道:“怎么还真想陪睡啊?” 司韶伸手摸鞭子胡颜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这小子脾气是越来越不好了。 门内胡颜摇头一笑后微微蹙起了眉。司韶变了。他的眼睛他的毒…… 门外司韶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夜里寂静无声无人为他引路他只能放慢步伐试探着前行。 门内胡颜轻叹一声打开房门摸出一个铜板弹到司韶的门上。 司韶冷着脸调转方向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躺在床上唇角悄然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一章:今个儿征服谁? 胡颜有些郁闷掠了曲南一严刑拷打不行用手段迷他心智让其任自己为所欲为也不行。如今只剩下摸和寻。哎好生为难啊。 人皮帕子必须找小哥哥也不能不去骚扰。 胡颜想到封云起来了精神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黑衣觉得有些上不了台面于是想去银庄取出自己寄存在里面的银两却被曲南一叫住道:“随本官来。” 四个字就像是紧箍咒胡颜蔫头耷脑地走到曲南一身边听候差遣。 曲南一的食指动了动有种十分想弹胡颜脑蹦的冲动。他攥住食指道:“怎么如此不精神?昨晚没睡好?” 胡颜懒懒地回道:“没有值得兴奋的事如何精神得起来。” 曲南一的眼睛一眯神秘道:“领你去精神一下。” 胡颜直起了脖子眸光闪了闪扫了眼曲南一那身骚包的红袍终是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小声道:“要不在下换个高领衣袍挡住脖子?” 曲南一不解问:“为何要挡住脖子?” 胡言回道:“老鸨眼毒看我没有喉结自然知道我是女扮男装。” 曲南一挑了挑眉示意胡颜继续说。 胡颜摊手:“没什么好说的了。咱走吧!” 曲南一问:“去哪儿?” 胡颜用你傻啊的眼神瞥着曲南一道:“自然是去秦楼楚馆。不然怎么叫精神一下呢?” 曲南一的脸黑了却随即笑了起来那样子绝对是一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本官带你去个更能令人精神抖擞的好地方。” 胡颜退后一步:“突然不太想去了。” 曲南一:“此乃公务由不得你。” 曲南一走在前面胡颜跟在他的身后右侧。司韶不用人叫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曲南一的身后左侧。这一黑一白加上曲南一的一身红袍还别说绝对抢眼醒目。 胡颜打了个哈欠问:“大人咱今个儿要以武力征服谁?” 曲南一和蔼可亲地微笑道:“本官素来以德服人。” 胡颜抬头望天:“大人的笑话讲得越发好笑了。” 曲南一回头看胡颜:“那你为何不笑?” 胡颜张嘴:“哈!哈!” 曲南一赞道:“真乖。” 胡颜的眼角抽了抽忍了又忍才没有揍曲南一。这人还真是……欠虐。 李大壮牵来马匹曲南一翻身上马。 胡颜上马后冲着司韶道:“来小韶儿姐姐与你同骑。” 司韶不理胡颜翻身上马。 胡颜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再逞强也改变不了你看不见的事实。” 司韶扫了胡颜一眼如有实质。 胡颜朗笑一声策马奔出待她跑了一会儿却发现曲南一等人并没有跟上来于是调转马头纵马跑回到原处。 曲南一十分淡定地道:“你跑错方向了。” 胡颜眯眼望着曲南一“大人这样很有意思?”若非他将马头冲着错的方向她能跑错? 曲南一学着胡颜的样子朗笑一声道:“人总要犯错误否则怎么凸显本官的睿智?”调转马头大喝一声驾轻快地奔跑起来。 看得出曲南一的心情很好。 胡颜对司韶道:“你看大人的样子地多猖狂你就没有想甩他几鞭子的冲动? 司韶冷冷道:“我看不见是个瞎子。” 胡颜一哽嘟囔道:“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大喝一声驾去追曲南一了。 司韶和李大壮并骑尾随其后不远不近地吊着。 李大壮十分担心司韶会马有失蹄伤到人毕竟他眼睛看不见伤到人就不好了。但所幸这一路都很顺利并没有哪个人跑出来躺在马蹄下。 四人来到孔家还未进入内院隔着墙便听见里面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既尖锐刺耳又悲怆有力。 那个声音哭喊道:“不要啊!篱儿不要啊!娘没了你可怎么活?!” 胡颜看向曲南一暗道:就这事儿也叫精神一下? 曲南一回望胡颜挑了挑眉峰没说其他骚包地抚了下头发抬腿走进了孔家。 胡颜有种自戳双目的冲动。这是来办案的还是来秀羽毛的?曲南一以前也不这样啊。这是哪两根神经拧一块玩不死不休呢? 她失笑尾随着曲南一走进了孔家。 孔家也是个大户与唐家比邻这边哭喊那边倒也能听个分明。只是不知唐悠此刻在做什么竟没有爬上墙头看热闹。 院子里十分热闹。 一个面若桃花的妙龄女子正扯着一根已经挂在树杈上的白布带要往自己的脖子上套。她脚下踩着胡凳摇摇晃晃看起来十分危险。 妙龄女子的腿上挂着一个老妇人。 老妇人约四十多岁一身福字底的褐色衣裳一脸的悲痛之色。她的鬓角染了几缕白发发髻松散显得格外苍老。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泪痕。 曲南一小声道:“要上吊的女子是孔家小女孔落篱抱着她腿的是其母孔吕氏。” 早一步到孔家的两门衙役看见曲南一立刻上前两步唤了声:“大人。” 曲南一点了点头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衙役忍着笑小声道:“那个孔落篱看中一个云游道士非要随那人去孔吕氏不同意就闹着要上吊。” 曲南一扫了衙役一眼:“本官很闲?”就这事也值得来回禀自己? 衙役缩了一下脖子讨好地笑道:“大人不知那云游道士已经八十高龄了。” 曲南一的眼睛一亮道:“老牛还想吃内草?” 司韶突然开口重复道:“老牛还想吃内草。” 胡颜正在大哈欠听闻此话哈气打到一半硬生生地顿了一下才接着将哈气打完。 衙役压低声音忍着笑接着道:“属下听孔吕氏的话锋那孔落篱好像已经和道人睡过了。孔吕氏报官说道士是采花贼强行侮辱了孔落篱。孔落篱却寻死觅活地要去见道人。属下见大人最近不太精神便……请大人断一断这家务事。” 曲南一递给衙役一个褒奖的眼神实则心里实在觉得有些乏味。此事只要那孔落篱喜欢自当背负起自己的甘愿。日子过得好坏都是她一人之事他人管那些做甚?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曲南一本不欲管但自然来了也不好转身就走。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二章:厉害了大人 孔吕氏的哭嚎声刺得人耳膜生疼;孔落篱上吊的动作倒是娇俏可惜没长眼睛生生毁了一生。 曲南一作为一名男子也不好去劝于是对胡颜道:“去劝劝。” 胡颜笑吟吟地看着曲南一道:“属下要保护大人怎敢擅离职守?” 曲南一径直走到孔吕氏面前道:“既然孔小姐有意那老道不如就让她嫁了吧。” 孔吕氏正在和孔落篱较劲忽闻此声突兀气得发丝直力张开手指就挠向曲南一的脸口中还骂道:“你个龟孙子!” 胡颜轻叹一口气一脚将孔吕氏踹倒在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啊!” 孔落篱身子一抖喊了声:“娘!” 曲南一装模作样地教训起胡颜道:“对待百姓要亲和怎能动粗?这一脚踹得太狠了!”手在后背竖起了大拇指。 胡颜伸手去搀扶孔吕氏:“来来你起来继续挠。那是咱六合县的曲大人最是亲和。你尽管挠他是不会生气的。” 孔吕氏颤抖了。她哪敢追究自己被踹的这一脚捂着腹部颤巍巍地跪下磕头道:“民妇无理不知曲大人大驾光临这才……这才……曲大人万万不要怪罪啊。” 曲南一抬手道:“起来吧还是先劝下孔姑娘要紧。” 孔落篱没见过曲南一此刻见这六合县的县令竟是如此封神俊秀的人物一张粉面又红上几分却仍扯着白带不肯下来还硬着头皮将脖子套进了白带里娇声决绝道:“若不让我嫁给许郎死了倒也干净!” 孔吕氏哭喊道:“不要啊!篱儿啊你怎么忍心啊?!你这是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呐!你要死了娘也不活了!” 孔落篱红着眼睛道:“娘你不懂女儿。女人心悦他且……且已经是他的人了。你若拦着便是让女儿死!” 孔吕氏拍着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你想嫁给那个老道是万万不行的!那老道如此老迈怎能给吾儿幸福?!” 曲南一表示诧异那老道果真年迈?却有能力让那名娇俏的小女子成为他的人?怎么办到的?他忽然有了兴致想要拜访一下那位老道。 孔落篱垂泪道:“你怎能说他年迈?他是如此的芝兰玉树、仙风道骨娘老眼昏花不认君子。”咬牙决绝道“既然如此娘就给女儿收尸吧!”说着就要蹬掉胡凳。 然她蹬了两脚却没蹬动。禁不住低头去看。却看见一张飞扬的笑脸。 胡颜一脚踩在胡凳上抬头仰望着孔落篱道:“姑娘你确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孔落篱喝道:“躲开!” 胡颜点头道:“嗯挺专一的。没事儿你想怎么死我管不着。我就是想问问你不想尝试一下其他死法吗?” 孔落篱微愣。 胡颜接着道:“这么死忒丑。你也不想自己死后舌头还伸得老长就像猪的口条收都收不回去。” 孔落篱一抖脸上划过害怕之色。 曲南一扫了眼胡颜的鞋子发现她竟穿着两只大小不一的靴子。一只是自己的官靴一只是她自己的普通靴子。心中既觉好笑又有些酸楚对她的身份便信了三分。若非家道中落此等人物何以至此?一个好好儿的姑娘家竟无傍身的银两为自己买双像样的鞋子。 胡颜收回踩在胡凳上的脚:“姑娘若富贵吞金是个不错的选择;姑娘若不想痛苦喝毒药睡死过去也成;姑娘为了死后脸白好看可以让自己溺亡;姑娘若想死得备受关注可以到县衙门口引火*;姑娘若想死得悲壮留下传说可以……” “不!我不想死了!”孔落篱失声尖叫手忙脚乱地就要爬下胡凳。结果因为慌张一脚将胡凳踩翻人也随之挂在了白带上。 这回不想上吊都不行了。 孔落篱瞪着眼珠子一顿蹬腿啊。 孔吕氏尖叫着扑到孔落篱的身上:“篱儿!篱儿啊!快救救她!” 胡颜感慨道:“姑娘果然执着非要一棵树上吊死。得我白劝了。”转身走了。 曲南一看看胡颜嘴角抽了抽示意李大壮等人赶快救人。 李大壮冲了上去与众衙役携手终是将孔落篱救了下来却因为抱着她的双腿往下摘人的时候没护住她的头导致其一头撞在树上流下一行血。 胡颜的鼻息动了动脚步微顿转回身看向孔落篱缓缓眯起了眼睛。 曲南一走上前挡住胡颜的目光道:“你不喜孔落篱?”不然不会明知道她并非故意上吊而不救。 胡颜冷笑一声道:“她自己都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我又何必救她?有些人找死是天收地纳人是救不了的。” 曲南一沉吟片刻道:“说得好像有理。”勾起唇角眸光温柔“走吧本官没吃早点正好带你去吃些六合县的美食。” 胡颜却正色道:“曲大人是好官。” 曲南一挑眉等胡颜下文。 胡颜示意曲南一看那哭天抢地的母女:“难道大人就不好奇那老道是如何玉树临风的吗?”说着就要往母女二人那里钻。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道:“此事不急于一时先吃饭再说。”不由分说拉着胡颜就走。 胡颜扫了眼曲南一攥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道:“大人这般热情属下惶恐啊。” 曲南一笑容和煦:“对待属下本官素来亲厚。”低头靠近胡颜眸光深邃款款道“秉烛夜谈、促膝长谈、彻夜详谈抵足而眠都可。”曲南一长眉入鬓凤眼风流鼻梁挺高唇瓣丰满如此一个风标秀举的人物眼含情谊地望着一个女子就算是九天仙女怕也会为止动容。 胡颜嘴角抽出了半晌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大人若不当县令去红楼楚馆里发展一下未必没有出路。”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三章:讨你欢喜 曲南一也不恼一边拉着胡颜走一边笑吟吟地道:“如此说来本官这幅颜色还入得你的眼?” 胡颜道:“属下为自己的眼光抱歉。” 曲南一朗声一笑样子好似十分开心。眼神落在唐家大门上微微一顿却是幽幽道:“胡颜本官很开心你能来做本官的护卫。” 胡颜道:“大人这话要不要和司韶也说一遍?免得他嫉妒。” 话音未落唐家大门被人打开唐悠那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子出现在唐家大门口。 她没想到一出门会看见曲南一更没想到的是曲南一会扯着一位女子的手! 唐悠瞪着眼睛将胡颜从上到下打量了两个来回然后狠狠地哼了一声将身子缩了回去并狠狠地关上大门发出砰地一声。 胡颜想笑还必须忍着。这唐悠还真是…… 曲南一微微皱眉考量一番后才开口道:“那是唐大小姐为人……有些直。” 胡颜也皱着眉头道:“她怎么好像不喜欢我?” 曲南一给的回答很微妙。他说:“你又不是真金白银还指望谁都喜欢你?”言罢拉着胡颜就走。 胡颜道:“大人属下可以自己走。” 曲南一道:“大人腰疼你扶着点。” 胡颜又看了眼曲南一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手感慨道:“大人的脸皮真厚。” 曲南一扫了胡颜一眼哼唧道:“大人的腰可是很细的。被某人踹了一脚后疼了大半夜也没睡着觉。”他确实是失眠了但绝不是因为被胡颜踹得那一脚而是因为被踹之前看见的那道风景真真儿惊艳了他枯燥的时光。他原本以为自己品味独特所以才会对绿腰动情。如今看来他的审美没有问题心中自然无比欢喜。想到佳人就在身边一颗心总要雀跃上几分。因此失眠了。 胡颜觉得曲南一好像在和自己撒娇禁不住感到恶寒啊。 曲南一回头对李大壮道:“今日放你们一天假照顾好司韶去玩吧。” 李大壮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他家曲大人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拉着司韶去玩别耽误大人追女子。瞧他家大人那个热乎劲儿对人家胡姑娘简直就是一见钟情啊。 李大壮得了吩咐在心里摩拳擦掌誓要办好这个差事于是对司韶道:“司公子我带你去看看六合县里的河堤吧。” 司韶冷冷道:“眼瞎看不见。” 李大壮一哽歉意地笑了笑揉了揉额头又道:“要不咱去听曲儿吧。” 司韶微扬起下巴道:“不喜。” 李大壮无语了有些纠结地看向自家大人曲南一却是拉着胡颜就走压根就不管他那茬。 李大壮无法只好道:“那你说吧你想干啥?” 司韶不理他迈步跟在曲南一的身后十分自然地占据了他左手边的位置。 曲南一侧头看见司韶笑道:“去和李大壮玩耍吧。” 司韶也不搭理曲南一他停他就停他走他就走。 曲南一也不好拉下脸来赶人毕竟司韶是他的护卫跟着他也是职责所在。于是干脆挥挥手示意李大壮自行离去。 李大壮得了假屁颠颠地跑回家去找自己娘子生娃去了。至于那些被他们骑来的马匹则是由另外两名衙役送回到县衙。 曲南一带着胡颜和司韶一路走到最热闹的街道直奔一家布店。布店里不但有成衣还售卖鞋子。 因这家布店和县衙在一条街上彼此都十分熟悉。曲南一一进店铺掌柜的便亲自迎出将其奉为上宾。 曲南一与掌柜客套了两句后直接翻看起那些绣花女鞋。 这些女子衣物一般是不让男子翻看的但曲南一毕竟是县令大人就算他要穿一套女子衣物掌柜的也只能赞一声好。 掌柜的也是有眼力见的见曲南一一手翻着女子鞋袜一手还攥着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忍不住细看了两眼当即惊呼道:“这不是……” 曲南一抬头看向掌柜的点头笑了笑。 掌柜立刻来了精神头抱拳赞道:“看来大人喜事将近啊。这就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 曲南一笑眯了眼睛一副偷吃到鸡的狐狸样。 胡颜挑眉看向掌柜的。 展柜真情实意地赞道:“姑娘真是侠肝义胆啊!还记得几个月前姑娘买下那么多的精米免费布粥给大家喝真是菩萨一样的善心人呐。”扫眼曲南一笑容暧昧了两分“曲大人如此疼爱姑娘想必喜事将近。真是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了。” 胡颜恍然大悟啊!她当初到这些店铺里赊了不少好东西都挂在了曲南一的账上。她之所以能赊出那些东西还不是顶着曲南一小妾的名头。得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被人误会了二人关系。 胡颜有心解释一二又见曲南一拉着自己不放觉得什么解释都挺苍白无力的但又不死心就这样被误会于是拉过司韶羞答答地扫了掌柜一眼语言暧昧道“大人是极好的也很疼我们。跟着大人是我们享福了。” 掌柜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司韶但此刻定睛一打量还真是惊为天人!同时也感觉到寒彻骨髓。这男子美则美已却实在不敢招惹。想不到曲大人容纳百川口味如此……呵呵……独特。 掌柜有心讨好于是一叠声的道:“真是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此乃双美啊!”心中却是颤了又颤暗道:传言说曲大人和白子戚有瓜葛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啊。 曲南一的脸黑了一把甩开了胡颜的手腕。 结果就变成胡颜和司韶手牵着手一黑一白站起一起竟无比般配。 曲南一心里有些不舒坦于是将选好的鞋子塞进胡颜的怀里冷冷道:“去换上。” 胡颜捧着一双蓝底儿粉莲的绣花鞋哭笑不得地道:“就算大人眼力极佳一眼看出在下鞋子的尺码但此身男袍穿上这样一双绣花鞋在下还真没脸走在大街上。” 曲南一微愣随即笑道:“疏忽了。”转身选了一双小号的黑色男靴又递给了胡颜。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四章:南一强吻胡颜 胡颜放开司韶走到里间换好鞋子踩了踩大小正好合适。 曲南一扫眼司韶状似闲聊道:“你与胡颜何时如此交好?昨日还将鞭子抽得虎虎生威今日怎会让她牵手?” 司韶冷冷道:“属下学大人平易近人。” 曲南一嘶了一声道:“司韶啊本官真是没想到你不但噎人的功夫到家且很擅长说冷笑话。” 司韶道:“我也没想到曲大人不但长舌堪比妇人且讲得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曲南一眸光一闪隐有戾气滑动。他不是缺心眼自然看出司韶对自己有敌意。这敌意若只针对自己倒也有情可原毕竟自己在各方便都略胜他一筹。然他对胡颜的敌意也十分明显却又肯让她把手牵这就耐人寻味了。 曲南一想知道司韶这种态度到底是对事还是对人于是也学着胡颜的样子伸手就去牵司韶的手。 此时胡颜正好穿着新鞋从里间出来扬声便道:“挺合脚的。” 司韶的注意力被胡颜吸引一时不察竟被曲南一攥住了手。 掌柜看得目瞪口呆暗道:曲大人果然荤素不忌、男女通吃此等冰山竟然也下得去口果然能人也! 从此后关于曲南一的情史那是传得要多风流就有多风流隐隐和下流沾边了。若非曲大人公职在身旁人都会给他按个采花大盗的响亮名头。 胡颜突然捂住双眼怪叫道:“哎呀我等是不是应该回避?” 司韶手臂一震弹开了曲南一的手。 曲那一伸手弹了胡颜一个脑蹦:“调皮”。 胡颜放下手盯着曲南一那张面带宠溺的笑脸阴沉沉地说:“你再弹我脑蹦信不信我……” 曲南一伸手果断地又给了胡颜一下。 胡颜满脸怨念地瞪着曲南一突然要发飙时脑门上又接连挨了两个脑蹦。 胡颜如同木偶般一点点转头看向司韶咬牙道:“找死?” 司韶冷哼一声道:“他弹得我怎么就弹不得?要杀一起杀!”一转身走出了布店那背影虽纤细瘦弱却杀气腾腾。 胡颜瞬间没了脾气捂着脑门哀嚎道:“你们要把我弹成如来佛祖吗?敢不敢换个套路?” 话音未落鼻尖被曲南一的手指刮了一下。 胡颜感觉自己的发丝竖了起来。 曲南一却轻挑地一笑转身也出了布店。 掌柜的感觉一阵眩晕啊!这……这是什么关系?好生混乱复杂的男女关系啊!他好像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那是世人扑不灭的八卦之火。当晚上结账的时候他就不会这么兴奋了因为他会发现有双鞋子没收到账。 胡颜突然仰天长叹感慨道:“这是要我的命啊!”此话只有她知道其中深意。 也不知曲南一是有意还是无意专往人多的地方溜达。 虽然司韶耳力极佳但在集市里就算视力极好的人也有可能和别人撞到一块更何况此等容貌出众的美男子就算你不往别人身上撞那有心人却要往你身上撞的。 周围路人对着他指指点点有人赞叹他的容貌也有人说他是妖怪变的。 胡颜本来走在司韶前面就算再生他的气却也不能真的将其置之不顾。可走着走着胡颜就开始跑神在腹中思忖着征服封云起的方针和对策与司韶之间的距离就拉开了。 忽闻身后传来女子那娇滴滴的惊呼声胡颜正要回头去看却被一只大手攥住手腕用力一扯隐入了人群中。 胡颜眸光一凛本想将其制服却在看见那红色的衣袍后真的有些头疼了。 司韶被一妩媚女子撞到想要置之不理却被那女子的丫环拦着不让走。那女子也不胡搅蛮缠却是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引人心疼。只可惜司韶既看不见她的万种风情也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温柔君子。他直接无视女子妖娆的身段继续前行。 曲南一扯着胡颜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直到拐进一个安静的胡同才转身低头看向胡颜一步步将其逼至墙下。 胡颜暗暗心惊啊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曲南一的眼。她不怕别人痛恨自己、毁谤自己、污蔑自己、却偏偏怕这浓得化不开的情好像随时能扼住她的喉咙令她窒息。 曲南一一拢红衣翩若惊鸿一张玉容不掩风流他仿若载着酒的船带着微醺的风一点点靠近胡颜眼中的炙热仿佛随时要燃烧起来。 胡颜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两下不知是因男*人还是因为其他。她伪装镇定干巴巴地笑了笑想说张嘴说些什么却见曲南一轻啜了一下嘴唇示意她禁声。 曲南一的眼尾似乎挑起了一抹风情唇角亦勾起一抹令人惊艳的笑意他如同一只妖孽般缓缓开口道:“闭上眼睛。” 胡颜知道自己素来喜好美色如今被曲南一刻意诱惑确实有些难以自持。然难以自持并非无法自持。她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口说话打破这种暧昧的僵局。 曲南一突然伸出温热的大手捂住胡颜的眼睛。 胡颜心中一惊张嘴便要呵斥却感觉唇上被什么东西抵住且以不容拒绝的霸道之势窜入她的口中! 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唇舌中荡漾开来。 曲南一松开手笑吟吟地看着胡颜脸色巨变。 胡颜咬着口中的糖葫芦使劲儿瞪着曲南一。妈-蛋被耍了! 曲南一收了媚态轻挑眉峰道:“看你的样子好像没被本官亲口很可惜?” 胡颜咬着山楂直接爆粗口:“混蛋!扯淡!” 曲南一啧啧道:“看看、看看、恼羞成怒了吧?” 胡颜眯了眯眼睛恶狠狠地道:“恼你个乌龟王八……唔……” 曲南一垂眸望着胡颜的唇在那一开一合之间仿佛闻到了魅药的味道。 他突然低头吻住胡颜那张淡粉色的小嘴……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扬拳就往曲南一的脸上招呼。 曲南一见机极快一吻中的后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勉强躲开胡颜的拳头还不忘唏嘘道:“你要谋杀青天大老爷啊?!” 胡颜用手臂狠狠地擦了一下唇瓣沉声道:“曲大人我们好像还没熟到可以相濡以沫的地步。” 曲南一一脸无辜道:“本官也就是想试试看看自己若真像你说的哪天不当这县令是否可以到青楼里谋一份不正经的事做。”眨了眨眼睛“你觉得本官刚才的表现可令人满意?” 胡颜看着又要靠过来的曲南一道:“若我说不满意你是不是还想再试试?嗯?”最后一个嗯字压迫感十足。 曲南一的脸皮向来够厚十分光棍地道:“若你不满意本官自然要练习到你满意为止;若你满意本官大度还可以再赠送你一个更满意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得像一只老狐狸成了精“至于你说的熟与不熟的问题本官经过一整晚的思考也终是想通了一点。”低头盯着胡颜的眼睛认真道“莫待无花空折枝。” 胡颜转开脸淡淡道:“是谁给你的勇气敢来折我这枝?”眼尾瞥了曲南一一眼“也不怕闪了老腰!” 曲南一眸光盈盈暧昧道:“正要去拜访一下那位老道求一个八十岁尚能不闪腰的法子。” 胡颜道:“曲大人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个贱人?” 曲南一露出惊讶的表情:“呀还真没人说过。这次你是唯一一个。为了确保你唯一的位置他日若有人敢这么说本官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噗嗤……”胡颜笑了。 曲南一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偷偷放回到肚子里。他伸手想去摸胡颜的脸。 胡颜一巴掌将他的手拍掉邪笑一声道:“我真的比较钦佩你一点你从来不掩饰自己是贱人的本质。”胡颜是真不知道曲南一为何突然像块热呼呼的狗皮膏药啪叽一声糊你身上想扯下来?可以!贡献出一层皮吧。 曲南一伪怒道:“怎可如此说你未来的夫婿?” 胡颜挑眉用食指点了点曲南一的胸口眸光中寒光烁烁幽幽道:“大人是在逼着属下明年去您的坟头祭拜吗?” 曲南一盯着胡颜半晌眸子沉得有些骇人却突然勾唇一笑开心道:“阿颜此生有你陪伴不会寂寥。” 阿颜? 有资格叫自己阿颜的那个男人此刻正宠着、疼着、护着另一个女子。而这个最没有资格叫自己阿颜的男子却如此亲昵地唤着自己的名。何其讽刺? 胡颜心中五味掺杂终是恍惚一笑道:“曲南一你会后悔的。”你若知道我是谁曾如何的戏耍你你一定会后悔今日说辞。 曲南一?好久不曾有人连名带姓地叫自己除了那个在他生命中留下痕迹的丑女子。似曾相识的语气令曲南一心神微微震荡。 他垂眸道:“落子无悔。后悔之事已经做过不想再悔亦不会再悔。”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五章:美色讹人 不再争锋相对的时候曲南一和胡颜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难以自拔。二人没交流彼此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说不出的怪。 “啪!”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凌厉的抽鞭声。 胡颜恍然惊醒直往声音发出的方向奔去。曲南一见胡颜如此便知道出事了忙紧随其后。 无论哪个朝代都不缺少看热闹的人群。 集市上三五成群的人们围成了一个大圈里三层外三层地的围观着热闹有那小扒手穿梭在人群之中不多时便得了手。 圈内司韶手持长鞭傲然而立。 妩媚女子用帕子捂着脸轻轻颤抖着双肩看样子正在哽咽哭泣。 小丫环气呼呼地职责道:“我家小姐冰清玉洁待字闺中被你一撞之下辱了名节你非但不道歉反而要行凶!这世间还有没有王法了?!”转头看向一位精神矍铄的老道“还请道长主持公道!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 那老道身穿道袍须发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一张脸看起来虽不像七老八十但若说他六十却是可信的。老道发丝黑亮竟无一根白发整齐地束在脑顶插了一根桃木发簪。老道五官一般与普通老者无异一张白面皮上还长着几颗老年斑。他的嘴唇正中下方还长着一颗黑痣。那黑痣上有两根毛约半指长。随着老道说话还飞来飞去的看着就有些搞笑。然老道神色坦荡一副凝聚了天地间浩然正气的样子倒也无人敢笑他甚至还觉得他是真有几分道行的。 老道抚了抚自己的三撇胡须一脸正色道:“后生无理既撞了人便要给那女子一个说法怎能动手伤人?这朗朗乾坤之下绝不容尔等欺凌弱小!” 人群中也不是谁带头喝了一声好。人云亦云众人都觉得这道长一身正气真是不错。 听闻老道所言妩媚女子取下了捂在脸上的帕子露出了那张梨花带雨的笑脸端得是惹人怜爱啊。妩媚女子颇为感动冲着老道曲膝一礼道:“小女子谢道长主持正义。”那声音当真是犹如黄鹂格外悦耳动听。 司韶手持银鞭冷着脸站在一边也不为自己分辨一二。那表情又活像别人欠了他五百两似的十分不讨喜。 周围人议论纷纷对着司韶指指点点骂他道貌岸然。 老道做出虚扶的样子道:“小姐休要多礼。”转而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司韶身上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位公子并非有意伤人难道大家看不出?” 人群中有人叫道:“怎不是故意伤人?都挥鞭子了!” 老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笑道:“非也、非也。此公子双眼有疾看不见路这一路行来只撞到了那位姑娘已然不易。众位厚道就不要苛责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才意识到那静静而立的男子竟是个瞎子!怪不得会撞到人呢。 这时那隐在人群中喊话的人又嚷嚷道:“道长啊你一会儿说他欺凌弱小不能饶;一会儿又说他眼瞎看不见不能怪罪。到底什么意思啊?!” 众人复议纷纷点头称:“就是就是。” 老道也不恼而是迎风而立一震衣袖衣袂飘飘道:“此乃因果两字已是两事。后生撞了人是错需道歉。后生有眼疾是病可原谅。两者怎能混为一谈?再者这众生芸芸中能在这世集里相撞的二人又是何等的缘分?” 老道说得头头是道令本就没有大主意的众人纷纷点头复议道:“是这个理儿。” 老道看向妩媚女子道:“贫道观你面向有异不知当说不当说?” 妩媚女子微愣抿了抿红唇露出疑惑之色却终是道:“还请道长赐教。” 老道沉吟片刻道:“姑娘面若桃花容貌靡丽乃旺夫多子之相却因上辈子的孽债欠了某人一双眼睛导致身有异相不但至今红鸾不动且命硬克父克母。若贫道推算不错你父母早已双亡此身如浮萍般飘游不定。” 妩媚女子下意识地抚住小臂一脸惊恐地望着老道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 小丫头伶牙俐齿口舌极快当即护着无美女子扬声道:“我家小姐是六合县顶顶出名的美人谁不知东有明珠、东珍珠?我们老爷夫人确实去的早整个六合县谁不知道?倒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小姐的小臂上有双眼睛?!一定是你偷看的!你就是个登徒子!” 妩媚女子白着脸喝道:“不许对道长无理!”咬了咬下唇突然跪在老道脚前颤巍巍地掀开小臂上的衣袖露出一小截粉藕似的小臂。那上面竟然真的有两只眼睛!微微凸起看起来活灵活现却绝非画上去的。 这诡异的一幕着实有些吓人啊! 试想一个如此妩媚的女子身上竟多长出了一双眼睛着实令人倍觉恐怖。 妩媚女子东珍珠放下衣袖对着老道叩拜道:“道长乃不世高人还请道长救救小女子。” 老道平易近人地说:“姑娘请起无需多礼。” 东珍珠却跪地不动虔诚道:“东家虽败但仍有一些家财珍珠愿将家拱手相赠还望道长救珍珠于红尘万丈。” 老道轻叹一声虚扶起东珍珠道:“贫道云游四方要你家财何用?你且起来。难道小姐不曾看出你的因果不在贫道这里而是在那位后生身上?”拿眼看向司韶。 东珍珠诧异:“他?” 老道抚须而笑:“正是。上一世你欠他一双眼睛这一世便去偿了这情债吧。若不能偿还此债姑娘怕是活不过十天了。”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一个如花美眷竟活不过十天了?原本众人对那老道还心存疑惑可此刻听他言之凿凿竟能一语断人生死都不禁感觉身上鸡皮疙瘩乱蹿心中直接信了他十分。想来也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若口出狂言必定讨不到好啊。十天后若东珍珠还活蹦乱跳的众人不打得他满地找牙才怪!咦?话好像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好像在盼着东珍珠去死。恩反正就是那么一个意思了。这老道可信!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了六章:玩埋汰的?一起吧。 东珍珠吓得一张笑脸煞白啊。眼中含泪遥望司韶端得是楚楚可怜。她有些惧怕司韶手中的银鞭却又不得不上前一步娇声道:“这位公子不知道长所言君可信乎?小女子东珍珠信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生愿侍君左右做公子的一双眼睛偿还自己的孽债。”说着便盈盈一拜不胜娇羞道“还请公子怜爱。” 呦呵这就靠上去了?! 胡颜发现道家人在抢自己的饭碗将忽悠这件小事做得十分微妙将人心拿捏的极好。这样下去她岂不是要没有饭吃了?! 不得不说老道这屎盆子扣得十分玄妙。 司韶不要东珍珠便是不知好歹、小肚鸡肠让她死;他若要了东珍珠东珍珠却死了就只能说明他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虐死珍珠不配为人! 这兜兜转转竟下了这么一个套。 有意思。 那就玩玩? 胡颜还未动司韶却开口道:“人不要。眼睛还来。”两指成勾就要去戳东珍珠的双眼。 这一手谁都不曾想到。面对那样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有人能狠下心去挖她的眼睛?这瞎子就是瞎子不懂女子的美好。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老道动作极快眨眼间挡在了东珍珠的面前接下了司韶的一招声如洪钟般喝了声:“放肆!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这六合县岂能容你!” 司韶有意试探老道的武功深浅还欲动手却忽听一个女声道:“让让、让让都让让。” 司韶面沉似水收回手。 老道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身穿酱色破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翻着白眼一路摸索过来。那女子明显是个眼神不好的动作不快走路也没个章法却在跌跌撞撞中撞向老道。此人正是这六合县的一景——王瞎婆。 虽叫她王瞎婆却不是因为她真瞎而是两只眼睛往上瞟一眼望去都是眼白让人误以为她是个瞎子 老道想躲却不好当着众人面躲开只能硬着头皮将王瞎婆扶起。 王瞎婆一把抓住老道的衣襟裂开一嘴大黄牙干嚎喊:“哎呀俺地那个天呦可算终于找到你喽!老天眼今个儿总算睁开了双眼皮儿让俺遇见你喽。许朗啊你可算来娶俺了俺等得可真真儿是心焦。” 老道有些不淡定了。他用了暗劲儿推开王瞎婆喝道:“你是何人?为何扯着贫道不放?!这成何体统!” 王瞎婆被老道吓到泛着眼白道:“老妇……老妇是……” “噗嗤……”胡颜发笑抚掌走出人群道“秒秒秒!道长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就看不出这妇人与你前世有缘今生有夫妻之实只待再续情缘?” 王瞎婆看见胡颜时突然又来了底气掐着腰尖声吼道:“可不!老妇年轻那会儿也是这六合县的一枝花。你个风流鬼路过此地勾搭了人家却一走了之!老妇等了多年今天总算逮到你一个负心汉呦小心遭天谴呐!”说着就往老道身上扑那黑漆漆的指甲在老道的衣襟上留下一条条的黑道道看起来触目惊心啊。整个人更是恨不得贴老道身上揭不下来才好。 胡颜扫了眼脸色巨变的东珍珠又看向撒泼的王瞎婆暗道:带兵打仗果然得有个能征善战的属下。那东珍珠面嫩怎会是王瞎婆的对手?至于这老道倒要看他能在自己手下走上几个回合? 老道没想到有人出来搅局打眼望去却看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若一般女子女扮男装总有些不伦不类之感可眼前的女子穿起男装却生生将一-干-男儿比了下去端得是风标秀举、气韵天成、一身风华、美如冠玉! 老道眼睛一亮抚了抚自己那三撇胡须伸手推开不停往自己身上扑的王瞎婆高深莫测道:“医者不自医贫道自然不能掐算出与自己有关之事。” 胡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道长真和那王瞎婆有染啊?!” 老道微怔喝道:“修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 胡颜摇手笑道:“别喊别喊怪吓人的。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说你掐算不出与自己有关之事。那王瞎婆不正是因为与老道你有了不一样的关系你才掐算不出她是谁的吗?啧啧……道长啊没想到你年轻时竟如此风流。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喏。” 老道定睛看向胡颜看似云淡风轻但他嘴唇下的那两根半指长的长毛却忽上忽下地一阵乱飞足见其被气成了什么样。然下一秒老道却突然诡异地一笑眼底泛起了一片涟漪好似春风拂面让人沉醉;又好似情深不寿让人痴迷。那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仿佛能直接荡到人的心底。老道的脸在那圈涟漪中变得俊朗起来竟有三分像封云起。 胡颜眨了下眼睛发现那三分竟变成了四分!再一眨眼睛那类似封云起的脸竟然又起了变化竟有些像…… 老道缓步走近胡颜柔声道:“姑娘年轻不懂事贫道不与你计较只是下次不要再口出狂言伤人伤己终归不好。” 胡颜有些失神喃喃道:“不再口出狂言。” 老道又道:“小女子随贫道来贫道见你颇为不俗原为你卜上一卦。” 王瞎婆见老道要走再次扑了上去嚎叫道:“许朗许朗你随我家去吧。老妇新蒸了五个大饼送你两个吃吃。” 老道突然衣袖一甩将王瞎婆扇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王瞎婆吓傻了望着自己吐出的鲜血直哆嗦。 众人一阵唏嘘暗怪老道出手太狠。 老道却是喝道:“她已被邪祟之物附体需吐出三口恶血方能无碍。此乃第一口恶血。贫道这就施法让她吐出剩下两口恶血。” 说着抽出桃木剑就往王瞎婆的后背砍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七章:都是腰精! 司韶突然出手甩开银鞭缠上桃木剑:“这六合县是有王法的!你说是不是曲大人?”司韶直接将曲南一扯进了战局。他虽然看不见也无法从周围杂乱的脚步声中辨别出曲南一和胡颜的方位但是他的甩鞭声想必胡颜一定听得见且不会置之不理。由此司韶推断曲南一也一定就在附近偷偷看着热闹。 老道微微一笑责怪道:“你这后生不懂好赖!贫道若不出手那王瞎婆怕是活不过明天了!就算曲大人在也不会阻挠贫道救人否则……不成了山魈的帮凶?呵呵……”掐指一算“不好!是那山魈诱惑了此王瞎婆!若再不让贫道出手此王瞎婆必会为祸人间!” “呵呵……这六合县的妖魔鬼怪真是越来越多道长能者多劳不如坐到公堂上替本官将那些无头公案也一并掐算出孰是孰非吧?”曲南一一身红衣十分骚包地从人群中走出手中还摇着一把扇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摸来的。 司韶收了银鞭放老道自由。若老道趁机砍曲南一几剑他这个瞎子也是拦不住的。 老道见正主出现立刻化身为高人模样施礼道:“这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命数注定高官厚禄想必阁下定是这六合县的父母官曲南一曲大人吧?” 曲南一扫了眼有些精神恍惚的胡颜对老道说:“若本官说不是你岂不是要自抽嘴巴?!” 老道眸光一凛干笑了两声道:“大人说笑。” 曲南一却道:“本官从不与不相干的人说笑。”抬手摇指东珍珠“说你意欲何为?” 东珍珠盈盈下跪道:“民女东珍珠想要还了上辈子欠下的罪过跟在这位公子身边做牛做马服侍公子左右。” 曲南一十分干脆道:“本官准了!” 东珍珠没想到曲南一如此干脆利索竟一口应下此事。她……她酝酿好的那些说辞竟一句也没用上。就连眼泪都没用上半颗。惊喜来的如此突然让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司韶冷冷道:“大人管得太宽。” 曲南一好脾气的笑道:“司韶你双眼看不见正缺婢女照顾本官这片好心你还是收下为好。” 低头看向东珍珠:“既然做牛做马都愿意做婢女想必也是极愿意的。待回了县衙将你降为奴。” 东珍珠叩谢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满眼不敢置信地望着曲南一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她转目看向老道眼中隐隐含泪似有千言万语。老道横她一眼。东珍珠立刻底下头不敢再看老道。 曲南一嗤笑一声转而看向王瞎婆:“说你意欲何为?” 王瞎婆怕极了老道哆嗦着不敢搭话。 曲南一突然大喝一声道:“大胆!本官问话你敢不答?!” 王瞎婆差点儿吓尿了!老道固然可怕但县令大人更吓人。瞎眼偷眼去看胡颜这才婆哆嗦着爬起来对着曲南一叩头道:“大……大人啊大人老……老妇想嫁给老道有个老来伴。”刚才那女护卫许诺她说只要她肯来闹就让老道给你当夫婿。她是久旷之人自然极想男人。偏偏六合县里没人看中她她只能想尽一切办法留下这个老道。 曲南一更加干脆道:“准了!此时本官做个见证你俩即刻结为夫妻。” 王瞎婆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傻愣愣地望着曲南一好半天后才拍着地叩头道:“谢大人!谢大人!谢青天大老爷!” 曲南一挑眉一笑摆了摆手道:“休要多礼。本官既是这六合县的父母官必要保这一方水土不容外人放肆!”眼尾扫向老道冷冷一笑“妖言惑众者若不痛改前非必不轻饶!” 老道面色铁青喝道:“大人好生无礼!” 曲南一掏了掏耳朵道:“瞧你七老八十的样子没想到底气还挺足刺得本官耳膜生疼。”脸色一冷用扇子指着老道的鼻子“既然你说本官是天生的高官厚禄命你注定要伏在本官脚下听命。所以千万不要如此放肆因为本官不喜。” 曲南一几乎话将老道顶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是青了紫、紫了青真真儿是无比精彩。 这大阵仗引起了巡逻衙役们的注意他们穿过人群来到曲南一身边。 曲南一吩咐道:“许老道在六合县里没有亲人你们六个就陪着他直到将其送入洞房为止。” 说完扯着胡颜施施然走了。 胡颜回头看了老道一眼。 老道冲着胡颜点头一笑那样子竟十分多情。 胡颜默默转回头继续前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大家都有所图谋不如玩个大的! 胡颜从曲南一手中扯回自己的手腕道:“曲大人属下认得回县衙的路。” 曲南一没有强求却道:“本官要领你去吃些东西你怎么可能认得路?” 胡颜感慨道:“曲大人对待属下的这种关爱若能均摊就好了。” 曲南一笑着睨了胡颜一眼道:“独宠你一人。” 胡颜又抖了一下。 曲南一关心道:“冷?” 胡颜眯眼看了看硕大的太阳喃喃道:“很冷。” 曲南一凑到胡颜耳边极其不要脸地道:“你可以抱着本官取暖。” 胡颜斜眼看着曲南一突然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调笑道:“曲南一你还挺有意思的。” 曲南一微微一僵咧嘴笑了笑继续前行。耳朵慢慢染上红霞。他被调戏了?嗯是的被胡颜调戏了。这种感觉挺令他有些无措却不坏。 胡颜吹了声口哨步伐轻快了两分。暗道:敢和你祖奶奶动手动脚?打你屁股蛋子都不为过!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一声不响地走在胡颜的身后侧。 东珍珠看看老道、又看看司韶最终还是一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追上司韶。 丫环宣儿追上东珍珠搀扶着她跟在司韶的身后。 也不知司韶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他一脚踩在胡颜的后鞋跟上。胡颜不防踉跄了一下。 司韶一把搂住胡颜的腰。 曲南一微愣转头去看司韶。 胡颜斜着眼睛用眼尾看向司韶。 司韶松开手冷冷道:我刚才抱住得是水桶吗?那么粗。 胡颜恶狠狠地回了句:你奶奶的腰! 曲南一十分不厚道地笑惨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八章:送你暖床人 刚才老道闹事的地方就在金门客栈的斜对面。 经过这一番折腾曲南一等人也都饿了。 曲南一带着一长串的尾巴来到金门客栈抬头望着牌匾又是一阵失神。 胡颜伸手在曲南一的后脖子上劈了一下劈得曲南一直翻白眼粗声道:“你要行刺啊?” 胡颜无辜道:“还以为大人脖子扭了属下特意出手相救。” 曲南一一边用手揉着脖子一边往客栈门里迈步“再来砍两下好像舒坦了不少。”话音未落竟看见邻桌坐着两位熟人。 一位身穿墨绿色勾黑色玄纹花边的男子长眉入鬓、眸如曜石、一张脸犹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一头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端得是霸气十足。 另一名女子身着淡粉色的衣裳腰间束着一条由珍珠拼花的玉带在腰侧垂下长长的流苏。女子若怒放的玫瑰单看身形便令人惊艳。只可惜她的头上戴着幕篱看不到美人真容却不难猜出此乃何人。也是若非昨天被胡颜打肿脸今天又怎会带着幕篱出门? 曲南一笑道:“真是巧了。封公子封小姐咱又见了。”探头往窗外一忘发现这个位置极好正好能看见街对面的热闹。 若不知道曲南一心中执念这会儿看见他这般热络一准儿会误以为三人是知己好友。殊不知他面上笑得越发亲厚心中那刀子捅得便越是凶狠。 封云起也是场面人自然不会伸手打笑脸人于是毫无诚意地抱拳道:“曲大人。” 封云喜记仇当即站起身大喝一声:“你!” 封云起拉住封云喜的手示意她坐下稍安勿躁。 封云喜狠狠地瞪了曲南一和胡颜各一眼冷哼一声这才愤愤然坐下。 胡颜再次看见封云起心中十分雀跃几乎想蹦过去、四肢并用缠在他的身上就像自己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然封云喜这个小丫头实在碍眼令胡颜心生不快。胡颜从不自诩大度毕竟她心思诡谲和大度压根就搭不上边。再者无论那个宽宏大度的女子看见爱人身边坐着小妾都不会美滋滋地夸上一句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吧? 曲南一好像个自来熟一边坐到胡凳上一边笑道:“上次的事真是误会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封公子解释一番冰释前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借着封公子的酒水痛饮一回!”抬手招呼胡颜和司韶“来来都坐。” 一张几封云起和封云喜坐在一侧曲南一独占另一侧。曲南一示意胡颜坐到自己身边。 胡颜心中不爽用脚踢了一下胡凳这才坐下。 不想司韶竟误以为胡颜在为自己指点落座的地方竟一屁股坐到了胡颜的大腿上。 封云喜惊呼一声然手伸手在司韶的眼前晃了晃这才咂舌道:“原来是个瞎子。”扫眼胡颜用鼻子轻声哼了哼“不知廉耻。” 司韶并未因出丑很脸红动了动身就要从胡颜身上起来。 胡颜却抱着不放眸光沉沉道:“胡凳凉你坐我腿上正好。” 司韶忍着捏死胡颜的冲动没有动。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抚额道:“阿颜不如你也坐到本官腿上免得受凉?” 胡颜屁股一抬一歪抱着司韶就坐到了曲南一的腿上。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冷气忙伸手护住胡颜的腰又往上提了提却没提动。 封云喜瞪大了杏眼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封云起打量了胡颜两眼眼神有些怪异却看不出喜怒。 这一叠三个人瞬间吸引了整间客栈的所有目光。 东珍珠站在几边与丫环萱儿一样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三个叠罗汉的人。 曲南一尴尬地一笑随即如沐春风道:“如此亲厚也就在本官的治下才能得见。”随即招呼店小二“好酒好菜都上来!” 店小二呆愣愣地点了点头撒腿就往厨房跑。 掌柜站在柜台里踌躇半天后终是蹒跚而来硬挤着笑道:“曲大人光临小店小店真是蓬荜生辉。”一脸纠结地看着三个抱在一起并同时转头看向自己的人后面的场面话愣是说不下去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用挤出一句“是小人考虑不周没有加个软垫这……这就让人取软垫来。”说完一溜烟跑了竟是亲自去取软垫给这三位祖宗了。 有了软垫胡颜等人终于分开了叠罗汉的身子各自坐到一只胡凳上。 曲南一砸吧了一下嘴巴觉得掌柜的忒没有眼水。抱着阿颜虽然腿麻了一些但滋味甚妙。 曲南一等人的这一顿折腾着实令人哭笑不得。封云起本不喜和他人同桌但既觉得这胡颜等人有些意思又想寻机为封云喜报仇于是便忍了下来。 待众人终于坐定小丫环宣儿扶着她家小姐东珍珠也坐到了胡凳上 胡颜一个眼神扫去冷冷道:“站着。” 东珍珠的小脸一白美眸上便染了三分氤氲当真是君见犹怜。 小丫环宣儿伶牙俐齿地叫嚷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家小姐坐?!” 胡颜无视萱儿取过封云起面前的酒壶自斟自饮吱溜了一口酒。 小丫环宣儿气得小面通红跺脚道:“你……你怎么欺负人!?” 胡颜眯了眯眼睛道:“现在起你家小姐是奴你是奴的奴。怎么这点儿规矩都不懂?” 宣儿满眼泪水地望向东珍珠凄惨地喊了声:“小姐?” 东珍珠满脸羞愤之色眼泪亦在眼圈里打转无比可怜地点点头咬着下唇从胡凳上站起身垂头立在一边默默垂泪。 封云喜的正义感熊熊燃起一拍桌子喝道:“你这女子好生歹毒!她明明是小姐出身就算自愿跟着那瞎眼男子也不是你的奴才你辱她作甚?!” 胡颜眸光一闪言辞诚恳地道:“司韶的奴才我能做得了主。若你心疼那东珍珠不如领回去给……封公子暖床。这也是在下的一片心意就当为上次掴你两个大嘴巴的赔罪还望封小姐不要推辞。”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零九章:不死不休 封云喜气得身子都哆嗦了若非封云起一直攥着她的手她都忍不住冲上去掴胡颜二十个大巴掌! 封云起看得明白封云喜根本就不是胡颜的对手。再对阵下去只会败得更惨烈。他心疼云喜便开口道:“东小姐的姿色封某还没看在眼里。若是胡姑娘自荐枕席封某到是乐意笑纳。” 如此*裸的羞辱令胡颜袖下的拳头攥得死紧面皮也有些泛白。 曲南一却用筷子敲了敲杯子道:“封公子这是要夺人所爱喽?” 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问因由。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笑道:“曲大人的品味很是辛辣。” 曲南一一脸享受的模样道:“辛辣总比无味好。”说着还扫了一眼封云喜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风云喜就算不喜欢曲南一但好歹也是个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目光?当即就翻了脸骂道:“狗眼看人低!” “啪!”胡颜扬手快若闪电直接给了封云喜一巴掌掴掉了她的幕篱露出了那张已经浮肿起来的脸。 这一巴掌真是又快又狠谁都没想到大家明明坐在一起吃着和气饭胡颜会说动手就动手。 封云喜捂着脸指着胡颜尖声道:“贱人你又打我?!” 胡颜给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曲大人乃青天大老爷也是你个小丫头能随口辱骂的?” 曲南一既觉头疼又倍感欣慰啊。阿颜这是在维护自己咧!曲南一在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绷得死紧摆出官威一拍几沉声喝道:“敢辱骂本官?!你胆子不小!” 封云喜想要扑向胡颜却被封云起拉住。 她恨得不轻又被宠坏了见封云起非但不帮自己还处处拦着自己心中怒火中烧扬手便甩了封云起一个嘴巴子! 那手掌与脸颊相互撞击的声音十分清脆。 胡颜只觉得心脏似乎被刀扎了一下!痛得厉害!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盯着封云喜没有表态。 封云喜掴过之后心生惧意不敢看封云起却又不肯轻易示弱便硬挺着胸脯垂眸喃喃道:“你……你说过要宠着我帮我报仇的如今……如今任我被人欺负” “啪!”胡颜伸手狠狠掴了封云喜一巴掌。 “啊!”封云喜一声惊叫头偏到一边。 “啪!”封云起反手直接掴了胡颜一巴掌。 男女之间到底力道有别封云喜被打顶多脸肿得像猪头但封云起打胡颜的那一下却着实用力量惊人。 司韶和曲南一怒不可遏身子瞬间站起就要动手。 胡颜却伸开双臂拦下二人然后动了动嘴咽下口中鲜血吐出一颗后槽牙到几上。她扯动受伤的嘴角笑了笑道:“感谢封公子出手相助这颗坏牙终于拔出来了。” 胡颜的声音有些低沉明明在笑却仿佛染了一丝轻颤若不细听绝听不出她的牵强还以为她在真心实意道谢。 封云起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却被胡颜的话闹得有些犹疑不知她到底意欲何为?封云起也算是见多识广之人却还从未遇见胡颜这样既强势又猥琐还常常做出一些令人摸不清套路的事。他只能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曲南一的胸腔中翻滚着滔天怒火笑眯眯的眸子如同两把利剑刺向封云起伸手攥住胡颜小手将其包裹进自己的掌心沉声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本官护你。”说着便要将她拉向自己的身后。曲南一是真心疼了。 胡颜却是无所谓笑道:“护卫是用来保护大人的大人可不是用来保护护卫的。还请大人松手让属下尽职尽责。” 曲南一深吸了两口气松开胡颜的手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抬手指向封云起“他们对本官不敬你给本官狠狠地打回去!” 胡颜真的很想说大人有容人雅量就不要与他们计较了但这话她着实说不出口。她接连掴了封云喜两个嘴巴子哪里就有容人的雅量了? 胡颜想息事宁人却忽闻一声鞭响惊天动地! 司韶落鞭之处正是封云起的所在。封云起闪身躲开。几碎裂成两半地面的青石也被硬生生地抽出一条裂缝足见司韶如何愤怒。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知道拦不住便不在拦着。 司韶的武功本就不如封云起如今双眼又失明不受制于人已然不错想要伤到封云起并不现实。 尽管如此胡颜却仍旧不放心于是自嘲地一笑揉了揉脸吊儿郎当地扬声道:“小韶儿你别抽封公子的脸。” 司韶不搭理胡颜知道她一开口准没好话。 曲南一见司韶已经动手心情有所缓解便顺口问道:“为何?” 胡颜痛得嘶了一声邪邪一笑道:“我喜欢!” 曲南一捏着胡颜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挑了挑眉峰道:“本官玉树临风你看不见却觉得那傻货好看?你且说说你是什么时候瞎的?” 胡颜耸肩摊手:“总不好独宠你一人吧?”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放下手咬牙道:“看来你被掴得轻了!” 胡颜甩了甩马尾辫眼见着封云起一掌拍向司韶胸口忙开口道:“封公子你若得空再帮我左把左脸补一巴掌呗?我那里也有一颗坏牙!” 封云起脚下一个趔趄却还是在司韶的胸口拍了一掌只不过力道卸掉了七层仅剩三层而已。 司韶不管自己的伤势继续和封云起缠斗在一起。 曲南一骂道:“贱!” 胡颜挑眉看看曲南一。 曲南一眯眼回望胡颜却是突然展颜一笑道:“奈何本官喜欢!” 胡颜觉得曲南一的笑容有些刺眼转开头看向封云喜想冷笑一下却又扯动脸上的伤痛得皱了皱眉头。她冲着封云喜勾了勾手指道:“你是乖乖过来让我掴嘴巴子还是请我过去动手?” 封云喜瞪眼道:“你除了会掴嘴巴子还会什么?” 胡颜淡淡一笑道:“小丫头你不会想知道那些详情的。” 胡颜说这话的表情也不渗人但封云喜却觉得一股凉意由脚底板升起。她下意识地靠近封云起喊了声:“哥哥……” 胡颜的呼吸一窒一种肆虐的杀意在身体里激荡!她凭什么叫他哥哥?!然这种不稳定的情绪很快便被她压制下去。她忍不住嗤笑一声为自己亦为封云起。有些缘分写不了隔世的离殇。封云起不是小哥哥她……知道。然却永远无法对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下去手。而封云起有一天也终究会成为她的! 胡颜用手抹了抹唇角嗤笑一声。为了自己也为封云起。呦呵不知道为何她偏生就喜欢这样的……孽缘!果然生活太久太平淡了光活在被人恨中还是没有意思的。被掴巴掌多新鲜。呵…… 多久不曾被人打过脸?封云起你好样的! 封云起扬手接住司韶甩过来的银鞭与司韶互不退让。 胡颜拍了拍司韶伸手取过他手中的鞭把儿道:“你姿势不对。” 她扯了一下银鞭封云起下意识地往回用力一扯。胡颜就着封云起的势将银鞭缠绕在腰身上一卷飞上封云起直接滚进他怀中还十分直觉地抬起一条腿伸长一条手臂做出一个优美的造型。 封云起望着窝在自己怀里的胡颜唇角隐隐抽动了两下然后笑了。 胡颜闭上眼挡住眼中的湿润。 封云起离胡颜最近自然看见她睫毛下泛起的浅浅晶莹心中莫名一紧想要伸手擦掉她的泪滴却是扬手将其扔了出去嗤笑道:“如此便投怀送抱?曲大人头上的乌沙要换上一顶绿色的才般配。” 胡颜的身子在空中旋转一圈落地站定直接扬起手中皮鞭啪地抽了封云喜一下。 封云喜惨叫一声。 胡颜冷冷道:“你侮辱我家大人我便抽封云喜一下;你让我不喜欢我便再抽她一下!”说着就又要去抽封云喜。 封云起一把将封云喜护在怀里伸手再次接住鞭尾。 胡颜挑眉戏谑道:“怎么还想让我投怀送抱?” 封云起发现胡颜猥琐难缠!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歪理一堆、不择手段、任性而为绝非一番女子。若她不是对云喜充满敌意许自己对她尚有几分好感。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终究是平淡世间的一朵奇葩。只可惜彼此立场不同誓要护着的人亦不同。 封云起难得一次郑重道:“姑娘步步相逼想来是有因由。若能解封某愿摆下酒席化解一二。若无解……”眸光一冷霸气十足“那便生死上见!” 胡颜捂着心脏笑着怪叫道:“你吓唬人家?这小心脏可禁不住这些好怕呀。” 封云起突然仰天大笑道:“好那就不死不休!”抱起封云喜大步走出金门客栈。 胡颜喃喃道:“不死不休?呵……为了一个女子真是执着啊。”弯腰捡起一把胡凳坐下对着缩在柜台下的掌柜喊道“上菜!”声音沙哑气势磅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章:让他痛万倍! 金门客栈里一片狼藉在封云起和司韶动手之时已经有不少人偷偷溜走了。掌柜损失惨重却又不敢得罪曲南一和封云起只能哆嗦着给小二使了个眼神让他上菜。 重新抬来一张几摆好一桌子的菜。 胡颜筷子翻飞将自己喂饱。虽然有些食不知味但果腹却是足够了。 曲南一给胡颜夹了一块头青菜:“消消火。” 胡颜呲牙一笑:“怎么能看出来我火气很大?” 曲南一浅淡地一笑道:“像本官这么好修养的人都要怒发冲天了更何况你?” 胡颜给曲南一夹起一个鸡屁股放进他的碗里“消消气。” 曲南一盯着碗里的鸡屁股笑而不语。 胡颜吃掉青菜又闷头夹了两口菜扒拉进嘴里。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涌出一些疑惑和坏水随即消失不见变成一种自然而然的戏谑之色。他道:“你对那个封云起到真是忍让颇多。若本官掴你一巴掌从此后江湖上便会有一个关于独臂大侠的新传说了。” “噗嗤……”胡颜忙转开头一口饭喷出喷了东珍珠一裙摆。 东珍珠惊叫:“啊!” 丫头萱儿喊道:“小姐!”忙蹲下身给东珍珠抖动裙子上的饭粒子。 胡颜看向曲南一:喂能不能不要吃饭的时候说这么要命的话? 曲南一伸手摸了摸胡颜脸。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南一开始勾火:“那封云起一个大嘴巴子将你打成这样你竟不揍得他哭爹喊娘实在不像你的风格啊。” 胡颜挑眉一笑:“好久没人揍我就图个新鲜。” 曲南一嗤了一声放开胡颜。 胡颜心中有些不舒服了。被封云起掴了巴掌的时候她虽然心痛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封云起不是小哥哥而她……又必须得到封云起才能寻回小哥哥。所以无论封云起怎么虐她她都必须含笑应下。这是她欠小哥哥的也是欠封云起的。可是当曲南一如此嗤了一声后她心里就不舒服了。就好像她自己轻贱自己可以但……不想被曲南一如此轻贱。 哎哎哎这样的感觉不太对。 一直沉默不语的司韶突然冷冷地开口道:“你若找打我倒是乐意奉陪。”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碗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动了动嘴在心里轻叹一声又续扒拉饭菜。 胡颜不想和司韶起争执司韶却接着开口道:“你若觉得我的手打在你的脸上不如封云起的手打在你的脸上舒服我可以砍下封云起的手每天抽你一百遍。” 操咧!真拿她当好性子拿捏呢?她刚才一直不开口是找不到开口的理由但她从来不是任人践踏的性格好吗?! 胡颜张嘴开想说什么但在看见司韶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时突然就沉默了。 司韶道:“|怎么?认可了?!那我去取他的手!”说着就要站起身。 胡颜一把攥住司韶的手腕将他扯回到凳子上。 司韶欲挣扎胡颜却攥着不放。 曲南一看着二人互动却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多说一句话。实则在他心里已经开始为司韶摇旗呐喊:去吧!快去砍吧!本官支持你! 司韶和胡颜僵持半晌后胡颜终是开口道:欲取之必先给之。比起我被剐的这一巴掌他最终付出的会比我痛上万倍。日后就算他要我性命都不为过。 司韶一震。他没想到胡颜会突然和他说这些话。 然而正是这话瞬间抚平了他心中的怒火和仇恨。若能让封云起痛苦万倍他倒真是乐意袖手旁观看场热闹。如此一想竟然心情大好。连带着唇角都悄然勾起一个开心的弧度。 曲南一目露沉吟之色不知胡颜与封云起到底有何种瓜葛?有些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那些所谓的真相早已不再那么重要了。这就好比眼前的胡颜和司韶不再伪装不认识的假象。让一切顺其自然更好。经历过很多事后曲南一想得最明白的便是——珍惜眼前人。 至于封云起呵……他开始期待那所谓的痛上万倍。 他还真不知道一个人的痛不欲生会是何种模样。哎呀呀……好期盼啊。 胡颜见司韶和曲南一都开始吃饭了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于是同时一种愤愤之感又油然而生。她为何要对他俩解释她和封云起之间的纠葛?真是操了蛋了! 胡颜不爽干脆用筷子夹起五花三层肉然后一口咬下瘦肉部分将肥肉扔到其它菜盘里。 司韶跟着胡颜夹菜吃得是满嘴的肥肉片子着实不喜眉头便微微皱起。 曲南一突然感谢自己不瞎。 东珍珠司韶皱眉便拎着裙摆跪坐到地上柔声道:“奴为公子布菜吧。” 胡颜扫了东珍珠一眼发现这个小女子还真不简单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能接受自己的新身份若说她只为还上辈子的孽债并没有其他目的打死胡颜都不信。 胡颜和曲南一对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相似一笑继续埋头吃饭。 司韶根本就不搭理东珍珠任她在那跪着。 东珍珠容颜娇媚身段婀娜一双含泪美眸楚楚可怜地望向司韶却是一腔柔情付之东流无人怜爱回头。没犯法谁让司韶是个瞎子还是个不需要别人照顾的倔强瞎子。东珍珠眸光一转看向曲南一。也不说话就那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曲南一吱溜了一口酒美得眯起了眼睛。眼中有胡颜、有美酒、有美食却唯独没有美丽的珍珠。 东珍珠不敢去看胡颜。她知道那女护卫才是一等一的狠心。说掴人大嘴巴子绝不手软;被人打得吐掉一口牙竟哼都不哼一声;她说要将自己送给封云起当暖床人也是绝对做得出的。只是……东珍珠心中有些疑惑为何她总觉得胡颜对封云起不一样呢?也许旁人看来她就是那样一副嬉笑怒骂的样子可身为女子珍珠心中明白那偶尔的一瞥却难掩情深不寿。 她刚才一直躲在一边静静观察着几人发现了一些很微妙的关系。曲南一和司韶似乎对胡颜都有些不同。只是这些男女之事身陷其中之人往往最是一叶障目看不清端倪。 兴许她可以利用一二以便尽快达到目的。 东珍珠低眉顺眼地跪坐在地上腹中饥肠辘辘一声响羞红了脸却又不敢开口讨要吃食。 这番景象落入他人眼中不免觉得胡颜等人太过恶毒竟饿着这如花似玉的东珍珠。 有那想要过来理论的却又畏惧曲南一的身份只能在心里骂上两句狠话解解气。 曲南一素来会做人更会做事怎能让旁人拿住自己的话柄?但见他轻叹一声道:“东小姐何苦来哉?回家去做富家小姐不好吗?非要信那老道的话来赎前世的罪。” 东珍珠施礼道:“回大人珍珠甘愿侍奉公子。” 胡颜放下筷子站起身:“既然都吃饱了咱回吧。” 曲南一和司韶站起身东珍珠和萱儿也立刻跟着站起身。 掌柜一脸苦大情深地跑过来为难道:“大人您看……”示意曲南一看看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客栈。 曲南一一脸正色道:“你放心本官会为你讨个公道!那封云起就算想赖账众目睽睽之下也容不得他!” 掌柜有些无语啊感情店被砸成这样就没你什么事儿呗? 胡颜眼底幽光一闪道:“掌柜的正巧大人在此还不请大人赐你四个大字。” 掌柜有些迷糊苦着脸问:“啥四个大字?”莫不是缺心眼子四个大字?依靠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此四个大字那是真真儿地再合适不过了。 胡颜神秘一笑道:“附耳过来。” 二人嘀嘀咕咕半天掌柜的终于咧嘴大嘴笑出了满脸菊花开。 曲南一这没羞没臊的竟直接侧耳去听。听后还摇头晃脑地点评道:“此法甚妙!” 掌柜的屁颠颠地跑到对面布庄扯了十尺白布请曲南一运笔挥毫四个血淋淋的大字——欠债还钱! 胡颜一行人走出金门客栈后从二楼处走下一人。那人穿着玄色绸缎长袍礼领略高袖子偏长一张脸清秀绝伦正是白子戚。 掌柜凑到白子戚身边见周围没人这才压低声音唤了声:“东家。” 白子戚弯下腰用修长干净的手指捏起胡颜的那颗后槽牙对着阳光看了看。那动作、那眼神、那表情哪里像是在看一颗牙简直就是在鉴定一颗凤凰蛋的真伪。 光束落在白子戚的脸上为他镀了层神秘的光晕看似神圣不可侵犯实则却是厉鬼在人间的完美扮相。 白子戚的唇角弯起动作十分自然地将牙齿收进了袖兜里。末了还用手指轻轻地拍了拍衣袖感觉就像在安抚一个躺在他袖兜里的小孩。 着实……诡异!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一章:讨债 当天下午封云起的家门口便出现了六名店小二举着长长的白布带一同喊着:“欠债还钱!欠债还钱!欠债还钱!” 那声音当真是生生不息无比悲怆啊。 掌柜说了要不到钱就不让他们六个吃饭。 封云起正给封云喜上药忽闻此声捏碎了手中的小药罐。 封云喜的侠女情怀在胸腔里一荡就要冲出去和众人理论。 封云起拦下封云喜摆上一盘棋让她和自己对弈。 封云喜的屁股下像长了钉子不时向外望去。 封云起落下黑字道:“知道为何不让你与胡颜硬碰硬?” 封云喜轻声哼了哼道:“她武功比我好呗。”伸手下了白子。 封云起道:“此乃其一。” 封云喜皱眉:“还有其二?” 封云起扔下黑子负手而立道:“何止其二?” 封云喜撇嘴:“哥哥就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吧!” 封云起转头看封云喜那沉沉的眸光如有实质竟令封云喜心生惧意低垂下头。 封云起道:“我若这般看那胡颜她必定会冲着我狡黠一笑不会像你这般害怕。” 封云喜立刻抬起头喊道:“哥哥偏心她?!”眼中带泪苦涩道“哥哥若喜欢她便将她留在身边好了。我看她必然欣然同意。若是好人家的女子哪个会主动抱这个人坐那个腿还往陌生男子的怀里滚?”一甩手丢掉白子“云喜就是个榆木疙瘩!哥哥说要对云喜好将云喜留在身边却突然离家出走一去便是多年。如今回来了反倒看那狐媚子顺眼不喜云喜了!”说着说着趴在几上痛哭出声。 封云起微微蹙眉暗道:他不在的那些年云喜被养得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当初那个勇敢坚毅的小女孩不见了。可这怪不了云喜是他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照顾好她。 他伸手抚上封云喜的长发道:“云喜下次见到胡颜你绕路走吧。” 封云喜气极!她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封云起却还惦记着胡颜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自己不如她?自己哪里不如她?若非她武功了得自己哪里会受制于人?若自己武功大成必打得她爹娘都认不出来哼! 封云喜虽然心中这么想但也知道不好再在封云起的面前太过放肆毕竟这么多年不见感情也淡薄了许多。为今之计是要先得到封云起的心。为此她真是煞费苦心。她知道封云起喜欢果敢、坚毅的女子所以才毅然离家出走来六合县里寻山魈。如此这般果然将封云起引来。却不想山魈没有抓到倒是惹了一身骚。胡颜那个骚狐狸早晚要她好看! 封云喜吸了吸鼻子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云起哥哥你别生气云喜知道错了。云喜无理取闹确实不对。”攥起拳头信誓旦旦道“待云喜历练一番必不比任何人差!” 封云起勾唇笑了笑目光柔和若一坛烈酒的芬芳十分醉人。 封云喜双颊微红用双手环抱住封云起的腰身用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 十七岁正是女子最动人的年华。 封云起提起封云喜的下巴在她的无限娇羞中覆向她的唇…… “欠债还钱!欠债还钱!欠债还钱!”院外又一波的呐喊声冲进耳膜。 封云起放开封云喜的下巴大步向门外走去。 封云喜心中暗恨那些人打扰了自己的好事愤愤地将幕篱往脑袋上一扣也跟着封云起冲了出去。 院外的店小二正扯着脖子大喊忽见正主出来了都吓得脖子一缩瘪了回去。 封云起把玩着一个金元宝问:“是谁出的主意让你们来此闹事?” 店小二一起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封云起捏扁手中的金元宝让其随手抛给为首的店小二喝道:“说!” 店小二的腿一软手忙脚乱地接住金元宝颤声道:“是……是曲大人的女护卫。” 封云喜怒道:“咱们与她无冤无仇她何苦纠缠不放?出了这等损招侮辱咱们。若是江湖人知道我们封家欠钱不还岂不会笑掉大牙?在客栈动武的时候那些物件明明都是被那瞎子抽坏了如今却找到我们头上要债当真是欺人太甚!” 封云起揽着直跺脚的封云喜往回走却在转身间发现自家周围多了不少武林人士且目光不善。 封云起不动声色地走回院内对无涯吩咐道:“去抓一名探头探脑之人回来不要暴漏身份。” 无涯得令换了身衣服这才悄然无声地出了内院。 不多时他扛着一个被点了穴道的武林人士回来将其随手扔到地上出言威胁道:“主子有话问你且老实回答否则……杀!” 武林人士自知不敌忙用眼神表达诚意。 无涯解开武林人士的穴道。 武林人士趴在地上眼睛提溜乱转看样是想逃跑。 无涯拔出刀揽在武林人士的脖子上。 武林人士终于老实了。 封云起负手而立望着院内杏花问:“为何探头探脑?意欲何为?” 武林人士含糊道:“就……就是随便看看。” 封云起看向武林人士霸气道:“随便看看?那就随便杀杀吧。”双指一动折下一根杏花枝以破空之势射进武林人士的胸腔。 武林人士大骇却闪躲不开只觉得胸腔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进了他的心里。 他满眼惊恐地望着封云起巨大的求生欲望令他忍不住喊道:“噗!我说!我说!不要杀我我说!”一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他却不敢再拖延继续慌乱道“江湖传言说山魈吐出的钥匙在你手上。我……噗……我们想来……噗……”第三口鲜血吐出人随之倒地不起身体渐渐失去温度变成了死尸。 封云起伸手捂住封云喜的眼睛将她揽入怀中吩咐道:“十九骑待命敢犯我者杀无赦!”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小小的六合县即将掀起腥风血雨永无宁人。他倒要看看是谁放出这样的风声想要至自己于死地?他好久不为祸人间有些人怕是还不知道死是一件多值得庆幸的事。 生生世世凡尘种种。呵…… 让人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让人后悔没有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二章:夜杀三十一 夜色降临之后便是那些牛鬼蛇神出没之时。 司韶坐在树干上闭目吹着一片树叶那声调和他的为人一眼十分清冷似乎可以用没有感情来形容但若细细品味却能感觉到心间萦绕起一丝落寞掩着心事在月色中隐约浮沉。 曲南一的房里点了一盏蜡烛。他手持竹简斜倚在软垫上随着那清冷的音调用手指打了拍子看样子还挺享受。 胡颜坐在县衙内院的房檐上仰望着冉冉升起的月亮品着自己那份不为人知的心事。 今日她看似胡闹的举止让店家扯着白布去讨债实则是在给封云起通风报喜。最近那些武林人士在曲南一的鼓动下变得躁动不安纷纷窥视起封云起手上的钥匙。 封云起手上到底有没有钥匙胡颜不知但她却明白她绝对无法再一次承受生永永隔然后再用另一个一百年守着记忆的点点滴滴忍受着身僵血冷之症的啃噬绞尽脑汁的为自己续命去等小哥哥的再次出现。 封云起不是小哥哥。 但如果她是封云喜他还是她的小哥哥。 今生、来世说好要永不分离却抗不过孟婆一碗忘尘汤。 那死了的人倒可以潇洒转身忘记前尘往事重新立于天地;这活着的人却要忍着眼泪数离殇、盼重逢、恐不见、惧别离。 呵……黄沙呀埋葬了多少奇才?轮回啊哭断了多少柔肠? 封云起已经有了封云喜。是她来得太迟还是注定要成为隔世的离殇?也许她应该试着放手让自己……让自己去做什么呢? 一百年啊……她寻了百年之久的那个人不再爱她! 不敢细思那些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更不敢细想放弃后会如何自处。似乎寻找小哥哥已经成为她活下去的唯一目的。 胡颜用手揉了揉脸第一次感觉到了茫然……无措以及一丝丝的悲凉。 司韶似乎感觉到胡颜的情绪滴落从唇边拿下树叶道:“不知你纠结什么。你是谁你自己心里清楚明白。你要什么又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嗤笑一声“何苦惺惺作态拿那些儿女情长为难自己?” 胡颜抱着双腿将脸埋进臂弯里轻轻颤抖着肩膀半晌不语。 司韶皱眉。 胡颜突然抬起头站起身负手而立望着月亮露出一个睥睨天下的笑耀眼夺目令人惊艳。 她说:司韶你说得对。我要封云起!哪怕打到他跪下也要让他认这一个服字! 司韶眉毛皱得更深:“你干嘛非和他较劲儿?你到底想要他什么你说我去取。” 胡颜看向司韶邪魅地一笑:“我要……呵呵……你个小屁孩不懂的。” 司韶怒一鞭子抽向胡颜。 胡颜哈哈一笑跳下房檐一溜烟跑了。 屋内曲南一看完竹简后将其放到几上听见房瓦碎裂的声音脖子一缩勾唇一笑喃喃道:“这后院是越发热闹了。”吹熄蜡烛和衣躺在踏上仰头望着窗外明月想着司韶若将房瓦掀了他还可以溜达着走出房间不至于衣不蔽体的跑出去。嗯如此甚好。 树上司韶将手中的树叶揉碎好半天没有动一下。他就像一片叶子贴服在树干上似乎与大树成为了一体。 街道上胡颜一路狂奔到封云起的宅子尽管心里有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哎呦喂打得够热闹的! 一群来自各路的武林人士皆蒙面穿着夜行衣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封云起的宅子里跳。看样子应该有三波人马。但胡颜严重怀疑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谁和谁是一伙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黑布也蒙在了脸上然后混迹在黑衣人里也跟着往院子里跳。 院内静悄悄的除了一大群黑衣人在到处寻摸着并不见封云起等人。 突然破空声传来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射成了蚂蜂窝。 有那武艺高强之人起身跃上墙头还没站稳便被人砍去双腿再次跌进了院内。 这不是武斗这是……屠杀。 一波箭雨之后剩下的黑衣人已经不多。但还有黑衣人在陆续往院里蹦可能打着浑水摸鱼的名头。 然胡颜眼尖发现从墙外跳进来的黑衣人与先前那三波黑衣人并不相同后来者皆以红带束发于头顶。因为是天黑打眼一看也并不引人注意但只需细想便会明白其中猫腻。 果然红带束顶的黑衣人就像屠夫将所剩不多的黑衣人悉数斩杀了一个干净利索。哦也并非真的干净利索至少胡颜还活着。此刻她正躺在地上装尸体呢。 封云起一身黑色衣袍出现在院内随风翻滚的红色斗篷就像一面染血的旗帜于桀骜不驯中高调地宣扬着主权。他一头黑发随风舞动一双墨眼深沉似海唇角勾起的笑颜好似恶魔有着视生命如蝼蚁的猖狂与嚣张以及不容任何人忽视的霸气。 红带束顶的黑衣人齐齐抱拳唤道:“主子!” 红带束顶的黑衣人中有十九骑之首名唤无涯他上前一步回禀道:“主子共斩杀三十二人无一活口。这些尸体如此处理请主子示下。” 封云起赞了声:“好!”勾唇一笑“将这些尸体堆到县衙门口算是一份谢礼。” 无涯领命吩咐众骑动手堆放尸体。 封云起转身就要回屋却听闻身后有异眸光一凛警觉地回头看去。 但见十九骑正在收敛尸体那黑压压的尸体中却突然坐起一人抖了抖头上的灰从容不怕地站起身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笑吟吟地说道:“三十一个一共死了三十一个可别算我。” 十九骑被这突发状况震住了一时间忘了反应。 也是若真有人想要假死脱身难道不应该趁人不备蹿上墙头撒腿便跑吗?哪里有人像她那样不紧不慢的不说还用调侃的语气和众人打趣?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三章:胡颜雄起无敌! 封云起见那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身形和声音却有几分熟悉心中存了疑虑冷眼旁观。 待十九骑反应过味时忙抽出腰间长剑就往胡颜的身上招呼去。既然已经和主子禀告说死了三十二人怎么能少一人?此事马虎不得一个也不能少!否则这十九骑在主子面前的信誉何在? 胡颜飞身上了墙头躲开众人的长剑调笑道:“喂喂喂各位且慢可别将你们未来的主子刺成筛子。”对封云起勾了勾手指喊道:“封云起你来。” 十九骑心中开始画葫芦不知道这女子与自家主人是何种关系竟……亲密至此?这长剑在手却不知道当不当刺?好生为难啊。 如此轻挑且做事不按常理之人封云起还真认识一个。他微有诧异道了声:“是你?!” 胡颜取下脸上的黑布露出那张璀璨的笑脸道:“蒙面都能被你认出来这说明你心中有我。哎呀果然不虚此行。我心甚悦。” 封云起眯眼望向胡颜不知她为何会笑得如此璀璨就好像汇集了天上的星子。尤其是她的右脸上还有一个明晃晃的手印那是中午时被他反手掴出来的。 顺着封云起的目光胡颜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道:“别看了知道你心疼了。” 封云起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竟觉得有些冷。他举步向胡颜走去道:“你与众武林人士一起深夜造访不会就是为了坐在墙头说疯话吧?” 胡颜敛了笑眸光中泛起一股戾气冷声道:“自然不是!” 封云起停下脚步等待胡颜下文。 胡颜却一屁股坐在了墙头上然后用手指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一脸严肃道:“你过来坐我告诉你。” 封云起没有犹豫衣袖一震飞上上了墙头坐在了胡颜身边。他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信不怕胡颜有异动。 十九骑见此好像明白了什么纷纷将剑如鞘隐身在各处偷偷护着自家主子。他们皆暗道:幸好主子将小姐送走了否者……这都要乱套了。 封云起坐下后等了半天也没见胡颜开口说话。他转目望去却见胡颜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那副样子竟好似生死离别后的重逢几尽相思苦。 封云起微愣开口道:“你……” 胡颜回神眨了一下眼睛笑嘻嘻地道:“封云起如果我说我是特意来看你的你信是不信?” 封云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与众武林人士一起杀进宅院只为来看封某?” 胡颜十分认真地点头道:“是啊。没这些人开道我自己来不得被你的属下射成刺猬?” 封云起眸光深沉:“你又怎知我不想将你射成刺猬?” 胡颜微微一僵却随即摆着手戏谑道:“你瞧瞧你一个大好男儿因为女子之间的一些小事就跟我大动干戈犯得着吗?你就不能大大方方地挥挥手说你们女人之间的事自己解决!” 封云起望着胡颜那张笑吟吟的脸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何其桀骜何其张狂? 胡颜伸出手摸上封云起的胸。 封云起突然收了笑一把攥住胡颜的小手。 胡颜吃痛道:“哎哎哎你轻点儿。难道不懂郎情妾意是需要温柔以待的?” 封云起丢开胡颜的手道:“郎情妾意首先需要有情。你摸我做甚?” 胡颜撇嘴道:“我不是想帮你顺顺气怕你笑岔气了吗?再者摸你怎么了?你吃亏啊?吃亏的话你摸回来好了。”挺了挺胸“摸吧反正我不介意。” 封云起捏起胡颜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就如此放荡?”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却是笑道:“也分对谁。” 封云起逼问道:“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胡颜伸手点向封云起的心霸气十足地道:“这个我要了。” 封云起嗤笑一声丢开胡颜的下巴:“你配?” 胡颜站起身俯视着封云起挑眉一笑豪情顿生道:“这天下除了我还有谁配?!” 那样的胡颜那样的誓言那样的自信确实令封云起心下微醺。 封云起却是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心口道:“这里已有人了。” 胡颜的脸色有些苍白就想一片摇摇欲坠的破风筝随时有一头撞到树上被自己的线缠绕至死的可能。然她却只是颤了颤睫毛、扯了扯嘴角嗤笑道:“封云起你要学会提升品味了。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心里塞。你那是心脏应该住着最重要的珍宝而不是……茅房装着一坨屎。”说完飞身跃下墙头挥挥手直接走人了。 封云起站起身望向胡颜的背影心中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有些烦躁想要将这个女子就地斩杀;有些喜悦能于大千世界里遇见这样一个奇葩;有些无措不知她为何对自己穷追猛打。 他隐隐觉得此事不会善了。 是福是祸终要走上一遭。 封云起正在望着胡颜的背影愣神不想她竟然去而复返。 胡颜站在墙下仰着头对封云起道:“我来找你所为何事你还不知。” 封云起挑眉:“哦?说来听听。” 胡颜冲着封云起勾了勾手指一脸坏坏的笑。 封云起突然觉得有些意思于是飞身跳下墙面来到胡颜面前问:“何事?” 胡颜突然一个大嘴巴子掴了过去! 在寂静的夜里这样啪地一声简直震耳欲聋! 封云起的头微歪愣住了。 胡颜抖了抖手笑吟吟地道:“既然封云喜打得想必我也打得。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直到你心里住得是我再也拔不出去。若温柔不可以我不介意动手表白一下。”冲着封云起飞出一记媚眼潇洒地转身离去。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目光沉沉似狼。他缓缓抚上自己的脸竟是……带着三分玩味笑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四章:多情旖旎夜 封家十九骑按照封云起的吩咐将三十一个人的尸体分批运向县衙大门口。 十九骑留下两人护院其余人分成三组推着车子前进。 无风走到最后转过身面对一棵树解开腰带直接小结。 有人喊:“无风快点儿!” 无风应道:“来了来了。”提上裤子顺手将一只一卷小巧的软纸塞到树干的空洞里这才跑着离开去追其他人。 无云前脚刚走无涯便从树上纵身跃下取出放到树干里的软纸展开看了一遍后又将其塞进去飞身上了树。 不多时一个蒙面人来到树下取走软纸卷将其塞进信鸽腿上捆绑着的小巧信筒里双手一扬将信鸽放飞人也随时消失不见。 封家书房里。 无涯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关上房门来到案前压低声音对封云起抱拳道: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在截获了无云的信件后并未动任何手脚仍将其放回到原位。 无涯见封云起没有回应便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眼可把无涯吓了一跳。 封云起正拿起铜镜对着自己的脸照还不时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封云起挑眉看向无涯:“你看我做什么?那信件上写了什么?说来听听。”态度懒散随意。 无涯只好接着道:“信件上说经属下三个多月的观察封云起确实是封家嫡次子。此人虽有几分霸气但心胸不够、贪杯好色且睚眦必报、出手歹毒、并不磊落与主人要找之人实乃云泥之别。”无涯重复完无风的信件偷偷打量着封云起的脸色。 却见封云起正用手捅了捅脸上的伤痛得嘶了一声:“这手劲儿可够大的。” 无涯皱眉怒道:“属下听见啪地一声却不想……” 封云起将铜镜扣到案台面上笑道:“那就是一根刺儿。”想了想又补充了两个字“带毒。” 带毒的胡颜摸黑回到县衙翻墙进院直奔自己的房间。 后背的伤口挣开了她需要赶快处理一下。她的血很珍贵不能这么浪费。 这连夜的奔波致使她感觉颇为疲惫于是一头扑向床上想先趴一会再换药。结果这刚做出一个扑的动作就感觉出不对——床上有人! 想要收势已经来不及只能在扑上去的同时竖起手指想要将人制服却在看清楚床上是何人的时候又慌忙收回指甲。因这一系列的变化和折腾使她彻底失去了平衡直接扑到那人身上结结实实地抱成一团。 黑暗中曲南一充满戏谑的声音响起:“好热情的投怀送抱。怎么知道错了不应在夜里出门想要以色贿赂本官?” 胡颜无力道:“大人半夜不睡觉跑到属下床上这又是为了哪般?”胡颜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暗道这曲南一盯着自己就像狼馋肉还真是无孔不入啊。自己就出去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人竟摸进自己的屋里来这得是多缺女人呀? 曲南一抱着胡颜不撒手道:“本官关心属下怕你半夜蹬被子着凉、白天无精打采不能为本官鞠躬尽瘁。所以……”微顿声音又缠绵了几分“特意顶着夜色来嘘寒问暖。” 胡颜小声哀嚎道:“你还是让属下死而后已吧!”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曲南一却突然收紧手臂将胡颜紧紧地抱入怀中沙哑道:“别动。” 胡颜察觉有异着实尴尬了。有些画面她在各种画本上见得多了自然知道是什么回事儿。可身临其境却是第一次。说实话她也挺好奇的男人那东西……咳……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为何能变大变小?若武器也能那样随着心愿变大变小得多牛-逼啊。 胡颜的好奇心和探索欲一起迸发一双美眸闪了闪终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伸手向那坚硬之物摸了上去。 曲南一呼吸一窒瞬间心如鼓击哪里还有理智去想她为何夜里外出翻身便将人压在身下埋头便吻了下去。 此吻热情似火若暴风骤雨般敲打在胡颜的唇色之间狠狠纠缠极其缱绻缠绵。 胡颜被这突然的热情惊到呼吸乱了脑中更是一片空白什么所谓的矜持反抗与好奇试探都化为泡沫风吹不见。 修行百年的和尚德高望重往往都是在立地成佛的前一刻被妖精勾引得坠入红尘的。你若说和尚意志不坚他又怎会修行百年忍受世人所不能忍的空寂?若说妖精太勾人和尚百年修行又并非没遇见过更为妖孽的妖精。此错若追根究底只因那百年修行太过苦闷忍耐到了极限自然生心魔。哪怕是一只小妖也会引你入魔道。更何况今晚勾引胡颜的是一只真正的厚颜无耻的大妖孽。 这样肌肤相亲的感觉胡颜从来没有过。 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热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在滋长、奔流。她感觉自己游走在死亡和重生的边缘好似只差那一点点儿就能得道成仙。 然她不能成仙! 她凡尘未了还有执念未消。 曲南一揉搓着胡颜的身体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身体里! 却突然摸到一手的湿润! 此湿润不在它应该在的地方却是在胡颜的后背上! 曲南一的动作微顿支起身子盯着胡颜那泛着潋滟之光的诱人眼眸哑声道:“你受伤了?” 胡颜点头。 曲南一翻身坐起问:“有药吗?” 胡颜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两瓶药扔给曲南一。 曲南一道:“衣服脱下我给你上药。” 胡颜望着曲南一没动。 曲南一伸手捏了一下胡颜的鼻子戏谑道:“亲都亲过了还矜持什么?脱了吧。” 胡颜坐起身脱下外袍退下亵衣转身又爬回到床上。那动作毫不扭捏一气呵成。实则她心跳有些过速了。 曲南一的心跳更快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野兽可以夜视。他现在满心想着的都是一个念头:若……伤不重他是不是可以……咳……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四章:邪火烧呀烧 然当曲南一借着月光看清楚胡颜背后的伤时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所有的旖旎情绪都被打得烟消云散整个心都跟着轻颤起来疼得厉害。 胡颜的后背上交错纵横着很多伤口有的伤口已经结痂有的又渗出血来。 这些伤口看样子已经有些日子他却实在难以想象是谁忍心将其伤成那样! 曲南一的手指收紧两只小药瓶在他的手心里发出吱嘎的摩擦声听起来十分刺耳。 曲南一的眼中有戾气浮现咬牙沉声道:“是谁?!” 胡颜知道曲南一问话的意思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曲南一用温热的大手抚上她的肩膀半是安抚半是施压道:“是谁重伤你?” 胡颜闭上眼缓缓道:“我。” 曲南一微愣随即笑道:“我一生性多疑从不轻易信人。你来路不明我不信你却……心悦你。过去种种我不想多问你若有难处大可对我言明。我虽不是掌人生死的权臣但护你在羽翼之下却能做到一二。”话锋一转声音沉了几分“然你不要骗我。”自嘲地一笑“一个最善说谎的人可以自己骗自己却最受不得自己心悦之人骗自己。” 忽然突然觉得十分不爽一种久违的怒火在胸腔里燃烧。她对他说了实话他反倒不相信她说得是实话这是什么道理?! 胡颜沉声道:“曲南一你若有脑子就好生分辨一下我话中的真假。若没脑子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即可。” 曲南一被胡颜挤兑得有些着脑但更多的却是想笑。哎……这种感觉真是说不上是好是坏总之新奇的很。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明白了胡颜的意思。看来把她后背弄成这样的人果然是她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 思及此曲南一直接问道:“你为何把自己伤成这样?”喜欢自虐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吧? 胡颜的睫毛颤了颤终是道:“曲南一别问那么多。我无心害你你且放任不管便是。” 身后半晌无声胡颜扭过头望向曲南一。 曲南一将手压在她的后颈上沙哑道:“别动。”他起身下地红色的衣袍在胡颜的后背上轻轻划过留下既痒又疼的感觉。 胡颜伸手攥住曲南一的手腕戏谑道:“你不是还想点上蜡烛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吧?” 似有若无的轻叹声传来曲南一重新坐回到床上皆着月光打开小药瓶问:“怎么用?” 胡颜回道:“先用膏体然后撒上粉末。” 曲南一一一招做动作轻柔得好似在摸鸡蛋。没有人再提刚才的话题好像都在有心避开似的。 曲南一调笑道:“本官已经把你摸了个遍不娶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胡颜戏谑道:“我只摸了一处却十分彻底。咱们扯平了。” 曲南一一边上药一边摇头感慨道:“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你这样的混不吝。” 胡颜道:“此种性情多半是天生天养加上后天的惨无人道和大彻大悟便能看清看淡男女之间那点儿事。” 曲南一来了兴趣问:“你倒是说说男女之间是那点儿事?” 胡颜道:“凸凹。” 曲南一略一思索突然暴发出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手下没了轻重压在了胡颜的伤口上。 胡颜:“嘶……” 曲南一立刻抬手嘴里却不饶人讽刺道:“怕疼?我看你真乃铜墙铁骨这大半夜的翻墙来去自如哪里有一点儿怕疼的意思?” 胡颜感慨道:“昨日抱着曲大人的时候属下也没怕疼。” 曲南一微怔随即斥责道:“太过逞能!” 胡颜笑道:“曲南一你怎么老气横秋的?” 曲南一感慨道:“确实老喽。与我一般大的男子谁膝下不是儿女环绕。若是那勤快点儿的都看到孙子孙女喽。” 胡颜随口问道:“那你为何不早点娶妻纳妾?” 曲南一想了想才给出四个字:“不想将就。”拍拍胡颜的臀问“看你虽然面嫩但想必年纪也不小了为何一直不嫁?” 胡颜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了闪没有回话。 曲南一挑眉道:“怎么?不好说?” 胡颜垂眸一笑道:“没什么不好说的。我一辈子不会嫁人。” 曲南一惊讶道:“为何?” 胡颜想了想开始耍无赖:“命呗。” 曲南一一巴掌拍在胡颜的臀上:“扯淡!” 胡颜惊呼:“嗷……曲南一你找死?!” 曲南一毫无诚意地表达着歉意:“手重了手重了……”说着还给胡颜揉了揉臀部。 胡颜回头瞪眼道:“居心叵测!把你那爪子拿开!” 曲南一干笑两声收回爪子继续给胡颜上药。他说:“今天那老道想必就是孔落篱要死要活非要下嫁之人。你看那东珍珠在手臂上整出俩眼珠子到底意欲为何?难道说司韶身上有什么东西是他们要的?那老道身上可能有些邪术。不然怎么会让女子甘愿为其驱使?你……”曲南一为胡颜上好药后探头一看这才发现那人已经睡着了。 胡颜绝不是一个会对别人放松警惕之人此刻若婴儿般酣然入睡令曲南一的一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 他蹲在床边趴在床上看着胡颜那微张的小嘴忍不住伸出食指去碰了碰。 那柔软细腻的触觉令他欲罢不能。 他想到她的丁香小舌在纠缠间的火热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再次燃烧起来。 他将手指又往胡颜的唇中探了探去摸她的小舌。 “啊!!!”胡颜的屋里突然暴发出曲南一那高亢的痛吼声。声音震耳欲聋凄惨至极震得院内的杏花纷纷掉落。 司韶保持着胡颜走之前的样子倚坐在树干上缓缓睁开眼睛唇角见笑。 笑中的司韶冰冷退去就好似这一阵杏花微雨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五章:何人欠踹? 曲南一的后院简洁干净人员稀少。原本只有一个厨娘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东珍珠和丫环萱儿来后被分到了一间房与王厨娘比邻。 王厨娘见自家曲大人又往后院领女子生怕他又开始犯浑一双小眼睛把那东珍珠盯得死紧就怕她一会儿纳双鞋垫一会儿亲手煲汤一会儿又做些点心往曲南一的房里送。也说不准为啥反正王厨娘十分不喜东珍珠一看就是一副狐媚相! 王厨娘对东珍珠和丫环萱儿毫不手软盯着二人心惊胆战生怕惹了这位膘肥体壮的厨娘被她甩上两巴掌。 被折腾惨了的东珍珠揉着肩膀望着曲南一的房门真是心生怨念啊。 当然今天注定是个怨念横生的一天。 一大早曲南一就收到了三十一份“大礼”。 县衙门口堆着三十一具武林人士的尸体其场面不可谓不令人震撼。封云起这一出手直接震慑住了所有蠢蠢欲动的武林人士。 衙门不管江湖事。就算曲南一有心砍了封云起的头也无的放矢。再者这些武林人士跑到人家封云起的家里打杀被杀也无可厚非怨不得谁。 曲南一举着缠着白布带的食指隔空点了点那些尸体对脸色惨白的李大壮道:“找个地方埋了。”回头冲着胡颜笑道“你可得贴身保护好我不然这躺着的就是三十二具尸体。” 胡颜望进曲南一的眼里见那里非但没有惧怕之色竟还隐隐泛起兴奋之光不禁暗道这个男人还真是个好战之人若是去武林中混必是位难缠的人物。 然此时绝不是曲南一和封云起起内讧的时候。 咳……对胡颜而言这两位都算是自己人不应该如此针锋相对。更何况还是因为一个已故的绿腰。 她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劝道:“算了吧。别再和封云起较劲。你不觉得艳山那场白雾和突然出现的钥匙就像被人掷下的刀子只等着众人拼杀个你死我活才会白雾散去得见真相。” 曲南一略一沉吟道:“你说得有道理。” 胡颜刚要送上笑脸曲南一却接着道:“不过为了尽早见到真相本官还真得和封云起斗个你死我活。”露牙一笑“不死不休。” 胡颜忍不住爆粗口:“放-屁!” 曲南一眸光闪动伸手抚了下胡颜的发丝柔声道:“知道你不忍眼见我死。可有些事就算明知道是刀山火海也必须去做。流年匆忙对错不论。” 胡颜真想大声质问曲南一难道承诺真的那么重要吗?!可这话她问不出因为她就是一个最重承诺的人。因为承诺了一个人所以不管多苦都要找到他、陪着他、护着他……人啊不犯贱就不知道别人为何那么贱。有些事总要亲身经历过才知道何为难以自拔。 可是如今她却也想护着一些她从未给过承诺的人。说不上是什么感情也不敢深纠其中的因由总之曲南一这个不找死就难受的人她想护着看着他到底能蹦跶出个怎样的死法出来。 于是胡颜嗤笑一声道:“曲南一实话告诉你我不敌封云起。”抬手指向门外那些尸体“昨晚夜探封家若非我跑得快今天那就是三十二人。你若执意要和封云起斗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微顿缓缓道“放心我会闭上眼睛。”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本想责怪她太过鲁莽可在心里将她的话寻思了一遍后忍不住苦笑道:“你可真是……”说着抬手就要弹胡颜脑蹦却忘记自己的右手食指被胡颜咬伤这一动之下还真挺疼的。他嘶了一口气瞪着自己的食指有些生气。 胡颜朗笑一声甩开曲南一的手大步向门外走去。 曲南一扬声问:“你去哪儿?!得告假!” 胡颜回头一本正经地抱拳道:“属下去买些换洗的衣服不知大人可否应允?” 曲南一皱眉装模作样道:“速去速回!休要忘记自己‘贴身’保护本官的职责。”贴身二字说得格外暧昧。 胡颜吹了声口哨转身离开了。 胡颜取出自己寄存在银庄的银子在手中掂量了几下感觉重量尚可能买几套换洗的衣裳。她最是爱美却一度没有心情打扮如今空了下来不打扮一番简直对不起自己这身皮囊。 胡颜走在街上发现迎面都来的女子都有些怪异不是小眼睛黑乎乎的眼妆通红的脸蛋就是鼻尖上有颗黑痣加上血红的大嘴巴。一副……丑得不能再丑的样子个保个儿类似绿腰。 胡颜用手捂住眼睛不忍直视。 昨天被曲南一扯着跑还没真太注意女子们的装扮今日一看之下她深深感觉到自己在无意间种下的因果实乃罪孽深重啊。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众女子都效仿起绿腰?哎呀太可怕了。 胡眼捂着眼感觉被人撞了一下手中攥着的荷包竟被人扯跑了?! 胡颜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抢?!是的不是偷是抢。 靠-之! 这么多年来她不去祸害别人就不错了竟有人敢来抢自己的银子实在……实在是活得不耐烦了! 集市里人头攒动胡颜不方便施展轻功但两条腿倒动起来的速度也不慢。不多时那小偷便被她逼入一条胡同口打眼一眼竟是昨天曲南一耍流氓的地方。故地重游心境不同却都遇见了故人。 那小偷直奔向一位头戴幕篱、身穿浅粉色锦缎的男子身前道了声:“爷人引来了。”说着要递出手中荷包。 那人静静而立道:“赏你了。” 小偷一脸喜色抱拳道:“谢爷。”撒腿跑向男子身后向右一拐消失不见了。 胡颜的眸子竖了竖有种揍人的冲动了。知不知道她现在很缺银子?!竟敢自作主张将她的银子送人?!此种行为决不轻饶! 胡颜微扬着下巴一步步向男子走去冷声道:“阁下引我前来是皮紧了吗?” 男子取下幕篱用那双清秀的眼望向胡颜道:“皮子倒是不紧身子却有些发痒若能得姑娘一踹想必会爽极。”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上上下下将明显刻意打扮过的男子扫视两遍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欠踹?”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六章:子戚秀色可餐 白子戚向前一步衣袍下摆翻飞淡粉色的锦缎折射出优雅的光泽看起来十分华美。他将头发束起一半插着一根青色玉簪衬着那张白玉似的脸更显风华。 若不听他的话单看这样的容颜和气度绝对堪称清奇无双的美男子。可惜这家伙心思诡谲竟喜常人所不喜之事爱旁人惊恐之物实属怪胎一个。 虽然明知道白子戚的那点癖好但单看此人还是挺令胡颜觉得赏心悦目的。 胡颜好整以暇等着白子戚开口。 不想白子戚上前一步后却不再开口而是用眼睛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白子戚打量胡颜和胡颜打量白子戚的那一眼完全不一样。胡颜打量白子戚含着戏谑和挑衅;白子戚打量胡颜却是十分认真就像在用眼睛抚摸多年不见的爱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胡颜觉得不妙心中立刻警觉起来。暗道:若这孙子敢扑上来自己就满足他那点儿心思踹得他直接去轮回送他一个圆满。 结果白子戚只是垂下眼睑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金元宝递给胡颜。 胡颜挑眉戏谑道:“怎么?这是买踹的银子?” 白子戚却是不吭声执意将金子递到胡颜手中。 胡颜会和他客气?不会!护眼伸手去抓银子白子戚却突然攥住胡颜的手揉搓了两下。 胡颜一脚踹出干脆直接。 白子戚被踹得倒后数步却并没有跌倒。 胡颜揉身而上在他的膝盖处一踢迫使其跪在地上然后指着他的额头骂道:“原本以为曲南一就够贱的今日才发现原来这六合县还藏着你这么一个万年贱种!今个儿祖奶奶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贱人就是贱人就算算有一天一两银子能买一个屁你也贵不了!”扬手就要往白子戚的脸上掴。 白子戚非但不闪反而迎着胡颜的巴掌抬起头唤了声:“绿腰。” 胡颜的手微顿却还是掴在了白子戚的脸上只不过失了力道。她眯了眯眼睛低声道:“你喊什么?” 白子戚的唇角滑下一行艳红色的血他却不擦就那么跪着仰望着胡颜用浅淡的语调说着笃定的话:“我知你是谁。” 胡颜知道白子戚没有开玩笑却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胡颜眼中的杀意浮现底下头盯着白子戚的眼柔声问:“想死吗?”若非想死怎敢揭穿自己的身份挑衅自己的残忍? 白子戚的眼睛一亮问:“你想怎么弄死我?” 胡颜忽然发现白子戚就是一个疯子!不然怎么会如此痴迷一个死法?胡颜直起腰嫌弃道:“你还是好好儿活着吧。杀你我懒得下手。” 白子戚一把扯住胡颜的手。 胡颜没动动冷眼看着他到底要做什么。 结果白子戚扯着胡颜的手覆上自己的脸像只想讨主人喜爱的小动物般蹭了蹭然后……蹭掉了他唇角的血。 胡颜盯着自己手心上的血眸里的杀意若隐若现。她感觉自己的发丝因愤怒在根根直立摇旗呐喊让自己一定要杀了白子戚为手的清白报仇!然她所有的杀意都在不停颤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恶心。 这白子戚是故意的吧?! 操咧! 胡颜的手抖了又抖却没抖掉那些艳红的血。 白子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伸手牵住胡颜的手让自己的鲜血扣在两人掌心。 白子戚可能嫌今天对胡颜的打击不够大竟又开口道:“你刚取了银子是要买东西吧?想买什么我陪你去看看。” 胡颜斜眼看向白子戚冷冷道:“你是想恶心死我吗?” 白子戚却是温柔一笑道:“怎么舍得?” 胡颜抖了一下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在白子戚的胸口抹了抹蹭掉手心里的鲜血。 白子戚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老老实实地任胡颜为所欲为。那样子竟像一个被自己喜欢的人欺负的小孩儿隐隐有几分享受在里面。 胡颜瞧着有趣噗嗤一声笑道:“白子戚你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白子戚想了想道:“若多相处你会发现更多有意思的地方。” 胡颜双手环胸唇角勾笑点了点头道:“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白子戚的眼睛瞬间变得璀璨异常坦言道:“我嗜割皮更善摸骨。死的绿腰虽与你身量相仿但骨骼并不一样。你的手指骨骼更加纤细小拇指略长。” 胡颜低头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那样子就像个好奇宝贝。 白子戚道:“骨要从尾摸向端。”说着自然而然地抓过胡颜的手仔仔细细地摸着她的每一根手指。那样子不见猥琐认真得如同一位给人号脉的老大夫。 胡颜见他左手食指无力便问道:“你那左手是怎么回事儿?” 白子戚瞥了胡颜一眼道:“被你和燕归锁在精铁环里我捏断拇指手骨放火自救。”语毕又继续摸起了胡颜的手骨。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问道:“恨我吧?” 白子戚抬眸望着胡颜缓缓笑了。 那笑几许的意味不明。 那笑里应该是有恨意的却又偏偏捕捉不到;若说那笑有多温柔却令人觉得心里发寒;那笑似乎承载了太多的心思却又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清透得令人动容。 胡颜说:“白子戚你笑得挺好看。” 白子戚:“你是第一个赞我笑容好看的人。” 胡颜说:“那是因为我胆子大呀。” 白子戚:“……” 胡颜拍了拍白子戚的肩道:“就冲着你这笑脸今儿不杀你。想必你也不需要我警告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手骨折了不要紧要是腰椎折了谁也救不了你。”转身便走。 白子戚扬声道:“你想要什么?” 胡颜回头冲着白子戚一笑:“你觉得呢?” 白子戚口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人皮帕。”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干脆转回身一步步将白子戚逼到墙面用双臂将其困在其中流氓样地捏着他的下巴色眯眯地笑道:“白子戚你的聪明真令我欣喜。不如你跟了我吧。” 白子戚:“好。” 胡颜的手指微微用力在白子戚那完美的下巴上捏下一个明显的红痕:“你要什么?”明显是狎玩的意思他却答应得如此爽快若无所求打死自己都不相信。 白子戚:“你。” 胡颜盯着白子戚的眼缓缓勾起唇角紧接着暴发出一阵大笑。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她松开白子戚突然正色道:“你可以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但我……却是别人的。所以别奢望那些无法得到的。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我不能换一根筋的你。” 白子戚微微垂下眼睑既像在思考胡颜所说的真伪又像有些失望。 胡颜语重心长地安慰道:“怎么自己的愿望没有达到感觉受到挫折了?”嗤笑一声接着道“年轻人现在遇见一些挫折又算得了什么?你以后遇见的挫折会更多结局会更悲惨。你要学会……哭出不同的调儿。既然生活给了你挫折你就哭给他看!吓唬他!别手软!” 白子戚的嘴角抽了半晌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向上扬去。他的眸染霞光语调柔和轻轻应了声:“好。” 胡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暗道:男色果然有误国之力。 她收敛心神又伸手捏了一下白子戚的下巴这才嘿嘿一笑欲转身离开。心中暗道:怪不得曲南一喜欢弹自己脑蹦这对别人动手动脚的感觉确实不错。 胡颜有些飘飘然觉得在六合县的小日子也不算太凄苦。结果转身之后她却亲身印证了一句话——嘚瑟太早遭雷劈。 封云起在胡同的另一头双手抱胸斜倚在墙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胡颜。 胡颜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嗓子干哑得厉害。 封云起转身离开扬起的红色披风像火烧伤了胡颜的眼睛。 她伸出去的手僵硬在空中最后只能无力地收回。像一只受伤的白鸽垂在身侧。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苦笑背着手将头一摇一边往胡同外走一边大声唱着怪声怪调的歌。心情太血泪了必须用自己的歌声安慰。真的胡颜好久不曾唱歌了。因为唱得实在是不好听。曾经她难得的母性情怀泛滥给某个小屁孩唱了一首歌想要哄他入睡结果……哎一言难尽啊! 白子戚望着胡颜的背影笑了。那笑不再意味不明而是若一只嗜血的修罗终于向血池爬近了一步。那笑充满恶意以及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惊喜。 绿腰?胡颜? 多有意思的一个女子。 若我可以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你却是封云起的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封云起的?嗤…… 他可以是她的然她也必须是他的。封云起可以是他们的……收藏品。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七章:许老道的脸 胡颜揣着白子戚给的银子走出胡同向着封云起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却在跟了一百步左右时被一道士给拦了下来。 道士有三撇胡须唇下正中间长了颗黑痣黑痣上有两根半指长的黑毛看年纪大约有六十岁左右正是孔落篱寻死觅活要嫁的许老道。 许老道风度翩翩地望向胡颜道:“胡姑娘你我缘分不浅今日又见了。” 胡颜眯了眯眼笑道:“许道长当了新郎官后风采果然更胜昨日。” 许老道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划过一丝厌恶之色却随即笑道:“世事浮华对道家人而言皆是过眼烟云不过表象二字而已。” 胡颜敬佩道:“道长果然是高人!那王瞎婆如此丑陋却能得道长真心相待结为恩爱夫妻想必正是因为道长不在乎表现二字。佩服实在是佩服。” 许老道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笑容越发柔和起来道:“不但当姑娘的赞。姑娘骨骼独特容颜清奇定是有大造化之人。”眉头微皱“只可惜……” 胡颜立刻追问道:“可惜什么?” 许老道轻叹一声道:“道家讲究自然。大千世界你我既能相遇自是造化使然。这便与你掐算一番。”伸出手掐指一算沉吟片刻面露惊讶之色道“姑娘你有大劫!此处不是说话处不如我们到贫道的落脚处一谈?” 胡颜显得有些犹豫最后却是点头道:“那就叨扰道长了。” 许老道引领着胡颜走向一家虽然临街却较为僻静的院落。 老道的宅院里屋舍不多院子不大却处处绿意盎然透着一股子舒适惬意令人十分精神愉悦。 胡颜探头环顾一圈后问:“这是许道长的新居吗?怎么不见王瞎婆?” 许老道笑容可掬道:“这是贫道在六合县的落脚之地亦是清修之所不便让女眷前来。” 胡颜一脸歉意:“呀这样啊那我来这里岂不是不合适?我还是告辞吧。”说着就要往外走。 许老道的脸色微变张口道:“胡姑娘你是江湖儿女不应如此拘泥小节。” 胡颜脚步打了个圈又转了回来点头笑道:“道长说得在理。” 许老道抚须点头:“孺子可教也。请” 许老道继续带路没有将人直接往屋里推而是将人带到凉亭坐下。 清风送爽小院风景宜人身边还有个颇为仙风道骨的道士想要提起戒备心还真挺难。 胡颜装出急躁的样子问:“道长现在可以说说我到底有何劫难?可能破?” 许老道抚须笑道:“胡姑娘不是不相信这些惑人之说吗?” 胡颜皱眉道:“也不能说不信只不过身为护卫为曲大人办事还是要事事以大人的喜好为准绳不能开口闭口就是命运无常。” 许老道点头嘉许道:“正是此理。胡姑娘有心了。” 胡颜一脸嘚瑟之色抱拳道:“谬赞、谬赞……” 许老道勾唇一笑道:“胡姑娘心性自然与这世间女子多有不同。” 胡颜一拍大腿道:“道长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本姑娘与众不同。人家都说人老成精。道长您今年高寿啦?我瞧着怎么着也得有百岁高龄了吧?” 许老道的笑容变得龟裂稀里哗啦地往地上掉哇。他的脸部肌肉有些抽搐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干巴巴地道:“胡姑娘太爱说笑。贫道今年七十又六。” 胡颜抱拳:“真是对不住了。看道长的脸还以为你年龄说啥也得近百没想到……还真近百了。” 许老道闭目深吸两口气后再开张开眼睛望向胡颜。他的眼中再次出现漩涡好像要将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 呼吸间胡颜发现眼前的老道竟变得五官深刻起来不但容貌发生了变化就连气质也有所不同。 这样的变化刚开始还有些模糊但却逐步变得清楚。 胡颜今天来的目的正在此处! 上次他在老道的脸上看到了两张人脸所以才会沉默不语今天她十分惊悚地发现老道的脸又发生了变化竟……混合成了另一张人脸。若说是封云起只能说像了五分。另外五分却不知道像了谁去。实话就是看眼睛吧挺像幺玖;看鼻子吧很像曲南一;看肤色吧操咧和白子戚还有几分类似看唇畔吧呦呵简直就是司韶的翻版啊;看身形虽然胡颜挺不想承认但还必须得说身形挺像花青染啊。最终胡颜深刻地检讨了一下的内心世界感情丫就把所有人身上最美的地方统统拼凑到了一起。她果然不是只好鸟!胡颜为自己的想法而头痛了。 老道深情款款道:“胡姑娘不用担心有贫道在定助你逃过劫难。” 胡颜有些失神地望着老道喃喃道:“一切就拜托给道长了。” 老道两眼一弯释放出两股色眯眯的光说:“胡姑娘若想避开大劫需找个替身。” 胡颜看似羞赧地垂下头小声道:“找……找什么样的替身呢?我并不想害人。” 老道赞道:“胡姑娘是慈悲之人贫道也不是蛇蝎心肠。我们来做一个替身即可。胡姑娘可否告之贫道你的生辰八字?然后割下一缕头发剪下一片指甲给贫道。贫道帮姑娘做个小人代姑娘应此大劫。” 胡颜面露难色。 老道倒上一杯水并打开一个小瓷罐从中倒出一些黄白色的粉末搅入水中推开胡颜:“姑娘喝杯甜水润润嗓子。” 胡颜伸手接过糖水老道却趁机用手指在她的手心里轻轻地勾了一下。胡颜缩回手慌乱之下弄洒了杯中水溅到了衣袖上。她红着脸将杯子推回到石桌上站起身飞快地道:“道长容我考虑一天明日来给你答复可好?” 老道满眼含笑:“好自然是十分之好。” 胡颜扭身便跑出了老道的宅院。 站在大门口胡颜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能努力克制住将老道大卸八块的冲动!再不走她的脸就不止是红了一定会紫的!那绝对是气得狠了!那个老不死的东西竟敢肖想她?若非她想要从那老道身上得到一样东西哪里有空和他扯那些有用没用的?!直接招来蚂蚁让他眼见着自己被一点点儿啃噬干净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气! 胡颜脚下生风气呼呼地往回走却在拐弯处遇见三名女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八章:无耻掐架谁怕谁? 看穿着这应是一主二仆。 三人皆头戴幕篱身披斗篷一副匆忙赶路怕别人尾随的样子。 进来会出在六合县的武林人士多不胜数各种怪异装扮当真是络绎不穷就这三人的装扮而言顶多算是捂热痱子还真没啥稀罕之处。然这三名女子出现在老道家附近就有些不寻常了。那老道诱拐良家女子迷其心智任意妄为她虽没那份伸张正义的心思但……若老道手中的东西与自己所需一样那此番热闹还真得探一探。 思及此胡颜脚尖一转跟在那三名女子的身后看着她们小心翼翼地敲开老道家的大门且悄然无声地溜了进去。 嗯此时虽是白日但女子探望男子能做到像她这样坦坦荡荡的还真没几人。下次再来她也要注意一些动作和表情不能显得太过自然要……鬼鬼祟祟一些才好。 大门被老道关上后胡颜快速向凉亭所在的位置跑去然后纵身跃入墙内翻身到凉亭上面掀开一块瓦片开始守株待兔。 片刻后老道引着三名女子来到凉亭。 老道和女主子相继落座两名丫环则是站在女主子的身后侧。三名女子都不曾取下幕篱 老道一脸高人模样扶须道:“小姐再次来访可是考虑清楚了?” 女主子点了点头身后的一名丫环上前两步将手中提着的一个食盒放到石几上。 老道掀开食盒的盖子漏出一片金黄之物晃得胡颜一阵眼花缭乱。那是一颗颗小巧的金锭子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层。胡颜摸了摸自己衣袖里的那颗金锭子瞬间感慨起贫富差异的严重有心劫劫富济贫了。 老道的表情十分淡然看样子似乎对那些金银之物并不太感兴趣。他故作高深道:“小姐有此诚意贫道定将此事办得漂亮。” 女主子站起身对老道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施施然走了。 老道起身去送一主二仆回来时却发现食盒还在那些金子竟然无翼而飞?! 老道气得不轻一张白净的面皮走马灯似的换了好几种颜色。他将食盒反过来调过去地查看两遍后扔没有找到一锭金子这才将其掷到地上并狠狠地将其一脚踹碎!许是不解恨老道又伸出脚一脚踹向石几痛得他哀嚎一声抱着脚呲牙咧嘴一顿乱跳。 老道终究不死心飞身跃上墙头四处瞭望终是看见一个身影在街角一闪而过快速消失不见。老道的表情有些扭曲眼中涌起戾气大喝一声便追了过去! 老道走后胡颜才攥着鼓鼓囊囊的两只袖子从凉亭上纵身跃出内院然后往老道相反的方向溜达而去。 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看来她又能过上挥金如土的潇洒日子了。哎这袖兜里没金子到底是底气不足啊。 胡颜因为两只袖口里塞满了小金锭子走起路来就有些横晃看起来就像一只举着两只钳子的大螃蟹模样着实怪异。 说来也巧胡颜走的方向正好与那一主二仆相同倒像是一路尾随而至。 那一主二仆十分警觉见身后跟着一个走路姿势怪异的人都纷纷停下脚步装出在街边游玩的样子去观赏起一些女儿家喜欢的饰品。 胡颜的心理素质极强找人麻烦的时候从来不需要前奏和酝酿。 她举着胳膊怪模怪样地站在一主二仆面前一脸不爽地张嘴喝道:“你们三个小娘们儿总偷看老娘干什么?!老娘穿了一身男装碍你们眼了?!” 一主二仆没想到这人竟然会主动找茬本不想理会却哪里架得住胡颜的恶意挑衅? 其中一位小丫环不悦地嗤了一身扬声道:“你走你的路谁稀罕看你?!” 胡颜觉得那小丫环的声音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于是她用更大的声音扯着脖子吼道:“说不稀罕看我却一直偷窥我?!怎么想男人想疯了?看老娘一身男装就要往上扑?!” 这话实在是太过恶毒!若是一般的女儿家听到这话怕是都会有投河自尽一表清白的心。 小丫环果然不淡定了抬手就要去掀幕篱想要和胡颜对阵。 那女主子却伸出手拦住小丫环对胡颜轻声喝道:“休要无礼!” 胡颜一脸欠扁的表情上上下下打量起女主子调笑道:“我哥没来我哥若是来了你说那话才对路子。他可最是喜欢你这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假正经。我哥说啦这样的女子玩起来才够味!”语毕还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女主子气得不轻胸口起起伏伏的看起来甚是诱人。 小丫环忍气的功夫竟不如女主子扬手便打了过来。口中还骂道:“你个贱蹄子!” 小丫环的胳膊掀起了幕篱胡颜弯腰探头一看同时伸出胳膊一档小丫环的手便拍在了金元宝上痛得大叫一声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足见她掴人脸用了多大的力道。 胡颜心下终于有数了却实在想不明白这一主二仆怎么会和老道发生纠葛。 小丫头一边掉泪一边指着胡颜骂道:“你那是胳膊吗?那里面一定有暗器!瞧你走路像只螃蟹没准儿就是只螃蟹精怪变得且等我家公子收了你!” 胡颜下意识地遗忘掉金子的来路将劫富济贫精神发到得淋漓尽致。她晃了晃胳膊发出金子相互碰撞的声音嘚瑟道:“有‘钳’任性。”脚尖一转就要开溜。都说好男不和女斗那好女自然不能和丫环斗。在得知这三人是谁后她已经没有必要留下来继续逗哏拉仇恨。 可是就在这时女主子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一品香”无线委屈地喊了声:“堂哥。” 这声堂哥喊得还真是绕梁三日都让人觉得美妙至极。胡颜却不然。她喜欢美貌男子那是天性;厌恶美貌女子那是自然。幕篱下的这位恰巧就是她特厌恶的那位。按理说人家拥有美貌这种东西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但胡颜却认为你凭什么用你的美貌在我眼前晃悠?奶奶不稀罕!真是……看一次烦一次啊。尤其是这位还曾和曲青天眉来眼去差点儿把眼屎都甩出来!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一十九章:惊现花青染一只 胡颜顺风望去但见“一品香”的二楼上静静而立一名男子白衣胜雪不染纤尘。长发飘逸随风而动。眸光清寂好似点漆。此人气质干净犹如谪仙容颜绝色倾城倾国正是去而复返的花青染! 胡颜知道花青染已经离开了六合县却不知他何时又悄然回到此地。 随着绿腰之死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好像都淡了许多。若非今日又见此人她都要记不起就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狠狠地刺了她一剑。用得还是她的佩剑“三界”。 再见面还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只可惜他日种下的因尚没有结果。她的人皮帕没找回来却有幸得知了小哥哥的所在。所谓因果可能就是如此玄妙。她与花青染之间从此便算是两清谁也不欠谁。 胡颜无意招惹花青染瞥了一眼后转身便走。 胡颜心中纳闷不知这花如颜到底打着何种目的与老道结交且出手如此阔绰。若非花如颜有大事相求老道就是那老道手段了得不但能够骗色还善于敛财。不过她实在想不通花如颜有何事会求道老道头上。花如颜是花青染的堂妹扒着张天师的嫡传大弟子还有什么事办不了的?许是那老道又使出了别样手段哄骗了花如颜。哎这一个个儿的曼妙女子都要毁在老道手上喽。 不过话说回来老道却是有两把刷子。那发家致富的好手段她不能不好奇之、向往之。 花青染衣袂飘飘地从二楼上飞身跃下挡住了胡颜的去路。一双美眸望着胡颜虽没有情绪流露但表情绝不柔和隐隐泛着几分不悦。 胡颜心道:你可别起事不然咱俩又得闹上了。 胡颜冲着花青染咧嘴一笑吹了声口哨赞道:“真俊!” 花青染向前踏出一步衣袍下摆翻了小小的浪花竟有种仙子踏浪而来的唯美之感。他开口道:“你小小年纪却口出恶毒若不教训一番怕是会为祸人间。” 胡颜顿感头疼啊!你说你本也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却非盯着自己匡扶正义这有意思吗?太耀眼的人呐果然不能随便使坏。这不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呢。 胡颜挑了挑眉峰道:“嘴上流氓也算流氓?那些市井之人成天喊着‘干-你-娘’你当他们真能干……咳……” 胡颜发誓她眼见着花青染那张白如玉的脸变成了碧海蓝天那真是……蓝中透着绿、绿中泛着蓝。 她耷拉下肩膀无力道:“那话就当我没说。你……你让让放我过去吧。” 花青染却突然出手点向胡颜的穴道看样子是准备找个地方收拾她。 胡颜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身子虚晃一招纵身越过花青染的头顶就要开溜。 不想花青染随手一抓将一把扯住了胡颜的腰带硬生生地将她扯回到地上。 胡颜晃了晃站住身子盯着花青染咬牙道:“你把我掐坏了!得陪!”望向花青染的身后喊道“哥这个男人比女子还好看你弄回去玩吧!” 花青染一听此话眸子紧缩一股杀意渗出好似慢慢凝结成一条绳直往人的脖子上套。他放开胡颜眸光森然回头看向身后之人。 胡颜勾唇一笑脚下抹油撒腿开溜。那速度就算是轻功高手都会自叹弗如。逃命的时候胡颜从来不含糊。 花青染知道被骗在想去抓胡颜却只能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花如颜头戴幕篱走向花青染小声道:“堂哥那女子实在狡诈。” 花青染不理花如颜拔出“三界”竟再次追了出去。 胡颜万万没想到花青染竟如此执着。二人之间明明离得很远他却锲而不舍一路狂追不放。眼见着彼此的距离在一点点拉进胡颜深感头疼。遇到这样一个固执的主儿还真是不幸。 胡颜袖中金锭子很重在她的起伏跳跃间影响了速度可她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扔了金锭子。她以前不缺这些东西可自从到了六合县后她越发在乎起金银之物。悲哀实在是悲哀! 胡颜满心不爽想到今天发生的种种越发感觉不适宜出行。她好不容易哄得封云起几分好感今天悉数还了回去不说怕是又深深地折损了几分。想必此刻封云起心中正厌恶着自己。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冤家不对眼。若真如此她还可以让封云起更厌恶自己一点。相信她绝对能做到。 胡颜苦笑一声直奔封云起的家宅在院内站定。 花青染紧随而至落在胡颜身前与其对视。 十九骑隐在暗处心中惨叫:怎么又是这个女人?!她是真拿主子家当成她自家后院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动手吧自己是护卫有职责在身;动手吧不知主子和那姑娘到底是何种关系。好生为难啊! 胡颜摆着手喘息道:“等等、等等让我喘口气。这老胳膊老腿的果然跑不动喽。” 花青染上前一步。 胡颜立刻直起腰瞪眼道:“都说让你等等听不懂人话吗?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满大街地追着一个姑娘跑像什么样子?!”邪笑一声轻挑道“怎么这是要来我家求亲吗?”伸出手指“我先给你算算你能排到我夫婿中的第一位看看一个月能不能宠幸你两回。” 花青染竖起“三界”剑尖直指胡颜用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声音说出了两个掷地有声的字:“找死!” 胡颜望向花青染身后对花青染道:“想杀我得先问问我大相公。” 花青染冷笑一声道:“怎么还想糊弄我?” 胡颜挑眉:“你这种态度是不服气我大相公吗?” 花青染不由分说挥剑便刺。 胡颜立刻叫道:“等一下!” 花青染微顿道:“休要作怪。你逃不了。” 胡颜说:“谁要作怪了?我只想换个位置。这个方位不好死后带煞。”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章:大相公 花青染没想到胡颜还会一些风水堪舆之法便随口道:“那你想换哪个位置受死?” 胡颜像只螃蟹那样开始横着挪步绕着花青染来到他的身后站定。 花青染随着胡颜的动作转身竟看见自己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 那男子有着一张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脸正是亦正亦邪、放荡不羁的封云起。 花青染知道封云起武功不俗却没想到其修为竟然如此之高。封云起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自己身后若他突然发难自己还真是防不胜防。 胡颜笑嘻嘻地对封云起说:“大相公这里就拜托你了。”脚下抹油就要开溜。 封云起却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邪笑道:“为何帮你?” 胡颜装模作样地瞪眼道:“大相公的位置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封云起耍横:“来点儿实际的。” 胡颜抿了抿唇看样子有些为难。却忽然暧昧地一笑小声道:“黄色的行吗?” 封云起挑眉不语。 胡颜抓着封云起的手摸向自己的袖口。 封云起的手指粗糙、布满厚茧一摸之下才知道他有多勤奋受过多少苦。胡颜有些心疼。 封云起感觉到胡颜手腕肌肤的细腻柔滑心神竟是随之一荡有些痴迷有些……不耻。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子能让男人随意抚摸她的身体哪里会是好女子?怕是勾栏院里出来的也不会如此放荡。 紧接着他竟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封云起用食指和中指捏着那东西将其从胡颜的衣袖里掏了出来。阳光折射下那个小巧的东西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还挺讨喜的。 封云起把玩着手中的金元宝嘴角勾起。 胡颜大方道:“拿去添件衣服别一天到头都穿黑色那颜色虽然耐脏但咱好歹也得换洗不是?”说完一边笑着一边飞身出了内院。她果然不够善良明明最在意封云起却又不甘一味追捧。她的人生经验告诉她有种人你只能把他打趴下了他才会听你好好儿说话。但愿封云起不是这种人。她怕自己下不去手摧残他。哎……她果然还是太善良。当然她也怕自己偶尔一次的爆发会下手太重直接……玩死他。天了噜她对自己没信心呀。 院内隐在各处的护卫们大眼瞪小眼他们万万没想到胡颜轻挑的言语竟将自家主子摆平了。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胡颜走后院子里剩下花青染和封云起二人。 封云起自觉和花青染并没有过节今天这事又是个乌龙便等到胡颜彻底逃之夭夭之后对花青染扬眉一笑道:“恕不远送。”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不想花青染突然发难拦住封云起道:“听闻封公子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一夜之间屠杀三十一名武林人士。” 封云起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花青染桀骜不驯道:“关你何事?” 花青染看似谦逊实则挑衅道:“青染不才想要讨教一番。”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突然扬声大笑那样子真是猖狂得不得了。 花青染只觉得耳膜生疼忙念起“去戾诀”护住耳膜。 封云起收了笑眸色深沉道:“花青染你一个道士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怎么那三十一人中可有你家亲眷做那半夜烧杀掠夺之事?嗤……” 花青染沉吟片刻回道:“那三十一人与青染无关我也不会做那助纣为虐之事。”既然那三十一人肖想封云起手中的钥匙那就生死各安天命怨不得旁人。 封云起彻底迷糊了。他皱眉问:“你这道士好生奇怪。既不为那三十一人的生死跑来作甚?”伸手拔出九环火鹤刀“要打便打凭多废话!”邪魅一笑“不如凑成三十二人。” 花青染冷哼一声摆开架势道:“也好!不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今天花青染便会会你!”手腕一抖“三界”长吟一声直奔封云起而去。花青染为何会寻封云起晦气其内容只怕他心里明白却宁愿装个糊涂。为得不过是两个字而已——绿腰。 封云起震动九环火鹤刀迎了上去。 两人一黑一白如同两道闪电瞬间缠斗到一起。 封云起的武功路数看似大开大合但诡谲之处极多。他的武功就和他的为人一眼看似粗犷霸气但实则心思狠辣细腻是一个十分矛盾的综合体。 花青染的武功看起来最为赏心悦目若是用来跳上一段剑舞一准儿会令人拍案惊鸿。他轻功极佳但武功着实不如封云起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些不敌。 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一指天际有种毁天灭地的磅礴气势。他一刀劈下仿佛载着雷霆之怒直曲花青染的面门! 若这一刀披中花青染就地变成两个哦错了是两半。 花青染退无可退只好伸出“三界”去拦。 这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子高亢的尖叫声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要!啊!” 封云起的刀去势极猛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只能将刀锋微微偏移直接砍在花青染身旁的墙面上。那由青石堆砌的大墙轰然一声倒塌变成粉末尸骨无存。 花青染心惊于封云起的功力收起“三界”往那惊声尖叫的女子身上望去。这一望之下原本存了几分感激的心瞬间冷却一股怒气又冉冉升起!此女竟是去而复返的胡颜! 封云起收起九环火鹤刀转身望向那个坐在自家墙头的女子心里还真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这样一个女子引来花青染让自己砍的是她不让自己砍的还是她。刚才那声叫还真是挺令人心抖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砍她相公呢。 胡颜捂着心脏无比夸张地道:“你们……千万不要再打架了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可承受不住这些。”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一章:娼-妇爱俏哥 花青染和封云起都有种云深不知处的感觉皆暗道:自己打架怎么还能引起她如此大的反应? 胡颜一副情深不寿的模样扫眼封云起又瞥了一眼花青染成功让两名风华绝代的男子黑了脸心中竟一致暗道:感情这娼妇竟还真看好了二个男人! 花青染扫眼封云起在心里鄙视了他两个来回本不想说话的但谁知道他何时也变得嘴上没有把门的一开口便直接嘲讽道:大相公?!哼! 封云起扫眼花青染十分明显地发现了他的敌意以及……莫名的妒意。这是何故?因为胡颜?可刚才那个提剑追着胡颜砍的人是谁?绝对不是他封云起啊。封云起发现自从到了六合县以后他的情商明显下降为凹地了。封云起哪里会忍受花青染的嘲讽于是也直接回了句心中所想:不知排到第几的小男宠?哈! 胡颜微愣随即抚掌大笑:“好好好二位果然冰雪聪明不枉费我宠爱你们一回都学会按资排辈了。” 二人又一起看向胡颜有种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封云起:“心不小啊?!” 花青染:“口出狂言?!” 胡颜摆手一脸无辜:“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别因为我的横插一脚就打断你们拼死拼活的决心。本人还是很享受有两个男人为互掐、互打、互踹、互吐口水的场面的。” 封云起和花青染的脸一起黑了。 二人互看一眼大有化干戈为玉帛先携手打死胡颜那个妖孽的想法。 胡颜挑了挑眉峰笑吟吟地接着道:“你们这样深情的对视置我于何地啊?好啦好了要打你们就抡拳头互殴好了不要动不动就用兵器。我看二人手中拿着的武器品相绝非凡品万一互相磕碰坏了多令人心疼啊。” 花青染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三界”嘴角忍不住抽了两下。原来她是心疼这剑。 封云起扬起手中九孔火鹤刀伸手将其身上弹了一下使其发出一声浑厚的悦耳之声。他戏谑道:“原来你是心疼这刀。” 胡颜一脸认真的样子道:“若你想我心疼你也不是不行。”伸出手“来刀借我玩两天。” 封云起邪魅一笑道:“好啊!”说着突然扬起大刀劈向胡颜。 胡颜身子后滚直接栽下墙头。 那片青石墙轰然倒塌碎成千块。 胡颜爬起身站在一片废墟中随手扇了扇鼻前漂浮起的灰尘咳嗽道:“如此甚好。等下次我再来看你就不用翻墙头了。” 封云起的眸光一凛冷声道:“休要再来!不然……”抬手指向那碎裂的青石“如此墙!” 胡颜飞身跃上一颗大树扭头对封云起道:“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勇猛的糙汉子!等哪天俺家盖大房子和泥砍柴的活就都交给你啦!哎呦我的小亲亲明天姐姐再来看你!”将手指凑到唇前轻挑地飞出一记吻转身消失不见。 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那飞吻的样子那轻挑的动作那放诞不羁的言行那……那份毒舌与泼辣那……那个女祭司好像她! 会是她吗? 绿腰不是已经死了吗?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认为她已经真死了为何要故地重游回到六合县? 终是心有不甘啊! 绿腰是死了她在死前将自己耍得团团转死后也不肯让自己消停。 他本想去寻师傅然后潜心修行却总是夜不能寐。偶尔午夜梦醒总是能想到那个丑陋的女子。想起她的那份痴傻娇憨;想起她的肆无忌惮;想起她的古灵精怪;想起她的百般手段……于是越发不相信这个人会轻易死掉。 黄泉埋英骨祸害活千年。 那般心思歹毒将自己耍得团团转的祸害怎么会死? 再者他在路上听到风声说唐家的绿腰曾在酒醉后吐露真言说她曾见过山魈并知道山魈在寻找一块帕子。 绿腰此人怎会无的放矢?正所谓空穴不来风事处必有因。 那帕子想必就是人皮帕。 女祭司引走了他身上的疯魔蛊后变得痴傻游荡在艳山之上。那人皮帕子很有可能是她的一件宝贝却偏生丢失在艳山之上。她不肯离开六合县想必就是在寻那块人皮帕子。 花青染觉得自己就是个傻货。他竟将那人皮帕子丢给了曲南一!这次回来他本打算无论绿腰的死是真是假都要从曲南一那里要回人皮帕子。若绿腰假死她一定会来找自己拿回人皮帕子届时…… 哎日后之事日后再说现在多想无意。 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失神片刻却引起了封云起的兴趣。他打趣道:“怎么?一见倾心?” 花青染转动美眸看向封云起越看他越觉得不顺眼。绿腰曾被此人打伤却明显对此人有着不同情愫。刚才那位女子去而复返虽说帮自己逃过一伤但话里话外都在和封云起打趣甚至看都没看自己! 今天花青染之所以拦下胡颜其实一半是因为她出言不逊另一半则是因为觉得奇怪。旁人第一眼看见他时总会因为惊艳而失神片刻。然胡颜在瞥了他一眼后转头便走。只此一眼让花青染察觉出了那么一丝一毫的不合情理。那样不屑与之交谈的眼神他也曾在绿腰的眼中见过。正因此他才会与她大动干戈想要试试她的深浅。 封云起见花青染不搭理自己也不恼火收了九环火鹤刀入鞘一甩披风回屋了。他在手中把玩着那钉金子揉搓了几下后竟将其变成了一颗圆滚滚的金球。封云起随手抛起又伸手接住嗤了一声一脸的似笑非笑。 花青染踩着碎裂的石头块一步步走远。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下混乱的想法。原本明确的目的和清晰的思路都随着胡颜的出现乱了。一言难尽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二章:令人遐想的伤口 胡颜没买成衣裳因为她受伤了。 虽然她明知道封云起那一刀威力不小却没想到真他娘地巨大!她的大腿根被刀气划伤若非躲得及时会就地分成两半。她知道封云起这一刀存了试探之心想知道她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强到不但敢调戏他还敢掴他的脸。 所以就算她受伤了也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告诉他老娘就是比你强!想来亲你一口就亲你一口!想来掴你一巴掌就来掴你一巴掌! 这些事儿啊当真是你知我知却偏偏不能戳破。就像女子的那层贞洁膜一旦破了便没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胡颜是典型。 黑色的裤腿被鲜血浸湿却不太明显。 胡颜心疼自己的血扯了衣袍系住伤口这才赶回到县衙准备偷偷潜回到自己房里上药。 县衙里曲南一在审案后院倒是十分安静。 胡颜一溜烟地跑到自己屋里先是将袖口里塞满的金子倒到几上然后脱下裤子伸手去摸枕边的金疮药。再回过身的时候发现司韶已经站在自己的屋子里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将大腿分开一边低头上药一边道:“下次走门别总跳窗户。” 司韶没有回话脸色却越发难看起来。 胡颜皱眉上药在心里将封云起拎出来狠狠地摔打了两个回合。他那刀锋再偏上一点儿她就会成为有史以来将处子之身交给刀气的第一人!操咧!好像捶人! 在胡颜的心里她可是如假包换的老处女!老得不能再老那资格也是带着金子摘牌的如封云起的刀气真破了她的身她一准儿和他玩命!管他狗屁轮回奶奶今天就和他同归于尽来个潇洒下世见。 若说在意那层东西倒也不尽然。只不过守了那么久的一层薄膜那种不许别人窥探的占有欲还真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胡颜十分悲剧的发现她就是那条守护着宝藏的巨猛。那宝藏明明对她没用但谁要碰就得死!哎呦这是什么鬼心态?胡颜自己都觉得未来的日子恐怕有得闹腾了。 她唉声叹气地上好药又开始犯愁了。 她就这一条裤子已经被封云起变成了开裆裤自己总不好再穿它出去溜达吧? 胡颜不会女红做不了那心灵手巧之人只能轻叹一声扔掉裤子对司韶道:“有裤子没?借我一条。” 司韶上前一步将手按在胡颜的腿上开始向上摸索。 胡颜一把按住司韶的手调侃道:“我可没教过你如何耍流氓。” 司韶冷冷道:“此事看得多了耳濡目染自然会。” 胡颜伸手捏了司韶的鼻子一下身子后仰躺在了床上道:“别摸了我受伤了。” 司韶搭在胡颜膝盖上的手突然收紧捏痛了胡颜。 胡颜微微皱眉道:“小伤。” 司韶突然发狠捏着胡颜的膝盖吼道:“小伤?!是谁被划伤了手指都要长吁短叹个半天?是谁不小心被割破了脚背都要踢死个人?!你现在和我说这是小伤?!”伸手往血腥味最浓的地方一摸…… 胡颜身子一颤司韶直接僵死在当场。 好一会儿胡颜直起身拉开司韶的手呵斥道:“别以为眼睛瞎了手就可以乱摸!再不懂分寸就砍了你的四肢做人瓮!” 司韶抽回手转开头迎着风望向窗外。一张毫无颜色的脸悄然爬上两朵红云姿颜靡丽动人。他……他似乎摸到了她最隐私的位置。有些潮湿却……十分柔软。司韶的心跳加快了险些蹦出嗓子眼。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觉醒。那么陌生却……难以自制。 胡颜用没受伤的那条腿踹了司韶一脚:“取裤子去!” 司韶没动脸色的红润渐渐退去半晌才喃喃地问:“是因为他吗?” 胡颜有些烦躁吼道:“问那么多做什么?!想当长舌妇吗?” 司韶嗤笑一声尖锐道:“胡颜你真贱!那人明明不喜欢你你却偏偏往上凑。今天他伤了你明天便能要你命。你不是最怕伤、最惜命的吗?怎么只要他要你就给他吗?” 胡颜的眸光闪烁望向窗外的杏花微雨吐字清晰道:“司韶喜欢一个人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犯贱是必然。吃蜜饯会牙疼可我爱吃;被你刺杀过却还是养着你是我甘愿;明知道自己毒舌遭人恨可还是忍不住爱逞口舌之快为得就是一个舒坦。这世间事就是这样他弃我如敝履我却奉他如朝阳不过是因为甘愿二字而已。若因为他不喜欢我我就不喜欢他那也太没有性格失掉了征服二字的乐趣。” 司韶突然站起身指着胡颜吼道:“谁稀罕你的甘愿?你若有能耐现在就把我的命拿去!若没能耐你早晚要死在我的手下!倒时你在到阴曹地府去说甘愿二字吧!” 胡颜轻叹一声道:“司韶你指着胡凳吼有意思吗?” 司韶一僵收回手转身面朝窗外闭上眼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已不是当初的小孩儿不可以再如此歇斯底里失去冷静。否则胡颜会一直当自己是没长大的小孩。 胡颜见自己的奸计得逞勾唇一笑闭上了眼睛。这死小孩真是越来越不可爱。想当初他刺杀自己那会儿多鲜活多有生命力啊。尤其是当时的那身打扮简直……美轮美奂啊! “砰砰……砰砰……”沉浸在自己心事中的二人这才惊觉竟然有人在敲门。 胡颜扬声问:“谁啊?!” 门外有个声音回道:“曲南一。” 胡颜一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嘴里骂了句:“操-咧!” 司韶微微皱眉随即伸出苍白的手快速解开腰带脱下裤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三章:奸夫的味道 胡颜见司韶脱裤子竟然无良地吹了声口哨一双贼眼瞪得溜圆。 司韶将裤子砸在胡颜脸上仅穿亵裤跳出窗外消失不见。 胡颜掀开被子呲牙咧嘴地套上裤子这才对曲南一喊道:“你不是会踹门吗?自己踹门进来。” 话音刚落只听咣当一声门被踹开。曲南一穿着官袍笑眯眯地站在胡颜的门口道:“你需要‘贴身’保护的曲大人主动来寻你这个偷懒耍滑的女护卫了。”眼睛在屋里一扫然后直奔几上的金锭之抓起两只在手中把玩“这出去一趟竟学会了点石成金的手艺。不如教教本官?” 胡颜懒洋洋地瞥了曲南一一眼没有搭话。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在床边垂眸看向胡颜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子血腥与金疮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难道是伤口又挣开了?他微微皱眉道:“我怎么闻到一股……”视线一划落在胡颜明显过长的银白色裤子上眸光沉了沉口中的话却变了方向“奸夫的味道?” 胡颜赞道:“都说猪和狗的鼻子嗅觉最是灵敏想不到猪狗都赶不曲大人的鼻子灵通。” 曲南一伸手将胡颜困在床板与自己的胸膛之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本官可不喜欢头上绿油油的。” 胡颜伸手弹了曲南一一个脑蹦道:“大人现在这个样子是让别人头上绿油油的。” 曲南一见胡颜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心中翻滚起怒火却又不知要如何爆发才好。若真像胡颜所说自己只是感情的介入者有何权利对胡颜发火?然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男未婚、女未嫁将胡颜从那不知名的敌人手中抢来又有何不可?! 曲南一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心机。 他打趣道:“如此说来能让别人头顶绿油油的还是我的能耐不是?”伸手捏了捏胡颜的长裤记住了这个款式和料子。 胡颜抱拳道:“大人自欺欺人的样子堪称无敌。” 曲南一意有所指:“本官无敌的地方还有很多你需慢慢体会。”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曲南一你还真是个无赖。” 曲南一挑眉:“怎么?不骂我是贱人了?” 胡颜眯眼笑道:“我今天遇见一个更贱的转手将那名头赠给他了。” 曲南一装出不在意地样子问:“谁配用这个名头?”心中已经将此人归类到奸夫的可疑人中。 这时胡颜的门再次被敲响。 李大壮喊道:“胡护卫、胡护卫你在吗?” 胡颜支起身子问:“何事?” 李大壮隔着门板回话道:“有人给你送东西来了。很大一车啊。你要不要去看看?” 曲南一转头看向胡颜眸光有些不善。 胡颜勾唇一笑答道:“看!自然去看!”挑衅地瞥了曲南一一眼起身下地。腿根受了伤所以走起路来十分别扭。 曲南一盯着胡颜怪异的走路样子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直冲脑门!别人醍醐灌顶使人清明他今个也被醍醐灌顶了一回却是被灌入了一坛陈年老醋! 曲南一是情场老手自然知道一个女子如此走路意味着什么。胡颜扬言要出去采买衣裳却是与情人私会且如此轻易地将自己交付他人! 曲南一怒不可遏将手指攥得咯咯做响。他并不了解胡颜的过往却莫名地被她吸引简直可以说是一见钟情。然他的这份感情却不被尊重。 他知她性情多变对男女之事并无大防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放荡! 她怎么可以视自己的感情如玩物?!当自己真是任由揉捏的老好人吗?! 曲南一心中恨极骨头与骨头之间摩擦出咯咯的声响一张总是笑吟吟的脸上竟布满恨意看起来有些狰狞。 胡颜听到声响一边回头去看一边询问道:“什么声?你磨牙啊?” 曲南一站起身冷冷道:“你身为属下与上峰说话用你?!要用您!” 胡颜微愣随即笑道:“看我有人送礼大人嫉妒了?莫生气莫生气属下会选几样入眼的东西孝敬大人的。” 曲南一盯着胡颜半晌直到将她脸上的笑容盯得一干二净这才缓缓开口道:“好啊。”一甩衣袖抬腿向门外走去。 胡颜望着曲南一的背影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发什么疯莫不是……被疯狗咬了此时犯病了吧?她摇头一笑继续用别扭的姿势向前走着。 很多人都是这样明明自己走路的姿势怪异可自己却很难发觉但看别人却一看一个准连人家轻微的重心不稳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胡颜知道她的动作可能不太流畅却不知自己刻意张开-双-腿走路的样子有多引人瞎想。尤其是曲南一前脚从她的屋里走出来她后脚就那样一副怪样子走路让有经验的人一看都会误以为她刚刚被曲南一破了身。 李大壮见曲南一黑着脸又见胡颜那样走路他以过来人的十分一揣测便得出了一个十分令人惶恐的结论——曲大人要了胡颜却不尽兴因为被自己打扰了好事! 哎呀呀太尴尬了! 李大壮心惊胆战啊有些说两句自我检讨的话可在男女之事上再多的检讨都弥补不了自己对曲大人造成了伤害。万一他刚才突兀的敲门声吓到自家大人让他从此后以后不举了可怎么办?那自己就算死上一万次也难以谢罪啊。 李大壮仰头望天感觉前途一片渺茫心里一片黑暗。太……悲催了! 再这样一个下午所有的衙役都眼见着自家曲大人黑着一张不能再黑的脸眯着一双仿佛想要砍掉所有人脑袋的眼睛冷若冰霜地走在前面。 胡颜分着腿动作缓慢地挪着脚步一脸喜色地跟在曲南一的身后。 李大壮则是一脸天塌下来的衰样欲言又止地望着曲南一无精打采地跟在胡颜的身后。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好生神奇啊。 有衙役凑近李大壮询问原由:“头儿怎么了挨训了?” 李大壮痛心疾首道:“我……我好像打扰了大人的好事!哎……” 衙役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看来啊胡姑娘果然要上位喽李大壮却是要倒霉咧。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四章:奸夫与误会 院内停着一辆马车。车里里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 两个奴仆打扮的人正将马车里的东西往下搬。 曲南一与胡颜走过来时两名奴仆跪地行了大礼然后又开始默不作声地搬东西。 胡颜走在那些礼物中间发现送礼之人十分细心小到袜子大到木盆当真是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她拎起一双做工精美的绣花鞋发现大小正合适。又扯起一条留仙裙那腰围、长短竟好似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 胡颜原本怀疑这些东西是白子戚那变态送来的。毕竟除了白子戚谁还能如此了解自己身量?可瞧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做工精良品质上乘绝不像是赶工出来的粗糙货。再者就算蜘蛛精现世用八只手赶工也不可能在这短的时间内做出这些东西。所以送礼物之人应该不是白子戚。那……难道是司韶?可瞧他两袖清风的样子估计也是个没银子的。得自己穿了他的裤子出来还不知道他等会儿要怎么出屋呢。哎想自己堂堂……算了还是不想了反正现在自己又有金子了。 胡颜摸着那些礼物怀念了一下过去的奢华。可这幅样子落在曲南一眼中就成了“烟花女卖身后数着恩客赠送的银两”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目! 他扬声问李大壮:“这是谁家马车?” 李大壮正在懊恼突然听见曲南一的问话有些发蒙。 曲南一气不顺狠狠瞪了李大壮一眼李大壮反应过来提溜着一颗心走过去小声道:“回……回大人不知道是谁家的马车。” 曲南一突然怒喝道:“不知道谁家的马车就敢往县衙里放?!” 李大壮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这次终于确认此人在生气且气得不轻。谁招惹他了?毛病! 胡颜不理曲南一随手招来几名想要隐身的衙役:“都过来帮我搬动东西。” 衙役们得到未来县令夫人或者小妾的招呼哪敢怠慢?一个个儿从热情洋溢地出现抱起那些礼物就往胡颜的屋里送。其中以李大壮最为积极。他想着要戴罪立功呢。殊不知曲南一看他这样更是不悦。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往胡颜的屋里钻?当那门是摆设吗?当他曲南一是白丁吗?! 曲南一冷着脸瞪着那些衙役们。 衙役们心道:看来这些礼物是贿赂给自家大人的。瞧大人的脸色就知道此事绝不能外传。干衙役这个活计还得学会闭上嘴巴得长寿哦。 曲南一见胡颜问都不问这些东西是谁送的便误以为她心中有数于是一颗心都快被气炸了!他怕自己失了冷静做出无法挽回之事便一甩衣袍去了县衙大牢。有些不肯招供的犯人看来是需要他亲自审问一二了。 曲南一心情不好也没带任何人一个人气呼呼地出了内院。 胡颜回屋抓起三锭金元宝扔给了李大壮道:“去给司韶买两套换洗的衣物剩下的钱请兄弟们乐呵一下。” 这……这可是金子啊! 李大壮激动了衙役们沸腾了。虽说跟着曲大人也不错但曲南一可从未像胡颜这般大方过。 众人千恩万谢地退出了胡颜的屋子望着阳光感觉一阵眩晕啊。赏银来得太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咧。 有那见机快的衙役凑到李大壮身边道:“头啊胡姑娘让咱们给司公子买换洗的衣服可这正值班呢怎么出去啊?” 李大壮沉吟片刻一脸正色道:“等会儿出去寻街的时候顺手买了吧。都是自己人能照顾的要尽量照顾一下。” 衙役嘿嘿笑道:“好咧听头的!” 李大壮摸着金子心里发热禁不住感慨道:“胡姑娘看着不着调但这出手却凭地大方。对咱兄弟是真不错。” 衙役凑趣道:“可不就连拿鞭子抽她的司公子她都上心帮衬。就冲着这份性情配咱家大人那也是妥妥的。” 李大壮一想到自己办的傻事立刻又变得蔫头耷脑轻叹一声道:“哎我还得戴罪立功啊。” 众衙役嘿嘿对笑深感有趣。 众人分头开忙李大壮才惊觉自家大人不见了!他转了一个圈到马厩里查看一番发现里面少了一匹马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看来大人是心头不爽出去散心了。这样也好。悄悄气儿也就不拿自己开刀了。 东珍珠见众人都在忙便扯了一块小抹布一路擦到了曲南一的房里。 胡颜拿眼一扫心头大乐啊! 敢情这东珍珠不是要巴结上司韶其目标竟是曲南一呀。她是何目的呢?若是想要*直接冲着曲南一施展便可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想然如此鬼祟应该是为了财。曲南一那小气的家伙能有什么财外漏?若她猜得不错东珍珠也是奔着人皮帕子来的。曲南一得到人皮帕子虽是秘密但就自己说知此事至少有六个人知道。曲南一、白子戚、燕归、唐悠、花青染以及自己。 一个人守着的是秘密两个人却是闲聊三个人便是笑话。虽说这六个人都不像是长舌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人最善于捕风捉影更何况还是事实? 不过还真是瞌睡送枕头。 胡颜不要光明正大的去曲南一的屋子里搜但不代表她不能光正正大地去捉小偷。 胡颜倚靠在门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之后张开两条腿怪模怪样地向着曲南一的房里走去。 尚未走进就听见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女人的哭嚎声。 胡颜微愣伸手推开房门看见王厨娘正挥舞着有力的胖手一下下拍打在东珍珠的身上。东珍珠眼泪鼻涕齐流一张好好儿的美人脸变得十分恶心。那王厨娘口中还骂道:“你个骚蹄子!我让你偷偷摸进大人的房!我让你下贱!我……”抬头看见胡颜以及她怪异的站致一张脸尴尬地一笑随即变得和蔼和亲松开东珍珠对胡颜道“胡……胡姑娘啊?你……你去歇着吧。这骚蹄子想要钻大人的房太不成体统你放心奴会瞪圆了眼睛看着她不让她兴风作浪!” 胡颜心中疑惑不明白王厨娘为何对自己如此亲厚?实在太过怪异。 王厨娘见胡颜不献媚越发觉得这是好人家的姑娘且武艺高强非常人可比。她心中欢喜就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扯过东珍珠喝道:“让你再没脸没皮!大人那样的人物也是你个小浪蹄子能肖想的?!” 东珍珠:“我没……” 王厨娘一巴掌拍过去喝道:“你是奴!什么我?要称奴!” 东珍珠被打怕了瑟缩道:“奴……奴没有。” 王厨娘又在东珍珠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骂道:“什么没有?你当我这俩眼睛是摆设吗?走!去厨房收拾你!”扯着哭天抹泪的东珍珠就走。路过胡颜身边时还不忘和蔼可亲地笑了笑“胡姑娘啊你歇着吧等会儿啊奴给你熬碗补血的红枣糖可甜喽。” 胡颜一听说补血立刻来了精神头笑了笑道:“那就有劳王婆了。” 王厨娘见胡颜认下此事心中一阵欢喜扯着东珍珠的脖领子将人就提溜走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五章:戏司韶 东珍珠脚不沾地脸色发白一头云鬓被活活儿拍成了大饼子样子别提多惨烈了。 她的那个小丫头萱儿也没落到好被王厨娘归类到帮凶里命她在厨房旁砍柴咧。小丫环鼓着腮帮子一张小脸气得通红将木头剁得直飞。 胡颜想要捉贼没捉成但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一趟。她大大方方地走进曲南一的房间随手抽了一卷书简半躺在榻上看了半天后这才再次起身东摸摸、西看看左翻翻、右转转。 曲南一的房间干净整洁表面上能搜的地方她都找了个遍想然这房间里也没什么密道暗室之类的地方。可那小小的一块人皮帕子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怪了个哉了。 胡颜退出曲南一的房间关上门一回身就见眼前一大海碗的红枣汤明艳艳地晃人眼。 王厨娘柔和道:“喝吧补补身子。” 胡颜虽然搞不明白王厨娘为何对自己如此上心但补血这件事她却是乐意为之的。她也不矫情接过大海碗闻了闻确定里面并无异样便一仰头将着微微烫口的红枣汤灌下。末了还捏了一颗红枣塞进嘴里咀嚼了几口。将大海碗还给王厨娘道了声:“费心了。” 王厨娘接过碗笑得不见眼球连连点头道:“这样才好、这样才好。咱不娇气该补的补该吃的吃这样身体才好。”一扭身往厨房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脚转头问“胡姑娘啊你想吃些什么?晚上奴给你做。” 胡颜也不客气直接道:“红烧肉吧。那个好吃。” 王厨娘一拍大腿:“哎呦!这个好!咱家大人啊就爱这口。到时候你俩一起吃吧。”咧着嘴心满意足地走了。 胡颜好像明白了王厨娘之所以这样待自己怕是误会了她与曲南一的关系。此事还不值得她到处辩解唯摇头一笑置之不理。 胡颜不知道的是她这个如假包换绝对正宗的老黄花闺女被人误会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在旁人眼中她早已是曲南一的女人目前是那种无名有实的女人将来却必定是有名有实的。 李大壮的办事效率值得称赞出去巡了一圈街后还真给司韶买回来两套换洗的衣服。看衣服的款式一般但料子还算不错。只不过李大壮这人有些恶趣味觉得既然花钱了就得穿得像个有钱人这才能撑起场子对得起花出去的银子。 于是胡颜一边在院里嗑着瓜子晒着太阳一边眼见着司韶穿得像个土财主似的走出了房间结果导致瓜子仁儿呛进了气嗓子里咳得她撕心裂肺差点儿流泪。 司韶闻声而至快步向胡颜走去。 说实话就算再毒的阳光也没有司韶这身打扮刺眼。 他身穿酱紫色的锦缎绣着土黄色的富字底儿。衣领和袖口处则是用黄线绣着一串串的金元宝。腰间系着一条明晃晃的黄色腰带也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打眼一看还以为那人在腰间缠了一圈金线。脚下的靴子还好是一双普通的黑靴但坏就坏在那靴子的鞋头上竟各自绣着一个刺眼的大金元宝。 司韶每走一步胡颜都好像看见一大堆的金元宝在自己的眼前飘来荡去。真是……目眩啊。 司韶站在胡颜面前问:“咳嗽什么?” 胡颜努力平复了咳嗽抬眼扫了司韶一眼感觉自己好像又要咳嗽忙将头转到一边捂着嘴含糊道:“没事儿、没事儿。” 司韶不信疑惑地问:“可是我穿得不妥?” 胡颜转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司韶两遍后这才开口道:“妥没什么不妥的。”话锋一转“不过要是配顶帽子看起来能更搭调点儿。” 现在的司韶看起来就像个暴发户的儿子空有其表没有其势。 若胡颜只说妥司韶是决计不信的。但她又说不搭调司韶的心才安稳地放了回去。 李大壮一直等着邀功呢听闻此言离开扬声道:“有帽子啊!有啊!我给司公子买了顶帽子戴。”伸手在怀里一掏将一个黑底儿红边的帽子递给了司韶想到他看不见又转手递给了胡颜。 胡颜接过帽子展开发现帽子中间还镶嵌了一块挺普通的玉。得这回算是齐活儿了、 胡颜岔着腿站起身亲手为司韶戴上帽子这才忍着笑道:“这丑!” 听闻此言司韶去摘帽子的手终是收了回来。胡颜的嘴里若能吐出好坏他这身衣服一准儿丑到无法形容。她说不好他才敢穿。 李大壮听闻此话立刻为自己辩解道:“这……这衣服多好看啊!我……我……” 胡颜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李大壮将话憋回到肚子里心中着实有些憋屈。那衣袍可是他看中很久都没舍得买的。 李大壮走了去县衙里忙了。胡颜重新打量起司韶这回感觉终于对路子了。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司韶如此一折腾立刻从一个清冷的美男子变成了最接地气儿的土财主。 司韶摸索着在胡颜身边跪坐下来直截了当地问:“今天是谁给你送的礼?” 胡颜耸肩:“我哪里知道?” 司韶皱眉:“你不知道就敢收礼?不知道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短的道理?再者你怎知送礼之人是否安了好心?那些东西到底干不干净是否藏了……” 胡颜伸手拍了拍司韶的胸口打断了他的气恼:“停停停凭地唠叨!礼进入了我的手就是我的。哪管它是谁送的?我要打杀一个人还会看他是否送礼给我?嗤……你就别操那些没用的心不然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岂不会成了……” 司韶站起身打断了胡颜的话。他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唠叨!”转身走了。 胡颜对着司韶的背影磨了磨牙却终是唇角上扬轻轻一笑。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六章:遇刺夜凌乱 曲南一出了内院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却没等到胡颜追出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败怎就不能吸引那女子的目光?!难道是他走路的时候脚步声不够重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出了内院?她是护卫!是护卫!是护卫就要随身保护大人哪能一个人在后院里逍遥快活?! 曲南一真想回去寻胡颜然后对她进行一番深刻的再教育务必让她明白护卫的真正职责。可一想到她和别人不清不楚的样子就觉得一包棉花塞在胸口处既上不来又下去不生生要憋死他了。 曲南一想到了绿腰。绿腰和花青染、白子戚、封云起、幺玖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那时候他尚能忍觉得大家围着绿腰的目的都不纯粹或多或少都有些其他目的在里面如今在胡颜这儿他却是忍无可忍也不想再忍! 他从不让自己深想胡颜到底是谁?!那熟悉的一言一行莫名的心悸到底因何而来?他觉得在绿腰的身份上他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所以才错失良机。 面对胡颜他若还犯当初的错误简直就是蠢笨如猪! 他想得到胡颜身心的愿望是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无法容忍她的身边还有别人! 他心中晃晃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说到底都是因为他不曾问她不曾说二人之间玩着猜猜猜的游戏。原先他觉得这样很有趣现在却不尽然了。 曲南一决定还是独自外出冷静冷静吧若做了过头事、说了过头话有些事便不那么好回旋了。 他牵出马翻身而上策马扬鞭直奔用来关押犯人的大牢。县衙里也有牢房不过是个临时收监的小牢房。待定案后会将真正的犯人转去大牢。那里有狱卒负责看守。 在地牢里曲南一亲自审问了几名杀人重犯直逼得人哭爹喊娘认了罪。 他从地牢里出来时天刚擦黑。 他牵着马踱步走向县衙。他不急着回去真的不急。他就是想看看他不急有没有人比他急。一想到胡颜因找不到自己而跺脚的模样曲南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才会觉得稍微好受了那么一丁半点。当然若胡颜能知错就改抱着他献身一吻说不准他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她的过去既往不咎。 曲南一这么一想禁不住就眉开眼笑起来。开心真是开心呐! 曲南一不知道的是从他走出县衙便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而此刻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两名蒙面黑衣人。看那二人的眼睛和身段竟有几分相似。他们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些小坑指尖却泛着隐隐蓝光。若细看便会发现二人的指尖布满了蓝色的小点正是胡颜洒下的“蓝焰”而此二人恰恰就是成东行和成西行俩兄弟。 “蓝焰”十分毒辣兄弟二人没有被活活儿腐蚀掉却也经历了一场痛不欲生的经历真是每思及此都要抖上三抖心中对绿腰的恨便也多了三分再三分。 今天他们跟在曲南一的身后是为了夺取他手中的人皮帕子。至于他们为何会知道那帕子在曲南一手中就不足为外人道也。 就在曲南一走到偏僻处时成东行和成西行突然发难联手攻向曲南一!然意外发生了。一名头戴幕篱的紫衣女子从胡同里走出出现在曲南一的身后、兄弟二人的身前。 那紫衣女子出现得突兀令兄弟二人不曾设防。二人误以为那紫衣女子是曲南一的护卫胡颜当即就下了杀手! 实则紫衣女子的出现也是十分巧合。她原本有其他事情要办却看见曲南一打自己面前走过。她心思一动便追了出来。 紫衣女子望着曲南一的背影刚欲动作却感觉身后有劲风袭来忙身子一弯躲开致命一击随即拔出佩剑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曲南一飞身上马大喝一声驾冲着县衙狂奔而去。心中暗道:哎呀呀还是不等了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能与一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他是大人必要大量嘛! 马蹄声踢踏作响曲南一绝尘而去。他现在满心满眼的都是胡颜的身影就算身后那三人打到他面前来他也很可能视而不见。都说情生智隔这话放到曲大人这儿就是情生后眼盲耳聋缺心眼。 曲南一一个一匹马跑得欢实留下紫衣女子与兄弟二人在对峙。 那紫衣女子头戴幕篱虽令人看不清容颜却能感觉到容貌不俗。 兄弟二人误以为紫衣女子是胡颜将金蚕天丝舞得密不透风誓要切割了胡颜这个贱人!让她尝尝他们兄弟二人受过的剧痛! 胡颜是谁绿腰是谁他们兄弟门清。 胡颜化身为绿腰时一招“蓝焰”害得兄弟二人吃尽苦头此仇不报如何甘心?!再者兄弟二人此次的任务有二:一是夺得曲南一手上的人皮帕子二是刺杀胡颜!今天正好一举两得! 紫衣女子一把长剑使得威力十足堪堪能抵抗兄弟二人的攻势。不想那兄弟二人也不是良善之辈竟想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虚晃一招后直接抓向紫衣女子的脸! 刷刷两下后成东行和成西行手指间的“蓝焰”已经不见。 紫衣女子头上戴着的幕篱被挠掉露出了那张芙蓉面竟是绝色倾城的花如颜! 她的左边脸颊上泛着点点蓝光就像有萤火虫在飞。 她瞪向兄弟二人喝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伤我?!” 兄弟二人见自己伤错了人心中有愧本想道歉可又觉得这事儿道歉也解决不了问题。 成东行只好开口道:“姑娘这是误会。你已中毒还请寻个高手诊治一二。” 花如颜听闻此话简直是怒不可遏!你使毒害人非但不救治还让被害者自行请人诊治?你轻轻一句误会就没事儿了?这世间哪里有如此便宜的事! 花如颜眸光一凛骂道:“你们两个鼠辈拿命来!”说着提剑便刺。 白草和竹沥匆匆跑来看见打斗无法上前干脆捡起石子去砸成东行和成西行。 成东行和成西行不好恋战在虚晃几招后分两个方向逃走。 花如颜望着二人的背影眸光里充满恨意却也只能作罢。 她站在街尾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皱起了眉头她一时间想不明白那二人到底是要害曲南一还是要害她?!怎就出手如此恶毒?! 若有机会让她逮住那二人定然……让其痛不欲生!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七章:曲大人失踪了! 曲大人失踪了! 天色已黑李大壮往返在大牢与县衙的路上一路策马狂奔额头已见汗水心中又惊又惧生怕曲南一真出了意外。若真如此他真是百死难辞其咎了! 李大壮回到县衙直奔后院将胡颜的门拍得咚咚作响。 胡颜打开门随口便问:“谁死了?” 李大壮急声道:“曲大人!” 胡颜所问之话本有戏谑之意不想李大壮竟给出这么一个答案!她下意识地告诉自己这是假消息不能信不能晃更不能乱!可是心中那隐隐的不安却像恶劣的死神拿着小锤子不停地敲击着她的心致使她一抽一抽地痛。 尽管如此以她和曲南一的关系尚能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问:“曲南一死了?”声音有些沙哑充满怀疑。 李大壮一拍脑门叫道:“不是曲大人死了!是他不见了!” 胡颜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李大壮气得直跳脚叫道:“你你你!你怎么关门了!?你是大人的护卫他的安危你必须负责!你……” 胡颜拉开房门换了双软底黑靴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道:“他去了哪儿?在什么地方消失不见的?” 不知道为什么李大壮那颗焦躁不安的心在看见胡颜去而复返后竟奇迹地平静下来。他回忆道:“大人下去独自一人策马去了大牢提审了几名杀人重犯大约在一个时辰前离开了大牢。若按照路程算大人骑马从大牢到县衙骑马的话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哪里用得上一个时辰?” 胡颜干脆利索道:“点上现有人马随我出去寻!” 李大壮得令下意识地应道:“属下遵命!”说完这话他愣了愣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这快就认了胡颜当头儿?不过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找到曲大人最为重要。 司韶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胡颜知道他耳力过人并没有再交代其他。 李大壮点了七名负责巡夜的衙役纷纷牵出马匹准备去寻曲南一。 司韶率先上马对胡颜道:“你我共乘一骑。” 胡颜飞身上马侧着身子并腿坐在司韶身前看样子不想出去寻人倒像是郎情妾意在游花灯。 李大壮想要说些什么告诉胡颜男女有别这样不妥可一想到司韶是个瞎子若没人带路多有不便便将那不妥的话又吞回到了肚子里。 李大壮都不吭声了其他衙役自然不会触胡颜眉头纷纷闭上了嘴巴听候差遣。 胡颜朗声道:“曲大人失踪不可声张。你们三人一组以县衙门前那条街为界分一左一右进行巡查。剩下一人去通知守城兵马若发现曲大人行踪务必不要惊扰只需一方面派人跟踪另一方面派人通知我即可。你们若发现曲大人同上不可妄动小心害了曲大人性命!” 衙役们其声喝道:“喏!” 胡颜看向李大壮道:“我们去他经常去的地方寻寻。” 李大壮:“是!” 胡颜道:“驾!” 司韶没动。 胡颜拍了司韶的手臂一下道:“我们走。” 司韶喝道:“驾!”马儿飞蹿了出去。 众骑在夜中狂奔马蹄与地面发出的踢踏声令人觉得不安。 马背上胡颜问李大壮:“曲大人平时都去哪儿?” 李大壮皱眉道:“大人啊……以前总去花云渡自从绿腰死后就哪儿都不……”他突然闭嘴小心翼翼地瞥了胡颜一眼一脸正经地望着前路咳嗽一声接着道“就哪儿都不去了。” 胡颜心中暗自好笑于是装模作样地问道:“绿腰是谁?” 李大壮憋了半天后终是挤出一句:“一个死人。” 胡颜莞尔一笑对司韶道:“左拐。” 李大壮大声问:“去哪儿啊?” 胡颜回道:“花云渡。” 李大壮喊道:“花公子好像走了花云渡没人了大人应该不会去哪儿。” 胡颜倚靠在司韶胸前仰望冉冉升起的月亮淡淡道:“又回来了。” 李大壮没听清问:“啥?!” 胡颜不在搭理他开始闭目养神。可刚闭上的眼睛又瞬间睁开她都忘了司韶看不见只想着自己偷懒来着。 胡颜半眯的眼睛不时给司韶指路:“右边……往左溜达一点儿你都快贴人家门上了。怎么这是要做倒插门女婿啊?” 李大壮单眼皮跳了跳道:“要不胡姑娘你掌缰绳如何?我瞧着司公子这样有些吓人啊。”好几次他都眼见着司韶策马从商铺门口擦过去。他要是胡姑娘绝不敢坐司韶的马背上。那可真是瞎骑啊。 司韶冷哼一声调整了一下马儿奔跑的方向继续狂奔。 李大壮深深感慨艺高人胆大啊。 三人来到花云渡胡颜喊:“停”司韶勒停马。 李大壮去敲门胡颜叫住他道:“知道怎么说吗?” 李大壮狐疑道:“不就是问问大人在这里否?” 胡颜道:“非也。” 李大壮刚想询问细节却听见门房隔着门板问:“谁啊?” 李大壮立刻喊道:“衙役头李大壮!” 门房停顿片刻回道:“不知李官人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李大壮看向胡颜胡颜道:“让他开门。” 李大壮道:“开门回话!” 门房将门打来看见门外三人。 胡颜干脆直接道:“叫你家花青染出来。” 门房微愣心中开始画葫芦。公子回到花云渡并无人知道这女子是如何得知?因福管家吩咐过不让暴漏公子行踪于是门房道:“公子已经离开六合县许久不知姑娘何出此言?” 花青染正在对月调琴耳朵微动听到了门口的对话声。他停下手垂眸细听。 胡颜没有心情和门房扯淡冷笑一声道:“少说那些没用的!你家花公子那咿咿呀呀跟锯木头似的琴声都已经传出老远刺得人耳膜生疼。你这老头还敢说谎?!去叫人出来!告诉他我家大人请他喝茶请他速来。” 门房没见过这种油盐不进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黑暗中缓步走出一人。青色衣袍衣袂飘飘一头长发随风舞动好似乘风而来的仙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八章:二魂一主是白衣 花青染站定抬头望向胡颜心头微震却是面色不变淡淡道:“曲大人是否出了事?” 胡颜挑眉不语。 夜色中胡颜的眼睛散发出锐利的光唇角却噙着一丝痞笑整个人既如一轮姣姣明月般与众不同;有好似一片锯齿草锋利无比、充满韧性、收割鲜血引人侧目。这个女子既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又能将自己跌入泥中恣意妄为。 花青染虽怀疑她的身份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他微微错开胡颜的眸光道:“曲大人素好这花云渡的茶又怎会请青染去他处喝茶?” 胡颜嗤笑一声道:“你直接说他抠门就得了拽那些文绉绉的作甚?!”拍了拍司韶的手臂“走。” 司韶刚要震动缰绳花青染却开口道:“且慢。若曲大人真出了事还请告之一二青染或许可以帮衬几分。” 胡颜摊手道:“人丢了找吧。你看我说话多简介大方清晰明了你非要叽叽歪歪耽误我等搜寻救助曲大人的时间不成?” 花青染:“我……” 胡颜摆手道:“得你别张口一说话就成套成套的听得人恼仁儿疼!你要帮就跟着找;不帮回去睡觉。”拍司韶“走!” 司韶策马前行如一只利箭般蹿了出去。 李大壮尴尬道:“青道长啊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家大人至今未归我等实在心急这就告退继续寻大人去了。” 花青染问:“那位姑娘是?” 李大壮飞身上马回道:“那是胡姑娘我们大人请的护卫。”抱了抱拳策马去追司韶。 花青染转身回了花云渡。 不多时大门再次打开花青染策马飞驰而出。那白色的名驹好似一道闪电眨眼间消失在月光中。 花青染越过李大壮直接追上胡颜与其并驾齐驱。 他用眼尾扫了一下司韶暗惊此人虽穿着俗气但容貌绝佳若换一身合适的衣袍必有惊艳之姿。 他忍不住向胡颜望去却见胡颜就好似没看见自己一般。 花青染第一次被忽视得如此彻底心中难免升起一股别扭的情绪。他攥紧缰绳清喝一声“驾” 策马赶超胡颜坐骑一马当前奔去。 胡颜撇嘴骂了句:“二货!”拍了拍司韶的手臂道“到了。” 司韶勒停马胡颜抬手指向那高门大院喊道:“封云起出来!” 李大壮策马赶到嘀咕道:“胡姑娘你这是要找大人还是要踢场子啊?” 胡颜勾唇一笑不搭话。 不多时厚重的大门打开封云起披着他那拉风的红色披风出现在大门口双手环胸扬了扬下巴道:“还敢来?”说着视线往胡颜的双-腿-间一扫眸光说不出的放肆和轻浮。 二货……哦错了是人间绝色花青染知道自己被耍了心情有些复杂地策马返回到胡颜身边看向封云起见其眸光放肆忍不住眉头微蹙十分突兀地张嘴对胡颜道:“姐姐他那么看你你怎不掴他几个大嘴巴子?!你要是懒得动手小染来!”说着就要挽袖子。 “嘶……”胡颜觉得后脖子冒凉风。 花青染怎么突然变成这幅调调儿?好……怪异啊。不也不能说怪异就是……哎呀怎么说的就好像他的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成熟的花道长一个顽劣的孩童结果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花道长消失了顽童出现了。 这种症状以前不明显却也露出了端倪。 每次花青染叫胡颜姐姐都他娘地没有好事儿! 果不其然。 花青染见胡颜不动突然就开始使坏。一脚踹在胡颜的马屁股上。司韶看不见马儿却躁动起来跺着蹄子踢向封云起。 封云起一拳头打在马脖子上。 马死。 司韶抱着胡颜飞起落在地上。 所有人一同看向花青染。 胡颜咬牙道:“花青染?!” 花青染缩了一下脖子转头看向其他方向却又慢慢转回头会胡颜抱了抱拳沉声道:“惊扰了胡姑娘见谅。” 呃…… 胡颜觉得她这颗聪慧的头脑有些跟不上花青染的变脸速度了。 花青染目光诚挚地邀请道:“不如共乘一骑?” 胡颜突然邪笑道:“花青染我和你还没有熟到共乘一骑吧?” 花青染微微垂眸道:“也不算不熟。” 胡颜瞥了花青染一眼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封云起摊开双手道:“怎么办?你把我的马打死了。” 封云起双手抱胸一扬下巴反问:“你说怎么办?” 胡颜:“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你打死我的马就肉偿好了。”眼神在封云起的身上放肆地一扫顺带在某个位置停留了片刻。 实话胡颜那眼神轻挑得不像样就好像在打量一个小倌。 封云起发现胡颜还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刚才他那样打量她现在她加倍打量回来。得这回还真是遇见硬茬了。你踢她她就跑;你打她她加倍打回来;你骂她人家完全不当回事儿。 封云起觉得哭笑不得啊! 李大壮急得满头大汗跺脚道:“胡护卫啊胡护卫大人呐……咱得找大人……” 胡颜点了点头对封云起道:“给我一匹马。” 封云起知道胡颜有事便不耽搁直接打了个响指。 无涯牵出一匹马送到胡颜身边。 胡颜拍了拍马说了声:“凑合用吧。”飞身上马后又喊了声“司韶。” 司韶飞身坐到马背上接过了胡颜手中的缰绳。 封云起道:“这就走?”问过这话他就郁闷了。干嘛问这个?! 胡颜眯了眯眼睛垂眸看向封云起轻挑道:“对这就走。知道你舍不得却也不能久留。” 司韶不悦地收紧手臂胡颜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 这回轮到司韶不自然了。某些躁动悄然而起。 封云起眸光不善声音低沉道:“你哪里看出我不舍?深夜叫封某出来就为了换一匹马?”封云起明知她在寻曲南一却刻意不放行竟闲聊上了。这人也是够坏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二十九章:谁来救红尘? 胡颜信誓旦旦道:“怎么是为了换一匹马?你的马便是我的马还有特意来换吗?我寻你自然是因为有件历史性的大事要与你共享!”抬手指了指天上的月亮“喏今晚的月亮极圆你抬头看看。过了今晚此月不再有。” 封云起一手拍向门板将上面留下一个深深的手印冷声喝道:“放肆!” 胡颜勾唇一笑轻挑道:“放肆的你还没见过呢。别眼界那么低把那两个字吞回去留着日后再用岂不显得你还有几分深度?” 司韶勾起唇角笑了。胡颜总归是胡颜就算心悦一个人也不会任其伤害自己。这样的女子很自私却……令人心安。 李大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这是来找曲大人的还是……来打情骂俏的?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儿呢。 花青染扫了胡颜一眼没做声。 封云起眸光深沉泛起杀意伸手往身后一探。 胡颜嗤笑一声道:“又要拔刀相向啊?你可真没新意整来整去就那点儿套路俗得狠。”笑容一收正色道“我今晚来就是告诉你我想你了随时会来看你;厌你了会随时来找茬打架;恨你了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好了。” 封云起僵着嘴角眸光沉沉竖起两根手指头:“两遍此话你说过两遍。” 胡颜的唇角轻轻抽搐了两下终是一拍脑门轻叹一声感慨道:“人上了年纪后忘性就大一句话不交代个三五遍怕是留不下印象。得我就那么个意思你能记多少算多少。没准儿过几天我还能再和你唠叨一遍。” 封云起觉得哭笑不得却将一张脸绷得死紧。 胡颜突然露齿一笑模样十分讨喜:“别生气我还没有厌你恨你。今晚来我有公务在身绕道过来就是看看你是否睡得不安稳有没有蹬被子。知道你没有我也就放心了。”拍了拍司韶的手“走!” 司韶没动。 胡颜扭头看向司韶问:“不走还要留下打架吗?” 司韶点头:“正有此意。” 胡颜坦言道:“你打不过他。” 司韶的抿了抿唇道:“不会永远打不过。” 胡颜揉着额头道:“你又来劲儿了。走走走别磨蹭还得巡街呢。” 司韶这才策马离开。 胡颜连忙叫道:“哎哎哎!错了方向错了往右往右!” 封云起眼见着胡颜和司韶在自家门口折腾一张脸面沉似水好像随时有暴发的危险。 花青染看向胡颜和司韶觉得二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却……令人不舒服。 李大壮哀嚎道:“胡姑娘司公子看不见你还是自己执缰得了。他那马背你也敢坐太胆肥了。” 司韶终于确定好方向仿佛不服别人瞧不起自己是个瞎子简直就是策马狂奔了出去。 花青染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震撼。他没想到那个手执缰绳策马而行的男子竟是个……瞎子! 李大壮轻叹道:“胡姑娘真是艺高人胆大让我坐司公子的马背我是决计不敢的。” 花青染浅浅一笑道:“是司公子信任胡姑娘。驾!”若非极度相信一个人谁会放心让其当自己的眼睛将自己的性命、安危全部交付?胡姑娘的胆子固然大但那司公子又何尝不是付出了全身心的信任? 这六合县自从他离开后竟出现了此等人物。他没有结交之心却有一窥究竟之欲。 李大壮见众人都走了自己一个人也不敢留在封云起的门口。被封云起杀的那三十一人还是他安排人手埋的呢。此地不宜久留李大壮一抽马屁股撒腿便去追胡颜。 十九骑的小头目无涯抱拳道:“主子需要属下去一探究竟否?” 封云起道:“无需。”转身回了内院。抬头看了眼月亮喃喃道“是挺圆的。” 唇角悄然弯起一下。 封家大门再次打开封云起骑着他的千里名驹策马去追胡颜。既然无心睡眠有些热闹还是要凑一凑的。 胡颜听着身后有马蹄声追来且速度越来越快探头一看发现是封云起竟是有些不敢置信。她忙收敛了那些诧异打趣道:“封公子这是要追着砍我吗?” 封云起勾唇一笑霸气十足道:“追来看个热闹。” 胡颜笑吟吟地道:“定不负君意。”说着就想扭身跳到封云起的马背上。 司韶的手臂变得僵硬好像用石头垒成的宝塔困着胡颜坚不可摧。 胡颜这才想起来司韶看不见若自己一抬屁股跑到封云起那里去司韶可能会一头撞到别人的马屁股上。这个……好为难啊。 胡颜望着封云起心痒难耐却不能扔下司韶不管。她气司韶不珍惜自己的眼睛所以一直不曾问他被谁弄瞎的可以后总不好让他一直瞎下去实在太耽误自己勾搭封云起了。 胡颜轻叹一声对封云起道:“什么时候咱俩能共乘一骑?” 封云起邪魅一笑看着胡颜道:“以你的厚颜此时何须问我?不过我这奔雷可不喜生人靠近。” 胡颜扫了眼封云起的坐骑奔雷道:“我打眼一看就知道它喜欢我。” 封云起朗声一笑不再言语。 胡颜开始无话搭话:“它为什么叫奔雷啊?一心冲着雷奔去?这不是脑残等着挨雷劈呢吗?” 封云起觉得那声脑残骂得好像是自己。 胡颜也不介意封云起不搭理自己又自顾自地道:“依我看它如此膘肥体壮奔跑如飞简直就是千里名驹。此等千里马就应该起一个大智若愚的名字。就好比越是命贵之人都怕不长寿于是都会起个低贱的小名什么狗剩啊臭蛋啦大饼呀……” 封云起心中有底等着胡颜的毒舌攻击。 司韶本不想和封云起并骑但凭借他对胡颜的了解还是决定留下来看场好戏。 果然胡颜不负众望地道:“你那匹马就叫……‘封云不喜’最为合适。”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章:何者为卿狂? 司韶的胸膛震动笑弯了唇角。 封云起眯起了眼睛突然策马靠近胡颜。他有种冲动想要将这个肆意妄为的女子揽进怀里用力……揉搓! 不想身后马蹄声响起一道白色的影子从胡颜和封云起的中间穿过惊起了一阵风。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封云起眸子一眯大喝一声“驾”策马狂追出去。 一黑一白两骑你追我赶动若奔雷竟不相伯仲。 胡颜用后肘怼了怼司韶的胸口道:“你看他们这样般配吗?” 司韶冷冷道:“看不见。” 胡颜恨声道:“活该!” 司韶的身子一僵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 胡颜嘟囔道:“怎就不知你竟如此没用?那眼睛是谁伤的?”她的人也敢下手去伤简直是……不想轮回了! 司韶的身子回软周围的冷空气又回升了几分。 胡颜骂道:“闷葫芦!” 司韶嗤道:“谁像你八婆!” 胡颜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置信:“我八婆?” 司韶点头:“对你八婆。” 胡颜眯了眯眼睛恶狠狠地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听响?!” 司韶淡淡道:“有何不信?你又不是没做过。” 胡颜想到过往突然没了脾气。她一撇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现在可是十分面慈心善的。” 李大壮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喊道:“等等……等等我……” 胡颜诧异道:“也没让你跟着跑怎么累成这样?你这是在替马喊累吧?” 李大壮瘪了一下努力吸了吸鼓出来的大肚子尴尬地笑了笑道:“胡姑娘依你看曲大人可是被人劫去了?”东看看西看看小声道“依姑娘看那花公子和封云起可有嫌疑?” 胡颜摸了摸下巴道:“有嫌疑但……不是。” 李大壮惊道:“怎么不是?” 胡颜反问:“为何要是?” 李大壮磕巴道:“他……他们……花公子去而复返有古怪;封云起就更不用说了他与大人有仇。” 胡颜笑道:“他们既然能跟出来就说明曲南一不在他们那儿。这不都好奇呢吗?人的好奇心只因未知的事情引起。” 李大壮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胡颜道:“到了。” 李大壮惊讶道:“胡姑娘来赌场做什么?” 胡颜道:“牛鬼蛇神各有各的路。白子戚在六合县是地头蛇。有些事你不知、我不知许他就知道。” 李大壮觉得有理用力点了点头跳下马就要去拍门。可这手抬起来后却没拍下去。他转头一脸纠结之色:“胡姑娘咱家大人可从没善待过白子戚这找他帮忙怕是不行。他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胡颜只给出两个字:“敲门。” 李大壮无法只要硬着头皮去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在夜里听起来格外清晰就像用鼓槌敲在心上让人莫名心慌。 门房打开门探头不耐烦地嚷嚷道:“谁啊?这都宵禁了要赌明天再来!” 李大壮转头看胡颜等她说话。他怕自己嘴笨把事搞砸了。 胡颜道:“把白子戚叫出来就说胡颜找他。” 门房不悦道:“你个娘们家家的说找我家爷……啊!” 司韶一鞭子抽过去将门房抽了一个跟头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一摸脑袋出血了。他尖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杀人啦!” 白子戚正在洗漱听了这身吼直起腰脸上的水珠沿着瓷白的肌肤滑落竟性是三分靡丽七分惊艳。他不紧不慢地拿过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又涂抹了一些味道清淡的香脂这才穿上外袍走出去。 门外一干打手手持棍棒将胡颜等人围在其中却并没有动手。他们倒不是怕胡颜毕竟还不知道胡颜是何许人也他们是顾忌李大壮这毕竟这是衙役头不好轻易得罪举棍就打。 僵持中花青染和封云起策马回到胡颜身边。 封云起仰头大笑赞了声:“痛快!” 花青染额头隐约见汗面染红潮唇瓣微张犹如天界里的牡丹绽放当真是我花开罢百花杀。 白子戚身穿玄色衣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束起悄然无声地出现在门口。他扫了眼眼前的阵仗也不惊慌只是挥挥手示意众属下回去。然后独自一个人走向胡颜问:“要我做什么?” 胡颜喜欢和聪明说话就凭借白子戚这一点就招人稀罕。她打了个响指道:“找曲南一。” 白子戚点了点头转身又回了赌坊。 胡颜指着那大门打趣道:“这是第三位去而复返的主儿。” 司韶冷冷地嘲讽道:“这是胡护卫有面子。” 胡颜抱拳道:“承蒙各位看得起今日事了区区摆上一桌宴请各位。” 封云起眸光深邃道:“无醉不归。” 胡颜抱拳道:“一定。” 花青染瞥了胡颜一眼道:“定会赴约。” 胡颜抱拳道:“随意。”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终是瞥开了脸不再看胡颜。胡颜不喜他他看得分明。 白子戚策马而出竟是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赞了声:“好马!”扭头又扫了眼花青染的坐骑道了声“名驹。” 胡颜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坐骑一匹杂毛土马感慨道:“别人屁股底下不是名驹就是好马你这匹土马应该觉得骄傲毕竟你身上坐了一个尊贵无比的屁股。”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土马打了一个响鼻后司韶的胸腔震动花青染的肩膀颤抖封云起畅快大笑白子戚勾起了唇角。 胡颜虚点白子戚道:“怎么笑得阴测测的?” 白子戚难得真笑却被胡颜如此点评当即收了笑眸光阴冷地瞥了胡颜一眼道:“跟我走。”一马当先策马狂奔。 封云起和花青染紧随其后。 司韶不甘示弱骑着土马紧追不放这回都不用胡颜指路了。幸好此时是已经夜深路上无人不然还不知要惹出多少是非。 李大壮抽着马屁股在气喘吁吁中跟在司韶身后吃了一肚子的灰。心中却啧啧称奇不知道胡颜是什么时候结识的白子戚竟能将其唤出来任意使唤实在是太不可以思议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一章:娇红倚绿阁里抓奸 众人一路狂奔在一家名为“娇红倚绿阁”的门口停了下来。 白子戚下了马率先走了进去。 此时万物俱籁唯有“娇红倚绿阁”里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男男女女在丝竹声中戏谑一副纸醉金迷的样子仿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若死不后悔。 一行仪表出众姿容不凡的人出现在楼里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侧目。一身粉红色衣裙的老鸨看见白子戚巧笑颦兮地迎了上来柔声唤道:“爷。”那样子既不谄媚又不生疏就像一个女子仰望着心仪男子那般几分柔情、几分羞涩、几分渴望。别说是一般男子就连胡颜都觉得通体舒畅。 胡颜拿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在心里赞道:果然是个销金窝好去处!只不过此地玩一会儿还行时间长了有些闹腾人。哎……人老喜静果然不是没有原由的。 面对紫苏儿的款款柔情白子戚视而不见只吐出三个字:“曲南一。” 老鸨紫苏儿心领神会也不多做打量几多乖巧地柔声道:“请随奴家来。”行走间紫苏儿小声道“曲大人有客。” 白子戚点头却并不停留。 一行人随着白子戚走上二楼绕过一些包间走进一间摆放着多宝阁的雅间紫苏儿给守在门口的小丫头使了个眼神那小丫头便动手转动多宝阁上一个小巧的玉石貔犰多宝阁缓缓分开露出一间垂挂着珠帘的内室。 内室里曲调悠扬人影曼妙于清丽中透出一股子若有若无的淫靡之气十分诱人。 珠帘内是一扇屏风绣着女子轻歌曼舞图。 胡颜掀起珠帘发出叮咚悦耳的声响。想然此珠帘的作用是在于提醒屋内寻欢作乐之人有人来了。 闻听珠帘声屋内有个女子媚声道:“大人想必是怜儿来献舞了。” 曲南一懒懒道:“哦?怜儿之舞柔弱扶风无尽缠绵意。妙哉。” 胡颜脸上泛起冷笑一脚踹翻屏风负手而立扬下巴吊眼去看曲南一。 屋内曲南一衣襟大开正揽着一位大胸尤物在喝酒。他对面还坐着一位大腹便便的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正抱着两位娇小的女子在上下其手。另有三名女子一人抚琴一人吹箫一人在为曲南一斟酒。 屋里人正在寻欢作乐突然听见一声巨响都吓得不轻。 女子们花容失色纷纷做鸟兽散。 那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正是曲南一的上峰潘秀闵。他误以为自家母老虎来捉人竟吓得一头钻进几下。只可惜他那肚子太圆屁股太大竟只探进去一个头剩下部分都露在了外面。看起来既华丽又可笑。 曲南一是万万没想到胡颜会找到这里来乍见之下他竟然也慌了!扬起袖子遮着脸扭头就要开溜。那动作十分敏捷就跟一条油滑的泥鳅似的。 胡颜冷笑一声道:“曲大人不知属下这刚猛之踹可有将士百死身不屈的气魄?能不能得大人一声善哉?” 曲南一的屁股刚从席子上抬起来又落了回去。他头疼地沉吟片刻放下袖子笑吟吟地望向胡颜本想说两句软和话却在看清楚她身后跟来的众人后改了心思挑眉道:“胡护卫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本官出来应酬你作何喊打喊杀?实在有失护卫的本分。”转而冲着花青染点了点头“青染又见了。” 花青染回礼道:“叨扰了。” 潘秀闵听身后的声音不是自家母老虎脸色一阵涨红将头从几下拔出来厉声喝道:“大胆!竟敢叨扰本官取乐?!你……”一回头看见众人那风格迥异的绝色姿容瞬间没了脾气一颗怒不可遏之心瞬间变得柔情万千。心中不禁暗自叫道:呀呀呀好多个绝色美人啊! 潘秀闵虽然惧内却是个浑冷不忌的主儿。他看看胡颜看看花青染又看看司韶以及白子戚整个人就好像吃了灵丹妙药差点儿就飞身成仙了。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得到山魈腹中的天珠。虽也想过要自用但若能将其献给天家自己的高官厚位岂不是唾手可得?到时候如花美眷、红颜知己、泼天的富贵岂不是都是自己的?想想就觉得心里美得不要不要的。 胡颜也不搭理潘秀闵的犬吠径直走到曲南一面前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道:“属下这可是来贴身保护大人的哪里失了本分?” 曲南一见过胡颜的流氓样、无耻样、戏谑样、调笑样、深情样、神伤样、受伤样无聊样、却偏偏没见过她不怒而威的样子这一个照面还真令曲南一有些发憷心肝脾肺肾地都跟着拧把了起来有些……胆怯呢。 他想干笑两声却又不想丢脸失了场子毕竟……那些看热闹的人可都不是好相处的。思及此曲南一伸手捏住胡颜的下巴调笑道:“既来之、则安之那你就代替那尤物陪本官喝酒吧。” 胡颜勾唇一笑朗声道:“好啊。”转身在曲南一身边坐下招呼众人道“这日不如撞日。今晚区区就借花献佛宴请众位。深夜折腾得大家不得安生再此聊表歉意。”捏过曲南一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手掌一翻酒杯口冲下滴酒不剩。 众美男子一见这场面就知道胡颜是要发飙了于是十分捧场悉数落坐等着看热闹。 胡颜将酒杯往几上一放豪气道:“满上!” 姑娘们都吓跑了这是让谁满上呢? 但见曲南一勾唇一笑十分乖觉地拿起酒壶亲自为胡颜斟满杯中酒自嘲道:“这是什么时候欠下你的?”竟将他当成了伺候酒水的小童。 胡颜举起酒杯笑道:“我从不让人欠我无论是情还是银两最喜两清。”今晚为了他这么折腾他理当赔罪。 胡颜的话听在曲南一耳朵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二章:为你赋诗一首 曲南一暗道这是怎的想和自己两清?既然招惹了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当即……一挺胸膛……表情柔软了下来用胳膊轻轻蹭着胡颜的腰身小声嘀咕道:“事出有因。” 潘太守见此瞪圆了眼睛指着曲南一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是个惧内的!”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爆料了一些东西忙将话锋一转“我辈中人乃国之栋梁哪能与女子一般计较。” 胡颜看都不看潘太守只问紫苏儿:“你家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酒菜?” 紫苏儿笑道:“苏儿这里酒水琳琅美食满目不知姑娘想要点些什么?” 胡颜沉吟道:“三十年以下的酒寡淡无味哪怕辛辣也无回香。酒自然要陈酿。至于菜嘛就随便来一些拿手的即可。辣炒鱼脸肉、酱香鸭舌、火爆熊掌、水晶鱼翅、京池莲藕、八宝斗豉、雪蛤膏、佛手汤……”在曲南一的呆愣中胡颜一口气报出二十多个菜名然后轻描淡写道“大家随意吃吃毕竟曲大人盛情难却。改日等大人有空再好好儿酬谢各位。” 曲南一发现自己扎心的痛啊!这胡颜还是了解他颇多知道他素来囊中羞涩以上来就玩这么一手毁得他肠子都青了!这……这是要吃进去他几年的俸禄啊?哎呀呀呀呀要老命了! 紫苏儿显得有些为难频频看向白子戚。这娇红倚绿阁在六合县里属于最上层的销金窝但胡颜点得那些菜却是只听过没吃过更是无从做起。 白子戚一语中的道:“选贵的上。” 紫苏儿得令含笑退下并让小丫环重新收拾了几摆上酒杯摆上两坛上好的竹叶青供各位豪饮。 曲南一横了白子戚一眼暗道:这孙子落井下石! 白子戚却浅笑着问曲南一:“不知我这‘娇红倚绿阁’里的柔玉满香让曲大人还满意否?” 曲南一觉得牙痒了好想咬人啊!这小白脸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胡颜一巴掌拍开酒封像一个老酒鬼似的闭眼嗅了嗅那清冽的香味赞道:“好酒!”拎着坛口将其扔给封云起。 封云起扬手接住也嗅了一口满意地笑了笑豪气干云地喊道:“上碗!” 于是刚摆好的小酒杯被撤下每个人面前都变成了一只大海碗。 潘太守潘秀闵自持身份坐在了上位。他的左手边是曲南一依次是胡颜、司韶、花青染、白子戚、封云起。李大壮见潘秀闵的右手边空着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因李大壮穿着衙役服一眼就能看出身份所以潘秀闵十分不满地瞪了李大壮一眼。李大壮忍着逃离此处的冲动咧嘴赔笑。 胡颜扫了潘秀闵一眼没说其他拎着一坛子酒给每个人倒上一碗。她第一碗酒倒给了潘秀闵。倒酒的时候手指微抖小手指上勾着的粉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飘进了潘秀闵的碗里。 待酒水倒完胡颜这才再次举起酒碗对潘秀闵道:“今天不知潘大人贲临六合县这个小地方实在太过怠慢此杯酒敬大人。” 潘秀闵终于得到美人垂青心花怒放却还得绷着官威用嗓子咳了两声刻意沉声道:“好好六合县人杰地灵本官不虚此行。”端起酒与胡颜对饮。 一碗酒进肚后潘秀闵变得有些呆滞。他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傻笑的表情然后身子后仰咣当一声倒在席子上人事不知。 胡颜对李大壮道:“把他扯出去丢其他屋里。脚臭得厉害。” 李大壮看向曲南一曲南一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道:“味是挺大。” 李大壮举起碗咕咚咕咚灌下然后将碗往几上一拍站起身扯着潘秀闵的脖领子将人拖向旁边的小屋关上门拍了拍手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 李大壮重新落座为胡颜和自己倒满酒大气磅礴地举起碗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憋得脸红脖子粗干脆一仰头又灌下一碗酒然后便觉得晕乎乎的眼里的世界在到处开红花。这酒还是挺烈的。 胡颜摇头一笑举碗道:“昨日纷争昨日了明朝风起不梳头。声色犬马酒中消有仇不必绕道走。来为了我那好似东流水的才华干!” 说来也怪所有人都举起酒碗一饮而尽。就连素来不喝酒的白子戚也一口气将酒水喝了个干干净净不剩一滴。 胡颜一把抹掉嘴上的酒水眼中燃烧起疯狂的小火苗亮得有些骇人。 李大壮虽然酒醉但还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爷于是站起身继续给众人倒酒。 胡颜拍了拍曲南一道:“为大人赋诗一首。” 曲南一挑眉:“洗耳恭听。” 胡颜用筷子戳起一只猪爪道:“如沐春风曲南一县衙之上坐大椅。惊堂醒目笑眯眯坑你裆掉不犹豫。”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 胡颜举碗:“干!” 封云起笑得夸张简直可以称之为仰天大笑。笑过后手中端着的一碗酒也洒了大半。 胡颜不干了虚点封云起道:“斟满、斟满不能耍赖。这酒可是好东西每口都是曲大人的银子啊!” 封云起认同道:“此言有理。”自己动手斟满酒举杯豪气冲天与众人一起同饮。 曲南一摇头苦笑喃喃道:“惊堂醒目笑眯眯坑你裆掉不犹豫?呵呵……”仰头喝下碗中酒抬手指了指封云起道:“胡大才女给他做首诗吧。” 封云起抬眸望向胡颜抱了抱拳眸光闪了闪忍着笑道:“有劳了。” 胡颜刚要张嘴司韶却道:“有先有后到我了。” 封云起挑衅道:“你个瞎子还能知道到你了?” 司韶冷冷道:“瞎子杀人也是会数人头的。” 胡颜一拍桌子大喝一声:“好!就按照我家小韶儿的要求咱们顺着这个方向本大人附赠你们每人诗一首!”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三章:胡大才女,敬仰! “嘶……”众人觉得有些冷了。如此热情豪迈的胡颜不多见啊。为何心在胆颤中有了一种长草的感觉隐隐的……透着期待。 司韶将那双无焦距的眸子对准胡颜静静等着。那表情、那姿容、那模样都是一等一的令人惊艳偏生穿着那么一件长袍令人不忍直视啊。 胡颜托腮想了想道:“一寸光阴冷冰冰寸金满买是眼睛。吾家有子初长成气死老娘最开心!” “砰……”司韶一拳头垂在几上虽没用上内力却还是震得酒碗直蹦跶。 胡颜摆手笑道:“太形象了你发怒了?哎呦呦你要学得可多了重中之重就是忍气的功夫。你看看人家曲大人气成都颤抖了还能笑得如沐春风。这叫什么?” 曲南一把玩这酒碗挑眉道:“叫什么?” 胡颜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能说说了你也会拍桌子的。” 曲南一气结啊。 司韶垂眸仰头干掉碗中酒。 胡颜举杯:“同饮!” 众人举杯同饮。 白子戚对跪坐在他身后等待吩咐的紫苏儿道:“再去取五坛。” 紫苏儿小声应道:“诺。” 花青染抬眸望向胡颜眸光闪动隐隐透着一丝渴望。花青染的黑眼珠比常人大一些打眼一看就跟两颗葡萄粒似的煞是好看。他眼含渴望地望着一名女子怕是谁都不忍心拒绝他或者说欺负他、侮辱他。然胡颜是谁?那是最毒舌的女子她才不管你是美是丑是狠辣是多情她的诗就如同她本人一样诙谐中透着尖酸;恶毒中却含着一丝温暖。 胡颜瞥了花青染一眼直接张嘴就来:“我花开罢百花杀实属人间一二傻。衣袂飘飘青丝柔缺心眼子不知愁。” “噗嗤……”曲南一喷了拍几笑得直打挺。 花青染的唇角抽了抽举起碗一饮而尽。那动作简直可以称之为悲壮! 众人笑得不行纷纷举碗痛饮。这诗令人痛快怎能不痛饮几杯配合一下自己此刻的心情? 胡颜为众人倒酒后抓起“猪爪”塞进自己嘴里一口咬下。 司韶:“唔……” 胡颜瞪了瞪眼睛丢开司韶的手嘟囔道:“凭地没味!”转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觉得好笑啊。这人醉得连人手和猪爪都分不清了还记得自己这茬呢。他开口道:“不做无妨。” 胡颜邪肆地一笑道:“怎么怕了?” 白子戚做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直接来狠的。 胡颜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尖道:“有些用脑过度。容我想想。”放下手眼睛一亮道“剥衣剥裤为剥皮。摸手摸肉为骨迷。子戚一笑魂儿掉抱个骷髅好睡觉。” 白子戚也不在意胡颜当众掀开他的那些私密抚掌道:“好!好一个抱着骷髅好睡觉。”举起碗一饮而尽。 胡颜举起碗感慨道:“如此满腹经纶舍我其谁?哎……才女注定是孤独终老、郁郁而终啊……”最后那声阿简直是绕梁三日的调调儿。 司韶哼了声道:“你和才女不沾边。” 胡颜一巴掌拍在司韶的后脑勺上喝道:“胡说!” 司韶的帽子被打飞被封云起伸手接住打趣道:“这帽子还真是只适合司公子。”扬手又扔了回去。 胡颜伸手接住帽子扣在了自己的头上。 司韶真想扯过胡颜一顿揍却又深知不能如此行事。胡颜醉了还好说若醒来后追究起来他……恐有不敌。司韶扭开头决定不再搭理她这个不着调的磨人精。 胡颜的脸红扑扑的望向封云起突然露出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看得众人瞠目结舌。个人心中滋味只怕只有自己能体会。 封云起举了举手中碗道:“请。” 胡颜手脚并用爬上几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摸向封云起的脸幽幽道:“百年孤寂惊鸿一瞥。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胡颜倒下了趴在几上酩酊大醉。 封云起愣了愣发现周围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友好。 曲南一眯眼看向封云起笑吟吟地道:“阿胡的诗做得不错封公子的酒可不能落下。” 封云起没有二话仰头喝下碗中酒。 曲南一起身亲自为他又斟满一大碗:“来来来再饮一碗。今日我们务必要宾主尽欢。就如阿颜所言‘声色犬马酒中消有仇不必绕道走’。”举碗与封云起痛饮。 曲南一连着喝几碗后脚步也有些踉跄。他坐回原处想去薅胡颜到怀里可这手刚搭上去就被胡颜拍了一巴掌。 曲南一收回手在众人火辣辣的目光中勾唇一笑道:“阿颜睡姿不好让各位见笑了。” 这话几许暧昧哦。 白子戚面色白净如常拎起酒坛子为曲南一和封云起倒满酒这才举碗道:“白某略尽地主之谊敬二位。”仰头酒水下肚。 曲南一却不喝酒只说道:“若真有诚意这顿饭不如白茂才请客如何?” 白子戚道:“怎敢夺了曲大人的盛情?”垂眸看向胡颜“曲大人太过粗心。胡姑娘初来乍到也不为其添置一些东西。不知白某送的礼物胡姑娘是否满意。” 曲南一的眼睛一眯如有实质地射出两只冷箭暗道:原来那些东西是这龟儿子孝敬的!害自己误会阿颜实属有罪! 曲南一用审视的目光扫视众人猜想谁才是奸夫。他端起碗一饮而尽将碗往几上一拍冷声道:“再来!” 白子戚看向封云起道:“封公子酒量很浅?” 封云起举碗一饮而尽。 司韶为曲南一、封云起、白子戚倒酒。那酒倒得真是有水平竟分毫不洒。他举碗道:“司某眼瞎各位眼拙同饮。”仰头烈酒入喉。 封云起道:“就为司公子这倒酒的手艺这碗我饮。”举碗见底。 曲南一笑了笑说了声:“好。”端酒同饮。 白子戚扫了眼司韶的皮肤和骨架唇角见笑亦饮尽了碗中酒。 花青染默不作声地站起身突然扑到胡颜身旁踢了她一脚! 所有人都傻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四章:美男醉后百态生 真是万万没想到花青染会突然踢胡颜一脚。那一脚既没用上内力也没踢得多凶猛却着实令人觉得疼。 花青染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在踢了胡颜一脚后下巴一扬脖子一梗穿上鞋子摇摇晃晃地走了! 曲南一指了指花青染的背影磕巴道:“他……他……他怎么穿我的鞋呢?” 白子戚冷笑:“那是我的鞋!” 曲南一冲到放置鞋的地方开始找自己的鞋。 司韶伸手去摸胡颜问白子戚:“白公子刚才那个花青染是踢了她吗?” 白子戚面不改色道:“对。”一头栽倒在几上人事不知。 曲南一回过头看向白子戚冷笑一声道:“此等酒量也敢献丑?!”跌跌撞撞地走向胡颜紧挨着封云起坐下趴在几上看着胡颜的脸伸手弹了下胡颜的脑蹦含含糊糊地含了声“绿……嗝……”缓缓闭上眼睛在心满意足中醉死过去。 封云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觉得不够尽兴便对司韶说:“不知司公子酒量如何?” 司韶道:“我也不知。姑且一试。” 封云起拍几道:“好!爽快!” 于是二人你一碗、我一碗将所有酒都喝得一干二净。 封云起面染潮红一双眼睛变得越发清亮。他站起身口齿清晰道:“司公子好酒量。” 司韶点了点头道:“能与司某喝到现在而不倒封公子酒量也非常人。” 封云起抱了抱拳穿上自己的鞋子往外走突然摆开架势大喝一声:“哇呀呀呀呀呀……”紧接着张嘴唱了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 司韶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人明明醉了还真能装。不过别人醉了不是哭就是笑封云起醉了却唱起了戏还真是……无聊! 一屋子的人走的走趴的趴唯司韶一人静静而坐。他也是奇怪既不离开也无动作不知在等什么。 不多时但见胡颜从几上爬了起来。看样子竟是十分清醒。她也不说话十分自然地抓起筷子对着满桌子的酒菜开始下筷。 司韶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也拿起筷子随着胡颜的筷子舞动。 二人吃相优雅但动作出乎意料地快。片刻后风卷残云。二人吃饱后动作一致地放下筷子然后默不作声地站起身穿上鞋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若不是十分清醒知道眼前的是两个人还会误以为自己眼花看重影了呢。 二人没有骑马一路步行。 寂静无声中胡颜突然噗嗤一声笑紧接着就变得不可收拾:“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韶紧随其后两人一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笑着笑着就变成了仰天长啸。那声音犹如大鹏展翅好似能乘风破浪飞跃九重天。 胡颜转头望向司韶眸光里好似有两团火在烧。她显得有些亢奋道:“司韶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司韶点头认真道:“好你说。我也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胡颜:“你先说。” 司韶:“你先说。” 胡颜挽袖子:“再不说我揍你!” 司韶也挽袖子:“来吧!打我吧!” 胡颜扬手怼了司韶一拳头在胸口。 司韶扬手也怼了一拳头在自己胸口。 胡颜笑道:“我赢了!我要告诉你我的秘密!” 司韶去抓胡颜的手摇头道:“我不听!你打我我生气了!” 胡颜甩开司韶发狠道:“不行!不听不行!这世上只有知道我秘密的人才能活!你不想死吧?” 司韶轻叹一声颇为感慨道:“我怕死。你说秘密吧。” 胡颜垂眸伸手抚住自己的小腹半是甜蜜、半是惆怅道:“小韶儿我怀孕了。” 司韶突然一惊呼吸也乱了几分。他知道胡颜从来不会喝多因为她酒量一般喝多后喜欢胡言乱语却……从不会说这些。他虽然也喝得不少但还不至于醉得说胡话。这一切不过是为了配合她让她散散酒劲儿而已。 有时候就连司韶自己都觉得奇怪他明明最厌恶胡颜那性子却……总是忍不住纵着她陪她胡闹。 司韶不知道的是有些人深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模仿那个人的一言一行。哪怕平时看不出模仿的痕迹一旦酒醉就会变成刻在自己心头上的那个人。 司韶早就醉了在多年前便醉得不省人事只是他不承认罢了。 胡颜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眸光柔和地望向明月盈盈道:“他长大后应该会是个好儿郎。因为……”转头看向司韶眸光坚韧中充满自豪以及为人母的骄傲“他是我的儿。” 司韶突然觉得无法呼吸那灰色的眼睛好似两潭流不尽的泪没有焦距茫然地望着胡颜在脑中一遍遍勾画着她此刻的样子以及猜测这那个男人是谁。曲南一?封云起?还是……白子戚?都很像却又应该不是。 司韶觉得头很疼每一根神经都被拉成了满弓。他恨不得将肉身做箭射死所有与胡颜有关的男人!胡颜是这时间最独特的存在怎么可以和其他男子……嗯好像不太对劲儿。 在司韶的疑惑中但见胡颜低头浅笑道:“司韶咱们走我要回去给小宝儿做新衣。” 做新衣? 司韶那颗被冻在三尺冰坨之下的心终是开始恢复跳动。他蹦起的青筋慢慢归位。他缓缓地嘘了一口气感觉头上有汗酒劲儿消了大半。 胡颜若说她要一口气生十个八个的小娃儿他信;可若说她要为小宝儿做新衣打死他都不信。胡颜那手拿不了针不是针折就是她被扎成刺猬。反正必然要有一个受伤不死不休。说来也怪胡颜使得不错的针灸之法却翩翩碰不得针头线脑。听她说要亲手给小宝儿做新衣司韶就知道这绝对都是胡话。他也不戳破她只是默不作声地与她并肩而行。 今夜实在是太过精彩。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五章: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一夜无话。因为那些话都在前半夜说光了。 胡颜一觉到天亮在洗漱干净后打开箱子从中翻找出一套女装换上。然后对着镜子打扮一番这才跟个没事儿人一般轻巧地走出房间。 她大腿内部的伤并不严重虽说出了不少血但伤口并不深。她自身的恢复能力极强此刻伤口已经结疤只要不做大的动作三天左右便会痊愈。 一出门便看见司韶斜倚在杏花树下等着她。 那杏花微雨下的少年十九岁的年华正如春竹一般青翠挺拔却是一头灰发双眼失明还穿着一身土财主的衣裳实在是……不伦不类。 胡颜发现若在让司韶继续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自己眼前晃她很可能会丧失掉对金银财帛之物和对美男子绝美颜色的热情大有皈依佛门的冲动。 她恶趣味地笑了笑喊道:“金元宝……” 司韶没有动却是十分敏感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襟。他的眉毛微微皱起转身回了屋里。 不多时他换上那身白色衣袍又走了出来。 胡颜啧啧道:“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袖口都黑了。” 司韶的脸一沉又转身回屋了却是好半天都没有动静。看来今天是不会出来了。 胡颜冲着司韶的房门喊道:“当瞎子就要有当瞎子的自觉。别挑颜色别挑款衣服脏了看不见邋邋遢遢过百年霹雳哐当撞撞撞!” 司韶一巴掌拍开房门回击道:“你这是昨晚喝高兴了?诗兴大发?还要强赠人诗一首?” 胡颜一脸真诚地道:“昨晚做得诗怕你不喜今天重新赋诗一首聊表心意。”勾唇一笑“话说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司韶冷哼一声道:“爬回来的!”咣当将门关上。 胡颜哽了一下转身去厨房里找吃的了且一路感慨自己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 王厨娘看见换上女装的胡颜喜笑颜开啊。暗道:大人果然是有眼光的瞧这姑娘换上女装后说不出的好看呦。女人嘛到什么时候都是要嫁人生子的。别看现在是护卫这马上就变成主子喽。到时候有她陪在大人身边既能暖床还能保护大人真是一举两得啊。若哪天生下个大胖小子那可是享不尽的福气喽。 王厨娘笑成了弥勒佛一边给胡颜装美食一边不停口地夸奖道:“胡姑娘就应该这么打扮真是好看呦。” 胡颜笑道:“谢啦。我也觉得不错。” 王厨娘八卦道:“昨晚上看大人的房间里没有点灯想必大人是一夜未归吧。” 胡颜抓起一只包子咬了一口道:“嗯他去喝花酒了。” 王厨娘突然瞪起了眼睛训斥道:“大人去喝花酒你也不拦着点儿?”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我不是喝多了嘛。下次我争取拦着点儿。”拦着点儿自己别喝多了。 王厨娘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分:“大……大人带你去喝花酒?” 胡颜回道:“我自己找去的。” 王厨娘上上下下地打量胡颜咋舌道:“你……自己找去的?”随即一拍大腿叫道“好!好啊!就当如此!”伸手又捞了一条特意给曲南一炖的鸡腿放到了胡颜的碗里“你吃多吃点儿咱家大人啊以后就拜托给你了。千万不能再让他去那些不干净的地方瞎胡闹以前他就总……” “咳……”曲南一站在厨房门口攥着空拳凑到唇边假咳了一声成功地打断了王厨娘的忆往昔。 王厨娘尴尬地一笑缩着脖子唤了声:“大人。”转身面冲灶台两只胖手一顿忙乎为曲南一准备好的吃食。眨眼间王厨娘回过身将另一只大海碗递到了曲南一的手上。 于是曲南一和胡颜一样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捧着大海碗站在厨房的门口哧溜一口粥咬一口包子。 王厨娘本想问问二人为何不到旁边的饭厅里去吃但看二人那和谐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王厨娘咧嘴一笑又开始准备起了中午的饭菜。 厨房门口曲南一哧溜了一口粥偷眼去看胡颜。 别致的五官修长的脖颈挺翘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两条修长的美腿在藕荷色的裙摆间若隐若现。脚下一双绣花鞋鞋尖上是两朵用白玉雕琢的花。那花不但玉色上层且雕工了得打眼一看竟好似两朵真话落在了鞋面上煞是好看。 胡颜没有耳孔只在左手腕上戴了一串珍珠。那珍珠颗颗饱满玉润珠圆光泽度极好。一看便知其价格不菲。珍珠衬着胡颜本就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莹莹生辉高洁不可方物。 胡颜的长发好似上好的锦缎散发着莹莹光泽。她松松地挽起一半以一根玉簪固定。那玉簪头上雕琢着一朵婴儿拳头大小的花薄如翼。花儿含苞待放花心处掐着银丝银丝上点缀着浑圆的小玉球。每动一下那银丝便会轻轻一颤花蕊连着花瓣就好似一朵随风摇曳的花般充满盎然生机。 那套藕荷色的衣裳用料也是极其考究的。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胡颜的身上在藕荷色的衣裙上折射出烁烁银光眯眼打量看似普通的布料竟是内勾鱼鳞纹。 胡颜娉婷而立就好似一条美人鱼令人惊艳不已。 当然如果忽略她一手捧着大海碗一手抓着包子的亲民形象其容貌身姿绝对令人仰视。 曲南一曾一度怀疑胡颜的奸夫是封云起或者白子戚但经昨日观察却发现此种可行性不大。因此他越发不爽不知到除了昨晚那几人外自己还有哪个潜藏在暗处的劲敌。 哎……曲南一觉得他最近流年不利呀。 他挪了挪脚尖靠近胡颜斟酌着词儿解释道:“昨个儿从大牢返回县衙正好遇见上峰潘太守就……浅酌了几杯。”潘秀闵来意不善明面上是责备六合县里出的三十一条命案暗地里却是让自己找到天珠孝敬给他。潘秀闵承诺若得天珠往事既往不咎。若寻不到天珠自己就等着被查办吧! 嗤…… 这得是多大的心敢来找自己的麻烦? 哎……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曲南一深有体会。 这一嗤一叹十分完整地表达出曲南一的心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胡颜不搭理曲南一曲南一的心情很复杂可今早在“娇红倚绿阁”醒来后他发现自己的心情是史无前例的复杂!因为他不但躺在了床上且身边还有一个赤-身-裸-体的紫苏儿。 紫苏儿既没有死缠烂打也没有搞得人尽皆知却是冲着他勾魂一笑道:“春风十里不如睡你。这话紫苏借花献佛送给曲大人。”然后施施然走了。 曲南一知道自己着了道但却不能扯过白子戚衣领质问他为何陷害自己。毕竟他跑到欢场就是为了寻欢作乐被人强行陪睡又怎有脸到处去说?!说什么?难道要说自己是如何的清白却被某个险恶之人陷害强行安排个女子陪睡?! 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胡颜这话还真是……害人不浅呐! 曲南一心中有气将整个包子塞进嘴里噎得直翻白眼。 胡颜侧目戏谑道:“看大人摇头苦笑一副恨不得自毙的样子还以为凭借大人的聪明才智会想出什么不一样的死法没想到大人也不能免俗。不过吞金不成吞包子也算是有创意了。”仰头喝下碗中粥将碗筷放到洗盆里走到曲南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我看你快达到目的了。” 曲南一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又逐渐变得发青。他的两只眼睛不停地上翻露出大片的眼白。伸手在自己的胸口用力捶了捶却不起作用。他感觉自己可能真的要成为有史以来唯一一位被包子噎死的县令。名垂青史他未必做到但杂谈野史之类的书籍他一定榜上有名。 胡颜说不管是真不管施施然走了。 曲南一又气又晃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就此完结在这里。 王厨娘发现事情不对照着曲南一的后背便是一巴掌。 一个囫囵个的包子蹦出曲南一的喉咙在地上滴溜溜地滚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裂开包子嘴好似对曲南一耀武扬威。 曲南一一阵猛咳一张紫青色的脸又变得通红好半天后才恢复了常色。 王厨娘心有余悸道:“可……可不能这么吃包子啊。会噎死人的!若大人喜欢一口一个地吃包子下次奴把包子做小点。” 曲南一艰难地摆了摆手望着胡颜的背影咬牙道:“做大点!” 王婆娘点头应了:“喏。” 从此后曲大人家里包子用是用盘子装的。因为碗装不下。一张大盘子上放着一只脸大的包子绝配。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六章:美男计 县衙里曲南一叫来李大壮询问起了昨晚发生的所有事。在李大壮的叙述中他的眸光沉沉浮浮不知深浅。待李大壮讲完曲南一意味深长地一笑开始为自己善后。 胡颜没有直奔老道的住处而是在六合县里晃悠了一圈。她寻到一个小叫花子给了他几个铜板然后如此这般耳语一番。转过身看到一个挑担叫卖针头线脑的货郎她走过去买了一些东西付了钱却没要货只是如此这般那般地交代了几句。货郎见只要动动嘴皮子说个谣言就能银货两丰收自然连连点头应下此事挑起货单便直奔目的地而去。 胡颜沿街溜达准备去看老道的时候却在一家酒肆门口看了场热闹。 两位长相相近、姿容上层的美男子被店家扫地出门且挥舞着拳头威胁道:“想在老子这里吃霸王餐也不看看地方!今天你们要是拿不出酒菜钱就吃下老子的拳头!” 年长一点的美男子护住小美男对店家道:“舍弟身体不好急需饭食才会叨扰店家。店家若看得起在下在下愿意为店家劳作直到抵消了这顿饭钱。还请店家高抬贵手放过舍弟。” 小美男扯着大美男的衣襟怯生生地含泪道:“哥哥是西行连累了你。” 原来这哥倆竟是成东行和成西行。 店家冷哼一声道:“老子要你做什么?老子自己都快养活不了了还要养你这么个瘦弱的东西?!今天你要是不给酒菜钱就把你弟弟卖了抵债!” 人群中有人小声嘀咕道:“不就是一顿酒菜吗犯得着卖人吗?” 店家扭头喝道:“说得好听!那你来付钱!” 那人立刻缩回了头不吭声了。 店家见此就要去扯成西行。他见二人穿着还不错不相信二人没钱。 这时那成西行被强行扯了起来像只小鸡似的被提着衣领。店主对成东行吼道:“再不拿出付钱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成东行求道:“店主请宽限些时日……啊!” 在成东行的惊呼声中店主将成西行摔了出去! 成西行就像一只单薄、美丽、惹人怜惜的花瓣跌落到胡颜的脚边。 店主扯过成东行对其挥舞着拳头。 成西行擦掉唇边的血想要站起身却一下子扑到胡颜的小腿上。他干脆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求道:“小姐求你发发善心救救我哥。” 成西行穿着浆洗干净的长袍袖口已经磨损得厉害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好但应该是读过书。他的身体单薄小脸上写满祈求与渴望。他的眼睛极大一张嫣红小口楚楚动人。双颊十分消瘦泛着不正常的红晕也不知是喝酒之故还是因病之故或者是因为抱住了陌生女子的小腿之故。总之人比花娇让人心生怜惜。 可惜胡颜不是人……呃……是非比常人。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脚蹬开挡着自己路的成西行就要离开。转眼间却看见人群中竟还站着看热闹的花如颜以及她的两名丫环白草和竹沥以及一闪而过的白子戚。 花如颜三人头戴幕篱身披斗篷衣着华美身段婀娜一看就知道不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子。 胡颜打眼一看就猜到了三人身份。她转头去寻白子戚却见他已经回到了对面的赌坊里。 白草与竹沥说着话嘴里骂着胡颜道:“人家那么可怜都求到面前她怎么能将人一脚踢开?看那女子长相倒还不错想不到竟是蛇蝎心肠!” 胡颜眸光一闪假装不知在走到白草身后时突然一脚将白草踹到成东行和店主中间成功地将二人分开。因胡颜这一踹用上了两分内力白草又向前跄踉了三四步后这才勉强在成西行面前停下身子。她摇摇晃晃地站稳幕篱却是掉落到了地上露出了一张芙蓉脸。 胡颜对成西行道:“求她。她能帮你。” 成西行看看胡颜又看看白草有些茫然了。 白草转身狠狠地瞪向胡颜刚要开口叫骂却是突然一愣随即指着胡颜尖声喊道:“是你?!你就是昨天跟着我们的登徒子!” 胡颜啧啧道:“姑娘眼瞎啊?我可是老实本分的小女子怎么就成登徒子了?还是说在姑娘眼里其他女子都是登徒子?哎呦喂这是什么癖好啊可真让人消受不起啊。” 人群哄堂大笑笑得白草脸红脖子粗一双美目泛红捂着脸就要往人群里钻。 胡颜帅气地伸腿将白草拦下道:“那小美男还跪着呢你别说风凉话的时候舌头大动真章的时候变成缩头王八。来把酒菜钱付了再走。”抬头看见赌坊二楼的窗口处白子戚正垂眸看着自己。她勾唇一笑白子戚点了点头。 白草又羞又气简直是七窍生烟。她扯下自己的荷包扔到地上撒腿便跑。今天太丢人了她不想活了! 花如颜带着竹沥和白草转身离开。 胡颜用脚尖将荷包挑起鼻子嗅了嗅眼中划过疑惑之色却自然而然地打开荷包倒出碎银丢给店主然后将荷包塞进自己怀里转身便走。 店主得了足够多的银两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成东行。 成西行搀扶着成东行快步追上胡颜拦在她的面前一起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成东行道:“感谢姑娘出手搭救。” 胡颜笑吟吟地道:“感谢我做什么?你们应该去感谢刚才给了银子的姑娘。” 成西行道:“若没有姑娘帮衬她也未必会掏银子救我们哥倆。所以还是要谢姑娘的。” 胡颜挑眉道:“如何谢呢?” 成西行哽了一下看向成东行。 成东行沉吟片刻道:“不知姑娘可有用得着我们兄弟二人的地方?愿效犬马之劳。” 胡颜靠近成东行邪肆道:“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成东行脸色一沉道:“请姑娘自重!” 成西行红了脸道:“怎……怎么这么说话?” 胡颜朗声一笑道:“行啊!既然二位无心又何必提什么知恩图报?我现在就缺可以以身相许的男子不缺其他。” 成东行皱眉道:“都说女子会以身相许怎么姑娘偏偏执意要男子以身相许?” 胡颜伸出一根手指道:“癖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七章:送你俩美男赔罪 成西行噗嗤一笑扯了扯成东行的衣袖弱弱地喊了声:“哥……” 成东行仿佛下了很大决心这才僵着脸道:“我兄弟二人落魄至此若小姐不嫌请小姐赏碗饭吃愿侍奉小姐前后不辞辛苦。” 胡颜的眼睛往街对面一瞥竟看到一位熟人。她勾唇一笑爽快道:“不就是赏碗饭吃吗?好!我应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的脸上爬满喜悦那笑容璀璨的样子犹如雨后第一道彩虹令人怦然心动。 胡颜冲着街对面打了个声呼哨。 成东行和成西行顺着胡颜的目光望去但见街对面一个胖乎乎的女子正在独行。 胡颜喊道:“喂胖妞!” 胖乎乎的唐悠继续前向渐行渐远。 胡颜无法只好大声喊道:“美女!” 唐悠瞬间回头不停张望。 成东行和成西行回过头望向胡颜。 胡颜莞尔冲着唐悠勾了勾手指。 唐悠外个脑袋看了胡颜半晌这才认出此人竟是与曲南一手拉手之人!她瞪起了眼睛像一头小牛犊气呼呼地冲了过来嚷嚷道:“喊什么?不知道叫人名字吗?!” 胡颜好脾气地笑道:“叫你美女有错?” 唐悠微微一哽随即挺着胸脯、硬着脖子道:“先前是你叫我胖妞的吧?!” 胡颜讪笑拍了拍唐悠的肩转移话题道:“送你两个人赔罪如何?” 唐悠一扬下巴一扭头傲娇道:“我唐大小姐还缺人?简直是笑……话……”后面的声音自动降低了八度因为她看见了成东行和成西行。因为惊讶她的嘴巴张大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你……你们回来了?” 成东行温文尔雅地敛衽一礼温柔地笑道:“唐小姐又见了。” 成西行讨喜道:“唐小姐瘦了。” 唐悠的脸慢慢变红略显拘谨地磕巴道:“你们……你们找到亲属了吗?这次是路过还是……还是来找我的?”眼睛在成东行和成西行身上一扫这才发现二人衣衫破旧且身上有伤。 唐悠心疼不已竟一手一个拉住兄弟二人道:“怎么如此落魄?我送你们的银子呢?被人抢了不成?是哪个不要命的东西敢欺负到你二人头上?!” 成东行和成东行互看一眼没有搭话。 胡颜见唐悠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不由笑道:“这兄弟二人刚才吃了霸王餐被人打了几拳。” 唐悠怒不可遏吼道:“不就是吃个霸王餐吗凭什么打人!?是谁打了你们我去找他!”说着就开始撸袖子。 成东行的笑容僵在唇角有些温柔不起来了。他轻咳一声道:“此事本就是我兄弟二人不对岂能再找人麻烦?唐大小姐的好心我们兄弟二人心领了。上次得了小姐馈赠不想刚出六合县就被人抢了去。我兄弟二人哪里还有脸去见小姐?” 成西行道:“今天我病倒了需要吃些东西哥哥无法只能带着西行去吃霸王餐。幸好这位小姐慷慨解囊救下我和哥哥。” 唐悠看向胡颜脸上的肌肉抽了半天才挤出一个笑不自然的道:“那个……谢谢了。”伸手去摸自己的荷包“对了一共花了你多少银子我补给你。”这一摸之下才想起自己只是出来巡视店面的并没有带银子在身上不由得有些尴尬“嘿嘿……我出来的匆忙没带银子。那个你叫啥?住哪儿?我下午给你送去。” 胡颜笑道:“银子不用送了没几个钱。你我相逢就是缘你叫胡颜便可。” 唐悠点头道:“狐颜?是挺像狐狸精的。” 胡颜摇头失笑:“古月胡颜色的颜。” 唐悠点了点头皱眉道:“你怎么不问问我叫啥?” 胡颜满眼敬仰道:“唐大小姐有侠女风采这六合县谁人不知啊?” 唐悠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胡颜的肩膀道:“你这人说话挺着调我喜欢。”微微皱眉收回手问道“你怎么和曲南一搅一块去了?” 胡颜老实回道:“我给曲大人当护卫赚口饭钱而已。” 唐悠瞪眼不悦道:“当护卫你让他拉着手?!” 胡颜一脸无辜轻叹道:“当人家属下的还能怎样?被摸了小手难道还能大耳刮子掴过去?” 唐悠攥拳道:“怎么就不能?!我妹绿腰就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她看人不爽素来都是直接出手哪里会惯着谁?!”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犹如自言自语般问:“绿腰?” 唐悠轻叹一声垂下眼眸落寞道:“死了。” 胡颜看唐悠的样子不像作伪于是长长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闻。心中却骂道:这蠢货光长肉不长脑子自己留给她一条绿色腰封就是为了告诉她自己走了她却当自己死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给她带去麻烦。 被忽略得很彻底的成东行和成西行有些不自然地互看一眼。 唐悠忽然想到哥倆于是扫了二人一眼问胡颜:“你刚才说要送我俩人赔罪?” 胡颜乐了。伸手虚点二人道:“喏就是他俩。不知道唐大小姐满意否。” 唐悠瞪圆了眼睛一副被星星砸中的模样既不敢置信又晕头转向。她磕巴道:“他……他俩?” 胡颜点头表情认真:“他们兄弟为了对我表示感激要侍奉我前后左右。你也知道我现在寄居人下还得在曲大人那里讨口饭吃哪儿有地方安顿他俩?不如你就当做个好事将他俩带回去当个门房、看个马厩都好。” 唐悠的表情很复杂啊。既像看到一块金子想要马上捡起却又怕别人知道那是金子动手跟自己抢一样。她憋得脸都红了肌肉都抽筋了还装模作样地问:“这……这样好吗?”偷眼去看兄弟二人。 成东行和成西行真想摇头告诉她这样不好可二人不能。 胡颜朗笑一声道:“如此就拜托给唐大小姐了。” 唐悠笑得心花怒放客套道:“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 胡颜走了唐悠望着成东行和成西行感觉自己好像又活过来了一样。她用心疼的语调说:“下次在出来吃饭就报我唐大小姐的名号看那个王八蛋敢不给你里赊账!” 成东行和成西行对视一眼彻底无语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八章:哎呦,热闹了! 一场插曲过后胡颜直奔老道住所。 老道依约开门请她进去。 胡颜就像一个贼缩着头吱溜一声钻进了门缝里好像生怕别人知道她来此地一般。 老道笑得意味深长好像窥探到了一颗怦然心动的少女心。 还是那个凉亭还是那些石凳还是那个老道一身女装的胡颜却是颜若朝华、云鬓冰肌、临风独立、倾国倾城、与众不同。 老道一边抚着三撇胡须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胡颜一边用轻柔的语言说着令人暧昧的话:“胡姑娘今日一番打扮甚是靡丽多姿堪称人间绝色啊。” 胡颜垂头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小声道:“道长谬赞。” 老道玩味一笑自诩风流道:“胡小姐为何不抬起头来看贫道?” 胡颜飞快地扫了老道一眼又忙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间磕巴道:“这……这样挺好。”心中骂道:敢看你吗?明明老得掉渣却还装出一副情场公子的多情模样真怕多看两眼将隔夜饭吐出来。 老道误以为胡颜已经中了自己的魅术对自己芳心暗许心中得意非常开口道:“看胡姑娘气色有异想必那大劫难即将来临容贫道为姑娘看看手相好寻个法子施展。”说着竟探身去抓胡颜的手。 胡颜不做声却已经准备给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来个满脸花。她挠人可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柔弱逮到一块肉就使劲儿地挠还只能伤个皮毛。她挠人那人最后能剩下骨头架子就不错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乒乒乓乓地敲门声就像浴血奋战的战场上响起的冲杀鼓鸣骇得人心里发晃。 老道动作微顿收回手不悦道:“容贫道先去看看是哪个泼皮如此无礼!” 老道一甩衣袍气冲冲地迈步前行。胡颜勾唇一笑站起身施施然跟在其后。 门刚一打开就看孔落篱一头扑进了老道怀里含泪颤声道:“许郎你可安好?” 老道微微一愣轻轻推开孔落篱不解道:“落篱你这是何故?” 孔落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两遍老道这才嘘了一口气抹掉了脸上的泪珠柔声道:“今日听个货郎说起有个道士与一武林人士起了争执被打得吐血命不久矣。我问他那道士的长相他说好像有三撇胡须我……我心里惶惶不安特意赶来见你。知你无事这心下稍安。只盼许郎多珍重别忘了……”俏脸一红含羞带怯道“别忘了你我二人花前月下的约定。” 老道不想和孔落篱多做纠缠于是低声哄道:“贫道无事你且回吧。明日戌时你且寻个由头偷偷前来贫道……想你。” 孔落篱激动地望着老道那是满眼的相思之情。因老道的情话她是身子都在轻轻颤抖。很显然她的一颗芳心已然完全系于老道身上想解都解不开。 胡颜不晓得在孔落篱的眼中老道是何等的英俊风流但眼瞧着一个妙龄少女如此腻歪着一个八十老叟其感官绝对不令人愉悦。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恶寒了一个。 老道催促道:“回去吧。” 孔落篱依依不舍地唤了声:“许郎……” 看看那情比金坚的二人胡颜狂抖了一下瞬间有了去趟茅厕的冲动。 就在这时大门再次被拍响:“咚咚咚咚咚咚……” 一连串的咚咚声就像是一道道炸雷响在耳边震得天地都为之色变。 胡颜目露狡黠之色悄然往后退了两步。看热闹可以误伤就不好了。 孔落篱捂着胸口惊恐道:“许郎莫不是出事了吧?” 老道显得有些不悦但还是上前一步问了声:“谁啊?!” 门外不搭话又是一连串的咚咚声都不带歇气的。 就在此时胡颜突然敏感地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那种阴森的感觉令人不喜。她不动声色装作不知。 老道仗着武功高强又有手段于是冷眼打开门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来这里闹事! 门打开的那个瞬间但见王瞎婆泛着眼白一个健步冲了进来一把扯住着孔落篱的衣领抡圆了胳膊就是两个响亮的巴掌!口中还骂道:“你个千-人-骑-万-人-日-的-丑-婊-子赶来勾-引老娘的相公?!我打死你!打死你个娼-妇!” 孔落篱被王瞎婆劈头盖脸地一顿打给打傻了直到老道伸手将其拦下这才捂着脸哆哆嗦嗦地退到一边尖声骂道:“哪儿来的疯婆娘?怎地平白无故伤人?!” 王瞎婆朝孔落篱吐了口口水跳脚骂道:“你个婊-子!下三烂的玩应儿!敢勾-引男人还不知道这是谁家的柱子?你怎敢叉开腿就上梁?也不怕捅死你个小骚货!” 胡颜眨了眨眼睛暗暗在心中树起大拇指暗道:民间果然大有高手在此番恶骂简直生动至极、销魂至极啊! 孔落篱一个非出阁的姑娘家哪里是王瞎婆这样的市井姑婆的对手?她被骂得小脸发白身子再次颤抖起来。这次不再是羞涩的而是气的。她用眼睛望向老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老道有些听不下去了于是训斥道:“行了泼妇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王瞎婆了这话立刻掐腰吼道:“老娘是你明媒正娶的娘子来捉骚狐狸哪里撒野了?哪里是泼妇了?”这一通吼露出了布满黄渍的牙以及数个黑洞洞的牙窟窿喷得老道满脸口水腥臭无比。 老道下意识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然后嗅了嗅鼻子一张还算白净的脸瞬间变绿怒不可遏道:“你这泼妇再闹下去贫道休了你!” 孔落篱满脸不自信地望着老道颤声道:“许郎你……你迎娶了她?” 老道尴尬地咧了咧嘴突然挺起胸膛一脸浩然正气道:“命运无常与情无关。”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三十九章:悍妇之猛无人能及 孔落篱心中稍安却还是满心不痛快。毕竟许郎答应她要迎娶她过门她才会……才会将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给他。 王瞎婆瞪着老道前一刻好像要和他拼命后一刻却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有没有天理啦!曲大人保的媒你也敢休?你是不想要命啦?!这可苦了婆子我呦刚得了个男人还没捂热乎就要被砍头喽!哎呀呀这还让不让人活喽?婆子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儿让着六合县的人都知道婆子也是贞洁烈女不睡那个……那个……对不睡二夫!” “噗嗤……”胡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王瞎婆和孔落篱这才发觉这院里竟然还有另一个女人。 王瞎婆气得不轻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张牙舞爪地扑向胡颜口中还骂道:“这还藏着一个小妖精!” 胡颜闪身躲开戏谑道:“王瞎婆这么快就不认人了?” 王瞎婆收势不及扑到了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她哎呦哎呦地叫着从地上爬起来扶着腰扭头就要开骂:“谁认识你个……”话音突然一顿用那双上翻的眼睛看清楚了胡颜的样子惊讶道“你?!你是……” 胡颜点头坦然道:“我是曲大人的护卫特来此看看你们夫妻二人是否琴瑟和鸣。” 王瞎婆大喜一个高蹿到胡颜面前就要去拉她的手表示亲近。 胡颜似笑非笑地瞥了王瞎婆一眼王瞎婆只觉得好像被人拿刀横在脖子前面这手就不敢再往前探只能老老实实地收回到袖子里垂在身边。她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婆子和你说呀……”微微一顿疑惑道“这个……啥和鸣的是个啥意思啊?” 胡颜向后退了一步回道:“琴瑟和鸣。就是……” 王瞎婆一拍大腿喊道:“婆子知道!知道!就是说俺俩有没有睡到一起去呗?” 胡颜略一思忖道:“应该……是这个意思。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瞎婆立刻张着大嘴嚎上了:“大人明鉴啊!那个遭瘟的老道啊嫌弃婆子丑啊不肯和婆子睡啊!这事儿啊还请大人搭把手不能不管呐!” 胡颜笑得不见眼球一口答应道:“你尽管放心此事我回去一定禀告曲大人请他替你做主。若他不做主你就去县衙击鼓鸣冤!” 王瞎婆心满意足地赞道:“大人真是好人。”想想又补充一句“姑娘更是好人。” 二人心照不宣地一笑画风甚是诡异啊。 老道看得直皱眉毛对王瞎婆开口道:“若无他事你且回去吧。” 王瞎婆一个高蹦起跳脚道:“不!不回去!婆子那屋子春天落叶、夏天露雨、秋天爬虫子、冬天冻死个人!你个老不死的有这么处好宅子不叫婆子来享受小心婆子去曲大人那里告你!让他打你屁股开花!” 老道的眉毛终是皱了起来喝道:“休要无理!” 孔落篱望着老道一副情深不寿、伤心欲绝、缠绵悱恻的模样绕梁三日地喊了声:“许郎……” 胡颜转目看去却是吓了一跳啊! 这猪头三是哪位啊?这王瞎婆的手劲儿忒大了这是练过铁砂掌吧? 老道也没想到一会儿的功夫孔落篱的脸会肿成那样。他不自觉地皱起眉毛看样是真的动怒了。 他大步走到孔落篱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一脸心疼到肉里的表情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塞进孔落篱的手中柔声道:“每隔一个时辰擦一次。先回去吧别在这里受了风。” 孔落篱的唇颤了颤垂下眼眸道:“许郎你……你可有话要说?” 许老道低声耳语道:“有话明早你来了再说。” 孔落篱点了点头攥着小药瓶含泪要走。 胡颜用身体当着那道偷窥的视线上前帮孔落离扣上斗篷上的帽子又帮她顺了顺袖口。 孔落篱冲着胡颜感激地笑了笑。 胡颜收进袖口的手中便多了一缕孔落篱的长发和一小块指甲。 王瞎婆唾了口口水对着孔落篱骂道:“骚-货!” 老道看向王瞎婆轻叹道:“能不能不闹了?” 王瞎婆嘟囔道:“谁闹了?若不是你嫌我丑咱俩早就那啥个和叫了谁有空和你闹?” 老道目光沉沉地望着王瞎婆眼中隐有杀意流动。 王瞎婆又道:“都说你有手段会法术。你嫌婆子丑难道就不会将婆子变漂亮吗?谁有花不想戴头上?婆子年轻时也是个爱美爱俏的人咧。” 老道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道:“好!就传授你变美之法!” 王瞎婆欣喜啊一溜烟跑到老道面前扯着老道的衣袖娇声道:“好哥哥你快教教奴家啊。” 胡颜用手摸了摸小臂安抚了一下自己的鸡皮疙瘩突然转头去看那偷窥自己的人!却见那树荫下空无一人却有一只小鸟停在树杈上瞪着两只黑溜溜地小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 胡颜向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更何况是对一只鸟?再者这只小鸟让她想起了唐家那只黑蝙蝠。既然自己能用“傀魂咒”捆绑白子戚的灵魂折腾得他人仰马翻那么一定有人可以用此方法捆绑住鸟兽的灵魂让它们为自己所用。到底是谁在窥探自己的一举一动? 虽然胡颜不能通过“傀魂咒”找到施咒之人但却不妨碍她动手除掉一些祸害。 但见她手腕一抖飞出一枚铜钱直接将小鸟身首异处。 老道一惊藏在袖子下的手攥成拳头却终是没做什么而是长长地叹息一口用悲天悯人地语调说道:“胡姑娘何必如此?那也是一个生灵。上天有好生之德怎能滥杀无辜?” 胡颜道:“我看这院子里鸦雀全无偏它一只小鸟蹲在树上实在寂寞便……出手了。难道说此鸟与道长心意相通是道长养的宠物?” 老道一哽摇头道:“贫道怎会养只鸟?”转头对王瞎婆道“你随贫道来吧。”再开看向胡颜“胡姑娘不如改日……” 胡颜却道:“女子都爱美不如道长大方一些连我一起教了吧。”天知道她跟老道转来转去就是为了学这门魅术。若得了这门魅术何愁拿不下封云起?! 老道露出为难之道:“这……恐有不便。” 胡颜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叹息道:“看来我与道长无缘喽。” 老道狠了狠心终是道:“如此就请一同过来吧。” 胡颜展颜一笑:“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章:魅术 老道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看似随口问道:“你怎知贫道在这里?” 王瞎婆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于是讨好地回道:“有个乞丐给婆子送信说你在这里与人私会。婆子问了那乞丐说让她送信的女子十分妩媚。” 老道原本怀疑这一切都是胡颜所为可听了王瞎婆的话又觉得这一切可能是孔落篱有心为之。孔落篱与王瞎婆都是六合县的人。前天闹成那么大的动静孔落篱没有道理不知道他已经迎娶了王瞎婆。想来她是故意装作不知然后引王瞎婆来此地闹腾为得就是让他给她一个说法。哼!真是幼稚! 老道的眼中泛起凶光彻底厌恶上了孔落篱。 老道有一处用来练功的内室内室左侧有窗右侧是一整面放置药草的小药盒。药品琳琅满目都能开个药铺了。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上挂有一个大大的道字运笔有力颇见功法;笔锋婉转隐见风流。 道字下是几个铺垫用来打坐用。铺垫前有一张画着八卦图的几看起来挺玄妙。几上摆着一只精美的炼丹炉只有碗口大小与寻常看见的动辄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抬起的炼丹炉绝不相同。 一进内室王瞎婆的一双白眼便不够用了那黑瞳孔与眼白不停地翻来翻去看得人一阵迷糊。 胡颜暗笑这王瞎婆的眼睛与老道的眼睛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令人迷糊。 老道请胡颜与王瞎婆入坐然后点燃香炉。然后开始了长篇大论什么相由心生只有心中充满正念容颜才会越发美艳…… 刚开始王瞎婆还听得精神抖擞可听着听着就犯困了。她打个哈欠嘟囔道:“说那些有啥用?婆子我心善一辈子了也没见美上几分。” 老道微微皱眉眼中划过厌恶却很快收敛了情绪道:“现在传你内功心法只需依靠此法坚持练习再与人对视时默练此法心无杂念必能逐渐改变样貌变成国色天香的美女。” 胡颜暗道: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王瞎婆这才来了精神一脸憧憬地望着老道就差淌下口水了。 老道只讲诉了一些比较粗浅的魅人之术却是为胡颜开启了一扇天窗。她素来聪敏又博览群书且还是玩弄这些手段的鼻祖级人物当真是一点即通。 人的眼睛直通心神若想使人全心全意地被迷惑首先必须征服人的眼睛。所谓食-色-性-也。引发他人心中的渴望将他见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容颜便是迷惑的第一步也是重中之重的一步。只有容颜相吸才能身心投入恨不得言听计从、一世相依。 老道见胡颜和王瞎婆都是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于是起身到放置药品的盒子里抓出一只瓦罐取下塞子拿出两粒药丸分别递给胡颜和王瞎婆:“此物对练习此功有极辅助效果可随身携带多多练习心法容颜必会日渐精美不凡。” 王瞎婆拿着那黑乎乎的药丸闻了闻吞咽了一口口水道:“能吃不?咋这么好闻咧?” 老道冷声道:“不可吃。” 王瞎婆舔着脸讨好道:“相公啊你再给我几粒呗。” 老道直接回绝:“此物不多一粒足已。” 王瞎婆撇了撇嘴没在说话。她嗅了嗅那药丸忍不住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在心里念叨起老道传授的心法结果第一句就忘了后两个字。她苦着脸对老道说:“你再教一遍呗没记住。” 老道的脸一黑却是拂袖走了。 王瞎婆看向胡颜胡颜道:“我记住再教你一遍。” 王瞎婆高兴地夸道:“哎呀还是你好!人漂亮记性也好不像婆子这脑袋还不如个榆木疙瘩。” 胡颜勾唇笑道:“这回你可要听好了。” 王瞎婆立刻正襟危坐随着胡颜念叨起魅术心法。 老道不放心将王瞎婆和胡颜放在炼丹房里于是又折返了回来。 王瞎婆睁开眼睛看向老道仅为天人道:“哎呀呀呀相公你真是俊哇!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你竟俊得像曲大人啦?” “噗嗤……”胡颜颤抖着肩膀笑得直打挺。哎呦呦不知道曲南一是否知道这王瞎婆最中意的男人原来是他啊。 王瞎婆一骨碌站起身冲到老道面前盯着老道的眼睛指着自己的脸问:“婆子变漂亮没?” 老道没想到王瞎婆的意念如何强悍竟一丝不差着了道。他略显失神地望着王瞎婆道:“美了一些。” 王瞎婆大喜一把攥住老道的手无比急切地揉搓道:“那我们今晚就洞房吧。婆子可等着几十年喽。” 老道突然一抖弹开王瞎婆喝道:“休要在贫道面前班门弄斧!” 王瞎婆大惊失色直愣愣地望着老道突然哭嚎道:“哎呦喂你个死没良心的!婆子为了你一心变美你怎么能如此薄情呦这还让不让人活喽?婆子死了算了……” 老道气得不轻再次转身离开。 胡颜紧随其后道:“不知道长还能帮我破此大劫吗?” 老道脚步微顿道:“既然是应你之事便不能失语。你且给我一缕长发加上生辰八字即可。” 胡颜从腰间拿出一块小竹排从袖口处掏出一缕长发和一小片指甲一同递给了道长垂眸道:“一切就拜托道长了。” 老道取了些东西眸光闪烁抚须笑道:“如此这般且待贫道准备一二你三日后过来吧。” 胡颜点头应下踌躇道:“不知这辛苦费……” 老道笑得十分暧昧:“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胡颜一扭头含羞带怯地跑了。她真怕再呆下去老道性命不保。 老道望着胡颜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 胡颜走出老道的院子转到一处僻静之地后掏出白草的荷包嗅了嗅然后又捏出老道给的药丸在鼻前轻轻一闻发现二者味道一样。 难道说那花如颜也在和老道学习魅术? 老道口口声声称学习此法会使容颜变美实际上不过是魅惑他人让别人觉得你变美了而已。世人皆注重皮相又有谁不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一章:发贱无人及 胡颜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太阳懒洋洋地挂在天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估计是被它自己散发的热量热晕了。 胡颜左脚刚跨进后院就看见曲南一躺在一棵树下假寐。他枕着双臂闭着双眼翘着二郎腿脚尖一晃一晃的。杏花飘落在他白色的衣袍上点缀起层层叠叠的花瓣竟有种遗世独立的惬意自然又有几分世外散仙的逍遥快活。席子上放着一壶酒水和一碟蜜饯若有若无的清冽混合着甜香十分诱人。 胡颜不搭理曲南一倒不是和他置气而是觉得这人不着调。她对其视而不见抬腿就要往自己的屋里去。 曲南一却突然睁开一只眼睛转动眼珠看向胡颜道:“玩够了?你这差事当得可是够清闲的。” 胡颜看向曲南一回敬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曲大人当表率属下哪儿敢过于勤奋夺了大人的风采?” 曲南一笑了睁开另一只眼睛冲着胡颜勾了勾食指柔和地道了声:“过来。” 胡颜挑眉问:“这是……命令?” 曲南一舔着脸点了点头:“对命令。” 胡颜抬起左脚退回到门外:“将在外令命有所不受。” 曲南一轻叹一声支其身子盘腿而坐看向胡颜眸光清寂幽幽道:“阿颜我们不闹了可好?”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令胡颜心中发酸。真是……见鬼了!她刻意绷着脸道:“属下如此认真哪里有闹?” 曲南一赤脚站起身对着胡颜敛衽一礼道:“是南一荒唐了还请阿颜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胡颜上上下下地扫了曲南一两遍见他始终保持着那种道歉的姿势便再次抬腿跨进内院慢悠悠地走到曲南一面前轻飘飘地道:“大人真是礼贤下士。” 曲南一直起腰抬起头笑得如沐春风:“这也也看那下士是谁。”眸光闪烁竟又飞出了几分暧昧。 曲南一拉着胡颜坐到席子上随手将蜜饯递给胡颜:“出去一天吃饭了吗?” 胡颜扫了眼手中的碗捏起一只蜜饯送到曲南一嘴边:“没呢。” 曲南一心花怒放、眉眼含情张嘴含进蜜饯随便还在胡颜的手指上轻轻地 咬了一下。那副调情的样子真是骚到了骨头里。 胡颜也不在意眼见着曲南一将蜜饯吞下又捏起一枚喂进他的嘴里。 曲南一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咬着蜜饯含情脉脉道:“你也吃。” 胡颜摇头道:“不了都是虫子我不好这口。” 曲南一的脸一僵目光从胡颜的脸上一寸寸移到那装着蜜饯的碗中果然看见上面爬满了黑褐色的小虫子其中以蚂蚁为最。 曲南一的脸色有些发青泛白胸口、腹部起起伏伏看样是恶心得想要吐。可不知为什么他竟继续咀嚼着将那蜜饯咽下然后摸了摸唇角捏起一只蚂蚁摇头一笑道:“阿颜可消气了?”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杏花道:“若说没有生气你必然不信。” 曲南一却道:“不是不信是不想相信。你若不气我折腾个什么劲儿?” 胡颜唇角一勾笑了起来。她转头看向曲南一道:“此物甚是迷人。” 曲南一毫不介意胡颜将自己比作东西竟是一脸喜悦用手去摸胡颜的腰肢暧昧地摩擦着低声道:“此赞甚妙。” 胡颜挑眉道:“曲青天呐你还真是能顺杆爬呀。” 曲南一呵呵一笑站起身扯着胡颜的手道:“带你去个地方。”弯下腰又捞起那壶酒。 胡颜也没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任他抓着手拖着前行。她闲闲地道:“今天我去会了会那老道。” 曲南一脚步微顿皱眉道:“怎如此鲁莽?” 胡颜打趣道:“有备而去又怎算是鲁莽?那老道果然会魅人之术引得百女相求。曲大人想不想学习一番魅术?届时待大人满头白发、满脸黑斑、满身鸡皮再加一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也会有妙龄少女心悦你。” 曲南一驻足望向胡颜眸光认真道:“若得阿颜青睐南一倒是更愿意与你一起鸡皮鹤发。” 胡颜心中一跳不自然地转开目光却同时心念一转又转眸看向曲南一默默在心中操练起魅人之术。 曲南一盯着胡颜的眼睛喃喃道:“阿颜女装倾国倾城。” 胡颜相信了曲南一的心意却无法回应正待收回魅术曲南一突然皱眉道“怎地变丑了?” 胡颜微愣收回魅术伪怒瞪眼道:“谁变丑了?!” 曲南一眨了眨眼睛自嘲地一笑道:“眼误将你看成了她人。”随即用力捏了捏胡颜的手“阿颜对我使了魅术?” 胡颜惊讶于曲南一那观察入微的能力因为并没有否认而是道:“刚从老道那学的试试看好用不。”心中暗道曲南一说她变丑了一准儿是在她脸上看到了绿腰。看来这厮心中还真是装着绿腰。 曲南一横了胡颜一眼扯着她继续前行道:“这魅术果然能乱人心智。刚才我眼见着阿颜要在我面前宽衣解带……” 胡颜用力回握曲南一的手。 曲南一的身子微微一僵求饶道:“轻些骨头要碎了。” 胡颜松手哼了声道:“那魅术不过是让你看到你最想看到的表象而已。”说完这话她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敢情儿这曲南一竟想看自己的胴-体? 胡颜横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笑道:“君子好色南一不能免俗而。” 胡颜呵呵一笑求证起刚才的问题:“你刚才说好丑。说吧这是在我的脸上看到了谁?” 曲南一垂眸用拎着酒壶的那只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坟头道:“看见了她。” 胡颜顺着曲南一的手望去看见了伪绿腰的坟。这里面埋得是苏玥影。 曲南一攥着胡颜的手走到坟前蹲下将酒倒在坟上。 胡颜有种直觉曲南一又要捏小人给伪绿腰了。 果然曲南一挖下被酒水浸湿的土在手中揉捏着道:“绿腰我来看你了。”他转头看向胡颜笑了笑“这是绿腰你认识一下。”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二章:身世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我不通尸语鬼话就不凑这个热闹了。”转身要走。 曲南一目光烁烁幽幽道:“你不好奇这里埋得是谁?” 胡颜回身笑露一口白牙:“不好奇。” 曲南一轻叹一声站起身道:“我有话和你说。” 胡颜指了指坟头:“非要在这里说?” 曲南一点了点头意有所指地道:“绿腰也想听听。” 胡颜无法只能道:“好你说吧。”心有怒火鞭尸的心情越发急切。 曲南一望向坟头道:“这个绿腰来历不凡。初见时她脸覆银色面具身穿红衣躺在大鲟鲨的口中明明已经断气却在被封入棺中时睁开双眼。” 听曲南一诉说此等过往胡颜倍感新奇尤其是她也十分好奇为何曲南一会如此狠毒明知她未死却还是要至她于死地?她也没做出什么迫害他的事啊。 曲南一扭头看向胡颜勾唇一笑狠绝道:“尽管如此我还是下令将其封死在薄棺中放火烧死!” 胡颜不是一个好的听客没给曲南一任何适当的反应。她木着脸仿佛对曲南一的诉说完全不感兴趣。 曲南一也不介意转回头看向坟头继续道:“她逃了。若我猜测不错有一段时间她失了心智变得痴傻疯癫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猎户将其当成山魈猎杀。幺玖经过艳山脚下将其救下关入宠物棚里与三只身残的小动物为伴。戏班里凤花死所有矛头都指向她。她去而复返躲在幺玖屋里用手段恐吓那燕得林使其招认了自己的罪行。” 曲南一低头一笑眯起眼睛仰头望天:“我与她斗被她送了两个大字——蠢货。事后想起那时自己颇为自负以为手段了得不想处处被她算计还真应了她送我的二字——蠢货。” 他转头看向胡颜笑容潋滟:“你出现时我曾一度怀疑你就是她。你却在狠狠坑了我一次后消失不见。”扭回头将手中的泥巴揉搓成长条:“唐悠的丫头绿腰极丑。她时而憨傻时而机敏过人常常能一语中的令人受益匪浅。我怀疑她就是那妖女刻意接近她。几番试探之后……”摇头一笑“我彻底将自己绕迷糊了。心中明明确定她便是妖女脑子却偏偏不能相信;待脑子已经相信她是妖女但心又开始不停地否认。为此我觉得绿腰的疯病会传染而我已经中毒颇深。” 他揉捏泥土的样子十分认真有一片枯叶贴在他的额前他也未曾发现。他的语调很平淡就像在讲诉别人的故事但那娓娓道来的声音里却满是认真。 他突然骂道:“花青染忒不是个东西!他骗我说我与绿腰有姻缘。我信了内心颇为纠结。越发注意起绿腰的一言一行。发现……此女甚是与众不同。想着若能与这样的女子过上一生定会妙趣横生。嗤……我一方面疑她另一方面又忍不住靠近她。承诺要护她白头却……还是让她死于他人之手。” 他垂下手望向坟头扬声道:“我知她心悦封云起于是承诺要让封云起下去陪她。此话犹如誓言不死不休!”声音一转低沉下去接着道“可能她至死都不明白我为何那般恨祭司之流。”弯腰将刚捏好的小花放到了坟头上。 他直起腰看向胡颜清浅地一笑道:“我六岁时家里来了一位女祭司一件黑色斗篷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唯那脸上戴着的银色面具与常人有异。她对我娘耳语几句后便转身离开。隔天娘说要去给我买花灯却……一去不返。”曲南一的眸子里浸染了痛苦与恨意他攥拳恨声道“若非那女祭司来访娘不会离开我!这些年不知娘是生是死至今了无音讯。我不知道那女祭司到底要娘做什么但想然那些所谓的祭天神、地祇、人鬼之流所牺牲得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去填补她们那颗贪婪的心!此等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胡颜发现自己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尤其是在曲南一那燃烧着怒火和仇恨的目光中她感觉自己有些无所遁形。 这种感觉很不好。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却还必须点头认同说你骂得好、骂得对?!太-操-蛋-了! 胡颜绷着脸当自己是具尸体。也是若那坟下埋着的真是绿腰她此刻就应该躺在里面接受曲南一不定时的怀念和祭祀。那祭品虽说有些寒碜但好歹是曲大人亲手捏的小花和小人啊。总比站在这里等骂来得舒坦。 好吧胡颜承认她有些嫉妒苏玥影的位置了。于是暗自发誓明天就找一头野猪来拱了苏玥影的坟!让她死都死不消停! 曲南一发泄过后垂下眼眸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指间的泥巴自我调侃道:“那女祭司来得不是时候若早上两年我不记事便没了后面这些恨意。” 胡颜轻咳一声道:“去找你娘的女祭司和那……妖女也未必是一个人你这恨意也牵连甚广简直就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曲南一失笑抬眸看向胡颜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防患于未然总归是好的。再者你看那些装神弄鬼之辈哪个不是糊弄别人?低者取其钱财庸者夺人颜色狠者要人性命。虽不知道真假但我听闻有些人专门干那生儿子没*的事——盗取别人的寿命和灵识为几所用。” 生儿子没*?!胡颜不能淡定了!她忍不住开口道:“祭司和那些为祸人间的妖孽不同不能与人通婚更不能破了处子身。”所以你说的生儿子没有*是不对的。因为祭司不能给别人生儿子。除非她放弃祭司的使命成为一个普通人。胡颜脑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她突然愣怔一下再次望向曲南一的时候表情变得十分扭曲复杂!她是想笑的但那表情实在和哭没啥两样。若说要哭她确实更想笑。哎呀呀她好像知道曲南一是谁了……某年某月某日她曾抱过一个小奶娃还亲自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叫——曲南一。 他回报给她的是一泼尿! 操-咧! 这个人模狗样的东西竟是那个小肉蛋蛋?! 胡颜不淡定了有种暴走的冲动。 为啥胡颜能突然想起曲南一就是因为女祭司的特殊身份——不能嫁人为妻!然事有例外。而曲南一就是这例外中的产物。 曲南一见胡颜一副风中凌乱的样子忙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关切道:“阿颜你还好吧?” 胡颜一把拍开曲南一的手喝道:“尿精!” 曲南一愣了满脸疑惑地问:“尿精?” 胡颜回过神一脸正色地胡侃道:“你手里一股尿骚味。” 曲南一嗅了嗅自己的手心自言自语道:“还好吧。” 胡颜转身往自己的房里走。 曲南一紧随其后关心道:“你怎么了?为何不悦?” 胡颜伶牙俐齿地反问:“听你说了那么沉痛的故事我若哈哈大笑才不正常吧?” 曲南一被噎了一下却是笑了起来。道:“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听听就好不必往心里去。” 胡颜暗道:这都诅咒我生儿子没有*了还让我别往心里去?那我得多大的心多好的容人雅量啊?!去你娘个蛋! 心中虽然不爽但想着这小子好歹是自己抱过的还破天荒地赐了他一个好名字就不好坑他太狠于是淡淡道:“曲南一我想去参选大祭司。”这话却是在给曲南一提个醒。 不想曲南一竟恨声道:“你非完璧还妄想参选大祭司?” 胡颜转头看他眼神十分不善。 曲南一被这样的目光盯了一会后竟是唇角缓缓勾起然后突然放声大笑。那表情就跟得了高官厚禄一般。他知道他彻底误会了胡颜。心情特别好简直是一扫两日来的抑郁和困苦。 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笑得像只捡到蜜糖的老狐狸精。 胡颜颇感头疼甩开曲南一的手继续前行。 曲南一追上胡颜又去扯她的手。 胡颜甩手不让他得逞。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又黏糊了上去。 胡颜站定对曲南一道:“哦对了王瞎婆有一事想要拜托曲大人帮忙让属下转告给你知晓。” 曲南一挑眉戏谑道:“说吧本官听着。” 胡颜一脸正色道:“王瞎婆说了她那老道相公不肯和她圆房她请大人帮忙。” 曲南一呵斥道:“胡闹!这种事本官能帮什么忙?” 胡颜笑吟吟地道:“大人有所不知那王瞎婆一直心悦大人若那老道不肯与其圆房她倒是希望大人能代替老道帮衬一二。” 曲南一的脸黑了。 胡颜吹了声口哨仰头负手而行。 结果这一仰头却看见树上站着一个人!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三章:夺帕之争 胡颜疑惑为何花青染会出现在此地?且看那样子不像是在光明正大地拜访反而更像是要私下里谈谈。 果不奇然。 花青染飞身下树落在曲南一面前。 曲南一吓了一跳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待看清楚面前之人是花青染后禁不住埋怨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想吓死人?” 花青染道:“若南一惧怕青天白日青染大可以晚上前来。” 曲南一一听这话就知道来者不善。于是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道:“青染此番前来怕是有事吧?不如我们进屋一叙?” 花青染用眼尾飞快地扫了眼胡颜道:“就在外面说吧。凉快。” 曲南一道:“也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花青染引到树下的席子上。 胡颜从花青染的那一瞥中似乎洞悉了一些东西于是假装回避实际上却是躲在自己屋内支起耳朵偷听、竖起眼睛偷看咧。 花青染和曲南一席地而坐后花青染直接开口道:“南一我来取人皮帕。” 曲南一拿起装着蜜饯的碗递给花青染:“不是说不要那东西吗?怎么又出尔反尔?” 花青染将蜜饯推了回去道:“不喜甜食。”转而道“当日是不想要如今又想要了。青染也不是出尔反尔之人。南一曾说过若得了宝贝咱俩一人一半。你将那人皮帕子给我看看若有用咱俩一人一半也可。”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青染啊不是我不想给你实在是你来晚了。你不知道自从我得了那帕子这县衙里就遭了贼。三天两头地光顾一趟我是防不胜防。这不人皮帕子被偷走了。我这才想起亡羊补牢招了两名护卫为自己所用。” 门后胡颜微微皱眉不知曲南一此事话中真伪。毕竟此处招贼是真那东珍珠和自己不都在惦记着那块人皮帕子吗?不过曲南一此人满嘴放炮能崩死个人。他的话若可信王瞎婆就能睡了曲南一! 花青染见曲南一的表情不像有假但他对曲南一此人却一直存保留看法。胡颜都能赠他二货两字就足以见得自己的情商不高容易被人糊弄。 此时恰好李大壮有事来回禀曲南一。他弯腰抱拳张开嘴喊了声:“回禀大人……” 花青染伸手从怀中取出一道黄符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黄符轻轻一晃那符纸便燃烧起来。花青染双指微动黄符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嗖地一声飞进了李大壮的口中。 李大壮一愣立刻用手去捂住嘴巴待反应过来那符咒已经进到口里后又立刻转身去吐。李大壮吐掉了两口混合了黑灰的口水气呼呼地对花青染道:“花公子怎能开这种玩笑?若把小人点着了可怎么办?” 花青染道:“不开玩笑。”随即从袖口拿出一个十分小巧的铃铛在手中晃了晃。 李大壮突然微微一愣然后捂着肚子就开始哀嚎。他痛得满头大汗求饶道:“停停停花公子求您住手!” 花青染将铃铛收回到袖兜里看向曲南一道:“此法叫‘破肚’若青染一直摇晃铃铛此衙役必痛得满地打滚最后恨不得撕开腹部求个解脱。”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青染啊咱俩结交一场你犯得着下此毒手吗?” 花青染却不冷不热地道:“青染结交的若都是贪图他人之物的宵小之辈此手还应更重些才好。” 曲南一的笑容有些尴尬嘿嘿了两声便没了下文。 李大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花青染讨好道:“还请花公子指点如此去了那东西。小人心中晃晃。” 花青染道:“喝杯水便好。” 李大壮如蒙大赦撒腿就跑去寻水了。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十分真诚地道:“青染这里还有个更毒辣的符咒南一想要试试否?” 曲南一立刻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花青染盯着曲南一不语。 曲南一有些惧意苦哈哈地道:“青染啊你就不要难为我了。你想以我的武力能拦住哪位高手来此偷盗人皮帕?那人皮帕我也把玩了好几天上面除了这样一个图形再无其他。你若想看我画给你便是。”说着从脚边捡了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花青染心中虽然信了曲南一但终究不甘心于是冷哼一声站起身大步走向曲南一的房间拔出“三界”便开始行破坏之道。不得不说此法甚是毒辣啊!若那人皮帕被当真被曲南一藏在屋里被花青染如此大肆毁坏没准儿就变成了一块块残片。 曲南一的眸光一凝果然站起身紧随其后阻挠道:“唉唉唉青染啊本官可是清廉的好官没有那些银子以旧换新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花青染步听将曲南一的砍得七零八落后又转身去了他的县衙。 这一次曲南一是真急了冲着司韶的屋子喊道:“司韶!出来!拿下花青染!” 司韶从屋里走出竟换了一身浅紫色的飘逸长袍也不知道他是托谁买的款式和做工都十分精致衬得他越发清冷不凡。 司韶甩开长鞭去追花青染。曲南一紧随其后撒丫子就追。胡颜勾唇一笑从屋里走出来也向着县衙大堂追去。这一次花青染竟然干了一件比较脑子的事。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胡颜追到县衙大堂的时候司韶与花青染已经缠斗在了一起。可是最令人费解的事二人虽然斗在一起但都毫发无伤周围的物件若有生命怕是早已死伤大半。 曲南一望着被毁于一旦的县衙大堂想哭的心都有了。 当花青染的“三界”挥向装有县令大印的盒子时他飞身上去一把将其抱进了怀里动作之快都成了虚影。 花青染用手一弹将盒子弹出曲南一的怀抱伸手接住展开见里面除了大印再无其他之物便随手一抛扔到了案上。 曲南一捂住眼睛吼道:“花青染!” 花青染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般圣洁无比地转身然后又与司韶斗在一处。花青染觉得纳闷这司韶与自己相对非但不用全力且看那样子竟像是在拿曲南一的县衙大堂泄恨。如此他便配合他一下又何防? 二人出手极快眨眼间将县衙大堂折腾得残破不堪。案碎了、凳散了、墙裂了整个县衙大堂就像被狂风扫过一般成了渣。若说好的地方也不是没用那便是大堂上的房梁了。 胡颜掏出铜板往房梁上一扔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司韶一鞭子抽了上去直接将房梁抽成了两截。 曲南一瞪着眼睛眼见着一张被白布包裹着的人皮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 花青染出手极快飞身去抢。 司韶察觉出有异立刻扬鞭一抽去卷花青染的腰。花青染见识过那银鞭的厉害忙翻身躲开。就在此时一道明艳的身影由暗处走出看似闲庭信步实则动作极地走至梁下伸手接住了那张人皮。 曲南一厚积薄发却只来得及跑到梁下看着胡颜将那人皮帕子塞进自己的怀里。 曲南一刚一伸手司韶一鞭子抽在了他的身上曲南一痛得嗷呜一声惨叫捂着屁股骂道:“瞎啊?!连大人的屁股都敢抽?!” 司韶收起鞭子冷冷道:“瞎。” 曲南一一哽牙疼似的对胡颜道:“阿颜这样不好吧?” 胡颜一脸正色道:“既然这人皮帕被宵小偷走藏于此处谁寻到的自然是谁的?难道曲大人还有其他说法?”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道:“若青染没有疑义我又哪里会其他说法?”他用眼神示意花青染说话。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希望人皮帕落在胡颜手中。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花青染却十分干脆地收起“三界”道:“无话。”转身十分利索地走了。 曲南一望着花青染的背影傻眼了。这……这都是他娘地什么事儿啊?!你丫地大动干戈砸了他的屋子和大堂不就是为了找到人皮帕子吗?为何见到人皮帕后却如此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开?你找人皮帕子是假想来砸场子是真吧? 曲南一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于是冲着躲在暗处的衙役们喊道:“看什么看?!赶快滚出来收拾干净了!” 衙役们见曲大人发火立刻蜂拥而至收拾起县衙大堂。只是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收拾什么才好。这一件件物品碎得绝对有水平想粘都粘不回去。不得已衙役们在李大壮的带领下将所有碎的东西都抬出去扔了。结果整个县衙大堂空了。 曲南一望着空空如也的县衙大堂心中怒不可遏却还是强笑道:“不错又可以换新的了。” 胡颜莞尔一笑走出了县衙大堂。她对尾随自己出来的司韶道:“小韶儿干得不错奖励一块糖哦。” 司韶显然被气到了。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结果一脚踩在了碎裂的木棍上身子向前扑去。他努力控制平衡想要站稳身子却一头撞在了曲南一的身上痛得曲南一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咬着后槽牙道:“你是要谋杀本官吗?!” 胡颜心情明媚地笑道:“他这是在投怀送抱。” 在曲南一和司韶的横眉冷对中县衙大堂里突然砰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听李大壮声嘶力竭地喊道:“大梁!塌啦!”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四章:阿颜,我们就寝吧。 夜晚来临之时胡颜正对镜梳妆准备去探望一下封云起却听见门被敲响紧接着曲南一自然而然地推门而出。 他抱着枕头笑吟吟地走到胡颜面前道:“屋子被青染那厮毁了今晚和你挤一挤吧。” 胡颜一边梳理着长发一边揽镜自照淡淡道:“曲大人哪只眼睛看出我会和你挤一挤?”还当你是当初的光腚小胖墩吗?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笑道:“晚上看不清那些全凭心灵感应。” 胡颜放下木梳感慨道:“曲大人呐你这厚颜无耻的样子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曲南一好脾气地笑着一步步走至胡颜面前:“这六合县一方水土竟是地痞无赖之流我若没个厚实一点的脸皮早就被羞愧得无地自容。此地原本是草寇横行之所你现在看见的平头百姓没准儿在几年前还是一条占山为王的绿林悍匪。我若不狠地位不稳。这六合县也就我这样的人物才能撑得起来。”伸手捏起胡颜的下巴暧昧低语道“你说是不是呢阿颜?” 胡颜勾唇一笑扬手在曲南一的脸上摸了一把道:“相信我你能撑起一座青楼。”用力一掐!嗯手感不错。 曲南一痛得呲牙咧嘴一边用手揉着脸蛋乐不可支地赞道:“与阿颜聊天甚是开心。” 胡颜挑眉道:“拿你寻开心我也甚是满意。” 曲南一低头深情款款地望着胡颜的眼睛道:“若能博得红颜一笑被你奚落又何防?”将枕头抛到床上垂眸看向胡颜“阿颜我们就寝吧。” 胡颜伸出右手抵在曲南一的胸前:“大人若缺睡觉的地方我想司韶会很乐意奉贤出自己的半张床。”这话说得胡颜自己都觉得违心。 曲南一一本正经地逗乐道:“本官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哪里会缺个睡觉的地方?不过是……”垂眸看向胡颜睫毛轻颤眸中含情眼中似乎泛起万千柔丝将胡颜轻柔地缠进心里“我见阿颜多妩媚阿颜见我应如是。” 曲南一的情话不同凡响致使胡颜的心微微地颤抖一下泛起不正常的涟漪。她素来心狠对别人如此对自己更甚。她明白自己苦等百年是为了什么又怎会在此栽跟头?她收敛心神诡异地一笑道:“曲南一你应知道在猴子眼里人是最妩媚多情的。然在人眼里那猴子又是怎样?” 曲南一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苦笑道:“阿颜你这嘴甚是毒辣与绿腰不相上下。”说着这话曲南一心里突然打了个突儿。他曾怀疑过胡颜是妖女可为何在第二次见到她时却……不想怀疑了呢?是啊不是不怀疑是不想怀疑。 胡颜抓起木梳砸在地上喝道:“不要和我提绿腰!”心中暗道:这应该是一个女子正常的反应吧?哎当了太久的大祭司都快成无性别的人了连一个女子最基本的反应还要思量着去做。成功还是失败?显然是后者。 木梳在地上被分-尸成两半那声响却好像一记春-药注入曲南一的心窝。他的心中充满喜悦觉得胡颜是嫉妒了。一个女人一旦嫉妒男人口中的另一名女子那只能说明女人在乎男人。 曲南一突然伸出双臂将胡颜抱进了怀里紧紧的。 胡颜正等着挽袖子和曲南一大吵一架却突然被抱住简直莫名其妙。她用手捅了捅曲南一的腰戏谑地问:“怎么了?吓傻了?用不用给你叫魂儿?” 曲南一的胸腔震动回道:“我的魂都跑到你身上去了叫不叫意义不大。”贴着胡颜的耳朵诱惑道“若你想叫也无不可。” 胡颜抖了一下发觉曲南一今晚绝对有异。他平时也喜欢亲近自己但绝不会如此放浪形骸。 胡颜推开曲南一站起身突然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喝道:“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曲南一被拍得两眼发花、脑袋发晕晃了晃脑袋后这才勉强清醒一些问:“你这是做什么?” 胡颜心中窃笑脸上却是一本正经地回道:“看你今晚不太正常想必是被妖怪附体。你平时最是厌恶那些鬼魅之物被它们找上也不稀奇。” 曲南一黑着脸看着胡颜问:“你真信这世间有鬼魅之物?” 胡颜点头:“自然信。然鬼魅并不可怕人终有一死。最可怕的却是……”伸手点了点曲南一的心。 曲南一攥住胡颜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喃喃道:“是啊人心不古最是险恶。鬼无伤人意却是人在搬动是非拉鬼怪之事做虎皮借以满足自己的贪欲。” 胡颜突兀道:“曲南一你可知道自己名字的由来?” 曲南一莫名道:“名字有何由来?不都是爹给取的吗?” 胡颜还不想告诉曲南一他的名字是她取的怕吓得他大小便失禁就不美好了。于是她道:“我是问你名字的意思。” 曲南一想了想道:“这个还真没想过。不过应该是‘放马南山中逍遥一日闲’的意思吧?” 胡颜忍着笑道:“可我觉得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曲南一来了兴趣问:“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意思?” 胡颜假装沉吟片刻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当初为你取名字的那个人在抱起你的时候你却尿了一泼尿在那人身上。而那人又没有带换洗衣物觉得有些难为自己的衣裳于是说了声‘难衣’?” 曲南一略一思索问:“那按你的意思来讲我应该叫曲难衣?解释起来应该是——曲家难为了一件衣裳?” 胡颜点头笑道:“正是此理。” 曲南一突然哈哈大笑道:“阿颜可以去写话本子了。此想法有趣至极。” 胡颜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曲难衣等你知道真相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五章:缠绵 曲南一笑过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言自语道:“此事还真要问问爹才好。” 胡颜勾唇一笑坐回到胡凳上没再言语。 曲南一蹲下身子望着胡颜脸认真道:“有一事想要问你。” 胡颜的心突然翻了个跟头不知道曲南一是否想要问自己的身上。虽说告诉他也无妨但……不知为何她现在不太想说。这样的日子既轻松又惬意偶尔和曲南一斗斗嘴也有几分妙趣横生。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平淡却不乏味。她一直想和小哥哥一起经历却……提前和曲南一体验了一回。她一个人的日子真得是太久了久到心头遍野长荒草、久到见点儿阳光就要抽条、久到开始贪恋起这种很真实的生活乐趣。欢愉混杂着痛苦、扭曲宠着放纵…… 然有些事不是沉溺便可过去。人生是由无数个意想不到的坎坷组成的。都说神仙下凡是历劫身在凡尘的人们谁又不是在经历生老病死的劫难?唯有此心看透、不说透糊弄自己开心而已。面对吧她活到这把年纪还有什么不敢面对的? 胡颜迎视向曲南一的眼眸十分坦然地道:“问吧。” 曲南一点了点头却是补充了一句道:“你可以不答但不要骗我。” 胡颜突然笑了当真是一笑百媚生。 曲南一有些痴迷地望着胡颜喃喃道:“阿颜我好像中毒了。” 胡颜:“嗯?” 曲南一却是莞尔一笑转移话题道:“我想问你你要那人皮帕子到底有何用?你此番前来是否就是为了那人皮帕子?”曲南一没有问出口的话是:你是为人皮而来而不是为我对不对? 原本胡颜以为曲南一是要问她是谁听到曲南一这个问题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也许曲南一早就知道她是谁只是不问不说。这层窗户纸是切碎了谎言后拼凑而成。一桶即破。偏生每个人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曾混迹在谎言中。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扬起笑脸戏谑道:“青天曲大人你这是两个问题可不是所谓的一个问题。二和一可分否?” 曲南一从善如流:“好那你且回答……第二个问题。” 胡颜十分光棍地点了点头应下此事:“对。我是为了人皮帕子而来。” 曲南一一双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胡颜里面的光影忽明忽暗看样子情绪浮动很大。 就在胡颜以为他要暴怒的时候他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说:“幸好手中有人皮帕子不然还引不来你这只小母鸡。” 胡颜感觉一群乌鸦从头上飞过还他娘地拉了一泼屎在自己头上。真的她真心实意地觉得若曲南一震怒她能接受得更加舒坦一些。不会像现在这样感觉毛骨悚然。曲南一是什么鬼怎么还扯上了小母鸡?!见鬼的小母鸡! 曲南一一直蹲着此时身子一支就要站起却因腿发麻呵呵笑着向后倒去。 胡颜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曲南一。 曲南一借着胡颜的拉力将其反拉进自己怀里突然用力吻向胡颜如同狂风暴雨般想要把她吞进肚子里。 胡颜在蒙了一下后伸出指甲就要去戳曲南一但那指甲在即将刺进他的肋骨时却停了下来。胡颜张嘴要说话曲南一却借机蹿进她的口中与她唇舌纠缠。 曲南一是风花雪月中的翘楚他干得荒唐事儿不少偷香窃玉的手段更是了得。他心悦胡颜更是恨不得将其揉进骨血里才好。遂一贴近她便不能自己三分技巧加上七分热情如同热浪般扑向胡颜这位不曾经历人事的老老老老老处女。 胡颜感觉自己就像一叶扁舟随着曲南一的狂风怒浪起起伏伏一颗心仿佛要跳出了心脏!她观摩过很多关于男女床榻之事的书籍心中十分好奇但以往还能克制熟料曲南一热情似火加油一下子将她点燃了。轰隆一声避无可避大火蔓延。 胡颜太寂寞了。她的身子冰冷心灵干枯只有烈焰才能让她温暖。她反客为主去吸取曲南一身上的温暖。 也许贞洁烈女的沉沦只因贪图那一个欢愉的瞬间。只因欢愉的感觉太诱人。那不单是两腿间的隐秘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无法言语的呐喊、高歌! 胡颜的手扯上曲南一的长发缠绕而上突然用力一扯。 曲南一被迫后仰与胡颜的唇瓣分离发出不舍的声音就像在拔瓶塞。 胡颜目不转睛地盯着曲南一。 曲南一狭长的凤眼早已潋滟一片泛着醉人的光泽就像蓄满陈年佳酿池子令人双腿发软、皮肤发热、一颗心荡漾其中不饮也醉人。 他的唇瓣微张水润而柔亮胡颜想不明白为何如此柔然的东西却能击碎坚硬的盔甲撬开厚实的鳞片落在人的心上? 胡颜伸出手如同着魔般轻轻抚摸着曲南一的唇。 曲南一的呼吸变得急促突然一张嘴含进胡颜的手指用柔软的舌头轻轻卷着、吮着、摩擦着…… 小小的舌苔微微的粗粒感在指尖一次次的划过或轻或重让灵魂为止颤抖。 胡颜的眸子又沉了三分。 曲南一的手攀爬上胡颜的背脊抚摸着她的脊骨。若即若离、从上至下带起一串电流。 胡颜觉得她这座老房子要走水了。 然势在必行。 脑子停止了运作无法考虑后果与未来只能看见眼前这名男子若一朵曼陀罗般轻轻绽放出诱人的魅香。 也许极致的欢愉才是真正的不死不休! 胡颜突然附身叼住曲南一的下嘴唇。 那里肉丰而满。 胡颜的主动就像在油桶里扔了个火折子。轻巧的小物件点燃得却是来势汹汹的热浪。 曲南一一把抱起胡颜大步走向床榻将其放在软被上俯身便压了下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六章:心塞啊 月亮当空时花云渡暗香浮动人影成双莲花池犹如人间仙境般悄然绽放。 花青染长发披散青衫飘飘手指在弦上抚动使之发出一声声清雅悠长的琴音。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举着酒杯吟道:“静夜闻空弦嗅得暗香来。满塘幽莲独自开人影空徘徊。醉卧席子上姿色百年衰。清风不解多情苦心塞!” 花青染举目望去问:“你半夜来访就是为了吟此烂诗?” 黑袍男子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我这首打油诗难道不比阿颜吟得精妙?” 花青染挑起一根琴弦发出一声段促有力的声音道:“相比之下青染倒是更喜阿颜的打油诗颇得几分真趣。” 黑袍男子啧啧道:“你什么时候降低了自己的品味变得如此庸俗?还有阿颜什么时候允你唤她阿颜?妄自亲近不怕她砸了你的破琴!” 花青染放下琴用手轻轻抚摸着琴弦道:“自从听阿颜说青染抚琴像锯木头后青染便喜欢上了庸俗。”抬眸看向黑袍男子“青染喜欢唤阿颜她若来砸琴便砸。关你何事?” “嘶……”黑袍男子感觉有些牙酸他咂舌道“青染啊青染想不到你学坏了。” 花青染淡淡一笑:“好与坏何须学?到底南一你深夜造访却脸覆面具这是何故?” 原来黑袍男子是曲南一且脸上还带着一张黑不溜丢的面具仅露出嘴巴和下颚。 曲南一饮尽杯中酒调侃道:“太过风流倜傥若不遮脸怕被艳妇抢了去。” 花青染淡淡地哦了一声却是一伸手就把曲南一的面具拿了下来。 月夜下灯盏旁曲南一那张有风流笑面虎之称的脸竟是色彩斑斓。两只眼睛一只青一只紫却都如出一则地浮肿就像一只怪异的大青蛙。他的鼻头红肿像一只如假包换的酒糟鼻。也不知那面具是如何被他扣在了脸上明显脸大面具小不合尺码。 花青染的表情很淡定问:“被人打了?” 曲南一取回面具往脸上一扣却痛得一哆嗦。他将面具随手扔在席子上轻叹一声点点头。 花青染又问:“谁打的?”他眸光闪动猜道“是阿颜?” 曲南一微微皱眉道:“你别叫阿颜听得人心烦想揍人。” 花青染却是勾唇一笑道:“你是想被揍吧?”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看向花青染语重心长道:“青染啊你有谪仙之姿可不能学那熟人落了俗套动不动就要以武力解决问题。我那县衙被你拆得七零八落此举可甚是不妥。” 花青染却道:“若无青染南一还找不到那人皮帕子不是?说起来南一应该感激青染才是为何要怪罪?此事说不通。” 曲南一抬手虚点花青染:“青染笑我。” 花青染的手指在琴弦上一划发出一连串的清脆之音十分不给面子地道:“南一可笑。” 曲南一哽了一下无语了。毕竟他是哄骗花青染在先私藏人皮帕在后花青染砸了他的县衙还算是有道义之人若是旁人怕是连杀他之心都有了。 尽管花青染直接踹了痛脚但曲南一素来脸皮够厚也不觉得如何难堪转而好奇地问道:“青染寻我要人皮帕为何在寻到后转身便走?难道说……你寻人皮帕是为了给阿颜?”眯了眯原本狭长现在成球的眼睛“真不知你俩何时如此熟识?” 花青染心念一转便想到曲南一尚不知胡颜就是女祭司。按理说以曲南一的精明不可能不猜到胡颜的真实身份。但所谓的灯下黑便是这个道理。花青染无一提醒曲南一于是道:“青染寻人皮帕是为了销毁此等邪祟之物。那帕子既然落入阿颜之手青染若想抢势必会大动干戈。再者……”望向一轮明月幽幽道“帕子落入她手想要抢回怕是不易。” 此话在理! 想从胡颜手中抢东西简直就是……找死。 曲南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来花云渡之前的事。他将胡颜抱到床上热情似火地压了下去。他说:“阿颜将人皮帕子给我。”他有种预感胡颜得了人皮帕子后便会离开。此话换得胡颜一记左勾拳。他又说:“阿颜把你给我我绝不许你去参选大祭司。”他心里想得明白若胡颜并非处子身定是无法参选大祭司的。然此话又换了胡颜一记右勾拳。他被打心里发狠紧紧闭上嘴巴动手去掀胡颜的裙摆结果……被胡颜一记重拳打在鼻子上。他似乎听见了鼻骨碎裂的声音然后便两眼一翻昏死在了胡颜的身上。醒来后不见胡颜他心中郁闷于是决定出去喝酒。结果一照镜子发现自己是鼻红眼肿哪里能外出见人?不得已他找到面具扣在脸上然后策马来到花云渡寻花青染蹭酒喝。哎……他真是以肉身经历亲自验证了花青染所言不虚。谁想抢阿颜的东西决计是不要命了。 他以美*之都自荐枕席了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当真是……心塞啊! 花青染见曲南一的神情有几分恍惚、几分甜蜜外加几分羞恼不动声色地道:“你可知阿颜要那人皮帕子做甚?” 曲南一回过神摇头道:“若知道就好了何需如此费神苦恼?” 花青染的眸光隐现几分深意道:“不如……今晚再次夜探县衙南一去引开阿颜青染去搜人皮帕拿出来一窥究竟?” 曲南一轻叹一声感慨道:“别去了。那帕子她定会随身携带不会放在房里。再者她打了我之后人已经不知所踪。” 花青染坐直身子问“不知所踪?她走了?” 曲南一瞥了花青染一眼警觉道:“我的护卫你这么热心做什么?” 花青染理直气壮地回了两个字:“眼缘。” 曲南一嗤笑:“哈?!眼缘?你千万别又跟我说什么狗屁姻缘?再信你我就是头猪!”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七章:吓死大人了 面对曲南一的嗤笑花青染也不着脑从几下扯出一精美的木盒打开掏出一把铜镜往曲南一的面前一竖:“看猪。”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斜眼看着花青染冷冷道:“青染你可能需要一顿拳头才知道世间险恶又是事不能为。” 花青染收回铜镜用谦虚的口味道:“愿意奉陪。” 曲南一活动了一下肩膀却是伸手扯过那只木盒翻看起里面的东西。木盒里有木梳、发带、发簪、桂花油以及一只小瓷瓶。 曲南一抓起那只小瓷瓶问:“这是什么?” 花青染扫了一眼随口道:“伤药。” 曲南一掂了掂那小瓷瓶戏谑道:“青染还需要伤药?” 花青染随口回道:“唐大小姐送的。”他想起和绿腰等人一同去“济心堂”的经历不由得有些后怕。绿腰一声喊让那些求药的男男女女都扑到他的身上去扯他的衣裳。有人甚至还想啃他一口肉。真真是太可怕了!那一次他虽没受重伤却最是凄惨。 曲南一一听此话立刻认定此药一定不错。若非好药那唐悠也不会拿来给花青染。他把玩着小瓷瓶道:“这药我就替你用用看看效果如何。” 花青染道:“随你。” 曲南一拿起铜镜摆在几上费了很大劲儿拔开瓶塞将药膏倒在手心里用手指沾着药膏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开始往脸上涂抹。 待将半张脸都涂抹个遍后他揽镜自照道:“这药膏效果不错刚一抹上伤便不那么疼了。原本浮肿的地方也好似在收紧。” 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小瓷瓶塞进袖兜占为己有。 曲南一起身道:“夜已深不再叨扰青染休息吧。” 花青染也不客套地挽留。他站起身随曲南一一同走向扁舟由一位碧衣婢女撑舟穿梭在莲花池里缓缓而行。 靠岸后曲南一道:“别送了。” 花青染淡淡地嗯了一声就要转身往自己的房里走却在转身的瞬间呆愣了一下。 曲南一没注意到花青染的异样独自皱眉道:“这脸怎么凭地不舒服?睫毛似乎粘在了眼皮上。”他伸手去揉搓眼睛却是将眼睛揉到了一起再想睁开难喽! 原来那药本是绿腰用来黏眼睛的却被唐悠错拿给了花青染。花青染一直没用今天倒是“便宜”了曲南一。 曲南一察觉出不对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望着花青染道:“青染你那药有问题。” 花青染点了点头兴奋道:“看出来了。” 曲南一不明白花青染为何如此兴奋连掩饰都做不来。他怒不可遏急躁的吼道:“快去取水过来我要净脸!”这要是毁容了可真就得不偿失了。虽说男子容貌并不重要但谁还不想有个好皮相呢?看花青染如此兴奋必然是嫉妒自己玉树临风。他又怎能让他如愿? 婢女扫了曲南一一眼吓得双腿一软倒吸了一口凉气!她见事情不妙立刻提着裙摆向厨房跑去取水。 花青染心头剧颤原本猜测胡颜易容后成了绿腰如今看来果然不假!他还记得唐悠手中的小瓷瓶滚落到了绿腰的裙摆下。唐悠原本拿在手中的一定是金疮药。可从绿腰裙摆下取出来的小药瓶就未必是原来的金疮药了。看此药的药性有很强的粘合力想必绿腰的脸便是用此物易容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现在想来绿腰与胡颜的身形简直如出一则。 可是绿腰当时为何留下金疮药却让唐悠拿走此粘合物呢?难道是因为知道唐悠要将此物送给自己所以想借她之手毁他之容? 嘶……好恶毒的女人! 曲南一却是等不及那女婢的一路小跑一扭头蹲在了池塘边借着月光探头一看险些把自己吓个半死! 一张俊颜竟然抽巴到了一起就如同一位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他心中剧震忙伸手去撩水洗脸再也顾不得疼一顿猛搓。若无法恢复容颜他……他可真要……哎多想无益无论如何一定要去了脸上之物! 花青染见此暗道:那害人之物幸好被曲南一拿去否则破相的就成自己了。 待婢女捧着装着水的木盆跑回到莲花池边时曲南一已经洗干净了脸正要帕子擦拭着脸上的水。 他对着池塘里的水照了照终是狠狠地嘘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他用双手撑在双腿膝盖上站起身对花青染道:“贪小便宜吃大亏以后啊我是得长个记性喽。” 花青染仔细地打量了曲南一两眼见他脸上又恢复成浮肿的样子这才知道自己错怪了绿腰。也许那东西就是用来黏东西的也说不准。想然绿腰的那双眼皮便是被此物黏贴在了一起。他不动声色点头附和和曲南一的话:“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却是朗笑一声道:“要占便占份大的死也不亏!” 花青染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鄙视。 曲南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感慨道:“这一晚真是惊心动魄啊可吓死个人了。我要是变成那副丑样不知长安城的姑娘要哭瞎几人喽。” 花青染直接转身回房不听曲南一在哪里自我澎湃。 曲南一拿出小瓷瓶在手中转动两下眸中精光闪烁望向花青染的背影扬声道:“唐悠如此害你明日我将她拿下严刑逼供可好?” 花青染头也不回地道:“休要多管闲事。” 曲南一把玩着小瓷瓶脸色若有所思。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竟似笑非笑地轻叹一声随手一抛欲将小瓷瓶扔进池塘里。 眼见小瓷瓶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莹润的弧度就要落进池塘里曲南一却突然飞身扑了上去伸手攥住小瓷瓶。他尚未来得及嘘一口气整个人便噗通一声掉进池塘里惊得婢女一阵尖叫颤声喊道:“来人呀!来人呀!曲大人掉水里去啦!” 曲南一顶着一株残缺的莲花挣扎着从池塘里站起身冲着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爬上岸拧了拧身上的水便要往外走。 花如颜的婢女白草打着灯笼行至曲南一身前屈膝道:“大人我家小姐有请。”话音未落她已经抬头望向曲南一眼中似有两个漩涡在隐隐浮动。 曲南一只觉得今晚的白草格外美艳动人但因为他被胡颜揍了两拳眼睛浮肿昏花得厉害实在看不清白草到底美艳到了何种程度。于是他收回目光示意竹沥看看自己的样子摆手道:“本官这副样子怎敢唐突佳人?若小姐有事详谈可到县衙一续本官恭候大驾。”抖了抖袖口的水竟抖出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金鱼直奔竹沥胸口。 竹沥吓得尖叫一声忙向后退了一步。 那小金鱼在地上弹了两下裹着泥巴又蹦到了白草的脚背上。白草心中气恼一脚踩在小金鱼的身上将其狠狠碾碎! 曲南一看到这一幕没有说什么十分自然地继续前行。眉毛却是微微皱了一下。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八章:听说大人有身孕了 胡颜彻夜未归。 曲南一在换了一身衣服后又跑到胡颜的房里抱着枕头等她一夜。他觉得自己越发像个等娘子回家的怨夫了。 早晨曲南一无精打采地走出胡颜的房间却看见胡颜从司韶的房里走了出来!曲南一将那双狭长的狐狸眼瞪得浑圆指着胡颜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王厨娘从厨房探头出来恰好看见曲南一一张脸隐隐发红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就如同噎到般半天不动一下她忙一溜小跑跑到曲南一身边伸出胖乎乎的手轮圆了胳膊照着曲南一的后背便是一记熊掌! 曲南一被打得嗷呜一声前扑差点儿没直接跪地上去。 王厨娘关切道:“大人啊大人你好点儿没?这又是啥把你噎到了?大人着嗓子也凭地细了。”说着又一溜烟地跑回到厨房端出一只人脸大小的包子递到曲南一面前“大人看看这包子够大不?” 曲南一接过盘子两眼盯着胡颜伸手扯下一块包子皮狠狠地塞进嘴里含糊道:“很好!够大!够味!” 王厨娘不知所措地搓手道:“大……大人啊这包子是生的你看用不用蒸熟了再吃?” 曲南一脸色一黑低头看向那被他扯掉一块的包子里面露出血红色的肉沫只觉得胃里翻滚得厉害想吐。他将盘子往王厨娘的怀里一塞跑到树下干呕了连声。 王厨娘一脸诧异:“这……这是怎么了?” 胡颜言之凿凿道:“这是有了。” 王厨娘好像没听明白:“啥有了?” 胡颜用手比划出一个球扣在肚子上讳莫如深道:“这个有了。” 王厨娘张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颤声道:“不……不可能吧?大大……大人……是男子怎么会有的?” 胡颜靠近王厨娘耳语道:“大人捉妖女的事儿你知道吧?” 王厨娘点头一脸我知道我知道的样子。 胡颜又道:“那妖女会法术给大人下咒了。这不大人就有了身孕。” 王厨娘一脸被雷披的表情好半天才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颤声道:“真……真的?” 胡颜轻叹一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松然后抬腿就要出门。 不想王厨娘却攥紧她的手问:“那……娃儿是谁的?” 胡颜微愣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毕竟关于这么深层次的东西她还真没有去想。此次栽赃陷害纯属顺手为之。 然胡颜的愣神看在王厨娘眼中就变成了一种默认。 王厨娘的那颗心啊在经历了暴风骤雨之后终于靠在了港湾。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攥拳道:“胡姑娘你且放心奴一定照顾好大人让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 胡颜随口应付道:“好。”挣开王厨娘的手大步走出了后院。 曲南一吐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东西。 王厨娘凑过去一脸纠结之色地关心道:“大人啊你……你……你想吃点儿什么?” 曲南一靠在树干上喘息了半晌后才道:“熬碗山楂水多放些蜂蜜。”这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喝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应该会缓解。 王厨娘的脸色一僵随即强迫自己裂开嘴笑道:“好好好这就去做。你……你等着啊。”转身一溜烟跑回到厨房。进门前还忍不住偷偷窥探了曲南一一眼。她知道妖女的厉害想不到会厉害至此竟能让一个男子怀孕生子实在是……太过神奇。若有可能她也想求到妖女面前赐自己一儿半女。呸呸呸妖女就是妖女那是祸害人的东西怎么可以求她?!这不是平白折了自家大人的威名吗?不行大人有孕之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者对大人官威有损。王厨娘打定主意一头扎进厨房里开始忙活上了。 厨房里东珍珠在揉面丫头萱儿在烧火一派祥和。 东珍珠见王厨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便凑过去小声道:“王婶儿你可是有心事?” 王厨娘瞪了东珍珠一眼喝道:“干-你的活!眼睛有空乱瞟就去挑豆子。” 东珍珠脖子一缩老老实实地和面了。 现在的东珍珠已经是一身粗布衣裳打扮与一般奴婢无二。她头上无簪手上无镯脸上无粉才来了县衙几日竟被折磨得十分憔悴好像生生老了好几岁哪里还有“六合县东有珍珠”的光彩? 萱儿原本就是婢女随说没做过太多活计但毕竟不是小姐一些简单的东西都会做。她看起来还好只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是累得不轻。现在她是连话都懒得讲每天就是埋头干活、干活、干活! 总体来说王厨娘对萱儿还算满意。 按理来说厨房属于重地不会让两个陌生人靠近更何况还参与到准备吃食当中?然曲南一慧眼识英雄极其信任王厨娘有能力折磨得二人不敢胡作非为。王厨娘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曲南一的眼光不错。 胡颜走后曲南一绕着司韶的房间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去敲了敲门伪装成一本正经的样子喊道:“司韶出来随本官出去一趟。” 门内无人应。 曲南一又敲了两声门板还是无人回应他的唇角悄然弯起笑得如同捡到了自己丢失的荷包。他拍了怕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感慨道:“这颗心呐算是要操碎了。” 突然曲南一的身后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大人找我而何事?” 曲南一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身看向司韶训斥道:“不要站在人的背后万一本官当你是刺客……” 司韶冷冷道:“那大人一定活不成了。” 曲南一哽了一下遂笑道:“此话有理。你这……是打哪儿回啊?” 司韶简洁明了地回了两个字:“树上。” 曲南一赞许道:“好!功夫了得!” 司韶道:“若有下次大人也可以尝试一下在树上睡的滋味。那些蛇虫蚊蚁最喜找人聊天想必大人再一整夜不睡也不会寂寞。”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道:“司韶你知本官一夜无眠为何不告诉本官一声胡颜在你屋里?” 司韶勾起唇角冷笑道:“我瞎看不见。”说完一转身也走了。 曲南一冲着司韶的背影挥了挥拳头随即被自己的幼稚行为气笑感慨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关节的下巴“年轻也没什么不好。” 就在曲南一的反复无常中李大壮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大人大人有人来了!” 曲南一伸个懒腰道:“淡定。有何好慌张的?” 李大壮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深吸一口气这才尽量用缓慢的语调道:“回禀大人您的上峰潘太守来了。”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一拍额头道:“哎呀把他给忘了!你且先招待着待本官换上官服就去迎接。”抬腿便往屋里去。 李大壮忙追上曲南一一脸为难道:“昨天司公子和花公子武斗将县衙毁坏大半这……要去哪里招待潘太守?” 曲南一略一沉吟道:“先请大人到后院吧。把酒席摆杏花树下也算风雅。” 李大壮得令立刻点头道:“喏属下这就去办。” 曲南一却叫住李大壮压低声音道:“去寻三名美艳的烟花女子过来陪酒。”待李大壮要走他又临时改口道“两名即可。” 李大壮抱拳:“喏。” 曲南一换好官服后一推开门正好看见潘秀闵走进后院他心中暗道不好面上却分毫不显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带着敬仰的眼神亲热道:“哎呀呀是下官的不是没有亲迎大人实乃罪过。大人快请让下官聊表一翻心意。”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四十九章:杀心起 潘太守原本沉着一张脸准备责难一翻曲南一但一听他话中的暗示便明白自己会财色双收这脸上禁不住就露出了三分笑意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曲大人费心了。” 曲南一正色道:“为大人鞍前马后是本分怎能说是费心?让大人开心便能延年益寿;大人延年益寿便会官运亨通节节高;官运亨通才会更好地为天家尽忠。下官只盼着大人开心才好。” 潘太守剩下的七分笑脸又涌出了三分颇为受用地点点头赞道:“曲大人文韬武略是国之栋梁。” 曲南一谄媚道:“还靠大人提携。” 做出请的姿势笑容可掬道“大人请。”转头对李大壮吩咐道“你要招待好大人的随从护卫不可怠慢知道吗?” 李大壮应道:“喏。” 曲南一挥手示意李大壮带着潘太守的护卫们出去吃喝玩乐。 四名护卫看向潘太守见其点头后这才放心离去。 王厨娘的动作十分麻利很快布置好了席子和酒水至于菜还要靠她临时发挥。所幸曲南一喜欢吃红烧肉家里总备着一些随时热给他吃。王厨娘在厨房里紧着忙乎一时间倒是没空注意东珍珠和萱儿。 东珍珠与萱儿对视一眼纷纷探头向外望去。 曲南一请潘太守入座后亲手为其斟满一杯酒道:“大人不辞辛苦来到六合县这个小地方下官深感荣幸。上次宴请大人下官的酒量不行与大人同饮两杯后就钻到了几下实在是愧对大人厚爱。今日下官不才却说什么也要陪大人喝上三百回合。” 潘太守点了点头赞道:“好!”上次在“娇红倚绿阁”喝醉事后潘太守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为何会醉得人事不知?当然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来找曲南一麻烦是因为他在“娇红倚绿阁”醒来时发现身边躺着两位赤-身-裸-体的尤物。他勤于耕作一忙乎就是两天。这不今天才有空过来和曲南一说些正事。 二人饮尽杯中酒。潘太守率先开口道:“这六合县确实是个好地方那艳山乃是藏风纳气之所最是灵秀不过。若里面藏着宝藏必定不同凡响。只不过却需要艺高人大胆之辈前去探索一二。曲大人你觉得谁能堪此重任?” 这话说得竟好似已经断定艳山有宝。此话问得明显是要让曲南一自动请命。 曲南一却道:“大人慧眼如炬下官不及万分之一。不满大人下官也曾派人了一些武林人士前去探过艳山却……” 潘太守急迫地追问道:“如何?”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有去无回。” 潘太守微微一愣随即发狠道:“那就再派人去!若非山里有宝贝生了精怪怎会让人有去无回?!” 曲南一苦涩地一笑示意潘太守看了看自己的靴子。那靴子明显已经十分老旧且脚趾头隐隐有破鞋而出的迹象。他道:“不是下官不想派人去。大人明察这六合县原本是流寇动乱之地也就近五年左右才算稳定下来。此地民风彪悍下官一个文官想要……”伸手做出一个掏钱的样子“也得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脑袋又几两重啊。想要派高手去寻宝没有银两是寸步难行啊。” 潘太守皱眉用十分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曲南一道:“看你上次在‘娇红倚绿阁’宴请本官竟是十分大方。” 曲南一脸一红羞愧道:“大人千万不要再打趣下官。大人能贲临此地下官必然要倾其所有孝敬一番的。在‘娇红倚绿阁’宴请大人不过是……不过是……哎实话与大人说吧不过是赊账而已。” 潘太守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分扬声道:“赊账?!” 曲南一点了点头垂头不语。一副无脸见人的模样。 潘太守想起空空如也的县衙大堂以及那残破的墙壁和断裂的房梁还真就信了曲南一的话。 他一心升官发财抱女人所有的指望都落在了曲南一的身上这时不帮衬一把好像说不过去。毕竟想让马儿跑得快就得给马儿好草吃。然他终究舍不得自己银子于是求证道:“南一啊你说这六合县真的出现了山魈且腹中真有让人成仙的天珠和宝藏的钥匙吗?那山魈守在艳山上难道真的是为了守护宝藏不让凡人得去?” 曲南一犹豫道:“这个……下官也不知。”眼见着潘太守竖起眼睛他转而却道“不过下官却是曾经见过那山魈。原本是蠢笨之物却突然变得聪慧异常且手段了得能指挥蝙蝠、蛇蚁等物供其使用。再者……”曲南一微微一顿眼睛向周围一扫大有防备别人听见的意思。 潘太守心领神会立刻探头过去将耳朵送到曲南一唇边。 曲南一勾唇一笑那笑容令人唇齿发寒只可惜潘太守看不见。曲南一刻意压低声音做出防止别人偷听的样子小声道:“属下虽不知道那山魈肚中是否有颗天珠但……属下却是亲眼看见山魈吐出一枚古意盎然、锈迹斑斑的钥匙!” 潘太守呼吸一窒鼻孔突然吼道:“在哪儿里?!”吼完这声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转眼四看见并无人在左右这才再次靠近曲南一小声询问道“你可知此钥匙在谁手?” 曲南一点了点头。 潘太守急切地追问道:“你倒是说啊!” 曲南一一脸犹豫不定的样子纠结道:“不是属下不说而是……此人乃江湖人士且心黑手辣属下怕说出来后给大人惹下祸端。” 潘太守怒而拍几痛得呲牙咧嘴却是强忍着喊疼发狠道:“天下之大天家最大!这一草一木、一金一银哪个不是天家的?就连那狗贼的命也是天家的!你我同朝为官代表的就是天家的颜面万万不可涨他人志气灭自己飞威风!” 曲南一一脸受教的表情看似诚恳道:“大人所言极是是下官思虑不周了。” 潘太守满意地点了点头脖子上三层肉堆积在了一起好像一条蚕虫。他一副志得意满、胸有成竹地样子道:“你且说吧那人是谁。” 曲南一用手指沾了酒水在几上写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封云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章:惑人者坑死人 潘太守盯着那三个字目露凶光沉吟半晌后指了指那个封字道:“此字写得不清楚。” 曲南一会意谦虚道:“是下官总写不好这个封字。” 潘太守义正言辞道:“要多多练习。”心里暗道:原来那个字念封。 曲南一点头却是再也赞不下去。面对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草包上峰曲南一表示很有干劲儿! 这时王厨娘开始上菜。她一个人提溜着食盒行至两位大人面前跪拜后开始上菜。 东珍珠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一心想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她眼见着王厨娘去布菜忙用水洗净了脸然后从灶坑里掏出一根烧剩下的小树枝对着水开始描眉。许是她太过心急竟没有仔细去看那树枝是否真的灭了火。这一描眉便描画出了火花一只眉毛瞬间燃烧起来吓得她尖叫一声忙用手去拍。她不拍还好这一拍竟将火引到了头发上。头发瞬间燃起她吓得魂飞魄散。幸好旁边有个水缸她也算是机智一头扎进水缸里总算没变成碳烤人肉。 东珍珠一身狼狈地从水缸里爬出来抬眼看见丫环萱儿正冷眼看着自己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得生疼。她怒不可遏尖声道:“你个贱蹄子!竟看着我被火烧也不施救!你找死!”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萱儿面前扬手便是一巴掌! 然萱儿一把抓住东珍珠的手嗤笑一声骂了句:“蠢货!” 东珍珠没想到萱儿敢骂她一怔过后突然发飙双手画作铁爪劈头盖脸地向着萱儿挠去口里还尖声骂道:“你个贱人!贱人!我是小姐就算落魄了也不是你个贱蹄子能折辱的!” 萱儿躲开东珍珠的铁爪冷笑一声抬手向自己的腰间一摸却突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一咬牙用手挡住脸生生地挨了东珍珠两下。 厨房外曲南一道:“大人这厨房脏兮兮的实在没什么好看。” 潘太守却是淫笑道:“哎这你就不懂了。本官刚才听见有女子尖叫那声音柔甜得好像能滴蜜。本官若不来看看岂不是辜负佳人美意?” 感情这潘太守以为是哪个女子故意尖叫吸引他的注意力。毕竟他是太守攀附上他总比跟着曲南一这个穷酸强百倍。 王厨娘急得直跺脚。她就知道那俩祸害一定会折腾。这不她才布了个菜她俩就使出了狐媚手段。果然还是累得轻了!王厨娘暗暗发誓待此事一过必要狠狠收拾一下那俩狐媚货。 潘太守吸腹、挺起胸膛努力摆出风流不凡的样子抬腿跨进了厨房。 东珍珠正扑在萱儿身上抓挠突然感有人走进厨房立刻停下手抬眸看向潘太守。 二人目光一对当真是惊悚万分。 东珍珠以仰视的角度看见潘太守那巨大的鼻孔和肥厚的多层下巴潘太守以俯视的角度看见东珍珠烧成一团的头发和缺了一只眉毛的脸以及脸上那些黑乎乎的痕迹。 潘太守倒吸了一口凉气忙后退一步指着东珍珠喝问道:“哪儿来的丑妇?敢吓唬朝廷命官?!死罪!死罪!” 东珍珠吓傻了双腿一软跪倒地上哆哆嗦嗦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潘太守一甩衣袖就要离开却又注意到萱儿忙转眼去瞧扬声道:“你把脸抬起来。” 萱儿听话抬起脸目光盈盈地望着潘太守那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更何况萱儿眼中含泪似有流光溢彩泛起潘太守只觉得此女样貌不熟一颗心狂跳不已几乎把持不住恨不得将人当场扑倒就地成就其好。 潘太守如此着了魔般向萱儿走去。 就在这时有衙役来报对曲南一道:“大人唱曲儿的来了。” 曲南一直接道:“请她们进来。”他抬手拍了拍潘太守的肩膀笑吟吟地道“大人唱曲的来了。” 潘太守回过神又扫了萱儿一眼发现丫头就是丫头虽然看起来有几分姿色但终究提不上台面。他一甩衣袖出了厨房。他调侃曲南一道:“南一啊你这府中还真是……啧啧……不忍赌啊。” 曲南一点头附和:“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下官也想腰缠万贯、左拥右抱奈何……哎不提也罢。” 潘太守嘿嘿一笑道:“这有何难?”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张开五指信誓旦旦道“本官给你五百两银子你且派人去寻艳山宝藏的位置。至于那个封云起呵呵……本官去会会他!” 曲南一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潘太守挑眉不悦道:“怎么?你不愿意?” 曲南一摇头道:“不是南一不乐意而是……那些武林人士不乐意。大人有所不知那些武林人士看似义薄云天实则都是一群为了钱财能拔刀相向之人。他们知道下官派人去过艳山却是有去无回。再次请人时他们竟和下官要安家费。一人便是一千两啊!他们说此去艳山唯恐有命去无命回若不安顿好一家老小是万万不肯去的。”曲南一说话从来不用打草稿信手捏来极其便利。腹有锦绣心不晃果真如此啊。 潘太守恨声骂道:“真是一群蛇鼠之流!” 曲南一攥拳道:“最最可恨的是他们怕人少风险大若没个二十人组队此事便成不了。真真是气死我也!” 潘太守气得跳脚骂道:“告诉那群王八羔子没有他们本官也能成事!” 曲南一表现得十分气愤用比潘太守更大的声音吼道:“下官也是这么骂回去的!” 潘太守突然冷静下来沉吟片刻后道:“本官也认识一些武林人士但……此事本官不好出头。毕竟本官身居高位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这样……”他攥紧拳头一狠心咬牙道“你就雇二十个高手去吧。这银子大人我出了!不过……”转头看向曲南一眼露狠厉之色“得到宝藏后南一觉得本官应得几成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一章:误把如颜当艳妓 面对潘太守的问话曲南一露出一副纠结至极的模样最终还是一脸肉疼地道:“大人必得九层!下官……一层足已。” 潘太守哈哈大笑伸手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大加赞赏道:“好好好!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他这次答应拿出两万两银子已是动了根本将自己多年积攒下的私房悉数奉上。他受够了家中母老虎的彪悍誓要过上娇妾美婢的生活。只要有了银子他就能将上峰这位老丈人踩在脚下将母老虎打成一坨屎!想想就忍不住想要大笑三声! 曲南一客套道:“哪里哪里还需大人提携。” 潘太守刚要说什么却突然看见三名衣袂飘飘的女子走进内院。那三名女子头戴幕篱、身披斗篷身上环佩叮当每走一步都如莲花绽放。尤其是走在前面的女子身段最是婀娜。一条留仙裙下是一双艳红色的小鞋。鞋尖随着走动若隐若现煞是勾人。看三人的打扮应该是一主二仆。 潘太守的虎躯一震目露色光呼吸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潘太守的家里有位母老虎管束甚是严格。此次出行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母老虎的跟随。所以他乍一见到女人就忍不住想要发-情。这些年当真是憋死他了! 那娇客行至曲南一面前屈膝一礼娇声道:“曲大人……” 潘太守不等她说完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揉搓道:“此等尤物为何不露真容给大人瞧瞧?那曲大人是大人本官潘太守也不是凡夫俗子。你个小妖精可认清了?” 潘太守此举太过突兀令人防不胜防。 待众人反应过来时白草和竹沥同时惊叫道:“小姐!” 花如颜大惊失色忙一把推开潘太守喝道:“登徒子!你敢?!” 曲南一闻声识人脸色微变拦下正要发怒的潘太守道:“大人误会了这是南一的朋友花小姐花如颜。” 潘太守见到嘴的肥肉飞了不悦道:“哪个误会了?!不是你说唱曲儿的来了吗?” 曲南一面不改色道:“是来了不过……慢了一步。” 潘太守脸色不善盯着曲南一道:“人呐?”拿眼扫向花如颜嘿嘿一笑调戏道“有些妓子最是喜欢装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模样用以博取恩客的欢心。南一你不是与那唱曲儿的和演一出戏逗本官开心呢吧?”说着又要伸手去摸花如颜。实则他心里明白这女子应该不是唱曲儿的。毕竟哪个唱曲儿不抱把琵琶、拿把琴?扯着喉咙清唱没谁吧?然而心里明白是心里明白绝不耽误他过过手瘾。大不了事后表达一下歉意。毕竟自己是“误会”了嘛。 花如颜如同惊弓之鸟一下子蹿到白草身后。 于是就见着白草上前一步取下幕篱对潘太守柔声道:“大人我们家小姐不是……不是那下作的东西。” 潘太守见白草貌美一颗心开始荡漾。暗道:一个婢女已经美得招惹疼那小姐定然是仙人之姿啊。可惜的是自己不能明目张胆强抢民女。 曲南一见潘太守一副贼心不死的模样于是补充道:“大人那花小姐是花青染的堂妹。花青染大名想必大人是略有耳闻他。” 潘太守刚要张嘴说自己没听过曲南一却不给他机会自动接下去道“他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手段十分了得。”他呵呵一笑用闲聊的语气继续道“昨天他将一张符咒扔进衙役头李大壮的嘴里然后摇动了一个小铃铛那李大壮痛得满地打滚恨不得把肚皮割开掏出那符。现在想想下官是禁不住后怕啊。” 潘太守一抖原本红通通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将颤抖的手收进袖里伪装镇定道:“张……张天师的高徒啊。真是……失敬失敬。”古人最忌神鬼之事潘太守一心求财求色求长生又怎会不知道张天师的厉害。 天师和祭司不同。天师有道行可降妖捉鬼。祭司却是要用祭品贿赂天地神灵从而达到一定的目的。两者都会画符但内容却不尽相同。 潘太守怕自己唐突佳人后被花青染放鬼抓走于是努力挤出一脸愧疚的样子自责道:“是本官老眼昏花误会了小姐真是……该死啊!”转而却呵斥起曲南一“曲县令你是如何为官的?!事情不查清楚就回禀上峰该罚!” 曲南一知道潘太守需要台阶于是垂头搭脑地道:“下官认罚。” 潘太守绞尽脑汁想着应该如何罚曲南一。他这人腹中无墨、头中无脑想了半天却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处罚方法。以往他罚人不过就是收取钱财可这曲南一穷得连娇妾美婢都养不起脚上还穿着一双破官靴真是……难为死太守大人不知道应如何处罚了。 这时两个唱曲儿的烟花女子被衙役引领着来到内院。 曲南一责问道:“怎么才将唱曲儿的领来?”他心中已经猜出答案但有些话还必须得问。毕竟不是谁都拥有一颗聪慧绝伦的头脑。借着衙役之口说出的答案是要给花如颜和潘太守听的。 衙役见气氛不对忙恭敬地回道:“花小姐说与大人约好今日来访属下就想着让她们先行。毕竟……那唱曲儿的不方便与小姐同行。” 曲南一点点头示意衙役退下转而对潘太守道:“大人您看?” 潘太守装出大量的样子挥手道:“既然都是误会就算了。下次一定要聪敏点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曲南一点头称是。 潘大人见来了唱曲儿的长相甚是美貌便强迫自己不再惦记花如颜笑吟吟地拦过唱曲儿的二人低声询问道:“你们都会什么呀说给大人听听。” 两个唱曲儿的哪里见过此等大人物立刻将身子依偎了上去边蹭边柔声低语。 也不知道那两位都说了什么竟逗得潘太守一阵淫笑。 潘太守揽着二人坐到席子上玩得不亦悦乎。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二章:野猪来了 曲南一的目的达到了不在管潘太守死活而是对花如颜道:“不知如颜今日前来所谓何事?若是私密可改日再谈。” 花如颜站着没动小声道:“谢谢南一刚才解围。” 曲南一笑道:“本就是我的错你不怪罪才好。” 花如颜摇了摇头但一想到自己带着幕篱曲南一未必看得见于是道:“南一的歉意如颜收下。不如南一帮如颜一个忙可好?” 曲南一笑吟吟地询问道:“此忙是青染帮不了的?我这个县令可是最小的芝麻官用起来未必有张天师关门大弟子的名头好使。” 花如颜却道:“此忙非大人莫属。” 曲南一略一思忖便想明白了花如颜前来所谓何事。他直接问道:“六合县有两个名额如颜想占用其中一个名额参选大祭司?” 花如颜笑道:“正是。” 曲南一知道她心意已尖却还是忍不住劝道:“你……可想好了?” 花如颜隔着幕篱仰望曲南一深情道:“南一如颜游历明川大山见过形形*之人经历了生死离别之痛唯一舍不下的只有一人。然女子有为不能总是拘于内院。南一你可懂我?” 被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表白曲南一有些飘飘然。然他终究是在心底轻轻一叹。人各有志他还能说什么?只是不知如果花如颜成为新一任大祭司对于这世间的苍生而言是福是祸?他只能送上一句:“望如颜站在至高点时尚能念及苍生不易行事万不可过于狠辣。” 花如颜盈盈一拜声音里带着哭音道:“此事就拜托南一了。”说完转身便走。看样子是想找个地方痛哭一场。 就在这时一声野猪的嚎叫声响透县衙大院。 紧接着一只通体黝黑、满身尖刺、嘴呲獠牙的巨大野猪一头蹿进内院在众人的惊声尖叫中如同疯了般撒欢乱窜。 这个时候唱曲儿的尖叫声果然与众不同比普通女子拔高了好几个阶。堪堪盖过了潘太守。一女二男的合作之叫简直可以刺破耳膜令人心生惧意。 曲南一下意识地挡在花如颜面前安抚道:“莫怕。”四顾一圈在树下发现一根用来松土的铁耙忙奔过去将其攥进手心又跑去挡在花如颜的面前小声询问道:“如颜可会武?” 花如颜回道:“略懂一点。” 曲南一道:“如此甚好。”说着身子一转跑到花如颜的身后:“我不会武且躲你身后了。” 花如颜的手攥成拳头大有暴打曲南一一顿的冲动。 那野猪在院子里撒欢了半圈吓得潘太守屁滚尿流急吼吼地想要上树却只能抱着树一顿瞎蹦跶连一尺都没趴上去。 两名唱曲儿的烟花女子这会儿已经吓瘫在席子上只会捂着脸失声尖叫。 野猪在空中嗅了嗅然后竟然一头向花如颜撞去! 花如颜吓得尖叫一声撒腿跑到了曲南一的身后。 曲南一攥着铁耙额头见汗双腿微抖却硬是挺着没动。他死死盯着野猪心中哀嚎道:“两个护卫都他娘地不知道去哪儿了!这次我要是玩完了非拉二人陪葬不可!阿颜陪睡司韶那个混小子就当祭品!对就当祭品!” 野猪捣动着短小粗壮的小腿即将扑到曲南一身上的时候曲南一突然发狠一铁耙下去叉瞎了野猪的一只眼睛。 野猪痛得惨叫一声。其声之戾吓得人心晃晃。 胡颜原本等待院外听到此声暗道不好这是野猪重伤野猪它要发狂了!她忙闪身进入内院正好看见满头是血的野猪再次冲向曲南一。她心中一惊飞出铜钱射向野猪却只是伤了它的皮毛减缓了几分速度。随即它更怒了。 胡颜发狠暗骂一声:你个兽娘皮! 她飞身而上在野猪即将撞到曲南一的前一刻挡在了曲南一的面前一脚踹向野猪的脸成功将其踹飞了出去! 但见那大约三百来斤的野猪就像一只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它摔断了一根獠牙变得晕头转向。它哼哧哼哧地从地上爬起来又嗅了嗅然后一头扎进后花园直奔伪绿腰真苏玥影的坟头。 曲南一急了大声喊道:“来人!快来人!快拦住那野猪!” 姗姗来迟的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虚张声势地冲向野猪。看动作竟像蹒跚而行的老者动作极是缓慢。 曲南一恨恨地跺脚然后扯了一下胡颜道:“阿颜你去……” 话音未落发现野猪已经将坟拱开了且动作极快地挖出女尸在其身上又拱又咬就像解恨一般肆意报复。 曲南一狭长的凤眼好像弥漫起了水雾不忍直视那被野猪拱得惨不忍睹的尸体两手捂住脸仅露出一条细缝偷窥着胡颜声嘶力竭地哀嚎道::“你武功如此了得为何不拦下那头野猪?!那坟头里埋着的可是……可是绿腰啊!” 胡颜摸了摸自己竖起的汗毛道:“为何要拦?一只野猪剩下一只獠牙也要达到目的如此身残志坚的野猪大人应该褒奖它才好。” 曲南一在哽了一下后突然拔高了声音喝道:“那野猪是你赶来的?!” 胡颜并不否认。 曲南一抬手指着胡颜半晌气得浑身哆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如颜突然开口道:“纵野猪行凶你可知道这内院里都是何人?若惊到潘大人你白死不足惜!” 胡颜低头去寻用脚尖戳了戳地上的土疑惑道:“什么东西在叫?” 花如颜气了个倒仰喝道:“你!” 白草一想到自己被胡颜踹得那一脚便暗恨不已。她有心出口对付胡颜却知她武功了得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在白草犹豫之际竹沥掐抢先一步开口道:“你一个小小护卫也敢和小姐无礼!你可知我家小姐是谁?!” 胡颜叹息一口气转身看向花如颜等人道:“你说你们大热的天一个个儿捂得跟要过冬似的是不是都把脑袋捂坏了?你们是不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花如颜是花青染的堂妹而花青染又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抬手一指那只还在拱尸的野猪“知道那是谁吗?那是九天之上天蓬元帅的嫡亲弟弟!它在我面前也只有挨踹的份儿不知各位哪来的勇气敢在我面前叫嚣自己是某某的某某的某某?” 曲南一本不想笑他……他应该表现得十分气恼可……没忍住。他捂着脸蹲在地上一副“就当我死了”的模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三章:我让你装! 花如颜加上白草再加上竹沥在吵架方面都不是胡颜对手。来到这六合县以后胡颜唯一佩服的吵架撒泼高手唯一人而——王瞎婆。那才是地道的泼辣货! 白草没有戴幕篱一张脸气得通红。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好似被很么东西堵在了胸口发作不得。 胡颜摆摆手道:“自取其辱的事就别再做了。太浪费我的唇色耽误我的时间。”伸脚踢了踢装死的曲南一“大人起来属下还没吃饭呢。” 曲南一捂着脸不动含糊道:“别叫本官就当死了!” 胡颜突然尖叫一声喊道:“野猪来了!” 曲南一突然从地上蹦起一个高蹿到了胡颜身后。且四肢并用环在了胡颜的后背上。 胡颜黑了脸冷声道:“下来。” 曲南一摇头道:“不不不。” 胡颜眯了眯眼睛突然笑道:“信不信我能后踢一脚让你飞到野猪身上去?” 曲南一从胡颜的身后趴下来郁闷道:“信。” 胡颜却一本正经地道:“可惜我不信。” 曲南一盯着胡颜半晌突然伸手弹向她的脑门。 胡颜屈起食指在半空中弹了一下曲南一的手指。 曲南一嗷呜一声收回手攥在手心里直蹦跶。他从喉咙里挤出七个字:“断了一定是断了。” 胡颜推开在自己面前蹦跶的曲南一感慨道:“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曲大人不知亲近了谁那脑子都快可以和天蓬元帅的嫡亲弟弟磕头拜把子了。” 曲南一突然不蹦了将手背在身后挺胸抬头一脸浩然正气的样子道:“胡护卫你赶头野猪进来可知会伤及人命?!” 胡颜十分无辜地回道:“想给大人加个野味没想到……竟吓得大人差点儿尿了裤子。此事是属下的不是。” 曲南一的食指动了动却忍着没敢去弹胡颜的脑蹦。他刚要开口说话胡颜突然开口道:“小心!野猪又来了!” 曲南一弹了弹自己的衣袖不紧不慢道:“来就来吧……”突然意识到不对抬头去看恰好看见那只野猪猪哼哧哼哧地冲了过来。 胡颜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于是站着没动。她给野猪施了符咒专拱死人肉它为何会往这边冲来? 那野猪直奔花如颜三人却在即将靠近三人时突然停住如同找不准方向般又嗅了起来。可这一嗅就坏事了。它的鼻子被胡颜踹碎了一动便疼。它再次发狂开始厉声哼哼起来。 胡颜不在等待抓起被曲南一扔到地上的铁耙干净利索地一靶砸下。那野猪轰然倒地连哼都没哼一声死得十分痛快。 一直躲在厨房里不敢出来的王厨娘这才嘘了一口气跌坐到了厨房的地上。 东珍珠和萱儿的身子一软也要往地上做。 原本虚弱无力地王厨娘突然大喝一声:“起来!没看见后花园那片被野猪拱了吗?赶快去收拾干净否者要你们好看!” 东珍珠和萱儿不得不爬起来颤颤巍巍地往后花园走。走到伪绿腰的坟头时看见那支离破碎的骸骨以及烂肉东珍珠吐得上气不接下气萱儿干脆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曲南一见事情都已解决这才想起自己的上峰潘太守。转目去看这才发现潘太守和两名唱曲儿的烟花女子不知在何时昏死了过去。 花如颜带着白草和竹沥离去。 县衙里一片狼藉曲南一深感无力。 王厨娘拍醒萱儿、打了东珍珠终于让二人恢复了几分正常。 曲南一看着满地骸骨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吩咐道:“把骸骨、残肉都收敛到一起。” 胡颜挑眉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眺望远方露出一幅本官十分忧伤、不忍、无奈、怜惜的表情幽幽道:“把这尸骨送去给封云起吧。若封云起有良知定会迎娶这尸骨过门的。若他没有良知……”转头看向胡颜幽幽道“也不值得某人惦念了你说是不是阿颜?” 胡颜勾唇一笑道了声:“好。” 曲南一轻叹一声垂眸淡淡道:“此事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会安排别人去送骸骨。” 胡颜却道:“说什么也要将这骸骨埋在封云起的床下这才对得起佳人的一往情深。”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一甩衣袖走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胡颜就是不死心想要去看封云起!真是气煞人也。 胡颜当监工看着颤颤巍巍的白珍珠和脸色惨白的萱儿一同将骸骨收敛入一口半大的箱子里。胡颜亲自上了一道锁然后抱着箱子又走了。 曲南一沾了一些野猪血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叫醒潘太守“忍痛”道:“幸不辱命!下官拦住了那只野猪保大人无碍。” 潘太守本想发火但一是底气不足吓得浑身突突;二是见曲南一脸色惨白一条手臂血淋淋地也不知道到底伤得多重。他缓了好几口气后才有气无力地问:“怎么好好儿的会跑进来一头野猪?” 曲南一信誓旦旦道:“有衙役回禀说封云起派人送来一头野猪送是要送给大人。那野猪不知为何突然发狂。衙役一时不防被它冲进了内院。” 潘太守瞪起了眼睛喝道:“他为何要谋害本官?!” 曲南一捂着胳膊皱眉道:“下官为了得到钥匙也曾和他大打出手。许是……被嫉恨上了。他知下官不敌也不曾将下官放在眼里。今个儿许是知道大人前来县衙怕了大人威名所以故意提前下手想要……永绝后患!” 潘太守疑惑道:“放头野猪永绝后患?”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人可防野猪难防。杀人偿命可若是被这野猪拱死也只能自认倒霉。下官这条命就险些折在这上面。” 潘太守终于信了曲南一的话瞪圆了小眼睛恶狠狠地道:“封云起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曲南一垂眸伪装体力不支。 潘太守没有心情继续呆下去。毕竟谁身上一股尿味也不好意思大摆官威。他让曲南一整顶轿子抬自己回“娇红倚绿阁”。 潘太守走后曲南一洗了个澡回到自己屋里半躺在踏上随手抽了一册竹简看了两眼后又将其扔了回去。他取出那只小瓷瓶在手中把玩片刻后突然坐起身捞过铜镜放在几上然后用小拇指沾了一点儿粘液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他用手指捏着眼皮试图让两只眼皮黏在一起。几次之后粘液干了镜中那个玉树临风的人立刻变成了一个猥琐之辈顶着两只小三角眼看起来甚是可笑。他拿出毛笔沾上黑墨学着绿腰的样子为自己画上眼线然后又涂抹了鼻尖。他拿出绘画用的朱砂为自己拍了一个大红脸蛋。最后抓起两只蜜饯含进嘴里分到两腮。 他看着镜中人半晌没有言语。最后竟是噗嗤一笑幽幽道:若你真长得极丑多好。无人争、无人抢唯我一人护着你携手白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四章:阁里婊-子多 胡颜一路来到“娇红倚绿阁”。守在门口的龟公没有拦她任其自由出入。前几天胡颜一个女子带着他的东家以及一干美男子前来闹事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龟公觉得以他单薄的身体实在是不足以拦下彪悍的胡颜于是干脆缩起头当起了名副其实的龟公。 胡颜没有进大厅而是直奔众人如厕的地方随手一抛将苏玥影的尸骨扔进了粪坑里。那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优雅得很。 她从不标榜自己是多么大度的人毕竟她还真不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似乎是从很多年以前就养成了。 苏玥影罪该万死! 胡颜拿走了苏玥影的生命鞭笞了她的灵魂如今又彻彻底底毁了她的骸骨让她一臭万年!尽管如此胡颜仍旧觉得不解恨。不过她也实在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了。毕竟人死如灯灭万物轮回都有定数她一个人冒着被天神之怒劈成碳灰的危险苟活于世已经是有悖常理。若再去害人五行轮回恐就没有活路了。大家都当大祭司至高无上殊不知人犯了错受制约的不过是人间高权在握之人列出的那条法令罢了。大祭司若犯错遭受得却是天谴!比起皮肉苦灵魂被撕扯成碎片才是最恐慌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胡颜轻易不会害人性命。对于苏玥影她也只是鞭笞了她的灵魂后放其到地府里继续受虐然后等待轮回。咳……只不过胡颜曾让司韶给阴曹地府里烧了一些纸钱希望那里的阎王能好好儿“照顾”一下苏玥影而已。 胡颜之所以将苏玥影的尸骨扔到妓院的粪坑里是因为妓院不同于它处。此处最是藏污纳垢的肮脏之所。其粪都比外面的臭上十倍。苏玥影在这里埋着她才开心呀。哎呀呀这年头能让她开心的事情实在不多能寻摸出一两样样便值得放手去做。 胡颜心情不错负手哼着小曲溜达着就要走出“娇红倚绿阁”。 紫苏儿倚靠在二楼栏杆处望着胡颜的身影眸光闪动一转身下了二楼挡住了胡颜的去路轻轻柔柔地施了一礼道:“胡姑娘。” 胡颜眼含戏谑之色望着眼前的老鸨紫苏儿笑着抱了抱拳道:“老鸨。” 紫苏儿的笑容微微一僵。虽说她干的是老鸨的活儿但却从来没人叫她老鸨。她年轻貌美体态婀娜最会察言观色颇得白子戚信赖在这六合县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所有来此玩乐的男子都叫她一声紫姐姐。如今乍一听胡颜叫她老鸨实在是……令人恼火!然胡颜她不敢得罪至少明面上她是不敢与其相争的。她有颗七巧玲珑心一眼便看出白子戚对胡颜十分不同。没准儿这个胡姑娘以后会成为她的半个主子。只不过这么一想就十分令人不悦! 紫苏儿不愧是老鸨见惯了形形*之人应变能力极强。她的笑容只是微微一凝随即又变成了笑颜如花。她靠近胡颜笑道:“不知道哪儿阵香风把胡姑娘吹到了我们这个小地方?” 胡颜勾唇一笑道:“再香的风也没有老鸨这里的风香啊。人有三急恰好路过此地借用一下茅厕而已。” 紫苏儿打趣道:“胡姑娘当我们这里是任人使用的茅房了?” 胡颜调侃道:“难道不是?” 胡颜这话凭地缺德竟暗指妓院是公用茅房。 紫苏儿的笑容再次僵在脸上。她发现与胡颜说话需要在心前围上三层加厚的铁板才能不受伤。 胡颜见紫苏儿不再言语于是再次迈开步子向前走去:“走了别送今个儿兜里没银两了。” 紫苏儿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扬声道:“不知胡姑娘是有意曲大人还是东家?这话问得有些冒昧还请胡姑娘不要介意。” 胡颜停下脚步转头去看紫苏儿暗道:从你丫屁颠颠地从楼上跑下来就知道准没好事。她冷冷地瞥了紫苏儿一眼道:“既然知道冒昧还问?是嫌自己的命长了?” 紫苏儿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的人并非一般的深宅女子。来这里的客人什么样的没有?有权有势脾气不好动辄喊打喊杀的多不胜数。然却不敌胡颜那一眼令她觉得胆战心惊!她是真实地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杀意那是只有掌握生死大权的上位者才能有的眼神——对蝼蚁生命的蔑视。 紫苏儿在恐惧的同时又升起一股子不甘。凭什么她要那么看自己?就因为自己是经营妓院干得不是清白营生?若有人将她卖进妓院自己倒要看看她还能蹦跶了几天?在自己的手腕下怕是她会敞开大腿求男人上她! 思及此紫苏儿盈盈一笑道:“胡姑娘干嘛儿那么认真呢?这男欢女爱本是极乐之事。你我二人同为女子谈谈心事有何不可?”神色一悲落寞道“除非……是胡姑娘瞧不起我这种混迹在风尘场所的女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再不通情理的人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认伸手打脸。 可惜胡颜和情理二人沾不上边她就是一个混的。扮演绿腰时是个混不吝做回自己时若还陪着别人演戏去做别人眼中的自己岂不是太过无趣?!再者她从不介意别人恨自己。她这一路走来对美男子都从不手软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女人?她又不好那一口呵…… 胡颜轻叹一声道:“倒不是瞧不起混迹在风月场上的女子……”眼见着紫苏儿眉眼含笑胡颜接着道“不过是不喜你罢了。”紫苏儿的俏脸一紫胡颜却突然后退一步防备道“你……你那是什么脸色?紫了?哎呦喂如此正也你的名字相配。你叫什么来着?紫……紫鼠?”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五章:自取其辱 紫苏儿气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咬着牙道:“紫苏儿!” 胡颜隔空遥指紫苏儿啧啧道:“你看你这就不对了。进门是客你敢给我摆脸色?你拦下我就是为了涨起一张紫脸吓唬我?我说不喜欢你又不妨碍你喜欢我。你如此心智不坚难成大器啊。白子戚将着‘娇红倚绿阁’交给你不是眼光不好明明是瞎呀!” 紫苏儿气个倒仰深吸两口气后这才重新笑意盈盈道:“胡姑娘好利的口齿。今个儿倒不是紫苏儿不欢迎胡姑娘只是曲大人……呵呵……”妩媚地一笑“曲大人的过夜费尚未付清。就算紫苏儿爱募曲大人不介意被他疼爱可……紫苏儿这里又不是开善堂的总要对东家有个交代。” 胡颜微愣。 紫苏儿笑吟吟地扬起下巴一副斗鸡的骄傲模样。 胡颜突然噗嗤一声笑道:“哎他睡了你你找他要银子就好拦着我做什么?是希望我替他付嫖资还是想让我传个话让他再睡你一回?” 紫苏儿柳眉倒竖:“你!” 胡颜接着道:“我呢也不是不能当一回龟公。不过你也知道曲南一是个穷酸县令。你若觉得上一次的滋味销魂回味不已大可以拿出几千两的银子嫖他一回。相信我他会十分愿意的。”抬手想要拍紫苏儿的肩膀好像又觉得她脏便收回了手还在身侧蹭了蹭。 紫苏儿的胸口起伏不定。那裸露的白嫩胸脯甚是诱人。她瞪着胡颜目光中透着三分恨意七分恶毒。伸出手缓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强颜欢笑道:“若这肚子争气南一便会抬我进门。” 胡颜逗弄道:“好啊你若能进门为妾我一准儿当他的正头娘子。”她的目光里泛起骇人的热度一脸憧憬道“哎呀呀你不知道我一直很想尝试一下内宅生活。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刁蛮婆婆极品亲属恃宠而骄的小妾狗眼看人低的仆从想想就觉得兴奋!与天斗与地斗怎有与人斗其乐无穷?”这些针头线脑的生活注定不属于她。如此说一说竟觉得十分期待。 胡颜那副迫切的样子令紫苏儿暗自心惊不已。强行稳住心神嗤笑道:“就凭你?!” 胡颜回过神语重心长道:“别总把我当成假想敌嘛。” 紫苏儿好奇问:“为何?你不敢迎战?” 胡颜眯眼一笑轻声道:“因为你不配我出手啊。”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二楼处传来。 胡颜扭回头去看但见白子戚正笔直地站在二楼栏杆处垂眸望着自己。胡颜完全没有背后说人坏话被抓包的尴尬摆了摆手道:“子戚请吃饭否?”她忙了一上午连口水都没喝上一口。此时腹中还真是饥肠辘辘。 白子戚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胡颜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上了二楼。 紫苏儿抬头望向白子戚眼中有着说不出酸楚。 白子戚道:“你斗不过她的。”转身去迎接胡颜。 紫苏儿攥紧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怎么就斗不过胡颜了?胡颜哪里好?她不但没有一点儿女子应有的妩媚还不够娇小走起路来步子大说起话来满嘴毒舌獠牙若非穿着一身罗裙都会被误认为是男子!女人和女人斗斗得不过是男人的心。她紫苏儿想得到男人的心易如反掌!从今后胡颜喜欢哪个她就去抢哪个绝不含糊! 紫苏儿抬头望向二楼暗道:以往虽对白子戚有意但不敢多做他想然此时心境不同竟觉得可以放手一搏! 紫苏儿在楼下摩拳擦掌、斗志昂扬。胡颜在二楼的包间里面对着满桌子的美食正吃得畅快。 紫苏儿正酝酿着心计却听闻龟公来报说潘大人回来了点名让她去回话。 紫苏儿眼珠一转捂着帕子娇笑一声便去见那潘太守了。 潘太守在沐浴更衣后接待了紫苏儿。 他想拉着紫苏儿的手问话奈何紫苏儿带来了两名妖精缠着他双手令他无法去揉搓紫苏儿。他颇为扼腕觉得自己如果生出三只手那将是如何的美事一桩?届时别人左拥右抱他却可以左右拥抱再加一个中摸多好! 潘太守为自己的想法而骄傲觉得自己还真是有才。 他心中满是自鸣得意却还没有忘记叫紫苏儿来的目的。他打着官腔道:“苏儿啊我听说那曲南一在你们这里赊了酒水钱可是真的?” 紫苏儿不知潘太守为何会这样问却还是老实回道:“是呢潘大人。” 潘太守又问:“那……他平时可是常来此处花天酒地?” 紫苏儿摇头道:“不常来的。偶尔来一次也是别人请他。”捂着帕子一笑恭维道“曲南一小气得很哪里像潘大人这样一掷千金?” 两个小妖精一起摇晃着潘太守。 为了配合着紫苏儿的话绿衣妖精道:“就是就是我们潘大人最是豪气哪里是曲大人能比得了的?” 粉衣妖精配合道:“可不嘛能遇见潘大人这样的……才子才不枉我等红颜痴等一回。” 潘太守心情大好抱着两个小妖精使劲儿地揉搓:“好好好大人疼你们!最疼你们!” 紫苏儿见潘太守不再问话便知情识趣地退出了潘太守的房间。 关门后房里传出男子的喘息声与女子的娇-吟-声。 尽管那两名小妖精想要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喊得*迭起但……潘太守实在太不配合她们刚拉开架势那边便软倒在了二人的肚皮上。 两名小妖精对视一眼纷纷撇了撇嘴表达出作为一名专业烟花女子的鄙视。若一天当中遇见得都是潘太守这样的男子这银子也忒好赚喽。就怕遇见那糙汉子上来就真刀真枪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六章:子戚呀 白子戚的房间里胡颜正在享受美食。她吃饭的动作十分优雅那是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也不觉得她动作如何快但不消片刻那些菜就只剩下一小半。 白子戚看着胡颜吃饱撂下筷子这才为她倒了一杯温热的清水递了过去道:“能将饭吃得既优雅又欢快的人唯胡颜一人而。” 胡颜接过杯子笑道:“闲来无事时特意练过此技。刚开始夹菜动作不宜过大速度不能过快要沉得住气忍得了饿。稍后可逐步增加速度与动作此时作为不会令人觉得突兀却能抢到许多好菜。有些菜就算不喜欢吃也要象征性的夹上一口。不引起别人侧目的吃法才是万权大法当得逍遥自在。” 白子戚点了点头表情淡淡的就像两位君子在品茶论道:“为何研究此法?”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好像回忆到了某个片段:“还不是因为被逼的。既要吃相端庄秀美还要举止大气得体。如此这般下来哪里还能吃到什么好菜?”她勾唇一笑“我是个挑嘴的。没法子只能想办法喽。”将水杯凑到鼻前闻了闻又将其推给了白子戚“寡淡无味换酒。” 白子戚将那杯中水缓缓啜入口中这才提起酒壶用同一只杯子为胡颜斟满酒后将杯子再次推给了胡颜。 胡颜捏起酒杯凑到鼻前闻了闻赞了声:“好酒!”转而却道“白子戚你拿自己喝过的杯子给我就不怕我嫌你口水恶心?” 白子戚面色如常道:“唇齿相依过谈何恶心?”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也是这么个理儿。” 她一仰头豪爽地饮尽杯中酒随手一抛酒杯在空中打着转落在白子戚伸出的手掌心分毫不差。 白子戚在胡颜面前素来不摆谱。酒杯入手后他又为其斟满酒水递了过去。 胡颜不接身子一转头枕在了白子戚的大腿上张开了嘴。那副慵懒随意的模样简直就跟风流才子逛窑子似的不但自诩风流还非要做出醉卧美人膝的姿态。当真不是一个酸字能诠释得了的。 白子戚莞尔一笑将酒水喂进了胡颜的嘴里。 胡颜饮下酒后闭上了眼睛道:“睡一会儿。”按理说她这人防备心颇重不会轻易枕着危险的大腿入睡。然怪就怪在她明知道白子戚是个危险人物却偏偏就想睡在他的腿上试试自己的斤两。不过话说回来白子戚不令人讨厌倒是真的。尽管他喜欢干些生儿子没*的事但此人……嘿嘿……颇有几分意思。 白子戚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动静。 说实话这正是胡颜喜欢白子戚的地方。永远知道什么时候开口说话什么时候闭嘴不语。你依着他舒坦;你打着他出气;你调戏着他嗯……没啥成就感却偶尔有惊喜。 胡颜侧过身用脸在白子戚的腿上蹭了两下后喃喃道:“太硬。” 白子戚的大腿开始放松变成软软的枕头。 胡颜转回身睁开眼抬起手捏了一下白子戚的下巴而后重新闭上眼唇角却挂着一丝舒坦的笑意。 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伸出手取下胡颜发鬓上的发簪让她那一头长发披散到自己的腿上。他用手指肚抚摸着胡颜的头皮就像在给一只猫顺毛。手法不轻不重却令人舒服得想要哼哼。 窗外垂柳依依女子争奇斗艳一片曼妙风景。 屋内一片安静祥和好似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白子戚垂眸看着胡颜的睡相眸光缱绻中透着几分灼热与诡谲。 胡颜这一觉睡得不错醒来后发了会儿呆长发便被白子戚挽起半面梳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 胡颜用手摸了摸那个发髻表示很满意。 她精神抖擞地走出了“娇红倚绿阁”。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天边还剩一抹余晖。 胡颜哼起了小调儿步伐悠哉地离开。 白子戚站在二楼忽闻她哼唱的调调儿竟……生生打了个冷颤!只因胡颜唱得俨然是《风流》。 往事一幕幕太他娘地捶人落泪了。 胡颜的嗓音十分悦耳但人无完人此人有一癖好喜欢……原创。无论诗词歌赋她都自己信手拈来。至于随时哼唱的怪调亦是她自己大包大揽独立谱曲完成。有些事没天赋就是没天赋。学不来的。遗憾的是至今没有人清楚明白地告诉她这一点。《风流》之所以被她反复吟唱只因……白子戚在听。此中恶趣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人皮帕子到手后她的心情好了不好。也许是时候探探那个“百鬼枯门”了。六样祭品她已经手握四样剩下两样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只需一探究竟即可。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帮她。实际上那人也许是在害她。 好心做坏事和坏心做好事意义绝不相同啊。 胡颜勾唇一笑决定去看看封云起。话说自从得了人皮帕子她对自己的护卫之职是越发不上心了。还得要和司韶说说此时正是多事之秋让他尽量留在县衙里保护曲南一。毕竟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可拿不是。 胡颜不急沿途溜达着她在路过集市的时候听见酒肆里有人在逗乐于是探头趴在酒肆的窗口向里望去。 酒肆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赤脚男子打趣道:“这女子终归需要男子滋润才能如朵花似的好看。你们看那王瞎婆刚成婚没几日被那老道滋润得竟然跟朵花似的看得人心痒痒。” 另一位身着褐色短打的男子却道:“你是想女人想得紧了吧?就那货色白送给我都不敢睡怕被她那一口老黄牙熏死过去!” 众人哄堂大笑。 厨娘从厨房里钻出来一边为客人上菜一边道:“说与各位客官听各位还别不信。我今个儿见到了那王瞎婆起初啊也不觉得如何只是因和听人说她变得漂亮了于是认真打量了她两眼。这一打量呀各位客官猜可怎地?” 众人催促道:“快说!快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七章:惑术害人不浅 厨娘见有人捧场嘿嘿一笑继续道:“还别说那王瞎婆啊真的是变成了一个美人儿。而且啊是越看越漂亮的美人儿!” 众人一阵唏嘘不已。有人相信有人执意有人吵嚷着要去看看。 厨娘道:“反正啊我寻思着那王瞎婆丑了一辈子了却在嫁与老道后变得美艳我也要去求求老道看看有啥法子把我变好看不。” 那赤脚大汉淫笑道:“那王瞎婆可是陪老道睡了几晚才变好看的你若想变好看也不用去求那老道哥哥我就能帮着忙。” 厨娘也是泼辣之人抡起炒勺就去打赤脚大汉。 一时间小酒肆里热闹非凡。叫骂声、嬉闹声、起哄声、惊呼声生生不绝于耳煞是热闹。这就是市井之乐也是胡颜最喜欢看的热闹。她趴在酒肆的窗口看了半晌后这才转身离去。 胡颜一路行到封家门口跳上新修葺好的墙头喊道:“封云起!” 无人应。 胡颜又喊:“封云起大相公你的亲亲娘子来看你了!” 还是无人应。 胡颜眼睛一瞥对一棵树道:“喂你家主子呢?” 树不语。 胡颜手臂一抖一枚铜钱飞出打在了树木的阴影里。 一声闷哼响起却始终不见人影出来。躲在树后的无涯在心里直喊倒霉却不得不探出半个脑袋开口回道:“主子出去了不知去了何处。” 胡颜问:“骑马还是步行?” 无涯犹豫过后还是决定坦白交代:“骑马。” 胡颜又是手臂一抖无涯直接将头缩回到树后。这女人能打又能骂自家主子都奈何不了她。自己若与其硬碰硬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一声金属入木的声音传来胡颜消失不见。 无涯从树后探出头却发现树上镶着一只金元宝金灿灿地晃人眼睛。 他心里明白那金元宝是胡颜打赏给自己的于是取下元宝塞进袖口。 那些隐身在其它地方的护卫们皆暗自咂舌不已。没想到胡颜出手竟然如此阔绰不知道的哪里晓得她只不过是一名小小的护卫啊?看来衙门的油水果然足啊。 胡颜走着走着随手一捞抓过一只蝴蝶。她划开指尖隔空写了一道符后将血滴落一滴在蝴蝶的身上。胡颜展翅飞走胡颜紧随其后。 第一次夜探小哥哥的时候她在他的坐骑额头留下万里寻芳咒并滴落一滴血成契。如今要寻到小哥哥还要看这蝴蝶的能力。这些巧小的生物比人的感觉更为纤细敏感可预知风雨山洪用来作为引路蝶最是合适不过。 胡颜一身浅色紫衣随着白色的蝴蝶闲庭漫步看起来当真是无比悠闲。 走着走着天色终是黑透了。 艳山脚下白色的蝴蝶舞动着翅膀轻轻地落在一匹马儿的额头上。那马儿膘肥体壮、通体黝黑一口马牙白又亮。 胡颜心中一喜暗道:呦呵这不是封云起的坐骑“封云不喜”吗? 环顾四周发现树后有响动。 嘿嘿……封云起正在小解? 她姑且前去一探若看到想看到的东西大不了她人债肉尝嘛。大家都是江湖儿女太过拘谨就不正常了。 胡颜勾起唇角悄然向树后探去。 她的动作间突然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啊她是要对封云起施展魅术的。她素来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更不是一个一身凛然正气的大祭司为了达到目的用些手段有何使不得?那些卫道士们成天哇哇大叫地喊着除晦匡正不过是嫉妒那些歪门邪道手段了得吃香喝辣还能玩女人而自己却顶着正道君子的名头不敢肆意取乐而已。当然也有那真真正正的正经人却决计不会是她胡颜。 胡颜担心自己的媚术不到火候于是揉碎了老道给的*攥在手心。心中默念其魅术的口诀眼中涌现出两个好似能吸食人灵魂的蓝色漩涡。 她探头看向树后的时候手腕震动顺着风将整颗*的粉末悉数抛向了树后之人。 恰巧那人如厕完毕正提起裤子抬起头与胡颜对视一个正着。 二人四目相对与夜色中静静燃起一束火花。 树后之人眼含痴迷地望着胡颜暗道:“想不到夜下见她竟如此慑人心弦犹如芝兰玉树、率性风流令人怦然心动。” 胡颜在心里咒骂道:“我日!封云喜这货怎么会在树后?!”她想要收回目光却突然看见封云喜的脖子上挂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钥匙。 钥匙不大只有半指长。没有任何的雕琢痕迹就仿佛是浑然天成一般十分莹润。打眼一看会以为那是一枚铜器但细看之下便会发觉那钥匙非金非银非桐非铁更不是玛瑙玉器等物雕琢而成。它隐隐泛着青铜的颜色和银色的光泽竟是……六大祭品之一的兽骨匙! 传言说此兽骨匙乃是开天辟地第一神兽的第一节尾骨有着驱万邪、避恶凶的效果是各个修仙门派必争之物。此物于道家堪比佛家舍利子。 此兽骨匙正是胡颜要找之物! 六样可祭祀天地的神器分别是兽骨匙、人皮帕、花影盏、三界剑、血龙鳞以及五行瞳。 如今六样神器她手握花影盏和人皮帕将三界剑放在了花青染那里知道五行瞳和兽骨匙的所在剩下的血龙鳞相信马上就可以寻到了。 天祝他也! 马上就到下一个三十年了。 献祭要开始了。 她心思百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兽骨匙。虽说曲南一等人都在说封云起手中有一把钥匙不过那话却是诬陷居多追究起真实性却是没几分的。不想这兽骨匙还真落在了封云起手中。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 封云起有意娶封云喜便不会将此物挂在她的脖子上等着别人去砍她的脑袋。除非是他也不知道此物是何等重要。只可惜她推算不出与自己有关之事不然也不会如此麻烦。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八章:胡颜错魅云喜 胡颜再次得见兽骨匙内心的激动可想而知。所谓大海捞针无外乎如此。 不管这钥匙为何会挂在了封云喜的脖子上都将成为她胡颜的囊中物。她必须得动手快些。想必封云起不会让封云喜一个人策马外出许那封云起就在附近也说不定。 胡颜的心思转得极快她也不收回魅术就那样望着封云喜道:“几日不见云喜姿容更胜往日真是人比花娇。”胡颜发现她说暧昧的话比老道更在行简直甩他几条街。 封云喜的心头微颤竟红了脸垂眸道:“还……还好。”飞快地抬头瞥了胡颜一眼又转开头抿了抿下唇羞赧道“胡……胡姑娘也是容光焕发更胜以往。” 胡颜知她中招心中暗喜。但同时她也觉得诧异。老道对她施魅术时她在老道的脸上看见了一个类似封云起和……和某人混合而成的人脸。却不知道封云喜看自己像谁。然无论像谁都应该不像封云起。哎呀这么一想她都替封云起感到悲哀。她也就那么一说悲哀那种东西她在很多年前就将其丢弃了。 胡颜不想节外生枝于是对封云喜道:“云喜以往多有得罪却是情非得已。云喜此物送给你我俩好好儿相处如何?”说着在身上摸来摸去最后直接取下手腕上的珍珠手链套在了封云喜的皓腕上。 封云喜明知道自己今晚有异却已经无法思考一颗心都因为胡颜的靠近而狂跳更因为她的触碰而身体发热两腿颤颤无力险些跌倒在地上。 胡颜适当地伸手扶住她戏谑道:“云喜这是怎么了?可是需要人抱?” 封云喜含羞带怯地等着胡颜一眼娇声道:“谁用你抱?!” 胡颜勾唇一笑指了指封云喜的脖子:“云喜也送我一件礼物如何?” 封云喜抚摸着手腕上的珍珠知道这是个好东西心中无限欢喜竟觉得胡颜当初针对自己不过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她虽然不喜胡颜动粗但一想到她是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才那般作为一颗心又好似灌满蜜糖甜透了。 封云喜用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钥匙有些犹豫喃喃道:“这……这本是我夺来的却被封哥哥拿了去。我……我好不容易讨要过来把玩两天不好将它给你。” 胡颜一脸失望地望着封云喜淡淡道:“如此算了。”说着就要走其实是打定主意若封云喜还不识抬举那就只有一个字可以送给她——抢! 封云喜不想胡颜说走就走一颗少女的芳心瞬间碎裂成两半忙一把拉住她的手喊道:“别走!送……送你!”她误以为胡颜是误会了她与封云起的关系。实际上误会与否她心里是清楚的。 胡颜回头一笑百媚生即使没有媚术那临风独立的样子、与众不同的气场、以及风华绝代的样貌亦能醉倒很多英雄豪杰以及几个有着特殊情节的女子。更何况空气里漂浮着*她眼中还隐含魅术封云喜一个小丫头又哪里是她的对手? 然回头后的胡颜笑得却有些变味了。因为她在封云喜的身后看见一个墨发飞扬、放荡不羁的男子——封云起。 封云喜怀中小鹿乱蹦一狠心就要伸手去扯脖子上的钥匙。她也怕封云起回来后阻止自己。 一声“且慢”吓得封云喜小脸色变忙回头去看。乍见封云起她竟然有些惊慌失措就……就好像偷人被抓个现行一样骇得一张脸都白了。 封云起大步向前隔开胡颜与封云喜站在了胡颜面前。 胡颜特意学来魅术就是为了迷惑封云起可不知为何当面对他那张熟悉的脸以及他左耳上的那颗红色朱砂痣时就……就有些下不去手。她不是胆怯也不是不忍心而是……不能。 胡颜收起魅术冲着封云起调笑道:“贴我这么近做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是想负责还是想被我负责?” 封云起伸手捏住了胡颜的下巴微微用力提向自己几乎要贴在她的唇上缓缓道:“下作之人使下作手段胡姑娘是何人?” 胡颜突然嘴唇一噘亲了封云起一口。 封云起微愣眸光突然一缩一种有几分熟悉的感觉竟然扑面而来。他想细细回想一下胡颜却是撒腿就跑。封云起发狠拔腿去追。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被女子轻薄过!不不对还有一个女子曾对他轻薄过。那女子极丑名曰绿腰。封云起很少能记住女子的姓名但绿腰却无疑成为令他印象深刻的一人。 封云起若有所思地看向胡颜的背影隐隐觉得胡颜与绿腰之间似乎有某种关联。同样柔腻冰凉的唇瓣同样亲吻的姿势以及……同样的身高。 在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证据前封云起不会让自己继续往下猜。因为猜本身便存在了倾向性。现在他要知道的是她为何刻意接触自己?许是他国细作?可是要查自己的老底儿? 封云喜被封云起挡在了身后只知道封云起似乎对胡颜出了手却不知胡颜偷亲了封云起。她心中焦躁不安生怕封云起抓到胡颜将其整治。她躲了躲脚飞身上马一路狂追而去。 迎着风她似乎清醒了几分。禁不住暗骂自己有病。她几次三番地被胡颜打竟……竟还起了别样的心思。只不过一想到胡颜看向自己的眼神她就禁不住心跳如小兔乱蹦腿软如两根煮熟的面条。 她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安全感。一种可以庇护一切的安全感。那种东西是她一直渴望拥有而不曾拥有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自己每次被胡颜掴嘴巴子的情节心中沈腾起三分怒气七分甜蜜。这样一个女子敢当着封云起的面掴自己且能全身而退单说这份有勇有谋便令人折服不已。也许封云起说得对她不是胡颜的对手胡颜是……不同的。 艳山脚下的另一边有一个堆积着怪石的地方。 那些形状诡异的怪石在夜里看来就如同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魑魅魍魉想要索取路人的性命。 一个头戴幕篱的灰衣人负手而立。 灰色的单薄衣衫包裹着他纤细的身体在大风中好似要随风归去。 一个脸上扣着面具的男子形同鬼魅般出现单膝跪在司韶的脚下抱拳硬气道:“少主请尽快动手除掉那妖孽!不可再耽搁下去!此时她离开长安既孤身寡人又病症发作正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灰衣人隔空一掌拍出将黑衣男子打倒在地。他冷冷道:“记住自己的身份。” 黑衣男子闷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单膝跪下沉声道:“是属下报仇心切对少主不敬了。还请少主尽快动手为我羌魅一族三百八十九口性命报仇雪恨!”一张嘴一股鲜红的血沿着鬼脸面具缓缓流下。 灰衣人道:“我做事自有分寸。退下吧。” 黑衣男子还想再说什么却也不敢拂逆灰衣人。他想要离开却显得有几分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少主让赫耿送您回去吧。” 灰衣人冷笑一声道:“若连路都找不回去又怎能为我羌魅一族报仇?” 赫耿却道:“羌魅一族虽被灭族但……天下之魑魅魍魉莫不听命与您只要您……” 灰衣人感觉袖口震动他微微一愣随即转身飞身跳下怪石消失在了夜色中。 赫耿轻叹一声往相反方向离去。 灰衣人手腕一抖一只长着两只长长触角的乳白色小虫便从他的袖兜里爬上了他的手背。 那小虫子的触角在空中转了一圈后轻轻敲打着灰衣人的手背。灰衣人根据小虫子给出的方位一路追去。 对于静止不动的东西他防不胜防。 树杈刮掉了他的幕篱露出了那张冷若冰霜的容颜。灰色的眼睛、灰色的发丝苍白的唇以及那张白得有些过分的脸。此人正是司韶。 他心中焦急不知胡颜发生了何事为何会出现在艳山脚下。他一路飞奔尽管已经在小心躲闪却还是会被树枝抽到脸。他微微皱眉想起胡颜曾捏着他的下巴说过一句话:这张脸不错且留在我身边让我养养眼吧。 司韶心中焦躁烦闷却还是用手挡在脸前一路奔向胡颜的所在。就在夸接近时他却突然不想去了。也许仍由她死了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站住脚跳上一棵大树静静而立。 他想要化成树的一部分最好能在此生根才好。然后在某个雨夜被一道惊雷怒劈成两半也死在艳山脚下才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五十九章:调戏吧骚人 胡颜运用还算尚可的轻功一路狂奔封云起手抚九环火鹤刀柄一路紧追。 胡颜喊道:“别追了我不跑了。”话虽如此却还是一路狂奔。 封云起脚步不停继续猛追。 胡颜又喊道:“都说不跑了你还追什么?” 封云起直接道:“你说话能信?” 胡颜气喘吁吁道:“我素来最信自己的话!当别人的话都是放屁!” 封云起唇角一勾眸中有了笑意声音却是冷硬道:“今天打到你放屁!” 胡颜的双腿一哆嗦继而拼命狂奔。 过了一会儿封云起道:“你怎么不说了?” 胡颜气呼呼地道:“酝酿感情等着放屁呢!” 封云起突然朗笑一声停下脚步。那声音既震慑耳膜又欢快十足。 胡颜也停下脚步转头去看封云起倚靠在一颗树干上气喘吁吁道:“你终于笑了。这回不气了吧?” 封云起挑眉道:“为何不气?” 胡颜递给封云起一个鄙视的眼神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被女子亲了一口就当享受艳福了。你今天二十七了吧?还当自己是处男吗?”说着视线一划落在封云起的胯-间眸光中满是怀疑之色。 封云起只觉得胯-间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不自然地动了动双腿暗道:自己行事一向放荡不羁可到了此女面前怎么好像生生落了一截。就连流氓行径也不如人家耍得自然而然? 封云起心中不爽于是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腹邪邪地一笑道:“不如你亲自来验看一下?” 胡颜轻挑地一笑道了声:“好呀。”说着上前一步却突然转身便跑。 封云起早已做好准备拔腿便追。 胡颜喊道:“别追了我不逗你了还不行?” 封云起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胡颜怪叫一声道:“好好好你站着别动 我继续逗你。” 封云起直接道:“这话便是逗我。” 胡颜哈哈一笑回头道:“逗得可开心?” 封云起勾起半边唇角邪魅道:“等会让你也开心开心。” 胡颜扭头继续狂奔口中还数落道:“你啊怎么好的不学学别人邪魅一笑?你当自己是江湖中的邪门歪道吗?” 封云起反问:“怎么你还有想法?” 胡颜直截了当道:“有!” 封云起道:“说说看。” 胡颜:“不说!” 封云起:“为何?” 胡颜:“灌一肚子的风。” 封云起:“哈哈哈……” 胡颜突然站定转身看向封云起认真道:“你喜欢我了?” 封云起也站住望着胡颜挑眉道:“谁给你的自信?” 胡颜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道:“一个男人如此追一个女子除了喜欢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用手指了指自己嘟起的唇“来来来让你亲回去好了。然后……”胡颜诡谲一笑。 封云起追问道:“然后如何?” 胡颜雀跃道:“然后换我追你啊!” 封云起眸光深邃一步步走向胡颜。 胡颜微扬着下巴撅起嘴等着封云起靠近。她脑中的记忆涌现觉得这一幕就好像情景再现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小哥哥十分羞涩尽管被她戏耍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封云起不同她看得明白他虽然对自己有些兴趣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男人对女子的征服欲。所以她在他面前永远不可示弱。 封云起走到胡颜的面前垂眸看着她那张皎洁如明月的脸突然伸出手一把揽住她那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身上。 尽管胡颜知道眼前的人还不是小哥哥但心跳却止不住加快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震碎胸腔跳出来给封云起看。 二人因一路狂奔都有些气喘吁吁呼吸交融到一起产生了暧昧的氤氲。 封云起唇瓣微动好似情人般低语道:“心跳的很快。” 胡颜直言不讳道:“好久没被男人这么抱过了有些……兴奋。” 封云起暧昧道:“看来你离了男人活不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全世界都剩下女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唇瓣道:“你的这张小嘴真是能说啊。” 胡颜又嘟了嘟唇道:“还有些甜你信是不信?” 封云起喃喃低语道:“试试才知……” 眼见着封云起的唇即将落在胡颜的唇瓣上封云喜突然策马出现大喝一声:“你们干什么?!”她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看见的画面封云起竟然和胡颜拥吻?!她心中惊涛拍岸、怒不可遏。若非要形容得准确点儿可以堪称“惊醋拍岸”!她好像抓到奸夫*的小娘子气得浑身颤抖眼含伤心泪指着二人半晌却再也挤不出一个字。 封云喜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毕竟……这二人对她而言都十分重要。她感觉自己被人背叛了而是还一同被两个人背叛。若是以往她还能恨一个人骂胡颜是个小妖精可今晚不知道为何只要看见胡颜就心中发热发软。至于封云起那是她即将嫁给的良人。她等他那么多年为得不就是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和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吗?封云起口口声声说会护着自己可自己被胡颜掴巴掌的时候也没见他为了自己和胡颜拼命。这会儿二人又抱在一起一副即将苟合的下贱模样当真是不堪入目! 封云喜心中恨意绵绵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而去。 封云起微微皱眉对胡颜道:“我去寻云喜你自己回去。” 胡颜倚靠在树上不说不动。 封云起刚准备动身去追封云喜胡颜却开口道:“有些冷抱抱我。” 封云起脚步微顿看向胡颜嘲弄道:“这种小把戏可实在是不高明。”说完消失在了丛林间。 胡颜倚靠在树上半晌没有动一下。她的唇角泛起苦笑动作缓慢僵硬地仰起头望向空中明月。 哎果真还是不喜欢望月亮实在是太过伤感寂寥。可不望月心里又不舒坦。想想月亮恒古不变地挂在夜空中慢慢熬过无数个形单影只的夜晚自己就能平衡不少。与其相比自己何其有幸啊。 胡颜自嘲地一笑唇角费力地牵扯了两下就像戴着一副厚重的人皮面具表情极其不自然。 她的僵死血冷之症犯了。 若是以往也没这么快犯病的道理。 只不过她折腾得太狠了此刻有命活着纯属老天眷顾。 一个满嘴谎话的女人偶尔说一次真话竟然没人肯信。 哎……她做人好生失败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章:是你毒瞎我 胡颜仰头望月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身上的僵死血冷之状才在她的运功自救下缓解了几分。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有些事需要尽快做准备了。 夜深人静艳山上野兽咆哮林子里似乎有鬼影晃动看起来格外隐身恐怖。偶尔一瞥竟看见一个人影飘荡在树上! 胡颜知道若是有麻烦找上你你想跑非但跑不掉还会露出后背给别人可乘之机。于是她心中警觉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前行。甚至可以说她是迎着那站在树上的东西走了过去。 目光一瞥胡颜当即瞪圆了眼睛!她扬手指着站在树杈上的司韶喝道:“你个小王八蛋给我滚下来!” 司韶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就像一片树叶般悄然无声由此可见他轻功极好至少比胡颜要好。 胡颜就像个凶煞神似的靠近司韶咬着后槽牙道:“没看见我僵死在那了吗?为何不过来救我?!” 司韶冷冷道:“你又没让我抱。” 胡颜就像被戳了一下的气球瞬间瘪了。她问:“找我何事?” 司韶反问:“怎么不问我是如何找到你的?” 胡颜拍了司韶的肩膀两下以一副老资格的样子道:“你今天出门前在我身上洒了引香你的那些蛊虫小朋友会带你找到我的。此法子你以前就用过 太没有新意啦。” 司韶的脸有些发黑冷哼一声道:“不想让我找到就换身衣裳好了!” 胡颜嗤笑一声又伸手拍了拍司韶的脸颊道:“若我不想你当你能寻到我?” 司韶的脸更黑了。 胡颜笑道:“我的眼睛能夜视虽看不清你唇角的皱纹但却能看清你的脸色。啧啧……这小脸黑的都快成炭头了。” 司韶知道胡颜的眼睛能夜视但决计达不可能看清楚他的脸色。胡颜满嘴胡话信她才有鬼!然知道是一回事被人当面戳穿是另一回事。 司韶十分不爽一甩衣袖就要走。 胡颜双手抱胸懒懒道:“喂你前面有棵树。”实则没有。 司韶站定脚尖一转又要往别出走。 胡颜狡黠地一笑喊道:“别!马上掉坑里去了!”此乃假话。 欺负一个瞎子能欺负得如此心安理得也就胡颜一人了。 司韶停住脚步突然转身大步走到胡颜面前长大嘴吼道:“你个女骗子!” 胡颜被吼得双耳直嗡嗡。她掏了掏耳洞好脾气地道:“哎呀我又不聋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司韶咬牙道:“早晚毒聋你!” 胡颜嘿嘿一笑打趣道:“干什么?是想让咱俩一起浪迹江湖号称天聋地瞎吗?” 司韶冷哼一声问:“为何不是天瞎地聋?我觉得这个名头更好。” 胡颜哼哼道:“瞧你说的一听就知道是孩子话。天要是瞎了不就应了很多人的诅咒他们曾破口大骂道:‘你个贼老天是瞎了眼吗?!’我们不能助涨这种不良风气万一哪天又有人骂:‘你个贼老天是死了吗?’你看这是咒谁?天死了人还能活?我若是天我死了也不会让别人好过。所以你就在地上瞎闹着玩吧就别去天上祸害别人了。一飞冲天之类的话适用于双眼健全的人你这样子会一头撞在鸟身上成个鸟人。” 司韶扭开头冷冷道:“啰嗦!”胸腔震动肩膀颤抖显然是在忍笑。 胡颜喊道:“鸟人我们走了。” 司韶皱眉回击道:“你个老不死的鬼东西!” 胡颜抓住司韶的手拖着他前行:“老不死的今天折腾惨喽得赶紧回到温暖的窝里打个滚睡个好觉。” 司韶本想甩开胡颜的手但却没舍得。他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让她扯着下次想都别想! 胡颜攥着司韶的手心中微痛。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在刚刚攥住他手的瞬间确实发生过。 司韶的手虽不是细皮嫩肉但决计不会粗糙至此。她锦衣玉食养大的孩子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苦?她虽然不会惯着他甚至会强迫他学习武功、专研蛊毒、修炼他们自家隐世不传的独特法门却从未苛待过他。 胡颜细细打量发现司韶的衣袍破损、衣袖划开、右脸上还有一道红痕显然是在寻来的路上被那些枝条划伤的。 胡颜轻叹一声道:“我又不会跑你来得这么急做什么?” 司韶听闻此言突然就怒了!他一把甩开胡颜的手气冲冲地吼道:“你不会跑?!你最会跑!” 胡颜哽了一下知道在此事上自己不占理于是道:“就算我先前思虑不周有些小错……” 司韶冷哼一声道:“说得那般轻巧。” 胡颜对司韶是真的……有些没有办法。不是打不得而是……自己打不过。若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在武力上自己已经不敌司韶。这就是自己强迫司韶练武而他却一跃成为高手可以将她踩下脚下的悲哀。 胡颜厚颜无耻地咧了咧嘴重新抓住司韶的手。司韶象征性地扯了扯后任由她抓着手走。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与自己的约定。 两人默默走了半晌后胡颜轻叹一声终是道:“说说吧怎么瞎的?”这话刚一问完她那一直压抑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而起遂大声呵斥道“你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人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别人毒杀你的眼睛你若没将其碎尸万段我今天就废了你的双腿将你扔回鸿天殿!不让你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司韶听出胡颜确实动怒。实则这么多年来能让胡颜发脾气的事实在不多。司韶竟隐隐觉得心中泛甜。他知胡颜甚深别看她平时没个正经满嘴谎话、满口毒牙但她却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她说要谁死怎么死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司韶的唇角悄然扬起却又被他强行按下拉成一条直线。他说:“毒瞎我之人情有可原。指使他的人才是最可恨!” 胡颜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她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轻挑地问:“说说那人是谁?” 胡颜的问话虽然听起来就像在打听街边八卦消息的老妓女但司韶却知道那指使别人毒瞎自己眼睛的人活不了了。然事事都有意外。 司韶垂眸道:“别问了你帮不了我杀不了他。” 胡颜吹了声口哨:“试试呗反正我活得太久早就不想……”司韶突然攥紧胡颜的手痛得她一皱眉忙改了口“早就不想活得太滋润了。偶尔打打架、斗斗殴活动一下我这老胳膊老腿没准儿还能再活个一百年。” 司韶淡淡道:“你在十年前和我说你才三十岁。” 胡颜哽了一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记性那么好做什么?女子的年龄永远是秘密!你想被杀人灭口就在心里好好儿算算我今年的年纪!” 司韶唇角一弯没有搭话。惹恼胡颜挺有意思但若真惹得她发飙那自己的下场一定会很凄惨。可是他又总忍不住想要气她最好气得她七窍生烟才好。于是司韶冷着脸道:“还用算吗?你个老不死的没准儿已经二百多岁了。手上这皮都松了细看之下都是黄色小斑点。” 胡颜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道:“小韶儿你那双眼睛是真瞎了。” 司韶嗤笑一声道:“现在瞎与以后瞎又有什么分别?!” 这话说得突兀但却令怒火蔓延的气氛突然冷却下来。是啊现在瞎与以后瞎有什么区别。司韶知道胡颜要得是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扯了胡颜的手一下道:“喂我不想回去你给我打点儿野味吃。” 胡颜知道司韶在哄自己也不好继续绷着于是笑道:“好啊你想吃什么?” 司韶却再次冷了脸道:“问那些做什么?我说想吃龙肉你能给我猎来吗?” 胡颜指着司韶骂道:“你个小……” 司韶再次用力攥紧胡颜的手威胁道:“再说我是小孩捏断你的手!” 胡颜嗤笑一声鄙视道:“你也就跟我如此厉害。被人毒瞎眼睛的时候可有这能耐?” 司韶突然站住问胡颜:“你真的想知道是谁指使别人毒瞎我的眼吗?” 胡颜骂道:“屁话!不想知道我来来回回问两遍?!我这把年纪最不喜欢将事记在心上惦记得人心烦。” 司韶突然抬起手指指向胡颜的鼻子道了声:“你!” 胡颜微愣皱眉问:“我?什么意思?” 月夜下丛林旁司韶收回手唇角上扬笑得干净剔透就好像一个纯洁无暇的婴儿。然而他却用清朗的声音说出了最令人惊愕的话:“你说让我滚我们老死不相见。我滚了又滚回来了。我毒瞎了自己的双眼永远不见你。所以是你让我毒瞎了我自己。”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一章:司韶眼瞎之谜 艳山脚下风乍起似有鬼影重重。 胡颜与司韶面对面静静而立既像狭路相逢的仇敌恨不得拔刀相向又像半夜私奔的痴男怨女想要死同穴从此比翼双飞。总之气氛就像一根悬在头上的剑似乎随时能以不可抵挡之势刺穿人的身体将谁钉死在这阴森恐怖的艳山脚下。明年的今天可能有人还会看见一男一女静静而立那便是……鬼。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轻叹一声伸出手将司韶环进怀里。 司韶的身体绷得僵硬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在胡颜的怀里慢慢软化由一块石头变成了粘糕软软糯糯。他伸出手环绕住胡颜的腰身让彼此的身体更能贴服在一起。自从看不见后他……觉得很冷。 胡颜轻声问:“什么时候毒瞎的自己?” 司韶淡淡道:“找到你之后。” 胡颜挑眉:“什么时候找我的?我记得你在鸿天殿这些年不曾见过我的真容。” 司韶答道:“六合县出了一个极丑的绿腰我猜是你但却不肯确定于是……不再用眼睛去看只去听。你走路的时候脚尖微微上翘与常人不同。” 胡颜:“……”想不到这样也行。司韶比她想的还要了解她。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真不知是幸还是债。若有一天他真想要自己的性命了自己还能逃出生天吗?呵…… 司韶哼了一声道:“你说不见就不见还不行我寻了?你说要闭关修炼一个月后出关我便等了一个月。结果却不见你。我知道出事了本不想管你让你这个老祸害死了倒也干净。只不过你的命是我的谁要是敢和我抢我绝对饶不了他!” 胡颜笑着感慨道:“你这脾气啊……” 司韶冷冷道:“我这脾气已经好了很多了。我顺河而下来到六合县打听到了你的消息知道你被曲南一下令封入薄棺中放火烧死也知道那些村民对你不敬。你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却被这样的升斗小民刁难得如同丧家之犬四处逃窜实乃大悲。” 胡颜在司韶的肩膀上蹭了蹭发痒的额头并在心里感慨道:当初的小屁孩已经这么高了。她推开司韶仰头问道:“所以你给村民下毒让他们不能见阳光?只能如同鬼魅一般昼伏夜出?所以你放火烧了县衙大堂赤-裸-裸地挑衅曲南一?所以你在白子戚的马前放了一块巨石拦住他的去路?所以你给白子戚的马下*让它……咳……享受当种马的极乐?所以你随我去苏家暗中保护我却吓得唐悠昏死过去?” 司韶的呼吸一窒他知道胡颜非比常人却不曾想到她竟完全洞悉了他的一举一动唯他一人觉得自己隐身得极其成功还在暗处沾沾自喜。如此看来自己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再次娱乐了胡颜! 司韶心中恼火冷哼一声道:“小惩而已!若是你不让我管你的事他们岂能活到今天?!”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火烧了曲南一的县衙?”其他事情他做得时候并非没有留下痕迹最起码胡颜就是当事人之一想要从中窥探一二也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她是他的半个师傅。 胡颜笑眯眯地道:“因为我就坐在县衙斜对面的酒楼门口看着热闹呀。” 司韶瞪起了眼睛吼道:“那你不叫我?” 胡颜耸肩:“我可是一个守信誉的人说不见便不见不像某人以为毒瞎了双眼就是不见。” 司韶哽了一下突然五指成爪去抓胡颜的肩膀。 胡颜转身躲开同时掏出铜板向四周洒去然后屏住呼吸站立不动。 司韶竖起耳朵想要听清楚胡颜的方位却只能听见杂乱的铜板坠地声。 胡颜眸光一凛连接快速脚踹向司韶的腘窝(膝盖后面的菱形凹陷)司韶一个不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再想挣扎着起来却觉得双腿重如灌铅竟抬不起来了! 司韶又羞又恼吼道:“你又这样!” 胡颜绕着司韶转了一圈笑吟吟地道:“又怎样?又迫使你罚跪?记得我和你说过想要不受任何人的惩罚就要将鞭子攥进自己的手中。”拍手鼓掌“不错你这鞭子用得不错抽起人了确实挺疼。”眸光一冷声音一沉手在司韶腰上一扯直接拉出了银色长鞭啪地一甩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干竟被硬生生地劈成了两截! 胡颜道:“你今天就好好儿听着我是如此抽这些树木的。”靠近司韶的耳朵低语道“为何不抽你?呵……因为你比这些树木还不如。你长了一棵榆木脑袋却是死木疙瘩。这些树木好歹还有几分能耐被抽断了枝干还能生长。你不行。”一甩鞭子啪啪数声周围的树木竟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横七竖八地折损一片。 司韶每听见胡颜的一声鞭响脸就红上一分。到了最后他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住这种*裸地羞辱吼道:“好了!好了!我……我知……知错了。” 胡颜一甩银鞭啪地一声抽到了司韶的臀上。皮开肉绽。 司韶的身体绷直咬牙道:“不是不稀罕抽我吗?!” 胡颜无辜道:“天黑手滑。” 司韶垂下脑袋攥紧拳头真是……恨呐! 胡颜用鞭柄挑起司韶的下巴盯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道:“几枚铜板就能乱你阵脚取你性命。下次不许如此任性妄为。” 司韶想要扭开脸不看胡颜但一想到自己压根就看不见于是干脆装死。 胡颜一看司韶那个小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道:“得别装死了。别人装死闭眼睛你装死那副鬼样子却是死不瞑目看着就吓人。” 司韶有种自尽的冲动!但前提是他要先杀了这个老祸害! 胡颜在司韶的腘窝处踩了两脚道:“起来吧。” 司韶咬着牙从地上站起身气得想要狂奔离开却知道自己看不见乱跑除了丢丑娱乐胡颜什么都做不了。 胡颜接着道:“还是那话想我死行拿出真能耐来。就凭你现在这幅死样子在我的人生话本里只能被一笔带过。某年某月某人因刺杀胡颜不成反被其杀。对了你去把青苗村的蛊毒解了。犯众怒的事轻易不要做有违天和。” 司韶抿了抿唇终是冷静下来。他将胡颜的话听进了心里冲着她伸出手沉声道:“回县衙。” 胡颜有些诧异司韶能这么快就认清行事心中高兴屁颠颠地将小手放进司韶的手心里任他攥着前行。 快到县衙的时候司韶道:“你抽我屁股是报当日我抽你之仇吧?” 胡颜被人揭穿咧嘴一笑拒不承认道:“哪能呢?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 司韶点头首肯道:“你就是。” 胡颜撇嘴:“真不可爱。” 司韶垂下眼眸掩住某种的落寞和无奈喃喃道:“我不是小孩了胡颜。” 胡颜扫了眼司韶的侧脸轻叹一声道:“我知。” 司韶脸上一喜眸中璀璨唇角也开始上扬。 胡颜却接着道:“可是我还是希望你就是那个小屁孩。岁月催人老啊你长大了就证明我又变老了。” 司韶沉下脸冷冷道:“你本来就已经很老!” 胡颜皱眉道:“别在我面前说那个老字听着就烦!” 司韶冷笑一声道:“你再叫我小韶儿、小宝贝、小家伙、小屁孩我就叫你老太婆、老妖精、老掉渣、老不死的!” 胡颜的唇角抽搐了两下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你狠!” 司韶一脸真诚地道:“跟你学的。” 胡颜瞪着司韶的脸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这么讨人厌吗?也许大概吧。她撇嘴表示不愿深想这个问题。她状似随口道:“看你瞎乎乎的不习惯。明个儿把眼睛医好吧。”随即靠近司韶在他耳边道“可以装瞎。”此乃非常时期留个后手总没有错。 不想司韶却道:“治不好了。我把蛊毒、鬼煞去了便压制不了身体里的剧毒。将毒逼上眼睛是迟早之事。现在习惯了也好。” 胡颜抓起司韶的手凑到眼前摸了摸他的手看了看他那白得有些过分的指甲。她知道司韶身上有剧毒不能与任何人触碰否则那人便会中毒而亡且无解。这毒看似是对司韶有着巨大的伤害实则也是另一种万不得已的保护。司韶的身世哎……一言难尽。 为了不让身体里的毒太过霸道达到气息杀人的地步司韶不得不养蛊养鬼让蛊王和阴鬼与那剧毒相互制约。这样一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法子。然弊端却是他整个人都显得阴冷异常犹如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般。胡颜畏冷不愿靠近他三步之内。 司韶弃了养蛊与驭鬼仅留了一些善良的小蛊虫在身上例如今天帮他寻到胡颜的寻香蛊。 他将毒悉数逼到了眼睛上让自己可以敞开双手去拥抱胡颜。 他现在虽然身子虚弱但却能靠近胡颜且能攥着她的手同行对他而言当真不是一件坏事。 时间之事哪里能两全? 他恢复视力后只能远远地看着胡颜。只有成为了瞎子才能靠近她。胡颜不知道的是他也怕冷也在渴望胡颜的体温。 胡颜抿了抿唇没再言语。有些话不用说透却是懂的。 眼见着县衙后院大门就在眼前她却突然站住不动了。 司韶感觉到她手指尖的僵硬以及那阵阵凉意心中一凛立刻将她抱进怀里。胡颜挪动着自己的手攀爬上司韶的背尽量将自己贴在他的身上。 司韶的体温虽然偏低但他却不惜用珍贵的内力去温暖胡颜。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二章:眼泪值多少 封云起飞身越过封云喜拦在她的面前。 封云喜调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封云起没有再追任她策马离去直到即将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时他将尾指弓起凑到唇边一吹。一阵大气磅礴的呼哨声响起那匹原本名叫奔雷的马儿再也不受封云喜的控制强行调转马头向着封云起奔来。 望着那四肢矫健的马儿封云起想起了胡颜的话:这样的宝马就应该起个贱名——“封云不喜”。 他的心中升腾起几分玩味唇角悄然勾起一个愉悦弧度。抬头看向满脸泪痕的封云喜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烦闷。突然他想到若是有一天胡颜也哭得如此伤心那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封云起为自己的恶趣味而暗爽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了几分。 封云喜见封云起盯着马儿笑得开心心中突然打了个颤儿。若一个男子的目光已经不放在你的身上那说明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封云喜心中警铃大作她将眼泪逼回到眼眶里眸光露出坚毅之色扬起下巴对封云起道:“封哥哥你要是不喜欢云喜了就要对云喜直说。云喜从来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但……却受不得被人欺瞒之苦。” 封云起抬眸看向封云喜飞身上马坐在封云喜的身后揽着她取过她手中的缰绳大喝一声驾让马儿像离弦之剑蹿了出去。 封云起素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且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他被胡颜吸引是不争的事实。到了他这把年纪若还想个毛头小子似的追求那些虚假的感情着实有些可笑。然胡颜总能轻易搅动他的心湖令他波澜不惊的内心泛起微妙的涟漪。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令人痴迷。 既然自己喜欢为何不能放手一搏?更何况佳人心中悦他结百年之好未必不可。一想到和胡颜过下半辈子封云起就忍不住想笑。一个不着调的女人却完美地契合了他的胃口。若不是追着封云喜来到六合县他还真不知道这泱泱大国中竟还出来这么一号人物。 他漂泊半身寻得无外乎就是份逍遥自在、酣畅淋漓。通过刚才的追逐封云起已经能够确定他要的东西胡颜能给他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于封云喜年纪已经不小不能再拖了。 今天他为寻求刺激打算夜探艳山封云喜非要随性便依了她。结果他行至艳山脚下的时候封云喜突然想要如厕。他不是君子却也不会做那偷窥女子如厕之事。他转身离开不想回来时竟看见胡颜在迷惑封云喜。那些魅术他是略知一二的。他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却也听得明白、看得清楚胡颜是想要封云喜脖子上挂着的钥匙。 这钥匙本也不是送给封云喜的只是她看见后声称喜欢要把玩两天。 半月前艳山上众武林人士合力围剿猴子。猴王吐出了一枚钥匙众武林人士疯抢。突然刮起白雾封云起直接出手斩杀两人从其中一人手中拿走钥匙然后带领众骑下了艳山。事后曲南一派人散步谣言说开启宝藏的钥匙在他手上。他发狠一夜斩杀三十一名窥探钥匙的武林人士骇得他人不敢再轻易动手。实则钥匙拿在手里时他只觉得其造型有些独特看起来有些年头但若说这是开启宝藏大门的钥匙他却是不信了。若开始宝藏大门的钥匙构造如此简单他用两根铁丝便能捅开那大门。 只不过他这人有几分邪性既不愿意也不想将钥匙拿出来与众人说道说道。有本事的就冲着他来;没本事的就急红了眼。活着本无大事他又不想揭竿起义成就一代霸业那就掀起腥风血雨没准儿哪天他腻歪了就如胡颜说言当真建立一个歪门邪教也未尝不可。 封云喜等不到封云起的回答一颗心七上八下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她真怕……真怕封云起不要她。她本就是一个流浪儿若离了封家庇护没了封云起的疼爱她还是个什么?想想都觉得可怕。 马儿奔雷奔跑的速度极其快好似在空中留下了黑色的残影。 大约半个时辰后二人回到家门口。 封云起道:“下马。” 封云喜心中纳闷却不敢多问乖巧地跳下马抬起艳丽如同玫瑰的小脸望着封云起不语。那眼中的情谊若丝一层层缠绕上封云起。无需语言封云喜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浓烈情感。她就像一位娘子在极力挽留要去约会其他女子的夫君眼中满是恳请和依恋以及刻意隐藏的伤痛。 封云起垂眸望向封云喜道:“云喜你以后便是我封云起的妹妹没人敢辱你、欺你、伤你。” 若是一般人听到封云起这么说一定会喜极而泣。但封云喜不同她要得更多!她闻听此言一颗心竟像是被人活生生敲碎了一般痛! 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对封云起不过是一种依托之情毕竟二人并未相处过多少时日说她在很小的时候便芳心暗许假得很。不可否认封云起十分优秀最重要的是他游历归来并没有带回来娇妻美妾孩儿一堆对此封云喜是十分欣慰的。事隔多年再次相见她不是没有悸动不是没为他的风采泽福只是……更多的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她不单想成为封云起的娘子还想成为那个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她太贪心了吗?是吗?所以老天要收回所有将她再次沦为乞儿? 不! 封云喜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 她心悦封云起真的这是真的直到封云起开口说不要她当娘子时她才真的幡然醒悟过来自己一直以来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她只有全心全意地喜欢封云起才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而不是算计如何得到更多的保证得到更好的未来。 封云喜怕了也悔了、狠了。 她既恨胡颜又恨自己还恨……封云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三章:娼妇 封云喜仰望着封云起无声却默默流泪。那样子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软化。 封云起冲着封云喜出手。 封云喜心中一喜仿佛在被人踹进深渊里后遇见了救星于是她准备扑上去狠狠地抱住那只手再也不松开。 不想封云起却道:“钥匙给我。” 封云喜立刻惊醒犹如一场华丽的美梦被人一锤子敲得稀碎。她暴躁、不安、愤怒想要嘶吼!然而她不敢。她是真的怕封云起。尤其是当她看见堆放在县衙门口的三十一具尸体后她就更怕他了。这是个恶魔随时会撕碎人的身体。 封云喜捂住脖子上钥匙颤声道:“封哥哥你不愿娶云喜为妻便要夺走云喜的一切吗?” 封云起微微皱眉突然笑道:“云喜何出此言?这钥匙借你把玩两天足已。再让你玩下去怕你将小命都玩丢了。”此话却是不假。看胡颜的样子势在必得。若不是自己出现得及时封云喜不但会丢了钥匙还可能会变成一具死尸。毕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胡颜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以绝后患会是她的做法。 封云喜听了封云起的话却是捂着钥匙后退一步咬着唇摇头道:“不!封哥哥就算丢了性命云喜也要护住你送我的东西。尽管只有两天云喜也会拼死护住它。谁想动除非砍了云喜的脑袋!”眼泪再次滑落“哥哥云喜心悦你你……你真的不要云喜了吗?云喜苦等你十余年虚度青春青年。像云喜这般大的女子早已子女双全、承欢膝下。”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封云起的腿痛彻心扉地哀嚎道“哥哥!你真的不要云喜了吗?!” 封云起伸手摸了摸封云起的头顶道:“云喜我会选个好人家亲自送你出嫁。没有人敢嫌弃你年纪略大。”他勾唇一笑打趣道“且与你找个情投意合、年纪相仿的男子。” 封云喜尖声喊道:“不!”一扭身跑向了暗处。 封云起心如明镜。他多年闯荡识人无数若连封云喜的小心思都看不明白真就白活了。 他不介意封云喜有自己的想法无论是想嫁给他或者是有意那宝藏但令他不喜的是她明明想要很多东西却偏偏装出看得极淡的模样。她那般小的年纪又怎会明白一个人的眼睛会暴漏很多的信息。终究不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想到胡颜封云起的眼中划过玩味。不知道胡颜今年芳龄竟没脸没皮成那个样子实属难得。 封云起仰头望月见此时已是月上中空想必胡颜已经回到县衙。他想到某日在路径闹市在小巷子口看见县令曲南一亲吻胡颜他的眉头禁不住皱起。 他不知道胡颜与那曲南一是何种关系但既然她招惹了自己若敢再到处招蜂引蝶必不能轻饶了她! 此事还是说清楚的好。 封云起也算是个随性之人当即唤道:“无涯。” 隐身在暗处的无涯献身抱拳道:“主子。” 封云起跳下马将缰绳扔给无涯道:“派几个人跟着小姐。”她现在戴着的钥匙是个祸端。无论那钥匙是真是假怀璧其罪便是杀头之祸。 无涯领命命五人跟上封云喜他牵着缰绳对封云喜道:“主子今天胡姑娘来寻主子且问主子去了何处属下回答不知只说主子策马出行。胡姑娘投掷出一只金元宝镶在了树上。”从袖口掏出金元宝给封云起看。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既是赏你的便收着吧。” 无涯道:“谢主子。” 封云起却道:“这声谢且留给她。”说着便大步向着县衙走去。 无涯牵着奔雷望着封云起的背影打了个哆嗦暗道:“胡姑娘果然手段了得主子……动心了。” 当封云起狂奔至县衙后院大门口时正好看见胡颜与司韶相拥在一起!他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奔脑门若不炸出一个惊雷必会自爆当场! 沉沉的夜色中封云起的红色披风格外醒目。 风起披风飞扬如一场张狂的飓风卷着红色的暴雨。 那翻滚着的红色略过胡颜的眼角她转目去看便看见了那个仿佛承载了雷霆之怒的男人。她的眼角抽了抽暗道不妙。 封云起见胡颜看见后非但没从司韶的怀中挣扎起来反而只是用眼尾扫向自己那轻蔑的眼神就像在嘲笑他又多傻竟信了她的话! 封云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勾起唇角送给胡颜一个轻蔑的眼神。红色的披风扬起他在转身的瞬间留下了两个字——娼妇! 胡颜的身体一僵眼见着封云起瞬间消失不见。 司韶环抱着胡颜询问道:“不去追?” 胡颜缓缓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现在能去追谁?” 司韶耳尖早就听到了封云起那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却并没有告之胡颜。为何要说?为何要用自己的心痛去成全别人的成双成对?若有朝一日封云起知道这不过是一个误会自己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这只不过是他自以为的误会。因为这是他司韶在真实! 司韶出唇角勾起抱着胡颜的手臂越发用力。 这时他突然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 周围似乎安静得吓人。就连虫鸣都听不见了。 胡颜不动声色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司韶的后背扬声道:“我们的奸情被人发现了。” 司韶抱着胡颜向后跳开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竟然洼陷下去两条线不知深浅。想来那线若是落在人身上必然会将人分成三节。 司韶抱着胡颜不方便抽出腰间长鞭却是配合着胡颜的话道:“撞破奸情的人必须死!” 两位蒙面黑衣人手持金蚕天丝像两只灵巧的猫悄然出现。 胡颜乐了从司韶的怀中走出面向二人啧啧道:“上次身上着火把体毛都扫光了吧?这次二位穿了几层衣服啊?啧啧……我那‘蓝焰’对二位好像作用不大只在手上留下几个小麻点可真可惜了那么霸道的好东西。”她虽然在打趣但已经动了杀心。若非他们二人缠住自己燕归也不会…… 胡颜心里发苦眼神便狠厉了几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四章:金蚕天丝缠暗恨 胡颜此次以真身出现其破绽颇多为得便是让某些人知道自己便是绿腰!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虚虚实实才是真理! 今晚虽不是时候但却成功钓上两条小鱼也算不错。 两位蒙面黑衣人互看一眼却不言语同时发难攻向胡颜。胡颜想杀他们他们更想杀了胡颜!原来那该死的小蓝点叫“蓝焰”当真是诡异之人行诡异之事。要知道那“蓝焰”折磨得他们兄弟二人生不如死若非得到长老的帮助他们二人此刻怕是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怪不得长老说此女恶毒无比必须除之! 胡颜冷哼一声道:“横扫千军!” 司韶银鞭在手以万夫不敌之势横扫了出去。 两位蒙面黑衣人知道遇见劲敌忙分开躲闪。 司韶上前一步将胡颜护在身后。 胡颜小声道:“那二人用金蚕天丝十分柔韧万万不能让二人近身。”司韶看不见若让二人近身却是会缺胳膊少腿。 司韶点头表示明白。她按照胡颜的指挥将一条银鞭耍得犹如长龙所过之处无不飞沙走石。 两位蒙面黑衣人见无法躲开那银色长鞭于是对视一眼分成两边一人突袭胡颜一人对付司韶。 第一次动手胡颜因顾忌燕归的安全没心情和他们扯皮。这一次她有很大的心情想要折磨得人死去活来却身体僵硬不利于行。她觉得命运真是好玩因为经常耍着她玩。 尽管如此女祭司也不是谁想杀便杀的! 面对两名黑衣男子的同时进攻司韶有些惊慌。他长鞭再厉害一次却只能攻击一人不可能在同一时间解决二人。若是眼睛不瞎哎……多说无益! 司韶竖起耳朵将胡颜保护得滴水不漏却露出了破绽给正面袭击他的黑衣人。 黑衣人的身体特别柔软就跟那金蚕天丝一样似乎可以扭成任何形状。他躲过司韶的银鞭终是近到司韶身前两条金蚕天丝编成一张网飞出直切向司韶的面门! 胡颜一脚踢在司韶的腘窝司韶一跳腿跪倒在地躲过了被金蚕天丝分割的命运却是气得不轻。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跪胡颜也就罢了怎还能跪别人?!他怒不可遏想要放鬼缠人、放蛊害人却想到自己如今除了武功其他全无。就连能令人碰之毙命的毒也悉数被他逼到了眼中使自己变成了瞎子。 原本袭击司韶的金蚕天丝去势不减直奔胡颜。 司韶站起身却不知那薄弱翼的金蚕天丝去了哪里。凭借直觉他知道胡颜危险但胡颜不动他却不知她在哪里!真真是急死人了! 胡颜想要弯腰躲避却是……咳……没拧动老腰。她知道自己的指甲虽然锋利但与人家的金蚕天丝没法比。她可不想变成一个手指不全之人。若今夜无法真的被其削掉了指头大祭司这个活计她也就干到头了。 危险就在眼前胡颜却十分冷静。她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生死若遇险便慌早就成了别人坟头的祭祀品喽。 她用手捶了一下胸口震伤胸腔致使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在那金蚕天丝上挂上一层淡粉色的血珠。 那来势极猛的金蚕天丝却像突然打蔫般萎靡了下去。 胡颜伸手一抓将其收入掌心。 她用手指擦了一下唇上的血然后将其送入口中舔舐下去。她珍惜自己的血可见一斑。她淡淡道:“这些血你们拿命偿吧。”随手一扬用手中的金蚕天丝挡住了身后之人的偷袭。 一条金色的金蚕天丝一条变成了粉色的金蚕天丝相切那两根金色的金蚕天丝竟好像变成了两条普通的线直接被斩断成碎片。 两位黑衣人大惊失色想不到胡颜的血竟然如此厉害。他俩看得出胡颜已经是强弩之末于是想着拼死一搏!是的绝不能给胡颜修休养生息的机会否则……自己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两位黑衣人拔出腰间匕首再次扑向胡颜。 这时机栝子之声响起。紧接着十多柄火把燃起。县衙后院大门口亮如白昼。 胡颜等人转目去看但见县衙的墙头上趴着十余人竟都是手持弓弩的衙役。 一阵木头摩擦地点的声音响起后曲南一踩着木梯爬上了墙头对那两位黑衣人懒懒地道:“大半夜的敢来县衙门口打杀本官的女子很有趣是不是?” 勾了勾手指“来来本官送你们一些更有趣的小礼物。”食指换了个方向直指两名黑衣人。 衙役们弓弩连发砰砰数声如同一场箭雨般袭向两名黑衣人。隔开了黑衣人与胡颜之间的距离。 曲南一冲着胡颜招手道:“傻站了干什么?回来!” 胡颜玩味地一笑抓起司韶的手在一片箭雨中闲庭信步地走进了后院。 有衙役守在门口将门开开后又迅速落栓上锁。 门外两名黑衣人见行事逆转忙撒腿就逃。很不幸身高略矮的那人被箭雨射中了屁股。身形略高的黑衣人将其背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曲南一从梯子上趴下来对众衙役鼓励道:“今晚大家的表现不错只是准头差了些下次要努力练习了这六合县和安慰重任可就拜托给各位了。” 众衙役纷纷跳下墙头抱拳称不敢。 曲南一又道:“今晚每人封一两红包。” 众衙役欢呼一声齐声道:“谢大人!” 曲南一暗道:幸好今天赊了一些新武器若没这弓弩还真不好应对外面那两位强敌。 他迎着胡颜走去见胡颜与司韶仍旧双手相握心中十分不舒服但脸上却分毫不显。他一边走到二人中间用身体挤开魂游天外的司韶直接抓住了胡颜的手自然而然地拉着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关切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那外面偷袭你的两名黑衣人是谁你可知道?咦?你是手怎么如此冰凉?” 曲南一的大手骨节分明十分温热这可能与他喜欢吃红烧肉有关。 胡颜下意识地靠近曲南一道:“暂时不知知那二人是谁但……”眯了眯眼睛寒光乍现“很快会确定。” 曲南一感觉到胡颜身上的寒意干脆张开臂膀将其整个环入怀中用力揉搓着她的身体并大声喊道:“王婆烧些热水。” 县衙外面打得热闹王厨娘哪儿敢睡?她正趴在窗口向外张望此刻听到曲南一的吩咐立刻应了声:“喏!”塔拉上鞋子便推门而出直奔下人房叫醒东珍珠和萱儿让二人去添火烧水。 东珍珠和萱儿百般不愿在心里将王厨娘咒了千遍但却迫于她的重拳不得不爬起来任命地去厨房添火烧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五章:醋劲漫天 东珍珠是真后悔了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她非但没摸到一点儿那帕子的所在反而被折磨得七分像鬼、三分像人。她好想回家。可曲南一太狠竟直接让她按了手印由良家女变成了可以买卖的奴!若非为了许郎她又何必遭这份罪?一想到许郎那英俊的面貌、多情的眼神、翻云覆雨的手段她就禁不住双腿发软恨不得扑过去让他好生疼爱一番。 她好想许郎。 萱儿见东珍珠又开始发骚冷哼一声开始添柴烧水。 待二人将水烧烤王厨娘让二人抬起一只大木桶送到胡颜的房间然后将一桶桶的热水倒进木桶里这才准备弯腰退出房间。 这时胡颜却道:“王婆给司韶做些吃食送去。不要太油腻。” 王厨娘抬头看向曲南一曲南一无意在小事上苛待护卫于是点了点头。 王厨娘这才笑道:“大人今天也吃不了荤腥了奴给大人做了一碗阳春面清汤清水却好吃得很。正好面还有一些这就去给司护卫做好送去。” 王厨娘带着东珍珠和萱儿去做面屋子里只剩下曲南一和胡颜。 水气氤氲中胡颜站起身伸手去解腰带:“要一直看着吗?” 曲南一坐在床边上屁股也不抬一下没脸没皮地道:“你快去泡泡热水暖暖身子就不用招呼我了。” 胡颜取下腰带罗裙刷地一声掉落到地上。两条修长的美腿在雪白的亵裤下若隐若现。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随即重了、乱了。 胡颜旁若无人又解开了衣衫上的细带。泛着银光的衣衫在她的胸前滑开露出了里面那藕粉色的抹胸衬得皮肤晶莹剔透宛若上好的温玉。 曲南一的一颗心变得极不安分。它不停撞击着胸膛恨不得飞到胡颜的胸口去。他下意识地站起身往前迈了一步。 胡颜心中的顽劣再次冒头竟媚眼如丝般迎了上去。 曲南一伸出快要燃烧起来的大手环住了胡颜的纤细腰肢。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紧紧闭上了嘴。 胡颜向前一步将曲南一逼到床边然后扬起玉臂搭在曲南一的肩膀上笑吟吟地问:“怎么不说话?” 曲南一摇头不语。 胡颜用手抚上曲南一的后颈暧昧道:“无声胜有声?嗯?”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我不语是怕说多了你像上次那般打我。” 胡颜望进曲南一的眼中见他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竟噗嗤一声了。她说:“这次不打你……”这次敲昏你。 胡颜刚要出手敲昏曲南一她的窗户却被人一掌拍开碎成了片。 封云起站在窗外风扬起他的墨发划过他涌起红色血丝的眼。 他看向胡颜的目光就好似一位屠杀地狱的黑煞神在盯着一个必死之物。目光转头落到曲南一的脸上。 曲南一收紧手臂让胡颜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他挑起半边唇角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封云起并送给他一个轻蔑至极的眼神。那种志得意满、佳人在怀的样子实在是……恨人! 封云起想起胡颜与司韶紧紧相拥的样子回以曲南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看曲南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 二人以眼神较劲儿说不出的诡异。 胡颜推开曲南一走向封云起。 封云起却抬手示意胡颜站住。他说:“本想可能有误会特意再来见你一面。我封云起虚度年华二十七余载竟看不清你放荡的本质真与那瞎眼的司韶无异!”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好似一声声闷雷敲击在人心上。 胡颜的眸子一颤。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转而轻挑道:“若胡姑娘什么时候开个妓院封某愿意第一个捧场。”说完转身便走。 胡颜脸色一白奔到窗口喊道:“封云起!”她想喊你误会了可任何误会不是你说声是误会别人就会认为你说得对。所以她喊道“把窗户修好再走!” “砰!”县衙后院的大门碎成了粉末。 胡颜忙又喊道:“你要是肯再回来一次便知道这是多大的误会!” 曲南一忙占据窗口的另一边同样大声喊道:“阿颜是本官的妾你敢觊觎她本官与你势不两立!” 胡颜慢慢转头看向曲南一眼神十分锋利。 曲南一讨好地笑了笑道:“此话不虚。第一次见阿颜阿颜便以妾的身份拐了诸多财帛之物。这六合县谁不知道你是我的妾?” 胡颜一扬手直接砍昏了曲南一。 衙役们蜂拥而至声嘶力竭地喊道:“有刺客!保护大人!”他们那般大声就像能吓跑刺客似的。 胡颜裹好衣服望着一轮明月苦涩地一笑喃喃道:“醋劲儿还挺大。”随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在心里哀嚎道: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喜欢戏弄别人的性子?否则你早晚会被自己害死!随即她眼睛一亮呦呵不对劲儿啊!封云起吃醋了?!嗯吃醋了。不错有门儿! 李大壮带头跑进到胡颜窗前手持明晃晃地大刀急声道:“大人呢?刺客呢?大人可有受伤?” 胡颜弯下腰直接从地上捞起起曲南一顺着窗口一撇:“再不把他带走我就成刺客了。” 站在窗外的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接住曲南一。虽想呵斥胡颜不可对大人无理但一想到自家大人赖在人家女子的闺房里不走也实在是……咳……说不过去。胡护卫还算是个好的若是一般女子找就拿刀和大人拼命了! 众衙役抬着曲南一送进了他的屋里。 李大壮留了个心眼问胡颜:“胡……胡姑娘你看……你看大人他可有碍?用不用请大夫来看看?” 胡颜皱眉不语。 李大壮的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 胡颜轻叹一声道:“他那是中毒了。” 李大壮两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去。他忙把住窗边急声问:“什么毒?可有解?”一跺脚“我怎么就问你了?我这就去请大夫!”说着就要往外跑。 胡颜道:“且慢。” 李大壮心急如焚:“不能慢!再慢大人性命不保!” 胡颜却道:“此毒十分凶险你跑去找大夫跑是来不及了。若信得着我我倒是有方法能解此毒。” 李大壮特别相信胡颜是有真本事的人。听闻此话他眼睛一亮立刻抱拳道:“还请胡姑娘指点一二。若大人醒了必会感念姑娘的好记住姑娘一辈子的。” 胡颜勾唇一笑暗道:他确实会记我一辈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六章:坑爹的整蛊 天光大亮曲南一醒了过来。 他觉得嘴里发苦、皮肉发紧、头皮很疼。他晃了晃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衣端起木盆去给自己打水洗漱。 他的后宅里除了王厨娘没有丫环和小厮一切事情都得自己动手做。如今东珍珠和萱儿虽也进了内宅院但他防着她俩怎会让其近身伺候。允许二人进府不过是为了就近监视看看二人到底意欲何为罢了。 曲南一端起木盆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一眼便看见了斜倚在一棵树干上的胡颜冲着他懒懒地一笑。那一身白底儿青花的衣裳穿着胡颜的身上使其若一只空谷幽兰般独自幽香。 曲南一禁不住再次惊艳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怒气。你个白子戚没事儿打扮阿颜做什么?阿颜本就姿容不俗再被这样一打扮简直成了要人命的千年妖精魅而不俗、占尽风流。 曲南一下意识地向着胡颜走了一步胡颜却扬声道:“曲大人和你请个假属下要出去转转。” 曲南一挑眉问:“有事?” 胡颜笑道:“对有事。” 曲南一追问道:“何事?” 胡颜好脾气地回道:“私事。” 曲南一还想再问王厨娘却正好端着一碗开胃粥从厨房里快步走出来扬声喊道:“大人起来啦?奴给你熬了一碗山楂粥最是开胃……啊!”曲南一转头去看王厨娘王厨娘却突然尖叫一声并失手将粥碗打碎。 曲南一微微皱眉这才觉皱眉的感觉不太对劲儿。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手下并不平整好像有很多的大包。 这时李大壮屁颠颠地跑进了内院冲到曲南一身边拍着胸脯道:“大人啊大人您总算醒了。这一晚上啊可太过惊心动魄了。” 曲南一不理李大壮转身进了屋捞过铜镜放到几上弯腰探头一看一双狭长的眼睛突然瞪得浑圆! 这……这还是人吗?! 满脸紫色红的大包?!每个包都十分均匀只有两个拇指大小。脖子上亦然。他拉开衣襟发现胸膛上乃至腹部、大腿、后背皆布满了这种深浅不一的紫红色大包。只不过身上的包略大约有幼儿拳头大小。 曲南一揽镜自照发现自己已经不像人更像是……千年的老王八成精了! 他一口气憋在胸腔这才越发真实地感觉到自己胸腔里火辣辣地难受好像……被灌入了什么辛辣之物。按理说不能啊。就算自己被阿颜打昏也不至于被如此折腾还人事不知除非…… 曲南一甩开衣袍大步走出房间四下去寻胡颜却不见其踪迹。他正恨得牙痒痒便看见白子戚施施然走进了内院。 他想以袖遮脸却已经来不及了。 曲南一心中有气喝道:“怎么什么人都往内院放?当本官的宅子是菜市场吗?!” 跟在白子戚身后侧的衙役立刻一缩脖子道:“回大人白……白坊主是来要债的。” 曲南一的气焰一下子消了下去。他瞪了那衙役一眼又道:“知道是白茂才来还不上两杯清水?!” 衙役领命:“喏。” 白子戚望着曲南一那张脸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欢快之情。他敛衽一礼道:“曲大人别来有恙。”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脸上的大包强笑道:“人嘛总是要有一些变化的。一成不变那是千年王八。”提到王八他又想到自己后背上的那些包禁不住眉毛又皱了起来。 白子戚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曲南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大人之变化子戚拍马莫及。” 曲南一在心里骂道:日你个变化!脸上却尽量显得云淡风轻笑道:“每个男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要有些变化的。正如当初子戚在绿腰手上被揍得面目前非;正如本官在阿颜手上被折腾得人仰马翻。”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享受的模样。 白子戚的眸光闪动终是问了句:“这伤是胡护卫所为?”脸色一沉忽然怒道“这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小小儿护卫也敢伤大人至此?!” 曲南一挑眉看向白子戚不语。心中暗道:你小子装同仇敌忾的表情能不能真诚那么一点点儿? 李大壮一听这话不乐意了。现在的胡颜在他心中那简直就是当家主母的存在。不但出手大方且会武功、会解毒还不多事。他怎么能让别人侮辱自家大人的准娘子?!他发难道:“胡护卫是为了救大人才如此施为哪里是刻意伤害大人?” 白子戚:“哦?”摆明了不信。 曲南一本不想让李大壮多言不过话以至此他也想听听胡颜是如何救自己的。当然最主要的是让白子戚听听胡颜是如何救自己的。于是他绷着一张脸问李大壮:“说说昨晚阿颜是如何费劲千辛万苦救本官的?” 李大壮立刻挺起胸膛回禀道:“回大人昨晚有刺客来袭属下赶到时刺客已逃大人陷入昏迷。属下想去找大夫胡护卫却说这样来不及。胡护卫真乃能人啊她给属下一瓶药让属下在你的鼻子前晃了晃然后让属下喂你吃下地龙拌醋……” 曲南一面色一变沙哑着嗓子问:“什么?” 李大壮解释道:“就是……蚯蚓拌醋。” 曲南一眨了一下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求证道:“是……喂我吃吗?”这下他连本官都不自称了。 李大壮一脸憨相地点头道:“对是喂给大人吃。大人本来中毒得严重哪里会吞咽?幸好那地龙厉害自己知道钻洞一条条儿往大人的喉咙里钻……” “呕……”曲南一扶墙大吐特吐。 王厨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轻叹一声小声感慨道:“怎地又吐了?哎怀胎十月当真不易啊……”缩回头重新给曲南一熬上山楂粥。 白子戚嫌恶地往后退开一步。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七章:子戚讨债 曲南一经过昏天暗地的呕吐后终于可以虚弱地跌坐到自己的门槛上感觉生命的迹象在一点点儿恢复。没有吐死自己真好。 李大壮蹲下关切地问:“大人可好?” 曲南一虚弱地摇了摇头连句话也说不出了。 白子戚望着曲南一 素来不喜言笑的脸竟泛起了笑意。看来今天他果然没有来错。 李大壮接着道:“胡侍卫真乃神人也。昨晚大人还人事不知今天果然好转了。” 曲南一眸光一凛觉得有些事他必须要说出口否者会活生生憋死自己!于是他深吸一口气 咬着后槽牙开艰难地开口道:“本官要杖责她一百下!” 李大壮立刻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胡侍卫刚救了大人的性命虽说这手段……不过大人的性命终于保住了。” 曲南一转眸看向李大壮很像将他的脑袋劈开看看里面塞得是不是都是草包?胡颜拿出来让他闻的药一定是迷-药否则自己怎么会……真是气死人了! 李大壮在曲南一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但还是接着道:“大人您误会胡侍卫了。” 曲南一突然来了脾气吼道:“本官没有误会!”她就是诚心折腾自己折腾不死算自己命大。他心有戚戚然竟觉得有些悲伤。为了封云起她还真舍得对自己下手。难为他还……哎……一言难尽啊!尤其是今天在白子戚面前丢脸真让他觉得无脸见人喽。 此时曲南一的一声吼还真没啥气势就连最怕他的李大壮也没感觉到任何的官威。 李大壮轻叹一声道:“大人啊您消消气儿您是真误会胡护卫了。昨晚并没有给您喂地龙。” 曲南一眼睛一亮看向李大壮。 李大壮道:“是胡护卫嘱托我这么说只为了将您将吃进去的毒吐出来。” 曲南一挑眉问:“真的?” 李大壮点头:“真的。” 曲南一瞥了那些呕吐物一眼嫌恶地扭开头又看向李大壮道:“本官没中毒。” 李大壮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信誓旦旦道:“胡姑娘说您中毒了就一定是中毒了。您看您这吐过之后脸色好了许多。”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十分不爽地发现他这位最忠心的手下好像要变节成为胡颜的走狗。 李大壮尚不知曲南一心思竟还接着道:“胡护卫真是厉害啊!他让属下寻来小罐子给大人拔罐。平时看不出这一拔之下属下才知大人体内不但有湿气且肾虚的严重。大人万万要保重身体。” 曲南一的脸黑了彻彻底底的黑了。他伪装十分淡定地问:“拔罐用将脸上一并拔上吗?” 李大壮信誓旦旦道:“用啊!胡姑娘说了这毒容易上脑。她本想剃光大人的头发拔罐来着是属下拼死拦着才将罐拔在了脸上。”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黑发差一点儿就老泪纵横。若非李大壮拼死拦着自己现在岂不是只能皈依佛门了?狠啊太狠了! 曲南一的心情很复杂很有立地成佛的冲动因为他已经屠刀在手了。胡颜你若不等他气消后回来准要见血的!当然这血不是她的便是他的或者也可以是……白子戚的。 曲南一抬头去看白子戚有气无力地道:“白茂才啊本官余毒未清身体不适就不招待你了。你且回吧。” 白子戚却道:“子戚看得出大人确实身体不适。子戚也不多做叨扰取了大人欠下的银子便走。” 曲南一假装听不见:“啊?你说什么?” 白子戚直接道:“大人在‘娇红倚绿阁’里宴请潘大人一共是八万两。” 曲南一当即炸毛蹭地从门槛上站起身瞪眼道:“八万两?” 白子戚淡淡道:“哦口误。是八千两。”随即打趣道“大人的耳朵好了?” 曲南一哽了一下虚弱地倚靠在墙面上揉着额头无赖道:“八千两?呵……说吧听你说得是什么了若耳朵它不喜欢听自动闭合了本官也没有办法。” 白子戚道:“那子戚就冒犯了给大人说道说道这八千两都是怎么消费了。‘娇红倚绿阁’虽是烟花之地但也是童叟无欺的。当然童叟也花不了那些银子的毕竟紫苏儿……” 曲南一一听这话虎躯一震眼睛提溜一转对李大壮道:“去县衙盯着有事来禀。” 李大壮应道:“喏。”转身大步离去。 曲南一挑眉看向白子戚道:“你好小子够阴损的啊!” 白子戚一脸谦逊的样子:“不及大人万分之一。” 曲南一勾唇一笑:“说吧你要什么?”随即从墙上支起身子靠近白子戚“有些事本官做过了也不会认;更何况做没有做过你我二人心知肚明。你若拿那些糟心事来威胁本官本官也不介意陪你好好儿走上几招。” 白子戚垂眸:“不敢。子戚是想要银子。大人曾罚子戚五百两银子赔大人的杯子五百两共计一千两。子戚已经还大人三百两剩七百里两。八千两减去七百两剩七千三百两。”抬头迎视向曲南一的眼睛“大人欠子戚七千三百两银子。不知大人何时还?” 曲南一笑得春风拂面:“那你还是威胁本官一些其他的吧。本官是清官没银子呐。” 白子戚直接道:“那好不如大人将胡护卫转送给子戚可好?” 曲南一微微一怔眸光变得犀利勾唇笑道:“她哪里值那些银子?” 白子戚却是认真道:“听说胡护卫在大人这里每个月有十两银子的俸禄。大人欠子戚七千三百两胡护卫只需借给子戚六十年零八个月。”唇角扬起恶魔似的笑容“大人觉得可否?”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拉长了音道:“这样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八章:子戚借胡护卫一用 一听曲南一拉长调调儿白子戚就觉得臀部一紧。第一次与曲南一接触他就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口口声声“这样啊”结果打得他皮开肉绽好几天都下不了地。 曲南一伸手拍了拍白子戚的肩膀戏曲道:“白茂才的肩膀怎如此僵硬?难道是怕本官打你屁股?” 白子戚抬手摸上曲南一的手背反问:“大人从不曾用子戚送来的香脂难道是怀疑子戚下毒害大人?” 曲南一抽回自己的手探到后背在衣服上蹭了蹭感觉十分不舒服。面上却笑道:“想然白茂才没那么蠢。”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赞道:“大人英明。” 曲南一笑道:“白茂才下次称赞本官的时候能不能表现得真诚一点。” 白子戚道:“只能尽量而为。” 曲南一朗笑一声道:“白茂才果然深得本官喜爱。” 白子戚淡淡一笑道:“子戚可不敢与紫苏儿争大人的宠。” 曲南一眼睛一眯靠近白子戚低语道:“白茂才今日前来怕不只是为了催讨银子吧?” 白子戚却是面无表情地回道:“大人明鉴子戚就是来催讨银子的。” 曲南一冷冷一笑一甩衣袍道:“你欠本官的银子本官可没追着你后屁股要。” 白子戚直视曲南一道:“子戚倒是希望大人能追着子戚的后屁股要可惜大人不愿子戚也不能强迫大人前来追讨。” 曲南一被气笑指着白子戚的鼻子道:“这厮凭地不要脸!” 白子戚波澜不惊规规矩矩道:“不及大人万分之一。” 曲南一看看了白子戚那张光洁如玉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越发不忿竟觉得让胡颜去给白子戚当护卫也不是啥坏事。绿腰是怎么折腾白子戚的胡颜绝对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借给白子戚六十年零八个月不行;但借给他几天自己还是愿意的且乐见其成。如果胡颜能将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加倍用在白子戚身上。想一想就觉得世界格外美好。再者曲南一必须承认他对胡颜有了怨念。好好儿的县太爷你不守着非要盯着那个封云起如果不瞎怎能办出这样的事儿?! 思及此曲南一笑吟吟地道:“得白茂才谬赞本官心中不安。本官贵为六合县县令自然不会赖账不还。这样吧等阿颜回来本官和她说说看她是否愿意去给你当护卫。你且放心本官是希望她去的。至于这出借的日期就先不按照整月算了。等本官凑到银两就请她继续来保护本官。若凑不齐就先让她当你的护卫。你意下如何?” 白子戚知道曲南一必定有其它打算但他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不想节外生枝、追根究底于是点头表示同意:“如此就有劳大人了。” 曲南一笑道:“好说好说。白茂才慢走。” 这客送得赶紧直接。白子戚见胡颜半天没出来便知她不在内院于是也不愿意久呆敛衽一礼后转身便走。 这时王厨娘端着山楂粥来了。粥是现成的只需将山楂切碎加入粥中熬制即可。出锅后加上蜂蜜搅拌一下便可食用。 曲南一吐得胃中空旷正好喝粥充饥。他也没那些讲究一手托着碗底儿一手拿着勺子就往嘴里划拉了一口。 一口热粥下肚他舒服得眯起了眼睛感慨道:“此味甚美。” 王厨娘顺口就道:“有了身孕的人就爱吃这个。” 曲南一点头表示同意。可两口粥下肚后他却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为何给他此孕妇喜欢吃的东西? 曲南一问王厨娘:“为何给本官吃孕妇喜爱之物?”说着捣了一勺粥送进嘴里咽下。 王厨娘见周围没人白子戚也已经走远便给了曲南一一个“我都懂”的眼神神秘兮兮地道:“大人奴想着孕妇喜欢吃的东西以大人现在的情况也一定是喜欢此的。 曲南一正将一口粥含进嘴里初闻此话他愣了一下。 王厨娘以为曲南一害羞了 于是一拍胸脯保证道:“大人你放心你有身孕这件事奴是不会对旁人讲的!” “噗嗤……”曲南一一口热粥悉数喷到了王厨娘的脸上。紧接着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白子戚的脚步微顿扭回头看向曲南一。他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一件奇闻。 王厨娘见曲南一咳嗽急坏了忙扑过去帮他拍着后背小声劝慰道:“忍着点儿、忍着点儿大人啊务必忍着点儿。这怀胎不易尤其是初期若孩儿没坐结实这咳嗽啊都容易将孩儿咳嗽没了。” 曲南一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涨红着一张满是包的大脸望向王厨娘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王厨娘重复道:“大人不能没节制的咳嗽会伤到你腹中的孩儿的。” 曲南一的虎躯一震慢慢直起腰盯着王厨娘的眼睛问:“谁说本官有孕在身?” 王厨娘眨巴了两下眼睛也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大人终究是男子怎么可能有孕在身?她禁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去寻胡颜却没找到人。 曲南一见王厨娘的举动心中便明白了一二。他咬牙问:“是阿颜?” 王厨娘本不想出卖胡颜可这时候不是她死就是己亡。她一点头承认了此事:“对是胡姑娘对奴说的。她说大人追杀妖女妖女愤怒了于是给大人施法令大人以男儿身怀孕。” 曲南一气运丹田喊了声:“胡颜!”一扬手将碗狠狠地摔在了脚下!他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去找胡颜算账。刚一迈步却踩在了滑腻腻的粥上双腿分开直接来了个超级大劈跨。好巧不巧那碎裂的碗尖一下子刺进了他的菊花。 “啊!!!”一声嘹亮的惨叫从县衙内院传出震得周围鸟雀齐飞。 王厨娘高声喊着李大壮院子里乱成一团。 李大壮等人好不容易将曲南一抬进了屋里又脚不沾地的去请大夫。 王厨娘因胡颜骗了她心中有气却逮不到胡颜只能冲着东珍珠和萱儿发泄。她轮圆了膀子拍在二人身上让他们将曲南一的呕吐物和山楂粥收拾干净。 一时间县衙内院乱成了一锅粥。 白子戚眼角眉梢带笑哼起了小曲走了。那调调儿竟和胡颜哼哼的一样怪异但又比胡颜哼出了几分韵味。 屋内司韶也是唇角带笑哼起了小曲。然曲一出口却忽闻白子戚也在哼唱着同样的曲子脸色蓦地一沉骂了句:“老不休!”这话却并非是骂白子戚而是骂……某人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六十九章:为接住你而生 胡颜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暗道:这一定是谁想我了。若是被人骂就要打喷嚏我这一年到头什么都不用做只等着打喷嚏就好。 她仰头看了眼“济心堂”的牌匾抬腿走了进去。 原本人挤人的“济心堂”此时竟然没有几个病人。 胡颜走到抓药的地方直接道:“劳烦小哥给我抓一升朱砂。” 负责抓药的小哥吓了一跳道:“姑娘朱砂虽有安神的功效但不可多食。” 胡颜笑道:“放心我不吃只是家里最近不安生想洒在院子里祛祛晦气。” 小哥这才放下心点头道:“朱砂却有此效。姑娘稍等。”随即一边手脚麻利地抓药一边帮自家做着广告“这六合县也就我们‘济心堂’有这么多的朱砂。我们家的朱砂又细又红效果最好。”他拿罐子将朱砂封好递给胡颜。 胡颜递出去银子问:“小哥我上次来这里等着看病的人何其多今天怎么如此冷清?” 小哥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个老道 又能使人变得貌美如花还能帮人看病测吉凶。这不人都跑他哪儿去了。” 胡颜装作不知的样子:“哦?如此了得?” 小哥见周围没人便靠近胡颜压低声音道:“我和你说你可千万别去我听说啊孔家小姐孔落篱不见了她家正到处找人呢。” 胡颜问:“女儿不见了为何不报案?” 小哥神秘一笑道:“原本那孔家小姐就吵嚷着要嫁给那个老道她娘不让她差点儿为此上吊。这会儿孔吕氏虽在到处找女儿却不想惊动官服毕竟咳……有些事还是不声张的好。” 胡颜点点头笑道:“谢谢小哥了。” 小哥脸一红慌乱道:“不谢不谢我……我就是看你人好随口嘱托两句不想你被骗。” 胡颜挑眉逗乐道:“怎扯到被骗上了?” 小哥的眼睛往四处一寻摸见无人看着自己便再次压低声音道:“昨天晚上陆陆续续来了三个看急病的。都说自己的女儿不见了。他们不敢声张怕毁了女儿名节。我……我也是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哭喊声才明白发生了何时。毕竟这事儿若是报官就弄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女儿寻回来了想嫁个好人家怕是万万不能了。若偷偷摸摸地寻回来哪怕是……反正也能再嫁个不错的人家。这不咱么县以前可没发生过这样的怪事儿我就寻思没准儿和那老道有关呢。不过这话可万万不能到外面说去。若让老道知道了我这命可不够他折腾的。” 胡颜抱着朱砂罐子点头应道:“放心我不会说的。” 小哥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巧的虎牙样子十分讨喜。 胡颜道:“小哥如何称呼?” 小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叫米虎你那叫我虎子就行。” 胡颜莞尔一笑:“迷糊米虎?呵……”摆摆手走了。 米虎隔着柜台喊道:“姑娘没给你找银子呢!”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赏你了。” 米虎红着脸小声地应了声:“诺。” 胡颜转身走出了“济心堂”。 米虎望着胡颜的背影眼神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与刚才那温和讨喜的性子决然不同。 胡颜掂量着手中的朱砂寻思着:这东西虽然不如自己的血好用但好歹算是个能画符的物件。自己的血何其珍贵总用来画符简直是在暴殄天物。 与胡颜明面而来七八个人竟都连跑带颠地扑向了“济心堂”。 胡颜满心狐疑停下脚步转头去看。 但见那三五成群的人又跑到大夫那里看病。大夫一边给人号脉一边询问道:“怎都回来了?” 老汉气呼呼地道:“没寻到老道王瞎婆收了银子却只让人等信儿。这病哪里等得了人?!我和她理论想要讨回银子她却像个泼妇一般……哎不提也罢。想不到那丑妇竟然还有帮手。我等不敌被打了两拳这才又回来了。” 大夫没再接话直接开了药方给老汉。 老汉去拿药的时候发现今天买的药格外贵。 胡颜玩味地一笑转身离开。有些缘分是能要人性命的。没有缘分反而是上天的厚待。待她收拾完那屡次想要加害自己的二人再去收拾老道还这六合县一个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哎明明是自己想要铲除老道却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还真是吃护卫饭的良才。 胡颜不知道她这位护卫需要保护的那位曲大人已经彻底被她这位良才折腾得菊花开痛苦来;床榻上更心塞。 胡颜溜达着去找唐悠路过一家酒楼的时候却发现唐悠自己撞进了她的眼底。 伴随着一声高亢的嚎叫唐悠由酒楼二楼处翻滚着凌空而下眼见着就要砸在胡颜的脑袋上。 胡颜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唐悠的人肉袭击随即又伸出手拉过旁边一位行走的壮汉扔在了地上被迫接住了唐悠。 壮汉双眼一突连句天降横祸的感言都没有发出便昏死了过去。 唐悠头晕目眩地从壮汉身上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纳闷道:“竟然没事?”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壮汉道:“看看他还有气没?” 唐悠被胡颜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一个高蹿起来待看清楚胡颜后拍着胸口嘘了一口气道:“哎呀你是啊可吓死我了。”转头去看身下的壮汉探手摸了摸他的鼻息见人还有气便放心道“没事儿死不了。”随即瞪大了眼睛诧异道“他怎么在我身下?” 胡颜道:“他就是为了接住你而生的。” 唐悠咧嘴一笑赞道:“就爱和你聊天!”说完从荷包里翻找出一块银子就要塞进壮汉的袖兜里。看看壮汉一脸胡须衣衫落魄想必着银子给了他他也未必能护得住。这六合县原本就民风彪悍更多人的兴趣爱好就是打家劫舍若银子给了壮汉却害了他的性命反倒不好。唐悠有些纠结了。她皱起包子脸下意识地问道:“绿腰你说怎么办?”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章:一见胡颜终身误 唐悠的口误让胡颜微愣随即却笑道:“你不是缺个上门夫婿吗?把人带回去洗干净再说。你若满意就让他以身相许。你若不满意就当家里多个长工给他一碗饭吃。” 唐悠一拍巴掌赞道:“还是你……”她微顿看向胡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好像叫错人了。” 胡颜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无妨。” 唐悠再次被胡颜征服满满地感动道:“那个……你真好。对了你叫啥来着?” 胡颜按住抽搐的嘴角戏谑道:“我要是叫个包子、肉饼啥的你是不是就能记住了?” 唐悠点了点头随即拍着胸脯道:“你再告诉我一次我这次一准儿记住!忘了是王八蛋。” 胡颜摇头一笑道:“胡颜。” 唐悠恍然大悟:“我就记得狐狸来着原来是叫胡颜。古月胡我记得了。”说着抬头向楼上看了看撸起袖子怒露凶光“改天请你吃饭今天我有事就不找你了。”说着就又要往楼上冲。 胡颜也没拦着她任由唐悠气势汹汹地冲上酒楼。她负手跟在其后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 唐悠冲到二楼一看便看见了成东行和成西行二人就站在另一个雅间的门口。 二人看见唐悠成西行立刻道:“唐姐姐你刚刚不是进了那雅间吗?怎么从下面上来啦?” 唐悠脸一红道:“我多跑两趟等会儿多吃点。”挥动胖手“去去你俩先进那个雅间待一会儿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咱们在吃饭。” 成东行对着唐悠敛衽一礼拉着成西行的手腕作势往雅间里走。 唐悠一巴掌拍开雅间的门喝道:“你个小狐狸给老娘滚出来!这雅间明明是我订的你怎么敢抢?!” 封云喜把玩着筷子看都不看唐悠嗤笑道:“真是好笑。你说你预订的拿出凭证来?现在我在这个雅间里就说明雅间是我的。你再进来休怪我再将你扔出去!”说着柳眉一竖喝道“出去!”一双筷子随之飞出直取唐悠双眼!此手煞是歹毒!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出现在唐悠眼前轻轻松松地截住那筷子。手的主人将筷子把玩在手指间戏谑道:“云喜如此大的火气好生吓人呐。” 封云喜一见胡颜原本充满暴戾的眸子瞬间变得水润起来。她是真心觉得自己委屈。一方面是封云起一方面是她胡颜都变着花地来欺负她真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封云喜冷哼一声一扭头不肯看胡颜。但那样子哪里像是与人斗狠明明就是小女子在和情人斗气。 无涯觉得一定是自己不懂感情所以……眼花、心盲分不清事实真相。昨晚主子回到宅子后喝了一个痛快扯着喉咙唱了一夜震得他耳膜直疼。今天他本想守着主子却不得不出来和封云喜的护卫换个班让那五人休息一下。据说这个封云喜更不省心不但到处闲逛还惹是生非。自己作为属下只有陪着、护着的份儿哪里敢去管教?这不她刚到酒楼就抢了这间最好的雅间还将原本预订了雅间的唐悠扔到了窗下。 他的武功比封云喜不知高了几杯因此刚才胡颜与唐悠在楼下的对话他听得真切知道胡颜不但认识唐悠还挺护着她。这一点令天涯十分意想不到。在他的印象中胡颜不像是会照顾别人或者说她不像是一个会有朋友的人。这倒不是说她人不好而是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像阵风威力很大却不是任何人能抓得住的。瞧昨晚封云起的样子无涯表示他十分怀疑他的主子也抓不住胡颜这阵风。 胡颜环顾一圈见无涯也在便冲着他点了点头。 无涯现在哪敢怠慢胡颜当即回了一礼。 他是十九骑的头儿他的属下见他回了礼立刻有样学样纷纷对胡颜施礼。 胡颜眯眼一笑将装着朱砂的罐子放到几上然后坐在了封云喜的对面眼睛在她的脖子上一扫却发现那钥匙不见了! 她心头微颤却并未表露出来。她暗道:钥匙若不是被封云喜藏了起来就是被封云起要了回去。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桌子成功引起了封云喜的注意。她转头后又瞪了胡颜一眼却始终没有说话。 唐悠见胡颜与封云喜认识虽然有些气恼她没有为自己出头但转而一想自己为何要生胡颜的气?她不帮自己是应该应分的帮自己却是人情。再者刚才若不是有她帮衬自己这双眼睛早就没了。 哎……自己这逞强冲动的性子应该改一改了。在没有能力自保的时候却如此不懂隐忍怕是会惹祸上身。第一次和封云喜对上她害得绿腰被封云起重伤;这一次和封云喜对上若没有胡颜自己一准儿成瞎子。下一次若她还能和封云喜对上自己若没有事成把握一击即中都不会再与她斗哪怕缩头装孙子也比不能自保强。思及此唐悠退出了雅间又跑到楼下使了铜板让人将那壮汉送到自己家里又如此这般那般地交代一二这才放人离去。然后她又噔噔噔地跑回到楼上到隔壁雅间里点了一桌子的美食请成东行和成西行一同享受。 席间成西行的脸色有些惨白拿筷子的手都隐隐在颤抖。 成东行看了看成西行关切道:“可有不适?” 成西行漏齿一笑道:“无碍的。难得今天是唐大小姐生辰你我兄弟二人没有礼物可送陪大小姐吃顿饭却是不好推辞的。” 唐悠笑眯了眼睛一筷头接着一筷头地给成西行夹菜一叠声地道:“吃吃多吃。”转个筷子方向又给成东行夹菜“你也吃啊多吃看你们瘦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一章:诱 成东行向隔壁扫了一眼。 成西行给成东行夹了一筷头的菜道:“哥吃吧。” 成东行点了点头也给成西行夹了一筷头的菜道了声:“吃吧。” 唐悠将自己的饭碗捧起凑到二人面前笑嘻嘻地不语。 成东行和成西行对视一眼然后一人夹了一只鸡腿放到了唐悠的饭碗里。 唐悠啃着鸡腿笑成了包子脸。 隔壁雅间里胡颜给封云喜夹了一筷子菜道:“云喜气呼呼的可不好看。不如我赋诗一首送你可好?” 封云喜感觉脸上发烧一只小偷在胸口处乱跳竟乱了方寸哼了声道:“你喜欢赋诗便赋哪里来得那么多废话?”说完这些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生硬急忙改口道“我……我是说你若赋得不好得罚酒!” 胡颜朗声一笑大大方方道:“好!” 封云喜看向胡颜越发觉得这是女子当真比一般男儿都好看。不但姿容觉得其气度不凡。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胡颜竟是气韵天成、一身风华绝非一般的高门大户可比。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子?素袖随风、临风独立当真是与众不同。 胡颜沉吟片刻表情十分严谨地吟道:“六合县县合六六合县里有小妞脸儿一鼓像蛤蟆一戳一蹦跶。” “噗嗤……”原本应该生气的封云喜却突然笑出了声。她笑得脸飞红霞俏生生地横了胡颜一眼哼哼道“你才像蛤蟆一戳一蹦跶!” 胡颜突然哽了一下她发现封云喜的变化太大了让她有些不忍直视。哎呦喂这是……她捏碎整粒药丸的后遗症吧?果然好可怕。 无涯站得笔直充当着一个合格的护卫心中却有些发毛觉得封云喜和胡颜在一起的画风实在太过诡异。 封云喜再次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阿颜聊聊天。” 无涯道:“小姐主子让属下等人保护小姐属下万死不敢擅离职守还请……” 封云喜打断无涯的话不悦道:“主子是主子小姐就不是小姐吗?若我更衣你们是否还要跟着看?” 无涯立刻抱拳道:“不敢。” 封云喜冷声道:“那还不出去!难道要我请你们吃饭不成?” 无涯无法只好带领属下一起退了出去。 此时恰好有店小二上楼送菜。 胡颜对店小二道:“给那几位上一桌好酒好菜。” 店小二明白这是付钱的主于是乐呵呵地应了:“好咧。” 无涯等人暗道:胡颜此女不简单。他们虽不至于被一桌子酒菜收买但心中却都希望如此出手阔绰且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子能成为自己的当家主母。 店小二退了出去门被关上雅间里只剩下胡颜与封云喜。 胡颜给封云喜倒上酒举杯道:“云喜我们喝一杯冰释前嫌。” 封云喜点了点头举杯与胡颜相撞。二人指尖微微触碰封云喜的脸唰地红了。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忙一仰头饮尽杯中酒。嘶……真爽! 封云喜红着脸用唇沾了沾酒道:“我不擅长饮酒今天且陪你喝了这一杯。你……你以后不许再掴我的脸否则哼要你好看!”用袖子挡着脸饮下杯中酒。 胡颜挑眉一笑邪肆道:“这掴不掴脸还要看你惹我不惹我。若惹得了我我可未必还是掴脸。”没准儿直接将你剥皮割肉剔骨。嗯这活儿白子戚干得好想然自己的手法也不差。 不想胡颜的话竟让封云喜误会了。她的俏脸瞬间染了红霞忙用双手捂住脸仅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胡颜娇声呵道:“你……你说什么呢?!” 胡颜微愣有些不解封云喜为何会做出这般姿态但她并不将此放在心上毕竟她现在能有心情和封云喜扯这些有的没的不过是想问问她脖子上的钥匙哪里去了。 胡颜也不解释刚要开口询问钥匙的事封云喜却先一步开口道:“你那个罐子里装的是什么?” 胡颜拍了拍手边的罐子道:“这是……骨灰。” 封云喜一惊放下了捂着脸的手身子往后挪了挪不太自然地问:“你怎么还抱着骨灰到处走?那是……谁的骨灰?” 胡颜顺口胡诌:“我的一位老朋友。” 封云喜望着胡颜半晌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还是个长情之人。能得你的青睐那人该是多幸运。” 胡颜若有胡须都有抚着胡须点头摆出一副我是高人的模样。但她没有胡须。她只能摸了摸那装着朱砂的罐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傻妞怎么有勇气出来闯荡江湖?骗子都不稀罕拿她练手。 封云喜见胡颜没有紧缩心中竟是一痛。她追问道:“你为何如此感伤?” 胡颜望向窗外幽幽道:“我曾答应过这位老友为他寻到一两件价值称心如意的祭品进行祭祀。原本寻到一件珍珠手链……”眼睛往封云喜的皓腕上一扫。 封云喜顺着胡颜的眸光望向自己的手腕看见那串胡颜送给自己的珍珠手链感觉被胡颜视线扫过的肌肤竟一阵滚烫心也随之轻颤了起来。原来这手串是她要用来祭祀朋友了却……送给了自己。 封云喜的心头泛起甜蜜一边抚摸着着手串一边试探道:“原来这是你要祭祀老友之物我还是还你好了。”说着作势要往下取。 胡颜忙道:“既然送你了又怎好往回要?” 封云喜唇角弯起问:“你那老友可是女子?” 胡颜点头:“正是。” 封云喜道:“那我再寻其它不错的饰品送她。” 胡颜的视线往封云喜的脖子上一扫。 封云喜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皱眉道:“钥匙被封哥哥要回去了。”说到这个她就忍不住生气!昨天晚上封云起直接找到她二话不说扯走了钥匙。她本想复制一个再还给他如今可好什么都没得到。 胡颜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便不想再和封云喜继续啰嗦。封云喜却被引出了说话的热情继续道:“那钥匙原本是艳山上一只猴子吐出来的。最可笑的武林人士都以为那猴子就是所谓的山魈追着猴群满上跑。那场面你没看到甚是好笑。说实话那钥匙的材质看起来倒是有些特殊但若说它是开启宝藏的钥匙却不大可能。我都怕稍微用力就将它捏碎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二章:共侍一夫 胡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终于知道了钥匙的来历。只不过此来历实在是太过蹊跷。这把钥匙曾经属于她。后来鸿天殿失火六样祭品除了她日夜随身携带的人皮帕全部丢失。为此她大动干戈处罚了一些人且开始了漫长的寻找。这钥匙怎么可能被一只猴子吞进肚子里然后又吐了出来?除非……是人为。 可是谁又会那么无聊做这样的事?其目的又是什么?艳山、山魈、妖女、天珠、宝藏、钥匙、地图……貌似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封云喜见胡颜愣神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胡颜道:“这是让我数数你有几根手指头吗?” 封云喜发现胡颜就连说话都如此风趣。她春心荡漾含羞带怯地瞥了胡颜一眼道:“谁让你数来着?若你连数都不分岂不是傻子?” 胡颜淡淡一笑道:“会数数的未必就不是傻子。” 封云喜问:“此话怎么说?” 胡颜摆手道:“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封云喜却道:“阿颜!你……你等一下。” 胡颜刚要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一双好似寒星的眼睛望向封云喜。 封云喜抿了抿唇袖子下的手攥成了拳头。她纠结半晌终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阿颜我且问你你……你是否心悦封哥哥?” 胡颜点头回答得十分干脆:“是。” 封云喜不知自己心中是何等滋味反正呛得人难受、酸得人想哭、痛得人发狠、挠得人发痒…… 她心思翻转一咬牙又问道:“那我呢?” 胡颜反问:“你?” 封云喜一扭头看向窗外道:“对我。你心悦封哥哥他……也心悦你。那我呢?我等了封哥哥十多年学习女红、学习武艺、学习一切他可能会喜欢的技艺可是临到昨晚他却对我说要我当他的妹妹!”转头眼中含泪看向胡颜。 胡颜心中欢喜暗道:就应该这样嘛。自己十八般武艺都快用尽了若还不能讨封云喜的欢喜也枉费自己活了这么多年都快成精怪了。 胡颜这人嘴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时候让她说安慰的话那决计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有阴谋在酝酿。可惜她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她与封云喜之间已经没有交集的必要。说她冷情也好说她只会利用人也罢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这么多年她唯一总结出的真谛便是——人不能和自己过不去。 她嘴损牙利能喷毒她乐意。 于是胡颜道:“这样挺好。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我知道封云起知道这不挺好。” 封云喜一哽酝酿出的那些情绪竟被击得溃不成军。她不知道要如何继续组织自己的语言只能喊道:“不可以!你们相亲相爱扔下我一个人不可以!” 胡颜道:“你说不可以就不可以?天下下雨你喊不可以它能停吗?人家要娶媳妇你喊不可以人家就能不娶吗?有人死了你喊不可以那人能活吗?嗤……” 封云喜微愣随即用十分失望的目光看向胡颜摇头道:“阿颜你……你怎么如此说话?” 胡颜反问:“你觉得我应该如何说话?” 封云喜喃喃道:“我们不是冰释前嫌了吗?我们不是朋友吗?你应该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啊。” 胡颜觉得好笑冰释前嫌不代表不会后续结仇再者二人什么时候成为了朋友?此时她为何不知道?于是问道:“怎么考虑呢?” 封云喜见胡颜终于肯听自己的话竟提溜着裙摆小跑到胡颜身边攥着她的手双眼散发着骇人的灼亮激动道:“阿颜我想过了。既然封哥哥想要娶我我就嫁给他。我为妻你为妾。你我二人共侍一夫。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你的。阿颜你信我。” 胡颜望着封云喜见她眼中是满满的真诚那样子绝不作假。可怪就怪在她竟然真的认为这是一件两全其美的法子。 在胡颜看来虽然男子可以娶妻纳妾收美婢但从某种功能上而言还是一妻多夫来得和谐。怎么不信?你看在那红楼楚馆一个妓女一天可以接十位客人但一个客人却不能接连睡十个妓女。由此可见想要后宅和谐不会因雨露不均等问题祸起萧墙还是要……嘶…… 胡颜十分惊悚地发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若非今天封云喜提出要两女共侍一夫她还真从未考虑过这方面的问题。毕竟自己若想保命就得做一个真真正正的老处女一辈子无法尝到被翻红浪、鸳鸯交颈的欢愉。哎……好凄苦啊。真不知道有哪个男人愿意和这样的自己携手一生?怕是没有吧。 封云喜见胡颜不语以为她认同了自己的说法心中虽然酸涩但还是禁不住喜上眉梢拉着胡颜的手不放。 胡颜收回手淡淡道:“我是不会为妾的。” 封云喜微愣随即跳脚道:“你什么意思?还想当妻不成?!” 胡颜不想多说自己的事于是勾唇一笑道:“是不想和你共侍一夫。” 封云喜一震只觉得脸上好像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掴自己的人显然就是胡颜!她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胡颜颤声道:“你……你为何不想与我共侍一夫?我诚心待你你却如此对我!我们说过冰释前嫌我也承诺会善待你不会让你早晚来立规矩。我们一起服侍封哥哥留在他身边不好吗?”突然诡异地一笑靠近胡颜神秘兮兮地道“我知道你是想当正头娘子不想做妾!呵呵……”眸光一厉指着胡颜的鼻子骂道“就凭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护卫也想做封哥哥的娘子?你做梦去吧!除了我封哥哥不会娶任何人。他肯要你不过是贪图新鲜而已等他玩够了把你当成一双破鞋丢了!到时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还得是我还的是我封云喜能救你!” 胡颜站起身抓起罐子夹在腋下迈腿便往门外走。胡颜自诩并非常人也没普通女子那些细腻的感情但她并非疯子所以和封云喜无法沟通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封云喜突然尖声喝道:“站住!” 胡颜就像没听见般继续前行。 封云喜急了突然纵身扑了上去一把抱住胡颜的腰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流泪道:“阿颜你别走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你。可是你得告诉我为何不愿与我一同服侍封哥哥?” 胡颜嗤笑一声直接耸肩将封云喜甩了出去。 封云起却像疯了般飞快地爬起挡住了胡颜的去路一把拔出发簪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发狠道:“今天你若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便……一簪刺下!你知道的封哥哥最是在乎我若让他知道是你伤了我他可还会要你?” 胡颜用寒星的眸子盯着封云喜的眼睛缓步走进。每一步都似云淡风轻却都踩在了封云喜的心上令她在微痛中呼吸急促。 胡颜墨发轻轻摆动裙摆翻滚着云朵好似踏浪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她伸手捏起封云喜的下巴挑眉一笑道:“威胁我?” 封云喜磕巴道:“我……我……” 胡颜嫌恶地丢开封云喜的下巴抓起她的手将那发簪尖戳在她的脖子上然后向后退开一步道:“想要自伤诬陷我?不如来个狠的直接戳破喉咙。能以身死威胁别人的人才值得我看高看她一眼。你这种小打小闹简直就是在耽误我吃饭的时间。” 封云喜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胡颜。这个在前一刻还与她笑语嫣然的女子此刻却如此狠绝无情竟想看着她死?!这哪里是女子简直就是恶魔! 封云喜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声音到最后已经变得尖利。 胡颜本想说我又不是你亲妈为何不能这样对你?难道不想和你共侍一夫就是对不起你了?你那脑袋是让人当胡凳坐过吧?你最好回家里去问问你到底来之哪里是不是真的属于人类?只不过她已经不屑和这样的人浪费唇色。要知道这世上凡人种种烦事重重能遇见一个谈得来的是缘分。大多数人不过是擦肩而过的路人。你若非拉着那人达到同样的人生认知是不现实的。很多事可以分得清对与错但很多人却未必能分清是好人还是坏人。到了她这把年纪最看得开的便是喜好二字。喜欢就在一起消磨一段时间;不喜欢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毕竟时间太金贵过一天少一天。 胡颜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她说:“你太丑了。” 封云喜石化了。 胡颜轻轻松松挥开她溜溜达达地走出雅间。 封云喜的世界因为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彻底崩塌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三章:硬茬子来了 胡颜来到唐悠所在的雅间没有客气直接推门而出。 唐悠见胡颜来了十分开心一拍自己身边的胡凳道:“来来坐。” 胡颜扬起笑脸道了声:“好啊。”便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唐悠身边。 唐悠扯着脖子喊道:“店小二加副碗筷!” 店小二应了一声麻溜地送上一副碗筷并对胡颜道:“这位小姐那几位爷都吃好了您看……” 胡颜明白其意伸手去掏银子唐悠却拍着胸脯道:“算我的都算我的。今天还没好好儿谢谢你这点儿饭钱算我的。等以后我再登门重谢。” 胡颜收回摸向银子的手又道了声:“好啊。” 唐悠见胡颜爽快心中高兴让店小二再上两个好菜。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麻溜地跑出去准备菜了。 胡颜看向成东行和成西行笑而不语。 唐悠疑惑道:“这二位你都认识的你还帮过他俩呢不记得了?” 胡颜勾唇一笑:“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二位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呢?” 成东行敛衽一礼道:“是应该登门道谢了。是东行做事不周还望胡姑娘不要怪罪。” 成西行瞥了胡颜一眼没有说话。 胡颜突然用脚踢向成西行的胡凳。 成西行下意识地用脚去挡却被胡颜一脚踢开。 成东行立刻伸脚去护着成西行却被胡颜反踢了一脚。 唐悠见三个人都没说话就突然动起脚来一张脸有些茫然喃喃道:“你们……你们这是在切磋武功吗?” 胡颜一脚踹碎成西行屁股下的胡凳成西行身子一歪被成东行搀扶着二人同时站起身。 唐悠火烧屁股般冲过去满眼关切地对成西行道:“你没事儿吧?咦?你屁股出血了!”一股怒火冲上胸膛转头瞪向胡颜吼道“你怎么一进来就出手伤人?你看!你把东行的屁股都踹出血了。” 胡颜却道:“我踹个凳子能把他屁股踹出血了?那我在这一拍几那哥倆岂不是都得鼻青脸肿?” 唐悠哽了一下也知道自己说得没有道理当即瘪了回去小声询问道:“西行你屁股怎么了?”说着竟要用手去摸。 成西行拦下唐悠胖爪子满眼警觉地看向胡颜不说话。他昨晚被箭雨设伤了臀部刚才与胡颜互踢再次扯开了伤口痛得额头冒汗身子发虚。 成东行手腕一抖已经将匕首拿在了手中隐在了袖口下。胡颜既然已经找来便知道此事不可能善了。 胡颜的手段兄弟二人亲眼所见金蚕天丝在手二人都不是胡颜的对手更何况金蚕天丝被毁成西行还受了伤若非今天唐悠生辰非要拉着兄弟二人出来庆祝他俩不好推拒只能负伤随行。不想竟在这里遇见胡颜。真是天亡人不留。然看胡颜的样子便知道哪怕今天不在这里遇见她也会去找他俩。兄弟二人知道胡颜手段了得从来没想过会一直瞒下去只不过没想到她打杀上门的速度会这么快。 气氛十分凝重似乎只要稍微一个动作就会将其戳破爆裂一发不可收拾。 唐悠虽鲁莽但却有着心思细腻的一面见兄弟二人如临大敌的样子便知道事情有异。她转头去看胡颜将其淡定从容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便知道谁才是这场博弈的主角。她虽不知道胡颜与兄弟二人到底有何过节但……她还是想护着兄弟二人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够这个分量。不过不管够不够都要试一试! 思及此唐悠放开成东行凑到胡颜身边陪着笑脸道:“胡……胡颜今天是我生辰他们陪我出来庆祝一番你……你也陪我喝一口如何?”说着还伸出胖手试探性地推了推胡颜的肩膀一副老鸨和客人打闹的架势端得是十分讨好。 胡颜今天前来是准备直接拿下兄弟二人的性命却见唐悠此举便猜出了她的心意。她在心中轻叹一声道了声“罢了”。想要自己的性命的人千千万万这二人不过是两条小虫且放过罢了。 想是这么想的但事情不能这么办。 放虎归山终是后患。再者兄弟二人能负伤陪唐悠出来庆祝生辰可见还算有心只不过心思这种东西最是诡谲莫测前一刻的好未必不会成为下一刻的恶。还是小心为好。她不想唐悠受伤。 思及此胡颜伸出指甲在几的一角轻轻一划然后一掌拍下几角掉落切口整齐犹如宝剑利刃切割。 兄弟二人倒吸了一口气唐悠更是瞪大了眼睛吓得双腿发软。她见胡颜此举误以为她不肯罢休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道:“放过他们吧!求你放过他们吧!我知道你有能耐你……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我……我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让你出手你……你给我三分……不不给一分薄面就好放过他们我求你了……” 胡颜的眸子闪烁却没有去搀扶唐悠而是看向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微愣没想到唐悠会为了二人做到这一步。成西行毕竟年轻气盛城府不深撅着屁股一把将唐悠扯了起来喝道:“求她做什么?!是生是死都是我们兄弟自己的事儿!无需求她这个蛇蝎心肠之人!再者她未必是我们的对手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说着一扬小下巴一副我很强大的样子。实则双腿颤颤心里十分害怕。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唐悠对兄弟二人的话半信半疑攥住成西行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指不但冰凉而且在微微颤抖。唐悠这才知道他说得是谎话他在害怕胡颜。 唐悠看向胡颜满眼的恳求之色。不知道为什么胡颜虽然看似不近人情但她却觉得胡颜对她好像挺好的。这是一种直觉旁人不懂。 胡颜也好奇不知道这兄弟二人为何要刺杀自己。她作为绿腰时他们二人曾出现过;她现在是胡颜他们二人又再次找上门。这速度好像知道她是谁似的。于是她眸光清冷淡淡道:“你们为何刺杀我?” 唐悠一听这话腿又软了却忙挡在兄弟二人的面前抢先回道:“他们那么瘦弱怎么可能刺杀你?你是不是搞错了?” 胡颜轻蔑地一笑道:“被人保护的滋味真好。” 成东行轻轻压下唐悠张开的胳膊沉声道:“此事我们认。你想如何了结?” 胡颜勾唇一笑莞尔道:“你们害我出了那么多的血。我当时说了什么你们不会如此年轻就健忘了吧?” 成西行推开唐悠喝道:“不就是血债命还吗?”亮出匕首“今天我们就拼死一搏!” 唐悠看看胡颜又看看成东行和成西行心中一面迷茫。她发现她与他们好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而他们也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很显然她被他们二人骗了。他们二人再次回来不是要探望自己而是要刺杀胡颜。可是胡颜一个好好儿的姑娘家怎么就得罪了他们兄弟二人?这是什么样的过节非要喊打喊杀呢?坐下来吃口饭不能化解吗? 尽管知道自己被骗可唐悠还是不想让兄弟二人与胡颜大动干戈。她对胡颜有着莫名的好感对兄弟二人亦然。看兄弟二人的样子可能不需要她的保护但……成西行明明在害怕啊。 胡颜伸出两个指手:“两次你们刺杀了我两次。”这话却是在诈兄弟二人。她想知道兄弟二人到底知不知道绿腰既是胡颜。 果然成西行道:“一次也好两次也罢你这次逃不了!” 很显然这是认下了他们一共刺杀了她两次之事。这就值得玩味了。他们是被人指使还是有意为之?若是前者二人被何人指使?指使他们的人必然十分了解自己或者说那人知道她是谁在扮演谁;若是后者那就简单多了。只不过她既不记得合适迫害过兄弟二人又想不明白兄弟二人是如何知道她是绿腰、绿腰是胡颜? 胡颜突然站起身竟吓得成西行向后退了一步成东行也亮出了匕首。 胡颜冷喝一声道:“你们穷追不舍非要自我于死地我若心慈手软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她眼见兄弟二人要动手转而道“不过……” 兄弟二人立刻停住听她后话。 胡颜勾唇一笑道:“既然唐悠为你二人求情我愿卖她一个面子留你们两条小命。” 成东行眼波闪烁没有搭话。 成西行却是冷声一声强硬道:“谁留谁性命还不一定呢!” 胡颜一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空掴了成西行一个嘴巴子。将他整张脸都打歪了。唇角缓缓滑落一行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四章:若辜负,死无葬身之地 成东行暗自心惊不已。他是万万没想到胡颜竟如此厉害。不但出手快若闪电且竟然练成了隔空使力。看来第一次刺杀她时她没有下手收拾他们是因为有急事要做。第二次去刺杀她她虽表现自如但确实如得到的消息说她有僵死血冷之症那时正好发作所以他们兄弟二人还得以全身而退。今天许是真的要将命交给她了。自己的命给她倒也罢了只不过……成东行偷偷瞥了成西行一眼心中微痛满是不忍。 唐悠惊叫一声立刻护在成西行的身前对胡颜喊道:“你说要卖我面子的不能再打他们!”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她好像十分好说话点了点头轻巧地道:“好不打。” 唐悠和兄弟二人微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胡颜。 胡颜却看向唐悠淡淡道:“唐悠今日事了你们我二人再无瓜葛。” 唐悠的心中突然弥漫上一股酸楚就好像要被人遗弃了一般。她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着实令人心慌。她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抓住胡颜但却不敢。她发现胡颜对她的态度变了竟……在拒绝她的靠近。 是啊成东游和成西游刺杀了胡颜两次明明是想要她性命。自己却要保住二人这便是与胡颜作对。自己实在不该如此行事但…… 唐悠回头看向成东行和成西行瞪眼道:“你俩为何刺杀胡颜?!她……她是个好人!” 成西行嗤笑道:“好人?!” 成西行扫了成西行一眼示意他噤声然后对胡颜道:“说吧要如何能放过我们?” 胡颜打了个响指道:“我喜欢聪明人。” 唐悠立刻道:“你不能喜欢他!” 胡颜真想踹唐悠一眼这个节骨眼她跑出来搞笑吗?胡颜不搭理唐悠对成东行道:“你们两次刺杀我为何?” 成东行抿了抿唇道:“不能说。” 胡颜见成东行十分老成知道在他口中必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除非使用非常的手段。她瞥了眼唐悠既为她的眼光高兴又挺令人恼火。 胡颜知道成西行会是个突破口可是说实话她对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刺杀自己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她问:“那就说说如何知道绿腰是我?” 唐悠感觉自己听到了天书一脑门的雾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随即喃喃道:“绿腰是你?你说什么?绿腰怎么会是你?” 成东行这次给出了答案:“我们听命行事一击不中自然再击。” 此话的意思是致使兄弟二人动手的人让他们杀谁他们就杀谁。刺杀绿腰没有成功那就接着刺杀胡颜。 胡颜心中明白像兄弟二人这样的杀手若真的那么容易撬开口便不会好好儿地活到今天。看来指使二人动手之人对自己不但十分了解且执意要取她的性命。 这世间想杀她的人真是多如牛毛但能成功者至今无一人。然她却对那指使兄弟二人的人颇感兴趣。毕竟此事关系到唐悠便不能轻易作罢。 胡颜问:“你们二人中了我的‘蓝焰’是如何解的?” 成西行看了成东行一眼回道:“是长老般我们解的。他用了‘鬼……’” 成东行打断成西行的话道:“此乃族内之事不方便对胡姑娘言明。此术法可将我兄弟二人中的‘蓝焰’集中到指尖。我们的指尖便有了‘蓝焰’之毒。我们只需将此毒渡到他人身上便可。” 胡颜并不关心二人将那“蓝焰”之毒渡给了谁却在二人的回话中得到了几个有用信息——族长老鬼! 养鬼者不少但全族都侍奉鬼的地方却不多。据她所知曾经有一个十分强大的羌魅族他们侍奉鬼物却被祭司们灭族了。此事若说与她有关她还真是冤枉;若说与她无关她却又脱不了干系。不过她觉得这二人应该不是羌魅族的后人毕竟他们在袭击自己的时候并没有刻意放过司韶。 因为司韶正是羌魅族的少主。 想到司韶胡颜禁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羌魅族被灭只因怀璧其罪。她一直觉得此事与自己无关却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司韶的好。起初司韶是要刺杀她。可在被她养了几年后就慢慢变得喜欢跟随她。他总说她冷血、说她弃他、说她对他意图不轨殊不知正是因为她在怕才不敢接近他。她怕有一天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地……挖出他的双眼! 只因那是羌魅族集全族性命也要保护的圣器——五行瞳。 五行瞳据说能看透生死、看破轮回、看到命运的反复无常。上能窥仙下能视鬼更可在世间寻宝。 这些传说胡颜是不信的。 但是五行瞳却是可以用来祭天的圣品这却是真实的。 若要收集起小哥哥的神识六样祭品缺一不可。而五行瞳便是其中之一。 司韶的每次靠近都让胡颜心生别扭之感。就仿佛她用尽心思养大的孩子不过是头待宰的猪而已。这种感觉着实不令人愉悦。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知道从那兄弟二人的口中再也问不出什么便捞起坛子夹在腋下转身走了。 唐悠却突然喊道:“绿腰?!” 胡颜脚步微顿。 唐悠颤声道:“你是绿腰?你真的是绿腰?”她问得小心生怕心中沈腾起的那种喜悦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她的绿腰若还活着该多好。 胡颜回头勾唇一笑:“唐大小姐我现在叫胡颜与你再无关系。” 唐悠的身子一僵喜悦尚未来得及落地那种真实的痛却由小小的心脏弥漫至全身。这是绿腰却不认她了。 胡颜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时垂下眼睑道:“唐悠忘了我曾经是谁也无须记住我以后是谁。”有些缘分会致命。像她这种仇家满天下的人多靠近几分都会沾染上晦气。说来也矛盾偏偏她又是以身侍神的大祭司很多人恨她却要仰仗她;很多人明明只能跪在她的脚下却偏偏想着如何杀死她。生命何其无辜?怎好被如此折煞?朋友、亲属、爱情对她而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之物。越是看重越要远离。可笑的保护啊…… 这世间谁能陪她一同下地狱?! 胡颜突然回头眸光锋利若剑看向兄弟二人缓缓道:“知道你们的命是谁救的若伤之天道人间地府无尔等葬身之处!” 胡颜浪迹在街头明明天上的日头晒得人皮肤发烫心中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甚至有些……荒凉。 她也想与司韶的关系变得简单而纯粹却……做不到啊。每一次的接触、每一次的温柔都好像在为挖他双眼做准备。多么残忍的温柔呵…… 胡颜在自嘲中漫步在街道上。不知不觉中走到“娇红倚绿阁”想要在莺歌燕舞中买醉、买笑、买温暖也许枕着某人大腿睡一觉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放纵不难难得是放纵过后的空寂无法面对。 想到白子戚胡颜又是一声叹。 如此一个狠辣的人物却偏偏对她有求必应、温柔以对换做任何一名女子可能都会飘飘欲仙恨不得自荐枕席了。然而常言说得好一见如故是为了更好地发觉出对方的缺点;一见钟情是为了日后翻脸时不被时光拖后腿。至于这话是谁说的?自然是胡颜。 白子戚的美男恩啊看似柔情百转实则……暗藏锋芒啊。他要得是什么胡颜也看不懂了。 “娇红倚绿阁”里传出女子抚琴的声音那浓重的相思裹着寂寞如同雨滴般轻轻砸落在心头慢慢侵入了一丝荒凉。去掉了夜晚来临后的献媚与浮华这才是每个女子最真实的情感渴望却不可及。 与其相比自己何其幸运?尚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只是……如何选择罢了。 胡颜伸手捂住太阳勾唇一笑转身离开“娇红倚绿阁”。 “娇红倚绿阁”的二楼处白子戚踱步走出。垂眸看着胡颜远去的背影眸光沉沉深几许。 胡颜寻了一家热闹的小酒肆酒不好且看热闹。 这家小酒肆她曾光顾过。那时她叫绿腰。 小酒肆不大却是贩夫走卒歇脚的好地方。酒水不贵比不上佳酿却着实不错。用海大的碗盛着明晃晃的一看就醉人。 胡颜这样的人物衣着光鲜、一身风华一进入小酒肆就引起了众人的注视在惊讶与她的气度时皆以为她走错了地方。不想她竟然在仅剩下的一张几前坐下。别人都是跪坐唯她一人盘腿而坐。那大而化之的样子若是别人如此一准儿会令人觉得粗鲁不堪可偏偏她那般只会令人觉得舒服、惬意。 胡颜将罐子往几上一放挥手让店主上酒上菜。 几碗酒下肚后胡颜呵呵一笑以手臂支头看着周围人的热闹。 别人喝酒三五成群呼朋唤友唯自己一人而。 形单影只了多年这个时候却矫情上了?真是……不该。 胡颜为自己倒满酒再次仰头喝下。 再放下碗时发现面前竟然多了一个人。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五章:骑了花青染 花青染?! 胡颜微愣。 花青染的到来使整个小酒肆蓬荜生辉就连破旧不堪的几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众人皆屏住呼吸偷偷打量着花青染。 花青染也不说话从几上拿起另一只碗拎起粗糙的大酒壶为自己倒满酒仰头一饮而尽。 胡颜笑了。 二人也不说话自斟自饮你一碗我一碗喝得那叫一个又快又狠就好像在拼酒一般。 周围人来来往往换了两茬直到月亮升起整间小酒肆只剩下二人。 胡颜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摆手道:“不喝了。我们终于把别人喝散场了!” 花青染一拍几大声道:“这里终于成为我们的了!” 店主和厨娘对看一眼纷纷暗道:我们还在呢怎么就成你们的呢?这是打算明抢啊? 胡颜指着花青染的鼻子笑道:“你怎么变样了?” 花青染摸了摸自己的脸愣头愣脑地问:“还像二货吗?” “噗嗤……”胡颜笑了起来直拍几。 花青染一把扯过胡颜的一领瞪眼问:“我问你我还像二货吗?!” 胡颜的眼珠子提溜一转道:“我给你化化妆你就不像了。” 花青染竟点了点头松开了胡颜乖巧道:“那你画得好看点儿。” 胡颜一将屁股一抬坐到几上然后伸手在花青染的怀中摸了摸。 花青染怕痒痒将身子扭成了蚯蚓。他按着胡颜的手喝道:“不许摸我!” 胡颜嗤了一声嚷嚷道:“你有腰我没腰?要摸也摸我没有的东西。你有火折子吗?” 花青染摇头放开手含含糊糊道:“忘记有没有了。你自己找。” 胡颜又伸手到花青染的怀中一顿摸。 花青染再次将身子扭得跟一条蚯蚓似的。他不躲也不嘿嘿直笑却是皱着眉嘟囔道:“太痒了。”便说边扭。 店主和厨娘对视一眼想赶人了。 不想胡颜突然从花青染的腰间抽出“三界”那泛着寒光的利器吓得店主和厨娘一头缩进了厨房再也不敢出来。 花青染看见“三界”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夺却终是收回手如同一个小孩儿满眼垂涎地望着“三界”这颗巨大无比的糖果装模作样道:“这是你的还你吧。” 胡颜将“三界”扔到几上发出咣当一声她嫌弃道:“谁要这傻货?!我一生气它就在那瞎嗡嗡。这不是给敌人预警了吗?这缺心眼的玩应儿给你了。二货配傻货绝了!” 花青染抓起“三界”凑到眼前看了半晌终是点头道:“我就说嘛为何一看见它就喜欢原来是有缘分的。”说着当真又将“三界”收回剑鞘还宝贝似的拍了拍。 胡颜突然叫道:“啊!” 花青染忙问:“怎么了?” 胡颜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了!”拿起一根筷子用食指不停地挠着筷子尖几下之后竟真的将筷子挠起了火。 花青染拍手叫道:“好厉害!” 胡颜得意看着筷子燃烧。 花青染也拿起一根筷子在空中一晃那筷子便燃烧了起来。花青染笑容璀璨若孩童般清澈。他献宝似的对胡颜显摆道:“你看我也会。” 胡颜鼓起嘴巴噗地一下吹灭了花青染手中的筷子狠狠地瞪了花青染一眼。 花青染瘪了瘪嘴看样是似乎是要哭。 胡颜扬起拳头威胁道:“你要是敢哭我就打你!” 花青染一扭头哼哼道:“坏人!” 胡颜吹灭了自己手中的筷子捏过花青染的下巴转过他的脸威胁道:“你别动啊不然给你画丑了可不怨我。” 花青染立刻正襟危坐样子乖巧得不得了。 胡颜给花青染画了眉毛然后又打开装着朱砂的罐子掏出一点朱砂在中心揉开抹在花青染的双颊上。 胡颜打量着花青染微微皱眉。 花青染忙问:“怎样还像二货吗?”由此可见二货这个词儿对他伤害多大。简直是痛彻心灵啊!就算酒醉也是惦念不忘的。 胡颜喃喃道:“怎么感觉怪怪的?” 花青染生气了一把几喊道:“不和你玩了!” 胡颜立刻安抚道:“别啊可好看的。你等会儿我知道原因了。”说着去解花青染的发冠。 一头青丝滑落花青染美得雌雄莫辩好似仙子。 胡颜一手捏着花青染的下巴抬高他的脸一手沾着用酒水晕染开的朱砂细细涂抹在他的唇上。 花青染半眯着眼睛眸光潋滟地望着胡颜问:“你在我唇上涂了些什么好吃吗?”说着舌头一伸一卷舔了胡颜的手指一下。 胡颜立刻嚷嚷道:“别舔别舔胭脂没了。” 花青染多乖多听话啊立刻不动了。 待胡颜给他画完唇他才喃喃道:“指尖胭脂色真好吃。” 胡颜笑骂道:“你个二货喝多后竟成了小色鬼。” 花青染一挺胸膛、一扬脖子道:“怎么会是小色鬼?我是花青染!” 胡颜不搭理她眼睛四处一寻摸终于找到了两只杂面馒头。她一把将其抓在手中拉开花青染的衣领放在他的胸口一只。 花青染开始挣扎:“不要!” 胡颜邪笑道:“你说不要就不要?那还要我这样的坏人做什么?做坏人也是有主见的!”说着向花青染扑了过去执意要将另一只馒头放进他的胸口占领另一个至高点。 酒肆外封云起带着十九骑正在到处找封云喜。 封云喜在与胡颜谈话后便消失不见了。无涯寻了整个下午都不见其人。他生怕封云喜莽撞出事知道事情不能继续瞒下去这才惊动了封云起。 封云起在寻封云喜同时也是在找胡颜。 若非胡颜对封云喜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突然不见。又或者说是胡颜掠走了封云喜也未必没有可能。胡颜那般聪慧必然已经知道钥匙在他手中她想要得到钥匙就务必要用封云喜来换。 无涯想要以死谢罪被封云起拦下了。若说死也不该无涯去死那心怀不轨之人才是真正的该死! 封云起去了县衙并未寻到胡颜只看见大夫在曲南一的房里走出来。 他派人将大夫掠到自己面前问他在给谁看病。 大夫回复说曲大人私处有伤。 此话让封云起再次误会了。 他以为的私处是男子的命-根误以为曲南一狠狠地疼爱了胡颜一番所以才导致了私处受伤。他心中怒火中烧差一点儿拆了县衙!幸好他素来自制力极强知道眼下不是置气是时候找到封云喜才是真事。封云喜落在胡颜手中顶多挨几个嘴巴子若是落在他人手中后果可想而知。他行事素来张狂得罪了不少武林人士。若他们要报复大可以冲着自己来。可惜很多武林人士都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之鼠辈只敢背后捅刀子不敢明目张胆和自己为敌。实是令人不耻! 封云起带着十九骑在六合县里寻人路过一间小酒肆时他似乎隐约听见了胡颜的声音。 他勒停马身后之人随之停下狂奔步调统一不见杂乱。 封云喜侧耳去听果然是胡颜的声音! 胡颜大声喊道:“水无常形命无常态运无常势!天地万物随时节而变化人之造化如月有阴晴圆缺男女之情不过是故弄玄虚的一场烟雾最后都要剥开衣裳看真相!” 封云起听闻此话唇角竟不直觉地勾起随即又被他狠狠地压了下去。他策马来到小酒肆的门前。奔雷双蹄一扬踹开了那扇不坚固的门发出咣当一声响。 封云起探头去看但见胡颜正骑在花青染的腰间手中捏着一只变了形的馒头高高举起。花青染躺在席子上一头青丝凌乱一张唇瓣嫣红双眼迷离衣襟大开一副任君采撷的绝美模样。 突然闯入的封云起打扰了二人的“雅兴”。 花青染不想其他人见到自己这幅模样随手抓出左胸上的馒头砸了过去! 胡颜的高谈阔论被打断十分不悦。手一扬便将馒头砸向了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抓住了花青染扔过来的馒头却……被胡颜的馒头砸中了鼻子。 馒头砸人能有多疼? 馒头砸人确实不疼。 但若是灌入了真气的馒头那就是馒头中的金刚! 馒头被封云起从脸上抓下来馒头中间明显出现了一个完美的鼻子凹形。封云起的两行鼻血就那么静静地流淌了下来。毫无声息却……惨不忍睹。 馒头脱手后胡颜也看向封云起此刻见自己砸得是他竟心虚地加紧双腿。好吧她错把他看成小哥哥了。所以下意识地想要弯腰躲起来。然而她又能躲到哪里去?胡颜的屁股就像长了钉子在花青染的身上挪来挪去。 花青染发出一记暧昧的声音:“呜……”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想心疼你的孤单 封云起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胡颜和花青染用手中的馒头擦拭干净鼻血竟十分平静地笑道:“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胡颜嘿嘿傻笑心中骂天骂地骂起了花青染的祖宗。为啥骂花青染的祖宗?若不是他家祖坟有问题怎会将这个二货送来自己身边?!不骂花家祖宗骂谁?然她心知肚明自己和封云起可能是八字反冲。只要自己一嘚瑟准会被他赶上踹一脚。痛不痛?痛!却得忍着谁让她自己嘚瑟呢? 胡颜本就醉酒此刻虽然清醒了七分但还必须借酒装疯不然怕是不好过。于是她冲着封云起勾了勾食指笑道:“来呀一起玩吧。我们一起骑马!” 封云起的眼睛眯了眯有种冲过去将奔雷踏死胡颜的冲动! 花青染也不要看封云起从地上支起身子推开胡颜道:“到你当马了!” 胡颜真想一脚踢飞花青染那张绝美的脸但转而一想却觉得这样也好。于是她十分痛快往地趴在地上当起了马。 说实话她觉得花青染不敢骑自己。 可是她错了。 花青染直接跨坐在她的背上然后指着封云起道:“我与你赛马!” 封云起怒极反笑竟往后退了两步扬起下巴道:“好!我们赛马!” 花青染一巴掌拍在胡颜的臀部喝道:“驾!” 胡颜恼羞成怒骂道:“驾你姥姥!”一翻身将花青染闪了下去。 花青染眸光一凛指着胡颜道:“你这马儿不乖。” 胡颜呲牙一笑:“天生野马性子烈不是你能骑的。” 花青染抿了抿唇突然露出孩童的样子冲着胡颜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过来他有秘密和她说。 胡颜警觉起来没有动。 花青染却屁颠颠地凑过来趴在胡颜耳边突然大喊一声:“啊!” 胡颜必须承认她被这个幼稚到了极限的游戏吓了一跳。她抬脚就向花青染踹去! 花青染喊道:“马尥蹶子喽。” 胡颜的耳膜嗡嗡了半天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正常。幸而她还有一只耳朵好使听见了花青染的话。当然如果那只耳朵不好使也许她更能开心点儿。 胡颜追上花青染饱以老拳。 花青染与胡颜扭打到一起就好像两个负气的小孩儿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那叫一个热闹。 封云起和十九骑站在小酒肆的门外看着二人在席子上滚来滚去都是一副吃惊不已的表情。谁能想到素来手腕了得的胡颜会如此泼皮?谁又能想到衣袂飘飘犹如谪仙的花青染会如市井之人一般与人打架? 二人在席子上扭来扭去花青染突然小声道:“我好像酒醒了。” 胡颜微愣随即压低声音道:“醒了也得装醉!” 花青染眸光闪烁望着胡颜轻轻地道了声:“好。” 胡颜一拳打在花青染的脸上发现手感不错。 花青染揉了揉脸翻身将胡颜压在了身下喊了声:“咬你!”冲着胡颜的下巴便啃了下去。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花青染打算在他啃上来时拱起腿送他胯-间一记生猛的! 花青染盯着胡颜的眼睛突然眸染笑意露出三分顽皮之态身子一歪闭眼趴在了她的身上。脸窝在胡颜的颈间呼吸落在她的脉搏上吹动了微不可见的汗毛有些痒。 胡颜被压得胸腔一震刚想伸手将其掀开却又觉得这个法子甚妙于是干脆两眼一闭放松四肢装出被压昏的样子。 十九骑彻底傻眼了。 封云起的脸黑了很想策马离去却……更想狠狠地抽醒胡颜! 他跳下马攥着马鞭大步走到胡颜面前道:“醉了?醉得不省人事?!”扬起马鞭照着胡颜的大腿便抽了下去! 花青染长腿一伸将胡颜整个护在了身下。 封云起那一鞭便抽在花青染的身上。 花青染哼唧了一声却没有动。 封云起眸光一凛干脆照着花青染的后背一顿狠抽! 十鞭下去花青染皮开肉绽却像一个真正醉酒的人般闷头大睡似不知疼、不知痛。 封云起见花青染将胡颜整个人都护在身下心中的邪火乱窜再次扬起鞭子灌入内力抽向花青染! 这一鞭下去花青染的脊骨会碎。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却没有躲。既然胡颜让他装醉那就醉吧。今晚他也想醉。 然鞭子并未抽到他的身上。 胡颜伸出纤细的手指攥住了鞭子。 封云起勾唇一笑桀骜道:“怎么不装了?”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封云起淡淡地问:“你有何时?” 封云起见胡颜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十分冷淡心中竟有些惊慌。他嗤笑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道:“只问你一句封云喜在哪儿?” 胡颜闭上眼道:“不知。” 封云起见胡颜不爱搭理自己一颗心竟无法平静有种……肆虐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冷声道:“云喜与你交谈后便不知所踪。” 胡颜嗤笑一声睁开眼看向窗外道:“她可以有奶便是娘但我却不是她娘。她去哪儿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封云起用鞭子指向胡颜阴沉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后果不是你能想象的。” 胡颜挑衅道:“我最喜欢的事便是想象一些不敢想象之事。这世间的事还没有我不敢想不敢做的。你也最好不要惹恼我。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我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之人。” 封云起冷哼一声狂傲道:“我很期待。”说着勾唇一笑转身离开。墨发飞舞披风刺目。 胡颜闭上眼睛不知作何感想。实则她并没有伤心难过因为她心中早已看清封云起是封云起小哥哥是小哥哥。封云起的成长过程她没有参与他的未来却被她掌控在了手里。也许别人在为她叫屈她却终有一天要对封云起说声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花青染在胡颜的颈间张开眼睑凝视着胡颜的容颜道:“还以为你会任他抽死我。” 胡颜没有反应就像睡着了一般。 花青染却固执地等着答案。 又过了好一会儿胡颜眼也不争地道:“你欠我的要还我。你不欠他没必要让他抽。” 这话说得看似在维护花青染实则十分无情。花青染任由封云起抽他还不是为了她胡颜?可惜她非但不想领情反而还要扯着花青染下水。得那十鞭算是白挨了。 花青染知道胡颜是想和自己撇清关系不想欠他人情于是道:“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胡颜睁开眼睛伸手拍了拍花青染的脸打趣道:“真乖。” 花青染任她拍着眸光如同凝聚了星河般微微晃动煞是动人心魂。 胡颜转开头推开花青染道:“别这么看我。你上次这么看我的时候给了我一剑。” 花青染微微一震没想到胡颜会如此干净利索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终是将那些话吞进了肚子里忍着痛支起了身子。 胡颜从席子上一跃而起冲着花青染伸出手。 花青染微愣随即将手交给胡颜让她拉着自己起身。说实话被她如此一拉伤口更疼了。只不过他不舍得放弃这样一个与她接近的机会。 花青染疼得满头是汗脸色更见苍白。但因为涂抹了朱砂整个人显得香汗淋漓十分诱人。 他垂眸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衣襟问:“为何坦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胡颜望向留下银两走出小酒肆仰头望月戏谑道:“瞒着还有必要吗?大家你知我知的秘密也叫秘密?呵……” 花青染顺着胡颜的目光看见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问:“你喜欢望月?” 胡颜收回目光笑道:“谁喜欢看那个傻东西?孤零零的挂在天上一挂就是几千几万年它只能低头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找些乐子罢了。我望月不过是看它形单影只可怜递给它一个眼神罢了。” 花青染一点儿都不觉胡颜的话好像反而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种伤感的味道。他望着胡颜的侧脸十分肯定地道:“你怕孤单。”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我非但不怕孤单反而……喜欢孤单。” 花青染不解问:“为何?” 胡颜扫了一眼花青染那鲜血淋淋的后背道:“其实没有人会喜欢孤单只不过比起患得患失、求之不得、人心难测而言孤单更让我心安。”挑眉一笑用手比了比心脏的位置打趣道“都说心安处便是家。这里空着便是家。” 花青染望着胡颜那张笑语嫣然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别人的家名曰温暖她的家却叫孤单。她佩戴面具、扮成丑女绿腰是不是因为太过珍惜自己的那份孤单?笑容里的孤单啊…… 鬼使神差花青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其实你可以不笑的。”不要笑得那么愉悦我便不会心疼你内心的孤单。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七章:请君唱一宿菊花残 胡颜抹黑回到县衙后院偷偷地溜进了曲南一的房间。 一眼望去吓了她自己一跳! 曲南一的床铺上垂着帷幔微风拂动中隐约可见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趴在床上正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她。 四目相对胡颜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这……曲南一的眼光好似野兽看起来忒吓人了。 胡颜对危险有着本能的直觉当即就向后退了一步准备离开曲南一的房间。 曲南一却突然发出一声*听声音好似十分不舒服。 胡颜勾唇一笑干脆坐在了门槛上对曲南一道:“知道你想引我过去可我偏偏不上当。”伸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这颗头甚是聪慧颇得我的喜爱。” 曲南一没有说话只是透过帷幔紧紧盯着胡颜不放。 胡颜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隐约觉得空气中漂浮起血和金疮药的味道。她嗅了嗅发现这味道竟源自床上。 曲南一受伤了? 不会吧。她虽出手毒辣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害得他重伤不起啊。 胡颜拍了拍裙摆上的灰站起身用火折子点燃油灯向床铺走去。她走得很慢说话的语速比她走得还慢。她说:“在你后背上拔了几罐虽然使你看起来像只龟但你也不用如此配合趴在这里应景。”说着一把掀开帷幔看见曲南一眸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真的什么都没穿! 胡颜的视线在曲南一的身上扫视一遍所过之处竟好似一把小手用力地碾压着曲南一的身体引发了他的严重反应。若问是什么反应那当真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痛! 至于哪里痛这就有些讳莫如深不方便言明了。 胡颜扫视一圈也没看见曲南一哪里有伤但那金疮药的味道却越发浓烈起来。她眼睛一眯笑道:“曲大人好浓的金疮药味道啊。莫不是觉得当官不好混挥刀自宫想要到宫里去服侍天家吧?” 这话说得实在是阴损。 曲南一面无表情眸子却泛起红光。若他今天大批跨的时候不是坐到地上而是趴在地上那么他还真得被迫进宫去当一代奸佞宦官!他若得势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就是她胡颜!他要娶她为妻让她陪着自己守活寡!她若是耐不住寂寞敢偷人哼哼…… 胡颜见曲南一的表情有些狰狞心突然提溜了一下想要后退却见曲南一勾动了一根垂在床头的麻绳然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胡颜刚要挣扎却感觉头顶又劲风袭来!她向左一偏头躲过了一记重击却被一盆面粉扣在了脸上。 胡颜刚要抖落脸上的面粉又被一枚鸡蛋砸中脑门。蛋碎液体顺着胡颜的额头流下将整张脸变成了鸡蛋饼。 胡颜的右手被曲南一攥着她就用左手擦拭了一下左眼然后仅睁着一只眼去看曲南一。 曲南一想忍笑却没忍住。那笑若海啸暴发不可收拾。整个县衙大院都能听见曲南一那欢畅至极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可笑着笑着他突然就不笑了且还发出了一声痛呼。 胡颜见此又凑近了曲南一三分。 曲南一再次哈哈上了。他的节奏变成了:“哈哈……啊!哈哈……哎呦!哈哈哈……嘶!” 胡颜一巴掌在他的臀部拍下。 曲南一:“嗷……!!!” 胡颜戏谑道:“终于知道你伤在哪儿了。这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竟敢窥视我们曲青天的菊花?啧啧……最要不得的是看样子竟然还得手了。” 曲南一呲牙咧嘴地发狠道:“此仇不共戴天我早晚要让那人百倍偿还!”说着阴森森地看向胡颜露出一笑。那模样像极了窥探小母鸡的黄鼠狼。 胡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曲南一邪魅地一笑道:“想不到阿颜对被翻红浪之事如此熟稔。” 胡颜甩开曲南一的手以一副情场高手的模样道:“你有何不懂大可以问我。当然我愿不愿意倾囊相授就不好说了。” 曲南一眸光缱绻语言暧昧道:“不知阿颜可否亲自教授南一何谓鸳鸯交颈?” 胡颜嘿嘿一笑道:“你现在应该学的是鸳鸳相抱让鸯在一边看热闹。” 曲南一哽了。 胡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道:“睡吧。” 曲南一突然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眸光炙热如火嗓音低沉沙哑隐含情愫:“留下吧。” 胡颜的呼吸微乱却马上恢复正常。 曲南一激将道:“怎么?不敢?像我现在这幅鬼样子还能怎么着你?还是说你心中住着一只色鬼想要怎么着我?” 胡颜噗嗤一笑道:“就你现在这幅尊荣去妓院里当龟公才名副其实想让我想入非非、难以自持可差了天壤之别。” 曲南一挑眉看着胡颜那意思十分明显:你若不怕就在这睡吧。 胡颜抽回自己的手感慨道:“与美同床还要看我心情;抱着你这么个丑八怪睡觉实在非我所愿。青天曲大人见谅了。” 曲南一百折不挠再次攥住胡颜的手道:“行不留你了你若半夜兽性大发以我现在的身子怕是禁不住折腾。”随即问道“为何不躲开那些面粉?”胡颜若连那点儿面粉都躲不开便不是胡颜了。 胡颜指了指曲南一的臀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我最喜欢。”她被面粉砸中曲南一笑得菊花开没什么不好。 胡颜抽回自己的手警告道:“别再扯我了不然我拖着你回屋。”想了想补充道“就这么直接拖走。” 曲南一特别相信胡颜能干出这样毫无人性的事只能苦笑看着她转身离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他刚刚也在用。明知这点机关对于胡颜来讲是小儿科但还是忍不住想要折腾一番。到底是在等她回来还是要收拾她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身上有着浓烈的酒味以及……野男人的味道。这样的女人决计不是安于室的贤妻良母。想到那些与其纠缠不清的男人单他知道的就已经有一个巴掌。那些他不知道的呢? 有人抢的肉才香不是吗?呵…… 曲南一的眸光明明灭灭似狼。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八章:撞破好事 天色刚亮有人击鼓鸣冤。 曲南一呲牙咧嘴地穿上官服对着铜镜看了看自己满脸的圈圈勾唇一笑伸手弹了一下铜镜直起腰掀开榻从里面拿出一张金色面具戴上。若胡颜看见此面具定会惊讶一番。这面具原本属于白子戚后被绿腰夺走最终竟出现在曲南一的手中。这真得令人玩味啊。曲南一是何时将金面具从绿腰手中取走的呢? 收拾妥当后曲南一让李大壮将鸣鼓之人带入大堂审问。 孔吕氏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喊道:“青天大人呐!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那老道拐了落篱去现在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生生要哭瞎民妇的眼呐!青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民妇讨个说法。”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恭恭敬敬地推向曲南一。 曲南一站在孔吕氏面前扫了一眼那包银子问道:“你家女儿孔落篱从何时不见的?” 孔吕氏抬头看向曲南一微微一愣后立刻底下头恭敬地回道:“前天下午她说要约了三个手帕交一起去买些绣线民妇特意派了一个丫头跟着她却被她使计甩开了。民妇去那些手帕交的家里寻过结果那些家人亦在寻女。只不过大家都不敢声张怕坏了女儿家的闺名。民妇心急知道她那点儿心思于是寻到王瞎婆那里。那婆子却是个混的将民妇一顿骂。民妇派人守在王瞎婆的门口终是看见她在天亮前摸黑去了一处宅院。民妇猜那定是老道为非作歹之处!民妇不敢惊动旁人只来求大人帮民妇寻回小女落篱。民妇夫君去得早家里只留下民妇和两个丫头。大丫头嫁了人被婆婆刁难日子过得不痛快;如今这小丫头又是个不省心的真真是要人命喽!若大人能帮民妇寻回小女民妇定会多多孝敬。” 曲南一沉吟片刻吩咐道:“李大壮你带人随孔吕氏去搜。”若按照曲南一以往的作风他一定会亲自前去探明一二再做定论。可眼下他出行不便又不能将此事置之不管只好让李大壮带人去搜。此种行为实在是冒失但却不得不如此行事。 李大壮领命道:“喏!” 孔吕氏感激地扣头道:“青天大老爷民妇给您磕头了。” 曲南一对李大壮道:“寻到人后不要声张直接将人交给孔吕氏。” 孔吕氏抬头望向曲南一眸中有了真正的感激之色。若非曲南一特意交代孔落篱失踪这两天就够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更何况本就满身污秽只能越洗越脏。她作为娘亲只希望孔落篱能保全名节待此事过去偷偷将其嫁到远方成全她的后半生。 曲南一垂眸看向孔吕氏只说一句:“银子收起来。”转身回了后院接着养伤去了。 孔吕氏有些不明白曲南一的意思。曲南一这个笑面虎在六合县里的名声可是不小。不管多奸诈的商人、多恶的坏人多狠的武林人士他掏人银子的时候可从未手软过。这……为何不要自己的银子?是嫌少?可看着不像啊。 李大壮见孔吕氏有些犹豫不决便道:“大人说让你收起来你就收起来吧。我们大人虽不是个清……咳……我们大人是个好人。” 孔吕氏心下有些感触收起银子带着众衙役赶赴一处比较偏僻的小宅院。 李大壮怕老道手段了得不但带上了二十名衙役还都全副武装什么弓弩、大刀、*、绳索、大网、铁爪钩……就连泻药李大壮都让人准备了一包。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行气势如同地冲进了孔吕氏所指的宅子。 官府讲究的是民不举官不究既然有人举报这事儿就得管。诱拐良家女虽不是重罪但一顿打是少不了了。当然最重要的是老道必须拿出银子来认罚! 衙役们干劲十足撸胳膊挽袖子跳进大墙打开大门然后风一般地冲进内宅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拼死纠缠那一堆堆的白肉在阳光下有些刺眼。但这个时候刺眼也要看!如此活灵活现的春宫图不看情理不容啊。 那二人突然踹门声皆吓了一跳。男子一抖交代了。女子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用手捂住脸光着屁股就要往内间跑。 衙役们见机极快立刻堵住女子的退路。视线在女子赤-裸-裸的身体上溜达两圈禁不住撇了撇嘴暗道:这孔家小姐看模样倒是不错脱了衣服后可是够难看的。瞧那*都快耷拉到肚皮了。 男子见着阵势吓得腿软撅着白嫩嫩的大腚一头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 孔吕氏急急忙忙地冲进屋里乍一看见那光着屁股的女子脑袋嗡地一声心直接翻了一个跟头。她原本还想着要如何保全孔落篱可眼下已经乱了方寸只能凭借本能扑上去哭喊道:“我的儿啊!你这是要让娘死啊!”扑上去又拍又打竟忘记寻件衣服给孔落篱披上了。 女子捂着脸闪躲了两下见孔吕氏不依不饶突然就怒了。她放开捂着脸的手一巴掌掴在孔吕氏的脸上大声喝骂道:“你个老蔫货敢打我?!找姑娘找到这里来了?你缺姑娘当初就应该敞开腿多偷汉子现在还用得着到处找姑娘?!我让你打老娘我让你打!”说着扑上去对孔吕氏拳打脚踢全然不管自己还是身无寸缕。 孔吕氏被这一番打骂彻底弄蒙圈了心里却终是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并非孔落篱而是王瞎婆。 王瞎婆偷人被抓个正着本来十分羞恼但事已至此她干脆破罐破摔豁出去了!她死也不能让那缺男人的蔫货好过! 王瞎婆别看眼神不大好但混迹市井多年十指如钩一下接着一下地往孔吕氏的脸上招呼。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七十九章:市井第一骂 李大壮见出了乌龙本想一走了之但此刻见王瞎婆不依不饶孔吕氏已经成了血葫芦只得让衙役们用刀将二人分开。然后将仍旧往上扑的王瞎婆用大网罩住捆了起来。就这样王瞎婆还在不停地谩骂。那骂人的话简直是众人闻所未闻堪称六合县市井污话一绝。 制服了王瞎婆李大壮将奸夫从被子里拉出来。 万万没想到这奸夫竟是一间食铺的老板寒勇。寒勇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正值壮年且因为曾是打铁出生身体十分健壮。他虽称不上是美男子但绝对很多小寡妇心中渴望的情人。 寒勇用被子围着身子冲着李大壮尴尬一笑。 李大壮看看寒勇又看看王瞎婆。王瞎婆那下垂的胸部和圆鼓鼓的小腹以及粗壮的大腿和干瘪的臀部被渔网勒成了一个个菱形。她此刻正扯着喉咙张着臭嘴呲着满口的黄牙不停翻着白眼对着孔吕氏肆意辱骂。这人要是真的不要脸了哪里还管得了身在何处?只管撒泼便是。王瞎婆原本以为孔吕氏是来寻姑娘的可后来又觉得她就是来找人捉奸的于是骂出口的话越发难听令想来强势泼辣的孔吕氏没有还口之力。 李大壮摇了摇头忍不住对着寒勇抱了抱拳道了句:“寒老板好重的口味!” 寒勇望向王瞎婆竟吞咽了一下口水犹自回味道:“你不懂那婆娘一身魅骨我若能死在她的肚皮上也算做了风流鬼不枉此生。” 李大壮感觉腹中一阵翻滚恶心得差点儿没吐出来。他就想不明白了那么一个恶心至极的半瞎怎么就入了寒勇的眼。难道这世间真有魅术?看来是的。这魅术实在是太邪恶了瞧把人家寒勇祸害的。哎…… 李大壮今天全副武装虽没找到孔落篱但却捉奸在床也算有所收货。他轻叹一声示意众衙役收队。 寒勇塞给李大壮二两银子抱着自己的衣服寻了个地方穿戴整齐。 衙役们给王瞎婆裹了一条布单便将人抬出了屋。 渔网勒疼了王瞎婆的肉她呲牙咧嘴地叫道:“哎哎哎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李大壮冷哼一声不搭理她。 寒勇忙又塞给李大壮二两银子求情道:“她那一身肌肤实在是娇嫩无比经不起这样的折磨还请您高抬贵手许她穿上衣服。此事儿可能有些误会。我与她心意相通就算……有些失礼也是情之所至。等会儿见了曲大人我自会和他说明。” 这既不是什么人命官司也不是有人让官府前来捉奸所以这银子拿着并不扎手。李大壮忍着恶心收下银子也让王瞎婆去穿上了衣裳。 待王瞎婆换好衣服衙役们才发现王瞎婆竟穿着绫罗绸缎且插了满脑袋的金钗。这才几天不见她竟从一个破落户一跃成为了富贵人。 孔吕氏非但没找到女儿还被挠个满脸花心中满是委屈。她见王瞎婆从屋里出来了便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想要追问老道的所在但心中又十分忌惮王瞎婆的毒辣于是停下脚步隔了老远问:“王瞎婆我且问你你家老道在哪儿?他拐了我家姑娘我决计不会放过他。” 王瞎婆还要靠老道的名声为自己敛财哪里肯供出老道的所在。她虽然气老道与孔落篱不清不楚但眼下她学了魅术已经不缺精壮的男人老道那样的货色她还真就看不上了。只不过老道的所在她是万万不会说出去的。老道是她的财神必须供着。 思及此王瞎婆道:“你家姑娘看不住自己张腿跑了就找我家男人要人?我呸!你们母女俩一对儿下烂货!缺男人就去当婊-子既舒服还能赚银子总惦记我家男人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知道我家男人在哪儿要是知道了一准儿让他把你变成猪!再找个屠夫砍死你个贱货!就从两腿中间砍!我让你还惦记男人!” 孔吕氏被骂得面红耳赤指着王瞎婆半晌却蹦不出一个字。 李大壮见此知道问不出什么于是将一行人押回了县衙听候曲南一发落。 胡颜起床后洗漱妥当打开箱子将衣裳都折腾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心情不太好于是想要穿得艳丽一些。选了选最后还是选了一身她最爱的红色衣裳。 轻扫眉峰唇点胭脂脸擦薄粉。散开好似绸缎的墨发换上大红色的衣裳外罩红色薄纱。腰间系了一条同色腰带垂下两条长长的流苏。一头长发仅在发尾绑上一根红绳。全身上下再无任何装饰。 简单到了极致艳红到了极致绝美到了极致。 胡颜对着镜子笑了笑镜中的美人亦对她展露笑颜。 起身推开房门迎着阳光走了出去。 曲南一恰好从县衙大堂走回后院一眼便看见一身红衣的胡颜迎面而来。那衣袂飘飘、临风独立的样子仿佛汇集了这世间明川大山的大气磅礴端得是一身风华、倾城倾国、冶艳天成。 胡颜就像一朵摇曳的曼珠沙华刺入曲南一的心中吸取着他的血液悄然绽放美得惊心动魄。 曲南一禁不住看得痴了。直到胡颜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他才恍然回神追出后门却哪里还有胡颜的身影? 曲南一只觉得胸口一窒忙用手捂住胸口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皱着眉神色有些茫然。 突然他大声喊道:“司韶!跟上阿颜!” 司韶不应人早已不在屋里。 曲南一怒道:“拿着我十两银子的月俸还当这里是客栈?!”一甩衣袖大步向自己我屋里走去。却以为动作太猛扯动了伤口痛得脚步一顿额头见汗。 其实司韶并没有离开他就坐在县衙后院的那颗歪脖树上听着胡颜从房里走出去。待胡颜走出后院他便赶在她之前在县衙的拐角处等着她。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章:网中鱼 司韶倚靠在斑斓的青砖墙面上用那双看不见的灰色眼眸仰望着天空问:“去哪儿?” 胡颜道:“去收老道的性命。” 司韶站直身子:“我陪你去。” 胡颜道:“你留下。” 司韶的身子微僵手攥成了拳。 胡颜摇头一笑靠近司韶打趣道:“你好歹拿着曲青天十两银子的月俸想偷懒可以但不要这么明显。” 司韶松开拳头哼了一声。 胡颜从司韶的身边走过。 司韶的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扯上胡颜的手腕强行陪她去。因为他知道她一旦做了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胡颜突然转身用手拍了拍司韶的肩膀道:“我今天十分漂亮可惜你个瞎子看不到。”话音刚落然便继续前行。 司韶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虽从未见过她但她却不知道她的模样已经刻在了他的心里。恨她时他把她想象成丑八怪;喜她时她便在他心中飘然而至美若仙子;恼她时她会长出长长的鼻子变成一头猪。她说他不知她长相可是长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对于一个早晚都会成为瞎子的人而言真的……不重要。 胡颜一路行至老道的宅子敲开了那扇厚重的门。 老道还是亲自开门惊艳得两只眼睛都冒出了红光。他伸手就去拉胡颜的手腕道:“想不到胡姑娘一身红衣如此倾国倾城。” 胡颜躲开老道的手笑吟吟地道:“道长可别动手不知红颜都是祸水专门做那祸国殃民的营生?” 老道微愣收回手哈哈大笑道:“胡姑娘真是与众不同。” 胡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请道长为与众不同的胡姑娘去煞吧。我最近可是霉运加身喝口凉水都差点儿冻碎了牙。”想想封云起和自己胡颜真是悲从心来实打实地认为自己在走背字。 老道暗自得意暗道:你若不霉运加身怎会信我?要了你的头发、指甲和生辰八字为得就是施法让你霉运加身。 老道将门落栓然后领着胡颜直接进了他修行的地方。还是那个大大的道字还是那个几还是那个小巧的炼丹炉唯一不同的是屋内多了一张案上面已经摆放好很多驱邪去晦用的东西有桃木剑、朱砂、黄纸、笔、糯米、符咒、雨水、盐巴、红土、龟壳、铜钱、红线、黑曜石、仙桃、香炉、一缕头发、一片指甲、一块写了胡颜生辰八字的香片、一个用稻草扎得小人、一个小巧的灯盏以及各种瓶瓶罐罐。看这阵势还挺唬人的。 胡颜围着案转了一圈道:“道长费心了。” 老道抚须而笑眉目传情:“为了胡姑娘怎敢说辛苦。” 胡颜发现自己的僵死血冷之症差点儿被这不要脸的东西给刺激犯了。这个老货果然留不得。然有些事还是要先解决的。 胡颜垂眸一笑道:“那就有劳道长了。” 老道点了点头摆开架势抽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点燃一道黄符又是烧头发、烧指甲又是蹦又是跳然后将指甲和头发烧成的灰倒在稻草扎的小人身上且又是一番折腾最后还弄出了一个好大的火球子。 老道猛地向后退开一步捂着胸口道:“胡姑娘你此劫乃九世霉运缠身实在不好轻易化解。你应知道这世间自有平衡法门贫道想帮你将劫难转到这个稻草人身上但稻草人终究只是一个死物无法接收你全部的劫难。” 胡颜忙问:“那要如何才能化解?” 老道眉头紧锁抚须不语。 胡颜上前一步急声道:“道长帮人帮到底若能化解这该死的劫难我是什么事都愿意做的!” 老道沉吟片刻道:“此法有违天和。” 胡颜眸光坚韧:“道长请说。” 老道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贫道就与你说说。若是能将那用稻草扎的小人换成……活人此法必成。” 胡颜的眼睛一亮随即为难道:“这要去哪儿找合适的人啊?谁又不傻怎么会同意我将劫难推给她?” 老道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过你的机会只有一次。若今天不能将这劫难推给他人唯恐你见面不到明日的太阳。”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攥拳发狠道:“既然如此且容我出去寻个人回来。” 老道嘱托道:“一定要是名女子。” 胡颜点头刚要行动却听见了敲门声。 胡颜看向老道眼神灼灼明亮其意不言而喻。 老道说:“且先去看看。” 老道去开门胡颜尾随其后故意藏在门口方便突袭的位置。她打定主意只要来得是女人就先将人敲昏借自己用一用陪自己演完这出戏。 老道打开门看见一位如同鲜花般怒放的女子。 老道的眼睛一亮询问道:“姑娘是?” 封云喜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有法子让人变漂亮?” 老道抚须做出高人的模样笑道:“自然。” 封云喜心中一喜跨过门槛走进院内道:“还请道长传授方法给我。”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看样子是一百两递给了老道“这些小意思还请道长不要嫌弃。待我学会必有重谢。” 老道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打哈哈道:“这银子你先拿回去贫道……” 胡颜在心里骂了声封云喜的娘也不等老道把话说完便扬起手去劈封云喜的后劲。 老道见胡颜突然发难眸光一闪眼神直接落在了胡颜身上。 封云喜十分警觉感觉老道的目光有异立刻转头去看。她乍见胡颜眸光闪过惊艳之色随即缱绻着痴恋投入胡颜的眼底。 胡颜一记手刀劈下毫不留情。 封云喜尚未来得及叫出胡颜的名字便两眼一番昏死了过去。 胡颜虽然不喜欢封云喜但也不想看到一个老道糟蹋她于是在老道伸手去接封云喜之前将其揽入怀中抱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一章:美色繁杂坠魔窟 老道没有抱到佳人转手捞起银票收入袖兜。 胡颜抱着封云喜回到修行房将其放到案的脚下对老道说:“道长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老道望着封云喜的脸道:“你若将劫难悉推给此女她必然活不过明天。”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心中突然沈腾起一股杀意。封云喜胆敢妄想和自己共侍一夫万死不足惜!她与封云起之间若没有封云喜便会少去很多波折。 封云喜可以死。她可以借助老道之手杀了封云喜然后再以为封云喜报仇为名杀了老道。只要封云喜和老道死这便是一次完美的杀人越货。 胡颜勾唇一笑却道:“我不想害人性命还请道长想个法子。”要封云喜死的方法她有一万种。然封云喜却不值得她费尽心机地善后。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当初的第一个谎言。如此累的事她不喜。再者她有封云起之间又岂是一个封云喜能干预的? 胡颜的表现可圈可点该犹豫的时候犹豫、该发狠的时候发狠、该让善良冒头的时候又恰到好处彻底将老道迷惑了。 老道见胡颜信自己便道:“若能再找一名女子与地上的那名女子一同分担你的劫难二人虽会倒霉一段时间但不至于致命。” 胡颜当机立断:“如此甚好。我这就去寻另一名女子还请道长……”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 胡颜与老道对视一眼。 老道说:“贫道去开门。” 胡颜道:“我陪道长同去。” 二人相继来到门口老道去开门胡颜照旧躲在门口。 门打开头戴幕篱的花如颜娉娉婷婷地站在门口轻轻地唤了声:“道长。” 老道的眸光闪了闪道:“你所求之事我既然应了你且等消息便好不要再贸然前来。” 花如颜却闪身进了院内焦急道:“道长如颜今日特意打发了丫环独自前来就是想请道长务必尽快帮我施法以及燃眉之急。” 老道指了指门外:“你且回去等消息吧。” 胡颜勾唇一笑暗道: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这出戏总要有人陪着才好演下去。她手刀一挥再次偷袭成功。 花如颜身子一软胡颜将其揽入怀中抱起。 离得近了胡颜才发觉花如颜的身上竟然有股子怪味。明明是一种好闻的香气却隐隐透着一股什么东西坏掉的味道就像……腐烂的虫子。味道不大若有若无若非胡颜嗅觉灵敏还真不容易察觉。 老道见胡颜出手了竟是悲天悯人般长长一叹道:“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呐。如此只能这般行事了。” 胡颜面不改色地将花如颜抱进屋里放到案的另一边。动手掀了她的幕篱却见她脸上竟还覆了一层黑纱。 胡颜不假思索直接掀了她的黑纱。 虽然胡颜心中有了计较也隐约猜测到几分但却没想到花如颜的半边脸竟然毁了。她的左脸颊上皮肤已经溃烂泛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还冒着黄绿色的脓看起来恶心至极。怪不得当初那头只拱死人的野猪会追花如颜原来她的脸毁容了散发出了皮肤死亡的腐臭气息。 胡颜将黑纱扔回到花如颜的脸上站起身对老道说:“此女是想请道长为她医治脸吧?” 老道点头:“正是。” 胡颜勾唇一笑道:“还请道长先帮了我再去帮她。个人有个人的所求我的心愿便是祛除劫难让自己事事如意。” 老道抚了抚三撇胡须再次轻叹一声道:“也罢贫道这就开始做法。刚才的发丝和指甲已毁还请胡姑娘再准备一些才好。”说着两眼盯着胡颜示意她动手取头发和指甲。 胡颜见老道如此警觉在心里冷笑一声问:“道长可有匕首?” 老道犹豫了一下说了声:“稍等。”转身走向放置药草的地方取出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递给了胡颜。 胡颜接过匕首当着老道的面割下一缕青丝和一小片指甲递给了老道。 老道接过青丝和指甲唇角一勾道:“甚好。”他将青丝和指甲放进那小巧的灯盏中并让胡颜在上面滴下一滴血。 胡颜拿着匕首刺向指尖时突停了下来纠结道:“道长我不想害人性命。我那劫难堪称大劫平摊到二人身上想必也会折腾得她们去了半条命。你且等等我再去寻几名女子来。” 老道的眼中划过不耐烦却还是用柔和的语调缓缓道:“此时正是吉时若错过了恐怕……对你不利。” 胡颜皱着眉头纠结半晌后终是一咬牙道:“就算不利也不能如此害人!这样就算我百事顺遂心中仍旧不安。还请道长等我片刻。”说着就又要往门外跑。 老道看了看时辰眉毛皱起只好喊道:“且慢。” 胡颜停下脚步看向老道。 老道再次轻叹一声道:“贫道是想救人也不想害人性命。这样吧我这里尚有几名前来学习魅术的女子且让她们帮你分担一下吧。你那劫难平摊到众人头上所剩无几不会有大碍。” 胡颜欣喜若狂:“那就谢谢道长了。”随即问道“若与那些姑娘们直说唯恐她们不愿吧?” 老道在胡颜灼灼的目光下僵着脸回了句:“此事怎能明说?!”随即走到摆放草药的柜子依次拉开标有葛根、白芷、朱砂、苏叶、木香和无患子的六个小抽屉只见那一整面的草药柜子向后退去然后缓缓分开露出一出向下的密道。 这个机关设计得十分巧妙若非老道亲自将其打开就算众人明知道这里有机关可藏人也未必能将其找到。 胡颜的眸光闪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老道走进密室胡颜只听里面一阵莺声燕语纷纷情谊深深地唤了声:“许郎……” “许郎你怎才来看人家?” “许郎你可安好?” “许郎人家的胸口痛你帮人家揉一揉嘛。” “许郎日日思君情深不寿。” “许郎……”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二章:让我大开杀戒吧! 老道没有搭话一包*洒下放倒了满屋子的莺莺燕燕。 胡颜顺着向下的石阶走进密室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 先不说这里面是如何豪华单说那昏倒在地上的六名女子个保个是大美人。君见犹怜、风骚酥骨、勾魂夺魄、纯净可人、清冷傲骨以及一位鼻青脸肿的女子一共六款不同类型的女子争奇斗艳令人咂舌。 胡颜猜那鼻青脸肿的女子应该就是孔落篱。老道要了她的发丝和指甲就是为了做法让她倒霉。她将孔落篱的发丝和指甲以及一块假的生辰八字的竹牌给了老道。老道若真有几分能耐这孔落篱近日来怕是霉运加身不好过喽。 胡颜在六名女子中发现了孔落篱心中对老道竖起了大拇指。孔落篱一心想嫁给老道为妻如今却甘愿被当成禁脔养在密室里由此可见老道不但手段了得且有某些过人之处。例如某处比常人长了那么一丁点儿?咳…… 不过话说回来老道还是有些道行的。单从他能将这些美人豢养在暗室里且将他奉为明珠便可见一斑。 若这六名女子醒着一字排开地唤着“许郎”就算是头真狼也得让她们喊得酥掉骨头。 老道能人呐! 胡颜见美人下落已知便用看好戏的样子捂着鼻子看着老道掏出银针挨个刺破美人的食指指尖血蹭到一张黄符纸上。 当老道刺破孔落篱的手指时胡颜的鼻子动了动竟露出了些许贪婪之色就像一个饥饿很久的人看见了一顿美味大餐。只不过这种表情稍纵即逝被胡颜掩饰得很好。 老道取完血后大步走出密室将机关恢复原位。那些莺莺燕燕们便被再次困在密室里成为了真正的金丝雀。 老道走到花如颜的面前抓起她的手用银针刺下食指挤了挤才整出一点儿血。老道又走到封云喜面前蹲下用同样的方法取出血。老道站起身示意胡颜伸出手他要取血。 胡颜摇头道:“我自己来、自己来。你那银针挨个扎也不知道她们中毒没有万一感染给我就不好了。” 老道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了声:“随意。” 胡颜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食指比划半天却终究没有下去手哀嚎道:“我对自己下不去手怎么办?!我怕见血怎么办?呜呼哀哉好生悲哀。” 老道的嘴角一阵抽出忍不住恶声道:“你若下不了手贫道来!” 胡颜立刻喊道:“别别别我自己来。你先忙、先忙等我酝酿一下情绪没准来个狠的!” 老道额头上的一根青筋蹦起深吸气一气道:“一滴血足已。” 胡颜豪情万丈道:“我一大方就给你两滴!” 老道用手按住即将蹦起的第二根青筋开始画符布置阵法。他将沾染了那些女子鲜血的黄符烧成灰混到糯米里然后用糯米在地上画出一个诡异的图形。这个图形有些类似道家太极图但又比太极图多了一些图腾。看起来并不祥和反而隐含戾气。 他将一面写着胡颜的生辰八字、另一面却不知道写着谁的生辰八字的香块放进香炉里点燃。 香气弥漫中老道的样子显得越发仙风道骨起来。 他面露*之相对胡颜道:“阵法已经开启胡姑娘速速献血一滴在安魂灯上。” 胡颜攥着匕首对着自己的手指比量了半天后终是轻叹一声道:“我终究还是舍不得自己的血啊。” 老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这才重新睁开眼冷声喝道:“事已至此!容不得你不舍!” 胡颜点头咬牙道:“好!我做!”说着一刀对着自己的手指砍去老道大惊阻止道“且慢!胡姑娘一滴血就好必须大动干戈。” 胡颜瞪眼道:“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你却拦着我!” 老道一甩袖子皱眉道:“你且随意吧。” 胡颜再次举起匕首呲牙咧嘴地比量了半天终是耷拉下肩膀有气无力地道:“完了我的勇气没了下不去手了。” 老道听闻此话两根青筋一起冒起!他大怒吼道:“你到底割是不割!” 胡颜在心里笑得前仰后合面上却伪装出害怕的样子点头道:“割割割……” 老道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那已经燃烧了三分之一的香片道:“速速滴血。” 胡颜又对着自己的手比划起来。 老道看得直皱眉最后干脆道:“且让贫道助你一臂之力!”说着就要动手。 胡颜却突然将匕首对准老道颤声喊道:“谁敢动我我要他命!” 老道一惊忙收回手额头上三根青筋蹦跶得欢实脸上却不得不重展笑颜柔声道:“胡姑娘此时万万不能胡闹。” 胡颜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我砍死自己可以!谁伤我一下不行!” 老道一张脸彻底扭曲了。他瞪着胡颜目露狠厉之色低声威胁道:“事到如今怕是不容你不应。” 胡颜突然眨了眨眼睛收回恶狠狠地目光一脸无辜道:“你那么凶干什么?是我要祛除劫难又不是你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老道气得头顶冒烟却强自忍着僵着脸笑道:“好……好是你打昏那两名女子要让她们替你应劫。此事有违天和贫道也不愿做。若你不想做此事便算了。贫道没那些个闲工夫和你玩。” 胡颜见老道动怒忙道:“好吧。为了我自己这点儿血出得值!如此就拜托道长了。”说着就要去割手指。 就在这时突然发出“砰”地一声! 门板碎裂木屑飞扬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逆风而来。 他抬眸看向胡颜又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封云喜冷声道:“让两名无辜女子替你挡劫也不怕命陨于此!” 胡颜真的想要大!开!杀!戒!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的尸体不用你收 骂娘已经无法形容胡颜此刻的心情。 她最近一定是走霉运不然怎么一做坏事就能遇见封云起?错了她今天做得可不是坏事而是为民除害的好事。封云起断章取义又误会她了。她奶奶地这日子没过了! 胡颜突然变得十分愤怒一巴掌拍碎案冲着封云起吼道:“你能不能不来添乱?!” 封云起没想到胡颜还有脸如此愤怒当即长刀一横眸染戾气沉声喝道:“不知悔改!”话音未落九环火鹤刀已经扫向胡颜。 胡颜想到小哥哥对自己的百般信赖、以命相托又想到封云起这厮的不信任一股邪火喷薄而出抓起匕首便迎了上去。 老道见阵法被毁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既然封云起能寻来此处就证明此处已经不安全。自己想要脱身容易想要做成“那事”却是难上加难。不如放手一搏!今天势必不能放封云起和胡颜离开! 老道打定主意后决定激化封云起和胡颜的矛盾于是对胡颜道:“胡姑娘你还有半炷香的时间。若想将你身上的劫难悉数渡给那两位姑娘便要动作快点儿了。” 胡颜一脚踹向封云起的胸口既不解释也不搭理老道。 封云起用刀护住胸口将胡颜弹了回去。大刀一转直飞向老道的面门欲取其性命。 老道没想到封云起如此厉害险险地躲过致命一击却被那刀刺伤了胳膊恨得两眼冒凶光。 封云起的速度竟比刀还快。他紧随而至攥住刀柄斜砍而下! 老道躲得狼狈欲掏出符咒却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封云起的刀锋逼至眉尖。 胡颜掷出手中匕首打偏了封云起的刀救了老道一命。 封云起原本就误会胡颜与老道勾结害人如今更是做实了这一点。他眸光深沉似海转头看向胡颜道:“找死?!” 胡颜勾唇一笑轻挑道:“找快活就不找你了。” 封云起那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缩突然举起九环火鹤刀以雷霆之势劈向胡颜。 胡颜冷笑一声在袖中点燃符咒手中抓火身形呈现虚影快速躲开封云起的攻击直奔他的咽喉而去。 老道见此偷偷拿出符咒结下手印拍在了封云起的后背上发出啪地一声轰鸣竟像是一道炸雷打在了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前后受敌怒不可遏一口鲜血喷出。 那些鲜血若一场红色的细雨喷溅在胡颜的虚影上使其变得真实。 胡颜微愣没想到老道竟然用“雷鸣怒”轰封云起。这种符咒十分厉害所以画符所用的东西也极其严格。必须用十年以上的红顶大公鸡的鸡冠血混合朱砂、灵狐眼、巨蛇胆、雷击木的灰以及画符之人的舌尖血才能画成。但画成之后的功效如何却不好说。这要看画符之人本身的道行能力了。 能一用一记“雷鸣怒”将封云起劈得吐血由此可见此符威力十分霸道还真不像老道能画出来的。当然也许老道是高人深长不露也说不准。 胡颜看似想了很多但实则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她虽惊讶于老道符咒的厉害但更多的却是愤怒!这种愤怒源于心疼所以异常强烈。她扭曲去看老道不想再管自己的计划只想将其碎尸万段为封云起所承受的痛报仇! 封云起不会知道胡颜救老道是为了活自己的命;她想杀老道便是为了封云起不顾自己的命。 因为封云起不知道所以就在胡颜看向老道的瞬间封云起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胡颜的胸口。 这一掌他用了五层内力;这一掌他是真心想让胡颜去死的。不是因为她刻意祸害封云喜而是因为她戏耍了他。他浪荡多年看惯了各种嘴脸自认为已经百毒不侵却……还是栽了个跟头。 他看错了胡颜便要将这段记忆彻底连根拔去。没有什么比死更能断得干净。 封云起的感情就如同他的武功套路一般大开大合。爱了浓烈似酒、热情似火。恨便是刀光剑影、血溅当场、一刀毙命! 胡颜的身子像一片残破干瘪的落叶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砰地一声摔落到地上碎成了无数碎片。 红色衣袍犹如一朵曼珠沙华包裹着她瘦弱苍白的身体似乎随时能吞噬下她的生命拉扯这她下地狱。是啊这身衣服太重了。她有些负担不起。 气血上涌胡颜却强迫自己咽了回去。有些痛就如同最珍贵的宝贝永远不能示于人前只能忍着咽下用血肉之躯包裹着。 来不及咽下的血沿着嘴角滑落。那淡淡的粉竟比红色更加刺目。 封云起一击即中收起九环火鹤刀走向胡颜。 老道见此抓起匕首再次偷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一脚踢出将老道踹飞撞到墙上昏死过去。 封云起行至胡颜面前蹲下一眼便看见她唇角的粉色血痕眸光微怔伸手沾了些粉色的血轻轻一捻呼吸一窒望向胡颜:“果然是你?!” 胡颜费力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地开口道:“两……两次两次都被你打到吐血。咳……封……封云起你真牛气。” 胡颜的话就像一根细长的刺刺入封云起的胸口直入心脏扎得他心中一痛。 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封云起站起身垂眸看向胡颜沉声问:“为何总是骗我?”她的身份是假、语言是假、情感是假为何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胡颜戏谑一笑道:“因为……你好骗啊。” 封云起眸光一冷看向胡颜的眼神犹如地狱修罗看样子是准备再给她一记重击直接弄死她这个祸害。所幸他只是冷冷地瞥了胡颜一眼后扬起红色披风转身抱起封云喜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胡颜唇角的笑容在点点扩大直到胸腔震动无声大笑。 那肆无忌惮的笑没有一丁点的声响竟仿佛能让人听见灵魂的哭声。 封云起你走了就不要回来。 我的尸体不用你收。 你终究不是我的小哥哥而阿颜也不是你怀中的封云喜。 有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曾欠你一命终究要用命去偿还。这样也挺好。 一口鲜血喷出在胡颜的脸上开出点点粉色的梅花凄美至极。 胡颜缓缓闭上眼睛自言自语道:“若是红色多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四章:呵,麻雀在后 胡颜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暗室且全身剧痛每一块骨头都好似被人敲碎了重组一般。尤其是胸口痛得好像要炸开。 她放缓呼吸调整着自己的身体尽量去配合那些痛让那些痛变得舒适一些不再折磨她。 没有死心中却说不上来是何种感受。 说不欢喜是假的;若说多欢喜却也不尽然。 都说自作孽不可活若她和封云起说清楚这其中的误会结局也许会有所不同。但她那该死的傲骨却不屑解释! 她很想亲手折断自己的傲骨却又忍不住敬佩自己的傲骨。 她胡颜没有死便继续恣意地活着直到……死。 想想也是自己的死期必定未至。那位高人不是说过她在情浓时葬身无处。现在她一腔泛滥成灾的感情都喂了狗哪里来得浓情蜜意?怎么不对?!呵!一个人的浓情叫发贱两个人的感情才叫情浓。一是一二是二混淆不得。 胡颜唇角上扬送自己一记苦笑。 待感觉稍好了一点后她开始环顾四周。 这一转头便看见了另一个被困刑房的人——花如颜。 花如颜和她一样躺在另一张冰冷的黑色铁床上胸口微微起伏尚在昏迷之中。她那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好似失去了生命的光泽。她的衣衫完整看样子并没有被人侵犯。也是就凭她现在的这张脸绝对安全。想必老道也会有如此强大的胃口将其揽入怀中恣意怜爱。毕竟抱着一个脸上溃烂流脓的美人欢爱还是需要勇气的。胡颜敢斩钉截铁地说老道没有那份勇气。 胡颜所处的暗室与豢养着那六位美女的暗室不同。说这里是暗室不如说这里是刑房来得更贴切。地下是一张诡异的太极八卦图与老道在修炼房中画得一样。她与花如颜所处的位置正是占据了阴阳两仪。 二人的头顶上绘有一只九头的红莲正在张牙舞爪地绽放好似随时能扑下来吞噬人的生命。胡颜眯了眯眼睛竟再一次见到了这种仿佛来自于地狱的红莲。虽不是九十九朵但这九朵与那“百鬼枯门”前所绘制的九十九朵红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胡颜转头看向猩红的墙面那上面挂着各种锋利的刑具摆放着数根手腕粗细的大蜡烛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看起来竟是全新。呦呵她还是这间刑房的第一个住户呢。何其有幸啊。 胡颜活动了一下手脚虽然痛但尚能动。也许是老道觉得她能活下来都是奇迹所以并未将她锁起来。 胡颜身为大祭司又传承了祝巫术能将他人的病痛引入自己体内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其消化掉。这看似极短的时间却需忍常人不能忍之痛其顽强和强悍可见一斑。至于她为何会学习祝巫术她从未对他人说过。 此刻胡颜用祝巫术为自己救治虽然痛得想要尖叫却不得不忍耐。为别人能惹为自己忍不得?笑话! 门口有轻响声传来胡颜立刻闭上双目调整呼吸减弱自己的气息。 老道走进刑室探头看向胡颜伸手摸向她的脉搏。 胡颜突然发难一手攥住老道的手翻身而起一记手刀砍在老道的脖子上动作干净利索、勇猛狠厉好像没有受过伤。 老道两眼一翻一头栽倒在铁床上脑门有铁床磕碰发出咣地一声。身子一弹又缓缓滑落到地上。 这一击用尽了胡颜的全部力量痛得她胸口血气翻滚险些吐血。她放缓呼吸垂眸看向老道冷笑一声弯下腰伸出食指在老道的眉心处割开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然后素手一抖手中便多了一张燃烧着的符咒。她语气冷漠地道:“送你一张‘噬咒’好好儿享受一下吧。”火光映着胡颜的脸犹如艳鬼索命。 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符咒掷向老道的眉心。 此符咒名曰“噬咒”。顾名思义中了此符咒的人会被一股神秘力量啃噬由外到内一点点、一寸寸比活剐了还痛苦千倍。 在符咒即将钻入老道的眉心处时胡颜突然感觉全身僵硬、气血变冷竟是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她一僵那符咒竟像失去了方向的普通黄纸打着卷儿掉落到老道的胸前点燃了他的胡子呼呼啦啦地燃烧起来。 胡颜垂眸看着老道看着火光在他身上窜起冷漠道:“姑且留你一条狗命为我所用。”动作僵硬的转身对着她完好的那边脸毫不客气地啪啪两巴掌将人打醒。若非想要偿还花青染一个人情胡颜真是懒得管她死活。 花如颜惊叫一声满眼惊恐望着胡颜又是用手护胸又想伸手捂脸。 胡颜眼见着她一阵瞎忙活忍不住道:“行了你现在安全得没法形容就算把你扒光了扔窑子里去你也能安全地走出来。” 花如颜的目光一凛狠狠地瞪了胡颜一眼。 突然刑房里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嘶吼声。 老道被火烧痛终于醒了过来。 胡颜转回身看着老道挣扎着扑灭火一张脸烧成了黑炭头。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戏谑道:“道长快去让那六位如花美眷猜猜看这颗黑碳头是否是她们的许郎?” 老道目次欲裂一双眸子布满了血丝也不知是恨的还是被烟熏的。他想要张口说话但只要一动脸就痛得撕心裂肺。 老道恨极了胡颜掏出黄符砸向胡颜。 胡颜不晓得老道手中是否有“雷鸣怒”不敢怠慢清喝一声直接震碎那黄符。看来此符威力并不大那“雷鸣怒”绝非老道亲手所画。 老道见胡颜如此厉害心中有些发憷却不得不拼死一搏。于是他掏出所有黄符布置下燃烧着的天罗地网向胡颜砸去。 胡颜脱下外袍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就像一个红色的漩涡将那些符咒吸入其中不见踪影。她这一动便扯痛了胸腔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面上却笑容不变。胡颜发现原来笑面虎不只曲南一一只还有她亦然。 老道的眸子一缩想逃。 胡颜笑吟吟地道:“你跑不了……呜……”她感觉后劲一痛脑中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终究不是老道跑不了是她跑不了了。操!蛋!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五章:气你不死 胡颜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那间刑室里只不过双手、双脚腰间皆被玄铁绑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胡颜没有用力挣扎她已经傻了一回若继续傻下去真的会致命的。 虽然她清醒没多久但却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那些无法解释的内容都有了合理的定论。 花如颜见胡颜醒来款款走到她面前志得意满地道:“吃惊吗?” 胡颜挑眉道:“不吃惊却有种吃屎的感觉尤其在看到你的那张脸此种感觉越发鲜明。” 花如颜气急扬起手就要掴胡颜的脸却终究忍住了狠狠地一甩衣袖冷声道:“不用逞口舌之快!” 胡颜动了动手腕拉动了玄铁发出厚重有力的声响。她说:“你若放开我便会发现我有比口舌更锋利的东西。” 花如颜呵呵一笑重新挂上黑色面纱仅露出一双明眸顾盼生辉:“你当我傻吗?” 胡颜矢口否认道:“我可从来不觉得你傻。我原本还想着要救你逃离老道的魔爪不想你竟和老道联手害我入局想要我的皮。我就说嘛老道为何执意帮我祛除劫难还不要金银财帛。这世上是有那侠肝义胆、一腔热血、甘为孺子牛之人可惜我一个都没见过。想必老道也不是这种人。种种假象不过是为了要我的皮而已。” 花如颜美目一弯赞了声:“聪明。”垂眸看向胡颜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幽幽道“最是喜欢你这张皮白得近乎透明与我最是般配莫不如……就送给我吧。” 胡颜面无表情地道:“不送。” 花如颜:“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胡颜:“由不得我你还问我送不送?缺心眼吗?” 花如颜气结喝了声:“你!” 胡颜呲牙一笑:“没错就是我。” 花如颜眸光闪动终是呵呵一笑道:“胡颜你就要破相了听着刀子割断皮肉的声音忍受着皮肉分割的痛苦。若我心好待换皮之后放你一把让你苟活于世;若我心狠这里便是你的葬身之所。你猜我会如何做?” 胡颜突然问道:“你是否心悦我?” 花如颜微愣随即皱眉道:“怎可能心悦你?!休要痴心妄想!” 胡颜松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只要咱俩不是浓情蜜意奶奶我就死不了。你敢换我的皮我就敢将你整张皮扒下来做风筝! 花如颜被胡颜搞得一头雾水干脆冷哼一声对老道说:“开始吧。”说着便躺到了铁床上等着老道动手为二人换皮。 老道虽处理了自己的伤口用药物强行止了痛但脸上的烧焦味道却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毁容了全拜胡颜所赐! 老道恨极了胡颜真想将其千刀万剐但……他看了花如颜一眼还是决定先忍下滔天恨意将正事办好再……好好儿和胡颜玩玩让她知道有些人是得罪不得的;让她亲身体会一下何为死不了、活不起!他要生生世世禁锢她每天割下她的一块肉细嚼慢咽着品下如此方能解他心头恨意。 老道心中冷笑连连垂眸看向胡颜眼中的寒意就像两只带着倒刺的箭射进胡颜的眼中恨不得生生拔出她的眼珠子。 胡颜冲着老道勾唇一笑道:“道长笑笑嘛你不笑不露牙我都不知道面前站得是个人。黑乎乎的一块还以为是炭火成精了呢。” 老道只觉得一股恶气堵在胸口偏偏又发作不得。他张开鼻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真是……恨不得掐死胡颜。 胡颜转开头嫌恶道:“去一边喘去!整得都是炭灰还让不让人好好儿呼吸了?” 老道怒喝道:“你!” 胡颜转回头看向老道惊讶道:“还能说话呢?嘴唇没给你烧没喽?话说老道啊你这皮也忒厚了那火烧了那么久才把你疼醒。这若是年轻人火落下去的瞬间早就疼醒了。你承认吧自己老了连皮都没知觉了。要不你把这换皮的手艺教教我我帮你也换一张合适的皮?”老道这伤烧得绝了身子无事手脚无事偏偏将脸给烧成黑炭头。胡颜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老道的眼珠子差点儿没瞪出来攥着的拳头咯咯作响眼看着就要失控。 花如颜支起身子冷声道:“道长你答应我的事不能半途而废。十万两银子你要是不要?” 老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寻了块破布就要往胡颜的嘴里塞。 胡颜立刻道:“你把我的脸撑变型了皮可就皱了不好看了到时候就让花如颜顶着一张皱巴巴的脸出去勾引男子好了。” 老道略一犹豫 花如颜恨声道:“胡颜你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儿!” 胡颜嗤笑道:“我嘴巴再脏也不如你心脏。说实话有些人天生就是贱人就算有一天癞蛤蟆能变成三腿金蟾你是贱货就永远是贱货。因为铁杵能磨成针木杵只能磨成剔牙棒两个字——用完就扔的货!” 花如颜气得胸口起伏一双眼睛狠狠瞪着胡颜仿佛淬了毒。 胡颜不以为笑道:“你看说你不是癞蛤蟆你还不乐意。非 要装扯成赖蛤蟆?得得别气了你那胸口起起伏伏的万一爆裂来开溅我一脸的血都恶心啊。我这人有洁癖你可别爆血出来恶心我啊。” 花如颜直接闭上眼睛不再看胡颜。她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她! 老道看不过去了就要伸手去胡颜的穴道。 胡颜又道:“我武功了得你若点我穴道我定会强行冲破穴道。倒时候把脸憋出血你可别怨我。” 老道一甩手骂道:“好一张利嘴!” 胡颜道:“就当你夸我了。不过夸得太没水平一看就是一白丁。” 老道攥紧了拳头然后缓缓松开不再搭理胡颜干脆埋头准备起换皮的工具。 胡颜转头看向花如颜道:“我比你白多了你要我的皮不怕变成那种身上有白色斑点的狗?” 花如颜不搭理胡颜躺得笔直。她告诉自己若再张嘴说话那就是傻子! 胡颜又道:“你说以后你和相公亲热她亲你的脸到底是亲你呢还是在亲我?哎呀呀想想就觉得尴尬。” 花如颜将头一扭摆明了拒绝和胡颜说话。 胡颜勾唇一笑又道:“不过也没有关系。你让他叫你阿颜。反正我也叫阿颜。咱俩人虽不一样但颜字一样这叫着叫着也就没差了。” 花如颜突然转头看向胡颜眼中的狠厉竟吓了胡颜一跳。 胡颜试探道:“我……不是勾引了你的男人吧?” 花如颜收回那狠厉的眼神鄙视道:“就凭你?也配?” 胡颜挑眉:“我不配你配?以你现在的样子和老道最是相配。还真是男丑女骚绝配!” 花如颜的胸口起起伏伏看样子被气得不轻。她咬牙道:“你不用逞口舌之快。” 胡颜动了动手腕再一次拉动了玄铁发出厚重有力的声响。她说:“你太没新意了。聊天都如此乏味。你难道还想让我说你若放开我便会发现我有比口舌更锋利的东西?嗤……” 花如颜被气了个倒仰若非此刻就躺在床上一准儿会倒在地上。 其实胡颜心里不是不紧张。任人宰割的感觉绝对不好。刀子只有攥在自己手中才有安全感。 她的僵死血冷之症早已发作却不想在敌人面前漏怯只能强撑着努力想其他办法自救。可惜的是老道这老匹夫不中计没有袭击自己。自己便没有机会出逃。 另一方面她希望曲南一够聪明能找到自己所以在尽量拖延时间。 今天她独自出门倒不是明知道身体近况不佳却偏要逞强。实在是她需要拿下老道去完成一个救命的交易。若让曲南一参与进来行事会非常不方便。现在她被困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拖延时间。 然而时间这种东西却是最无情的狗日东西。它在人的肌肤上雕刻下年轮在沙子上写上感动的话用看似轻柔的手浑圆了石头的棱角。它说着情话告诉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却只不过是为了窃取你的青春年华。 这操-蛋的时间! 时间到老道点燃了一块写有胡颜与花如颜生辰八字的香片投入到香炉中然后又加入一颗小巧的金色迷香使胡颜与如颜变得昏昏欲睡。 老道净了手攥着一把小巧的剃皮刀走到胡颜面前嘿嘿一笑声音沙哑充满恶毒:“待贫道剥下你脸上的皮你便是贫道的了。贫道会好好儿疼爱你的。” 胡颜闭上眼睛口齿不清地骂了句:“狗-日-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六章:本官杀人不见血 县衙里曲南一有些心神不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一屁股坐到榻上却疼得嗷呜一声蹿起老高。 司韶一像只花瓣般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曲南一的房里。 曲南一一回身看见了司韶吓得菊花一紧痛得一阵哆嗦。他的眼睛转了转询问道:“你去哪儿了?刚才喊你怎么不应?” 司韶冷冷地回道:“听大人吩咐去追胡颜。” 曲南一忙问道:“追上了吗?她人呢?” 司韶道:“大人见我在此还需问吗?”这话凭地不客气。 曲南一挑眉看向司韶眸光隐含犀利语气森然夹枪带棒直击司韶:“本官十两月俸请来一个瞎子真是失策啊。” 司韶的脸色一冷反唇相讥道:“若非瞎子怎么能为十两月俸来给曲青天卖命?”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如此便不送了。”这是要直接撵人了。 司韶亦勾唇一笑道了声:“甚好。”这是曲南一赶自己走的他若出了事只能怨他自己怨不得别人。就算胡颜问起他也占着道理。 曲南一见司韶笑了心中竟隐隐觉得不妙。司韶在曲南一面前从未笑过这一笑竟令人觉得心里发毛。 看样子司韶是真心想走不想留既然如此他还真得将人留下不可。于是曲南一噗嗤一声笑道:“和你开玩笑的何必那么认真?阿颜不知去了哪里本官心中甚是不安啊与你打趣两句不要见怪。” 司韶却转身便走:“可惜我没有和曲青天开玩笑的心情。” 曲南一盯着司韶的背影眸光沉了沉。他真当自己这里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事有轻重缓急整人倒是不急于一时。眼下找到阿颜才是正事。 司韶回到自己的屋子也没收拾什么只戴上幕篱便离开了县衙。他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越发觉得心中不安。于是抖出白嫩嫩的寻香蛊想要去找胡颜。然胡颜今天换了新衣裳寻香蛊寻不到人。 尽管周围的喧嚣声热闹非凡但司韶的世界里却始终清冷黑暗。在他的世界里胡颜就像一颗跳动的红点成为了唯一的鲜活。如今她再一次不知所踪。司韶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恨意!她怎么可以挥挥衣袖就打发了自己?她怎么能够让去哪里都成为了秘密?她若真僵死血冷之症发作死在别人手上又怎么对得起自己?!自己为了可以抱着她为她化解僵死血冷之症又何苦散去蛊毒、鬼煞变成瞎子落得今日这番田地?都怨她!都怨她!杀了她!对杀了她! 司韶心绪不稳浅灰色的眼睛里泛起黑色的光竟……好似煞气。 县衙里曲南一正坐立不安李大壮压着寒勇和王瞎婆便回到了县衙。 李大壮赶到后院亲自向曲南一十分详细地回禀了情况就连王瞎婆是如何骂孔吕氏、寒勇给了四两银子的事也都一一和曲南一禀告了。 曲南一乐不可支点了点头道:“走我们去会会这个王瞎婆。”听阿颜说这个王瞎婆竟在肖想自己。呵……有点儿意思。 大堂上曲南一脸戴金面具负手而立。一声湖蓝色的官服充满了正义、富贵与威严一张金面具却隐藏几分邪魅与神秘如此背道而驰的感觉却被曲南一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十分独特的魅力。 王瞎婆拿眼偷瞥曲南一只觉得一颗小心脏就砰砰乱跳。她不敢张口说话生怕一张嘴心脏就会从喉咙里跳出来蹦跶到曲南一的怀里去。一想到她能倚靠在曲南一的怀里双腿就禁不住发软某个地方开始春潮涌动。不过她心里明白今天孔吕氏来闹既然能惊动曲南一就证明此事不能善了。怕是曲南一也要找老道出来问个究竟。她靠着老道的名头收敛的那些钱财不想被老道知道就只能瞒住老道的所在。现在老道就是她敛财的旗子不能倒。 王瞎婆打定主意无论曲南一怎么问她就是一个不知道。她只是一个妇人他又能奈何? 曲南一既不问话也没动作就那么微仰着下巴轻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 寒勇原本也没觉得和王瞎婆偷情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一颗心变得七上八下不得消停。 孔吕氏本是去找女儿的结果却抓到了王瞎婆的奸情。她虽无意但却是报了假消息给曲南一。她怕曲南一责罚自己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再者她还惦记着孔落篱的所在指望着曲南一能从王瞎婆口中问出个具体位置。 紧张而诡异的气氛中寒勇倒是先沉不住气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冲着曲南一讨好地笑了笑道:“曲大人借一步说话?”这就是要上银子的意思了。 曲南一点头寒勇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曲南一身边小声道:“今日之事本是私事却害得大人兴师动众是小人的不是。待小人回去准备一二聊表歉意。”说着伸出五根手指头虚张其意是五十两。 曲南一不冷不热道:“你一个打铁的入赘到妻家不安于本分却和人私通。你可知与你私通之人怕是犯了人命官司?!”眸光一凛“你便是从犯!” 寒勇双腿一软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吓得不轻连连磕头道:“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小的……小的冤枉小的真不知!” 寒勇的这一跪当真吓到了王瞎婆。她原本还在意-淫曲南一可一见这架势突然也有些发蒙了。 曲南一见寒勇真怕了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寒勇捂着心脏颤抖着双腿从地上爬起来。 曲南一看向寒勇意有所指:“关系这种东西最是微妙。说深便密不可分;说浅便是擦肩而过。寒勇你觉得你和那王瞎婆的关系如何呢?” 寒勇从一个打铁的一跃成为食铺东家也不是那只有蛮力无心机的于是立刻上前一步靠近曲南一再次伸出五个手指头这次却是大大分开用力伸直咬牙道:“我俩自然是擦肩而过的关系。大人您说呢?” 曲南一点头微笑:“本官觉得也是如此。” 寒勇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可一想到要回去筹集五千两给曲南一就觉得牙疼头晕心脏痛得厉害。他回头看向王瞎婆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那明明是个肮脏的丑货自己怎么就当她是美人来着?这得是瞎眼到何种程度啊?! 王瞎婆见寒勇看自己竟翻着白眼冲着他媚笑了一下。她终究是个女子最怕见官。此事她讨好寒勇就是希望他不要扔下自己不管。 不想王瞎婆不笑还好这一笑就露出了满口残缺不全的大黄牙。生生恶心到了寒勇。他只觉得腹中一阵翻滚差点儿没吐出来。 曲南一的目光从孔吕氏的身上滑到王瞎婆的身上只轻轻一扫便别开眼睛。他可记得胡颜说过王瞎婆从老道那里学习了魅术若自己被她迷惑便会和那倒霉的寒勇一样不但落得一个人财两空还得恶心上十天半月的。每思及此都恨不得将胃吐出来才解恨。 王瞎婆见寒勇一副想吐的模样心中怒火中烧再次运用起魅术对寒勇施展下去。 寒勇这时却不肯她只想找个地方吐个痛快。 王瞎婆灵机一动眼睛一转看向曲南一唤了声:“曲大人呐。” 曲南一垂下眼睑盯着地面懒懒地应了声:“嗯?” 王瞎婆立刻跪着前行两步为了吸引曲南一的目光她扬声道:“曲大人呐婆子还没有感谢你成全了婆子和老道这就给你磕头喽。” 曲南一心中冷笑一声道:“好啊本官也想知道你这感谢中到底有几分诚意。” 王瞎婆在心中跳脚骂着曲南一但话已出口便收不回她只能装模作样地给曲南一磕了三个头。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忒没诚意。”转而唤道“李大壮!” 李大壮应道:“喏!”大步上前按着王瞎婆的后脑勺往地上狠磕了三下。只听咣咣咣三声伴随着王瞎婆那撕心裂肺地惨叫声结束后她的脑门已经磕破了皮肉鲜血哗啦啦地流了满脸看起来骇人至极。 孔吕氏见此一方面更加忌惮曲南一一方面又觉得十分解恨。对付这样的贱货就应该用重刑!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上面都是被王瞎婆挠出的伤口现在还火辣辣地疼着咧。 王瞎婆吓傻了捂着脑门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曲大人杀人啦!” 曲南一也不搭理王瞎婆而是对李大壮道:“你那三下力道不对把人磕傻了。重新再磕务必让王瞎婆恢复神智清楚明白一件事本官杀人是不见血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七章:毒审救红颜 李大壮得令挽起袖子在王瞎婆的尖声求饶中强行按着她又往地上磕了三下。那声音大得好似能磕碎人的额骨。 李大壮最近收到了不少风声都是关于这王瞎婆的。她说借着老道的名声大肆敛财且心黑得厉害。既拿了病患的钱却又不让老道出来给人看病。此等黑心婆娘磕死了也活该! 咚咚咚地三下结束后王瞎婆那不停上翻的白眼里已经侵染了鲜血看起来十分恐怖骇人。 曲南一满意地一笑暗道:这回看你还敢魅惑本官否?! 这虽不是杀鸡给猴看但也却是吓坏了孔吕氏。她没想到曲南一问都不问就对人动刑且还直接往脸上招呼这不是让人破相吗?不过就王瞎婆那长相早已破相多年也不差这点儿伤疤了。 王瞎婆的心中怕极了哆嗦着颤声道:“婆子错了婆子不该偷人大人……大人饶命啊……” 曲南一挑眉对李大壮道:“大壮啊你这力道不对呀。本官何时问她偷人之事了?她怎么就往外蹦胡话呢?来再磕!” 李大壮大声应道:“喏!”刚将手搭在王瞎婆的后脑勺上王瞎婆就尖叫一声喊道“我说!我说!老道就在三条街外最偏北的那座小宅子里!” 曲南一缓缓地吁了一口气道:“李大壮……” 王瞎婆突然拔高了声音撕心裂肺地喊道:“大人!婆子都招了!求你放了婆子吧!” 曲南一不搭理王瞎婆继续对李大壮道:“你带人……不你点齐人马随本官去拿人!”他心中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胡颜可能在老道那里。这是一种直觉说不出原由却令他心里烦乱得很。 李大壮应道:“喏!”随即有些担心地望向曲南一犹豫道“大人的身体……” 曲南一摆手:“无妨。速去。”他扫眼堂下跪着的三人道“孔吕氏且回家等消息寒勇下午再来表达诚意至于王瞎婆收监!” 王瞎婆一听就她自己没落得好下场当即跳脚吼道:“曲大人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婆子可是好人!你前几日才为婆子指婚今天就要将婆子投入大牢天理不容啊!你且说说婆子犯了何事你要将婆子投入大牢?杀人还得有个名头你曲大人就算要砍了婆子的头也要给个说法!” 曲南一看向王瞎婆幽幽道:“本官既然为你指婚怎能不成全你夫妻二人?你们夫妻二人骗色骗财、罔顾人命投入大牢还是轻的。你且等本官得空再和你们夫妻二人研究一下各类刑法。”说完呵呵一笑看样子竟然是三分期待加七分开心。 李大壮的动作很快不但让衙役们全副武装、整装待发还命人抬了一顶轿子铺上了厚厚的被褥准备抬着曲南一去抓老道。 不想曲南一竟一马当先地蹿了出去。 李大壮微愣张嘴就想喊话却被他自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能喊什么?喊大人您的菊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啊?这不是找死呢吗?李大壮轻叹一声也飞身上马去追曲南一了。 曲南一一路狂奔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汗水。那些汗水随着马儿的颠簸汇聚成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沿着曲南一的脸颊滑落到下颚最后飞散在空中。 李大壮策马跟在曲南一身旁感觉有雨点砸落在自己脸上。他向天上望了望发现天空一片蔚蓝不像要下雨的样子。这时又有水润的东西砸在他的脸上。李大壮一惊看向曲南一暗道:大人这是疼哭了?也是那里受伤这一颠簸又正好颠在伤口上不疼晕已经不错了。哎自家大人啊实在是太要强了。此等小事自己带人去就好大人却偏偏要亲自前往。这回啊那牛鼻子老道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喽。 曲南一终于策马奔到老道的宅子他感觉胯-下一片湿润腻滑想必是伤口又挣开了。那里原本就不容易好这回算是伤上添伤了。 他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咬着牙从马背上跳下来。脚落地后他痛得一阵眩晕差点儿没痛死过去! 李大壮见曲南一不太对劲忙上前两步搀扶住他小声询问道:“大人要不要休息一下?捉拿老道咱们不急于一时。” 曲南一摇头声音沙哑道:“这就让人翻墙进去打开门栓。所有人小心行事听我号令。” 李大壮点头:“喏。” 大门打开曲南一带领众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内。他打眼一看院中分布便小声道:“李大壮你带领十人五人一组分别搜索厢房和院落。另外十人跟着本官见机行事。” 众人领命悄然无声地潜入内宅开始搜索。 曲南一带领十人直奔主卧遍寻不得后退了出来一眼便看见老道用来修炼的地方。 他大步走进屋内发现屋里竟然一片狼藉心突然一跳隐觉不安。 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地上有两处血点子。一种血点子颜色发红褐色正是人血浸入地面时会发出的颜色;令一种血点子就像水将地面滴湿只是让地面的颜色变得深了点儿却并几乎没有改变地面的颜色。 曲南一伸手沾了沾那颜色浅淡的血在指尖捻出了浅浅的粉。他的眸子缩了缩轻轻闭上了眼睛。再张开时又与平时无异。 他站起身在屋里寻找起来却始终没有发下暗道所在。莫非打斗结束后人已经走了? 不不会! 地上的血尚未干透显然她刚受伤不久。他来时又特意选了条最便捷之路却并未遇见她。且从那血的分布以及细密程度来看她是被人打到吐血。以她的能耐能伤她之人绝对不多。她若没将老道弄死便是被老道捉了去。再者他进入内院后特意注意过脚下。脚下并无血迹就证明她尚在屋里不曾出去 由此推断这间屋里一定有座密室!只不过他却找不到而已。 曲南一心急如焚额头冷汗直冒。然而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对危机急躁最是无用。 李大壮等人巡视一圈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于是纷纷聚集到此处与曲南一回合。 曲南一在屋里又转了一圈后大步走到屋外站在远处观察着屋子。有些障眼法只因身在其中才不辨真伪若能退几步许能见到另一番景象。 曲南一细细打量着整间屋子的外围突然眼睛一亮。 他大步冲回到屋内指着那摆放着正面小药箱的墙面道:“此处比外围短了五尺子其后定然有通下地下的暗道。” 李大壮素来信服曲南一听闻此言立刻扑过去寻找机关。 曲南一却道:“且慢!” 李大壮停住脚疑惑地望着曲南一。 曲南一缓步走近那些装着草药的小箱子在上面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半晌。 李大壮小心地考了过去询问道:“大人在看什么?属下愿意分忧。” 曲南一道:“指印。清晰的指印。” 李大壮不解挠了挠头道:“为何要找清晰的指印?不应该是找打开暗道的机栝吗?” 曲南一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些小药箱道:“若我是设计暗室之人一定会将机栝藏于这些小药箱里。老道若是通过这里进入密道那么这些小药箱上一定留有他的指纹只不过不好辨认罢了。”突然曲南一“咦”了一声。 李大壮忙问:“大人你发现了?” 曲南一点点头道:“葛根的手把上有着清晰的指印。“ 李大壮欢喜道:“太好了!” 曲南一皱眉:“稍安勿躁。”他将所有的小药箱看完后这才沉吟道“葛根、白芷、朱砂、苏叶、木香、无患子上都有清晰的指纹。” 李大壮疑惑道:“大人既然已经找到进入密室的机栝为何犹豫不前?” 曲南一摇了摇头没有回话心中却暗道:这成片的小药箱有九层新按理说那漆上的树脂早已干透不可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手指印可为何会留下此等明显的线索?再者此机栝做得如此巧妙不凡不像会出现此等纰漏的样子。 现今的能人不少可能将机栝做成这样的不多据他所知江湖中有一人名曰机鸠最擅长做这样的东西。只不过那人行踪不定且要价极高轻易不会出手。若着机栝出自机鸠之手他还真得小心了。 曲南一没有时间细想只得江心一横拼了!他怕这是老道的有诱敌之计于是对众人吩咐道:“老道颇有功力你们小心行事。” 众衙役抱拳:“喏!” 曲南一对李大壮道:“按照本官说得顺序你且将那些小药箱的抽屉逐一拉开。” 李大壮得令依次拉开六个小药箱的抽屉。 悄然无声中那片厚重的药箱开始向后退去然后从中间分开露出了向下的密道以及一个黑炭头似的老道。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八章:你够狠! 老道的出现让众衙役吓了一跳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呢。但自从跟着曲南一他们的胆子明显大了不少。衙役们在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纷纷拔出佩刀将曲南一围在中间。 老道手中攥着一把剥皮刀一滴血沿着刀锋滑落啪嚓一声滴落到地上。曲南一的眸子一缩在袖中攥紧了拳头。 曲南一打量着眼前那个穿着道袍却顶着一颗黑炭头的东西伪装出诧异的样子问:“你……是人是鬼?” 老道一听此话眸露凶光咬牙切齿道:“曲大人都能用一双利眼开启暗道的机栝又怎会不知贫道是何人?” 曲南一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本官这双眼睛那是锐利无比却着实看不出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道一哽攥紧手中剥皮刀咯咯怪笑道:“曲大人牙尖嘴利贫道不敌。只是不是曲大人兴师动众的前来所为何事?”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你的娘子状告到衙门说你丧尽天良、残害女子本官前来请你回去对峙一番。”手一挥衙役们便要蜂拥而上。 老道却道:“且慢!”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在这六合县里唯本官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你不知?”眸光骤冷直指老道沉声喝道:“狠打!” 老道掏出*放倒了冲在前面的衙役。后面的衙役见此立刻用帕子系在脸上挡住了鼻子。 老道守在入口处不肯出来衙役们虽然施展不开却也损招不断。有人向着老道撇飞刀有人砸石头还有人在箭头上缠了块破布点燃后再射向老道。 老道本是有些能耐之人可惜在与胡颜的对决中不但伤了根本且浪费了很多符咒。他身上仅剩下两张定魂符扔出去定住二人却一个不留神被弓弩射伤了胳膊。那箭尖上燃着火一下子就点燃了老道的道袍。 老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乍一见身上着火吓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得其他手忙脚乱地拍灭了身上的火。他尚来不及逃窜便被一张大网罩住。 老道挥舞着手中剥皮刀斩断大网凶神恶煞般冲向曲南一。 曲南一盯着老道低声问李大壮:“还有其他武器没?” 李大壮苦着脸回道:“回大人就剩下一包*了。不过看老道的样子应该是服用过解药。” 曲南一眼睛一转对着李大壮耳语一番。李大壮眼睛一亮撒腿跑了出去。不多时便抱着一罐子东西跑了回来。 老道正在奋力厮杀看样子是打算留下曲南一的性命。 曲南一身边只剩下三人还在勉强护着他。 眼见着老道的剥皮刀一闪划向曲南一的面门。李大壮抬起胳膊一扬一罐水便泼在了老道的脸上。 老道微顿随即发出恐怖至极的嘶吼声。 原本被老道砍伤在地的衙役们爬了起来凑到李大壮身边询问道:“头儿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厉害?” 李大壮故作神秘地一笑又偷偷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小声回道:“咸盐水。” “嘶……”所有衙役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老道的脸明显是刚刚烧伤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止了痛却又被泼上了咸盐水不疼得他扯下脸皮才怪!以后啊一定要切记一点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曲大人。 老道老道的手抠进了肉里极痛之下竟然扯下一块烧焦的肉扔在了衙役脚下。那惨叫声尖锐无比仿佛能刺穿耳膜。 衙役们吓得不轻想要后退却因曲南一站着没动只能壮着胆子将老道围在中间等候曲南一的吩咐。 曲南一盯着老道眸光中充满了狠厉与毒辣以及一丝丝的畅快。他冷声道:“现在说说你的且慢吧。”先打残你我们再来讲条件! 老道痛苦难忍但曲南一的话还是清晰地传进他的耳中。他干脆将心一横咬碎后牙杀气腾腾地回了声:“好!且……让贫道先……先止疼!”这话说得十分艰难每吐一个字都仿佛有把刀扎在他脸上。 曲南一勾唇笑道:“准。” 老道用来止痛的法子其实极伤身体是用罂粟混合了其它草药炼制而成。虽服用后不会疯癫异常但用一次尚可用两次便会上瘾用三次后怕是终身都要依赖此物。他为了止痛已经一口气服食了三颗罂粟丸早已超过了正常身体所能承受的量。然此时他疼痛难忍若不再次服用唯恐会咬舌自尽!老道无法只能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将大约十来颗罂粟丸悉数倒入口中吞噬着咽下。 片刻后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看向曲南一声音如同破锣般沙哑道:“曲南一你够狠!” 曲南一云淡风轻般一笑道:“我若不狠地位不稳。道长见笑了。” 老道心中恨极了曲南一却不得不稳下心神道:“你见贫道的剥皮刀上有血却还敢对老道动手想必那胡姑娘在你心中不过尔尔你有何必与贫道为敌?贫道敛财无数若大人愿意放贫道一马贫道愿意倾囊相赠。”这个时候老道若还不知道曲南一为何而来简直就白活了一把年岁。 曲南一淡淡道:“纵使本官的一匹马只要属于本官你若敢动便要拿命来还更何况人乎?”这话说得虽没有捧高胡颜在他心中的地位但却摆明了告诉老道此事不能善了。 老道眸子一缩道:“你想与贫道斗个鱼死网破?不想要那些财宝了?!”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本官素来喜欢名利双头、鱼与熊掌兼得。拿下你那些财宝也一样是本官的。” 老道扬起手中攥着的剥皮刀:“你若继续与贫道相争那位胡颜姑娘怕是要失血而亡了。” 曲南一垂下眼脸扫向自己的之间道:“你不是已经看出来本官并不在乎她的死活?用此来威胁本官呵……”眸光一凛对衙役们道“将他拿下!”这老匹夫竟敢威胁哄骗自己?密道打开的瞬间那剥皮刀上滴落的血明明是鲜红色又怎么可能属于胡颜?虽然他不能确定胡颜安全无恙但最起码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老道突然大喝道:“贫道并非一人!你若动手贫道让胡颜人头落地!”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八十九章:必不独活! 曲南一微怔抬起手制止了攻击向老道的衙役们。 老道见自己赌对了得意道:“贫道若没有一点儿洞察人心的能力岂不是白活了八十年?” 曲南一低头挽起袖口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想怎样?” 老大咯咯怪笑两声道:“当然是想让曲大人放贫道离去。” 曲南一挑眉看向老道十分干脆道:“让本官知道胡颜安好便放你走。” 老道略一犹豫点头道:“好!你且随贫道到下面去。” 曲南一莞尔一笑:“好。” 李大壮等人齐声喝道:“大人!不可!” 曲南一指了指老道:“想必这地下暗室没有其他出口若有这老东西早就跑了。本官随他下去看看。若本官出了意外你们架起弓弩直接放火烧了这里。若有人出来直接万箭穿心射死一个也不许放走!”眸子一扫看向衙役们“你们可听清楚了?”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齐声应道:“喏!” 老道听闻此话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恨声道:“曲大人果然心狠手辣!你若出了事竟想要这么多的人给你陪葬?怎么就连胡姑娘的命都要一并烧死吗?”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我能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怎就不能为我殉情?” 一句话堵得老道胸口发闷。不过只要能将曲南一骗到自己手中届时很多事就由不得他了。自己可以杀了胡颜这个祸害然后以曲南一的性命来要挟这些衙役们放自己离开。如此这般逃脱此地还不易如反掌? 老道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构思着连环计。 曲南一见老道眸光闪烁便再次对众衙役们道:“本官与阿颜情谊深重曾山盟海誓永不相负。此番下去她若死本官必不独活。一炷香之内本官若不出来你们只管准备好弓弩与火。” 李大壮等人彻底震惊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大人与胡姑娘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深。实在是……太感人了! 老道感觉自己的计谋正在熊熊燃烧着却被曲南一一盆冷水浇成了落汤鸡简直是惨不忍睹。他攥紧手指暗道:黄口小儿说得好听真到了大难临头哪个不是各自飞?贫道就看看你俩是否情比金坚! 老道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曲南一一甩衣袍率先往密道里走去。 下了二十来个台阶后见到一间珠光宝气的密室。密室里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四颗以及漂亮的灯盏若干。光线虽不如白日光亮但影影绰绰之间却给人一种神秘、靡丽之感。 暗室很大被薄纱分割成了几个区域。有用来梳妆的地方有用来如厕的地方还有用来洗漱的地方以及用来吃饭的地方。最为醒目的要属暗室中间那张大床。艳红色的帐层层叠叠间透着一股子香艳的味道。 诡异的是床上是空的那些容貌上层的女子竟都横七竖八地趴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昏睡了过去。唯有一清丽女子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她的腹部被利刃划开鲜血流淌了一地。 曲南一对此视而不见打趣道:“这还真是一处销魂窝。”眼尾扫了老道一眼“道长不如和本官讲讲如何能夜驭六女?” 老道冷哼一声道:“贫道天赋异禀哪是你等凡夫俗子能学去的?”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也是。本官就做不到被烧成了黑炭头却还能志得意满。本官实在好奇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老道目露凶光:“曲大人需知祸从口出。” 曲南一抬手遥指地上那名清丽女子的尸体:“那位是祸从口出的典型?” 老道抬手抚上下颚笑道:“那贱人……嘶……”看样子他是打算抚摸一下自己原有的三撇胡须结果却一不小心触碰到了烧伤处直接抠下来一块皮肉。 老道因服用了大量的罂粟丸倒也不觉得痛。只不过终究是自己脸上的肉被这样轻易地抠下来总令人觉得心里烦躁想要杀人泄恨。他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将曲南一撕扯成碎片。 老道深吸一口气狠辣地一笑道:“那贱人吸入了少量*醒来得早。见到贫道竟敢喊有鬼?!贫道便让她知道鬼是如何索命的。” 曲南一感慨道:“这年头真是越发不让人说实话了。”随即摇头一笑谴责道“那姑娘也是不会死。直接被道长吓死多好何必遭这被人开膛破肚之罪。哎……” 老道心中一阵抽痛狠狠地瞪了曲南一一眼威胁道:“曲大人与胡姑娘还真是天生一对嘴贱牙利得狠。贫道总有一种冲动想要豁开你二人的嘴拔掉你二人的牙齿绞掉唇舌。” 曲南一啧了一声嗤笑道:“你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冲动?怪不得被阿颜烧成了黑炭头。” 老道哽了一下恨声道:“你怎知是她放火烧贫道?” 曲南一指了指自己的头:“因为本官还有脑子可以想问题不像某人变成了黑炭头脑子里装着都是渣。” 曲南一一口一个黑炭头真真儿是气煞老道了。老道胸腔里气血翻滚突然出手掐住曲南一的脖子喝了声:“找死!” 曲南一刚想挣扎却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彼此的武力值于是干脆放弃挣扎尽量挤出一个表情笑吟吟地望着老道。 老道见此瞬间冷静下来一甩手松开曲南一的脖子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与曲南一争一时长短笑道最后才是赢家。 曲南一扶着墙一顿咳嗽好一会儿才终是喘匀了这口气。他嘴贱接着道:“道长为何不语?是否在想不与本官争一时长短笑道最后的才是赢家?” 老道暗自心惊没想到曲南一竟然洞察人心至此。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章:暗室缱绻谢红尘 曲南一揉着脖子呵呵一笑道:“只可惜啊本官天生笑面无论何时都会笑到最后。”挑眉看向老道“至于你黑炭头也会咧嘴笑吗?哈哈哈……哈哈哈哈……”曲南一放声大笑。 老道冷喝一声道:“休要猖狂!” 曲南一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道:“你奈我何?!” 老道没想到曲南一会突然一声吼竟被他吼得愣住了。他转而一想才明白了曲南一的用意禁不住阴沉沉地道:“你想给胡姑娘示警?没用的。她被贫道用玄铁锁了起来。就算你站在她面前告诉她你来了也没用。” 曲南一被揭穿了却一点儿不见尴尬。他懒懒地“哦”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老道带路。 老道一甩衣袖引领着曲南一绕过六美所住的暗室来到一扇石门前按下机栝石门开露出里面的刑房。 曲南一一眼便看见被捆绑在铁床上的胡颜呼吸一窒忙大步走向胡颜视线在她身上一扫而过见她虽双眼紧闭但所幸没有外伤心中稍安。他行至铁床边俯下身盯着她的脸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发现她的脸竟然冰凉刺骨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转头看向老道时视线在刑房里一扫竟看见了面覆黑纱的花如颜同胡颜一样直挺挺地躺在了贴床上。看她胸口微微起伏应该是昏迷了过去。 曲南一没有过多的关注花如颜视线直接落到老道身上冷声吩咐道:“让胡颜醒过来本官有话问。” 老道怪笑一声阴沉沉地道:“曲大人你进了刑房就要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认识。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趾高气昂?” 曲南一挑眉笑吟吟地回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道长见识了得一语中的啊。” 老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将自己骂成了狗。他攥紧拳头冷哼一声向曲南一一步步逼近道:“黄口小儿你已见到胡姑娘她亦毫发无伤现在到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曲南一指了指胡颜:“你怎知她毫发无伤?有多少人一睡不醒?又有多少人受了内伤?就算她心伤本官也不能置之不理啊。道长上了年纪凭多废话!速速叫醒她让本官问话!” 老道没想到到了刑房后曲南一比在外面还硬气。他目露凶光毫不隐藏自己的杀意道:“大人身子金贵乃六合县的县令大人日后富贵不可限量。大人若不肯乖乖配合不如就为老道陪葬吧。”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在了铁床边上攥住胡颜的小手微扬着脖子道:“如此就谢了。让道长与两位美人为本官陪葬本官不枉此生也。” 如此无赖真是气疯了老道! 老道活到这把年纪仍旧贪财好色就证明他是个惜命的就算被烧成了黑炭头给他一段时日他也有办法改善自己的面貌。可事到如今一切都迫在眉睫他想逼曲南一就范可曲南一却是个混不吝的竟致生死于肚外。虽说这其中有虚张声势的意思但老道确实怂了。他想活着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所以必须妥协。 不过这妥协也未必不是另一个转机。 于是老道轻叹一声分别弹出两粒小巧的臭丸到胡颜与花如颜的鼻腔里。 胡颜与花如颜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后齐齐张来了眼睛一顿猛咳。 不知为何曲南一觉得胡颜咳得有些假。 他垂眸看向胡颜轻声问:“可好?” 胡颜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道:“床有些硬其他都好。” 曲南一眸子一弯伸手弹了胡颜一记脑蹦。 胡颜皱眉:“喂你这人怎么最喜做那趁人病要人命之事?” 曲南一打趣道:“小小情趣儿闺房之乐怎成了要人命之事?”语毕似乎想到了什么竟是微微一怔。 老道怪笑一声尖锐道:“曲大人见到人了是否应该履行承诺送贫道离开?” 曲南一十分干脆地点头应道:“好。”转而道“你放开阿颜本官立刻送你离开。” 老道也干脆:“好。”说着上前两步一掌拍在胡颜的腹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粒黑色药丸喂进了胡颜口中且强迫她咽下。并接连点了她全身六处大穴暂封了她的武功。 胡颜没有瞪老道反而是瞪了曲南一眼。 曲南一微愣瞬间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心办坏事儿了——胡颜在装昏。 若自己不强行要求老道将假昏的胡颜弄醒老道也不会喂她这颗药丸用来以防万一。 曲南一在心里苦笑一声一把攥住老道的手喝道:“道长这是作甚?!” 老道冷笑一声:“防患未然。曲大人难道不知此女手段了得?贫道若将她松绑她又怎会善罢甘休、放过贫道?这药丸乃是贫道炼制的噬骨丸若得不到贫道的解药一旦发作……” 胡颜突然喝道:“你个老不死的凭地啰嗦!快点儿解开玄铁链尿急!” 老道虽然风流但还真没遇见过能将尿急挂在嘴边的姑娘。他皱着眉从胸口掏出钥匙插-入机栝当中一拧。 随着一阵铁链拖动的轻响玄铁链条缩回到了铁床下。曲南一搀扶着胡颜坐起身下了地。 花如颜此时已经下了地站在一边低垂着头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胡颜对曲南一道:“扶我去如厕。” 曲南一直接抱起胡颜一脚踹在开门的机栝上石门开他抱着如颜直奔出去。 老道怕二人使乍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花如颜眸光闪动也抬脚跟了出去。 如厕的位置用描绘着牡丹的轻纱隔开了众人的视线但因那纱质地轻薄实则能隐约看见里面人的所做作为。 老道站在薄纱外双眼紧盯着胡颜和曲南一不放。 薄纱内胡颜四肢僵硬不能动任由曲南一将她抱到出恭桶上。 曲南一以眼神询问胡颜是否真的要如厕? 胡颜点头示意曲南一快一点。 曲南一用身体挡住老道的视线重新抱起胡颜掀起她的裙子褪掉她的亵裤打趣道:“想不到第一次褪下阿颜的亵裤却是在这番情景下……呜……” 胡颜突然仰头吻住了曲南一的嘴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一章:双贱合并痛痛痛 胡颜的舌如同她此时的体温一般冰凉透骨。刚一蹿入曲南一的口中便直接探向他的喉咙深处。去势十分凶猛好似猛虎下山。 曲南一微愣只觉得一块柔软滑腻的冰蹿进了自己口中热情似火地扑向他最柔软的地方。冰与火两重天的矛盾却带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受。尤其是当胡颜用那细腻的小舌苔用力地刷着他的软舌时那种既滑腻又微顿的感觉简直令他痴狂! 虽然他明知道此时此地都不宜做此事却还是……情难自禁瞬间被点燃了激情。 遇见她是劫;她遇见自己未尝不是劫;今日之事又是二人之劫。 一劫一劫又一劫今日不知明天事去他娘地应不应该!难得这个该死的女人主动一回他若不回应岂不是愧对美人恩? 曲南一如同疯了般揉搓着胡颜的身子狠狠地回吻着她!那样子仿佛要将她生吞进腹中。 胡颜引着曲南一的舌头向着自己最深的位置舔舐过去。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吻。 老道虽然只看到了曲南一的背影但却知道那二人在做什么。他心中冷笑暗道:这是知道活不了了在及时行乐?若非彼此注定敌对大家还真是同道中人。然时间不等人不能再让二人继续香艳下去。他们二人只能到地府去继续恩爱喽。 老道打定主意要杀了二人不留后患但表面上却显得十分守信用督促道:“曲大人时间快到了你想与那胡姑娘恩爱来日方长又何必急于一时?” 曲南一虽然不舍得放开胡颜却也知道是有轻重缓急于是深深地亲吻了胡颜一记后这才退开了一些距离一双狭长的眼睛如一头饿狼般盯着胡颜像是要随时扑上去再亲两口。 胡颜胸腔起伏喉咙震动好似被曲南一亲得泛起了恶心。 曲南一瞪起了眼睛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将胡颜给吻吐了。可事实却胜于雄辩胡颜真的吐了! 这对于向来自诩为风月高手的曲南一而言实在是人生最大的打击。曲南一觉得他可以挥刀自宫了。人生了无希望、黯淡无光、悲悲切切、凄风冷雨…… 胡颜无声地呕了两口后竟冲着曲南一诡异地一笑然后张开嘴示意他看自己用牙齿咬着的黑色噬骨丸。 曲南一的眼睛再次瞪圆了三分像猫。 胡颜狡黠地一笑曲南一再一次深刻地感觉到自己被利用了且利用得十分彻底竟成了催吐工具。不过这一次他倒是觉得胡颜做得好!下次若还有这样的活计他还是会屁颠颠地应下的。咳……但愿下次情况不同。玉树临风的曲大人不想再当催吐工具。此事传出去实在有碍官威和脸面。 曲南一抬手弹了胡颜一记脑蹦收回手时胡颜口中的噬骨丸已经被他攥紧手心收入袖带里。 胡颜眼神不善地瞥了眼曲南一的手指呲了一下洁白的小牙警告曲南一若敢再弹她脑蹦她就咬断他的手指。 曲南一不受威胁掀起胡颜的裙子手指还有意无意地抚过胡颜的臀部然后才按着她坐到出恭桶上满眼戏谑地看着她竟像哄孩子撒尿那般轻轻地嘘嘘了两声。 胡颜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又被老道封了六大穴道动弹不得但此刻竟觉得身上的热血开始奔流直冲向脑门愣是鼓起了三根青筋!这厮竟然如此猥琐!趁自己动弹不得肆意狎玩?!真是……该死!然心中的柔软只有她自己知道。谢谢你曲南一谢谢……你来救我。这世间有那么一个人明明弱得任谁一只手都能捏死他可他却肯站在风浪前为她悍然无惧、无谓生死。曲南一只知道她在用他催吐却永远不会知道她是……真的想吻他。 胡颜收敛心生狠狠地瞪着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却是感觉颇爽意犹未尽地砸吧了一下嘴巴弯下腰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暧昧道:“嘘嘘完没?用不用擦擦?” 擦擦?拿什么擦擦?曲南一这个王八蛋! 胡颜一口咬在曲南一的大拇指上。 曲南一:“嗷呜……” 老道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想不到那二人竟好这口。实在是……太劲爆了! 花如颜抬眸看向曲南一的背影眸光深沉似海不知道想些什么。 曲南一一叠声地求饶道:“痛痛痛女侠张嘴……” 胡颜哼了一声张嘴开放过了曲南一。嘴角悄然弯起一下。倒不是她吝啬笑给曲南一看只不过那人的属性不好给点儿阳光就敢往人被窝里钻。 曲南一将呲牙咧嘴地看向自己的大拇指心疼道:“好好儿的拇指怎就招了无妄之灾。” 胡颜勾唇笑道:“是了咬错了。应该咬食指而不是拇指。来我重新咬。” 曲南一立刻将手背到身手赔笑道:“算了算了既然你认错了此事翻过休要再提。” 老道怒喝道:“我们到底走不走?!你们二人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曲南一伸手抱起胡颜为她提上亵裤整理好裙摆再次将其打横抱起走出用来如厕的地方快步向暗道里蹿去口中还呼喝道:“即将到一刻钟你们若不动作快些李大壮等人必会引火焚烧这里。”说着还冲胡颜飞出一记媚眼。 老道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憋死过去。这厮忒恨人了!若不将他千刀万剐实乃平心头之恨。 老道眼见着曲南一蹿上暗道忙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强迫他与自己同行。花如颜跟在老道身后就像个影子一般没有存在感。 密道外李大壮已经用水泼醒了那些昏迷的衙役呼呼啦啦二十来人分为两层将密道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衙役们手中脚下堆放着干柴和油一手攥着火把、一手驾着弓弩只要李大壮一声令下便会火烧暗道。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二章:反水者 时间一点一点地划过李大壮的身上涌出细密的汗水湿透了衣襟。 他素来最听曲南一的话虽心中极其不愿放火烧密道隐隐还期盼着曲南一能及时出现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就越发心慌、心凉、心焦…… 就在他再也扛不住那个压力的时候密道口突然穿来曲南一的声音。 曲南一说:“本官要出来了众衙役小心手中的弓弩。” 李大壮如闻天籁就差热泪盈眶了。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他担心曲南一的安危、不知道下一任县令是否好相处、不知此举是福是祸、甚至都想着此事一了就解甲归田…… 幸好曲南一出来了。 曲南一抱着胡颜老道躲在曲南一的身后将剥皮刀横在曲南一的脖子上威胁着他的生命。花如颜垂着头静静而立不言不语。 李大壮大呼一声:“大人!”便要扑过去。 老道喝道:“不许动!谁都不许动!否则贫道割了曲大人的喉咙!” 李大壮站住盯着那把锋利的剥皮刀心尖颤了颤。 老道满意地哼了哼道:“曲大人且让衙役们退下吧。” 曲南一的脖子上有一把锋利的剥皮刀他不敢轻易妄动便僵着脖子对李大壮道:“你带众人退下放道长离开。” 李大壮应道:“喏!”摆手示意衙役们后退。 通向门口的位置被让了出来老道胁迫曲南一一同走进院子里。衙役们尾随而至却不敢离得太近怕逼急了老道扎曲南一一刀。届时谁离得近便是包藏祸心要害曲南一。当然也不能离得太远否者就是贪生怕死、没有为大人肝脑涂地。哎当个合格的好衙役绝不容易。 众衙役都精通此道纷纷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其他衙役务必做到共同进退。 站到院里后老道心中稍安想必凭借他的手段想要逃离此处已经有九成把握。只是心中十分不甘。 他收了花如颜的金子答应帮她修补脸上的皮。那些金子虽无翼而飞但花如颜却答应自己事成后再给他十万两白银。且花如颜只有一个要求那替换的美人皮她要自己相看。 老道并非第一次干这样的事于是点头应了。 他寻了许多美人过来给花如颜相看她却无一喜欢。直到有一天花如颜直言她看中了胡颜的皮。此事才拍了板。 老道虽然有些不舍但心里却寻思着等割下胡颜的皮为花如颜换上后再寻其他的皮给胡颜换上。毕竟像胡颜那种风华绝代的美人当真是可遇不可求。他还没有将其拦在怀中肆意狎玩如何甘心弃之于不顾? 然老道却万万没想到这看似简单的一个局中局却差点儿让他命丧于此。胡颜手段了得曲南一却是个狠角色都非善茬。 周旋至此他能全身而退虽是万幸但……心中不甘此事便不能善了! 胡颜将他烧成这幅鬼模样曲南一又那般侮辱他此二人若不除去定会联手对付自己。待胡颜有喘息的余地自己便要葬身无处。 思及此老道挟持着曲南一向大门口退去。 曲南一一叠声地叫道:“哎哎哎阿颜你要减肥了实在太重了。本官抱不动了真的抱不动了……”说着竟真的手一松直接将胡颜扔到了地上。 虽然曲南一给了胡颜提了醒但被人直接扔到地上的感觉绝对不会很美妙更何况其借口还是——你太胖了。 老道见曲南一扔下胡颜眸光一狠手中攥着的剥皮刀便往曲南一的脖子上压了压喝道:“你怎敢……”他突然闭嘴没有再说其它。他想杀掉二人只是自己心中所想若现在说出来岂非在给自己找麻烦?再者胡颜吞了自己的噬骨丸一个时辰内必死无疑。他只需要杀死曲南一便算自己大功一件了。 曲南一感觉一股温热的鲜血沿着剥皮刀割出的伤口缓缓滑落进衣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却还是对胡颜戏谑道:“刚才本官手一抖扔下你便救了你一命。阿颜你且说说我们过往的恩怨算不算两清?”曾经将你钉死在薄棺中的这笔账我们两清了可好? 胡颜的身子不能动只能转头看向曲南一。见他的脖子上鲜血淋淋明明害怕得脸色惨白却不忘和自己讨个两清。 这个男人啊…… 难道他不知道在他因为绿腰的死而落泪时他们之间恩怨早已两清?剩下的唯有一份若有若无的情。 胡颜心思百转眸光却充满暴戾狠狠地骂了声:“混蛋!” 曲南一眉眼一弯如同两轮新月那样子竟轻松愉悦了不少。 清风吹拂起他的长发吹颤他的睫毛。他垂眸看向胡颜缓缓地说了声:“真好。” 曲南一的眸中似有无尽缱绻如层层海浪护着胡颜的身、裹着她的心拥着她轻轻荡漾。 老道已经退到门口当即怪笑一声道:“如此就谢谢曲大人了。我们……后会无期!”说着手腕一抖就要隔断曲南一的喉咙。却身子一顿僵在当场。 曲南一见机极快一把推开老道的手转身一拳挥在老道的鼻梁上竟将他的鼻子打了下来!黑乎乎的泛着血红的肉丝整个掉落在地上! 曲南一迅速向后退去李大壮率领众衙役将曲南一护在身后并兵分两路堵住了老道的去路。 老道颤巍巍地回过头看向捅了自己一刀的花如颜满眼的不可置信。花如颜既是同谋且她的脸还需要自己帮她换皮怎会在自己背后捅刀子?可是那把锋利的匕首正插在他的后背上就像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 老道目呲欲裂抬手就掐上花如颜的脖子。这个贱人竟然反水!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受制于人!掉了鼻子! 花如颜想躲却不如老道速度快。她被老道掐住脖子提溜了起来双脚离地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抓脚蹬苦苦挣扎却挣不脱老道的钳制。 花如颜竟然突然出手伤了老道这又是为哪般啊?难道是……为了曲南一?瞧那二人也不像情谊缱绻的样子。 胡颜在从暗室出来的路上一直在运功冲破穴道。如今她的身体虽然不能动但手指却已经能勉强活动几下。她为救曲南一自己掐断了大拇指的指甲。因心中焦急没掌握好力度指甲在肉上断裂导致粉色的鲜血缓缓渗出。 这片染血的指甲胡颜本打算将其当做暗器刺进老道的喉咙然花如颜却比她快了一步。眼下这片指甲好似没了用武之地。 胡颜目露狐疑之色将自己掐断的指甲扔到了地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三章:表白这种鬼东西 曲南一见花如颜受制于老道当即下令道:“救人!” 李大壮率先冲了上去一刀砍向老道的手臂。 老道甩开花如颜抬手攻向李大壮。 众衙役见此时正是立功的好时机立刻一窝蜂地扑了上去与老道缠斗在一起。 曲南一上前两步搀扶起花如颜道了声:“多谢。” 花如颜抬起美眸望向曲南一摇了摇头含泪道:“不要谢我此事如颜难辞其咎。” 曲南一虽然一直怀疑花如颜为何在此但此时终究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于是道:“此事稍后再议。”转身就要去抱胡颜。 花如颜却拉住曲南一一脸关切道:“南一你的伤口需要包扎一下。”说着便掏出自己的手帕倒上金疮药覆在曲南一的伤口上然后用另一只手扯下束发的发带惦着脚尖将粉色的发带缠绕在曲南一的脖子上轻轻勒住伤口然后打了个简单的结。 女子明眸善睐、柔情款款男子风流倜傥、仪表堂堂相视一笑间还真成了一副谐美的画卷。 胡颜躺在地上看着花如颜刻意亲近曲南一觉得有些话若在此时说出口反倒像是因为吃醋在指控花如颜。但若不说出口又担心曲南一不知道要防备着花如颜。 这事儿是挺让人纠结的但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人若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便是甘愿做奴才轻贱自己抬举他人。再者这世间那么多的误会不都是因为不方便说引起的吗?与她而言没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胡颜几乎没有犹豫便冷冷地开口道:“曲南一你要小心点儿别让花如颜把你勒死了。” 曲南一知道胡颜虽然牙尖嘴利满口毒液但却不会无的放矢。当即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与花如颜之间产生了距离。 花如颜一双美眸扫向胡颜厉声道:“是!当我知道老道抓了你后也藏了私心。但是……”转动美眸看向曲南一眸光轻柔却饱含深情语调缓慢却充满了坚决“我却从不曾想过要害南一。” “噗嗤……”胡颜没被感动反倒是笑场了。 花如颜的深情表白变得尴尬了。 这时老道终于被衙役们的车轮战给打趴下了捂着胸口躺在地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曲南一将胡颜抱起放到一边的树下道了声:“乖乖坐在这里等我。”食指屈起弹了胡颜一记脑蹦笑吟吟地走了。 胡颜看着曲南一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袍子上竟透着大片的血位置恰好在他的臀部上。 胡颜的眸子眯了眯头后仰倚在了树干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曲南一。 曲南一施施然走到老道面前虚点老道的鼻子笑吟吟地道:“道长啊本官既然已经承诺放你离去你何苦毁约找这些不自在?” 老道捂着胸口气喘吁吁道:“曲大人若守信便放贫道离去贫道敬大人一言九鼎。” 曲南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长觉得本官这脑子也被火烧残了吗?”眯了眯眼勾唇一笑“道长有所不知本官素来睚眦必报、锱铢必较别人伤本官一寸本官便让他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老道一惊忙道:“贫道伤了大人却罪不至死。大人兴师动众来贫道这里捉人总要给个说法!否则贫道不服!” 曲南一垂眸整理了一下衣袖淡淡道:“你不服?呵……”抬头眸含狠厉看向老道“本官为何要让你服?本官打杀了你谁又敢管?” 老道见曲南一真动了杀意心中惶恐挣扎道:“难道你不要曲青天的名头?不想在青史留其名?” 曲南一嗤笑一声幽幽道:“本官深知自己的半斤八两。做个佞臣想在青史留其名的可能性更大些。如此便谢谢道长成全了。来人啊将道长的那颗黑炭头砍了本官看着就心里不舒坦。” 老道眼见着了李大壮扬起了大刀身子一颤尖声咒骂道:“曲南一你如此对待贫道定会不得好死!贫道就算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贫道诅咒你……” 曲南一一摆手示意李大壮停手。他看向老道璀璨一笑道:“敢诅咒本官?很好。本官就欣赏有胆有识有口才之辈。不过本官一直很好奇道长怎就不知疼?看来道长果然非比常人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如此我们就玩个游戏好了。李大壮你再去取一些盐巴来我们看看道长到底是何等的英勇好汉。” 老道一阵哆嗦。那种撕心裂肺恨不得撕扯下全身血肉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老道怕了、真的怕了。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人不停地往后缩口口声声道:“不你不能……不能……你不能这样……”忽然想到什么眼眸一锋嘎嘎怪笑道“曲南一你忘了那胡颜可享用了贫道的噬骨丸?!你若敢……” 曲南一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颗黑漆漆的药丸转动了两下不但成功地打断了老道的话且令他脸色大变。曲南一扬起下巴冷笑道:“怎么?不威胁本官了?本官告诉你只要有本官想本官就那般对你!你绑了阿颜的时候怎就没想过不能这样?” 老道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花如颜指着她道:“是她是她让贫道绑了胡姑娘的贫道……贫道只是……只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 曲南一转头看向花如颜眸光深沉难懂。 就在这时老道突然弹起就像一阵黑色的飓风般扑向曲南一! 曲南一感觉到身后有劲风袭来想躲已经来不及。 李大壮等人都以为老道没有了还手之力不想他竟然还能奋起一搏。 花如颜离曲南一最近突然上前一步用自己柔弱的身子挡在了曲南一的身前。 老道一掌打在花如颜的后背上。 花如颜脸上的薄纱掉落一口鲜血喷出溅了曲南一一脸人也随之扑在了他的胸前。 李大壮等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在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同时纷纷一拥而上将大刀架在老道的脖子上等待曲南一的发落。 花如颜抬头望向曲南一眸光缱绻隐含情愫。她的左脸虽然毁容了但那右脸仍旧完美得巧夺天工。 她唇染鲜血、浅浅一笑虚弱道:“我毁容了唯……唯胡姑娘的皮可为我所用。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却从未想过要她性命。南一你信我……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在曲南一的胸前绽开一朵艳红的花。 花如颜闭上了眼睛一身粉色衣裳就像一朵随风飘零的残瓣在曲南一的怀里缓缓滑落。 曲南一突然收紧双臂抱住花如颜垂眸沙哑道:“我信。” 李大壮看向被曲南一抱在怀里的花如颜又偷偷扫眼坐在树下的胡颜小心翼翼地问曲南一:“大人如何处置这个老道?” 曲南一抱起花如颜大步向门外走去只留下一个字——杀!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四章:士为知己者容 曲南一抱着花如颜直奔最近的医馆——济心堂。 老道的宅子里衙役们摩拳擦掌准备执行曲南一的命令。 胡颜坐在树下没有等到那个说要来接她的人。 终究他信了花如颜却没信她这个妖女。也是人家一番表白情深意重就差用抹脖子证明感情真挚了她这么一个不痛不痒看起来风轻云淡的人又如何和人家一腔热血相比?即使她要剥她的皮又如何? 胡颜的表情很淡然就好像事不关己一样。实则她前一刻还是戏中的主角转而却变成了戏中的配角转而又流落成了看客。这其中的酸涩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有人知道胡颜现在想得是什么更没有人敢抱起她送回县衙里。毕竟曲南一曾号称二人已经情深不寿。谁去抱胡颜都不合适。于是她就只能坐在那里等曲南一。 李大壮觉得别扭表情有些尴尬干脆不看胡颜活动了一下胳膊就要去砍老道的脑袋。这砍人的活计虽然是刽子手的但既然曲南一吩咐了他也不好拉着老道去找刽子手。唯恐迟则生变不如就地正法。其实……这是不对的。但是不知道为啥只要是曲南一说得话他就觉得应该这么办。李大壮是衙役头追凶犯的时候也杀过人。不过这次提刀他还是有些心里发颤。 就在李大壮酝酿好情绪举起大刀轮圆了胳膊的时候胡颜的声音传了过来。她说:“且慢。” 胡颜的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清晰。 李大壮急忙收回刀势却差点儿闪了老腰。他抚着腰转头看向胡颜。 胡颜仍旧坐在那棵树下树影在她的脸上投下斑斓的影子便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只听见她说:“老道留给我。你们走吧。” 李大壮刚想应了随即意识到不对劲儿立刻摇头道:“不行不行。这老道着实厉害若将他留下唯恐后患无穷。再者大人交代了要砍他人头属下不能不从。胡姑娘你……你再坐一会儿大人应该是去送花姑娘看大夫了没准儿等会就回来了。” 胡颜知道李大壮不会将老道交给自己便道:“此老道尚有用处你且先将他押进大牢等我和大人回禀后再做定夺。” 李大壮一想这样也行。虽然大人有大人的吩咐但任谁都看得出胡颜在曲大人心中的地位。曲大人为了胡颜都能以身犯险恶想必她的话他一定会听。 思及此李大壮命人将老道五花大绑了起来。 老道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想竟然峰回路转又出现生机。他看向胡颜满眼狐疑不明白她为何会救自己。然他始终看不清胡颜的表情。 就在老道被推搡着前行时胡颜突然道:“道长苏玥影托我交给你一样东西。” 老道微愣反问:“什么?苏玥影?”随即问道“何物?” 胡颜闭上眼睛没有回话心中却骂道:这老道是假的!不是苏玥影的师傅。折腾了一溜儿十三招差点儿折在一个假货手中。真是……丢脸! 李大壮见胡颜不再言语便一拳头打在老道的后背上喝道:“快走!” 老道被打了一个趔趄看向李大壮的眼睛突然旋转起漩涡。 胡颜唤道:“李大壮。” 李大壮回头看向胡颜正好错开了老道的目光。 胡颜吩咐道:“把老道的眼睛刺瞎。” 李大壮微愣犹豫道:“这……” 胡颜勾唇一笑道:“你若想成为这炭头老道的袍下臣便去看他的眼睛。” 李大壮一凛立刻明白过来。他拔出刀对着老道比划了半天却终究没有下去手。刚才那种杀人的勇气不知在何时竟消失不见了。想要要划破人的眼珠子他就……手抖。 李大壮尴尬地一笑道:“胡……胡姑娘我……我等会儿就弄瞎他!倒是你你就这么坐着啊?” 胡颜莞尔一笑戏谑道:“不然你来抱我?” “好。”李大壮刚要说不敢却听见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道了声好。 高领长袖一身白色锦缎的白子戚抬腿跨进大门的同时倒握着匕首在老道的眼睛上划过。他的动作十分轻盈好似在闲庭信步但动作却极快。老道都不曾看见是谁出的手便只觉得眼前一凉一暗随即有什么东西喷薄而出湿了一脸。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老道的惨叫声响起仿佛能刺穿耳膜。 胡颜睁开眼睛看见白子戚淡定地收起匕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在那白色的锦缎上折射出华美的光晕。胡颜竟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 公子世无双。 她打趣道:“你每次见我总要刻意打扮一番吗?”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将胡颜抱起道:“士为知己者容。” 胡颜莞尔一笑顺着白子戚的话挑眉道:“女为悦己者死?” 白子戚目光清冷地看向胡颜没有搭话。很显然白子戚不悦了。至于他为什么不悦这事儿却非一言两语能说得清。 李大壮见白子戚抱起了胡颜急声道:“不可不可……” 胡颜直接刺了李大壮一句:“你家大人抱着花如颜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喊?” 李大壮哽了一下觉得胡颜说得在理可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 胡颜吩咐道:“李大壮你兵分两路。一路人押解老道去大牢另一路到暗室下面去将那些女子送回家。有闹腾不肯走的直接打昏扔到家门口。” 李大壮一听这才知道暗室里竟然还有女子。于是立刻按照胡颜的吩咐让人将老道押入大牢自己则是带人前往暗室救人。 院子里只剩下白子戚和胡颜。 白子戚沉着脸抱着胡颜便走。 胡颜问:“哪儿?” 白子戚答:“回家。”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五章:莺莺燕燕悚人心 暗室里那些莺莺燕燕已经醒了过来看见惨死的姐妹一个个儿吓得花容失色、暗自心惊因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所以倍觉惶恐。若自己在昏迷时被人捅了一刀子此刻横死当场的人便是自己了。 原本的六美只剩下五美那死掉的一人正是孔落篱带来的三位手帕交中的一位名曰杨小晓。剩下的五美分别是:孔落篱丰艳儿洪月湖李云弟齐凤。 其中丰艳儿和洪月湖是孔落篱的手帕交。 丰艳儿和洪月湖见杨小晓死了纷纷怨起了孔落篱捶打着她的身子哭喊着责备道:“都怨你!都怨你!若非你说要带我等姐妹一同变美又怎会随你同来?如今这般你让我如何活啊?!” 孔落篱本就鼻青脸肿这被捶打之下越发更是痛得不行眼泪流出眼眶护住脸求饶道:“别打了、别打了我……我也没想到小晓为何会死。且等许郎来后再做定夺。” 李云弟和齐凤是被王瞎婆忽悠上门的。她们一心变美又中了老道的魅术一颗芳心早已暗许见那三人扭打在一起则是不屑地冷哼一声小心避开小诺的尸体跑到一个自认为很安全的地方坐在了一起。 孔落篱的两名手帕交捶打累了这才收了手坐到一起互相依偎着。 这五美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因想要争宠经常勾心斗角此刻出了人命更是不相信对方。五个人分成三组占据不同的位置在瑟瑟发抖中警惕地瞪着彼此生怕凶手就隐藏在五人当中。她们期盼着老道出现却又不敢闹事去寻老道怕惹恼了老道被他不喜。 血腥的味道冲刺着嗅觉令人作呕。 就在五美的忍耐力快冲破极限的时候李大壮带着一干衙役冲了进来。乍一见这场景也骇了一跳。 瑟瑟发抖的五个美人其中一个鼻青脸肿。地上还躺在一具尸体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五美乍见官差在惊骇的同时觉得有了倚靠纷纷站起身向着衙役们跑去。然却在下一刻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纷纷停下了脚步。官差为何会来此地?可是因为家人报官他们来寻找自己?不自己已经对许郎芳心暗许且……已经将身子给了他又怎能随同这些衙役回家去? 五美的动作十分统一竟齐齐向后退去。 李大壮觉得奇怪这些女子在见到自己时明明目露惊喜可此时为何又齐齐向后退去避自己如蛇蝎? 李大壮上前一步大声道:“各位姑娘不要怕!我们是来送你们回家的!” 他这话刚一出口孔落篱便大声叫道:“不!我不回!我要与许郎长相厮守!” 紧接着丰艳儿表态道:“此生生是许郎的人死是许郎的鬼!” 其他女子复议纷纷点头称是瞪向李大壮等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凶悍起来就仿佛这些衙役是十恶不赦之徒正要染指她们似的。 李大壮感觉十分无语啊幸好胡颜有交代不然他还真拿这些女子们没有办法。他想到胡颜提醒自己不让自己看老道的眼睛就觉得一阵万幸。如果自己看了老道的眼睛是不是也会和这些女子一样一颗芳心都寄托在老道身上苦苦守在这里等着老道的宠幸? 哦!太胆颤了! 李大壮打了一个激灵干脆指着地上的小晓尸体问:“你们认识她吗?知道她是哪家女子吗?” 众人一起看向孔落篱孔落篱只得屈膝一礼回话道:“那女子名叫杨小晓是……是西头杨家的小女儿。” 李大壮皱眉问:“你们可知她为何被杀?” 五女一起摇头表示不知。 李大壮扫了五位女子一眼觉得有些纳闷于是问道:“你们是如何被老道骗来的?” 这一句话捅到了蚂蜂窝上。 孔落篱当即发难道:“官爷说话怎能无凭无据诬陷人?我们是自愿来寻道长的怎能说是被骗?” 李云弟和齐凤齐齐点头称是。 孔落篱的手帕交丰艳儿开口道:“我们二人与小晓一样是因听信了孔落篱的话想要得到变漂亮的仙法所以才同她一起前来拜访道长的。” 李大壮眼神不善地瞪了孔落篱一眼怪她害人不浅沉声喝道:“你怎能如此行事坑害其他女子?!” 孔落篱不服道:“怎能说是坑害?官爷且问问她们二人在见到许郎后是不是死缠烂打赶都赶不走?!若非许郎让小女子带人前来玩耍小女子又怎会与人分享许郎的宠爱?!”抬手指向两位手帕交恨声道“你们自己下贱反倒怨起我?!真是好没道理!” 丰艳儿恨恨地瞪了孔落篱一眼道:“许郎对我一见倾心我见许郎风采迷人偏偏你这个人在中间作怪!你可知许郎特厌恶你身上那股子酸臭的味儿!若非你不要脸的主动求欢许郎又怎会亲近你?!” 孔落篱气得不轻张开爪子就要去挠丰艳儿。 丰艳儿不甘示弱与她挠在一起。 洪月湖独自垂泪哽咽道:“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吵闹了。我等只要许郎的宠爱又何必互相轻贱?我们姐妹同心服侍好许郎岂不是能成为一段佳话美谈?” 李大壮瞠目结舌地看着五美感觉自己的很多想法被彻底颠覆了。老道的魅术果真害人不浅啊。一想到刚才老道要对自己用魅术若非胡颜及时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会不会也争着抢着混在这几个女人当中捏着帕子喊许郎? 哎呀妈呀太可怕了! 李大壮深深地为自己的菊花忧虑了。 实则他想多了。就算他肯老道又不瞎。嗯……如今瞎了。 他不再听五美废话直接下令将人送回家去。 五妹不从哭天抢地喊着不要。 李大壮再次佩服起胡颜的先见之明直接动手将人拍昏然后扔到马车上一个接着一个地送回家。有不知道家住哪里的便将人叫醒问清楚。若那女子醒后还闹腾便再次将人拍昏。李大壮越发觉得简单粗暴的方法挺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六章:子戚下厨 白子戚抱着胡颜一路前行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白家的大门口。这一路上这一白一红两道人影格外引人侧目。男子清艳无双女子风华绝代且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仿佛这有伤风化的一幕是再理所应当不过。 白家已经重新盖了起来还是那样的白墙黑门大白天的看一眼都觉得瘆得慌就更别提晚上了。 一路无话的胡颜此事突然开口道:“你这门口缺点儿东西。” 白子戚明知道胡颜没有好话却还是问道:“什么?” 胡颜眉眼一弯笑道:“两个惨白的大灯笼最好上再写上两个字——义庄。” 白子戚垂眸看向胡颜又问道:“字用何种颜色为好?” 胡颜回望着白子戚的眸子道:“红色。” 白子戚点头应了声:“好。” 胡颜将头倚靠在白子戚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上竟是噗嗤一声笑道:“我怎么有种被人宠爱的感觉??” 白子戚没有搭话用脚蹬开了沉重的黑色大门进入内院直奔主卧将胡颜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床上。 白子戚的房间和他本人的穿衣打扮绝对有着共同点不是黑就是白偶尔还能露出一点儿淡淡的粉。黑色的床白色的被褥黑色的石几、白色的地席黑色的瓷瓶白色的水杯一束淡粉色的小花插在黑色的瓷瓶里。飘落下的两片花瓣落在白色的水杯里静静漂浮着。 屋子里所有的一切就好似一副静止不动的工笔画卷和白子戚给人的感觉一样安静、内敛却又隐藏着不为人6知的狠厉。 胡颜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在夜里虽然没有细细打量白子戚的家但她敢保证这厮重新盖起的房子绝对与原先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束淡粉色的小花。当然她也不知道白子戚的那间剥皮暗室是否还在。 胡颜觉得那束淡粉色的小花应该是白子戚为自己采摘的只是想不明白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会来?或者说他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过来? 白子戚问:“饿了吗?” 胡颜回道:“还真有点儿。” 白子戚问:“可有想吃的?” 胡颜笑道:“我素来不挑食只要是美食都喜欢。” 白子戚点了点头说了声:“稍等”转身便要走出房门。 胡颜忙叫道:“喂!你好歹解开我的穴道啊!” 白子戚回眸一笑道:“你的穴道不是早就解开了吗。”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 胡颜的老脸微红却十分淡定地从床上坐起身抻了个懒腰笑吟吟地道:“哎呀被你抱得太舒服了竟忘了自己穴道早已冲开之事。”实则她却是贪恋白子戚身上的温暖用以减缓自己的僵死血冷子症。 白子戚道:“你身上冰寒刺骨去床上躺着吧饭菜做好后我再叫你。” 胡颜却踱步到白子戚面前问:“你亲自下厨?” 白子戚回道:“手艺尚可。” 胡颜打了个响指道:“走!和你一起去厨房里待会儿。这里实在是忒阴冷了。你说你到底残害了多少人的性命?这里怨气之重都快赶上天牢了。” 白子戚凝视着胡颜的眼睛问:“怕吗?” 胡颜挑眉一笑反问:“你觉得呢?” 白子戚的眸子里泛起欢喜的波纹他也不言语攥着胡颜的手向厨房走去。 白子戚的厨房一尘不染看样子没有生过火但那些锅碗瓢盆却一应俱全。瞧那品相竟十分不俗。 厨房的架子上摆放着米面和果蔬。那些果蔬一看就知道是早晨刚采摘的一颗颗翠绿欲滴、肉丰多汁十分讨喜。 灶台的一侧打着三排小巧的架子。三排架子上摆放着各种调味品琳琅满目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胡颜一瞧这架势禁不住开口道:“子戚能人也。”如此大张旗鼓的准备食材想必手艺一定了得。胡颜只这么一想就觉得口水有泛滥的趋势。 白子戚挽起袖子洗净了手拎出一块猪肉开始去皮切片。 他的手法十分娴熟动作不紧不慢却十分优雅。那些猪肉在他的手指下变得薄如蝶翼不用透过阳光就能呈现出透明的样子。 胡颜捏起一片肉片啧啧赞道:“好刀功。这得是剥了多少人皮才能练出来的好刀工啊?” 白子戚切肉的手微僵一个呼吸过后才接着切下去。 胡颜唇角含笑看向白子戚探头道:“白子戚你不觉得你做错了什么事吗?” 白子戚停下菜刀抬眸看向胡颜。他没有回话只是用那双清浅的眼睛望进胡颜的眼底等着她说。剥皮害人也好、为富不仁也罢都已融进他的骨血中成就了他也……腐烂了他。 只是不知为何被胡颜如此一问他竟有些心慌。只不过他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他所表现出的假象连他自己都能骗掉。真是既可怕又精彩。 在白子戚的屏息中胡颜却是抬手指向放置米面的地方道:“就算我再无知也知道做菜之前要先做饭。你拿把刀就想炫耀自己的刀工这是不对的。” 白子戚轻轻地嘘了一口气放下刀去做饭。 胡颜又道:“喂喂喂你既然都快切好肉了直接做肉也行。我不挑嘴吃不吃主食都无所谓。有肉就行。” 白子戚又转回身扫了胡颜一眼重新拿起菜刀接着切肉。 胡颜疑惑道:“你怎么不先升火?你应该先升火让锅热起来然后再切肉这样多节省时间。你不知道我已经饿得可以吞下一头猪了。” 白子戚放下菜刀去烧火。 胡颜叫道:“你瞧你我就这么一说这肉都快切完了你就不能一气呵成?你这东一下西一下的何时才能忙活完?做事要专一切记三心二意你师傅是怎么教你的?”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转回身重新拿起菜刀切肉。那刀切得有些急接连发出咣咣咣地声音不像切肉倒像是剁肉。 胡颜扫了一眼那些肉片道:“你切得这么薄炒起来会不会没有嚼头……” “咣!”白子戚一刀砍在菜板上冷冷地看向胡颜道“你出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七章:心生欢喜 胡颜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哪儿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忙乎呢我不出力再不出张嘴陪你聊天解闷实在是对不起你呀。” 白子戚盯着胡颜道:“你可以用嘴吃东西。” 胡颜笑嘻嘻地道:“这不是没东西可吃吗?物尽其用先陪你聊天好了。” 白子戚从架子上抽出一把剪刀。 胡颜夸张地叫道:“喂!你不是因为我多嘴就要捅我一刀吧?” 白子戚不搭理胡颜拿起一根萝卜刷刷几下去皮然后挽起刀花旋转几下后一朵由萝卜雕琢而成的花便悄然绽放在胡颜的眼前。 胡颜的眼睛一亮嗷呜一口咬了下去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道:“这萝卜果然要雕成花后才好吃。” 若是其他女子拿到这样一朵晶莹剔透的萝卜花定然会含羞带怯、欣喜非常将其拿在手中把玩不放哪里舍得嗷呜一口就咬掉了三分之一?然而胡颜这种牛嚼牡丹的行为看在白子戚眼里却觉得十分受用。他雕出萝卜花给胡颜自然不是让她看的。吃才是正理。 白子戚眸中染笑、唇角上扬。 胡颜眯眼看向白子戚道:“你怎么笑得阴沉沉的?莫不是被哪个怨灵附体了吧?” 白子戚的笑容再次凝结在脸上然后啪叽一声拍在地上。 胡颜伸手拍了拍白子戚的脸眯眼笑道:“逗你玩呢。快做饭吧我真饿了。”说着将手中的萝卜花咬得嘎嘣带响。 白子戚低下头继续忙活开了。 待他切好肉片洗干净菜这才捧出一个用来煎药的小炉子放到院内的石几上然后烧红木炭将一个小铁锅坐到炉子上。他在小铁锅内倒入清水投入一根敲碎了的猪腿骨以及各种小料然后盖上盖子让其煮至沸腾。 白子戚返回到厨房调制了两碗浓稠的小料并取出洗干净的青菜和切好的肉摆放到石几上这才对胡颜道:“阿颜吃饭了。” 胡颜屁颠颠地凑过去深吸一口气被那香味引诱得口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她大咧咧地往席子上一坐却突然脸色一变半晌没动。 白子戚察觉到有异忙伸手探向她的脉搏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痛?” 胡颜的脸色惨白额头渗出冷汗好半晌才轻轻地嘘出一口气道:“无碍。” 白子戚却皱起了眉毛道:“你的内脏被震伤了。”随即不解道“明明是……”抬眼看向胡颜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胡颜收回手拿起筷子无所谓地接着道:“明明是将死之脉我却活蹦乱跳地在这里要吃饭。”用筷子敲了敲铁锅盖子“打开打开我都闻到香味了。” 白子戚深深地看了胡颜一眼用布垫着打开铁锅盖子。 霎时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胡颜用力嗅了两下脸上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突然一扭头竟咳嗽了起来。 白子戚递上帕子给胡颜。 胡颜扯过帕子捂在嘴上接连咳了几声后终是停了下来。 雪白的帕子挪开一朵粉色的彼岸花悄然绽放其上。 胡颜皱眉道:“要命了怎地咳出了血?”随即也不过多纠结收起帕子再次抓起筷子问白子戚“你这东西是什么名堂怎么吃?” 白子戚的眸子沉了沉夹起一块肉在滚烫的水里涮了两下:“这个东西我管它叫杂锅子。以前沦落街头当乞丐的时候看着别人将讨来的东西一股脑地放到锅子里煮只觉得那个香味最是诱人。若是能吃上一口死也愿意。”捞出肉沾了沾碟子里的小料“后来发迹了想起当初闻到的那个味儿也曾尝试着做了做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出当初的那个味儿。”夹起肉送到胡颜的碟子里“自己不死心便琢磨出了这么个东西虽不是当初的味道但尚觉得不错可以一试。” 胡颜夹起肉送入口中香得差点儿吞掉舌头。她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何止是尚能入口简直是人间美味。” 白子戚勾唇一笑又为胡颜烫了一片肉:“你若爱吃明日杀头牛给你。牛肉之味比猪肉强多已。” 胡颜的眼睛一亮:“如此就拜托了。”转而却道“想找到能杀的牛怕是不易。”一只牛堪比五个壮劳力。想杀牛首先一点那牛必须是老死的;其二牛的主人要到官府报备由官府派人查看牛的死因后才能动手杀之吃肉。 白子戚眸光幽幽淡淡道:“有曲大人在难道还能阻了阿颜吃牛肉?” 胡颜莞尔一笑:“他若阻我便吃了他的肉。”筷子翻飞夹肉入口香得眯起了眼睛感慨道“吃得香汗淋漓这才叫痛快。来来子戚也尝尝。这杂锅子人多吃着才热闹。” 白子戚见胡颜一语道破精髓心中高兴道:“将鱼肉捣碎捶打拌上小料和面粉涮入此锅中味道极美。” 胡颜点头:“好好好明日多做准备接着吃。” 白子戚停筷看向胡颜:“要留下来吗?”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铁锅边缘笑道:“你准备得如此妥帖难道不是打算留我长住?” 白子戚的唇角上扬想笑却被他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胡颜给白子戚涮了一块肉放到他的小碟子里道:“想笑就笑吧。你笑得挺好看的。” 胡颜如此一说白子戚就更不想笑了。他夹起小碟子里的肉送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咽下后才开口说道:“曲南一欠我七千三百两答应将你暂借给我。你若同意便可在这里住下。” 胡颜夹肉的筷子微顿挑眉问:“若不同意呢?” 白子戚回道:“若不同意我便送你回去。” 胡颜问:“银子不要了?” 白子戚倒了酒推给胡颜:“你若回去我也搬过去讨要银子。”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捶着石几道:“白子戚啊白子戚我还真有点儿喜欢你了。” 白子戚瞥了胡颜一眼眼神有些怪异。 胡颜问:“你那是什么表情?” 白子戚回道:“高兴……吧?”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讽刺道:“你不如直接给我来个愤怒的表情让我心花怒放一下。” 白子戚饮下一杯清水淡淡道:“你不会想看见我愤怒的表情的。” 胡颜用手捅了捅白子戚的腰戏谑道:“连你的笑我都不怕了还会怕你愤怒?来愤怒一个我看看。” 白子戚转开头不看胡颜。但他的胸腔却在震动显然笑得很开心。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八章:子戚,跟了我吧。 胡颜感慨道:“哎……若非我身体虚弱不宜频繁动作真想站起身转到你的右边看看你是如何畅快大笑的。是不是像某些人一样一笑就成八字眉还直露牙花子。” 白子戚将手攥成拳头凑到唇边咳了咳这才勉强止住了笑。他决定换个话题不能再让胡颜如此打趣下去不然他可能会笑得前仰后合。也许对很多人而言笑没有什么不好但对他而言笑却是致命的。一旦他习惯了笑却没有了可以笑的内容其下场可想而知。所以在他能完全留住那个能引发笑意的人之前他还不想那般肆无忌惮的笑。 白子戚一边给胡颜涮菜一边缓声说道:“可知我为何寻到老道那里?” 胡颜头也不抬地吃着美食含糊道:“说来听听。” 白子戚道:“今天去县衙接你却见整个县衙无一人痕迹心中猜测可能是出了事于是回到医馆里等候消息。” 胡颜笑吟吟地道:“你知道县衙里若出了事必会有人受伤于是等在六合县里最大的医馆‘济心堂’果真被你等到了抱着花如颜前去寻医问诊的曲南一。”身子倾斜靠近白子戚问“花如颜死了没?” 白子戚摇了摇头回道:“死不了活受罪。她伤得不轻需好生调养。” 胡颜又问:“你看见她那张脸了吗?” 白子戚轻点了一下头。 胡颜勾唇一笑眯眼道:“你说她那脸是怎么搞成了那副鬼样子?” 白子戚垂眸不语继续为胡颜涮肉。 胡颜吃得开心张口便赞道:“真是想不到狠厉毒辣的白子戚竟能下得厨房整治出如此美味若非亲眼所见、亲口所尝实难相信。子戚啊你可真是个妙人。你瞧瞧我吃你一顿饭夸了你多少句?这对我而言也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喏喏喏你是不是应该挖空心思的想一想如何回敬我两句让我也开开心?” 白子戚垂眸望进胡颜的眼底想在那里面寻找自己的痕迹。却发现自己的影子十分浅淡仿佛只要胡颜眨眨眼睛就能消散。 而他的眼中却好似两潭浓墨化不开、拉不动胶着胡颜的样子沉了下去直至心底。 胡颜在白子戚的眼中看见了自己清晰得连睫毛都数得清。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自然感觉彼此离得似乎是太近了。她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该死的宁静只是唇刚动便被白子戚以食指封住。 白子戚将食指竖在胡颜的唇上眸光深沉低语道:“若心里真觉得一个人好是轻易夸不出口的。你姑且将我放在这里试试看我说得对否。”手指落在胡颜的胸口指尖隐隐发烫。 胡颜顺着白子戚的手指看向自己心脏跳动的地方微怔过后抬头低语道:“白子戚我可以理解你在明目张胆的耍流氓吗?” 白子戚收回手饮下一杯子清水不再搭理胡颜。 胡颜垂眸继续涮肉也不再插混逗乐。 在复杂的感情面前绞尽脑汁的逗趣实在累人。 在喋喋不休的调侃中想要情浓也实属不易。 不是对牛弹琴却是彼此心知肚明偏偏要你说天、我说地就是不骂缘分是狗屁生怕沾了缘分二字便甩不掉这块狗皮膏药。 白子戚是个很安静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十分细心的人。 待胡颜吃饱喝足后他问:“要小憩一会儿吗?” 胡颜摇头:“先消消食儿一会儿再休息。” 白子戚点了点头起身回屋取了一只靠枕给胡颜然后挽起袖管开始收拾残羹剩饭、洗碗刷锅、打扫厨房。 胡颜像只大懒猫般趴在靠枕上歪着脑袋看着白子戚忙进忙出。 从割瞎老道的眼睛到生火涮肉再到收拾厨房白子戚那一身洁白的锦缎愣是干净如新一点儿也不见凌乱和污点。他做任何事的时候表情都十分淡然但却令人觉得十分用心。他垂着眸子视线轻轻落在那些碗筷上然手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探入油腻腻的水中一只接着一只地清洗干净。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不急不躁显然是做惯了这样的事。 微风徐来胡颜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中透着几分惬意。她喃喃道:“白子戚你这院子里应该种些果树。想吃了伸手扯下一颗用袖子蹭蹭就能吃。” 白子戚将厨房收拾得光可鉴人后拿出一块白布擦了擦手上的水这才端着一壶蜂蜜水走到胡颜身边跪坐到自己的腿上一边为胡颜倒水一边道:“我这里真种出了果子你来吃吗?敢吃吗?” 胡颜原本是趴着的这会翻了个身枕在了靠枕上然后张开嘴像只没有骨头的懒虫等着白子戚喂。 白子戚将蜂蜜水倒入胡颜的口中她十分自然地咽下后这才开口回道:“有何不敢吃?以人骨为肥果子应该结得更壮。不过果子可能会很酸。毕竟你也得让那些冤魂有个撒气的地方偶尔报复你一下表明自己是个恶鬼的立场。”胡颜的头在靠枕上蹭了蹭可能觉得不太舒服又向一边挪了挪。 白子戚改变坐姿露出了修长的大腿。 胡颜的眼睛一亮直接弃了靠枕脑袋一偏枕在了白子戚的大腿上。 白子戚垂眸解开胡颜发尾的红色发带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白子戚的指尖柔软动作轻柔胡颜闭上眼睛发出舒服的喟叹道:“白子戚跟了我如何?” 白子戚的动作微顿随即继续梳理着她的墨发开口道:“如何跟了你?是护卫?随从?仆人?还是……面首?”胡颜似乎忘了绿腰还曾是他下过彩礼的妾。 胡颜听出白子戚话中的森然之意勾唇一笑毫无诚意地敷衍道:“我今天出门没带脑子你就当我没说。来来别停接着挠。” 白子戚眸染寒光手下的力道却仍旧十分轻柔。他终于明白曲南一为何如同痛快地答应让胡颜暂当自己的护卫。想必曲南一那颗心脏再也禁不住她如此折腾了吧。只不过他向来喜欢强取豪夺但凡能攥进手里的便不会再放还回去。胡颜到底有没有心他终有一天会一探究竟。许是她让他感知到了许是他剖开她的胸膛看看。这世间事总要有一个说法的。 胡颜昏昏欲睡时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白子戚帮我做点儿东西吧。” 白子戚轻声应道:“好。” 不问做什么却应了下来白子戚这是对自己有自信还是对她太过于相信?呵……胡颜唇角一弯笑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二百九十九章:子戚温柔杀百花 胡颜终究是受伤颇重迷迷糊糊的小憩竟然变成了沉睡再次醒来后已经是又一天的夕阳西下。 她在白子戚的床上醒来透过支开的窗口望向窗外的那片残阳视线有些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灼伤了一般隐隐作痛。 胡颜收回的目光落在窗前那束紫色的花儿上唇角弯了弯。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不但占了白子戚的屋子还睡在了他的床上。 她掀开被坐起身下了床赤脚踩在雪白的席子上。 她发现自己的身上红色衣裳不见了却穿着雪白的亵裤和亵衣。若她没记错她来时是穿着亵裤和胸抹的并未着亵衣。这衣服的一脱一穿之间似乎暴漏了很多问题啊。 此事若发生在一般女子的身上定会引发一连串高亢的尖叫。但胡颜不同。她十分淡定且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拉开衣柜从那五套女装中选出一条淡粉色的穿上。 层层叠叠的淡粉色纱裙若花瓣般柔软似风儿般肆意。点缀了珠玉的腰封系在胡颜那不盈一握的腰身上便有了几分婀娜。宽大的袖口覆了六层薄纱。微风吹来好似莲开。 胡颜见此衣裳禁不住笑了。想然上次送她衣裳美饰的人便是白子戚了。如此大的手笔如此精巧的心思令胡颜这个泡在金银窝里的人也不禁倍觉受用。然正是这种大手笔令人隐觉不安。一个小小六合县里的白坊主却能收揽到如此多的宝贝真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的身份呐。呵…… 胡颜发现柜子下五个小隔断每个隔断里都有一双做工精良、点珠缀玉的鞋子。 胡颜将脚一伸直接勾出一只白色绣着粉花的鞋子。那鞋子十分精美不但用银丝勾边且每朵花儿的花蕊都是用极小的珍珠点缀而成。鞋子穿在脚上每走动一步那些花儿就仿佛有生命般轻轻颤抖。当真是踏着花浪而来。 柜子里还有一些小盒子胡颜随手打开两盒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着的都是一些首饰无一不精美绝伦。 她将首饰放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为救曲南一她折断了自己的指甲此刻已经被修剪好了。 胡颜放下袖子散着一头如墨似瀑的长发一步步走到屋外。 白子戚的院子里不但没有杂物且寸草不生。 他跪坐在几前打磨着竹条。他的眉眼低垂看样子竟是十分认真。 当胡颜走进他才抬起头看向胡颜眼中毫不掩饰地闪现出惊艳之意。 胡颜莞尔一笑问:“想夸夸我吗?” 白子戚摇头再次垂眸去打磨手中的竹条问:“饿了吗?”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问:“我的牛肉呢?” 白子戚拿起一块晶莹剔透的皮子对着夕阳看了看然后拿起剪刀开始裁剪:“曲南一不批让你回去当面和他说此事。” 胡颜蹲下拿起一把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细长竹条抖了抖道:“我是你的护卫当然听你的。” 白子戚淡淡道:“我回绝了。” 胡颜点点头:“哦。” 白子戚又道:“牛肉在厨房里。” 胡颜唇角上扬心情很好地道:“白子戚容我再夸你两句?” 白子戚双手不停地忙活着回道:“你说我听。” 胡颜却突然探头看向白子戚的脸道:“在夸你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谈谈关于换衣裳这件事?” 白子戚淡淡地瞥了胡颜一眼道:“若我昏迷你可随意帮我更换衣物。” 胡颜目露凶光:“这样就算公平了?” 白子戚道:“哪有公平可言。你又身无长物。”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说着黄色笑话着实震撼了胡颜一把。她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般瞪着白子戚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 她感觉胸腔闷疼却还是收不住笑只能一手捂着胸口一边笑得前仰后合。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白子戚伸出手抚摸上胡颜的脸颊。 这招最好使胡颜终是止住了笑。 白子戚眸光沉沉用拇指擦掉胡颜的眼泪送到唇前伸出舌头将其舔舐干净让味蕾悄然品味着那种代表着喜悦的酸涩。 胡颜问:“什么味儿?” 白子戚答道:“七分咸两分酸涩一分欢愉。” 胡颜问:“白子戚你的眼泪是何种滋味?” 白子戚思忖片刻回道:“忘了。”然后底下头继续忙活着手中的东西道:“今晚有花灯。你若身体无恙倒是可以陪你四处转转尝尝六合县里的小吃。牛肉明天再吃也不迟。” 胡颜扔下手中的竹条拍了拍手站起身朗声道:“走!我伤在胸腔又不是瘸了腿怎就不能走?” 白子戚抬头看向胡颜的脸道:“逞强无意你应多休息。” 胡颜垂眸勾唇一笑道:“此伤虽重却不致命。若真致命今晚势必要出游。你需知人生百年弹指之间。生前不必多睡 死后自会长眠。”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重复道:“生前不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胡颜打了个响指:“正是这个道理。” 白子戚道:“厨房里粥你先喝上半碗暖暖胃。天黑后我们出去逛逛。”说着又开始低头忙活上了。 胡颜干脆坐在他旁边问:“你要做什么?” 白子戚道:“做个花灯。” 胡颜惊讶问:“这你都会?” 白子戚反问:“有何不会?” 胡颜撇嘴:“谦虚一点儿如何?” 白子戚回道:“怕你不习惯。” 胡颜莞尔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问:“什么皮?” 白子戚抚平已经剪好的皮回了句:“羊皮。” 胡颜点头:“妥!” 白子戚手指翻飞做起了灯架。 胡颜发现白子戚的左手显得有些笨拙不如右手灵巧。想到他曾经捏碎自己的手骨逃生心中竟隐隐觉得不太舒服。不过若非他绑了燕归又非要纳绿腰为妾自己还真没必要收拾他。 然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白子戚的动作很快扎好灯笼的框架后又开始穿针引线缝制皮子。整只灯笼做好后他又拿出毛笔和颜料寥寥数笔便在灯笼上画出一位风华绝代的美人。 他将灯笼递给胡颜道:“我无文采你来。” 胡颜接过灯笼一眼便看出白子戚画得是她。唇角含笑、眸染霞光一身粉衣层层叠叠如花中仙子气韵天成。 胡颜拿过毛笔想了想道:“是来首风花雪月呢还是感叹春秋、无痛*?” 白子戚道:“剥衣剥裤为剥皮摸手摸肉为骨迷。子戚一笑心肝跳抱个骷髅好睡觉。” 胡颜微愣随即笑弯了眼角道:“如此甚好。”皓腕轻转提笔写下那首歪诗。 胡颜的字瘦中有肉、肥中有骨不娟秀却隐藏着一股霸气。一撇一捺间极尽风流。 白子戚赞了声:“好!” 胡颜将笔一丢朗声笑道:“终于得你一声赞不易啊。” 白子戚只觉得脸上一凉伸手一抹竟擦下来一团黑色的墨汁。 胡颜这一丢笔确实十分潇洒独领了文人墨客的风骚却一不小心甩了白子戚一脸的墨汁。她见白子戚露出那副被雷劈中的样子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白子戚看向胡颜突然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抹了一下。 胡颜微愣随即抓起毛笔再次扑向了白子戚。 白子戚被她压在身下整张脸画成了王八。 胡颜笑得直打挺一翻身躺在了白子戚的身边感受着太阳的最后一点儿余温。 白子戚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攥着胡颜的小手握入手心。 白子戚的掌心没有一丝薄茧既温热有力又柔嫩得好似羊脂白玉给人一种可以携手走下的错觉。 胡颜有些恍惚贪恋起被人呵护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得珍贵得好似鲛人泪。然她终究是抽回了手。他终究不是她要等的那个人不是她要执手下半辈子的人不是让她将被虐当成习惯的那个人…… 去他娘地狗屁习惯!习惯就是让人惯的! 封云起不是良人她下起手来再无负担。如此一个狗苟蝇营的灵魂她信手掐灭也无不可。但是封云起的身子她要了! 封云起呀……呵……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从未要求过封云起善待自己所以他便以他惯有的方式对待她?巴掌打在身上痛得何止是皮肉还有那颗苦苦守望的心。小哥哥投胎转世的时候若她也随他一起今生忘记前尘往事便不会那么痛苦。当然她也未必会追着封云起跑渴望寻觅失而复得的怀抱。 胡颜的眼中划过一丝苦涩和迷茫不知自己卑微的坚持能走到哪一步? 卑微……呵她从不卑微!就算被打折双腿也要挺直腰杆绝不卑微! 这世间除了自己的一颗心谁还能虐得了自己! 她十分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若有一天封云起知道她要得是什么可能会后悔昨日没有直接杀了她吧?呵…… 千人唾、万人恨真得无所谓吗? 不! 有所谓。 只不过所有的一切都不如她曾经的誓言重要。 那是她对小哥哥的承诺唯愿用一生去寻、去做、去坚守! 温柔乡是英雄冢她虽非好汉却比男儿站得更高、望得更远更……更怕温柔乡。 胡颜站起身道:“我回去一趟。” 白子戚抬眸看向胡颜道:“说错了。” 胡颜挑眉等着白子戚的下文。 白子戚也站起身道:“你是要去县衙里探望一下曲大人。” 原来是“回”与“去”的差别。 胡颜眉眼一弯摆摆手走了。 白子戚突然拉住胡颜将她扯进怀里。掏出帕子将她脸上的墨汁擦掉又挽起胡颜的半面长发抽出自己发间的白玉簪插入胡颜的发间垂眸望着胡颜的眼低语道:“早去早回同看花灯。”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章:两女一男的暗战 胡颜不知是怎么走出的白家在快到县衙后院时才恍然回神一手拍在自己的脑门上苦笑道:“真是……温柔杀。”若白子戚还如从前一样阴阳怪气她大可以陪他逗趣一番可他突然表现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这就实在有些难为人了。 哎……要老命喽。 胡颜伸手推了推厚重的大门却没推开。她翻身上墙直接跃进院内。 此时天已擦黑司韶的屋里无人她的屋里却亮着一盏油灯。 胡颜暗道:司韶怎又跑到我的房里去了?昨晚一夜未归不知要被他如何念叨。随即却皱起了眉暗道:司韶眼盲又怎会点上油灯等自己?难道是曲南一? 曲南一的屋里没点油灯。 胡颜勾唇一小脚步轻快了几分直接走到自己的屋门口一把推开了木门笑吟吟的脸在看见屋内的二人时突然愣了愣。 屋内花如颜脸上覆着薄纱倚靠在软枕上一副厌厌的样子当真是病中西施。那柔美的身段在油灯下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更美。单是那份神秘感就令人心神荡漾。 曲南一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正要劝花如颜吃药。 二人听见推门声同时看向胡颜。 曲南一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将碗放下大步迎向胡颜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扯进屋里道:“阿颜这么晚了怎么回来了?” 胡颜任曲南一拉着自己的手笑容璀璨道:“想吃牛肉了特意找曲青天行个方便。” 曲南一见胡颜和自己打趣这才将一颗心悄然放回到原处勾唇一笑戏谑道:“阿颜想吃人肉我都肯挽袖子奉上更何况牛肉?”微微一顿看向花如颜继续道“如颜为救我受了重伤大夫说需要静养不宜走动。昨日我送如颜去‘济心堂’后本想送她回花云渡但怕她经不住车马颠簸便直接将其接到县衙养伤。”攥了攥胡颜的手“县衙里没有多余的空房便让她暂住你这里。”低头靠近胡颜暧昧地小声道“你可住到我那儿。” 曲南一生怕胡颜误会一口气将整个过程都讲诉了出来。 花如颜见二人相握的手眸光闪了闪费力地支起身子虚弱道:“原来……原来这是胡姑娘的屋子……咳咳咳……我……我不应叨扰的……” 曲南一忙松开胡颜的手轻轻压住花如颜的肩膀道:“如颜大夫交代过你不能妄动若真落下病根日后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花如颜美眸盈盈望向曲南一声音轻柔而坚韧道:“若真落下病根也是如颜心甘情愿无悔。” 曲南一不自然地避开花如颜的目光重新端起药碗道:“先把药喝了。” 花如颜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曲南一手中的药碗转过身背对着曲南一掀开黑纱喝下苦药。她放下黑纱微皱着眉将药碗递给曲南一道了声:“劳烦南一了。”随即问道“可有蜜饯?”羞赧一笑“口中甚是苦涩。” 曲南一接过碗道:“稍等。”转身出了房间直奔厨房。 屋里只剩下胡颜和花如颜二人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花如颜望着胡颜歉然道:“胡姑娘你别怨我。当初惦念你的皮也实在情非得已但如颜绝没有杀你意。” 胡颜笑吟吟地道:“怎会怨你?你不过就是想割我一块皮而已小事儿小事儿不用挂在心上。” 花如颜微愣随即求证道:“胡姑娘当真如此大度?不怨恨如颜?” 胡颜坦坦荡荡地道:“你都觉得这是小事儿一件了我若斤斤计较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随即眉眼一弯低声道“若哪天胡颜想吃红烧美人皮还请花姑娘不要吝啬才好。” 花如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喝道:“你!你好生过分!” 胡颜竖起食指摇了摇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不要这么小气嘛。大家都是女子女子何苦为难女子?我想吃你就给我好了。这样才显得你雍容大度。” 曲南一推门而入笑睨了胡颜一眼问:“你要吃什么?”捏起蜜饯塞进胡颜的嘴里食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捻这才端着蜜饯走向花如颜将整只碗都递了出去“如颜尝尝看若喜欢明日我派人多买些回来。” 胡颜伸手接碗却身子一僵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手臂无力地垂了下去。 曲南一忙问:“怎么了?” 花如颜抬头快速地扫了眼如颜忙又垂下头小声道:“无事。” 花如颜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无事反而会觉得她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和胡颜有关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她选择了隐忍不好明说。 胡颜勾了勾唇角上前两步抓起蜜饯扔进自己的嘴里道:“曲青天让让如颜姑娘这是等着我喂她呢。她刚和我道歉了说要我的皮是情非得已我大度地原谅了她。为了表达本人的友善我决定亲自喂她吃蜜饯。” 花如颜好像有些怕胡颜立刻向后缩了缩身子摇头道:“不……不用了原就是如颜对不起胡姑娘怎敢劳烦你亲自喂我。” 胡颜挽起袖子毒舌道:“你的脸都没皮了还又啥不好意思的?来来让我喂你。”说着又从碗中抓起一颗蜜饯送进自己嘴里。 曲南一知道胡颜心中有气不让她撒撒气是不行的。说实话胡颜没有暴起伤人他就已经很感谢她给面子了。花如颜和老道合手要取胡颜的一块皮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以胡颜的脾气没有直接上手扯下她全身的皮已经是心地仁厚了。然花如颜又为了救他与老道反目且还被老道重伤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这份情他就算不接受但也必须领。以常理而论他是需要领的对吧? 曲南一表示夹在二人之间实在难以做人呐。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一章:误 曲南一瞧了眼生龙活虎的胡颜又瞧瞧一副快要咽气的花如颜他终是觉得胡颜是自己人应该能了解他心中所想便将风向轻轻地偏向了花如颜拉住胡颜道:“阿颜让如颜休息吧。我有事与你说。”一边又捏了捏胡颜的手示意她跟他往外走他有话要私下说一边打趣道“潘大人今日派人送来了银两我明日便去赎你可好?” 胡颜突然冷了脸一把甩开曲南一傲然而立道:“我也是你说借便借说赎便赎的?” 曲南一从未见过这样的胡颜那种盛气凌人、睥睨天下的气场令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曲南一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未真正的了解过胡颜。关于她的一切都是他在心中不停地猜想、不停地否认、不停地确认、不停地推翻最终成了魔割不掉、舍不了。如此高不可攀的胡颜他从未见过。 然曲南一素来脸皮够厚微愣过后便笑吟吟地道:“阿颜说得是气话。你收拾起我来从不手软我又去哪里借来的胆子敢消遣你?只不过这两天事情繁杂死了女儿的杨家人一直闹腾着要个说法白子戚那厮动作忒快趁我不备将你请去。我寻思着……” 胡颜眸光清冷望着曲南一沉声道:“你寻思着等花如颜的伤养好后再去接我?免得我和她起冲突是还是不是?” 曲南一本想矢口否认但在胡颜那审视的目光下愣是没敢说谎话哄人。他点了点头道:“是。” 胡颜轻挑眉峰神色中松动了两分但那份不经意却更令人惶恐不安。她说:“我让你为难了?”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柔声哄道:“阿颜若能让我为难上几分才显得亲厚。”他知道胡颜生气了但事实并非胡颜想得那般。他从未觉得花如颜喜欢过自己这突然的表白如此急切暧昧他心生不安呐。总要先探探敌情才好斟酌如何应对。若让胡颜一巴掌拍死了花如颜这事儿就又变成了没头没尾的悬案。 胡颜抽回手淡淡道:“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要报恩我却要报仇。曲南一你是让开呢还是……”眸光一凛杀机毕现“与我为敌?!” 曲南一的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两下。他不是没想到以胡颜的性格定然不肯放过花如颜。只是他虽怀疑花如颜但到底花如颜相当于救了他两命若说一命抵一命他还欠着花如颜一条命。胡颜就算为了自己也应当暂时放下对花如颜的敌意。不想胡颜竟如此直接且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这是因为性格使然还是……不在乎他的生死?最后这个疑问令曲南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可以不在乎狗屁仁义不管花如颜死活但如果胡颜心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曲南一沉默不语花如颜却强撑着身体下了床挡在了曲南一的面前虚弱道:“想要你一块皮的人是我。你何苦为难南一?你若心中有怨又何必说不介意?你想怎样冲着我来就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胡颜冷笑一声道:“都说情深不寿花如颜你这幅样子注定不长寿。如此我也不欺你你还我一块皮便好。”说着便伸出手将锋利的指甲对准了花如颜的鼻尖。 曲南一伸出手攥住胡颜的小手轻叹一声道:“阿颜你的皮尚在何苦大动干戈?”有些话他不好当着花如颜的面说但实际上心里却想着等花如颜的身体调理好了你再折腾她好了。现在就先别折腾了。 胡颜的小手冰凉彻骨曲南一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道:“手怎么还如此冰凉?” 胡颜往回抽手冷冷道:“薄凉之人自然血冷。” 曲南一攥着胡颜的手不肯松开:“我给你暖暖。” 胡颜突然用力扯回手曲南一只觉得手心一痛鲜血顺着指缝便流淌而下。 花如颜惊呼一声忙托起曲南一的手展开见上面有两条好似被利刃割开的伤口。温热的鲜血由伤口冒出染了满掌从指缝中滴答落下溅了一地。 花如颜掏出金疮药为曲南一细心的包扎起来。 曲南一看着胡颜倒也没生气只是戏谑道:“阿颜跑到什么地方磨得爪子凭地锋利。” 胡颜扫了一眼曲南一的右手又看了看他那受伤的脖子在心里轻叹一声伸手敲了敲曲南一脸上的金色面具发出金属质地的声响暗道:这厮竟是个三只手?!都不知他是何时下手从绿腰那里偷来了金面具。 胡颜心中觉得有趣便没在刻意为难曲南一。毕竟曲南一三分两次地捏她的手显然是有话要对她说。但是她就是不爽!尤其是看见曲南一给花如颜喂药她就想往里面扔老鼠粑粑。如此幼稚的想法令她自己都觉得汗颜。 再者她想收拾花如颜没必要非通过曲南一。就算明日她将花如颜的人头挂在县衙门口曲南一除了气上几天还能怎样?难道真要与自己为敌?呵…… 胡颜勾起半边唇角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 曲南一要追扯到了正在为他包扎的花如颜。花如颜惊呼一声倒在了地上痛得脸都白了额头更是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曲南一无法只得回身扶起花如颜将其送到床上快语道:“夜深了如颜休息吧。”转身直追胡颜而去。 花如颜的眸光闪烁静静倚靠在床上唇角悄然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这时门被轻轻叩响。 白草和竹沥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紧接着白草疾奔出了房间追上曲南一大声喊道:“曲大人曲大人!不好了!我家小姐咳血了!” 曲南一眼见着胡颜打开门栓走向不知何时等在门外的白子戚。他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无价之宝滴溜溜地滚到了别人怀里。那人虽打着借用一观的名头但得宝者谁会轻易归还? 门内胡颜一身轻薄的淡粉色衣裳层层叠叠间飘然若仙;门外白子戚提着一盏羊皮灯笼静候一旁。灯笼里摇曳的烛火透过羊皮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白子戚一身淡粉色的锦缎腰间束着一条点缀了珠玉的腰带外罩一层淡粉色的薄纱与胡颜的衣裳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他手中提着的那盏羊皮八角灯上不但绘着一位好似胡颜的女子还提了一手歪诗。那字体游龙戏凤占尽风流。看似不和谐的风格却又显得相得益彰无人能及。 曲南一攥紧拳头缠着伤口的白带被血液吞噬鲜红的血液沿着白带滴答落下溅到青砖地面上悄然滋长出一种叫做嫉妒的情绪。 曲南一深刻地意识到他遭贼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二章:对阵封家二货 胡颜迈过县衙后院的门槛走到白子戚的面前没有说话只是弯起眉眼笑了笑。 白子戚将一个做工精美的椭圆形手炉塞进胡颜的手里胡颜抱着手炉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询问道:“怎跟了过来?” 白子戚回道:“怕你迷路。” 胡颜莞尔一笑道:“这个借口不错。” 白子戚淡淡而笑:“是挺不错。” 胡颜用眼尾扫了白子戚一眼没再说话。 二人比肩而行在黑暗里游走唯白子戚手中提着的那盏八角羊皮灯散发着柔和的暖光。 二人没走多远便眺望到了一片灯火阑珊。那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沿街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胡颜这才有些恍惚地道:“今天是七夕啊。” 白子戚看向胡颜眸光缱绻语调轻柔:“今天七月七正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今晚六合县里不宵禁许能成就几番好姻缘。” 胡颜来了兴致问:“今晚有何好玩的消遣?” 白子戚道:“应该有猜灯谜和放河灯以及红楼女子斗艺。至于其他消遣却要去逛逛才知。” 胡颜迈开脚步一边行走一边戏谑道:“你这个地头蛇竟对这节日如此不熟。往年是如何过的?” 白子戚思忖片刻回道:“忘了。” 胡颜歪个脖子看向白子戚道:“喂我都没将‘忘了’挂在嘴边你又不是年老健忘怎好意思总用忘了搪塞我?” 白子戚询问道:“年老健忘?阿颜几岁?难道比我还略长一些?” 胡颜暗道:何止是略长一些啊?简直能当你奶奶了。 这些想法还真是令人不悦啊。 护眼摇摇头摆手道:“哎呀呀怎问这样的问题?太扫兴了!来来我们看花灯去。”扯着白子戚的手就往前拖。 白子戚望着二人相交的小手唇角上扬绽放出一抹清艳无双的笑颜。 胡颜回头时见此笑颜竟是微微一怔心跳加快了三分。但她这人素来满口毒牙最是缺德当即刺了白子戚一句:“你这是想杀谁呢?笑得怪渗人的。” 白子戚收了笑伸手捏住胡颜的下巴眸光幽幽似狼缓缓道:“想杀你。” 胡颜的眸光锐利好似两柄锋利的长剑语调却若江南的一场烟雨轻柔地呢喃道:“哦?那真的要看你有几分姿色了。” 此时若与胡颜对阵的是曲南一那笑面虎一准会扑上来自荐枕席。白子戚不是曲南一他只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胡颜的唇瓣眸中投着胡颜的身影泛起淡淡的粉好似一场落英纷飞无数花瓣将胡颜层层包裹、轻轻相拥…… 胡颜无法否则这样一个狠厉的男人却给了她一种被疼惜和呵护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令素来强大的她心生痴迷。就像不能食辣却又喜欢那种被燃烧的感觉。 二人之间的呼吸可闻落在鼻尖上微痒。 就在这时一个轻巧的声音响起:“胡姑娘重伤之下竟还有雅兴与白坊主把臂同游真是……好生风流。” 胡颜在心里骂了声-操-蛋!与白子戚同时转头看先正抱膀看热闹的封云起。 她最近一定是流年不利犯了太岁不然怎么一旦和其他男人稍微有点儿亲密接触就会被封云起撞破?这是踩了狗屎了还是掉狗屎坑里去了?太-操-蛋-了! 胡颜再见封云起说不气是假的。毕竟他再次出手重伤自己。她又不是练功的木头桩子打了不会痛、踢了不会疼、踹断了重新做一个就好。她是个人不但身体会痛心更会疼。泥人尚有三分性子更何况是她?! 若眼前人是小哥哥她所有是怨气只能自己吞下就像吞下自己曾经种下的苦果。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口中的苦涩还偏偏得扬起笑脸砸吧着嘴赞一声真甜! 可惜他不是。她若再忍他岂不是脑子有问题? 她也曾想过就算再难也有尽头。只要她不死就得受这份罪接着被折腾!然她是欠了小哥哥的却不欠他封云起的!娘地休要欺人太甚! 胡颜对轻轻依偎在封云起身边的封云喜视若不见只是挑了挑眉对封云起勾唇一笑道:“好逑美男身残志坚。若没有这点儿硬气哪能博得美男青睐?”说着还轻挑地靠向白子戚。 白子戚直接伸手将胡颜揽入怀中语调轻柔道:“得之我幸。”眼神瞥向封云起带着三分挑衅、三分蔑视、以及四分狠厉。 封云喜的药劲儿终于过去这回算是彻底清醒了再也不受胡颜的魅术影响。她虽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当初会因那般肖想胡颜甚至因她的一句话就跑去找老道想讨个变美的法子却险些着了她的道。若非封云起赶到自己可能就已经霉运加身了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说。想到这些她就恨得牙痒痒。 封云喜见胡颜恬不知耻地被白子戚抱在怀里她心头火起冲着胡颜骂道:“娼妇!我不知怎就瞎了眼睛竟觉得你是个好的还想着要让你进门与你共同服侍封哥哥。你不但狼心狗肺恩将仇报还骗我去老道那里寻求变美的法子?!若非封哥哥赶来你岂不是会杀了我?像你这般歹毒的女子怎会有人喜欢?那人简直就是瞎了眼!”说着还瞥了白子戚一眼其意再明显不过。 白子戚目光沉沉打量了封云喜一眼勾唇笑了。 封云喜发现白子戚的笑容十分邪性竟令她觉得毛骨悚然。她往后退了半步依偎在了封云起的身侧。 面对封云喜的指控和恶骂胡颜并没有生气。她轻挑地道:“人活在世若不追求个醉卧美男膝、醒掌天下权只图在后宅里勾心斗角献媚邀宠岂非如同一只被饲养的猪?你可以像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然后等着被配种但你却不能像头猪一样心安理得、不争不抢不献媚。” 封云喜被比做猪气得倒仰却不如胡颜思维敏捷、牙尖嘴利指着胡颜半晌只蹦出一个“你”字。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三章:耍狠 说实话封云起是真恨上了胡颜但却不可否认地说胡颜的有些想法还真对他的胃口。他封云起最不喜欢那些终日无事生非、勾心斗角、献媚邀宠的后宅女子他要得是两人两骑策马江湖的肆意;要得是一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奇女子。然而如今这名奇女子却依偎在他人怀里。最令封云起暗恨的是愿意为她敞开怀抱的男子还不止白子戚一个!若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罢他封云起不是一个输不起的人偏偏是“顶天男儿女子好逑”!她在招惹了自己后却不停地往其他男子的怀里扑视他如无物!置他于何地? 封云起伸手环住封云喜的腰邪魅一笑道:“想不到胡姑娘还是同道中人。既然胡姑娘不在意那些世俗不如自荐枕席封某静候。” 封云喜见封云起为自己出头侮辱胡颜一张小脸满是得意之色。 胡颜撇了眼封云喜鄙视道:“你所喜欢的男子当着你面约我风花雪月、被翻红浪你美个什么劲儿?我若是你一个大耳刮子掴过去哪里好意思站在哪里沾沾自喜?”转头看向封云起“瞧封云喜的样子如此高兴你约我行亲密之事看来你确实……”眼睛在封云起的胯-间一扫“身无长处。”从白子戚的怀里站起身走到封云起的面前挑衅道“不然封云喜怎会急着将你推给我?呵……真当我什么货色都收?” 封云起的眸光沉沉突然泛起骇人的光。他望着胡颜扬起的小脸缓缓勾起唇角突然伸手揽住胡颜的腰暧昧低语道:“既然你如此怀疑封某的能力不如亲自一试?” 胡颜手指成刀扫向封云起的手腕迫使他放开手。胡颜后退一步被迎上来的白子戚再次抱入怀里。 白子戚看向封云起的目光泛起幽蓝色的光似狼。 封云起戏谑道:“怎么?怕了?” 胡颜摇头张开手臂道:“左拥右抱岂是罪?只不过我素来不喜与人共。你若欢喜且到我怀里来拿出手段与众人一同争宠没准儿我会翻个牌子宠幸你一二。不过出于难得的那么一点点儿善良我还是要劝告你封云起离我远点儿吧。真的当你厌恶一个人的时候会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眼睛见她表情虽然轻挑但眼神极其认真便知她果然与一般女子不一样心中所想怕是与世俗相背。更明白她是……真的厌恶他了!封云起心中涌上苦涩滋味突然感觉到十分茫然就好像站在浓墨一般的空旷中不但失去了奔跑的方向还心生惶恐不安。他攥紧拳头突然大笑一声嘲讽道:“若哪天封某的脑子坏了还请胡姑娘记得今日的话别忘了收留封某宠幸一二。” 胡颜轻挑道:“看你表现喽。雪地跪爬割腕求怜、膝行诱惑你总要拿出几样绝活让我看到才好。” 这话说得真是尖酸刻薄可白子戚却觉得很好。 封云喜气得浑身颤抖指着胡颜道:“你个娼妇!你……” 白子戚突然出手小巧的匕首在他指尖出现在黑色的夜幕里划开一道银色的线直奔封云喜的手指。 封云起一把拍下了封云喜的手才避免她被断指的悲惨命运。 封云喜暗自心惊想不到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白子戚出手竟然如此狠毒。 封云起眯起眼睛道:“毒妇养的狗都会咬人。” 白子戚淡淡道:“莽汉养头猪都能抱着睡狗咬人又有何妨?” 封云起沉声道:“拔掉牙齿再看看!”说着就要动手。 胡颜抬起手示意封云起且慢。 封云起心中沈腾起一股怒火面上却不显只是不屑道:“怎么?怕我伤了你的面首?” 胡颜噗嗤一笑竖起中指摇了摇:“非也非也我只是要讲明一个事实。白子戚打不过你你尽管捶他。封云喜打不过我只能等着被宰杀。若你非要动手不妨试试。”转回头看向白子戚“保命能做到吧?” 白子戚眸光轻柔:“若你想取封云喜的性命我断臂相陪。” 白子戚的意思十分明了他虽打不过封云起但自保却没有问题。若胡颜想要杀了封云喜他拼着断臂的危险也要和封云起斗上一斗。 胡颜见识过白子戚的狠因此信他的话。这样一个男人对别人凶残对自己够狠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来出? 胡颜垂眸一笑道:“你的臂膀还留着抱我呢怎舍得让你当独臂白坊主?”说着拉起白子戚的手从封云起的身边施施然走过。 她料定封云起不敢用封云喜的命跟自己搏! 封云起看着白子戚与胡颜携手而过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当真恨得他牙痒痒! 他今时今地才发现自己当真是贱!早知道胡颜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就应该用足十层功力直接将她打成残废也好过看着她拉着另一个男人的手在自己面前招摇过市!最令封云起气恼的是他在打伤胡颜、抱着封云喜离开后竟忍不住去而复返想看看她到底是死是活。他见到曲南一将她抱在怀里视若珍宝他真是恨不得冲出去将那奸夫*斩于刀下祭祀自己那颗备受煎熬的心。封云起十分悲剧地发现他中毒了中了一个名叫胡颜的毒。如今毒已入肺腑她却不肯给他解药当真是……要死人了! 封云起深吸一口气发现自己这二十七年算是白活了。竟被一个小丫头戏耍如毛猴。心中当真是气难平、怒难消啊。 封云起不知道的是若胡颜知道他将她形容成小丫头一准儿会屁颠颠地凑过来求和解。真的这个小丫头的称呼会令她热泪盈眶的。然激动过后她会直接捅封云起一刀。因为这个称呼他不配叫。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四章:我心中,你的样子 封云喜见封云起站着不动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封云起一时冲动与白子戚动起手。固然白子戚打不过封云起但自己也绝非胡颜的对手。胡颜若真要杀她她根本就没有抵抗的能力。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自保的能力?!听说若有女子被选为下一任大祭司现任大祭司便会倾囊相授教其祭祀之礼、通天之术若非自己已经决定要嫁给封云起参选大祭司倒是一条可以站在众生顶端的路。 封云喜扯了扯封云起道:“封哥哥我们回去吧。” 封云起回头看向胡颜的背影她迎着那片灯火阑珊走去好似要融入其中消失不见。封云起心中有些发慌便道:“去看花灯。”说完也不等封云喜拔腿便走。 封云喜皱眉嘟囔道:“本来就是出来看花灯的你偏说不好看要回去这会儿又要看花灯了!”到底是要看花灯还是要看看花灯的那个人封云喜心里明白却不敢表露出来。有些事说不破就都是假的;有些谎言说得多了就变成了真的。封云喜不敢赌封云起心中的真与假。她跺了跺脚跑着追上封云起装出天真浪漫的样子指着一个花灯叫道:“封哥哥你看那个花灯好漂亮哦。” 封云起拿出一袋碎银子递给封云喜。 封云喜接过去欢天喜地地买了一只灯笼。 封云起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思竟走得很快与胡颜几乎平行甚是还隐隐超过她半头。 胡颜知道封云起跟了上来也知道他就走在自己的右手边却假装不知与白子戚手挽着手畅游闹市。她若厌恶一个人最喜眼不见为净。既然不能杀了他便不看他。 胡颜东瞧瞧西看看却从未动手拿起任何东西把玩。 白子戚十分心细见胡颜如此便道:“这些东西都是民间小物件虽不精美但把玩一下还是会得些乐趣。” 胡颜早就过了那种少女饱含猎奇心思的年纪她出来游玩不过就是图个热闹。都说人上了年纪怕吵但真到了垂暮的年纪却又开始喜欢热闹。胡颜想以她现在的这种心态难道是因为太老了?她打了个冷颤觉得这种想法挺可怕。 白子戚微微用力攥了攥胡颜的小手询问道:“冷了?” 胡颜摇头走向一处捏泥人的摊子看到一个十分可爱的福娃娃她刚要伸手去拿封云喜却突然蹿出一把拔下插在秸秆上的福娃娃对封云起扬了扬笑容明媚道:“好可爱啊。我们买了好不好?” 封云起负手而立笑道:“好。” 封云喜心中一喜拉着封云起挤到摊位前对那捏泥人的老汉道:“给我俩捏两个泥人捏得好有赏。” 老汉一见生意上门又是此等衣着光鲜的人物立刻点头应道:“姑娘且放心老汉一定好好儿捏。”说着取出染了色的泥巴开始揉搓。 白子戚问胡颜:“想捏一个吗?” 问这话的时候白子戚的眸光里渗出淡淡的温柔和醉人的宠溺那种不炙热的情感却偏偏令人如沐春风仿佛每个毛孔都钻入了一种堪称为愉悦的情感。 胡颜摇头一笑道:“把玩一下寻个乐子而已。若真要捏我倒是愿意让你捏个给我。”白子戚的手活了得想必拧个泥巴人也是手到擒来。 白子戚扔下一块银子取过老汉放置到一边的泥巴在手心里揉搓了起来。 老汉一见那大块的银子立刻眉开眼笑收了银子将一个小马扎从摊子底下扯出来展开放到自己身边客套道:“公子您坐着玩?” 好汉见白子戚一身上好的锦缎料定他不会坐自己的小马扎但不想白子戚为了用工具方便当真坐了下来。 老汉不自然地挪了挪自己屁股底下的下马扎尽量离白子戚远点儿。他知道这些富贵人都爱干净万一自己离他们太近熏到他们、惹怒了他们这摊子怕是要被砸喽。 实则白子戚生于市井并不矫情他只是不喜欢和别人亲近罢了。 白子戚身处闹事一身锦缎薄纱显得格格不入、分外醒目但那低垂的眉眼、认真的样子、沉静的气质却完美地融入到了闹事中令人觉得他不在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白坊主而是一个做手工的俊俏小艺人。 胡颜心头温暖提起白子戚放置在脚边的八角羊皮灯为他照亮。 白子戚抬头望向胡颜温柔一笑飘出几缕温情。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暗道:这温柔一刀何时会落在头上?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恨。万事源于心也止于心。白子戚的心中没有情她看得出但偏偏白子戚对他温柔以对且这种温柔竟给她一种格外真实的感觉。真是怪得很。 说来也怪胡颜不信任白子戚却又放心在他身边安睡;胡颜对白子戚颇有好感却最是防范着他。人啊果然是由矛盾而生、为矛盾而活。 胡颜决定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今晚月圆人美就算不能把酒言欢也要乐上一乐。她忽然来了兴致蹲下身子放下灯笼也抠起一块泥巴揉捏着。 封云喜见胡颜与白子戚为彼此捏着泥相不时互看一眼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实在碍眼。再看看她和封云起傻愣愣地站着让老汉捏泥像怎么感觉都不对劲儿。于是封云喜柔声对封云起说:“封哥哥这里好生没意思我们去别处玩啊。” 封云起却突然蹲下抢先胡颜一步拿走她想要用的黑色泥巴用两只打手揉搓了起来。这种行为简直有种小孩子和人打架斗气的嫌疑。 封云喜心中一喜忙也蹲了下去抠了块泥巴捏起了封云起。 老汉见自己的小摊位被四位人中龙凤围住自己忙撤了出来让位置让给了四人。他今晚得了块银子就算那些泥巴都被四人祸害了他也是稳赚不赔的。老汉乐得清闲一边象征性地捏着小泥人一边和旁边摊子上的人聊天。 胡颜等人实在太过抢眼不多时便吸引了众人的围观。只不过那些老百姓不敢靠近纷纷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探头看着四人埋头苦干。 白子戚的动作又稳又快不消片刻便捏出了胡颜的样子那惟妙惟肖的样子看得众人咂舌不已。 胡颜晃了晃手中的大头娃娃笑吟吟地道:“看我把你捏得多可爱。” 白子戚拿过大头娃娃禁不住唇角上扬笑了。这大头娃娃虽穿着粉色的衣袍但脑袋奇大与身体根本就不成比例但却着实令人觉得憨态可掬。虽不像白子戚但却令他心喜。 封云喜不干落后急忙将手中的小泥人递给封云起看扭捏道:“封哥哥我捏得不好。我看看你捏成什么样了。”探头就要去看封云起手中的小泥人。不想封云起手指一收竟将小泥人捏扁了。 封云喜的脸上微变强颜欢笑道:“封哥哥的手好重都把云喜捏扁了。”在封云起捏扁手中小泥人的那个瞬间她看得分明那个小泥人不是她而是……胡颜!封云起虽然捏得不像胡颜本人但从发型来看还是一眼能猜出他捏得到底是谁。 胡颜一手捏着白子戚为她捏的小泥人一手捶了捶腿就要站起身。 不想封云起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道:“捏个我。” 胡颜垂眸看向封云起问:“确定?” 封云起松开手胡颜重新蹲下将手中的小泥人插到秸秆上然后随手抓起一把黄泥扭了扭然后直接拍在了封云起的手心里。 封云起低头一看见手心里竟然躺着一坨屎! 他愣了愣再抬头去寻胡颜发现她已经扯着白子戚走了。 封云起垂眸看向手中的屎心中堵得不行。此时他尚不觉得这是因果循环他如何待她她便如何对他。他只是觉得意难平!他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三分玩味、七分狠厉的笑再转头去看胡颜的时候眸光已经变得不同。 这个该死的女人在招惹了他之后竟想甩甩衣袖就走人?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事?!说好不死不休那就从现在开始! 封云起站起身托着手中的一坨屎去追胡颜。 原来贱这种东西会传染。 封云喜恨不得能杀了胡颜那个祸害却苦于没有能力只得防患于未然紧紧跟在封云起的身边不让二人接近。 四人相继离开后老汉的生意突然火了起来。很多人排起了队等着捏泥巴。捏出一个你捏出一个我合在一起成了家。老汉的泥巴所剩不多不消片刻便被众人买光了。老汉见时辰尚早忙唤来婆子让她赶快回家去取泥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五章:人心叵测有五怪 县衙里黑漆漆、静悄悄的。 王厨娘从屋子里探头出来四下里一扫看见曲南一的房间里仍旧亮着灯心中不免有些难过。 她听李大壮说了胡颜被白子戚抱走了曲大人把花如颜抱回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这心上人还能抱一个是一个?虽然王厨娘气胡颜骗自己说曲大人有孕在身但后来一想又觉得这就是一个玩笑。她都一把岁数了竟还真信男子能怀孕生子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两天看着曲南一忙得脚不沾地那一脸疲惫之色看得她是真心疼啊。王厨娘这一辈子没有孩子男人又去得早就这么孤家寡人一个陪在曲南一的身边看着他从一个不爱说话的小童长到七尺男儿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儿一样那是满心的喜悦和骄傲啊。今个儿是七夕正是小儿女携手游玩的日子可胡颜回来一趟后竟然又走了。想想也没法责怪人家毕竟谁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后却发现自己的屋子被其他女子占了也不会开心到手舞足蹈的地步。要说啊那个花如颜也真是不要脸曲大人明明让她去住司韶的房子她却像听不懂似的跑到了胡颜的房子里。曲大人见她已经躺在床上休息了这才没说什么。听说啊花如颜毁容了。真怕她就此赖上曲大人。不过听说她救了曲大人的性命。一想到这王厨娘就是满心的感激。她寻思着就算花如颜毁容了给曲大人当个妾还是可以的。 王厨娘轻叹一声提溜起放在脚边的花灯走出房间敲响了曲南一的房门。 曲南一正半躺在榻上一边翻看着竹简一边寻思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几件事是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的。 花如颜想要胡颜的皮所以和老道联手对付胡颜。他为救胡颜以身犯险。花如颜为了他与老道反目被重伤。他抱着花如颜去“济心堂”求医问诊白子戚却突然出现在老道的宅子里抱走了胡颜。白子戚是如何知道胡颜在老道的宅子里?就算白子戚与“济心堂”有所关联但自己可从未对大夫说过花如颜是在何处受伤的。此乃第一怪异之事。 他将花如颜带回后院安置后立刻派人去给花青染送信。花青染至今不出现却派了白草和竹沥前来伺候花如颜。此乃第二怪异之事。 第三怪是李大壮和他说胡颜不让砍了老道的头说她留着有用。 第四怪便是李大壮询问起了司韶的去向并言明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司韶的声音了。苏玥影偷婴儿时曾有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告诉他老何家的奶娃被偷了。那个声音阴测测的好似透着一股子阴气听着就令人觉得马骨悚然。现在想来那不正是司韶的声音吗?! 其实第四怪已经不算是一怪。对于司韶的身份曲南一早已猜到了七分只不过心中仍旧存有三分疑惑。例如:司韶的黑指甲哪里去了? 第五怪……想到第五怪曲南一禁不住自嘲地一笑。第五怪便是他自己怪。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虽看不清胡颜但却看清楚了自己。他在胡颜危难之时肯为她赴汤蹈火、以身犯险但在胡颜无事之后却对她心存猜疑忍不住想要试探她的深浅。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人但在胡颜的事情上他往往折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上。此乃第五怪。怪得是人心叵测怪得是他看不清自己啊。 哎…… 曲南一放下手中竹简活动了一下胳膊想着明天应该提审一下老道没准儿能问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之事。老道来六合县显然没多久却能拥有那样一间带暗室的宅子显然不简单呐。 就在曲南一胡思乱想之际王厨娘敲响了他的房门。 透过门缝曲南一看见了光亮知道那是有人提着灯笼在敲门。他心中一喜连鞋子都顾不得穿赤脚跑下榻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不是去而复返的胡颜而是王厨娘。 曲南一有些失落却还是笑了笑问:“何事?” 王厨娘递出手中的红色花灯道:“今个儿是七夕大人怎不出去玩玩?” 七夕?曲南一愣了愣随即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笑道:“忙晕了竟忘了这茬。”将花灯推回给王厨娘亲和道“想必外面正热闹王婆应出去走走到河边放放花灯许个愿我这院子里可还缺个把门的壮汉。” 王厨娘一听壮汉两个字老脸禁不住一红攥紧花灯嘟囔道:“哪里来得壮汉?大人就打趣奴。”说着一扭头回了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兴许她也应该出去转转没准入能借大人吉言得一场好姻缘。老黄瓜开花那是骚气十足。王厨娘开始打扮了起来。 与此同时曲南一也没轻着折腾。他回到屋里后开始翻箱倒柜愣是被他找出一件淡粉色的衣袍穿上后对着铜镜照了照道:“本官穿上这粉色果然玉树临风与阿颜最是相配。”凑近镜子见脸上的拔罐痕迹不太明显便没有戴金面具只抓了些散碎的银子放入荷包中又拿出一把折扇打开这才自信满满地走出了屋子。 他猜想胡颜和白子戚那厮应该没有回白家八成是去逛了花灯。毕竟如此热闹可不是天天都有的。一想到胡颜与白子戚会携手同游他这一颗心啊就好似喝了一大碗滚烫的大油又淋上一大勺的陈年老醋这一冷一热的心被炸开了不说还噗嗤噗嗤地冒着白烟闻起来都是醋味。 曲南一加快脚步却一不小心又扯到了菊花上的伤口痛得他步子微顿却还是咬牙前行。 就在他将手搭在门栓上的时候大门被人用力拍响那急促的咚咚咚声令人倍觉不安。 曲南一微微皱眉隔着房门问:“谁?” 门外响起李大壮那焦急地声音大声喊道:“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六章:出大事了! 曲南一一把抽开门栓问:“出了何事?” 李大壮指着大牢的方向气喘吁吁道:“那……那里有人劫狱!” 劫狱?这六合县里虽然民风彪悍但却从未发生过劫狱之事。 曲南一大步走出内院飞身上马吩咐道:“点齐现有的人手出发!” 李大壮得令:“喏!”飞快地跑向县衙叫上正准备出门巡视的八名衙役带上武器牵出马匹随同曲南一策马狂奔向大牢。 大牢离县衙所处的位置并不远策马扬鞭仅需半炷香的时间。 此时大牢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也不像有人劫狱的样子。 曲南一跳下马扯痛了菊花脸色又是一白。 李大壮等人迅速围在曲南一左右生怕有人劫狱不成再劫持了曲南一。 大牢单从外面看与寻常人家并无不同皆有门有墙。唯一不同的便是那门与墙体都十分厚重高大用来防止恶徒逃脱。 进入大门后有一排小屋是狱卒们休息的地方。再往后便是关押犯人和审问犯人的地方。牢房又分地上地下两处。地上关押的都是一些小毛贼偶尔打架生事之人。地下关押的则是犯了杀人罪的重犯。 眼下整个大牢都静悄悄的就仿佛所有人都陷入到熟睡中一般。 曲南一谨慎地观察着四周见并无偷袭之人便快步走向关押重犯的地牢。 路过地上的牢房时见里面关押着的犯人无一不是躺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在地牢入口处赫然看见五位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狱卒以及一道大敞四开的地牢大门。 李大壮忙跑到狱卒身边探了探狱卒的鼻息这才悄然放下一口气对曲南一道:“大人他们应该是昏过去了。却不知道是中毒还是中了*。” 曲南一点点头侧耳听了听发现地牢里竟然传出隐约的打斗声。 曲南一眸光一闪低声问李大壮:“你怎知有人劫狱?” 李大壮回道:“属下不知。属下今晚当值路过此地被司公子用石头砸了一下。他说有人劫狱属下一惊就忙跑回去通知大人了。”说着还用手指了指东侧的墙头“司公子当时就坐在那里。” 曲南一点头表示了解。他抬手示意众衙役准备好武器一同下到地牢里去。 衙役们攥紧手中的大刀两人一组在李大壮大带领下一边将曲南一护在中间一边向地牢里探去。 地牢里臭味弥漫摇曳的火把好似鬼火将人脸摇曳出狰狞之色。 一名黑衣黑裤的蒙面女子几次扑向关押着老道的牢房却都被司韶拦下挡住了去路。 地牢里十分狭窄司韶的银鞭施展不开。 蒙面女子招招狠厉手中虽没武器但那鹰爪所过之处无不木屑纷飞、石粉脱落。 衙役们杂乱的脚步声影响了司韶的听觉。他一个不防被蒙面女子伤到胸前三道伤口瞬间冒出鲜血顷刻间便将衣襟染成了大片的血红色。 曲南一见此立刻吩咐道:“放轻脚步。” 衙役们知晓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屏住呼吸高抬腿轻落步。 司韶知道曲南一来了本想一甩衣袖走人但那黑衣女子既然伤了他此事便不能善了。 蒙面女子见自己被前后夹击知道不可恋战于是使出隐藏的手段结了个血红色的掌印劈向司韶。 与此同时司韶用手抚过自己的胸前血向地上一洒喝了声:“灵起!”血的落点处就像打开了某种通道一股股黑色的雾气钻出地面尖叫着扭到一起顺着司韶指尖所指的方向扑向了蒙面女子与其劈出的红色结印相撞。明明没有实质的红光与黑气却在相撞的瞬间发出砰地一声随即消失不见。 蒙面女子倒退一步怪声怪调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能驭鬼?!” 司韶挺直了身子咽下翻滚上喉咙的鲜血他暗自心惊没想到这个女子竟如此了得一个结印不但破了他的驭鬼术还震伤了他的筋脉。他弃了蛊毒封了自己的鬼煞之气想要驭鬼实属不易若非这地牢里本就怨鬼颇多且贪图自己鲜血的供奉否则未必会卖他这个面子出来帮他对敌。却不想只在一击之下便被那女子打得魂飞魄散。 司韶受到反噬却不肯轻易倒下。他想起胡颜曾说过的话——先敌人一步倒下就是在请敌人将自己的脑袋当球踢、当胡凳坐。 此种奇耻大辱司韶自认为是忍不下这口气的。所以尽管他快要支撑不住了却还是将身体挺得笔直傲视着蒙面女子冷笑一声道:“你又是哪个妖孽怎会如此歹毒的术法?!” 蒙面女子知道司韶被她所伤但毕竟不知司韶深浅不敢冒然行动。若司韶只是一般的养鬼人还好若他是羌魅一族的人自己决计讨不到好处。不过若他真是羌魅一族的人或许……可为自己所用。 思及此蒙面女子不做纠缠手腕一抖几根锋利的木钉便直奔四面八方而去。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躲开了那些飞向自己的木钉。 却听老道突然发出一声呜咽之声身子一抖倒在了地上。原来一颗木钉刺入了老道的喉咙! 蒙面女子见已得手隔空一掌拍开众衙役挨着曲南一的身子逃窜而出。就在她与曲南一擦肩而过的瞬间用眼角余光瞥了曲南一一眼那眼神绝不友好看样子似乎是要掠人。 曲南一一惊想要躲闪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蒙面女子的动作极快一伸手便缠上了曲南一的腰。 曲南一只觉得腰间一紧身子一轻双脚离地整个人竟被蒙面女子夹在了腋下蹿出了地牢直奔墙头。 曲南一在心中惨叫一声暗道:完了! 不想一条银鞭好似一条灵动的蛇般飞出狠狠抽向蒙面女子环抱着曲南一的手臂上。蒙面女子一惊忙松了手。曲南一由半空中跌落到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半晌不敢动一下。 李大壮等人见曲南一被救下这才敢弓弩齐发射向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怪笑一声扬长而去。 李大壮立刻奔到墙下搀扶起曲南一:关心地问:“可需请个大夫来给大人看看?” 曲南一点了点头正好看见司韶从地牢里走出来那一身是血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便道:“请大夫来给司韶和狱卒们看看。”今天无论如何他是要领了司韶的这份情的。若非司韶出手自己可能就要被那蒙面女子掠去。虽不知那蒙面女子作何打算但显然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李大壮领命派了一名衙役去请大夫。 司韶并未因曲南一的话而稍作停留他听着那名衙役的脚步声跟追其后亦向外走去。 曲南一见此忙上前两步拉住司韶的手腕道:“重伤至此你还想去哪儿?先包扎上伤口再说。今日之事本官是要领你一个人情的。”司韶已经不是自己的护卫救自己已经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司韶冷冷道:“救你不是因为你。你若心存感激便留那老道的性命送给胡颜吧。”说完扯出自己的手臂继续前行。 曲南一望着司韶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才莞尔一笑自言自语道:又多了一条狼。 李大壮没听清曲南一说什么忙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曲南一恍然回身道:“你带人去将老道提出来押送回县衙里的小牢房派人严加看守。” 李大壮诧异道:“那老道不是死了吗?还要鞭尸啊?” 曲南一勾唇一笑:“司韶说没死那就是没死。你且照做就是。” 李大壮:“喏!” 曲南一又道:“你留下等大夫前来好生善后。” 李大壮:“喏!” 曲南一点了两名衙役护送自己回县衙。 剩下的衙役们凑到一起纷纷议论着司韶从地下召唤出的那几股子黑气一各个儿骇得面无人色。 一名大脸衙役哆嗦道:“那东西真是……鬼?我……我好像听见那黑气尖叫的声音你们听见了吗?” 另一个尖脸衙役抱着胸跺脚叫道:“快别说了、别说了!不知道夜里说鬼不吉利吗?你别总把鬼挂嘴边上小心鬼找你……” 李大壮一巴掌拍在尖脸衙役的肩膀上。 尖脸衙役微微一僵随即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啊!!!” 李大壮吓了一跳忙收回手问:“咋了?咋了?这是咋了?” 回答他的是衙役们的嘘气声。 曲南一听到尖脸衙役的尖叫声勾唇一笑暗道:这就怕了?呵…… 他脚步不停走到大牢门口突然看见地上飘起了几缕银白色的东西联想到司韶从地下唤出的鬼魂曲南一吓得腿一软差点儿没坐地上去。 他不敢问身后的两名衙役是否看见那银丝生怕得到否定的回答。只能假装自己也看不见颤抖着双腿向大门外走去。 曲南一告诉自己:不要看千万不要看。但他必须承认他的好奇心实在太过旺盛。于是他又在心里道:就看一眼偷偷看一眼装作不经意地瞥上一眼就好。 至此一眼曲南一突然就愣住了。 大门的旁边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淡紫色的华美衣袍一头长长发银灰色长发正是倔强离去的司韶。风吹起司韶的头发飘荡在大门边上看起来着实渗人。 曲南一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乐了屁颠颠地走到司韶身旁虚点着司韶的后脑勺道:“本官素来不喜欠人人情你刚刚救了本官现在本官便救你一命吧。”大手一挥“来人啊抬起司韶我们回府!”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七章:就问你菊花疼不疼? 县衙里司韶的房间内。 曲南一脱了外袍穿着亵裤亵衣洗净了手。 他回过头扭着腰扯起自己的亵裤看见后屁股上又染了血渍禁不住皱起了眉毛轻叹一声幽幽地道了声:菊花残亵裤红一腔热血奔向东。 哎自从与胡颜相处他的文采越发地与民同乐了。 曲南一挽起袖子一手拿着金疮药一手拿着一卷白布带冲着躺在床上的美男子司韶邪气一笑。 司韶双眼紧闭*着上身被扒得仅剩一条亵裤。他胸前的血水已经被擦拭干净三条用手指甲抓出的伤口皮肉翻滚看着就觉得疼。 曲南一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司韶啧啧道:“想不到啊你有一天也会落在我的手上。瞧这伤口深的啧啧……”抬起右手解开缠绕在上面的布带对比了一下二人的伤口禁不住感慨道“这一对比越发觉得阿颜对我十分温柔。”眉眼一弯美滋滋地缠上布带。 弯腰伸手探向司韶却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错位声音曲南一的脸上一变忙用手捂住后腰揉捏了半晌才直起腰感慨道:“都说老腰、老腰果然老了腰就成了问题都不禁摔了。” 他试着再次弯腰却疼得头冒冷汗。 他垂眸看向司韶骂道:“精神的时候放火烧县衙昏迷后还折腾本官害得本官不能与阿颜把臂同游真是一个小兔崽子!”咬着牙颤巍巍地爬上床挺着腰分开腿轻轻坐在司韶的腿上挪了挪身子将那脆弱的菊花放到司韶的双腿中间保证它不被挤压。 做完这一切曲南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扒开塞子将金疮药倒在了司韶的伤口上。 “啊!!!”司韶大喊。 “啊!!!”曲南一大喊。 其实司韶十分怕疼只不过在清醒的时候会刻意隐忍。他在昏迷中被疼醒脑子尚不清醒便扯着脖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与此同时他下意识地抖动身体想要将压住自己双腿的东西摔出去。 司韶的叫声吓到了曲南一他没想到司韶会如此怕疼且叫声如此之大。当然这都不是让他发出惨叫的主要原因。其主要原因是司韶的反抗实在太剧烈了不但扯痛了曲南一的菊花且还再次扭伤了他的老腰。那种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曲南一发出惨叫腰间失力一下子扑到了司韶的身上。 就在这时司韶的房门被人一掌拍开胡颜冷着脸站在房门前。她的身后竟站着白子戚、花青染、封云起、封云喜以及那个目瞪口呆的李大壮。稍远一点儿的位置还站着白浅、竹沥和戴着面纱的花如颜。 小小的门口竟是人员拥挤。 曲南一褐色的眼睛和司韶灰色的眼眸一起看向门口与众人大眼对起了小眼。 曲南一暗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天要亡我啊! 司韶虽然看不见却能听见门口那几道格外粗重的声音禁不住暗道:不知门口站得是谁?好想杀人泄恨! 胡颜暗道:这是什么情况?到底谁是雄伏的那个? 花青染暗道:想不到曲南一竟和司韶竟是这种关系。男子欢爱听过没见过想不到竟是如此惨烈。 封云起暗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怪不得曲南一对胡颜与司韶厮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来他与司韶也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白子戚暗道:好重的血腥味! 封云喜在惊吓过后捂住眼睑发生尖叫:“啊!!!” 胡颜喝道:“闭嘴!” 封云喜立刻闭上嘴巴软到在封云起的怀里。她依仗着封云起的势与胡颜作对但却不敢真的得罪胡颜她被掴拍了。 司韶一听胡颜的声音眸子急剧地收缩了两下然后轻哼一声一扭头将脸转向另一边。 好巧不巧的曲南一听见了司韶的轻哼以为他要推自己起来想要后腰出的那份酸爽忙转头去看司韶想让他千万别推自己。 于是在所有人的目瞪口中曲南一和唇与司韶的唇轻轻擦拭了一下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曲南一和司韶望着彼此眸子瞬间瞪大了几分。耳边是门外人的倒吸气声如此统一、不凡反响。 封云喜再次尖叫:“啊!!!” 封云起不等胡颜表态直接点了封云喜的睡穴。封云喜身子一歪终于真的软倒在了封云起的怀里。 尴尬真是尴尬。 曲南一的手掌下是司韶那极具起伏的胸膛看样子是要暴发了。曲南一真怕他将自己掀飞出去忙安抚道:“别、别恼我来解释。” 这软言相哄的模样看在其他人眼里暧昧得何止是一点点儿? 李大壮捂住脸在心里哀嚎道:终于明白为何曲大人不急着去接胡姑娘了原来大人真的好这口。 李大壮想起和曲南一曾经传出绯闻的白子戚偷眼去看心中禁不住又是一片哀嚎。他再次深刻地想明白为何曲大人不去接胡姑娘回来了因为将胡姑娘放在白子戚那里大人放心呐! 哎呀妈呀好乱的关系。李大壮悲剧地发现他越发不懂人类错综复杂的感情了。 曲南一撑着司韶的胸膛却一不小心按到了司韶是伤口上司韶皱眉发出一声暧昧地低吟:“呜……” 此声何其销魂啊?! 胡颜直愣愣地盯着二人感觉鼻血有泛滥的趋势。她忙抬起头望向天棚。今晚这刺激太大了。 所有人见胡颜如此以为她不忍再看于是也纷纷学着她的样子抬头望天棚。 曲南一见此真是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他绷着臀部费力地从司韶的身上爬下来抚着腰颤巍巍地走向胡颜脸色惨白地笑道:“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司韶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突然道:“又什么好解释的?!” 曲南一回头去看司韶暗道:在胡颜面前能这么硬气?行啊带种! 司韶接着道:“我是瞎不是傻怎么可能与曲南一有瓜葛?!”这话却是说给胡颜听的也是最好、最伤人的解释。 曲南一苦笑一声对司韶道:“喂你能不能换个说法?这么说话凭地伤人。” 司韶直接道:“不能。” 众人扫了眼曲南一屁股上的血迹又看向司韶胸前的三指伤痕心思各不同却又有几分相通。 封云起邪肆一笑率先道:“想不到曲大人如此奔放床笫之上甚是勇猛。” 白子戚难得地配合道:“如此激烈曲大人小心腰。”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南一要懂节制才好。” 这里哪个不是人精?明明看出了二人并无什么却非要将脏水一盆盆地往二人身上扣为得是什么怕是彼此心知肚明。 司韶的脾气素来不好只不过他平时不喜和别人说话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实则却是个爆竹易燃易爆。 听到众人如此诬陷、挤兑自己当即怒喝道:“滚!” 司韶的怒喝虽然威力不小奈何他现在是病猫一只谁会怕他?众人就当听不见该看的一直看的不该看的地方也去扫上两眼。谁是君子?呵…… 曲南一见众人这架势摆明了是要针对自己胡颜却看起了好戏于是厚着脸皮道:“本官在床榻之上生龙活虎阿颜最是知晓不需各位逐一点评。” 嘶……这话说得真是戳人心窝啊!好像他已经和胡颜行了周公之礼似的。 胡颜见曲南一将火引到了自己身上便一边向床边走去一边开口道:“曲青天身无长物素爱黄瓜不是我等能配合得了的。” 曲南一的笑容僵在脸上瞪着胡颜咬牙切齿道:“阿颜本官真的身无长物?” 胡颜勾唇一笑勾了勾手指道:“若有拿出来看看。” “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花青染暗道:好生猛! 白子戚暗道:真是一剑穿心! 封云起暗道:如此泼辣! 李大壮暗道:哎呀那东西怎么往外拿?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站在远处的花如颜眼皮跳了跳。白浅和竹沥对看一眼纷纷红了脸。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将她扯进自己怀里眸光如炬咬牙道:“真想看看?” 胡颜见曲南一的眸子泛起火光知道他是真恼了也不想真的气疯他便道:“看看便看看。”手一伸直接搭在了曲南一的后腰上。 曲南一一惊下意识地拉住自己的裤子。他真怕胡颜发狠直接把他的亵裤扯下去。 不想胡颜只是眸光轻柔地一笑用手抚摸着他的腰椎柔声道:“受伤了怎还到处走动?” 如此温柔似水的样子是曲南一从未有过的待遇。他只觉得这个瞬间有些如梦似幻只愿一辈子沉溺其中不再醒来。 胡颜的温柔别说是曲南一在场的各位又有谁见过?就连与她相处最久的司韶也是从来无缘得见的。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不语了望着柔情款款的胡颜心中五味掺杂。尤其是司韶他伤得最重胡颜却围着曲南一转悠不来管他令他心情十分不好仿佛一口气喝了十坛老陈醋粗重的喘息中喷得都是酸味儿。他气极将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开始后悔救了曲南一。救曲南一是为了胡颜的嘱托若早知这样他宁愿落个埋怨也要让曲南一去死! 突然伴随着一记骨骼的脆响曲南一发出一声惨烈至极的嘶喊声:“啊!!!” 此声好似一记惊雷硬生生地划开了一切假象。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八章:无耻的男人们 封云起对封云喜下手不狠在曲南一的嘶吼中封云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茫然四顾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封云起见封云喜醒来便松开了手让她独自站起。 胡颜收回放在曲南一后腰上的手淡淡道:“扭扭腰看看。” 曲南一闻言知道胡颜是在为自己正骨手段虽凶残了些但效果十分显著。他扭了扭腰惊喜道:“真的不疼了。还是阿颜……”他刚想夸胡颜两句可一想到她那温柔一刀的样子愣是将后面的话吞进了腹中。 司韶在听见那骨骼的脆响后唇角弯了弯原本十分不好的心情似乎有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趋势。 胡颜走到床边坐在将手指搭在司韶的手腕上。 司韶来了脾气一扭头抽走了手不让胡颜看。 胡颜道:“花如颜在门外她懂医你想让她诊治的话我叫她进来。” 司韶磨了磨后槽牙将手又扔了回去。 胡颜将手指重新搭在司韶的脉搏上。那恬静的侧脸、认真的眼神、沉静的气质令人痴迷。 曲南一取来外袍系在身上问李大壮:“怎来了这么多‘贵客’?” 李大壮回道:“禀大人属下从大牢折返回来时恰好看见了胡护卫便将大人和司韶受伤的事与她说了。胡姑娘直接就回来了。”李大壮本想邀功的可一想到胡颜拍开曲南一的房门时所看见的一切他再次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可能是好心办坏事了。哎这衙役头的地位恐有不保啊。 曲南一没骨头似的倚靠在门旁眼神不善地看向白子戚道:“白茂才深夜造访何事?” 白子戚道:“陪阿颜前来探望曲大人。”说着从曲南一的面前走过向胡颜走去。 曲南一知道拦不住便干脆不拦了。再者站在门里门外又有何区别?他看向花青染笑道:“青染夜访何事?” 花青染道:“本是来探望如颜得知南一身子抱恙特来探望一二。”说着也从曲南一的面前走过进了屋。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暗道:你是来探望我的直奔阿颜去做什么?!真是司马昭之心啊! 他又看向封云起眸子眯了眯冷笑道:“本官与封公子怕是没有探病的交情。” 封云喜快语道:“谁稀罕来看你?”还不是封云起见胡颜神色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直接跟了过来?!想想都令人生气! 曲南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挑眉道:“如此就不留客了。”这是直接赶人了。 封云喜一跺脚扯了扯封云起的袖子道:“封哥哥我们走!” 封云起却冲着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今日前来发现曲大人与封某才是同道中人。封某不才愿结交曲大人。不知曲大人意下如何?” 说这话的若不是封云起就算换成任何一个曲南一最厌恶的人曲南一都会笑着点头应下然后在转身后使劲儿捅刀子偏偏这人是封云起他最是忌惮的情敌。这样的人能离多远便离多远哪能让他有机会接近胡颜? 曲南一在心中冷笑一声直接道:“在本官看来与封公子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封公子的好意本官恕难接受。”伸手关门“李大壮送客!” 封云起没有曲南一脸皮厚但他早就养成了一股胡子的习性——哪管你喜或不喜只要我喜便抢!抢不了便毁!毁不了便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让你好过! 封云起此人不是莽汉还有几分邪性他心思不定、变化诡谲但一旦决定要做的事那是谁也挡不住的。 就在屋门即将闭合之既封云起突然道:“曲大人将白坊主与花道长关入屋里是要大被同眠吗?如此不妨多加一人带上封某。”说着一掌霹碎了木门。 曲南一眼见着一道好好儿的木门在自己面前变成了木屑。一时间有些发蒙。 封云起在木屑翻飞中走进屋里令原本就不大的屋子变得更显拥挤。 封云喜攥紧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恨不得马上拉着封云起去拜堂成亲却明白封云起说一不二的性格自己想跟在他的身边就得收起那份心思将他当成哥哥。封云喜虽然恨得不行却不放心让封云起过多的接触胡颜于是也跟了进去在狭小的屋内占据了一小块位置。 曲南一见门也碎了人也都进屋了心中抑郁却不足为外人道也。他抖了抖发间的木屑对傻愣愣地李大壮道:“回去吧。” 李大壮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不用保护大人?” 曲南一问:“你有木门结实吗?” 李大壮摇了摇头耷拉着肩膀走了。看背影有些佝偻。 曲南一轻叹一声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点了点头带着白草和竹沥乖巧地回了屋。 曲南一收回目光拨开众人走到如颜的身边刚要张嘴就听司韶冷声道:“你可诊断出什么?”他竟不知胡颜何时学会了医术。 胡颜收回手淡淡道:“听你声如洪钟伤应不重。” 司韶一哽吼道:“谁说我……咳……咳咳咳……伤不重!?” 胡颜劳神在在道:“以我多年的经验分析只要不吐血问题都不大。就算吐两口血问题也不大。” 司韶深吸一口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吗?!老不死的!” 胡颜一巴掌拍在司韶的胸口上。 司韶:“嗷……” 胡颜笑吟吟地道:“祸从口出谨言慎行啊司韶。” 司韶额头冒汗胸口的伤口再次冒出鲜血在薄被上绽放出朵朵暗红色的花。 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只因司韶说了胡颜不爱听的话她便将人打到伤口崩裂?!封云喜往封云起的身后躲了躲有种想要隐身出冲动。 胡颜看向白子戚道:“你给他看看吧。” 白子戚点了点头毫不温柔地掀开了司韶的薄被。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零九章:无药可医 面对白子戚的粗鲁司韶微微皱眉却没说其他。 曲南一却道:“白茂才懂医?” 白子戚回道:“略知一二。”垂眸看向司韶的伤口低头闻了闻又翻看了一下薄被这才道“伤司韶的武器上淬了毒。那毒有几分蹊跷无色无味伤口不会变色。但若直接上了金疮药将血止住的同时那毒便封在了里面随着血脉游走一个时辰后便会到达心脏令人爆亡医无可医。” 曲南一看向司韶又看向白子戚最后看向胡颜苦笑道:“差点儿好心办坏事。” 花青染问:“你是如何知道那伤口染了毒?” 白子戚答道:“但凡是毒终有迹象可寻。” 拎起薄被的一角“你看这薄被沾染了毒血后会变成黑褐色。” 众人看向薄被见那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黑。 白子戚看向胡颜接着道:“若非阿颜拍了那一下致使薄被染血还真不易看出司韶竟中毒颇深。” 花青染问:“白坊主你可知那毒叫什么名字如何解?” 白子戚摇头道:“这种毒闻所未闻只知其性却不知其名更不知如何能解。” 一直不语的封云起突然道:“乌血鸠。” 胡颜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此毒名叫‘乌血鸠’是用鹤顶红、乌头、鸩酒等物调和而成既压制了毒性却能厚积薄发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问:“可有医治的法子?” 封云起将一直拿在手中的那坨屎扔给了胡颜:“重新捏个我便告诉你解毒的法子。” 胡颜双手一拍将那坨雄赳赳气昂昂的屎变成了一团稀屎然后砸向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扬手接住那团稀屎也不恼火竟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你与我如此有缘。如此便留着你吧。”将那团稀屎收入袖兜里这才施施然走到胡颜面前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冷酷道:“知你想救司韶但我却偏偏不告诉你如何才能救他。恨我吗?可如我恨你一般恨我?”邪肆一笑放开手转身离去。 胡颜望着封云起的背影眸光明明灭灭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竟忽然笑道:“封云起吸引人注意的方式有很多种拉仇恨可是要不得的。” 封云起头也不回道:“这不是你向来做事的风格?与你学总不会错。” 胡颜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吼道:“封云起!别逼我恨你!” 封云起回头一笑狂傲道:“如此我愿足矣。” 胡颜望着封云起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处突然发起飙。一脚踢起几伸手抓住几腿照着封云起的背影砸去! 封云起头也不回抽出九环火鹤刀将几劈成了两半。 胡颜抓起胡凳再次砸向封云起。 封云起收了刀一脚将胡凳踹碎。 胡颜眼波一动操起洗漱用的木盆再次砸向封云起。 封云起竖起一掌将木盆劈碎的同时只听哗啦一声那些清水便淋了他一声。 封云喜遭遇无妄之灾再次尖叫:“啊!!!” 封云起的背影微顿缓缓回过头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眼中闪现出极度疯狂的掠夺之意竟灼热得有些骇人。他的唇角上扬露出一口白牙在月光下散发出幽白色的寒光好像随时会扑上去撕咬下胡颜的血肉将惨叫着她一口口吞入腹中。这是恨吗?不。 胡颜微微一怔心中竟产生了一种退意。封云起到底不是小哥哥小哥哥冷静睿智封云起却更像个疯子一个不死不休的疯子。 然胡颜毕竟是胡颜一个就缺条狐狸尾巴的老妖精。她笑吟吟地询问道:“封云起司韶的洗脚水味道不错吧?” 封云起微僵随即舔了一下唇瓣赞了声:“甚好。”极具侵略性地一笑“不过我更想尝尝你的味道。”说完朗笑一声转身消失在了拐角。 胡颜淡淡地嗤笑道:“祖奶奶的洗脚水可不是谁想喝都能喝的。你不配。” 封云起的背脊微僵胸口越发堵得难受。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令他有些不知所措却不得不强装镇定。 胡颜拍了拍衣袖淡定地转身走回到司韶的床边坐下跟没事儿人似的问司韶“饿了没?我们先吃些东西好不好?” 花青染、曲南一、白子戚三人互看一眼竟出奇一致地产生了共鸣——胡颜乃真小人万万得罪不得。 胡颜扮做绿腰的时候便对封云起一往情深被他打成重伤都没有反抗一二。胡颜对封云起的不同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但她却能为了司韶与其瞬间翻脸简直……简直令人觉得匪夷所思。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实在是得罪不得。封云起好自为之吧。 一时间整个屋子都静悄悄的似乎就连呼吸都被人刻意放缓了。 司韶的心情很好暗道:你们才认识胡颜几天?哪里知道她最是喜怒无常。 司韶因胡颜为自己与封云起反目而沾沾自喜就连中毒后的担忧心情也减缓了几分他语调轻快地道:“想吃你煮得面。” “嘶……”这是胡颜自己发出的声音。 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一起看向胡颜满眼不解。 胡颜假装淡定地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斜眼看向司韶刻意压低了声音问:“真的要吃我做的面?” 司韶将头扭到一边冷声道:“你若没有诚意便不要来问我想吃什么。既然问了我也答了你去做便是怎如此多的废话?!” 胡颜抬起手:“你个小……” 司韶转回头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瞪着胡颜。 胡颜讪讪地收回手突然站起身对白子戚道:“你说他还能活多久?别我一碗面没做完他就嗝屁了。” 白子戚微愣随即回道:“一个时辰是能活的……吧?” 司韶的嘴角抽了抽冷冷道:“你说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后面还带个不确定的‘吧’是何意?让人吃个面都吃不消吗?” 胡颜攥拳头咬牙道:“如此就让他吃口面再上路!” 司韶的唇角又抽了抽直接吼道:“去做面!吃不到你的面我死不瞑目!”有她那么说话的吗?好像在断言他会死?他现在觉得还不错一点儿想死的意思都没有。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章:男人心思多纷乱 胡颜仰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厨房。 花青染与曲南一对视一眼站着没动。白子戚刚想去寻胡颜却被曲南一和花青染一起瞪了回去。狼多肉少那就谁都别打肉的主意。要馋大家一起咽口水。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不多时传出翻找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胡颜喊道:“曲南一你家面粉放哪儿了?” 曲南一抖了抖衣袖挑眉笑道:“各位对不住了阿颜唤我。”迈开步伐屁颠颠地走向了厨房。 花青染想去厨房看看却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只好盯着白子戚看。他的目光没有实质只是在发愣而已。 白子戚却觉得花青染看向他的目光饱含深意令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他不想露怯便迎视向花青染的目光。敌不动我不动。 这时胡颜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曲青天你会生火不?” 曲南一为难道:“或可一试。” 胡颜皱眉道:“等你试好了司韶也咽气了。” 屋里司韶皱眉坏脾气地吼道:“我没那么容易咽气能活着吃你一碗面!” 厨房胡颜吼道:“别逞能!”随即唤道“白子戚过来生火!” 白子戚就像被人解开了穴道站起身对着花青染敛衽一礼道:“阿颜唤我司韶就拜托花道长照看了。” 花青染恍然回神看向白子戚回了一礼道了声:“好走。” 白子戚觉得这声“好走”有些怪异令人十分不喜。他迈开步子走向厨房去生火了。 屋里只剩下花青染和司韶一个喜欢发呆不爱说话另一个更是不知道如何和别人搭讪闲聊于是都十分安静。花青染站着窗前司韶躺在床上屋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厨房里热闹非凡屋子里却显得十分冷清。花青染望着厨房里晃动的人影眼底隐隐泛起一丝艳羡。 不知过了多久花青染突然开口询问道:“你认识她多久了?” 司韶知道屋里只剩下他和花青染所以花青染的话一定是问自己的但他却不想回答于是闭嘴不语。 花青染没有得到回答也不着恼而是接着自言自语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想杀心悦之人又是何种感受?” 司韶心下一惊似乎从花青染的语言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噗嗤一笑道:“既是心悦之人必然疼之、怜之、护之又怎会想要杀了她?”这话他说得却是十分违心。 花青染转回身看向司韶道:“为何不会?你没听过何为相亲相杀吗?” 司韶鄙视道:“那也要心意相通后才有的相亲相杀。你明明心悦一个人却又想着要杀了她这是病得治。治不好就得疯。”是的会疯就像自己早晚有一天会疯。他明明恨着胡颜却在得知她让李大壮留下老道一命后跑到大牢替她守着老道的命。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傻、更痴、更疯的人吗? 花青染喃喃道:“是病得治?治不好会疯?若真如此便不如相亲相杀。” 司韶发现竟有人和自己一样又痴又傻又疯。他是为了谁?可是与自己一样皆为了那个老祸害胡颜?! 思及此司韶直接问道:“你的心魔可是胡颜?”他本也没指望花青染会回答这么隐私的问题但他还是随口问了出来。这个问题既像是在问花青染也像是在问自己。司韶很希望自己的心给予否定的回答。 然无论是司韶的心还是花青染都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花青染再次转身透过窗口看向在厨房里忙碌的窈窕身影如同梦语般道了声:“是她。” 司韶的眸子瞬间涌起杀意。若花青染想杀胡颜自己便不能放过他!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我感觉到了杀意。司韶你想杀我。” 司韶没有否认却问道:“为何与我说你心事?” 花青染的唇角浅浅上扬那笑容倾国倾城令今晚的月亮都黯然失色。他仰头看向挂在树梢的月亮用悲天悯人地语气缓缓道:“因为……你与我一样啊。” 司韶微怔既想极力否认又想问花青染是如何知道自己与他一样对胡颜又爱又恨? 就在这时厨房里再次传出胡颜的声音喊道:“花青染你来帮我倒水。” 花青染那落寞的笑颜瞬间若烟花般绽放出绝世的靡丽。他连招呼都不打衣袂飘飘地走向厨房。那动作之快好似生怕胡颜反悔竟用上了轻功。 司韶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床上低声咒骂道:“老不休!” 县衙外被淋了一身水的封云起和封云喜并肩走着都没有说话。 封云喜在揣测着封云起的心思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现出一个假妹妹对哥哥的关心于是她抿了抿唇道:““封哥哥你既然知道那毒为何不告诉胡颜解药?司韶若死她必然恨你怕是会闹腾得不死不休。” 封云起目光沉沉仰头望月道:“若知道早就告诉她了。不说是因不知。” 封云喜目瞪口呆道:“不……不知?可你明明知道那毒的名字连其配制都说得头头是道。”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勾唇一笑邪魅道:“我骗她的。” 封云喜第一次发现封云起竟然……会骗人!封云起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都是心机深沉、霸气十足、狂傲邪魅却从不与人开玩笑更别提说谎骗人了。 封云喜不懂了。既然封云起对胡颜有那种意思为何还要故意说谎让她恨他?只不过若让胡颜恨上封云起对自己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封云喜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封云起亦有自己的思量。 有种女人乃悬崖峭壁上的一朵奇葩高不可攀不易得。苦苦守望无用。既然我就不了山只能让山来就我。 他相信他与胡颜之间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这个迷一样的女子出现得突兀。然而无论她是绿腰也好胡颜也罢总之这一次他不但要找出被她隐瞒的过去还要……得到她的未来。至于那些与她纠缠不清的男子可以去死。人不多他杀得过来。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二章:胡颜厨房忙 厨房里看起来热热闹闹实则暗潮汹涌。 白子戚一身华美的淡粉色锦缎正蹲在地上烧火。火光映着他如玉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靡丽之色。白子戚生火的样子十分认真就像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曲南一一身宝蓝色的衣袍在腰间松垮垮地系着一根腰带露出了大片蜜色的胸膛看起来格外慵懒性感。他半眯着狭长的眼睛一棵一棵地洗着菜。若不是他的手在动会让人误以为他睡着了。 胡颜挽起袖管露出两条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臂正目露凶光和一盆面较劲儿。 花青染一身青色衣衫好似要乘风归去绝色的眉眼低垂如临大敌般盯着胡颜手下的面粉。他手中提着一只水瓢装了满满一下子水。水纹丝不动可见他提得有多稳。 胡颜的一双玉手在面粉里扑腾了两下后拍起了一些面粉弄得自己满头满脸都是。胡颜晃了晃脑袋咬牙对花青染喊道:“倒!” 哗啦一声花青染一瓢水全部倒在了面粉上。 半瓢面一瓢水成汤了。 胡颜抬眼看向花青染花青染强装镇定道:“你让我倒的。” 这话怎么听起来如此地推卸责任呢?这可不像花青染平时说得话。 胡颜垂眸道:“加面。” 花青染立刻拿起另一个瓢盛满面直接倒进盆子里。 胡颜揉了几下后发现面太干了于是喊道:“倒水!” 花青染倒水。 胡颜发觉面又稀了于是再次喊道:“加面!” 于是的于是整个厨房里就听见胡颜在那气急败坏地喊着“倒水”“加面”直到花青染说:“没面了。”胡颜才终是松了一口气看着满满一大盆的面感慨道“太好了我都要揉不动了。” 曲南一笑得一抖一抖的险些背过气去。 白子戚从地上站起身看了那一整盆的面一眼道:“做疙瘩烫吧。” 胡颜点头长长地嘘了 一口气道:“我为司韶尽力了。”说着就要从面中拔出手可拔了两下却没拔动。 曲南一见此眼睛一亮扔下手中的菜就向胡颜的后背扑去。这个忙他可以帮。 与此同时白子戚也伸出了手去抓胡颜的胳膊。 胡颜哪里用人帮?暗自用力猛地一拔终于成功地拔出了双手。她因力道用得过猛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恰好曲南一迎了上来。胡颜的后脑勺直接磕碰到曲南一的鼻子上痛得他鼻子发酸眼泪瞬间流下。 白子戚伸出的手没抓到胡颜却一不小心踩在了地上的稀面上一个大劈腿直接坐在了地上痛得是哪里只有他自己知道。 花青染见白子戚和曲南一都受了伤竟十分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原本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浅笑可笑着笑着却突然颤抖起了肩膀紧接着竟张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样子竟像一个顽劣的孩童就差手舞足蹈了。 胡颜手中还抓着稀泥似的面团随手一甩胡了花青染一脸。 花青染止了笑抓下脸上的稀面砸向了胡颜。 胡颜将头一歪那稀面便糊在了曲南一的脸上。 曲南一刚擦干净眼泪又被稀面糊脸立刻操起水里的青菜开始回击。 花青染从盆里抓起一块稀面再次拍向曲南一。 二人玩心大起斗得不亦悦乎。 胡颜蹲下身子拍了拍白子戚的肩膀一语双关地问:“还行吗?” 白子戚伸手擦了擦胡颜脸上的面粉亦是一语双关地回了句:“尚能将生米煮成熟饭。” 胡颜莞尔一笑。 曲南一和花青染互看一眼同时改变了对敌的方向将手中的青菜和稀面同时砸向了白子戚。 白子戚想躲奈何正处于大劈腿的劣势位置只能眼巴巴地被砸中。他顶着一颗还在滴答水的青菜站起身淡定从容地从脸上抓下稀面投入到滚烫的水中。他一低头头上顶着的青菜亦掉落到锅里。 胡颜指了指锅里的东西道:“你想给司韶吃这个?”貌似不太干净了吧? 白子戚淡淡道:“煮沸了再扔他们两个。” “嘶……”这小白狼挺狠啊。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凑到锅边将青菜哗啦啦地倒进了锅里道:“看来白茂才喜欢滚烫之物那不如一起。” 花青染看了看杂乱的厨房端起面盆也凑到了锅边对胡颜道:“阿颜半个时辰了。” 阿颜?胡颜挑眉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用那双仿佛缀满了星子的眸子回望了胡颜又唤了声:“姐姐?” 我去了!这杀伤力太大了! 第一次花青染唤她姐姐的时候可是狠狠刺了她一剑。第二次唤她姐姐踹马去踢封云起;这一次他又唤她姐姐害得她下意识地防范起来。说实话听花青染这声姐姐她觉得心肝都在颤抖。 白子戚和曲南一也同时被花青染震了一下。 白子戚暗道:好一个姐姐?!哼! 曲南一直接道:“瞧青染的这声姐姐把阿颜吓得直捂腹部这是反胃了还是肠子打结了?” 花青染见胡颜捂着他曾经刺伤她的地方脸色一白那种活泼好动的样子瞬间消失不见好似又变成了那个仙风道骨的花青染。 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心软之人花青染的死活与她都无关只不过她不喜欠人人情。花青染为她被封云起抽了一顿。这份情她记得很清。至于他刺向自己那剑她早已不想和他计较。因他那剑她受伤后来到六合县虽然混得有些惨烈却遇见了她穷尽一生都要找到的那个人——小哥哥。 所谓的因果是不能用好与坏来定论的。 思及此胡颜松开手调笑道:“你一叫我姐姐我就觉得腹痛。还是唤我阿颜吧。” 花青染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绝世风华他将面盆往胡颜面前凑近了两分道:“阿颜我们煮疙瘩汤吧。”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三章:厨房诡话 曲南一狐疑地看看花青染又看看胡颜总觉得这二人之间有些古怪。他突然想到花青染最初来到六合县可是为了诛杀女祭司的。胡颜她与花青染到底是何种关系?忽然他想到第一次见到胡颜时她腹部的那个伤口。刚才胡颜所捂着的地方正是那里!难道说花青染就是刺伤胡颜的那个人?!不不一定不是这样。以胡颜那睚眦必报的性格而言若真是花青染伤了她她怎么可能容他活到现在?那么伤了胡颜的人又是谁?! 胡颜端过面粉信誓旦旦道:“司韶说要吃我亲手做的面条那就必须做面条。我从来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转头看向白子戚“你想办法教我做成面条。” 白子戚扫了那稀面一眼道:“用油擀面然后……切切看吧。”有些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胡颜得令开始忙活起来了。 花青染静静而立看着胡颜忙活得热火朝天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笑意。姐姐?阿颜?不知为何他越发想唤她姐姐。只有他唤她姐姐她才会产生和自己一样的感受吧——又爱又恨。明明想要杀死对方却强迫自己宽宏大量地学会原谅。时间是个好老师可惜自己却不是个好学生。花青染轻轻垂下眸子想起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正是含苞待放的年纪曾用一双温热的小手抱住他的头软软糯糯地唤他哥哥。 在白子戚的指点下胡颜忙得额头见汗瞪着那稀面的样子简直就如同遇见了仇敌。 白子戚觉得好笑道:“不用那么紧张。” 胡颜否认道:“我不紧张是面紧张。” 白子戚干脆道:“这面无论做成什么样都是入口的。就算生面也可吃。” 胡颜终于放下心松了松筋骨道:“也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最是见不惯白子戚登堂入室还抢占了自己的位置于是凑到胡颜的另一边紧紧挨着她道:“阿颜尽管做吧我也折腾得饿了若能有幸尝到阿颜亲手做的面定会欣喜异常。” 胡颜朗声一笑大气磅礴道:“此要求满足你!” 曲南一勾唇一笑看向白子戚道:“有件事一直不解还请白茂才帮本官捋顺一下思路。” 白子戚转头看向曲南一:“不敢。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曲南一伸手顺了顺胡颜凌乱的发丝这才笑吟吟地道:“白茂才是如何知道阿颜在老道那里?本官见老道那里有很多草药不知是从何处购买可与白茂才有关系?” 白子戚道:“想必大人已知子戚是‘济心堂’的东家。大人抱着花姑娘来到‘济心堂’寻医问诊虽没说一二但你二人身上却沾染了炼制丹药所散发出的特殊气味。巧的是那老道的药材都是在‘济心堂’*。子戚略一思量便知道老道那里出了事。 “曲大人曾答应子戚将阿颜借给我当护卫。子戚一早就跑到县衙里要人却见县衙大门紧缩猜测是出了大事。 “两事和在一处稍加猜测子戚便赶赴老道所住的宅子抱走了重伤的阿颜为其调养。”白子戚每次说到“抱”字上都有意无意地加重三分语气。 曲南一听到胡颜重伤当即愣了一下。他虽知道胡颜吐过一口血却并不知她伤得多重。再者胡颜又是假昏、又是诱他亲吻她一顿折腾看起来当真是生龙活虎。当时她除了身体有些冰凉外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 乍一听白子戚说胡颜受了重伤曲南一是不信的。可不知为何瞧着胡颜那波澜不惊的侧脸他心中竟隐隐作痛直接信了十分。 如此骄傲的一个女子就算病了、痛了又岂会露出弱弱之态让人怜悯? 曲南一觉得心口闷疼伸手攥住胡颜的小手低哑地唤了声:“阿颜……” 胡颜一直听着二人对话也知道曲南一此刻心中所想便笑了笑道:“已经无碍再调理一段时日便好。”也许马上就会恢复如常。 曲南一攥着胡颜的手不放盯着她的眼睛看想从中找出一丝的气恼之意。可惜没有。曲南一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希望胡颜气恼不已又希望她能理解他当时之举。毕竟他确实扔下她抱着花如颜去求医问药。他说让她等着他。可她最终等到的却是白子戚。此时若放在一般的女子身上怕是早就心凉了。还是说她的心从未因自己热过?曲南一已经不敢再想下去。 胡颜何其聪慧简直就是人老成精。她见曲南一执意要个答案便道:“曲南一我不气恼是不想和自己过不去。其二你为我所作所为我看在眼里便不会无理取闹。其三你知我心中有事不要再……” 曲南一听着前两条理由心里美滋滋的简直可以用飘飘欲仙来形容。可当他听到胡颜的第三个理由时突然脸色一变打断道:“好了再不做你的面条水就烧干了。水烧干了不要紧眼瞧着要一个时辰了。” 胡颜闭嘴开始手忙脚乱起来。 曲南一转身走开倚靠在门口与花青染各占了半个门框。他低头捏了捏手指将油脂捻开。不要再如何?呵……自作多情吗?那封云起有什么好值得你一心待他?阿颜你可知你的心里装了谁便是要那个人死。胡颜是绿腰绿腰却不是阿颜。他曲南一对绿腰的承诺没有变。封云起只能去地下陪绿腰做一对儿鬼鸳鸯。曲南一抬头看向胡颜浅浅地勾起唇角:至于你胡颜只能陪着我曲南一生死相依! 实则曲南一还是没有搞明白胡颜不是对封云起死心塌地而是在意他的身体不容许有任何破损。哪怕伤了自己也要护那具身体的周全。曲南一真正的情敌至今没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曲南一手间的油脂令他不悦。他抬手拍向花青染的肩膀蹭掉手中的油脂。 花青染身子一僵由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曲南一眸光一闪又要抬手去拍花青染的肩膀。 花青染突然伸出手挡开曲南一的爪子。 曲南一收回手问:“受伤了?” 花青染恍若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有些疼。”那模样竟似个纯洁无暇的孩童只是在单纯地说疼。既不是为让人怜惜又不想引人注意。偏偏那副自己舔舐伤口的样子却令人心疼不已。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四章:劲道! 经过不懈的努力胡颜这位本事通天的女祭司终于做出来一整锅的面条。真的是满满一锅啊。根根面条有手指头粗细看起来颇有一番气壮山河的大气。 碗装不下直接上盆。 按照一人一盆的标准需要五只盆。 曲南一的府邸里还不如一般的小富之家一时间还找不齐那些盆。在胡颜的直视下曲南一坦白道:“还有一只洗脚盆。” 胡颜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每个人都下意识地转开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用盆吃面就已经够难看了若捧上了曲南一的洗脚盆还不如装昏算了。 在沉默中胡颜终是道:“我先不吃了你们一人捧一盆吧。”她怕别人不捧场又加了一句“我难得下厨也不想厚此薄彼大家就均摊吧。” 在胡颜的热情扫视下曲南一第一个主动盛了一盆面条紧接着是白子戚、花青染。于是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三男一女顶着白花花的脸端着四个盆雄赳赳气昂昂地走进司韶的房间。 司韶闭着眼听见众人的脚步声却没动一下。 胡颜突然拔高了声音嘶吼道:“司韶!司韶莫不是死了吃不上我这盆面条了吧?”话锋一转“如此只能倒了喂狗。” 司韶突然睁开眼睛若两把利箭射向胡颜。 胡颜笑眯眯地道:“小韶儿醒啦?” 知道被胡颜耍了司韶却没有生气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他想着若自己每次被胡颜撩拨都会生气一定会未老先衰早生华发。如此得不偿失的事他不会做。坚决不会做。可是……胡颜就是有种能耐将他气得恨不得咬人! 胡颜凑到床边将盆放到地上一屁股坐到床上伸手拍了拍司韶的脸道:“闭上眼做甚?起来吃面条了。”说着揽着他的肩膀就要将他抱起来。 司韶没穿上衣被胡颜这样一抱双颊立刻飘起了粉色的云朵。 曲南一有些看不下去了忙上前两步对胡颜道:“你重伤未愈还是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照顾司韶。保证让他将你亲手做的面条吃光。” 胡颜确实觉得很累便挪了挪身子倚靠在床柱上。 白子戚抓起司韶的另一件外袍披在了他的身上。许是癖好使然手指竟在司韶的肩膀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司韶微僵想要出手整治白子戚却又怀疑自己太过多疑。毕竟一个男子怎么会对另一个男子手动手脚?况且那种被抚摸的感觉若有若无还当真不好断定真伪。 白子戚的动作被曲南一看在眼里他身子前倾刻意压低了声音却用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调道:“白茂才最喜欢摸人皮。本官的手已不知道被他摸过了多少次。” 司韶如遭电击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那被白子戚摸过的肩膀头竟隐隐发起刺痛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消片刻那痛竟比胸前的三道挠痕还痛。司韶觉得胸腔气闷好似要炸裂开了。他竟然被一个男子轻薄了?!简直不敢置信!司韶觉得眼下的这种感觉才像中毒。 司韶很想扯过白子戚将其大卸八块。可是理智尚在。白子戚只是摸了他的肩膀一下他若想要白子戚的性命第一个跳出来阻止的一定是胡颜。那个到处拈花惹草的老不休! 司韶心里恨恨的垂下被褥间的手悄然攥起了拳头。 曲南一见自己成功挑起司韶对白子戚的敌意心情大好弯腰捧起盆夹了一根面条凑到司韶的唇边道:“来张嘴。” 司韶伸出手冷冷道:“我自己来。” 曲南一回头看了胡颜一眼见她正在闭目养神便狡黠一笑将那大盆往司韶的手掌上一放。 司韶是万万没想到装面的不是碗而是……大盆! 他堪堪稳住那大盆却扯痛了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南一笑眯眯地将筷子塞进司韶的手里轻快地说了声:“吃吧。” 司韶突然有了种不好的感觉。他将筷子探入盆中搅拌了两下然后夹起一根手指粗细的东西嘴角抽了抽冷声问:“这是什么?泥鳅吗?” 花青染正在吃面条听闻此话回道:“是面条不过粗了些味道尚可。” 司韶突然将筷子一扔在盆里发出砰地一声轻响他道:“胡颜你是在给我做面条还是在给别人做面条?!”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正夹着面条往自己嘴里送的花青染又转头看向司韶好脾气地道:“给你做的。你全吃了啊?” 司韶哽了一下掂了掂手中的分量不说话了。 胡颜招呼道:“你们都吃吧难得我出手一回下次想吃又不知要何年何月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手艺如何了得别人都争着抢着想吃她做得东西。 曲南一、白子戚捧起自己的用来装面的盆走到几边跪坐着与花青染一同吃起了面条。别人吃面条得吸溜着吃。他们吃面条得咬着吃。要是一不小心吸溜上一口没准儿能被噎死混个惨烈的英年早逝。 司韶听见别人吃面条的声音心里不舒服了。却也没再耍脾气。他虽脾气不好但却懂得何谓适合而止。毕竟这屋里还有一个脾气比他更不好的胡颜。 司韶摸索着重新拿起筷子却一不小心又扯痛了伤口。 一只冰凉的小手伸了过来取走司韶的筷子架起一个面条凑到他的唇边道:“喏张嘴。” 司韶的手指动了动睫毛颤了颤终是张开嘴咬下一块面条咀嚼着。 胡颜第一次做饭也挺期待被人夸奖的。于是瞪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小声问道:“味道如何?” 别人家的面条论根。胡颜家的面条论块。 司韶好不容易将那块面条咽下咬牙给出两个字的点评——劲道! 是啊劲道险些噎死他!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五章:怒火烧骚搔 胡颜喜笑颜开一边接着喂司韶一边闲话家常似的询问着:“你被人挠成这副德行知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啊?” 司韶费力地咽下口中的面块回道:“那人蒙面。” 胡颜又夹起一根面条塞到司韶的嘴里语重心长地道:“蒙面就无法了吗?扯不下她的面巾就放火烧她、放狗咬她、朝她吐口水、惹怒她、用下流话刺激她、用美色勾引她、用下三滥的手段收拾她。你若实在近不了她的身就在自己身上下毒她用爪子挠你便废了她的爪子!还愁找不到她?收拾不了她?” “嘶……”所有人都用力吸了一口面条。面条虽劲道却缺少了辣味。听闻胡颜的一席话这面条瞬间变得滋味浓厚简直是酸辣得不要不要的。这女人那是真黑啊半点不带开玩笑的。可以想象若谁惹怒了她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司韶的武功虽然不凡但他欠缺了对敌时的经验。他遇见的蒙面女子虽然凶狠但却不及胡颜毒辣。当然若司韶与胡颜相斗想必下场会更加惨烈。毕竟胡颜看似有着指点千军万马的气度但实际上却有一颗极其诡谲的心思。俗称无所不用其极的……小心眼。 被胡颜如此一番交道司韶心中烦闷低头猛吃不语。 胡颜喂得快司韶吞咽得也快偶尔还会噎一下翻两下白眼。尽管这样两个人还是保持着匀速一个喂一个吃。有些诡异。 别人不知道但司韶却明白胡颜是动怒了。别看她笑吟吟但确实动怒了。司韶的心中有些忐忑但亦有些甜蜜。只因胡颜是在乎他的。 胡颜一边喂着司韶一边转头看向曲南一等人。 众人皆是一抖忙甩开膀子开吃。 胡颜对曲南一道:“那老道关押在这里?” 曲南一点头应道:“县衙里有几间小牢房用来关押临时受审的犯人。既然有人想要劫牢就证明那老道还有同伙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严加看管的好。” 胡颜道:“你自己的安全都是个问题还把那隐患留在身边怕是不妥。” 曲南一瞬间眉开眼笑眸光缱绻缠绵地望向胡颜:“阿颜关心我的安危可记得要贴身保护才好。”曲南一本想问问那老道对胡颜有何用处但见白子戚和花青染都在有些话便不好明说。 胡颜戏谑道:“十分不巧本护卫刚好被你出借给了白坊主。” 曲南一听闻此话心中顿觉憋闷。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翻出潘太守派人送来的银票点了几张攥进手心里又走回到司韶的房间跪坐到席子上将银票啪地一声拍在白子戚的面前道:“银两还你两清。” 白子戚收了银票继续低头吃面条。 曲南一冲胡颜眨眼一笑眉目传情其意十分明显:你是我的谁也不借。 胡颜莞尔一笑没说其他。 一时间都是众人咀嚼面条的声音。 待吃饱喝足后四位美男子都觉得腮帮子疼。司韶更是打了个饱嗝躺回到床上摸了摸自己那圆滚滚的肚皮感觉到一丝所谓的心满意足。 花青染本不善言辞但却想要和胡颜搭话于是询问道:“阿颜你不饿吗?” 胡颜回道:“饿。” 花青染又问:“那你不吃一些面条?” 胡颜摇了摇头回道:“那面被你们抛来抛去的还糊在了脸上想想都脏没法吃。”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 腹中隐约翻腾起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吞了一只蚯蚓般难受。 胡颜转回头拍了拍司韶的肩膀认真道:“我看你不像是马上会中毒身亡的样子。” 司韶吃饱后有些犯困懒懒地回了句:“总之不会被毒死。”他从小就浸泡在毒里还会怕那点儿毒?这世间最毒的东西应该是自己才是。 胡颜疑惑地问:“你可听过乌血鸠?” 司韶冷笑一声道:“乌血鸠确实不曾听过不过若真像封云起所说此毒是由鹤顶红、乌头、鸩酒等物调和而成我估计早就死了。” 胡颜莞尔一笑不再追究此事。不过她终究有些不放心。 曲南一见此献上一计道:“若你着实不放心就将司韶的血喂给封云起喝下。他既了解此毒还知解药必定会自救。届时我们只需要跟着他便会找到解药。” 胡颜似笑非笑地看着曲南一直到将他看得眸光闪躲才收回目光淡淡道:“封云起不能动。” 曲南一的眸中泛起骇然的寒光直视向胡颜的双眼沉声问:“为何不能动?” 胡颜微扬起下巴桀骜道:“因为我不允。”封云起的皮相在她动手之前不可以有一点破损。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藏在袖口的手攥成了拳头。他就像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紧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似乎随时会扑上去用利爪分割胡颜的身体用牙齿撕扯开她的喉咙大口豪饮她那淡粉色的血! 曲南一终究是愤怒了。这种愤怒源于心痛! 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令人不安好似泛起了杀意弥漫上了血腥的味道。 胡颜不肯退让曲南一更是步步紧逼。就在即将厮杀到一起的那一刻曲南一突然噗嗤一声笑道:“阿颜你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胡颜知道曲南一这是暂退一步。既然如此她也不能掐着他的脖子让他保证不对封云起出手。在她看来若封云起连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胡颜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道:“哪有?明明是你要咬人。” 曲南一挥了挥手:“散了散了都散了既然司韶暂时死不了就都别跑这看热闹了。” 司韶开始冒寒气。寒气直逼曲南一。 曲南一恍若不知开始赶人。 花青染道:“如此就不打扰了。” 胡颜唤道:“花青染。” 花青染立刻停下脚步看向胡颜。 胡颜问:“还有那个‘碧水清浊丸’吗?” 花青染想了想十分直接地回道:“有只剩一粒不想给你。”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六章:你个老不休! 胡颜站起身踱步到花青染面前笑吟吟地道:“你是乖乖交出来还是让我抢?”既然花青染和她直来直去她必须要奉陪到底。 胡颜的话问得轻巧但谁也不会怀疑她的认真。 花青染盯着胡颜看了两眼后垂下眼睑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一粒‘碧水清浊丸’竟像个小孩儿似的往胡颜身上一扔转身便走。 胡颜接住‘碧水清浊丸’望着花青染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怎么觉得花青染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人?偶尔一副仙风道骨、世外谪仙的模样偶尔又变得十分孩子气说翻脸就翻脸还耍小孩儿性子。真是一会儿一个样两极分化得十分严重。 胡颜正思忖着花青染竟突然回过头对她摇了摇手臂脆生生地喊了声:“姐姐青染回去了。” “嘶……”胡颜觉得牙酸、头痛、腹部疼。爹蛋!能不能不要叫她姐姐?!这两个字就像一只万恶不赦的手狠狠戳了她的菊花令她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好像抓狂的晓得不?! 白子戚望着花青染的背影问:“他平时也这样吗?” 胡颜抖了抖肩膀道:“许是吧。”以前便觉得花青染有些不对劲现在看真是越发不正常了。不过这些人又有哪个是正常的?各个儿心思诡谲手段毒辣。偏生每个人的毒辣方式不通害她一把年纪还得陪着这些小兔崽子们折腾。目光远眺瞬间感觉到了深深地无望。 白子戚垂眸看向胡颜用不温柔却格外令人觉得舒服的语调说:“回吧。” 胡颜挑眉看向白子戚竟觉得彼此之间好像老夫老妻。呵呵…… 曲南一见白子戚要拐人立刻学着花青染的样子脆生生地喊道:“姐姐我要和你睡!” 胡颜抖了一下挑眉看向曲南一:“捂住腰。” 曲南一立刻后退摆手道:“不要动脚嘛大家都是君子你可以放心大胆地骂我!”他还记得上一次胡颜让他捂着腰是如何一脚将他踹出门外的。 胡颜不理他转身走到床边将’碧水清浊丸’送到司韶的唇边。 司韶也不矫情张嘴咽下。 胡颜一本正经道:“这药丸应该有排毒的作用你今晚会多跑几趟茅房若来不及就多准备几条亵裤换洗。” 司韶的脸黑了。若是她提前说这些话他一定不会吃下那药丸。这不是等着被折腾呢吗?还说什么多准备几条亵裤换洗?就好像他会……真是个老混蛋! 白子戚站在门口道:“阿颜走吧。” 曲南一挑眉眼神变得不善:“走?白茂才你袖兜里装得可是银票不是纸灰。” 司韶摸索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既不说话也不松手。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终是垂下眼眸一点点松开了手缓缓将头扭向一边闭上了眼睛。那单薄、脆弱却又固执、骄傲的样子令胡颜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胡颜回头去看白子戚却见白子戚点燃了灯笼里的蜡烛站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静静地望着自己。她的眼角染了笑意对司韶启唇道:“明天给你拿牛肉吃。”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胡颜站起身直接走向白子戚。 白子戚将手炉掏出递给胡颜。 胡颜惊讶道:“怎还是热的?” 白子戚回道:“在厨房时添了碳。” 胡颜眉眼一弯头也不回地道:“走了。” 曲南一站在门口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狠狠地磨了磨牙突然喊道:“阿颜明日记得带牛肉回来!”曲南一看出来了胡颜愿意跟白子戚走他想拦是拦不住的。更何况院子就这么大能住人的房间都住着人。倒是有两间堆放着杂物的空房子现在收拾也来不及了。他总不能让胡颜住到关押犯人的大牢里去。去吧去吧借住一晚只要明天回来就好。量那白子戚在胡颜手中也讨不到好处。 这么想着曲南一却不能安心。因为他怕胡颜对白子戚动手动脚!胡颜没有节操这种概念着实……令人头痛啊。 胡颜摆摆手表示会的。 曲南一这才眉眼带笑哼唱了起来:“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白子戚的背影微微一僵几缕杀气似乎破体而出。他垂眸看向胡颜不言不语眼神却好似夹杂着冰雹。 胡颜停下脚问:“还给我做牛肉吗?”瞧白子戚的样子好像是要给自己做人肉吃。当然这肉还得出在自己身上。 白子戚想到那段不堪的过往想到自己被胡颜戏耍扮成女子站在房檐上卖弄风骚就觉得……心生恨意!只是眼前这个女子却又让他的恨意无处发泄只能生生地憋回肚子里。 白子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做。” 胡颜的脚步再次向前迈出。 白子戚想要苦笑却实在笑不出。 胡颜扯着脖子与曲南一一同唱道:“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白子戚今晚终于有所突破——学会了苦笑。 胡颜转头看向白子戚赞道:“此笑甚美风华绝代。” 白子戚揉了揉额头第一次感觉到何为……偏头痛。这个女人一定要颠倒他的想法和表情吗?明明是个苦笑而已。 曲南一与胡颜相互呼应的歌声渐渐消散在了夜空里。 曲南一收回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挺尸的司韶嗤笑一声嘲讽道:“我若是你便把自己弄得更加凄惨一些这样的话没准儿你在那个女人心中的地位会比一块牛肉重些。” 司韶冷哼一声道:“连与她针锋相对都不敢的人有何脸面站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若能耐留下她。若没能耐闭嘴。” 曲南一冷冷地瞥司韶一眼道:“你小心了不要半夜掉到茅房里去。这一次我未必救你。”一甩袖子扬起下巴牛气哄哄地走了。 司韶就像被抽干了力气像一片干枯的叶子一点点儿滑进被子里。 寂静无声的房间连呼吸都不可闻。 被子下的身体十分单薄修长看不见任何起伏的弧度就像……死了一样。 突然被子下传出一声腹部的咕噜声。那声音犹如奔雷来势凶猛。 司韶一把掀开被子捂着腹部咬牙低吼道:“你个老不休!”生命迹象瞬间如同烈火般燃烧而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七章:牢里能食什么肉? 胡颜与白子戚走出了县衙后院并肩而行。 原本热闹的繁华悉数退去就像烟花璀璨一时却寂寥一世。 胡颜与白子戚走路的声音都十分轻若不细听就仿佛两只艳鬼在空中漂浮着。 两个十分没有存在感的人在给了彼此一个结伴同行的理由——一块牛肉。 并不尴尬的沉默中白子戚开口道:“你会在六合县停留多久?” 这是白子戚第一次向胡颜发出询问。他不问她是谁也不问她来至哪里要做什么却问她会停留多久。就像大鹏展翅九千里这个小地方明显是容不下胡颜的。 胡颜眯了眯眼睛望向天上那轮姣姣明月道:“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走也许……还会耽搁一段时日。”对于去与留胡颜是真的没有仔细考虑过。冥冥中似乎有只手在拉扯着她不让她挥挥衣袖潇洒离去。也许在她探过“百鬼枯门”之后她会拍昏封云起将其打包带走。至于那些带不走的也未尝不是一种牵挂。 想要探一探“百鬼枯门”的深浅以她现在的身体怕是有去无回。有些事需加紧行动了。 胡颜突然道:“你自己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做。” 白子戚也不问她要去做什么点了点头便独自离开。 胡颜望着白子戚的背影一步步走进黑暗中直到消失不见。若一般人走进黑暗会令旁观者产生担心的情绪。可白子戚却是个例外。当他走进黑暗会令人觉得格外安心。就仿佛他天生就应该蛰伏在黑暗中一样。真是……完美的契合。 胡颜勾唇一笑喃喃道:“如此一个知情识趣的男子还真是不可多得啊。”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县衙里曲南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最后干脆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袍打着灯笼直奔县衙大牢。 县衙的大牢里有两人守夜此刻却都倚靠在墙面上睡得昏天暗地。听见敲门声二人立刻惊醒喝问道:“谁啊?!” 曲南一回道:“曲南一。” 胖狱卒一脸懵懂的模样打着哈气问:“曲南一是谁啊?” 瘦狱卒一巴掌拍在胖狱卒的脑袋上跳脚道:“曲南一就是曲大人!” 二人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服忙一溜烟地跑去开门。 曲南一见二人脸上有压痕便知道二人在偷睡但夜深人静谁不想睡?有些事只要不犯大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便是为官之道。 两名衙役点头哈腰地说着恭维话曲南一却摆了摆手直接问道:“老道关押何处?” 两名衙役同时指向最里面的小单间瘦狱卒谄媚道:“回禀大人那老道就关押在最里面。” 曲南一大步向里走去。 两名衙役立刻拿起火把跟了上去。 县衙里的牢房都是用碗口粗细的木头搭建又在比邻的牢房之间糊上了泥巴放置犯人打架斗殴。这样的地方一般人想逃是逃不出去的。当然为了应对那些武功高强之人曲南一特意让人在最里面的位置建了一间由青石砌成的小牢房。墙面上还镶嵌了铁链任你是武林高手还是道行颇深都逃不出这个不见天日的小牢房。 王瞎婆本在睡觉突然听见曲南一的声音立刻来了精神趴在木头门上伸出黑黢黢的爪子一边在空中划拉着一边尖声喊道:“曲大人曲青天呐!婆子错了婆子错了你让过婆子吧你让婆子做什么婆子都愿意啊!” 曲南一不搭理王瞎婆继续往前走。 王瞎婆见哀求无用立刻变化对策发狠道:“曲大人不是婆子吓唬你婆子那夫君颇有手段能整治得人哭爹喊娘!你要是不放了婆子那老道知道一准儿不会饶了你!” 曲南一微愣随即停下脚步看向王瞎婆。感情她还不知道老道已经被关进了这大牢里? 王瞎婆见曲南一终于肯听自己说话瞬间看见了希望双手不停地拍着牢门两只白眼不停地快速上翻咧着一口大黄牙亢奋道:“快开门!快开门!开门!” 曲南一点头示意胖狱卒去开门。 胖狱卒打开房门王瞎婆一个高蹿了出去撒腿就要往门外跑。 曲南一淡淡道:“把她抓回来。” 胖狱卒得令上前两步一把扭住了王瞎婆的脖子。 王瞎婆脚蹬手挠地喊道:“曲大人都说放婆子走了你又抓婆子做什么?小心曲大人砍你的头!” 胖狱卒不理王瞎婆扭着她跟在曲南一的身后。 瘦狱卒打开老道的牢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曲南一指了指那牢房对胖狱卒吩咐道:“把她扔进去。” 胖狱卒得令就像拎小鸡似的掐着王瞎婆的脖子便将她扔了进去。 密室里黑漆漆一片王瞎婆警觉地打量着四周。牢房里虽然有股恶臭却隐约传出烤肉的香味。王瞎婆正是饥肠辘辘忙不迭地吞咽了两口口水嗅着鼻子向那烤肉的味道爬去。 两名衙役先一步进入牢房他们手中的火把将牢房照亮。 曲南一随即走进牢房恰好看见王瞎婆张着嘴要去啃老道脸上的肉! 王瞎婆没想到手下那肉块竟是一张烧焦了的人脸!她吓得惨叫一声丢开老道的脑袋疯了般尖叫不止。那声音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 待她嗓子哑了叫不出声了忙扑到曲南一的脚下咚咚磕头道:“求大人放了婆子吧求你不要吓婆子了婆子做牛做马报答你啊!婆子回家就给你供长生牌位!婆子……”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王瞎婆你不是心心念念着要让你的如意郎君收拾本官吗?本官是个心善的不但为你保媒还送你来和夫君团聚让你们在大牢里也比翼双飞。” 王瞎婆一听这话骇得浑身直哆嗦下意识地问了句:“啥?”她怎么觉得自己听不懂曲南一的话呢? 曲南一没有重复自己的话而是残忍地笑着、等待着。有些恐惧滋味不是别人给你而是要靠自己去想象的。正如现在。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八章:吓尿了! 老道的脸被胡颜烧毁了眼睛被白子戚割瞎了。那蒙面女子刺入他喉咙的木钉虽不至于要他性命却彻底废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现在他的双手双脚被铁链捆绑着想动一下都难。但他的耳朵不聋所以他能听到王瞎婆和曲南一的对话。 老道心中恨意滔天突然发狂扯着铁链用力挣扎似乎想要扑到曲南一的身上撕扯他的血肉! 王瞎婆被吓了一跳想逃却因腿软而动弹不得。她见老道扑腾了一会儿也挣不开那些铁链这才终于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刚想嘘一口气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喊了声:“老……老道?!” 老道终是累了气喘吁吁地停下挣扎萎靡在了地上。他的喉咙里发出呼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破风箱。他很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最为要命的是脸整张脸都痛得好似被按进油锅里炸。若非他活到这把年纪更怕死早就咬舌自尽了。 当然若曲南一知道老道的想法定会给他上一堂课告诉他咬舌自尽死不了人。 王瞎婆再看向曲南一的眼神完全变了。那是一种恐惧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真正恐惧。她的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只敢盯着曲南一的鞋子看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曲南一走到老道面前打量了他片刻后道:“本官问话你答便少受些折磨。不答本官也不介意让你尝试一些生不如死的法子。道长你要相信本官对如何做一名酷吏是有几分心得的。”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不过他已经口不能言不知要如何去说。他早就后悔惹上了胡颜然后又招来了曲南一这个瘟神。原来他在明面上犯得那些事儿还真是罪不至死。只可惜他被胡颜毁容后心性不稳一刀杀了扬小晓给了曲南一打杀自己的证据。否则他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然那人的手段他是见过的。若曲南一问起那人的存在他应如何回答?是招还是不招?招供曲南一虽答应了不会折磨自己但那人如何能放过自己?上至人间、下至地狱岂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老道心里明白他的咽喉处订着一个木钉便是那人在警告他不可多语。否则性命不保。只是自己这性命于那人而言还有何用?不不不那人之所以不杀自己便是要…… 思及此老道生生地打了一个激灵! 他忙点头示意曲南一快问。但愿一切还来得及。若曲南一与胡颜真有能耐或许可保自己一命。不只要保住他一时他便有办法自救脱身。 曲南一问:“会写字吗?” 原本斗志昂扬的老道就被这样轻飘飘地一句话打倒了。他仿佛被抽光了精气神缓慢地摇了摇头。他不识字。若识字怕是这双手也保不住了。 曲南一沉吟片刻后问:“刺伤你喉咙之人可是你的同伙?” 老道点头随即又摇头最后干脆脑袋一歪装死。他眼睛看不见哪里知道来者是谁?就是能看见他也未必能分得清来者是谁。他猜是那人亲自来了。可是谁又能说得准呢。那人善于易容他至今不知那人真容。 曲南一又问道:“是花如颜自动找你医治脸的吗?” 老道点头。 曲南一问:“是她看中了胡颜的皮囊才与你合伙算计胡颜的吗?” 老道再次点头。若说他现在最恨得是谁?非花如颜莫属!他原本想着二人的筹谋已经被曲南一撞破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想花如颜竟临时叛变在他身后捅了一刀。若非如此他何至于被困此地成了阶下囚? 曲南一见老道面露狰狞之色心下了然。他继续问道:“你让孔落篱偕女伴去寻你将她们豢养在暗室里是因为贪图她们的美食还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老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看来老道豢养美人不单是贪图美食还有其他原因。只是一时间间无法得知真相。 曲南一又问:“你那些草药可是源于‘济心堂’?” 老道点了点头突然显得十分激动竟再次扯动起那些铁链。 曲南一听李大壮回禀过知道白子戚割瞎了老道的双眼但他心中隐隐觉得老道的反应有些异样于是问道:“你认识白子戚?” 老道点头用力点头。 曲南一思忖着缓缓道:“除了你在他那里采购草药他割瞎你双眼外你俩是否还有其他交集?” 老道点头。 曲南一突然上前一步问:“白子戚可是你同伙中的一人?” 老道那原本好似要散架的身子突然一僵就像要发怒一般。 曲南一以为有戏又上前了一步。 不想老道突然发狂一个高蹿起张开阴森的牙齿扑向了曲南一。他脸上是烧伤鼻子已经被他挠掉了仅露出两个鼻孔呼哧呼哧地喷着气。他的眼睛被白子戚割瞎一只眼皮还耷拉在眼眶下看起来十分骇人。 曲南一慌忙后退两名衙役急忙上前一人一脚将老道踹向了墙面。这一脚是他们看胡颜踹司韶时偷学的。在危急时刻拔刀和放箭显然有些麻烦只此一脚定乾坤感觉相当爽。 老道本就体力不支脑袋磕碰到了墙上发出砰地一声直接昏死了过去。 曲南一惊魂未定转身出了牢房。 衙役们紧随其后锁上了牢门。 王瞎婆这时才反应过来她竟与老道一样被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她惊恐万分地拍着厚重的牢门撕心裂肺地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然而无人应。 不多时黑暗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呼吸声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正隐身在暗处随时准备猎杀动物。 王瞎婆吓尿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一十九章:风杀云起 封家书房夜色正浓。 封云起坐在案前把玩着白色的棋子望着棋盘沉思片刻后道:“胡颜既是绿腰;绿腰既是胡颜。若胡颜不是长安那边派来的细作那细作一定另有她人。此人怕是隐藏的极深。” 无涯露出被雷劈中的表情惊讶道:“胡颜就是绿腰?!” 封云起放下白子道:“对胡颜就是绿腰。” 无涯诧异道:“绿腰不是被大火烧死了吗?为何……又成了胡颜?” 封云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道:“有种女子不但有千种风情还有千种面孔为达目的不折手段遇见困境却能越挫越勇。” 无涯道:“第二次听主子如此赞赏一名女子却与第一次赞赏的女子是同一人。” 封云起莞尔一笑站起很负手立在窗前看着不远处一闪而过的无迹身影道:“这六合县唯恐又要不太平了。”回头看向无涯眸光锋利若刀“若有乱趁机除了那三名细作。” 无涯抱拳道:“诺!” 封云起垂眸逗弄其鹦鹉幽幽道:“真是不耐烦与他们演下去了。” 一夜无话。 仿佛是为了验证封云起所言不虚天刚亮潘太守便带着借来的兵马组织成一条浩浩荡荡的长队兴师动众地直奔封家准备以残杀武林人士的罪名先制服封云起然后再将其收监严刑拷打势必要逼问出钥匙的所在。 然而当官兵拍开大门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场恶战而是超乎想象的顺从。 封云起面带微笑迎了出来。他抬起双手示意潘太守上前拿人。 潘太守坐在马上恍惚了片刻只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封云起其实是个草包被自己官服吓到了?可……看起来不像啊。那一定是自己的官危太过强横霸道令他折服了。 这么一想潘太守就觉得精神抖擞暗爽得不要不要的。 没费一兵一卒就押走了封云起将其投进六合县的大牢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格被分割成一块块的光束照射进屋里。 胡颜的被子鼓起一个大包显然是有人蜷缩在被子里。被子外有只玉足肌肤晶莹剔透指甲好似玉琢每根脚趾头都比常人略长了两分。许是觉得有些冷那只脚嗖地一下缩回到被子里。 胡颜睡得并不踏实全身冷得要命入赘冰库。很显然她的承受已经到了极限若再得不到结契之人的心头血她很可能一睡不醒成为冰坨。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敲碎了白家的宁静。 胡颜从被子里探出头不紧不慢地爬起来穿衣、洗漱任大门被拍得震天响。 大门外封云喜拍了一会儿大门后见始终无人开门便向后退开两步打量起了白家的宅子。 这一看不好差点儿吓得她坐到地上去! 白色的高墙大院黑黑的厚重大门两只惨白的白色灯笼上写着两个血红色的大字——义庄。 这哪里是什么白家明明就是停尸的义庄呀! 封云喜以为自己白日撞鬼吓得脸色惨白掉头就要跑。 这是那厚重的黑色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问:“何事?” 封云喜吓得一不轻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她想着现在好歹是青天白日若真有鬼也不敢出来为祸人间。这么想似乎给了她一些勇气。她颤巍巍地转回身一眼便看见了面沉似水的白子戚。她狠狠地嘘了一口气指着那两个打灯笼道:“你要吓死人呐?!好好儿的宅子写什么义庄?你不知道义庄是停尸的地方吗?” 白子戚给予的回答是直接关门送客。 封云喜微愣随即再次用力拍起了大黑门喊道:“白子戚你开门我找胡颜!” 白子戚回头看见胡颜已经娉婷而来便再次打开了大门。 封云喜正拍得用力不妨门被突然打开身子一歪晃了晃才勉强站稳。她有些气愤狠狠地瞪了白子戚一眼然后下巴一扬神色傲慢地对胡颜道:“我来呢是告诉你一声封哥哥被潘太守派人围住了你要是想救人呢就要快一点。” 胡颜勾唇一笑薄凉道:“若是想看热闹是不是要更快一点?” 封云喜没想到胡颜竟是折磨一副波澜不惊的死样子仿佛封云起的死活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这样也好。封云起被围她言明要去求助封云起没有制止她想必就是让她来寻胡颜。她先是到了县衙却被告之胡颜住在了白家。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简直就是残花败柳真不知道为何那么多的美男子都趋之若鹜。她今天来也是抱着私心。你胡颜不是厉害吗好啊你倒是从潘太守手下救人吧。你若救必定会得罪潘太守以及曲南一。你若不救那么就会让封云起失望。总之这左右不是人的事让胡颜去做最是稳妥不过。 封云喜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她却没有想到胡颜干脆丢开了救与不救的问题想着要看场热闹。这……这还是人吗?! 思及此封云喜脸色一沉道:“亏得封哥哥对你另眼相待你却如此情冷薄凉真令人不耻!” 胡颜似笑非笑地望着封云喜封云喜突然后退一步捂住脸生怕胡颜一言不合就动手。然而胡颜却并没有打她只是说道:“不救是本分;救是人情。封云起放你过来不过是闲得无聊罢了。若他真想欠我这个人情我帮帮他倒也无所谓。只不过……”低头如同一只全身是毒的蛇妖缓缓靠近封云喜低语道“让他拿钥匙来当谢礼。”说到底胡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哥哥而不是他封云起。 封云喜松开捂着脸的双手恨恨地瞪了胡颜一眼骂道:“休想!”一转身跑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章:贤夫子戚一吻诱情 封云喜的一顿闹腾并没有影响胡颜的心情。有时候一条臭鱼确实能坏掉一锅汤但决计污染不了一片海。胡颜从不认为自己心胸宽广但对于毫不相干的蟑螂她还是懒得动脚去踩的。毕竟鞋底也是要尽量保持几分干净的。 胡颜毫不在意地一笑转回身问白子戚:“牛肉做好了吗?” 白子戚答道:“酱了一只牛腿你可以尝尝。中午再给你做杂锅子。” 胡颜干脆道:“包上我要回去看司韶。” 为了酱好这只牛腿白子戚一夜没睡守着炉火一点点儿的添加柴火。然而当胡颜拎着打包好的牛腿去给其他男子品尝时他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一个不悦的表情都没有。 胡颜眯着眼懒懒地打量着白子戚越发觉得他是一个有趣儿的人。至少他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牛腿肉很多白子戚分了两包用绳子系好递给了胡颜。 胡颜却不接而是道:“打包得不够漂亮从来包一下。” 白子戚也不多话将牛腿肉放到案板上用那双修长白净的手指解开绳子重新打包起来。这一次他缠得格外用心就连绳子与绳子之间交叉的距离几乎都一模一样。 白子戚这双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手的主人一定温润如玉并渴望这双手的爱抚。若非胡颜曾亲眼看见白子戚要剥幺玖的皮她也实在难以相信这双手不但染满鲜血且手的主人更是淬了剧毒能在眨眼间要人性命。 就是这样一个无情的狠角色却对她不冷不热地体贴着。呵……说实话若白子戚一上来就对她展现出热情似火她还真得被吓跑。偏生就是这份不温不火不烫人的相处方式让她舒服极了。若可以她是真想将白子戚收为己用。也许她应该用些心思在白子戚身上。毕竟这么一个嗜杀之神不可多得啊。 白子戚将重新包好的牛肉递给胡颜胡颜却不接。 白子戚开口道:“还想让我再换个包法?” 胡颜伸手将两包牛肉提溜在手上笑道:“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让你折腾下去了。牛肉若折腾臭了还怎么吃?呜……” 白子戚将一块带着筋的牛肉塞进了胡颜的口中道:“你总要先尝尝滋味如何。” 胡颜咀嚼着随口道:“还可以吧。”实则十分美味。 胡颜拎着两包牛腿晃悠悠地走了。 白子戚一边擦着手一边尾随在她身后侧就像送相公出门的小媳妇。 胡颜跨过门槛走出白家大门时突然回过头看向白子戚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笑吟吟地道“真想知道你发脾气是个什么样子。” 白子戚任由胡颜调戏神色不变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胡颜朗笑一声松开了手戏谑道:“你难道不知你越是如此我越想见你发怒的模样?” 白子戚用那双清透的眸子望向胡颜不语。原来她不是不知他付出的辛苦只不过更想激怒他罢了。 胡颜勾唇一笑继续前行口中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喟叹:“白子戚呀……你真是一位贤夫啊。” 白子戚问:“好吃吗?” 胡颜微愣随即笑道:“我哪里知道贤夫这种东西好不好吃?” 白子戚突然抱紧胡颜用力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贴胡颜口中的牛肉香吻钻入白子戚的鼻息白子戚口中的清冽味道传入胡颜的唇舌。 白子戚那灵巧的舌在胡颜的唇瓣上一舔便松开了她。 胡颜必须承认她被白子戚震了一下!这……这是什么回事儿?突然就……就……就亲上来了?! 白子戚也不给任何解释直接转身向院内走去独留给胡颜一个孤傲的背影。 胡颜彻底蒙了。好久了她都不曾有过蒙的感觉。操咧太神奇了! 胡颜舔了舔唇吧嗒了一下嘴拎着两包牛肉飘飘幽幽地走了。 她路过唐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唐家大门开着便向里张望了两眼。唐悠恰好正要出门一眼便看见胡颜当即撒丫子扑了出来快到近前时却来了一个急停略显局促地搓着手一副想要搭话却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搭理自己的纠结样子。 胡颜觉得好笑却仍旧板着脸没搭理她。 唐悠见胡颜要走立刻唤道:“绿……胡胡……胡颜……” 胡颜扭头看向唐悠。 唐悠立刻凑了上去蹦豆子似的开口道:“我想去找你玩行不?我也不打扰你就找你吃吃饭听听曲儿。燕归不见后咱们六合县里虽说没有了像样的花旦但也新冒出几个武生打得可好看了。”微微一顿表情有些扭捏“其实我……我也想问问你没死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还有你没死那死的是谁啊?燕归不见了他是被你藏起来了吗?我……我那妹妹是个假惺惺的尽管我不喜欢她可……可还是想问问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咦你拎得是啥闻着可真香。” 胡颜将一包牛肉丢给唐悠也不言语继续前行。 唐悠抱着牛腿肉咧嘴一笑撕扯下一块塞进嘴里香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她也不去追胡颜转身就往家里跑边跑还边喊道:“老爹啊东行、西行、苍山来吃肉呀可香啦!” 苍山?想必就是被唐悠砸昏的那个倒霉蛋吧。说是倒霉许是一段不错的缘分。 胡颜神色柔和地一笑一步步走向县衙。 唐家内院里待唐悠给众人分好肉扭头再去寻胡颜的时候街道上已经空空如也。唐悠探后看了半晌一回头却发现白子戚在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退回到院内咣当一声关上了大门。 白子戚关上大门后去了“济心堂”在后院里翻看着药草。看他那副认真的样子简直像极了悬壶济世的神医任谁也想象不到这是一位心狠手辣的剥皮行者且此刻心中所思不是如何用草药救人而是如何害人。 这时米虎气喘吁吁地跑进后院对白子戚道:东家孔小姐来了正在前面闹腾呢。 白子戚放下草药问:“你是谁?” 米虎这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小的是米虎。前面的人都忙着应对孔小姐掌柜的就让小的来后院寻东家。” 白子戚不再询问抬腿走向大厅。尚未走进便听见孔落篱的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你们是骗子!都是骗子!你们合伙儿骗人!我好得很怎么可能命不久矣?” 一名小丫头死死拉着孔落篱哭喊着:小姐小姐我们回去吧。我们换一家医馆看看。 孔落篱甩开小丫头冲到柜台抱起瓶瓶罐罐就往地上砸:“我让你们合伙骗人!我让你们骗人!噗……”她突然吐出一口血在自己的衣襟上。那血颜色乌黑隐隐泛着腥臭味。 小丫头惊呼:“小姐!” 孔落篱缓缓底下头望着自己胸前的血两眼一翻竟昏死了过去。她手中捧着的药罐砸在地上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子戚转身回了后院。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一章:残暴待司韶 街道上胡颜走路的动作看似不紧不慢但实则却运用起了轻功不消片刻便来到了县衙后院直接推门而入。 院子里曲南一正倚在厨房的门口一手抓着一个刚剥好的鸡蛋一手端着碗吱溜着稀粥。他一看见胡颜眼睛瞬间一亮随即笑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 没有人会讨厌一个一见自己就笑的家伙更何况这个家伙不但长得不赖还笑容璀璨呢。 胡颜扬了扬手中的牛肉道:“加个菜。” 曲南一走到胡颜面前将刚剥好的鸡蛋塞进她的嘴里随手提溜走牛肉掂量了两下又嗅了嗅味道赞道:“这白茂才还是有些用处的最起码这牛肉酱得就十分入味。”心中暗道:这白眼狼果然没安好心。怕是一夜晚没睡都在那酱牛肉了。不过若非如此自己还不能早早儿地尝到牛肉味。活该累死他个王八蛋。 胡颜刚要走进司韶的房间就听一声有气无力的怒喝伴随着一个枕头迎面砸来:“出去!” 胡颜扬手接住枕头笑容不改走进屋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胡颜却假装闻不到心中却早已笑翻暗道:那“碧水清浊丸”果真是排毒圣品。若是一般的毒吃到腹中怕是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被它排出体外了。啧啧……这颗药丸里得参了多少巴豆和荷叶啊? 司韶闭着眼躺在床上装死。 胡颜伸出手以保准的公主抱姿势抱着司韶向屋外走去。 司韶那明显有几分病态的脸上瞬间染上两朵粉色的薄云。他紧紧闭着眼咬着后槽牙道:“你要做什么?还不把我放回去!” 胡颜道:“你需要出来晒晒太阳去去臭气。” 司韶一听臭气二字瞬间炸毛:“臭?!若不是你……哼!臭你还来抱我?!” 胡颜好脾气地眨了眨眼睛戏谑道:“我这不是稀罕你吗。丑也不嫌弃。” 司韶的脸颊突然沈腾起火烧云红透了他惨白的肌肤。 曲南一见二人那番做派在心里冷哼一声凑了过来打趣道:“司韶还真像是阿颜的儿子被这般溺爱啧啧……” 司韶脸上的红潮悉数退去那惨白的肌肤似乎又白了几分。他闭着眼不语。只是睫毛不停地颤抖显然心思十分激荡、不平静。 胡颜见此却并未多说什么。曲南一虽然是刻意为之但他所说却正是胡颜心中所想。她从来不是一个迟钝的人司韶对她是什么心思她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尚未捅破便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她一直想揭开司韶的心思让那疤也好爱也罢统统翻晒一下见见光。该死的死、该舍的舍、该抛的抛该割的割!如今司韶心中的幻梦被曲南一一针见血地刺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有道是旁观者清但愿司韶也能清醒。 胡颜将司韶放到杏花树下的席子上便再也不管他。 曲南一盛了两碗粥一碗递给胡颜一碗推给了司韶却又收回到自己面前。他对司韶道:“估计你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我就先喝了。等凉了就不美味了。” 曲南一刚要举碗喝粥司韶却突然出手拿走了他的碗凑到唇边一饮而下。 曲南一倒吸了一两凉气瞪着司韶半晌没有说话。 胡颜垂眸吹了吹滚烫的热粥小小地吸溜了一口只觉得舌尖被烫了一下有些痛。 司韶喝下那碗粥后就一直静坐不动。他单薄的身体挺得笔直杏花落在他的肩膀为他披上一层柔美的花衣。他睁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睛视线落在几上没有焦距无喜无悲。他就像一只绝美的人偶毫无生机。 胡颜看似不在意实则内心并不平静。她在心里轻叹一声为司韶夹了一块牛肉放到空了的碗里。 司韶突然发飙一巴掌拍碎那碗。 鲜血在他的手指间蜿蜒如河。 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眼睛却始终落在几上不曾移动分毫。 胡颜淡定地咽下最后一口粥然手抓起司韶的手将桌子上的血收到自己的碗里然后拔掉司韶手心里扎着的碎片一边用碗接着那些血一边和曲南一聊天:“潘太守对封云起出手是想要那钥匙吗?” 曲南一扫了眼司韶那只鲜血淋淋的手回道:“这个吗……应该是的。” 胡颜又道:“大家都争那钥匙谁又敢保证那是真的?” 曲南一眯眼笑道:“这个吗……抢到手不就知道真伪喽。” 胡颜勾唇一笑:“你到处散播谣言累不累?” 曲南一坦然承认道:“不累。能搬弄是非的人很多但能将是非搬动得如是生动别致只此一家别无二店。” 胡颜道:“几日不见你的脸皮怎又厚了?”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道:“这还不是想你想的?” 胡颜感慨道:“你是想我吗?你是在想着怎么算计我吧?” 曲南一柔情款款地笑道:“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阿颜。”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一脸疑惑道:“咦?不对啊!我腹中的天珠呢?钥匙呢?” 曲南一的身子一僵笑脸冰冻在了脸上。 有些话虽然从未曾说过但彼此早已心知肚明。 可怕就可怕在这个心知肚明上。 太聪明的人不喜将话说透总觉得一旦将话说透了便少了几分味道以及回旋的余地。曲南一自认为是一个聪明人所以他不问不说。曲南一认为胡颜更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她绝不会主动提及这个话题。 可今天她却主动提及这个话题是为何? 曲南一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打算转移话题最好能远远地避开那个话题。他挑眉看向司韶的手询问道“你不打算给他包扎一下?” 胡颜耸肩:“他自己愿意的我献媚个什么劲儿?” 曲南一问:“那你捏着他的手做什么?” 胡颜砸吧了一下嘴突然甩开司韶那不在流血的手扯着喉咙喊道:“王婆!” 王厨娘从厨房探出头看见胡颜先是热情地一笑然后擦着手走到几前施了一礼询问道:“胡姑娘啥事儿?” 胡颜将那小半碗的血递给王厨娘道:“王婆可会蒸血豆腐?” 王厨娘接过碗笑吟吟地道:“会会就和鸡蛋羹一个蒸发。胡姑娘想吃血豆腐啊?奴这就去做。” 王厨娘捧着碗乐呵呵地回了厨房。这时她才泛起了疑惑暗道:这血是哪儿来的? 几旁司韶那双死寂一般的眸子终是闪了闪。 曲南一咧了咧嘴似乎想递给胡颜一个明媚的笑颜可惜没做到。 胡颜垂眸抓起一块牛肉慢慢咀嚼着。 诡异的沉默中王厨娘终是将血豆腐做好端上了几。 红色的血豆腐在阳光下轻轻颤抖既像鲜活的生命又像翻滚着的血海。 胡颜舀了一勺血豆腐凑到唇边吹了吹然后送到司韶的唇边道:“尝尝咸淡如何。” 司韶扭开头不喝。 胡颜抓过司韶的下巴再次将血豆腐凑到他的唇边淡淡道:“你知道血于我而言有多珍贵?你确定要如此浪费?”胡颜愤怒了。因为司韶不爱惜自己的血任它流淌!因为司韶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任它受伤!因为……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这种愤怒所以她变得残忍暴戾。 司韶的眸子颤了颤好似有泪要流。他的唇畔动了动刚张开嘴却立刻紧紧闭了起来。 胡颜突然用力卸了司韶的下巴! 司韶伸手反抗却被胡颜点了穴道挺尸在当场。 这一切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变化却令曲南一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惊愕不已。更令他颤抖的是胡颜就那么一口接着一口地将血豆腐喂进了司韶的嘴里。 曲南一只觉得喉咙刺痛胃中一阵翻滚想吐。 司韶不能吞咽胡颜便用勺子压一下他的舌跟帮他吞咽。整个过程胡颜都面不改色仿佛在尽职尽责地照顾一个病人。除了天只有曲南一知道且看见了司韶的眼泪。 他虽在极力隐忍但那透明的眼泪却还是顺着他的眼角滴答落下。 胡颜视而不见直到将整完血豆腐喂完这才解开司韶的穴道。 司韶的下巴和衣襟上一片狼藉眼中隐隐泛起黑色的光。就像一场黑色的毒雾叫嚣着要扼住人的呼吸掠夺人的生命。 曲南一想提醒胡颜司韶可能要发难让她小心戒备。毕竟任何一个有血腥的男子被如此对待不发飙才怪。 不想胡颜并不看司韶只是冷声道:“滚下去。” 司韶眼中的黑雾竟颤了一下他随即站起身奔回自己的屋子咣当一声关上门。 曲南一眨了眨眼睛脑中一片空白对此情此景的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若说他心中欢喜未必;若说他悲从中来也不尽然;不知为何他的感觉十分复杂既羡慕司韶又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这次是司韶下次可能就是自己。 胡颜这个女人太狠辣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二章:求你,让我恨你。 曲南一轻轻地叹了一声:“哎……” 胡颜浅笑道:“这点儿小手段对一直想当个酷吏的曲青天而言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大人又何必如此感慨?” 曲南一垂眸看向胡颜自嘲地一笑道:“不过是有些羡慕司韶而已。”若真到了胡颜打发自己的那一天怕是还劳烦不动她如此大动干戈。 胡颜邪魅一笑道:“羡慕司韶?”捡起碎裂的瓷片扬了扬“不如我亲手为你做盆血豆腐?” 曲南一打了个冷颤轻轻推开胡颜的手:“阿颜我可是与你一样格外珍惜自己的血肉之躯。此玩笑可开不得。” 胡颜随手一抛扔了那块碎裂的瓷片:“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 曲南一望着胡颜的眼睛伸手抓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能这样想我也很开心。”你若在乎我的血肉之躯我便将他给你。 胡颜抽回手动作优雅地站起身远眺的围墙外的蓝天淡淡道:“曲南一此边事了(liao)我要走了。” 曲南一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胡颜明明就站在那里他却……触不及。 曲南一觉得自己就像那只傻猴子看见了月亮便心生欢喜想要得到她于是选了一个自以为触手可及的地方不停地对着河水捞月亮。傻猴子终究是捞不到月亮的…… 可是他曲南一既不是傻猴子也不是司韶。若因一两句话便被打消了得到月亮的念头他曲南一第一个就瞧不起自己。 曲南一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显得十分悲切就仿佛被心爱女子抛弃的怨夫一般。实则他此时此刻的感受决计就是一被抛弃的怨夫。因此倒也不需要刻意伪装。他那狭长的眼睛看向几与刚才司韶的样子如出一则。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有些烦躁。他试图平静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幽幽问道:“何时走?去哪里儿?” 胡颜回道:“何时走未定。若无意外会回‘鸿天殿’。” 曲南一突然站起身目光骇然地看向胡颜。“鸿天殿”?那是大祭司与祭司、祭侍们的居住之所。曲南一很想问胡颜你到底是谁?!是祭司还是……大祭司?然而他不敢。这一次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确认了自己的胆小。是的他不敢。若胡颜只是一名祭侍就算让他丢弃尊严去求那个混蛋老子他也是愿意的;若胡颜是一位祭司二人之间便有了不可跨越的鸿沟和距离求谁也无用;若她是大祭司……呵呵……曲南一苦笑一声已经不知要用何种语言来形容自己心中所想。 曲南一就如同溺水的人极力想要抓住什么但脑子却一团乱毫无章法。他只能慌乱地抱住胡颜紧紧地那般用力就像抱住一根能救命的木桩。实则如此冷硬心肠的胡颜又何尝不是一根木桩? 曲南一那滚烫的胸怀贴在胡颜的胸腔上试图温暖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然而他知道这不过是徒劳而已。就算今天他血溅当场她若要走也决计不会回头看自己一眼。这种认知令他觉得悲凉却……不能放手! 这世间终究只有一个胡颜一个……曲南一。 他不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这颗血红的心竟不被接受?!他不想轻贱自己却不得不使出各种手段来挽留胡颜。曲南一想嗤笑自己太过下贱却又觉得厚脸皮也许就是自己唯一可以倚赖的法宝。不多说好女怕缠郎吗?若真如此他宁愿化成绕指柔轻轻地缠在胡颜的身上待她要走便……勒死她! 嘶…… 这个想法令曲南一觉得惊悚。 倒不是因为这个想法的狠厉而惊悚而是因为他惊悚地发现有一人好像已经在做这样的事。 曲南一低头看向碗中的牛肉心中真是暗恨啊好你个白子戚竟然先一步用上了套路!实在是太过可恨了! 既然这条温柔线路已经被白子戚那条狼占用了自己若还走柔情攻势似乎就落了下层。那么让胡颜心生怜惜呢?曲南一想到了司韶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很显然在胡颜这个女人面前楚楚可怜那一套是行不通的。就算自伤非但博取不到同情反而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残酷对待。真是令人心惊胆战啊。 曲南一在胡颜的脖颈出发出一声沉沉地叹息。他问:“如何能让你不走?你教教我我做。” 胡颜闭上眼睛以额头抵着曲南一的肩膀喃喃道:“不走做什么?留下来让你恨吗?” 曲南一突然收紧双臂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低吼道:“就留下来让我恨好了!” 胡颜噗嗤一笑抬头望进曲南一的眼里认真道:“曲南一不要留我否则总有一天你会恨我。而我现在并不想让你恨。” 曲南一突然低头吻上胡颜的唇瓣。那般用力仿佛要碾碎她一般。 胡颜没有躲任他吻着却并不回应。 曲南一想一直吻下去直到两个人白发苍苍。然而胡颜的态度就像在纵容他最后一次犯错。这种感觉十分不好令曲南一无法继续下去。 他贴着她额头与她唇瓣相依努力平复着复杂的心跳调整着凌乱的呼吸喃喃低语道:“我活得很无聊求你让我恨你。” 如此卑微的情话、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意若说胡颜不动容是假。 若是此刻拥抱着她的不是曲南一而是其他男子就算那人将脑袋砍下来求她垂眸一顾她都懒得低头。偏偏这个人是曲南一与她有着不解之缘的男子。他的名是她亲取。她欠他的何止是一星半点。 有些情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到了胡颜自己也无法分辨、无法归类、无法取舍的地步。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次胡颜不想骗他。 胡颜轻声道:“曲南一我一直在找一个人找了很多年、很多年。他是我活着的目的和执念。我不知道……不知道若丢了这份执念会怎样。也许我不再是我。生于死都不在那么重要。” 曲南一拥着胡颜的手攥紧成拳。他一直都知道他怀中的这个女子心不在自己身上。却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会在封云起的身上。那厮有什么好?原来不是他够不够好的问题是他就是那个人那个胡颜要找的人。呵……真是笑话!胡颜为何要找封云起?她又是如何确定封云起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曲南一心中激荡难平想要大声质问胡颜却知道那么做不但没有意义反而会将她推得更远。曲南一也怕怕胡颜给自己一个答案让他不得不学会退让。去他娘地狗屁退让!他今天就是个混不吝。说破天也没用!哪怕胡颜对他说她与封云起是前世注定的姻缘那也只是前世的破事儿休要拿到这世来说。 思及此曲南一哑声询问道:“你要找的人是封云起吧?”不待胡颜回答他接着道“我不问你俩又何渊源你为何非要执迷于他。我今天只把话放到这里。你寻你的我做我的。男未婚女未嫁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定。”抬手点了点胡颜的胸口“你的心思我知。”回手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我的心事你知。”这话说得既无赖又暧昧好似二人心意相通似的。 曲南一那副深情的无赖样逗笑了胡颜。 曲南一见胡颜终是笑了心中稍安便道:“为博美人笑本青天大老爷决定出手帮衬那封云起一把。” 胡颜挑眉道:“会这么好心?” 曲南一正色道:“为了阿颜南一上刀山下油锅都肯更何况只是出手搭救一下情敌?只要阿颜开心南一就算受些委屈又何妨?” 胡颜的表情有些怪异随即道:“怎么觉得冷飕飕的呢?” 曲南一立刻用手在胡颜的后背上揉搓起来:“那我换个说法。我一言能搅得封云起不得消停一手能救他于水火之中。此事做来就是打他的脸啪啪有声我心欢喜。” 胡颜莞尔一笑道:“这话听着就舒服多了。” 曲南一勾唇一笑随即狐疑道:“真怀疑你对封云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这种热闹竟然还看得有滋有味。若真喜欢一个人哪里会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 胡颜的笑容一凝随即推开曲南一摆手道:“凭多废话!走去救人。” 曲南一望着胡颜前行的背影露出了一个狐狸似的笑容。看来封云起在胡颜心中也不是那么不可撼动。只要他为胡颜树立起一个新的执念那么那个旧的就可以弃如敝履了。 哎呀呀他很期待啊。 曲南一快走两步撵上胡颜攥住她的手在她耳边如此这般那般地低语了两句。 胡颜的眼睛一亮唇角勾起一抹贼兮兮的坏笑。 曲南一再次趴到胡颜的耳边低语了两句。 胡颜这次的表情却是有些诡异。她眯了眯眼睛视线在曲南一的胯下一扫轻飘飘地吐出几个字:“‘娇红倚绿阁’啊……” 曲南一加紧双腿感觉某个部位似乎凉飕飕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三章:鬼魅暗中爬行 胡颜与曲南一相携离开后花如颜从房里走出来漫步到司韶的窗下轻叹一声道:“同是天下沦落人司公子可想小啄半杯酒?” 司韶只给出一个字:“滚!” 花如颜眸染寒光幽幽道:“司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许你我二人目的相同正好可以互相扶持各取所需。你难道就甘愿被胡颜当成一只狗呼来喝去?让你滚你便要滚?” 司韶穿戴整齐推开房门走到花如颜的面前用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望着她的脸缓缓道:“我与她之间不容他人置喙。你没了脸皮便不要脸皮跑来里挑外撅?可惜你还没有曲南一那两下子。”轻蔑地一笑施施然向门外走去。 真当谁都可以来欺辱他吗?这世间只有一个胡颜也唯有一个胡颜而!他日她定要将胡颜踩在脚下让她千倍万倍吞咽苦果! 花如颜被司韶讽刺眼中寒芒闪现犹如毒针刺入司韶的后背。 这时厨房里传出王厨娘责骂东珍珠的声音:“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货又想往哪里跑?!皮懒了是不?让你将柴火披好你却偷懒碎觉?你那脸还要不要?若不要就给那花姑娘送去让她剥了你皮贴她自己脸上!” 花如颜的眸子缩了缩看向厨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厨娘都敢指桑骂槐地侮辱自己?!当真是……活腻歪了! 其实王厨娘还真不是刻意针对花如颜只不过是骂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白草和竹沥对看一眼直接冲进厨房扯出王厨娘。 白草喝道:“好你个肮脏的婆子竟然骂我们家小姐!你可知我们小姐可是曲大人的救命恩人你也不怕被曲大人打杀了去!” 王厨娘一脸懵懂摆着手道:“姑娘这是说得什么话?婆子哪敢骂你家小姐啊?” 竹沥冷哼一声道:“你说什么皮不皮的?我家小姐就算破相了那也是……”她突然闭嘴不敢再说下去。花如颜最厌恶别人提什么破相之类的话她今天竟也犯了忌讳。 王厨娘一拍大腿望向花如颜大声喊道:“花小姐啊奴真不是有意的奴骂得是东珍珠那个小贱人不要脸皮没说你啊!你没脸皮和她没脸皮不是一会儿事啊!哎呀怎么越说越乱!”王厨娘表示自己嘴笨很无奈。 花如颜听王厨娘等人一口一个脸皮心中泛起杀意恨不得将众人都活活儿灭口了才好。 白草见花如颜眼神变了心尖剧颤忙上前一步扬起玉手照着王厨娘的脸便是一巴掌。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后王厨娘捂着脸显得有几分呆愣。 她虽卖身为奴但这么多年来曲家却从未动她一手指头!这个……这个小骚蹄子竟敢打她?! 王厨娘回过神后彻底愤怒了。 她也不管什么客不客的轮圆了膀子狠狠地给了白草一巴掌。 王厨娘一直在掌勺那手臂比一般男子都有劲儿打在白草的脸上直接将她掴得飞了出去。砰地一声落地一张嘴吐掉一颗染血的后槽牙。 竹沥见白草被打偷眼去瞧花如颜见她面无表情地回了屋心中甚是揣测不安不知花如颜心中到底作何感想。这些年来伺候这个喜怒不定、心思诡异的主子她和白草简直就是如履薄冰。 她虽见不惯白草的嘚瑟样但毕竟二人好歹有个伴儿不能眼见着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再者她也不敢一个人回到屋里去面对花如颜。 竹沥打定主意后扑向了王厨娘。 白草从地上爬起来满面阴狠地瞪着王厨娘再次扑了上去。 竹沥与白草合力与王厨娘斗在了一处整个县衙后院鸡飞狗跳好不热闹。东珍珠趴在厨房的门口探头看着热闹只觉得心中无比痛快!都是贱人都打死了才好! 萱儿的眸光闪动与白草对视一眼后转身劈起了柴火。大腿粗细的木墩被她一斧头劈下干净利索。 昏暗的地下大牢里封云起被分开双手捆绑在木桩上。 他旁边架起一个火盆正烧着火红的木炭。木炭中插着一只烙铁。 潘太守长期被其发妻奴役心生扭曲为了将怒火发泄出去他经常对犯人用刑。听着别人的惨叫声他便觉得心里舒坦。 他见封云起被束缚住了便亲自抽出了烙铁在封云起的面前晃了晃那通红的烙铁头呲牙笑道:“封公子啊听闻你十分凶残接连击杀三十一条人命。这回你落在本官手上可想要要如何哀求了吗?你若是知情识趣把钥匙交出来本官大可以睁一只闭一只放你一马。若你执迷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财务那就别怪本官心狠手辣!” 封云起抬起头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潘太守缓缓地勾唇一笑。 潘太守大惊忙后退一步用烙铁指着封云起的鼻子呵斥道:“本馆警告你不许作怪!若伤了本官让你全家老小一同陪葬!” 封云起仿若自言自语道:“陪葬啊?此事封某最喜。” 潘太守愣了一下随即目露狰狞逼近封云起恶狠狠地道:“你是想威胁本官?” 封云起半眯着眼睛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缓缓道:“封某从不威胁别人。言出必行。” 潘太守倒吸了一口冷气扬起手中的烙铁发狠道:“本官今天就看看你如何能言出必行!”说着就要往封云起的胸膛上戳。 就在这时曲南一大步走进地牢来到潘太守身边深鞠一躬赞叹道:“想不到下官绞尽脑汁都办不到的事潘大人抬了抬手指便碾压得封云起动弹不得当真不愧是当朝第一有勇有谋的潘大人!” 潘大人收回举着烙铁的手笑得不见眼球客套道:“哪里哪里本官只不过虚长曲大人几岁待曲大人到了本官这把年纪应当更有作为才是。” 曲南一笑得一脸真诚道:“哪敢与潘大人比肩?若大人不嫌下官笨拙肯给下官一个学*人英姿的机会还请大人移驾到‘娇红倚绿阁’。靠近潘大人压低声音耳语道“听说上次潘大人在那里大展雄风后令许多女子都食髓知味惦念得很呐。” 潘太守一抖瞪圆了小眼睛问:“果真?” 曲南一信誓旦旦道:“自然。” 潘太守颤抖着肩膀咯咯怪笑两声将手中烙铁扔回到碳火中装模作样道:“如此也不好辜负美人恩且去玩乐一二吧。” 曲南一赞道:“大人果然是风花雪夜的高手。” 潘太守瞥了封云起一眼靠近曲南一压低声音道:“这人本官是抓来了。至于如何才能从他口中撬出钥匙的所在就看你的了。当然本官会停留几日指点一二。” 曲南一抱拳道:“谢大人好意。”心中暗道:这个老色鬼怕是担心他审问出钥匙后独吞所以非要留下同审封云起。这样也好。按照他与胡颜的计划胡颜会去请人来收拾潘色鬼他则需要做做样子然后放走封云起。然这并不是曲南一真正所想。放走封云起可以但必须让他成为丧家之犬不敢再轻易露面。对待情敌手软便是对自己不忠。应该善待谁曲南一分得素来清楚。从他主动说要救封云起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筹谋如何才能让封云起狼狈逃窜不得消停。如今他已经心有计较。 潘太守满意地点点头大步走出了地牢急着去会会那些可人疼的小妖精。 曲南一回头眼含挑衅地扫封云起一眼道:“被本官救了的感觉如何?还是你一心想等阿颜来救你?嗤……”转身施施然走了。 狱卒们悉数退出关上厚重的大门将封云起留在了封闭的空间里。 黑暗中只听哗啦一声响紧接着传出铁被崩断的声音。 封云起挣开了铁链活动了一下肩膀淡淡道:“静是够静却暗了些。”身子跃起一拳头打到了墙立面的最上方。那里是与地面一齐的地方。 墙面上的青砖被打飞一些泥土顺着窟窿处流淌而下同时一束阳光照射了进来。 封云起满意地勾唇一笑随意寻了个地方坐下开始打坐等人。封云喜说要去找胡颜帮忙。也正是因此封云起才临时改变了主意示意十九骑稍安勿动任由潘太守将自己投进大牢里。他这辈子哪里都呆过却唯独没进过大牢。此番遭遇颇有意思。来此六合县果然不虚此行。 不消片刻封云起的额头上却突然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的眉头微皱睁开眼睛试着攥紧双手却发现双手竟无缚鸡之力!他试着调整呼吸运起功力只觉得胸腔里传来一阵刺痛!人随之吐出一口鲜血穿过那束光线落在黑暗的角落里…… 是谁对他下毒?!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四章:司韶逆袭胡颜矬 县衙外胡颜找到徘徊在大牢周围的封云喜。 胡颜拍了拍封云喜的肩膀吓了她一跳。 封云喜捂着胸口喝道:“你干什么?!” 胡颜笑吟吟地说:“你做什么亏心事了?怎大白天还怕人?” 封云喜狠狠地瞪着胡颜一眼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子怎么能说变脸就变脸?早晨自己去找她时她还是一副冷漠的嘴脸这会儿竟然笑吟吟地和自己说话想想都觉得诡异。 封云喜防备道:“你有何事?” 胡颜轻叹一声道:“早晨你来找我让我救封云起我虽拒绝了但心中却一直在想着法子。如今我有法子了便来寻你一起营救他。” 封云喜皱眉道:“你有法子了就去救他啊。来找我做什么?” 胡颜瞪了瞪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模样抬手指着封云喜的鼻子喊道:“你!你……你……你竟然不顾封云起的死活?!” 封云喜一怔随即挺起胸膛咬牙道:“谁不管封哥哥的死活?我若有法子早就救他了!” 胡颜瞬间变脸笑道:“我有法子啊。你去做一样的。待封云起被救出来知道是你所为定然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哦错了是娶了你。” 封云喜满眼狐疑地望着胡颜道:“你且说说如何救封哥哥?若能救他我上刀山下油锅都是愿意的。” 胡颜却喃喃道:“怎所有人都爱用‘上刀山下油锅’来比喻自己的真诚?若是真心待你的那个人又怎舍得让你如此折腾?” 封云喜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胡颜回过神摆摆手接着道:“我的想法很简单……”眼神一扫恰好看见曲南一与潘太守走出大牢。胡颜拉着封云喜转身示意她去看潘太守“那个人便是抓来封云起的潘太守。那人最好女色若你能服侍得他满意封云起自然……” “做梦!”封云喜突然暴喝一声扬手就劈向了胡颜。 胡颜呵呵一笑闪身躲开反手点了封云喜的穴道。 封云喜大惊失色吼道:“你干什么?!你……你不能这样对我!” 胡颜无辜道:“我干什么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什么叫做不能?能与不能还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封云喜气得直哆嗦威胁道:“我告诉你胡颜你若敢动我一根汗毛封哥哥一定会……会……”她实在想不出封云起到底会如何对付胡颜。 胡颜接住封云喜的话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格外亲切道:“放心我不会动你一根汗毛的。”伸手扯住封云喜的眼毛嗖地拔掉。 封云喜:“啊啊啊……” 胡颜一把拍合上封云喜的下巴道:“两根眼毛而已鬼叫什么?” 封云喜紧紧咬住下唇浴池欲裂地瞪着胡颜。 胡颜伸出两根手指头在封云喜的面前比划了一下。 封云喜突然闭上眼睛眼泪哗啦啦地流下哭喊道:“我错了!我错了!你不要挖我的眼睛!” 胡颜收回手笑道:“逗你玩呢。” 封云喜眨了眨眼睛见它们还都在原来的位置上这才稍微放下心哽咽道:“我也没得罪你你为何总是欺负我?封哥哥说让我当他妹妹会好生安排我出嫁。如此这般你若嫁给封哥哥便是我嫂嫂。你……你怎么能如此欺负我?” 胡颜突然脸一沉冷笑一声道:“封云喜你知道你为何不讨喜?明明是个婊-子却非要立个贞洁牌坊!” 封云喜怒极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你怎么如此说话?!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胡颜莞尔一笑道:“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听。”靠近封云喜紧紧盯着她的眼睛“因为你在我面前卑贱如蝼蚁。还不值得我针对你。” 封云喜瞪着胡颜紧紧咬着下唇一行鲜血流下看起来触目惊心。 胡颜淡淡道:“你随时挂在嘴巴上的封哥哥有难了让你出卖色相救他是给你一个报恩他养育之恩的机会。你且放松一下好好儿享受吧。”说着手轻轻抚上封云喜的后脖子。 封云喜虽然动不了但她着实怕了。她不停地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两眼一翻整个人陷入到昏迷里。 司韶从阴暗处走出冷冰冰地道:“这就是曲南一出的馊主意?要让封云喜以色侍人换取封云起的自由?” 胡颜轻叹一声看向司韶道:“你啊不及曲南一多已。” 司韶的脸色一变愤愤地扭开头却又马上转了回来冲着胡颜咆哮道:“你若真觉得他好便把他当儿子疼吧!你这把年纪总是要要养个儿子给你送终!” 胡颜一个脑蹦弹在司韶的额头上呵斥道:“滚一边去!” 司韶冷哼一声扬起下巴一副傲娇的样子道:“你又不是我娘亲没资格让我滚我就得滚。” 胡颜瞪了瞪眼睛压低声音咬牙道:“你个小兔崽子我可养了你十多年!你当自己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吗?” 司韶哈了一笑道:“你若愿意我可以养你后半生权当还债。”他这话说得轻巧但实则心中十分忐忑。既怕胡颜一口答应又怕她直接拒绝。 胡颜嗤笑一声道:“我的后半生就不牢你尽孝了。你给我省点心比什么都强。” 司韶攥紧拳头冷冷道:“不指望我?你想指望谁?是封云起还是曲南一?等他们都成了老头子我看你还能指望谁?他们知道不知道你就是一个老不死的妖精?!等他们垂垂老矣你却还是青春靓丽。哈!我倒要看看!除了我谁能陪你到最后!” 胡颜一手扶着封云喜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攥住司韶的手腕用力一捏沉声道:“司韶我不准你练那些禁忌之术你可听懂了?” 司韶微微皱眉挣开胡颜的手道:“我现在不足二十练那些禁忌之术不是自毁身体吗?人老了就是爱瞎操心!去忙你自己的吧别管我。” 胡颜深知司韶甚至比他自己都更了解上三分。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就是有心尝试那个禁术。只不过现在对他而言时机尚早。胡颜毫不怀疑一旦时机到了这个死小子会毫不犹豫地练习禁术让他像她一样活成个老不死的。 哎…… 真是伤脑筋! 胡颜没当过娘亲却养过这样一个时刻和自己叫嚣的小屁孩。一转眼小屁孩长大了变成了死小子玩命地和自己对着干。真不知道她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欠下这么一屁股冤枉债! 想到屁股胡颜竟然十分没下限地扭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臀部心中暗道:男人追女人定是以为这个女人欠了那个男人一屁股冤枉债所以……男人才会追着女人讨要她的屁股! 咳……男人追女人无论纯洁到什么份儿上最后不都是想抱着屁股一逞欢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种原始的冲动却是情浓时的必然所需? 思及此胡颜的老脸有些烧得慌忙转开头看向远方做出高深的样子。结果她又想到司韶压根看不到她如此惺惺作态给谁看?眼角一耷拉直接横了司韶一眼。 胡颜不想和司韶置气。她总觉得生气这种东西是因为修为不够。她向来自诩为遗世独立的高人又怎愿落了俗套?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笑得十分柔和缓声道:“此事现在谈论不是时候待以后再说。” 司韶冷冷道:“就算我从未见过你的真容现在又成了瞎子但却能想象得出你又在假笑!” 胡颜一个巴掌拍在司韶的后脑勺吼道:“闭嘴!”真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司韶用比胡颜更大的声音吼道:“就不闭嘴!” 胡颜气极扔了封云喜指着司韶的鼻子骂道:“你还敢反天了?!” 司韶嗤笑道:“你当自己是什么?天?哈!还是……”突然靠近胡颜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娘?!” 胡颜被气了个倒仰吼道:“别叫我娘!我生不出你这么混的儿子!” 司韶突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他用那双无焦距的眸子望着胡颜缓缓道:“好这是你说的你不是我娘。”转身勾起唇角施施然走了。 胡颜望着司韶的背影有些目瞪口呆。她……她貌似掉进了司韶挖得圈套。真是……既欣慰又恨得牙痒痒啊。欣慰的是司韶终于开始学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且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恨得是自己却成了他的用来练手的目标。且自己还真就着了道!实在是……心情复杂了。 胡颜垂眸看向封云喜轻叹一声决定先解决了这个麻烦。说得好听点儿叫布一次局。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下手逗弄一下封云喜。她堂堂大祭司收拾不了狼崽子司韶还欺负不了一个小小的封云喜?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胡颜也不觉得以她这把高领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不妥。毕竟世人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她现在的心里年龄应该不超六岁才对。呵……是了没错!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五章:阴招不断 按照胡颜与曲南一的约定曲南一想方设法地拖住潘太守胡颜则是去寻一个人来收拾潘太守。待潘太守离开后再由曲南一审问封云起对外宣称那钥匙是假然后放其自由。 当然在胡颜的提议下曲南一同意若得到那钥匙便送给她。 这看似完美的行动方案却因曲南一的另有打算以及胡颜对曲南一的不信任而发生一系列的变化。 “娇红倚绿阁”里曲南一依照约定陪着潘太守饮酒作乐。那些烟花女子围着潘太守一口一个潘郎的叫着直把潘太守的魂儿叫得乱飞。他抱住这个亲一口、抱住那个摸一把当真是无比舒爽、眉开眼笑。 紫苏儿跪坐到曲南一的旁边柔情款款地为他斟酒。她既不会靠曲南一太近显得过于亲昵又不会离曲南一太远显得有些冷淡。总之紫苏儿这个度掌握得非常好令曲南一觉得十分舒适。当然他心里却一直防着紫苏儿。他至今记得他第一宿醉在“娇红倚绿阁”醒来时是何种光景。若这紫苏儿是个省心的倒也罢了。若她胆敢有其他心思他不介意让这间六合县里最大的妓院换个老鸨。 “娇红倚绿阁”里在一片萎靡之音中曲南一与潘太守推杯换盏醉卧美膝玩得不亦悦乎。 潘太守直呼:“南一乃同道中人呐!” 曲南一感慨道:“能得大人一声赞南一足矣。”紧接着他吟了两首艳词逗得潘太守笑得险些抽过去直拍着曲南一的肩膀称知己。 曲南一刻意在胳膊上缠着白布带谎称被野猪伤到了。他也不多饮恰到好处的溜着潘太守捧得他晕乎乎的差点儿以为他自己是这世间万物的主宰所有美女与金银财宝都是唾手可得的。 潘太守飘了真的飘了。 六合县外胡颜头戴幕篱与被摄了魂的封云喜一起快马加鞭地赶到潘太守的家附近一同走进一间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不多时唯独“封云喜”一人神气活现地走出了客栈。 客栈掌柜望着“封云喜”的背影惊得张大了嘴巴。 那……那个姑娘走进客栈时还是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可……可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便得大腹便便看样子好似身怀六甲且月份不小了。 掌柜虽心中好奇却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好奇心。他见多识广知道关于别人的阴私之事最好装作不知以免惹祸上身。 “封云喜”顶着每间一点粉红色的血珠笑吟吟地走到潘太守的府邸门口然后敛了笑抚了抚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露出一脸狂傲的表情砰砰砸门。 门房招金被吓了一跳以为潘太守犯事儿了有官兵要来捉拿内院的女眷。他吓得不轻趴在门上磕磕巴巴地颤声问:“谁……谁啊?” “封云喜”吼道:“开门!” 门房招金听出门外是个姑娘的声音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挽起袖管一边开门一边横道:“你谁啊?胆敢这样拍潘大人家的大门?不要命了?!”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封云喜”一脚踹飞了招金。如此干净利索的一脚只有胡颜本人才能踹得如此霸气、销魂。 招金惨叫一声落地嗷嗷叫着半晌都没爬起来。 另一位门房纳银听见招金的嚎叫声忙跑了过来搀扶起招金。 招金一手揉着腹部一手揉着臀部呲牙咧嘴地瞪向“封云喜”。待他看清楚踹自己的是一个大肚婆后一个高蹦起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报仇:“老子日你娘!” “封云喜”看似轻轻地的一脚踢在了招金的膝盖骨上。 招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膝盖骨不停地哀嚎。 纳银吓坏了磕巴道:“小……小姐您……您有何贵干?”看“封云喜”的梳妆明明是位姑娘可偏偏肚子极大一看就已经快要临盆了。真不知道如此凶悍的姑娘挺着大肚子找上门来所为何事?难道是自家大人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哎呦呦以往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那找上门来的女子不但被夫人灌下了红花且还被大人手执藤条抽打一番这才扔了出去。那姑娘本是良家子一无权、二无银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没两天就香消玉损了。那姑娘的家人也曾来闹过却被安了个谋害官员的罪名投进了大牢至今好像都没放出来。 纳银见‘封云喜’穿着富贵一看就不寻常人家的女子且武功不凡一出手就如此狠辣心中升腾起惧意忙弯下腰做出恭敬的样子。像他们这种门房若没个眼力见被人打死都是活该的。 “封云喜”捧了捧有些下垂的肚子狂傲道“去把你家主子叫出来就说本姑娘母凭子贵让她把正妻的位置让出来。若她晨昏定省服侍得我舒坦我便做主把她卖到‘娇红倚绿阁’让大人偶尔去的时候宠幸她一二。哈哈哈……哈哈哈哈……”说完这些话“封云喜”转身便走。 纳银哆嗦了一下忍住恐惧之意问:“不……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封云喜”头也不回道:“让那只母老虎爬来‘娇红倚绿阁’见我。”呵呵怪笑一声“就找紫苏儿好了。” 此时“封云喜”的身体其实是被胡颜控制的。要说胡颜这人也是够缺德的。曲南一让她想办法引着潘夫人去“娇红倚绿阁”将潘太守抓回去狠收拾。她在大牢门口看见封云喜的时候立刻就产生了一股子坏念头那是按都按不住。在胡颜看来封云喜应该好好儿地感激自己一番。若没有自己封云喜的小日子过得真是如同一滩死水般平静无波甚至还隐隐散发着一股恶臭之气。人嘛还是要多经历一些才扛得住折腾啊。谁都不能保证你是天老爷他干闺女不是?! “封云喜”走回客栈昏倒在了地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六章:娇红倚绿销魂窝 胡颜睁开眼睛下了床带上幕篱打了个响指躺在地上的封云喜便直愣愣地站起身跟在胡颜的身后走出了客栈。 二人再次快马加鞭赶回到六合县。 此时离天黑尚早“娇红倚绿阁”里的姑娘们开始梳妆打扮准备迎接银子上门。 曲南一刻意控制着饮酒的速度让潘太守既能逍遥快活还不至于醉得不省人事。 潘太守被美色所迷什么礼义廉耻都被他剖到了脑后当着曲南一的面便翻云覆雨起来。口中还吭哧带喘地招呼着曲南一:“南一枯坐无味不如及时行乐来来来且让本官看看你的能耐。”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在那纠缠的二人身上淡淡而过似笑非笑道:“南一怎能在大人面前露怯?万万不敢如此狂妄与大人一争长短。” 曲南一这话听起来就像在夸奖潘太守那物件格外巨大似的听得潘太守心花怒放由内而外地沈腾起一股傲然天地间的霸气!然后……一泻千里。 曲南一暗自咂舌一句话的功夫潘*就泄了?是自己说话的语速太缓慢了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曲南一努力忍笑差点儿憋成内伤。 潘太守的脸色骤变从烟花女子身上爬下来拢了拢衣衫饮了口酒感慨道:“哎终究不如当年英气勃发、夜-驭-十-女的时候喽。” 这话凭地不要脸啊! 曲南一暗道:阿颜总说我脸皮甚厚那是她不识潘淫-虫。哦错了是潘小虫。潘小虫那物件儿亏了烟花女子身经百战否则都不易找。 不管曲南一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一副深以为是的模样为潘太守又添了一杯酒水。 潘太守伸手拍了拍另一名烟花女子的臀部淫笑道:“本官等会儿在疼你莫急。” 那名烟花女子缠上潘太守的身子一只小手摸上摸下风骚酥骨地一笑道:“奴家可就等着大人好好儿疼爱一番喽。” 潘太守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好。他对曲南一道:“南一啊本官甚是欣赏你。若本官能登高一步这太守的位置呵呵……非你莫属啊。” 曲南一立刻整理衣摆对潘太守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格外真诚道:“下官谢大人赏识定不辜负大人美意。” 潘太守今天的感觉特别好先是以官威震慑住封云起那泼天的富贵唾手可得;后又来到着温柔乡恨不得埋骨此处。哎哎哎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什么叫埋骨此处?不妥万万不妥? 潘太守心中不安想要起身走人。一边皱眉道:“南一啊本官突然觉得心中不安。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离去算了。” 曲南一虽诧异潘太守的感知能力竟如此神准但他正在等胡颜哪里肯让潘太守离去?于是曲南一给那些烟花女子使了个颜色。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他潘太守虽然雄霸一方但在这小小的六合县里还是曲南一的天下。那些烟花女子惯会察言观色见曲南一一个眼神递过来便心领神会纷纷扑到潘太守的身上纠缠着不放且一个个儿使出浑身解数在潘太守的耳边勾魂夺魄。 潘太守一阵恍惚那抬起的屁股终究又坐了下去。但他总觉得心神不宁调笑了一会儿后再也坐不住站起身一脚踢开缠在他腿上的烟花女子喝道:“滚开!” 烟花女们被潘太守的这一声怒喝吓了一跳纷纷缩着肩膀躲开不敢再做纠缠。 曲南一忙站起身一脸无措道:“这……这……大人您这是何故?这些女子服侍得可是不够周全?还是这些烟花女子入不得大人的眼?”转头看向紫苏儿喝道“还不把最好的绝色送过来供大人玩乐?!若伺候得大人不满意小心本官拆了你这烟花之地!” 潘太守本想说他要走可一听这里竟然还藏着一位人间绝色身子当即就轻了三分眯着眼看向紫苏儿那意思十分明显你竟然私藏绝色不给本官?!好大的狗胆! 紫苏儿略一思忖立刻回道:“是是奴家的不是。那绝色人儿今天身子不爽利紫苏儿哪敢让她来献丑?怕污了大人的眼便是百死紫苏儿也难辞其咎呀。”实则哪里有什么绝色人儿不过不是紫苏儿为了配合曲南一的话特意说得谎话。若潘太守执意要看绝色美人她去寻一个生面孔来就好。她倒也不怕潘太守发难。毕竟各花入各眼六合县里的绝色人儿未必就能入得了潘太守的眼。 潘太守一听那绝色美人身子不爽利立刻就迈不动步了。他有着一种特殊嗜好别人不知。女子在癸水来的时候男子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沾染了晦气。潘太守却不。他偏偏喜欢碧血洗银枪就好这口。 潘太守当即坐回到席子上冲着紫苏儿摆手道:“速去速去本官就要这绝色人儿了。” 紫苏儿点头应下扫了曲南一一眼起身退了出去。那一眼当真是柔情百转饶是一直防备着她的曲南一都禁不住心神一荡暗道老鸨眼神了得啊。 潘太守见此嘿嘿直笑捅了捅曲南一的腰盯着紫苏儿的背影砸吧着嘴道:“若不是见南一与紫苏儿郎情妾意本官定不会放过如此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 曲南一笑得不见眼球既不否认也不承认端是那份态度就令潘太守觉得自己一语中的。实则曲南一想得是:你潘小虫玩玩其他烟花女子用不了几块银两若动了紫苏儿怕是那白子戚就要长住县衙后院美其名曰讨债喽。 一想到上次白子戚讨要银子的事曲南一就觉得窝火。真真儿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这次他刻意拉着潘太守故地重游饮酒作乐。至于等会儿会发生什么事谁又能预测呢?呵! 想赚他曲南一的银子还真得掂量一下自身的斤两到底有没有命花!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七章:胡颜计无双 按照胡颜与曲南一的约定胡颜只需要引来潘妇人即可。 然而胡颜终究不放心。其一胡颜不信任曲南一。他费尽心机地挑拨起了是非却又煞费苦心地营救封云起。就算他口口声声说如此做法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但胡颜仍旧不信这个笑面虎。其二封云喜那副见鬼了的模样令胡颜满心狐疑禁不住暗自猜测她到底是做了何等没良心的事儿才会如此不安? 其实胡颜对封云喜终究是手下留情了。 若她真想知道封云喜到底做了什么恶事大可以用一道灵符劈开她的灵识对其进行逼问不过待她审问过后拍拍屁股走人封云喜就会变成一个傻子。每天流着口水玩着泥巴饿了还能吃口鼻嘎。当然若封云喜的意志顽强也能修补上自己的灵识。傻个几个月也就好了。若封云喜不够顽强那就只能捏一辈子的泥巴。胡颜相信封云喜决计是后者一辈子玩泥巴的命。 在“娇红倚绿阁”白子戚有间屋子位于二楼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去处。 胡颜驾车熟路带着目光呆滞的封云喜直奔二楼。 龟公想拦却见胡颜取下幕篱露出真容。白子戚曾吩咐过这“娇红倚绿阁”任胡颜来去随意。龟公知道紫苏儿在陪伴两位大人这为人引路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龟公为胡颜打开了白子戚的房门然后乖巧地退了出去去寻紫苏儿。白子戚是老板但紫苏儿却是老鸨。紫苏儿曾吩咐过若胡颜出现便要告之她一声方便她好好儿招待。 龟公询问了烟花女子得知紫苏儿刚回了房于是屁颠颠地跑去报告胡颜的行踪。 紫苏儿得知胡颜来了眸光沉了沉赏了龟公一两银子便打发他出去了。她弯下腰找出一个准备好的血袋放进腹部用腰带系好这才冲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发丝补了点儿胭脂缓缓勾唇一笑那样子当真是妖媚酥骨。 白子戚的房间里胡颜打了个响指封云喜便瘫软在了地上。 胡颜刚要走出房门却觉得身体一僵那该死的僵死血冷之症竟再次发作。她忙坐下打坐片刻。 有敲门声响起胡颜不予理会。 不想那人竟直接推门而入。 胡颜张开眼睛眸光一凛直接挥手用真气将那扇门狠狠地关上。 紫苏儿什么都没看见便被拍到了门外。她惨叫一声好半天过后才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酸的腰肢站在门外尽量用柔和的语调对胡颜道:“胡姑娘是我紫苏儿。” 胡颜冷冷地吐出两个字:“退下。” “……”退下?你当你是主子呢?!紫苏儿感觉自己被当成了贱婢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磨了磨牙再次在脸上堆满笑容“东家说胡姑娘来定让我好生招待一番胡姑娘可千万别为难紫苏儿啊。” 胡颜不耐发搭理她继续运功疗伤。 紫苏儿等了半晌也得不到回应气得一跺脚扬声道:“胡姑娘你可是来寻曲大人的?他今个儿怕是不会回去了。你也知道上次……呵呵……上次曲大人酒醉是我服侍的。曲大人食髓知味点了名让我陪着呢。虽说我是这里的管事不会陪客但却仰慕大人风姿一颗芳心……” 不待紫苏儿说完一枚铜板穿透门板贴着紫苏儿的鬓角插进她的发丝咣地一声陷入到她的发簪上。 紫苏儿愣了愣伸出手颤巍巍地摸向自己的头。那发簪被她触碰悄然无声地断开与铜板一起掉落到地上发出两声脆响。 紫苏儿吓得脸都变色了。 胡颜冷声道:“过夜费给你了还不滚!” 紫苏儿隔着门狠狠地瞪了胡颜一眼转身离去心中暗道:等你出来便一头撞在你身上!曲南一膝下无子若得知他的孩儿被你撞没了看你还能嘚瑟到几时?就算曲南一不信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但此举必定会在曲南一与胡颜之间划下一道血淋淋的鸿沟。 损人不利己的事许是没人喜欢做但紫苏儿为了心中痛快却十分愿意为之。 胡颜继续调理自己的身体感觉身上的症状已经有所缓解。 就在这时外面处来阵势极大的喧哗声。 胡颜勾唇一笑暗道:来了。 她站起身走出房门顺手将门关上这才绕过回廊走向大厅的二楼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热闹。她的心情不错完全没有被紫苏儿影响。若一只疯狗冲着你犬吠你却因此而郁闷不已那还真不如送上脖子被那疯狗一口咬死。胡颜既不是疯狗也不是一个窝囊废。在紫苏儿来找她之间她便已经顺手收拾了她。现在只等着看热闹喽。 一楼处潘夫人如同怒目金刚般出现在大厅里。她身高魁梧堪比壮汉。左脸上有块横肉一看就是个心狠手辣之人。她的毛发很重一张擦得惨白的大脸上清晰可见两撇小胡。此刻她正绷着国字脸沉声对龟公道:“叫紫苏儿出来见我!” 那声音当真是声如洪钟啊! 龟公见潘夫人来势汹汹且身后跟着十二个手持大刀的护卫各个儿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好惹。 龟公陪着笑脸哈腰谄媚道:“好好好咧您稍等……”转身给另一名龟公使了个眼色这才去寻紫苏儿。 恰好此时紫苏儿出来寻摸那所谓的人间绝色一眼便看见了这阵势。她微微皱眉随即笑着迎了上来款款道:“这位夫人……” 潘夫人不等她将话说完便问道:“你是紫苏儿?”拿眼在紫苏儿的腰声上一扫见她腹部并未隆起便寻思那门房纳银可能在夸大其词。 紫苏儿微愣随即点头应道:“奴是紫苏儿……” 潘夫人一个大耳刮子狠狠地掴到了紫苏儿的脸上将她整个人都拍飞了出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八章:贱人紫苏儿 原本热闹的大厅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皆是一片死静。有那胆小的已经开始偷溜;剩下胆大的躲在一边看热闹。 胡颜随手抓过一盘瓜子一般嗑着一边兴趣盎然地看着楼下的热闹。 楼下潘夫人尤不解恨指着紫苏儿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四名粗壮婆子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四名粗壮婆子得令迈着粗壮的大腿冲到紫苏儿面前一把扯起她的长发轮圆了胳膊对着她的脸便是几个大耳刮子。婆子们做惯了这样的事特能明白潘夫人的心意因此都留了指甲一巴掌下去紫苏儿的脸便破了相。 这时妓院里养得那些护院才反应过来自家的老鸨被人给揍了!这……这还了得?! 护院们轮起了木棍砸飞了粗壮的婆子救出了紫苏儿。 潘夫人虎目圆瞪挥拳道:“给我砸!”他身后的护卫得令一拥而上。 一时间“娇红倚绿阁”里护院与护卫斗在一处女人的惊叫声男人的痛呼声以及物件的碎裂声交织到一起格外热闹。 纳银因身份低微不敢站在潘夫人的身侧也不敢离那些护卫太近正孤零零地吊在队尾。此刻那些护卫扑进了大厅与妓院的护院们缠斗在一起便将他露了出来。 纳银东看看西看看也没见到那挺着大肚子的女子。最终他将视线落在紫苏儿的身上暗道一声:坏了!打错了人了! 他生怕潘夫人大嘴巴子掴自己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哆嗦道:“夫……夫人奴才好像没看见那位大肚子的姑娘。” 潘夫人虎目一瞪抬手指向紫苏儿:“你睁开狗眼看看那贱货到底是不是?!” 紫苏儿本就柔弱一张面皮更是嫩得能掐出水。她虽不是二八少女但却正是风情万种、知情识趣的好年华。此刻她被掴得发簪掉落、发丝凌乱一张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才知道竟然见血了! 紫苏儿原本心中惴惴不安不知为何会遭遇无妄之灾此刻被毁了容哪里还顾得了仔细寻思事发的因由抬起玉手指着潘夫人喝道:“你个泼妇!潘太守潘大人在此哪容你放肆?!”按照紫苏儿的想法曲南一固然厉害但毕竟不如潘太守官大。她见来人气势汹汹想必不好惹若能抬出个大官镇压一二将那泼妇知道怕了才是正理。 谁知她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潘夫人岂能轻饶了她?! 潘夫人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响一股嗜杀之意涌上双眼一心要弄死这个小妖精!然后再狠狠教训一下那个软货! 这些年的夫妻她早已看清楚潘太守是个什么货色。虽然她自比男人不差却并非男子家里总要有个能撑起门面的男人。只要她活着一天就不能把自己的位置拱手让人。至于那些惦记着进入潘府享福的小妖精必须不得好死! 潘夫人一把推开纳银大步向着紫苏儿走去。 紫苏儿只觉得自己眼前一暗整个人便被潘夫人那伟岸的身影笼罩住。潘夫人一把扯住紫苏儿的衣领竟其整个人都提溜了起来。 妓院里的护院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平时对付几个逛窑子不给银子的人那是绰绰有余但与潘家的护院对上就好比胳膊与大腿没几个回合便都被拍到地上去了。要说这潘家护院也绝非等闲。潘太守是个软蛋但年轻那会儿也曾是个偏偏少年郎不然怎会入了潘夫人的眼?潘夫人的娘家大有来头。她的亲爹曾是位将军如今虽然不再领兵打仗却高居刺史之位是潘太守的上峰。潘夫人的爹送给她的这些护卫都是见过血的人。若非他们觉得这事不过是女人们后院争宠无需大动干戈妓院里的那些护院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此时“娇红倚绿阁”里一片狼藉。紫苏儿被潘夫人提溜着脚不沾地吓得花容失色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潘大人……啊!” 潘夫人一巴掌拍在紫苏儿的脸上冷笑道:“还敢叫那个怂货?!你以为你叫他来他就会救你?我今天就当着他的面打死你他都不敢放一个屁你信是不信?” 二楼胡颜吐出的瓜子皮飘落到潘家护院的头上。两名护院目露凶光抬头望去却见二楼处竟还有人在看热闹!那女子一身紫色勾银边的衣裳懒懒地趴在栏杆处磕着瓜子随口吐着瓜子皮。那些皮飘飘洒洒落在众护院的头上。就像下雪。 潘家护卫都是久经沙场之人哪儿容得别人在自己头上吐瓜子皮?但他们见二楼处趴着的胡颜却眉眼不俗、气质非凡一边暗自猜测她的身份一边挪动脚步让开了一些位置仍由那些瓜子皮一片接着一片地飞落。 紫苏儿知道今天遇见了硬茬只希望曲南一和白子戚都快点儿出现否则她怕是要遭大难。她捂着脸转头四顾在一片狼藉中一眼便看见了胡颜。以及出现在胡颜身后的曲南一和潘太守。 紫苏儿眸光一闪喊道:“胡姑娘救我!我怀了大人的孩子!” 紫苏儿的本意是想说她怀了曲南一的孩子但她这话一出口却一下子戳到潘夫人的逆鳞上令她再次误会了。 潘夫人抬眸看向胡颜微微一愣暗道:好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随即她冷笑一声大声喝问道:“你要管她的事?” 胡颜吐掉口中的瓜子皮漫不经心地问:“她是谁?” 潘夫人朗声一笑一拳头砸在紫苏儿的腹部猖狂道:“如此便饶不了你了!” 紫苏儿抖了抖好半天都没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一行血在她的双腿间缓缓滑出滴落到地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二十九章:错打 潘夫人就像丢弃一块破抹布将她甩到潘太守的脚下。潘太守吓了一跳忙向后退了一步急切地解释道:“误会啊误会!娘子误会啊!” 潘夫人冷哼一声道:“误会?!这些年来我误会得够多了。不差这一个!” 紫苏儿捂着下腹轻轻颤抖。她咬着惨白的下唇用那双弥漫上水雾的眸子望向曲南一。那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终却化为一声哽咽沙哑道:“紫苏儿终究没能保护大人的孩子。”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曲南一的衣袍却终究是无力地垂下。她躺在地上像一朵残破的娇花。她望着曲南一眼泪在无声中流淌那副悲痛欲绝却无从说起的样子就算看在铁石心肠的人眼中也会心疼不已。 曲南一的眸子缩了缩却并未开口说话。 潘夫人微愣看向潘太守。 潘太守一甩袖子怒声道:“你怎就不能先问问我到底发生何事?怎上来就揍人?你看看、你看看你把紫苏儿的孩子打没了那……那可是曲县令的骨肉!你可知曲县令今年已经二十四但膝下却无一儿半女。你啊你真是……哎!”潘太守虽然满口责备潘夫人但心中却暗爽得不行。让你个虎婆子动不动就抡起膀子动粗这回好了让你知道打错人了。看你如何收场! 潘夫人这回是真知道自己鲁莽了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消停。虽说曲南一只是一个六合县的县令这女子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但……就像潘太守所言曲南一若到了这般年纪膝下却没个一儿半女可想而知是如何盼着这个孩子。 潘夫人尴尬地笑了笑突然暴喝道:“纳银!” 纳银从角落里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接连磕了四五个头才颤声道:“奴……奴……”他想说他提醒过潘夫人但此时显然不能卖了主子只能他自己挺着脖子当个替死鬼。可是他好害怕他不想死啊。 潘夫人一脚踹翻纳银骂道:“没用的东西!”转而对曲南一道“曲大人啊今天这事是个误会。有个女子挺着肚子来到潘府叫嚣说要让我让出正妻之位给她还要将我卖来这个肮脏的地方。那女子还口口声声说让我来找紫苏儿我……我这也是……”抬手指了指紫苏儿“这个东西……嗯这位姑娘一口一个潘大人的我……呵呵……误会了。” 紫苏儿蜷着身子捂着腹部望向胡颜突然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何不救我?为何?为何?这腹中是曲大人的血脉是一个未成型的孩儿你怎么忍心?你明明能救下的你明明能为何……怎么忍心……”紫苏儿泪如雨下吼道最后已经语无伦次显然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胡颜从二楼踱步而下走到紫苏儿的面前望着曲南一的眼睛道:“若不救就是罪过。那若我说我是刻意取其性命的呢?” 紫苏儿恨恨地瞪着胡颜身体不停地颤抖仿佛无法接受这个打击:“你怎能……怎么如此恶毒?!” 胡颜突然哈了一声笑吟吟地道:“知我恶毒还敢招惹我?你胆子当真不小啊。” 曲南一望着胡颜艰难地扯动唇角似乎想笑一笑那动作做出来却十分艰涩。他沙哑道:“阿颜你气我宠她所以……刻意用话来气我是不是?你……你明知道我膝下无儿无女是如何盼着这个孩子你……你不会的……”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似乎划过一丝笑意随即冷笑一声道:“你说心悦我却在外面沾花惹草。竟连……”手指直指紫苏儿“此等货色都有资格为你暖床?”瞪向曲南一“你置我于何地?!” 胡颜瞪向曲南一的目光饱含了失望、痛苦与憎恨。 曲南一呼吸一窒上前一步就要去拉胡颜的手。 胡颜一甩衣袖大步向外走去。口中道:“十年相思豆移种烟花楼;情断拂袖去傲笑天九重!” 潘夫人望着胡颜的背影大声赞道:“真乃奇女子!此等女子怎能被束于后宅与人争斗不休?”转头看向曲南一目露厌恶之色“此事是我鲁莽你想如何了拿个章程。” 曲南一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往后倒退了两步撞倒了胡凳跌落到了地上。 潘夫人见曲南一如此眸中的厌恶之色终是退去轻叹一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狠狠瞪了潘太守一眼其中警告意味十分明显。 潘太守哆嗦了一下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脚面不语。 潘夫人大手一挥道:“走了!” 潘太守如蒙大赦屁颠颠地跟着潘夫人就要离开。 这时曲南一垂眸沙哑道:“潘大人下官心灰意冷恐不能审问犯人了。” 潘太守一听这话才想起大牢里关着一个封云起呢。那可是泼天的富贵!若他得了那些宝贝还用在被那虎婆子管制?届时就连他那当刺史的老丈人都得对他点头哈腰跪舔他的脚趾头。 潘太守思及此眼睛一亮便对潘夫人耳语道:“出了此事我得留下来安慰曲大人两句。此人甚是不凡他日必定有登高日。现在不与他交好怕是后换无穷” 潘夫人听闻此话眸光露出杀意偷偷做了一个切脖子的手势。既然成不了助力那就只有杀之不能留下后患。 潘太守一抖忙道:“不可万万不可。”他还指望曲南一去艳山给自己挖宝藏呢怎么能杀了他? 潘夫人皱眉不语。 潘太守瞥了那紫苏儿一眼道:“那女子是此处的老鸨想必也不是什么干净货色我留下与那曲南一说道说道让他明白婊-子无情玩玩尚可若真相信她们的话那才是见鬼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章:戏里戏外谁是真? 潘夫人略一寻思觉得是这个道理。那紫苏儿说她怀了曲南一的孩子便是真的?没准儿她就是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自己今天打掉了她腹中的胎儿许是做了一件好事确保了曲家血脉没有混入杂种血。 思及此潘夫人点头道:“你且劝劝他我不走就在金门客栈落脚你忙完了来寻我便是。” 潘太守点头应道:“好好好。” 潘夫人使劲儿瞪了潘太守一眼这才带领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 紫苏儿望向曲南一眼中泪水如同珍珠般掉落。她说:“大人白坊主让紫苏儿看管这‘娇红倚绿阁’紫苏儿怎会自甘下贱去做那任人狎玩的妓子?大人你信我。紫苏儿这清白的身子只给了大人。大人若不信紫苏儿只有以死明智!”说着就要爬起来往柱子上撞。 曲南一坐在地上目光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去拦紫苏儿。 旁人见紫苏儿说得恳切都信以为真纷纷腹诽曲南一忘恩负义。虽然这天下忘恩负义的人多了去了但这个曲南一却是最为可恨!为什么?因为别人都是恶人做些坏事理所应当你曲南一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每天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一看就是个心地良善的好人怎能做出如此始乱终弃之事?!好人就必须一直好下去。若错了一步你就等着以死谢罪吧! 世人心中有杆子秤自以为公允殊不知那杆子正应该挂在了人心上才偏得严重。人清冷乱、是非论断全凭个人喜好。着实令人无语。 潘太守一直垂涎紫苏儿碍于曲南一才没好意思下手此时见美人一心求死忙扑了上去抱着紫苏儿的腰肢揉搓道“不要寻死觅活的嘛曲大人也没说不信你。你且缓缓容本官与他说道说道。” 紫苏儿气极跺脚嘶吼道“让我死!让我……”她一眼看见白子戚突然就噤了声。 白子戚一身玄色锦缎踱步走进一片狼藉的“娇红倚绿阁”他身后侧跟着那个跑去通风报信的龟公。 潘太守见正主来了想拿出官威恐吓一番好让白子戚息事宁人、自认倒霉。不想白子戚开口便是:“琼刺史在这楼里可是抽了两分红利的。” 潘太守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一颗小心脏因受到惊吓而不停地收缩着。琼刺史?这……这……这不是自己的老丈人吗?想不到老丈人的手伸得这么长连这处温柔乡里都有他的红利。这……这……这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将这里砸了不不若让其知道自己在这里风流还不得打断自己的腿?! 潘太守一想到琼刺史那怒目金刚的样子就觉得腿打颤儿。他不敢与其正面交锋只能缩着脖子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递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数了数后再次用那双清冷的眼睛望向潘太守。 潘太守无法只能一咬牙从腰间解下一块小巧的私印扔给白子戚咬牙道:“泰恒钱庄里有两万两白银你……你拿去吧!”这是他全部的老本送出去的时候甚是心痛只是为了自己的双腿不得已为之。潘太守心里明白潘夫人虽然彪悍却不是一个喜欢嚼舌根的人。再者他如此不成器潘夫人也懒得去琼刺史那里告状。但白子戚不同。他得将这间妓院的红利给琼刺史若分得少了琼刺史追问原由哪怕知道这儿是被潘夫人砸的也决计不会放过潘太守。 潘太守为了保住双腿只好忍痛割银子。 白子戚收了这些银子才对潘太守敛衽一礼然后施施然地走向二楼。他在路过紫苏儿的身边时用眼尾扫了她一眼。紫苏儿忙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裙摆。若仔细看会发现她竟在轻轻颤抖。只不过她在极力克制不想被人看出端倪。 潘太守拉起失魂落魄的曲南一唉声叹气地道:“走了走了此地不宜久留。哎……本官早就想走却……哎……”色字误人呐! 在跨出“娇红倚绿阁”的时候曲南一回过头望向二楼的白子戚。 于此同时白子戚停下脚步回望曲南一。 二人的视线相交就仿佛两只利箭破空而来砰地撞在一起化为碎片。此交锋只有一瞬二人的视线自然而然地分开就仿佛从不曾交集。曲南一走出“娇红倚绿阁”白子戚进入了他的房间。 “娇红倚绿阁”的大堂里一名妓女指着龟公的额头骂道:“你个软货让你去找东家你是没吃饭还是怎地?为何如此慢?害得妈妈受罪!” 去寻白子戚的龟公一脸无辜苦哈哈地道:“东家早就到了他不进来我有啥法子?”说着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多话了忙闭上嘴一张脸变得惨白。 所有人都去看紫苏儿却见她捂着腹部低垂着眉眼一步步走向后院回到自己的屋子将房门落栓后面无表情地走到屏风后面退下裙摆扯下绑在腹部的血袋随手扔到地上。 她*着双腿取来一块布沾了水轻轻擦拭着腿上的血。 自始至终她的表情都十分平静。 待她将双腿擦拭干净突然将那块布投掷到水中。水波晃动中她面目狰狞地无声嘶吼着。她撕扯着裙子摔着枕头指着铜镜恶意咒骂!然一切的一切都不曾发出声响。看着这一切任何人都会误以为是自己耳朵聋了。真是诡异的一幕啊。 紫苏儿疯够了这才消停下来。 她披头散发地站在铜镜前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铜镜中她表情变得平静好像刚才那个歇斯底里的人不是她。她拢了拢头发冲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随即眉头突然皱起。她底下头看向自己的大腿。那里有血! 一行温热的鲜血从她的身体里缓缓流淌而出沿着她的大腿游过小腿划过脚踝滴落到地面上。 紫苏儿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丝挡住她的脸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看见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 那里竟然真的在孕育一个小的生命?!真?假?!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一章:人生第一误 二楼白子戚的房间里。 白子戚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封云喜瞬间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用手指在腿的一侧敲打了两下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颜。垂眸看向封云喜那圆滚滚的肚子玩味一笑随即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封云喜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她有些疑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想了想这才想起在她昏迷的前一刻曾被胡颜点了穴道! 这个胡颜当真是……可恨啊! 封云喜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却觉得自己腹部好似有什么东西致使她的行动变得笨拙。 她低头一眼便看见那个圆滚滚的肚子! 封云喜的眸子在急剧地收缩着五雷轰顶的感觉瞬间而至轰得她头皮发麻、脑袋发蒙、眼圈发红…… 她想起昏迷前胡颜曾对她说要让她以美色服侍潘太守。难道……那胡颜用了妖法迷了她的心智让她心甘情愿成为潘太守的禁脔?!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显然不是她昏迷前穿得那身。这衣服虽然看似不错但十分肥大被浑圆的肚子撑起毫无美感可言。 封云喜想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肚子却……不敢。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不知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难道时间已经如白驹过隙一晃竟过了八九个月? 封云喜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沦落至此!若自己今天没有醒来岂不是……要生下腹中的孽债?! 不不不!不会这样的!老天不会这样待她! 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封云喜奔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没头没脑地向外跑去。 这儿是哪里?这儿到底是哪里?! 隐约间她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她立刻放轻脚步侧耳去听。 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她说:“真是造孽啊!都说母凭子贵但眼下却出了这码子事儿潘夫人大闹一场大人竟连护都不护着任她被欺凌不说最后直接将人扔下不管完全不顾往日的情面。 另一个女子却尖酸道:“这话也不能这说。我们这儿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被人玩弄的?干净不干净不好说下贱却是一定的。她以为怀了大人的孩子就能母凭子贵?我呸!想得倒是美!” 封云喜好像被人敲了一闷棍简直是痛不欲生!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突然发狠想要垂掉肚子里的祸害! 就在这时白子戚从她的身后走出幽幽道:“封姑娘仔细些身子。” 白子戚的话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却好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垮了封云喜的意志。 尽管她一千一万个不信但却抵不住所谓的“残忍事实”。 怀孕?大人?潘夫人?身子?! 封云喜尖叫一声抱头跑出了“娇红倚绿阁”。楼下一片狼藉就像被人砸过一样。 封云喜脑补出一副令人心痛如绞的画面。她被胡颜施咒失了心性。被胡颜送给了潘太守养在这“娇红倚绿阁”里成为了他的禁脔。封云起得救与胡颜双宿双飞。她被潘太守百般狎玩最终怀有身孕。潘夫人找来砸了“娇红倚绿阁”。潘太守没有护着她任她被潘夫人欺辱。此刻她的腰身、臀部、大腿都酸痛不已。她不想去验看那些伤痕怕自己会看见鼓起的肚皮会……疯掉。 封云喜一顿狂奔突然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 这时她听见路人闲聊的碎语说是看见曲大人与潘太守去了大牢。 封云喜双眼通红从铁匠的摊位前抓起一把匕首撒腿便跑。 铁匠回过神后撒腿便追。可不消片刻封云喜便消失不见。铁匠弯着腰用双臂支撑着大腿气喘吁吁道:“这……这挺着大肚子怎还跑得如此快?” 胡颜走出“娇红倚绿阁”后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藏身在暗处等着曲南一出来。胡颜并不信任曲南一。当然用不信任形容太过一概而论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封云起的这件事上他并不信任曲南一。 其实到此为止胡颜的戏已经演完了。其中真真假假只有她和曲南一心知肚明。也许还可以再加上一个白子戚。只不过不知在紫苏儿这件事上曲南一到底作何感想。毕竟她出手前并未与他打过招呼且……算了多想无益。 在胡颜的等待中不消片刻曲南一的狐狸尾巴便悄然露了出来。这厮竟用一句话就留下了潘太守。 曲南一和潘太守坐进马车里胡颜不远不近地尾随在二人身后一路来到关押封云起的大牢。这里原本是关押老道的地方。后来有人劫狱曲南一便将老道转移到了县衙内的小牢房里。 曲南一与潘太守下了马车后在狱卒的引领下一路行至地下牢房那个关押着封云起的地方。 此时天已黑四周静谧无风令人觉得有些烦闷。 胡颜自然而然地跟在曲南一的身后走进地牢那些狱卒看见她并未阻拦还以为她是同曲南一一同来的呢。毕竟胡颜是曲大人的护卫这事儿谁都知道。 曲南一和潘太守进入地牢后先是命人打开了锁着封云起的牢门然后探后一看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个原本应该被捆绑在木头桩子上的封云起却大刺刺地坐在地上!!! 嘶……太吓人了! 那大拇指粗细的铁链子竟被他挣碎了! 且一尺厚的青石墙还被他徒手大出了一个窟窿这……这得是多大的劲儿啊?那一拳头若是打在人的身上不得开个窟窿啊? 潘太守的腿一软就要跌坐到地上。 曲南一适时地拉住潘太守他才没有丢脸丢到狱卒的眼里。 潘太守舔了舔嘴唇悄然向后退开一步示意狱卒们冲上去制服封云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二章:腹黑男子是谁? 狱卒们听过封云起的残暴知道他在一夜之间击杀了三十一名武林人士哪里还敢去送死?只不过潘太守和曲大人都在身后盯着若此刻弃刀而逃抓回来后是要砍头的那可是与刺杀官老爷一个罪名咧! 狱卒们狠了狠心哆哆嗦嗦地攥紧手中的佩刀小心翼翼地靠近封云起。 不想封云起竟毫不反抗仍由狱卒们重新取来铁链将他捆绑在木桩上。这一次狱卒们几乎用上了整座大牢里的全部铁链将封云起捆绑成了蚕茧从脖子开始到脚脖结束全身上下唯一能动的也就是他的那颗头了。 封云起不言不语只是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曲南一。 重新捆绑好封云起后潘太守一再确认道:“这回真的捆好了?” 狱卒头应道:“回大人放心这回捆得最结实就算他武功再高也决计挣脱不开。” 潘太守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都下去吧。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狱卒们看向曲南一见他点头这才纷纷退了出去。 就在狱卒头从曲南一的身边走过时曲南一的手动了一下一串原本挂在狱卒头身上的钥匙便到了他的手中被他藏在了袖子底下。 衙役头并未发现钥匙不见了他只是略感疑惑明明看见胡颜尾随在曲大人的身后一同进了地牢可现在却不见踪影。这人呢? 曲南一十分警觉走出关押着封云起的地牢环视一周见周围并无狱卒的身影这才再次走进地牢与潘太守同审封云起。 潘太守摩拳擦掌靠近封云起。 封云起眼神一挑看向潘太守。那充满野性的眼神吓了他一跳忙向后退开一步生怕封云起挣脱那些铁链对他行凶。 封云起见潘太守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禁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狂傲就仿佛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眼里。潘太守在他面前更是卑贱得如同蝼蚁。 潘太守面红耳赤喝道:“你笑什么?等会儿让你尝尝本官的手短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说着就抽出烙铁对着封云起比划了起来。 那红彤彤的烙铁在封云起的面前游走烤焦了他的汗毛发出微不可闻的嗤啦声。 潘太守收回烙铁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得意道:“怎么?怕了吧?本官这一下子烫下去你那好看的脸蛋儿就要毁喽。怎么样你是准备交出钥匙还是让本官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封云起突然往前一冲张大嘴吼了一声。 吓得潘太守立刻后退一不小心撞在了碳火盆子上。 炭火盆子倒地摔裂碳火蹦了满地。 潘太守跳脚道:“你!你这个刁民本官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说着一烙铁杵向封云起的脸! “啊!”一声短暂却充满惊恐的惊呼声在地牢里响起。 潘太守手中的烙铁掉落他缓缓转过身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曲南一。 曲南一正在用一块帕子擦拭着匕首那样子当真是无比悠闲。 潘太守的后背上缓缓流淌出一行鲜血顷刻间染红了他的衣袍。他抬手指着曲南一颤声道:“你!你……你胆敢杀我?!”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有何不敢?杀鸡不敢却敢杀你。我英明神武的潘大人您说这是何故啊?” 潘太守无力地垂下手臂目次欲裂地瞪着曲南一咬牙道:“你……想独吞那泼天的富贵?!” 曲南一摇头道:“非也非也。那泼天的富贵只不过是下官放出的假消息罢了。至于为何如此去做就不是您应该关心的了。” 潘太守倒退一步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假的?” 曲南一点头一脸真诚:“假的。事到如今下官哪里还会哄骗上峰您呢?” 潘太守偷眼四顾想要看看地牢里有没有其他狱卒可以救自己一命。 曲南一冷笑一声淡淡道:“事到如今潘太守还不懂求人不如求己?” 潘太守仿佛见到了希望立刻追问道:“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放过本官本官都答应。” 曲南一挑眉道:“你许诺下官坐上你的位置下官都不为所动您难道还没看出来下官当真是一个好官?” 这话气得潘太守一个倒仰!他因血液的流逝感觉有些冷哆嗦道:“你为何要杀我?难道不知行刺官员的后果?!” 曲南一用匕首尖指了指封云起:“怎会是本官要杀你?是他封云起杀了你。” 陷害这是*裸的陷害! 潘太守倒吸了一口凉气满眼的惊恐之色倾泻而出。 曲南一走到封云起的面前打开了他的锁链。 封云起目光犀利地望向曲南一道:“解开铁链不怕我杀了你?!” 曲南一坦言道:“杀他一个你得自由本官还能帮你周旋一二保证你不被官府抓到。你若杀了我们二人呵呵……封云起其后果自己去想。” 封云起走近曲南一与他对视缓缓勾起唇角道:“曲大人好算计。只不过封某从来不喜被人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他眼中的嘲讽与轻蔑是如此明显看曲南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曲南一素来皮厚浑不在意地挑眉道:“哦?那本官倒要看看封公子如何在武功尽失的时候大显神威喽。” 封云起的眸子一缩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潘太守第一次锁他他存了逗弄的心思想要等胡颜来救;潘太守第二次锁他他之所以不挣扎是因为失了内力。一旦强行运功腹中便会疼痛如绞。他善于隐忍并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这曲南一是如何知道的?其一可能是曲南一与下毒之人有所关联;其二曲南一观察入微落叶知秋。若是第二条原因他便不能留下曲南一!如此一个劲敌当除之而后快。 思及此封云起邪肆一笑狂傲道:“就算封某失去内力要对付你和潘太守也是易如反掌。”转而却道“也许此时的潘太守想与潘某合作也说不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三章:让你死! 潘太守虽然被曲南一刺伤但并不致命。此刻他奄奄一息地靠在木柱子上听闻封云起的话立刻来了精神头应道:“好!若你能救本官性命本官放你自由!” 曲南一攥紧手中匕首笑道:“真是越发喜欢老人与蛇的故事了。” 就在这时地牢里的大门被人踹开紧接着一个大肚婆疯了般狂奔而出。 此人正是封云喜。 她就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四处寻找着食物。当她看见潘太守的时候突然就扑了上去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刀割破了他的喉咙! 如此她还不解恨一连几刀刺下愣是将潘太守扎成了血葫芦。 潘太守如今才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封云喜刺死潘太守后仰天大笑。那笑声犹如疯魔一半悲切一半畅快! 尾随而至的狱卒们眼瞧着地牢里诡异的一幕生生地打了个寒颤。衙役们对视一眼一拥而上压住了已经陷入疯狂的封云喜。封云喜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封云起望向封云喜的肚子眸光晦暗不明。 曲南一默不作声地收起了匕首扑到潘太守的身上拉长了调调儿喊了声:“大人呐!” 胡颜从暗处走出。 曲南一顺着胡颜的脚一直看向她的脸微微一怔双颊竟泛起难得一见的红晕然后垂下头假装拭泪道:“潘大人在大牢里被人刺杀实在是令人悲痛不已!”站起身重重地叹息一声愤怒道“先将那女子收监待本官审问一二再看看要如何禀告朝廷尽量……护大家周全。” 狱卒们知道潘太守在地牢里被刺身亡他们作为狱卒首先便难逃其责。听曲南一此言像是要想办法为众人开脱。狱卒们心中一喜忙跪地大声道:“谢大人照拂。属下等必将闭紧口舌听候大人差遣!” 曲南一点头一脸沉痛的模样。 封云起看向胡颜眸光晦暗不明。 封云喜在地牢里醒来。 她张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自己的肚子。 结果令她大吃一惊!肚子没了?!是的没了。那圆滚滚的肚子不见了!封云喜一边摸着肚子一边哈哈大笑:“我就知道那是假的绝对是假的!” 她一准儿是被胡颜施了障眼法误以为自己有孕在身误以为自己杀了潘太守误以为时间如白驹过隙…… 太好了这都是假的。 封云喜掐了自己一把很疼。果然梦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身想看看自己身处何处却发现自己竟然身陷囫囵被困于地牢里。且她竟在地牢里看见了闭目打坐的封云起?! 封云喜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揉了揉眼睛误以为是自己眼花。但事实证明她那双眼睛看得十分真切。 原本身陷地牢并不值得高兴但与那个“梦”想必简直好得不能再好。咽下封云喜是一点儿都不想离开封云起。天知道离开他后自己会被胡颜如何欺凌。胡颜简直就是一个恶魔! 封云喜展露笑颜扑到封云起的身前跪在地上扯着他的衣襟询问道:“封哥哥这是地牢吗?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很怪的梦真是吓死人了。封哥哥云喜再也不要离开你。”说着就要往封云起的怀里钻。 封云起睁开眼睛用那双深沉似海的眸子看向封云喜冷漠道:“那并非是梦。” 封云喜听闻此话突然一僵随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一定是梦!封哥哥你不知道梦里胡颜迷失了我的心智将我送给了潘太守。我……我有了身孕……”用手在腹部比划了一下“肚子鼓起这么高可吓死人喽。我就想我为救封哥哥纵使被辱又有何妨?只不过待封哥哥逃脱牢笼后我定与那潘太守做个了断!不会苟活于世!你不知道在梦里云喜亲手宰了那个潘太守且正准备自尽呢人就醒了。” 她用手拍着胸口一副后怕的可怜模样。 封云起冷眼看着封云喜突然邪肆地一笑道:“云喜看看你的手看看这里然后再告诉我你的梦里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封云喜微微一愣随即抬起手借着从洞口处投下来的月光看清了自己手指间那早已干涸的血迹。 封云喜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拼命地摆手道:“不不、不会的!那是梦!一定是梦!” 封云起闭上眼睛淡淡道:“许现在才是梦吧。” 封云喜想躲进封云起的怀里获取温暖和安慰但她却不敢。她只能颤抖着伸出手抓住封云起的袖口轻轻摇晃道:“封哥哥你……你是说我真的杀了潘太守?所以才会被关进这里?” 封云起不应。 封云喜突然发狠道:“封哥哥这一定是那个胡颜的阴谋!你不知道我去求她救你她非但置之不理且还用语言侮辱我。我……我不服气骂了她两句。她却怀恨在心找到我说要将我送给潘太守好换回你的自由。若真能救出封哥哥云喜怎会不从?只不过我根本就不信她!她……她却拍昏了我。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不但身在‘娇红倚绿阁’且身怀六甲。”她用力攥住封云起的袖口颤声道“封哥哥救我一定要救我。我……我不是有意要杀潘太守实是胡颜那个魔鬼布置了一个局非要害了云喜的性命不可。哥哥、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云喜云喜好害怕……”地牢里传出封云喜的哭声悲悲切切却又充满恨意就像一个喊冤的女鬼令人不寒而栗。 封云起睁开眼睛望向风云喜沉声道:“我说过你斗不过她。” 封云喜拔高了声音喊道:“我怎就斗不过她?!”在封云起那双黑曜石的眸子下她终究耷拉下肩膀捂着脸哀嚎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斗不过她。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她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四章:撕皮带肉不要脸 封云喜见封云起不为所动忙伸手扯住他的衣袖眼中冒出骇人的光口中却极尽哀求之势:“哥哥你信我。这一切都是胡颜搞得鬼。哥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刺杀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她心知肚明。如果封云起不救她她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封云起现在看似自身难保但凭借封云起的武功想要杀出去易如反掌。届时自己跟着他天涯海角虽然苦一些但总比没命强。 一行到能杀出去封云喜就禁不住热血沸腾。然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竟在突然之间变得脸色惨白。她望向封云起的目光便有些躲闪。 封云起却好似浑然不觉伸手拍了拍封云喜的肩膀道:“放心定会救你出去。” 封云喜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欣喜的色彩随即询问道:“封哥哥可是联系到了十九骑?他们准备何时劫狱?” 封云起狂傲道:“何需他们?!有我一人足以。” 封云喜却急声道:“封哥哥你……”话未说完却突然闭嘴不语。 封云起用手指提起封云喜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低语道:“我如何?怎么不说了?” 封云喜飞快地摇头磕巴道:“不不……不如何。云……云喜就是想问问封哥哥你可有把握?” 封云起缓缓勾起一边的唇角那表情就像嗜血的修罗。他说:“云喜你跟在我身边有些时日难道还不知道我武功修为到底如何?别说这小小一间地牢就算皇宫内院也任我来去。” 封云喜咧嘴笑着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尴尬。 封云起突然松手封云喜跌坐到地上轻轻揉着下巴却不敢看他。 封云起站起身负手而立透过他打出来的窟窿眺望着地牢外的月亮道:“云喜你虽不是我亲自照看长大但关于你的事每半年都会有一封家书漂洋过海送到我手边。” 封云喜一惊抬头望向封云起。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对自己不闻不问的封云起竟默默关注着她的一切且了解她所有的事情。这种感觉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对此封云喜只觉得心惊。是的心惊。她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但她确实并非是一朵小百花纯洁无暇。她在十六岁的时候……不能想、不能想…… 封云起嗤笑一声道:“怎么心惊?” 封云喜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是心惊。是……心喜。封哥哥如此关心我我怎能不欣喜若狂?” 封云起突然换了个话题道:“云喜你可知你为何斗不过胡颜?” 封云喜啊了一声问:“为何?”随即自问自答道“还不是因为她不要脸!心思恶毒!手段了得!” 封云起微微皱眉沉声道:“你不如她甚多。今日只与你说一点。胡颜是绝顶聪明之人你非但不是却还将别人都想成傻子。” 封云喜站起身矢口否认道:“不!我从未觉得别人是傻子。” 封云起换回身再次换了个话题道:“你十六时以为等不到我曾刻意引诱‘泓剑山庄’的少主想为自己求个好姻缘。” 封云喜心生剧震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那是有人刻意陷害我我……我……”急忙上前两步去扯封云起的衣袖颤声道“我一直在等封哥哥绝无二心否现……” “呵……”封云起低沉一笑抽回自己的衣袖“其实我并不在乎此事。若真在乎回去后便不会提出要娶你为妻。” 封云起东一句西一句地说话方式不但绕晕了封云喜且句句犹如一把利剑戳进了她的心里。她很想大声嘶吼你若真如自己所说不在乎为何还要拿出那事来质问我?!可惜她不敢。她只是一条可怜的寄生虫除了依附着封云起没有其他活路。 她垂下眼脸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滑落看样子倒是楚楚可怜。她哽咽道:“封哥哥不信我只信那信上的只字片语。你不知道当我等到你回来听你说要迎娶我为妻的时候我有多开心。可是自从来到这六合县封哥哥的魂儿便被胡颜勾了去。云喜再好也不及胡颜的万分之一。封哥哥明明知道那胡颜就是个下贱货与曲南一、白子戚等人都是不清不楚的!潘太守来捉拿哥哥明明就是那曲南一搞得鬼哥哥大可以逃脱却因想让那胡颜救你自愿被投入大牢。哥哥的一颗心都在胡颜那里忘了曾经对云喜的承诺说要护着云喜一辈子。哥哥你忘了初心云喜就算死也不会瞑目!” 封云起歪了歪脖子淡淡道:“所以你就给我下毒?!” 封云喜大惊失色忙否定道:“不!不是我!” 封云起仰天大笑道:“好一个不是你!”垂眸望着封云喜一步步向她走去“现在你倒是说说给我下毒的是谁?” 封云喜只觉得无法呼吸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化成了一根根的铁刺生生地刺入她的身体里。痛!实在是太痛了!她一直后退试图逃开封云起造成的压迫感却无处可逃最终被逼到了墙角。 她缩着身子环抱着自己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封云起失望道:“事到如今你还想骗我?”大手一扬吓了封云喜一跳却不想封云起扬起手并非是要打她而是为了配合他的话说一声“算了。” 封云喜刚要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却听封云起接着道:“我无意做那点化顽石之人。从今后你好自为之。” 封云喜听闻此话突然就怕了。是的怕了。她最怕的就是封云起不管她。尤其是在她享受过锦衣玉食、过惯了被人尊重的日子后最怕得便是失去。不!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失去封云起的庇护!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五章:地牢表白 封云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把攥住封云起的衣袍下摆哭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封哥哥我是猪油蒙了心我一定改!我不是要下毒害你这……这不是毒是一种蛊。只要你服下你便会喜欢我一辈子都只喜欢我一个人。封哥哥云喜心悦你怎能忍受你将云喜当成妹妹嫁给别人?” 封云起眸光沉沉地望着封云喜轻声问:“蛊?谁给你的蛊?” 封云喜泪眼朦胧地望着封云起回道:“是……是个蒙面女子。” “蒙面女子?”封云起眸光微闪似回忆起了什么随即笑了笑语气平缓地询问道:“一个蒙面女子给你蛊你便拿了、信了?且对我投蛊?” 封云喜哭着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那蒙面女子着实厉害不但算出我要找老道索要变美的法子还为我指点了老道的住所且告诉我此去定会遭难所幸有惊无险。后来老道东窗事发她再次出现为我卜了一挂说得头头是道与我的身世不谋而合。她……她还说封哥哥与我是天生一对命中注定的好姻缘却因为遇见了煞神被迫要劳燕分飞。那蒙面女子还说了胡颜是煞神命谁碰到谁倒霉。我不想与胡颜正面冲突更不想让封哥哥被煞死所伤于是……就听信了那蒙面女子的话只要留住你的心你便会自动远离胡颜也就躲开了煞神。” 封云起几乎可以确定在他出手重伤胡颜的那一天引他去老道处的蒙面女子与封云喜口中的蒙面女子应是一人。若不是一人也定是同伙。 此番看来他是落进了别人的圈套被人当成傻子一般戏耍!他伤害胡颜与封云喜伤害自己无异。都是最最可恶的自以为是!以及……那份难以自控的危感。 封云起的心思起伏不定突然扬起一拳打在青石墙面上。 这一拳他打得那般用力青石墙面悍然不动他的手却已变得鲜血淋淋。 封云喜惊叫一声抱住头缩在地牢的一角尖声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那人说了那蛊会在你的身体里破茧只需要三天就三天三天后你就会只喜欢我一人。”抬头望向封云起眸光中燃烧起骇人的两团火“只要三天真的封哥哥只要三天。三天后你的武功就会恢复的。你信我。不不还剩两天了。这两天只要你不运动便会和常人无异。我们就在这里等两天吧。两天后我们一起走。” 封云起垂眸看向封云喜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失望之色语气淡漠道:“潘太守来犯你不想让我动用内力察觉到端倪所以才说要去寻胡颜对吧?” 封云喜瑟缩了一下肩膀可怜兮兮地道:“封哥哥你别生气云喜知错了。云喜再也不给你乱吃东西了。” 封云起突然勾唇一笑道:“云喜许我将你带回封家便是一个错误。” 封云喜听闻此话吓得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她就像一只受到极度惊吓的小动物一只手狠狠地抠在木柱子上强笑着哆嗦道:“封……封哥哥你……你不能不要云喜。云喜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封云起仰头望向地牢外的月光沉声道:“在我心中尚有一丝善念的时候将你带回封家本想照你周全可我终究不能安心地坐只井底之蛙。离开这些年每每接到管家的信件知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在想有我护着纵使你蛮横一些又有何妨?呵……我终究是太过自以为是。今日你得此心性我难辞其咎。此事了后你回封家去吧。” 封云喜见封云起并非要赶自己走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随即却蹬鼻子上脸乞求道:“封哥哥你说云喜蛮横却不知云喜在封家过得实在凄苦。云喜只是你捡来的就像一只狗、一只猫封家施舍给我一碗饭死不了便是。你不在封家的日子那些得势的奴才哪个没有欺负过云喜?!就连封夫人何尝对我有过照拂?!只不过不让我饿死罢了!”她说到最后声音变得越发尖锐仿佛有压抑不住的怒气在喷涌。 “啪!”封云起一巴掌掴在了封云喜的脸上。 “啊!”封云喜被打飞一头撞在了墙面上后脑勺的血噗噗流下吓得她不停尖叫大声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封云起一步步走向封云喜吓得她立刻闭上嘴巴满眼惊恐地望着他生怕他再动手打自己。 封云起站在封云喜的面前一只手突然掐上她的脖子。 这时牢门被打开曲南一与胡颜走了进来。 曲南一毒舌道:“哎呀呀封公子好生勇猛掐住这弱质女流的脖子单看这姿势便知是有经验的。” 封云起不理曲南一眸光投到胡颜身上沉甸甸的。 胡颜打趣道:“你掐她看我作甚?就算你掐死她也与我无关。” 月光成一束落在封云起的脸上他突然露齿一笑道了声:“阿颜我心悦你。” “呃……”胡颜的心一抖、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去。这……这是几个意思?这……这…… 胡颜有些慌乱了。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许多年前也曾有名男子对她说:阿颜我心悦你。 那声音一直盘旋于耳很多东西却已经物是人非。 封云起固然不错却终究不是她的小哥哥。这一点她始终分得清。然就在这一刻她却分不清了。很多记忆开始重合。也许她的小哥哥就是几年前的封云起沉着冷静、心性坚韧、不苟言笑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得嗜血疯狂、桀骜不驯、邪魅肆意…… 她终究没能陪伴在小哥哥的身边看着他一点点儿的变化。 胡颜望着封云起的脸眼底隐隐泛起一层水雾将那双清冷的眸子渡上一层迷人的流光。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六章:云喜疯魔了 曲南一眼见着胡颜伸出手似乎是想去摸封云起的脸他当机立断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半假半真地道:“阿颜有公职在身千万别被这囚犯的美色迷惑做了错事。” 胡颜似乎被惊醒愣怔了一下后冲着封云起勾唇一笑那样子三分妩媚、三分倨傲、四分挑衅竟是十足的迷人。 封云起舔了下唇瓣似乎是像想品尝胡颜的美味将其生吞入腹。若是一般人做这样的动作一定会落个下流的名头偏偏封云起身形挺拔、模样俊美、五官深刻犹如鬼斧神工他舔唇瓣的样子只会令人觉得性感邪魅、热血澎湃、难以自持。 胡颜的呼吸一窒眼神幽幽如狼。 突然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捂住了她的眼睛。 胡颜扒拉下那只手。 那只手却再次捂住胡颜的眼睛。 胡颜无奈转头去瞪曲南一。 曲南一道:“有什么好看的?他那破披风都穿多久了?穷酸不说还不爱干净。” 封云起的唇角抽了抽有些无语。他不是不换披风是喜欢红色披风一次订做了十条。只是这话不好解释。越解释越像掩饰。毕竟很少人会因为喜欢某个款式、某个颜色便做出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东西为自己所用。 封云喜虽没被掐死但她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封云起掐着她的脖子与胡颜眉来眼去表达爱意至她于何地?! 封云喜心中悲凉面如死灰本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但那想法只是一个小水泡偶尔一现后便消失不见。不她不能死!她死了正好便宜了那对儿奸夫*! 她现在已经想通了胡颜刻意误导自己害她刺杀了潘太守若她罪无可恕她一定要拉个垫背的!最起码不能让胡颜好过! 思及此封云喜开始挣扎尖声叫道:“封哥哥你说过喜欢我会迎娶我为正妻的!” 封云起微微皱眉收紧手指扼住封云喜的声音道:“呱躁!之所以说要娶你不过是漂泊半生娶谁都无所谓不过是个名分和摆设。而今你听信她人对我下蛊不与你计较不是心慈手软念及旧情而是不屑。你应该庆幸你认识的两位封云起一位是少不更事、心存善念一位是对杀戮不再痴迷。” 封云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见了对生命的蔑视以及对她的不屑。这样的眼神她曾在胡颜的眼中见过。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蔑视我?!封云喜在心中不停地呐喊脸上却露出求饶之意不停地拍打着封云起的大手想要得到呼吸。 封云起就像沾到了肮脏之物甩开手。 封云喜瘫软在地上就像一堆烂泥只能大口地呼吸。她垂下的头发染了血打了绺看起来狼狈至极。她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诸多包容的封云起竟如此不屑自己。甚至不屑到连掐死她都不肯。她一直以为封云起对自己的包容源于他的承诺。现在看来他的承诺就是谎言!说什么照顾她一辈子让她 衣食无忧。现在却弃她如敝履! 封云喜好恨啊!她恨封云起恨胡颜恨一切的一切!恨她的爹娘竟然生了她却又弃了她让她在饥饿中流淌受尽欺凌。若她在初遇封云起的时候封云起便在与敌对战中死了她掏出他的银两占为己用许今日又是另一番景象。可惜封云起没死却承诺要照顾她。她在战战兢兢中信了他却走了!他就像扔掉一双破鞋子毫无眷恋地走了。她从九天跌落到十八层地狱发誓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 她好恨呐! 封云喜开始挠墙狠狠地挠墙!她的指甲劈了指尖磨烂了血水渗透进青石墙面里留下碎肉的痕迹。 她感觉不到痛。因为在觉得她挠得不是墙而是……胡颜! 胡颜在她的抓挠下变得血肉模糊。封云喜显得十分开心咯咯怪笑着那声音十分古怪就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恐怖至极。 曲南一垂眸看向封云喜:“失心疯?” 胡颜道:“得失心疯的人在病发初期还有得治。”说完这话她看向封云起。若他想治封云喜她便帮这个忙也无所谓。毕竟被下蛊的不是她而是他。因此他更有决定封云喜未来的权利。当然胡颜绝对不介意替他决定。就在刚才曲南一拉着她偷听了封云起和封云喜的全部谈话。她既惊讶于封云喜的思维方式又为封云起感到不值。这些年就算养条狼也早就捂热了狼心。 封云起见胡颜好像已有定夺便道:“随意。” 胡颜垂眸看向封云喜缓缓道:“她之可恨在于心。若心混了脑袋也混了必须得治。”若不治哪里来得活受罪? 胡颜挽起袖子抡圆了膀子照着咯咯怪笑的封云喜便掴了过去。 封云喜的眸子一缩想躲却来不及了。她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被打得满嘴是血那怪笑声终于停止了。 胡颜见封云喜在装疯卖傻在心里冷笑一声再次扬起手冲着封云喜挑了挑眉笑吟吟地道:“再给你治治……” “你敢?!”封云喜突然从地上弹跳起来冲着胡颜便扑了上去。 胡颜一脚踹出封云喜砰地一声撞到青石墙面上缓缓地瘫软在地昏死过去。 胡颜轻叹一声:“哎……” 曲南一问:“为何叹气?” 胡颜道:“鞋子脏了。” 曲南一自然而然地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胡颜的鞋面仰头望向胡颜笑道:“这不就干净了?”站起身攥住胡颜的手柔声低语道“明天得了月俸陪你买双新鞋子穿。” 胡颜斜眼看向曲南一:“没有月俸便买不了新鞋子?”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道:“这么说不过是为了让大家知道曲大人是个清官么。” 胡颜转开头笑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七章:牢里争风吃醋 封云起见二人手指相扣心中五味陈杂想起自己曾两次打伤胡颜手指竟隐隐作痛。他……他到底是这么回事儿为何要如此对待胡颜?若说一叶障目那片叶定然是他自己覆在脸上的。 封云起心中的苦涩与悔恨之意如同大海倾泻而入让他险些窒息灭顶。 就在这时忽听狱卒头来报:“大人潘夫人来势汹汹不但询问潘太守的去处还让大人出去见她。属下不敢多语特来回禀大人。” 曲南一道:“潘夫人有备而来怕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只不过不敢确定所以才打算来个先礼后兵。只是谁才是这通风报信之人呢?”垂眸看向封云喜“此事终究要给潘夫人一个说法的。” 胡颜问:“你有何章程?” 曲南一沉吟片刻道:“潘太守既然被封云喜用匕首刺死杀人偿命无可厚非。然有些事不宜细究方能不受到牵连。现在便让封云喜认罪画押。”曲南一给狱卒头使了个眼色那狱卒头便拿出早已写好的罪状和一块红泥蹲在封云喜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就要往红泥上按。 “且慢”封云起开口道。 衙役头望向曲南一等他吩咐。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笑道:“封公子像是个护短的人却不像是要护着恶毒之妇的人。” 封云起眸光深沉道:“封云喜暂时不能死。” 曲南一挑衅道:“哦?什么时候封公子成了执笔判官可给人偷改阳寿?” 封云起没有曲南一那副伶牙俐齿却绝非善茬。他道:“待封某有朝一日能掌人生死定会在曲大人的头上加个千年。” 千年王八万能龟!封云起这是在骂曲南一是个乌龟王八蛋!曲南一如何能听不出如此直白的辱骂当即变了脸上前一步就要与封云起大动干戈。 胡颜甩开曲南一的手。 曲南一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胡颜:“阿颜不拦我?” 胡颜笑道:“你找揍我拦着岂不是坏了你的雅兴?” 曲南一指着封云起对胡颜道:“那厮的武功被蛊虫压制变成了废人。我与他动手谁是挨揍的那个可不一定。” 胡颜退后一步淡定道:“好啊你们打我赌十两银子你赢。” 曲南一眉眼一弯笑得好不得意。 胡颜看向封云起接着道:“我赌一千两你赢。” 封云起的唇角一勾道:“定不让阿颜赔了银子。”说着竟挽起了袖子。 曲南一的脸一黑立刻后退一步对胡颜道:“阿颜你凭地不厚道。” 胡颜用下巴指向封云喜:“牢里牢外都是麻烦你俩在这里打情骂俏的给谁看?此时此刻应一致对外待摆平麻烦你俩就算滚到一起去我也不会撩起眼皮多看一眼。” 封云起放下袖管曲南一挺起了胸膛一同看向了封云喜。 胡颜接着道:“南一要快刀斩乱麻杀了封云喜此法自然会省去很多麻烦于我而言也是好事一件。封云起要留下封云喜的性命也有其道理。封云喜与那蒙面女子有所交集想要找到那只背后黑手便要从封云喜的身上下手。且据我了解蛊虫那东西十分可恶我可是亲身领教过的。 “蛊虽分等级但有些蛊十分邪性必须由下蛊者亲自祛除。否则任你是何等的养蛊高手都只能束手无策。除非杀了那下蛊之人!封云喜说此蛊两天后会自动消除我看却不尽然。那蒙面女子既然从一开始便将我们这些人算计在内便不会轻易收网。此事怕只是一个开端而已。风起血染城惧乎?呵……” 封云起听闻胡颜的话重点抓得有些偏竟询问道:“你中过蛊?” 胡颜应道:“对。疯魔蛊。状似疯魔。” 封云起的眸光一凛寒芒毕现沉声问:“谁?” 胡颜眨了下眼睛突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她颤抖着双肩走到封云起的面前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道:“你一个武功被蛊压制的人还想着为我出头报仇?封云起别这么逗我笑。不过不得不说你争宠的方式还挺别具一格的。得就冲着你这份心意今晚我护着你了。”封云起不能死。 这话说得实在是既气人又轻挑偏偏还令人觉得心安。封云起的唇角上扬伸手去拦胡颜的腰打趣道“如此就拜托了。” 曲南一的眼睛一瞪就要去踹封云起。 就在这时胡颜突然转身看向牢门的方向道:“潘夫人来了。” 那杀气腾腾的脚步声由地牢的大门口一路来到牢门前随着砰地一声巨响那厚重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八名护卫先一步进入地牢分别手持火把占据牢门的两侧。他们半垂着眼将手放到刀把上警惕地感知着四周的动静随时做好搏杀的准备。 这些人都是战士出身谁的刀口上不曾染血?他们单是往那里一站便令人不寒而栗。 狱卒头预感事情不妙想要溜出去叫几个自己人来撑场面却被潘府护卫的一个眼神吓得双腿发软愣是没敢动一下。 潘夫人在众人的目光中昂首阔步地走进牢房里。她瞪着虎目在每个人的脸上轻轻划过。视线落在封云起的脸上时微微一怔眸光中似有异样的情绪划过随即转开头收回视线。 曲南一上前一步敛衽一礼面露悲切唤了声:“潘夫人。” 潘夫人额首也不客套直接询问道:“曲大人我夫君与你同行如今却下落不明你如何交代?” 曲南一在不动声色中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封云喜哽咽道:“回……夫人大人他……他被刺身亡了!” 潘夫人虽得到消息说“潘太守有难”但那信笺上却并未言明潘太守已经遇刺身亡!潘夫人只觉得脑中响起一个炸雷劈得她嗡嗡作响。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八章:来势凶凶 潘夫人身后跟着的婆子见此立刻上前一步搀扶住她的胳膊劝道:“夫人节哀啊您可要仔细身子。” 潘夫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独自站直身子瞪向曲南一喝问道:“曲大人可抓到那行刺之人?!” 曲南一回道:“行刺之人已经捉到请夫人上座容下官将她提审。”曲南一打定主意捞出个死刑犯威逼利用让他顶罪。先保下封云喜顺藤摸瓜找到幕后黑手才是正理。他隐隐觉得那蒙面女子算计得绝对不止是一个封云起定然还有自己。只不过那阴谋诡计还未到揭晓的时候他也无从得知要如何防范于未然。然与防范相比他更喜欢……出击。只有把剑握在自己手中才能睡得安慰呐。 胡颜与封云起见曲南一如此回答便知他有意保住封云喜的性命心下稍安。 潘夫人攥紧手指恨声道:“此等狂徒必要将其千刀万剐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曲南一露出同仇敌忾的表情恨声道:“此事发生得突兀下官却是难辞其咎必定给夫人一个交代!” 潘夫人这才略显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有劳了。” 曲南一道:“不敢。” 潘夫人轻叹声音道:“夫君的尸首停放何处?可照料仔细?” 曲南一道:“夫人放心下官派了仵作照料大人必要保持大人生前仪态。因事发突然下官一心审问犯人想要朝廷和夫人一个交代。朝廷失此栋梁、夫人痛失夫君下官……”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竟说不下去了。 潘夫人见曲南一真情流露便信了他三分。但她心中始终怀疑是曲南一派人刺杀了潘太守。毕竟她今天一出手便折腾掉了他的孩儿。思及此潘夫人开口道:“今日实在是祸不单行。我为人鲁莽害你失了孩儿;夫君他虽贪杯好色却不应遭此厄运实在是……” 曲南一何其聪慧立刻明白了潘夫人的疑虑当即开口道:“夫人不必多说。南一一夜宿醉人事不知哪里会和那紫苏儿发生什么关系?”说这话的时候曲南一的眼神瞟向胡颜。这话与其说是对潘夫人说的还不如说是对胡颜的解释。 胡颜似笑非笑地回望着曲南一曲南一拿捏不准胡颜的态度心中有些忐忑却知此时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于是接着对潘夫人道:“今日那紫苏儿突然说自己有孕在身下官竟因膝下无子而迷了心窍。如今细想来实在是……愧对潘大人的教诲。”曲南一这话半真半假水分到底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唯有最后一句话点到了正题。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潘太守不是个好东西还指望下官纯良?呵…… 潘夫人在解开心结的同时被狠狠地噎了一下。她木着脸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地牢去外面等曲南一提审罪犯。 就在这时封云喜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环视四周见自己仍身陷大牢不免有些失控。她目露悲切双手抱头突然拔高了声音尖叫道:“苍天呐!” 这一声不但吓了潘夫人且令所有护卫拔出大刀。一时间地牢里寒光逼人晃得人不敢睁眼。 面对突然出现的八柄大刀封云喜彻底清醒过来她瞪大了眼睛一边后退一边惊恐道:“不不!不要过来!” 胡颜见事不妙唯恐封云喜胡说八道上前一步便要打昏封云喜。 谁知那些护卫十分警觉一见胡颜动手立刻将刀一横拦在了她的面前不许她妄动。 与此同时封云喜尖叫道:“你们抓她!对抓她!是她指使我刺杀潘太守的!都是她!” 曲南一与封云起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种想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烂泥留不得。 潘夫人再次走进大牢用那双虎目重新环视一周在每个人的脸上都稍作停留。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封云喜的身上问曲南一:“是她刺杀了潘大人?”目光转向胡颜“是受她指使?!” 曲南一看向封云喜回道:“回夫人是此女刺杀了大人。当时下官正与大人在此处审案她突然冲进来用匕首刺死了大人。下官无能护大人不利险些与大人同时丧命于此。幸而狱卒们冲进地牢护住下官。不然下官便要随大人同去也。”望向月光悲切道“大人啊大人您不如让下官随你同去免得饮酒作乐时无伴、无趣……” 潘夫人的嘴角抽搐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扇死曲南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饮酒作乐呢?倒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潘傅仁那样的货色他所交好之人必定是只懂风月的软柿子。 潘夫人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曲南一一次同时也终于相信他没有胆子派人刺杀潘太守。想必他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将女犯交出可能是因为想要升堂审案以示他的英明。 潘夫人自己为曲南一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开脱借口且深深地信以为真。 封云喜听了曲南一的话后立刻跳脚了!她何时想过要刺杀曲南一?她只想杀了潘太守!哦不不不不对不是她想杀了潘太守而是胡颜使计让她杀了潘太守。对胡颜为了救封云起所以不惜牺牲她。只要潘太守死了这六合县还不是曲南一说得算?曲南一在胡颜面前就像一条哈巴狗。胡颜抛只臭鞋他都会用嘴叼回来还能摇着尾巴赞声香。 封云喜的眸中倾泻出恶毒的怨念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扬起下巴对潘夫人道:“潘夫人曲大人在说谎!我与潘太守毫无瓜葛为何要刺杀他?就算要刺杀他为何还要刺杀曲大人?我又不傻怎会不明白刺杀朝廷命官是何等重罪?不过……”她露齿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胡颜“她则不同了。潘大人抓了她心悦之人她为了救出封云起于是对我施咒害得我失去意识待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陷大牢。听曲大人说我才知道我竟被安了个行刺朝廷命官的罪名。这个罪名我是万万不敢认的!”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三十九章:斗智 潘夫人知道世间有能人异士可夺人魂魄操控人如傀儡俘虏。她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胡颜上下打量着她问:“她所言可是真的?”随即接着道“我初见姑娘便觉得姑娘必定不凡想必姑娘也不屑骗我。”一句话堵住了胡颜的所有谎话。 胡颜莞尔一笑道:“承蒙潘夫人看得起。我见夫人磊落也不相瞒。我确实用‘傀魂咒’捆了封云喜的魂魄用她的身子大闹潘府刻意引来潘夫人带走无理取闹的潘大人。从潘府返回到六合县我便解了此咒还封云喜魂魄自由。” 潘夫人听到“傀魂咒”三个字的时候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待听完胡颜的话她陷入沉默半晌不语。最终她问道:“我能信你?” 胡颜倨傲道:“我能捆绑一个封云喜便能捆绑一个你。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总归是你的福与祸与我无关。” 这话实在太过猖狂。胡颜摆明了告诉潘夫人你若信便不会与自己为敌是福分;你若不信便会与自己为敌。是祸躲不过。 潘夫人微怔显得犹豫起来。他与潘太守是少年夫妻虽然潘太守贪杯好色但总归脾气很好任打任骂。这样的男人虽不是她理想中的夫君但已经过了半辈子总是有些感情的。更何况是关系到琼家和潘家的脸面马虎不得。 封云喜见潘夫人如此心中暗叫不好。她虽明知胡颜所言非虚可事关自己性命必要奋力一搏。她苦于没有证据指控胡颜只能强词夺理道:“潘夫人若信她才是天大的笑话!那曲南一与她不清不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盖真相而已。今日潘夫人若不来此他们一定会先杀了我然后交给您一具尸体死无对证!”她的目光游移目光突然落在了地上那里有一片布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她心中一喜忙跑过去捡起那块布拿在手中看了看眼睛一亮将其递给潘夫人“潘夫人且看这是曲南一伪造的罪状。” 潘府的护卫接过罪状检查后才交给潘夫人。 潘夫人拿在手中细看脑门却冒出细密的汗水。原来她不识字。 封云喜看出了端倪一边在心中鄙视潘夫人的无知一边讲解道:“曲大人说潘大人想纳我为妾因此抓了封云起逼我就范。我怒不可遏用匕首刺死潘太守。”嗤笑一声“有胡颜那妖孽在潘太守怎么会看上我?岂不是笑话!”为达目的她甘愿贬低自己。 胡颜瞥了封云喜一眼实在不愿意和她费口舌却还是忍不住道:“也是看你这幅鬼样子简直就是从青楼里被扔出来的三流老妓、整日窝在厨房烧火的丑婆娘、十足一个卑贱破落户。就算你睡到道上别人宁愿捡块烂菜板子也不会碰你。” 封云喜被气个倒仰差点儿扯下自己的一缕头发。 曲南一扭开头面冲墙肩膀颤抖忍笑忍得好辛苦。哎呀呀难道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极力表现得十分伤感?完了快破功了。 封云起无所顾忌干脆双手抱胸懒懒地靠在墙面上胸腔震动低沉悦耳的笑声回荡在这间小地牢里竟将这小地牢显出几分低调的华美与贵气。 潘夫人再次看向封云起面露不解之色。 胡颜打了个哈气潘夫人皱起眉显得心烦意乱。她不知到底应该信谁才好。她是琼将军的庶出女儿因长相最像琼将军甚至比她的两位哥哥都像所以格外受宠。只可惜她继承了琼将军的外貌却没继承琼将军的足智多谋天生一脑袋跑直线的莽货。她被绕晕后心中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意突然指着胡颜和封云喜大喝一声:“呔!今日你二人若说不出个孰是孰非便一起做这刀下亡魂去祭祀我那夫君!” 潘府护卫们立刻摆出架势一副只要潘夫人一声令下便会将敌人斩于马下。 胡颜算看出来了这个潘夫人就是缺心眼的莽妇。若非如此也不能收到挑衅后便不管不顾直奔“娇红倚绿阁”甚至连来龙去脉都不曾问清便动手打人。这种人若没有势还有几分憨直可爱;若得了势必会伤人伤己。与这种人过招还真是口说无用不如直接动粗。你打得她怕了许她也就服气了。 思及此胡颜抖了抖衣袖。 潘府护卫们立刻警觉起来将刀锋对准了胡颜。 胡颜笑道:“紧张什么?我拍拍灰。”看向潘夫人“不与你说了折腾到现在我还没有吃饭腹中正是饥肠辘辘实在令人汗颜愧做这副肠胃的主子。你若想打想杀我随时奉陪现在……让开!”没直接说滚是因为胡颜对潘夫人的印象还算不错尤其是她打在紫苏儿腹部的那一拳胡颜在还暗中喝了声好。 潘太守死了潘家的顶梁柱没了潘夫人正处于暴走的边缘哪里肯轻易退让?她心中气恼恨胡颜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势必要让胡颜知道就算潘府没了潘太守只要有潘夫人在任谁也小觑不了! 潘夫人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二位就一起留下吧!” 曲南一挺身而出沉声道:“潘夫人此处是下官治理的六合县是非曲折总归要让下官审一审才好结案。潘夫人想为潘太守报仇雪恨的心情下官理解也定会给潘夫人一个公道。” 潘夫人一摆手不耐烦地道:“不耐烦听你说这些!总是她们二人既然承认与大人被害有关那便一个也逃不了!” 曲南一眸光一冷:“潘夫人这是要强行动手?与本官为敌?” 潘夫人冷哼一声道:“大人虽然不幸遇害但琼家未倒还容不得你一个小小县令来威胁我!今天你若散开我便放你一马你若执意与琼府为敌那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曲南一立刻服软:“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就算借下官两个……哦不是三个就算借下官三个胆子下官也不敢与琼府为敌。”说着便往潘夫人的身边凑。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章:惊变 潘府的护卫何其警觉立刻挡在曲南一与潘夫人中间示意曲南一后退。 曲南一却舔着脸道:“别别你们若动起手本官必遭池鱼之殃还是躲在这里安全些。”看向潘夫人讨好道“我与大人可是知交好友想必夫人不会看着下官受罪吧。” 潘夫人最是厌恶这种油腔滑调的男子都是个贱骨头不打不成气候。偏偏当着众人的面她却不能拂了曲南一的面子只好沉着脸点了点头。 护卫放行曲南一屁颠颠地跑到潘夫人身后站好这才探头对胡颜道:“阿颜呐本官无能啊保不住你你就乖乖被抓别挣扎仔细了皮肉受苦哇。”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看似在警告胡颜实则是在告诉她若动手就千万别留活口。 胡颜眸中染笑暗道:这笑面虎还真是够狠的。 封云喜见终于拉了胡颜给自己陪葬竟哈哈大笑起来恶狠狠地道:“好啊!实在是太好了!胡颜你看看那曲南一胆小如鼠、毫无男子气概在危难时便弃你而去你和这样的男子暧昧不清啧啧……真是……好恶心哦。不过今天有你陪葬我倒是很开心死都不冤枉!” 胡颜挑眉:“呦呵我还得谢谢你高看我一眼呗?不过我这人虽不挑剔却不稀罕你当陪葬品平白辱了我往生的路。”与这种蠢笨的人为伍自己真怕死都死不消停。世间蠢笨之人多如牛毛安于蠢笨便是大智若愚可惜封云喜明明蠢笨得要死却偏偏喜欢动歪脑筋自认为聪明无比这就比较伤脑筋了。你和她讲道理她听不懂非得要按照自己的心法行事。你打她她还委屈咧。 封云喜咯咯地咬着后槽牙那样子十分恐怖就好像随时会扑上去撕扯下胡颜的一块血肉。 胡颜却笑道:“对了这就对了。若你一直这么凶悍我便允你待我百年之后就不要陪葬灵兽了只你一只蹲在我的墓室外守门我便能安心长眠喽。” “嘎嘣!”封云喜活生生地咬碎一颗牙! 胡颜摇头道:“我收回刚才的话。牙口不好的可不能要。” 胡颜气人的功夫那真是炉火纯青简直堪称鼻祖。其实她还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鼻祖。 封云喜只觉得自己头上青筋直蹦差点儿就化身为厉鬼扑到胡颜身上像她索命! 封云起再次见识到了胡颜的杀伤力真是……越看她越心生欢喜。他要得女人当如此。不但能千里取人首级还能在谈笑间看别人灰飞烟灭。 潘夫人被彻底无视了将拳头捏得嘎嘎作响她大喝道:“你们到底招是不招?!” 胡颜无语道:“招了你不信。不搭理你吧你还受不得这份漠视。潘夫人做人做到你这样有头无脑真的好吗?” “噗嗤……”也不知是谁竟笑场了。紧接着笑声越发明显有封云起的有曲南一的有狱卒头的还有……潘府护卫的! 潘夫人面红耳赤彻底被激怒了指着胡颜便喊了声:“杀!” 护卫们的存在便是保护潘夫人的安全且听候她的差遣。他们虽然不喜潘夫人但却敬重当初的琼将军现在的琼刺史因此对潘夫人的话真是言听计从。八名护卫同时扬起大刀井然有序地逼近胡颜和封云喜。与此同时潘夫人的身后又出现两名护卫护在潘夫人身边以防他人偷袭。 曲南一袖中藏着匕首却一直没有施展的机会便再次被一名护卫隔离到无法一击即中的位置上。 胡颜看向封云喜戏谑道:“要不我们并肩作战冲出去?” 封云喜冷笑一声道:“你是杀害潘大人的真凶我怎么可能与你为伍?” 胡颜看向封云起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问:“你知道她这里有病吗” 封云起点了点头封云喜被气了个倒仰。 胡颜感慨道:“这得掴她多少巴掌才能将她那榆木脑子拍出个正常路数啊?” 封云起道:“大慈大悲金刚掌。” “呵呵……”胡颜笑场了。 封云起见胡颜终于对自己笑了一颗心竟如同少年般充满了激动和喜悦。他真想把胡颜抱进怀里告诉她此身他绝对不会再伤害她一分一毫。 封云喜气结发狠道:“你们不用笑我!看你们能如何逃出去!” 胡颜突然动手那动作快若闪电。手指在某护卫的手腕上一划直接夺得一把大刀在手用手指在上面弹了弹赞道:“钢口不错。”看向潘夫人“我们就来试试看是这钢口锋利还是潘夫人的脖子够硬!” 胡颜一出手便令众人一惊。护卫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看是弱质女流不但出手狠辣且武功不俗。护卫们立刻严阵以待护在了潘夫人的身前。 胡颜再次举刀的动作微微一滞心中暗道不好这该死的僵死血冷之症就像一个黑心肝的潜伏者只待她稍一运功便会冒出来死死拖住她的后腿当真是可恶至极! 不过尽管如此这些普通护卫也不是她的对手。 胡颜正待动手地面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地面塌了下去一颗人头冒了出来。那人没想到这小小的地牢里竟挤满了人他想将头缩回去却又觉得如此行径太过小气于是眼巴巴地望着封云起。来人正是十九骑中的一人无风。 无风见封云起没有责怪之意便在洞口里掏了掏拎出一只食盒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土探身递给封云起笑露一口小白牙道:“主子给您送饭。” 封云起接过那食盒掀开盒盖一阵饭香扑鼻而来。 无风又在洞里掏了掏拎出一坛好酒递给封云起笑容格外讨喜:“主子酒。” 封云起接过酒拍开酒封一阵陈年佳酿的清冽香味弥漫开来。 胡颜看向封云起……手中的酒封云起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向胡颜唇角染笑道:“有酒有菜共饮一杯无?” 胡颜对封云起已经无男女之情却对美酒垂涎三尺当即点头道:“同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封云起身旁拎过那坛酒仰头便要灌下。 封云起拦住胡颜递给她一只鸡腿难得地柔声道:“先垫垫肚子喝酒伤胃。” 胡颜接过鸡腿送到口中咬下一块肉然后灌下一口酒香得眯起了眼睛禁不住赞了声:“好!” 封云起望向胡颜的眸光里侵染了宠溺之色端得是十分醉人。他取过胡颜手中的酒坛子仰头灌入一口也赞了声:“好酒!”垂眸看向无风眼神中带上了褒奖之意。 无风难得被封云起夸奖喜不自禁又开始在洞里掏东西、被子、褥子、方枕、水袋、盆……一应俱全。 曲南一的脸黑了。这是地牢吗?再挂上一个帐子都赶上客栈上房了! 胡颜将咬了几口的鸡腿塞进曲南一的口中道:“曲大人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先吃口鸡腿垫垫肚子。” 曲南一发誓他从未吃过如何美味的鸡腿。那可是……沾了胡颜口水的鸡腿啊! 曲南一咀嚼着鸡腿肉美得都快出仙了却非要做出一脸哀痛的表情实在是为难死曲大人了。 胡颜喂了曲南一两口鸡腿肉后又将鸡腿塞进自己口中咀嚼着那份自然就好像她与曲南一早已相濡以沫不分彼此。 封云起的心里又开始不是滋味起来。他发现她在胡颜眼中似乎成为了路人。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随意以待;因为在乎所以不想曲南一饿肚子。他终究是输了吗? 潘夫人再次疑惑地望向封云起她是真的觉得那个男人有几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出到底子在哪里见过。 无风掏出那些东西后从坑洞里爬出来对封云起抱拳道:“主子这里人多嘈杂需要属下等人清场吗?” 曲南一彻底怒了!你当这是你家宅子呢?还人多嘈杂?还清场?!只是不待他开口潘府的一名护卫便突然上前一步十分客气地询问道:“不知阁下可是风校尉?” 无风转头看了那护卫一眼直接打哈哈道:“认错人了什么风校尉?” 那名护卫却是虎躯一震眼中精光大亮抱拳道:“风校尉!果然是你!属下山娃子呀!”说着两眼泛起水光上前两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噗通一个单膝跪地颤声道“山娃子被您救了一命一直无以为报大将军辞世后您也随之弃甲归田属下到处寻……”说到此处他突然打住猛然抬头看向封云起一脸的不可置信!就仿佛……白天见了鬼哦哦不错了 是看见了天神。能让风校尉誓死效忠的主子能有谁?!护卫发现他好像不能呼吸了。一颗心因跳动得太过猛烈都快蹦出了喉咙。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一章:大将军! 无风转身拍了拍护卫山娃子的肩膀道:“都说你认错人了你就别矗在这儿了。”山娃子突然惊醒抬头去看无风的脸色见他笑得格外讨喜与平时那冷若冰霜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但是山娃子是个认死理的人他早已将风校尉的样子刻在了心里便不会忘。此人必是风校尉无疑。只是风校尉为何不肯认自己?山娃子看向封云起见他正在那喝酒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大将军早已与世长辞不……不会出现在六合县的地牢里。可是…… 山娃子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想了很多以为想明白了什么却又啥都没想通。最后他打定主意既然想不通就干脆不想了反正他得报恩以后就跟着风校尉了。 山娃子憨厚地一笑道:“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反正山娃子要跟着你。” 无风手下微微用力山娃子立刻变了脸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水。他却是个倔强的应挺着身子不肯求饶。 无风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榆木疙瘩但更想拍死自己。若在打好地洞后换个人上来怕是没有这些事了。不不对今天换谁上来都可能遇见这样的事。他扫了一圈潘家护卫见其中两人正激动地望着自己心中哀嚎一声真怕封云起剥了他的皮! 无风终是松开了压制着山娃子的手偷眼去看封云起。他心中明白此刻就算自己跪地求饶都无用封云起杀伐决断从不手软此刻只能讨好胡颜希望能借此逃过一劫。无风挪动猫步轻手轻脚地来到胡颜身边谄媚道:“胡姑娘这菜可还合胃口?用不用属下去换个清淡的?” 胡颜瞥了封云起一眼看向无风笑道:“我喜肉此味甚好。” 无风又道:“酒可够味?用不用换个绵柔些的?” 胡颜道:“够味!我喜辛辣。” 无风再次道:“那……” 封云起瞥了无风一眼道:“呱躁。” 无风立刻闭嘴却偷偷递给胡颜一个可怜巴巴的眼神。 胡颜觉得好笑莞尔道:“封云起你这属下挺有意思。” 封云起目光微冷横了无风一眼。 无风只觉得满门冒汗、心肝乱颤下意识地远离胡颜远离危险。看来谄媚得有个度若一不小心离胡姑娘太近被主子惦记上可就不美了。不过话说回来主子一生杀伐从未对什么东西如此执着过。就连所有人渴望的权势、地位也都是说放便放、毫无留念之意。 在众人的沉思中潘夫人终于想起她为何看封云起眼熟了。是的这个人她曾见过!那时琼将军出征她送行曾与封云起有一面之缘。那时封云起脸带獠牙面具着实吓人不轻。机缘巧合下他取下面具露出侧面。只此一眼却令潘夫人印象深刻。若非那时她早已嫁为人妇怕是会求琼将军将自己许配给他哪怕是做妾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如此年轻的大将军青史上又有几人?她的父亲琼将军虽然也是将军但将军与大将军之间隔着的岂止是千军万马?潘夫人的一颗芳心给了封云起但却无人得知。此事成为了她心中的秘密。每到一个人时她便会在心中描绘他的样子。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样子变得越发模糊不清唯有那个獠牙面具令她记忆犹新。 潘夫人望着封云起的侧面陷入到回忆中无法自拔。那是她仅有的小女儿心思至今难忘。现在每每想起都令她心潮澎湃仿佛又回到青春烂漫时。她禁不住上前一步情意绵绵地唤了声:“大将军……” 封云起淡淡道:“大将军已故封某还要快意江湖潘夫人不要认错人才好。”这话虽没承认他就是大将军却饱含了警告味道。 潘夫人痴痴望着封云起激动得唇瓣都在颤抖。 潘府护卫们互望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热血澎湃之意了。他们扔了刀同时单膝跪地齐声喊道:“大将军!”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之意。 封云起垂眸咬着另一只鸡腿对此视而不见。 说实话曲南一心中的震惊决计不必潘夫人少。封云起这厮竟很有可能是大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啊?大将军能征善战、勇猛无敌铁骑所过之处敌人皆溃不成军。大将军英年早逝尸体运回长安时他曾大醉一场还感叹了一回:黄沙埋枯骨青史藏奇才。 这人怎么又活了?! 咳……不是活不活的问题而是……他竟然假死?! 曲南一表示他的心情很复杂。大将军曾是他敬仰的人物;封云起却是他最想要活埋的情敌。哎呀呀太矛盾了心情着实有些复杂啊。 曲南一实在想不明白封云起明明是封家的嫡次子怎就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将军?然大将军虽不姓封但年纪却与封云起相仿。再者封云起有十余年行踪成迷难道说……不不不也许这就是一个误会。曲南一表示决计无法相信封云起就是大将军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胡颜静静地啃着鸡腿与封云起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水。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实则掀起了惊涛骇浪。操-蛋!真是太-操-蛋-了! 若封云起真是大将军那么……二人早就应该相见。多少次祈福问天他就站在“祈仙台”下带着獠牙面具仰望着她。而她则是带着银面具俯视着他?!多少年来胡颜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蠢笨之人但今天她脑中却实实在在地显现出两个大字……脑残! 是的脑残!若非脑子残废了怎会不想掀开大将军的面具看看? 自己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非要往死里整她啊?!若她一早知道大将军便是封云起哪里还用绕这些弯路欠下一屁股的情债?!真是……恨呐! 嘎嘣一声她将鸡腿骨咬断用力咀嚼着。 封云起看向胡颜戏谑道:“牙口不错。” 胡颜回望封云起突然很想掐着他的脖子一边摇晃一边大声质问他为何总喜欢戴个破面具?!好吧她是优雅与智睿并重的女祭司不能做出那么粗鲁的举动于是她将骨头咀嚼得嘎嘣做响就好像在咬封云起的骨头。 封云起伸手想要掐胡颜的脸颊笑道:“怎么?我得罪过你?” 胡颜扭开头躲开封云起的手咬着骨头含糊地骂了声:“混蛋!” 封云起哈哈一笑豪情顿生将酒水悉数倒入口中随手抛了坛子道了声:“痛快!” 胡颜将那些鸡腿骨咬碎梗着脖子咽下也吐出两个字:“痛快!”对要得就是这种被塞的感觉真是太痛快了! 封云喜一直觉得封云起不过是有两个闲钱的封家少爷。他上有嫡亲的大哥下有豺狼虎豹般的弟妹那家产是无论如何都落不到他手上的。她跟在封云起身边多日发现他终日游手好闲看似不缺银子却也不见多有钱。就连现在住着的封宅都是租来的。他通身上下没有值钱的物件唯有那匹马算是价值不菲。可人们常说千里马常有伯乐却不常有。就算那马匹再值银子没人肯买也只是一堆马肉而已。 封云喜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务正业的男子竟会是……大将军?! 大将军的名头天下谁人不知?一张鬼面斩敌无数成就了一段战神的传奇。 若封云起便是大将军那……那……他曾说过要娶自己为妻自己便是一品诰命夫人谁看见自己不得卑躬屈膝?届时她站在万人顶端接受众人的膜拜还用担心朝不保夕?还用在乎封家那几两碎银? 哈! 封云喜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丢了西瓜去捡芝麻。若她不折腾个没完没了最终令封云起厌恶自己她如今已经坐拥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对对对还有胡颜若没有她自己早已成了一品诰命夫人。 封云喜转开头偷偷朝手心里唾了两口口水然后擦了擦脏兮兮的脸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衫这才楚楚可怜地看向封云起。她也不说话就那么望着他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在渴望着一顿饭。简单直白却分外动人。 封云起终是开口了但那话却不是对封云喜所言而是对潘府护卫们道:“都起来吧。各位想来封家喝酒封某欢迎若谈什么金戈铁马封某便要换个地方继续逍遥快活。” 潘府的护卫们激动地齐声应道:“喏!”那声音震天响饱含了战士们的一腔热血。虽然他们不知道大将军为何会假死身退但这决计不影响他们崇拜他的那颗心。此刻就算封云起让他们抹了脖子他们亦会毫不犹豫。因为在所有战士的心中大将军便是神!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神!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位战神自从遇见了胡颜便成了修罗一位喜怒无常的地狱修罗。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二章:危情偷吻 伴随着众护卫的响亮大喝一只拳头大小的东西竟顺着被封云起捶开的青石墙面扔进了地牢。 那东西刚一落地便突然炸裂开来喷薄出一股刺目的黑烟。紧接着又有颗拳头大小的东西被扔了进来。胡颜用脚一踢将其又踢了出去。只能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半晌再无动静。 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有毒”所有人都是一震忙捂住口鼻。 紧接着有人大喝一声:“保护大将军!”潘府护卫原本站在门口这时却开始往里冲。在这些战士心里大将军才是他们的真正主子。 地牢本就狭小潘府护卫们这一冲之下简直就成了一场人踩人的灾难。 曲南一原本站在门口处事发时他忙捂住口鼻随同潘府护院往牢房里钻却被孔武有力的潘夫人撞飞跌倒。潘夫人捂着鼻子撒丫子狂奔眼瞧着就要从曲南一的身边跑过去曲南一突然拔出匕首在她的小腿上扎了一下! 潘夫人惨叫一声回去头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地偷袭自己却被涌出的黑雾刺激了泪腺那双眼睛除了流泪什么也看不清楚。 要说曲南一为何敢用匕首扎潘夫人其原因便是烟雾往上喷薄他趴在地上能识别出潘夫人的脚但潘夫人却不能低头看清楚他。 曲南一这人还真是够可以的。他所表现出的卑躬屈膝、谄媚低贱不过就是一种假象只为迷惑对方待到他有能力时不是捅你一刀便要在你的头上蹭蹭脚下的泥。这人不是君子却是一个真小人。 潘夫人拖着受伤的腿闭着眼捂着嘴一步摸索着前行。 牢房里封云起见众人大乱当机立断地喝了声:“不要乱!弯腰捂住口鼻都出去!” 潘家护卫们再次听到大将军的号令心中无比激动竟齐齐地应了声:“喏!”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传来。 曲南一听到封云起的声音撇了撇嘴忙从地上爬起身弯着腰捂着口鼻被从牢房里涌出来的护卫们推着往前跑。 胡颜的方向感历来不错她知道哪里是门但在此时她更想知道的是是谁在逼众人出去?出去后等待她们的又将是什么?!若她猜测得不错偷袭之人要对付得一定是封云起。毕竟此处关押得是他。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想一网打尽也说不准。 胡颜在听到封云起的声音时便向他所在的方向探去却被拼命往外跑的封云喜撞了一下偏离了方向。她弯下腰捂着嘴喊了声:“封云起!”封云起不能有事至少……他的身体不能受损。 一只有力的大手穿过无尽的黑暗攥住胡颜的小手同时将一块湿布覆在胡颜的脸上然后道了声:“闭眼”便迈着稳重的步伐拉着胡颜一步步向外走去。 封云起的手很大每根指头都十分结实有力。他的掌心干燥温热手心里布满了剥茧。他攥着胡颜的手给人一种十分值得信任、依赖的感觉。此时此刻封云起不像平时的封云起更像是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那临危不乱的沉稳气度令人折服。 胡颜的心微微一动紧接着便是一痛。这样的封云起越发像小哥哥了。 胡颜有些失神封云起却在她的耳垂上轻啄了一口道:“我心甚悦。”在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时候胡颜却能掉头寻他单是这份情便令封云起心生动容。攥着胡颜那冰凉的小手封云起第一次感受到了何为自责。在黑雾炸开前他看得分明胡颜的动作微微一滞这看似不明显的一滞若在高手对决中便会受到致命一击。胡颜终究是因他之过受了内伤。只不过这女子格外坚强、善于隐忍所以不易察觉。 封云起在心中轻叹一声实在想不明白如此一朵人间奇葩为何会……为何会与多名男子纠缠不休?难道说这也是她特有的奇葩之处? 封云起一想到胡颜与其他男子的那些纠葛就像一口气喝了十坛陈年老醋心中酸爽可想而知。他都不敢张开嘴就怕醋味冲天。 心里绞着劲儿地难受就差拧巴出酸水将自己灌个半死不活。 哎……他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落得这般田地简直就成了怨夫。还是那种自己做出了事不敢轻易责怪别人的怨夫。就怕娘子一怒之下再也不理他。有没有比他还憋屈的人?封云起觉得铁定没有!实则大有人在。最起码曲南一就觉得自己流出的汗都是陈年老醋。 封云起收紧手指用力攥住胡颜的小手心中暗道:看来必须得使出十八班武艺才能抱得美人归了。 不过此美人味道甚美令人流连忘返恨不得一口吞入腹部才好。 封云起吧嗒了一下嘴犹自回味起刚才亲吻胡颜耳垂时的感觉。 若是潘府护卫们知道他们心中那犹如天神般存在的大将军此刻正如一个老色痞般在回味着一个吻可能会有几个人因情绪不稳直接抹了脖子。 胡颜不知道别人如何想她却着实被封云起的举动惊呆了。他竟然偷吻她?!且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他竟然在敌暗我明的当口和她在地牢里调情?! 这货决计不是小哥哥! 小哥哥是多么腼腆的一个人呐自己每次想扑他都被他他拎着后脖领子扔回到被窝里去。其实她又哪里敢真的扑他?就算只是为了活下去她也不能。 胡颜感觉一串鸡皮疙瘩由封云起落吻的地方开始蔓延瞬间以不可抑制之势席卷了她的全身。好么许是她情绪太过激动那僵死血冷之症再次发作。操蛋这绝不是欣喜而是恐慌好吗? 封云起这厮太邪性了。若说他是大将军她还真信。这么一个心思诡谲的人真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封云起察觉到胡颜的异样干脆扔掉捂着自己口鼻的湿布直接将其打横抱起大步向外走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三章:无耻夜袭者 虽然潘夫人的小腿被曲南一刺伤但她却是第一个跑出地牢的紧接着是封云喜再然后曲南一以及潘家护卫等人。 潘家护卫们一出地牢便谨慎地打量着四周且以血肉之躯护在出口处防止敌人以暗箭伤了封云起。 曲南一伸长了脖子终于看见了胡颜。他见胡颜安好悄然松了一口气;见封云起安好心中着实别扭了一下;见封云起抱着胡颜当即就黑了脸。他费尽心机地收拾封云起可不是为了方便胡颜与他暗通款曲。 曲南一上前一步试图将胡颜抱进自己怀中封云起却抱着胡颜不松手二人的目光中空中相撞各不相让。 胡颜举起一只手隔断二人的视线幽幽道:“你俩再这么看下去会令人误会的就像……白子戚的那匹公马。” 这个梗曲南一亲身经历过。白子戚的那匹公马在苏家的马厩里发情了且对象还是一群……公马。 这个梗封云起不知道但在胡颜刻意强调公马的时候福至心灵瞬间明白了胡颜的意思。在军队里缺少女人男子之间那些事虽无法拿到明面上说但在暗地里却是被默许的。 胡颜收回手曲南一与封云起立刻转开眼睛不再看对方并同时在心里骂起了胡颜怎么满脑子龌龊想法?! 就在这时一声怪笑传来:“咯咯……咯咯咯……”那声音即像母鸡下蛋被卡住了又像鹰抓挠铁时发出的刺耳声。 伴随着那笑整座大牢的四周高墙上突然出现一百多个人影将内院里的众人团团围住。他们一个个儿目露凶光俯瞰着众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待一群死物。 为首之人是个干瘦干瘦的老头留着长长的指甲。那指甲与正常人的不同。正常人的指甲就算任其自然生长最终也只是打个卷儿而已。那干瘦老头的指甲却像是鹰的爪子散发着金属色泽看起来十分锋利。 干瘦老头穿着一件灰色长袍腰间却系了一条艳红色的带子。他的头发稀疏前半面已经快秃了唯有几根单薄的发丝在坚守阵地。后面的头发被他盘起成一个髻。因前面的头发没了所以那个髻就只能梳在后脑勺偏下的位置看来就像一位老太太。 干瘦老头就站在厚重的大门上与胡颜等人正面对视着。 其实干瘦老头也没想到他派人往地牢里放“呛烟”其实是想先将狱卒们熏出来然后将众人打昏再潜伏地牢里去会一会封云起。不想这“呛烟”一投竟熏出来这么多人。其中还包括封云起。 干瘦老头硬挺着笑了半晌见既无人质问他为何笑也没人冲着他吼叫便自动敛了笑冷哼一声直奔主题道:“想不到今晚这大牢里如此热闹也不枉我等悉数前来。”阴沉沉地一笑目光直指封云起“要我‘血鹰寨’出动一百零一人来此有请封公子封公子就算死也应心满意足了。” 这话说得真是狂妄啊。 封云起不语无风也不强行为主子出头一时间干瘦老头再次感觉到了何谓冷场。他眸光一利抬手直指封云起喝道:“你残杀老夫坐下三大护法这笔账我们今天无比要清算!你若乖乖交出那开始宝藏的钥匙老夫承诺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然定让你尸骨无存!” 原来干瘦老头是“血鹰寨”寨主邱宏雷其坐下三大护法曾夜袭封云起想要得到钥匙献给邱寨主结果却被封云起砍了脑袋身首异处。“血鹰寨”筹谋已久在得到消息说封云起被困地牢、且内力丧失后连夜赶来六合县直奔大牢。 邱寨主见封云起抱着一个脸色惨白的女子对自己不屑一顾心中怒火更胜于是眯起了眼睛舔了舔自己的指甲发狠道:“如此便只有让你尝尝被分尸的滋味了。至于你怀里的那名女子咯咯咯……咯咯咯咯咯……自然由寨里的好汉们同享!”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猖狂大笑中夹杂着淫笑围墙上站着的“血鹰寨”众人就犹如饥肠辘辘的饿鬼开始雀雀欲实就等着邱寨主一声令下冲下去砍死男人掠走女人尽情玩乐。虽说下面只有三名女子但其中两名着实不错另一名虽看起来五大三粗但一看便知道是官家娘子想必玩起来滋味也会不错。 群鬼环视中封云起直视向邱寨主总算是给了他一个正眼。只不过那眼中的杀意却犹如实质生生令邱寨主暗自心惊。他知道封云起武功了得却不曾想到没有了内力的他看起来竟然也会如此凶悍不凡。 “哎……”胡颜轻叹一声。 邱寨主毕竟活了一把年纪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他见胡颜虽然看似柔弱但着实气度不俗他今夜来此是为了得到封云起手中的钥匙若能不与众人为敌当然是最好于是他看向胡颜等待下文。 不想胡颜在轻叹一声后便没了动静。 邱寨主不想在属下面前丢了面子于是怪笑道:“小丫头你可是怕了?若你怕了大可过来给老夫当个小妾老夫瞧你不错定会疼你一二……”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吟吟地打量着邱寨主道:“六年前邱寨主与洪九门一战不是被踢碎了两颗蛋加一根小蚯蚓成了太监?怎还好意思站在本官的地盘大放厥词?”曲南一最喜听那些八卦消息平时就爱收集一些江湖内幕且他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其脑中的信息量简直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大。 曲南一的一句话令邱寨主瞬间变了脸。此时虽江湖中有传闻但知者甚少那些乱嚼舌根的人也都被他杀了个干净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六合县里竟还藏着一个知情人!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四章:你怕吗? 邱寨主显然没想到那个穿着宝蓝色衣袍的男子竟是这六合县的县令曲南一。对于曲南一这人他是早有耳闻的。无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想与他为敌。然事已至此他已经退无可退。再者曲南一竟直接掀了他的老底让他颜面何存?他虐杀小妾不过就是因为自己不能仁道所以需要女子出气。 邱寨主瞪眼看向曲南一咬牙道:“想不到曲大人竟是个信口雌黄的小儿!就凭你如此诬陷老夫今天就留你不得!” 胡颜再次轻叹一声:“哎……” 邱寨主发狠吼道:“那贱人为何叹息?可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胡颜甩了甩手中的湿帕子对曲南一道:“枉你长了颗聪明脑瓜却是个嗅觉不灵的。没看见我们都闭口不言吗?为何?你也不嫌他嘴臭!” 曲南一受教抱拳道:“湿帕子借我一用可好?” 胡颜一甩湿帕子便到了曲南一的手上。曲南一用湿帕子捂着鼻子对邱寨主道:“邱寨主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嘴巴如此臭怎不含口香片再来?如此没有公德心本官治下的六合县可容不得你。” 邱寨主在胡颜与曲南一的对话中气得发丝直立。 胡颜指着邱寨主的额头啧啧道:“瞧瞧快瞧瞧那几个杂毛立起来了!” 曲南一的眼力不如胡颜但他惯会凑趣当即道:“呦呵还别说那几根杂毛还挺精神的。” 邱寨主气得不轻一张布满褶皱的老脸显露出狰狞之色当即大喝一声:“杀!一个不留!” 胡颜立刻举起手喊道:“别啊!你杀了封云起谁给你钥匙?!得留活口啊!你别一拍脑门就说话好歹也是一寨之主这么多兄弟等着你吃饭呢你做事事情要先提大家考虑才好。” 那些已经跃下墙头的人听闻此话竟停下脚集体看向邱寨主。 邱寨主恨得牙痒却不得不改口道:“留下封云起其他人格杀勿论!” 胡颜笑道:“这老货还是挺听话的。” 邱寨主被气个倒仰险些栽到地上去。 血鹰寨的人再次迈开脚步邪笑着向封云起等人围剿上来。 潘府护卫自动自发地将封云起围在中间用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些原本被潘府护卫赌在地牢外的狱卒们则是护在了曲南一的面前。 六名狱卒十二名潘府护卫加一起不足二十人却要面对“血鹰寨”一百零一人的围剿这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虐杀。尤其是在胡颜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封云起的内力被蛊虫封死、封云喜就是个花瓶摆设、潘夫人只是个受了伤的内宅妇人、曲南一……文官! 这种场面无论怎么看都没有胜算。 封云起垂眸看向胡颜眸光沉沉问了声:“怕吗?” 胡颜粗鲁地回了句:“怕毛?” 封云起突然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竟是十分欢快的。他唤道:“曲南一。” 曲南一挑眉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将胡颜放进曲南一的怀里。 曲南一下意识地用力抱紧。 无风上前单膝跪地将自己的佩刀双手奉给封云起。 封云起抽出那散着寒光的大刀望向胡颜邪魅一笑道:“且等我去寻你。” 那笑与小哥哥不同却令胡颜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很痛! 小哥哥说过这话却……从未来找过她。多年来一直是她在找他、苦苦地找、却多次擦肩而不识。再也不可以分离再也不能分离!因为她会死的生生疼死! 封云起举刀上前霸气十足地大声喝道:“儿郎们!今日便与你们共此一战!” 能与大将军同战那是何等的殊荣?所有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齐声吼道:“誓死捍卫尊严!不容侵犯!” 寥寥几人却无一人退缩那气势如虹的大喝声竟令“血鹰寨”的众人心中一阵畏惧。 他们虽是武林人士但并非不知朝堂事。潘府护卫的衣着一看就知道是官员家里的护卫而封云起只不过是封家的嫡次子。说到底不过就是一届商贾。家中虽有薄财但不足为虑。可看这架势这些护卫竟打着与封云起共存亡的意思实在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尽管“血鹰寨”的人心里疑惑但此刻的封云起在他们眼中就如同一座闪闪发光的金山宝藏那是必须挖走的。就算宝藏前面有机关陷阱、会死人无数但谁不是存了侥幸心理觉得自己不会死?至于死的是别人与自己何干? “血鹰寨”的人凶相毕露纷纷抽出武器袭向封云起等人。 突然一声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一阵箭雨以铺天盖地之势袭向“血鹰寨”众人。眨眼间便撂倒了二十来人。 谁也不曾想到那些箭雨竟是从地上的牢房里射出来的真是杀了“血鹰寨”一个措手不及。 李大壮带着衙役们从牢房里冲出来将曲南一护在了中间。李大壮凑到曲南一身边赞道:“大人真是灵机妙算让属下等人候在此处听候号令。果然出了大乱子。” 胡颜挑眉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收紧双臂将胡颜贴向胸口笑吟吟地道:“本官怎么舍得让阿颜受惊呢?”心中却道:安排李大壮等人待命既是为了防止潘夫人来闹事也是为了趁乱射杀封云起只是……这话如今是万万不能说喽。此话一旦出口那些将士们一人一口吐沫都够他死上两个来回的。哎呀他真是想不通那么没有品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是大将军?这贼老天果然是个睁眼瞎! 胡颜没有戳穿他却戏谑了一句:“ 你这么说我信。” 曲南一的唇角抽了抽没有言语。 胡颜伸手摸了摸曲南一的脸。 曲南一虎躯一震瞬间感觉到自己仿佛厉害得天下无敌。 衙役们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发射弓弩的准头大有提升虽不至于百步穿杨、百无一失但确实够“血鹰寨”喝一壶的。最重要的是自从曲南一得了潘太守的银两他也鸟枪换炮了不但给衙役们换上了好的武器还买了不少毒药。这不只要衙役们的箭雨射到“血鹰寨”某人的身上那人就会立刻倒地不起。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如殉情吧 曲南一抱紧胡颜冲着封云起挑了挑眉毛那样子还真是“美人在怀、笑睨天下”非一般的气人呐! 所幸封云起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咳准确地说他是不和别人小心眼却专和胡颜过不去。这就是孽缘谁也掰扯不清楚。就好比一个明明十分聪慧的人却被一个傻子骗了一样。你能说被骗之人不聪明?哎……总之一言难尽。人这一生中总要遇见那么一个令你变得不像自己的那个人。 待“血鹰寨”那些武功弱的人被衙役们用箭雨放到后那些武功较高的人便杀了上来。 封云起身先士卒冲了上去。 他虽没有了内力一时间有些不太适应但并非就是一个废人。他的长刀所过之处皆泛起一阵血雾。那勇猛的样子吓得不少人向后退去却又因为不甘心再次攻了上来。 曲南一的衙役们对付一些地痞流氓那是高手中的高手对付这些武林人士那就只有伸脖子被砍的份儿。因此曲南一下令道:“不可进攻只能远射。” 衙役们领命与狱卒们一起围着曲南一勉强与“血鹰寨”的人进行周旋。 “血鹰寨”此次倾巢出动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更何况他们无恶不作早就身经百战且练就出一副狠毒的心肠。 狱卒们几乎是瞬间被人撂倒。潘府护卫们勉强支撑也有三人受伤。封云起虽暂失内力但他素来强悍且有勇有谋进退间竟斩杀了“血鹰寨”八人。一个人能凭借对敌的经验做到这一步不得不令人竖起大拇指。要知道学武之人所仪仗的无外乎是招式和内力。其中以内力为主。封云起刚被限制住内力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就好比抽掉了他身上的力气。在这种情况下他仍旧可以上阵杀敌确实令人咂舌不已。 封云喜本想偷偷藏起来但眼下局势如此混乱她也不敢乱跑于是悄悄靠近曲南一想要得到衙役们的保护。 胡颜知道封云喜的靠近却并没有赶她出去。这个人还有用。 “血鹰寨”的人见拿不下封云起便将主意打到胡颜身上。封云起对胡颜如何众人可是看在眼里的。 一时间围攻胡颜的人多出了三倍。 护着曲南一的衙役们瞬间感觉到了吃紧。 封云起见此将指尾放入口中吹响。那声音犹如鹰击长空气势不凡。 几乎是哨声响起的同时十八骑便杀进了内院打了“血鹰寨”一个措手不及。很显然他们一直隐身在牢房外的某处待命只因纪律严明在没有接到封云起的召唤前不敢露面。 跟随封云起的这些人各个儿是好手。他们进退有度、协同做战、声势夺人。胡颜觉得就冲着这些人的吼声就能吓退不少人。 弹指间形势终于持平。 一直站在大门上面观战的邱寨主有些焦躁不安了。他心中升腾起一股子不好的感觉。貌似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没有亲自调查清楚封云起的背景前就贪图他手中的宝贝实在有些过于草率了。看这些护着封云起的人各个儿骁勇善战一看便知他们虽不是武林人士但一定不是普通人。然事已至此必须放手一搏! 邱寨主趁乱直击胡颜面门! 曲南一抱着胡颜连忙后退却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方。挡在他面前的两名衙役已经被邱寨主拍飞。李大壮也被打得吐血倒地不起。 在邱寨主的逼近中胡颜对曲南一道:“放我下去。” 曲南一抱进胡颜摇头道:“不!” 胡颜嗤笑一声道:“你素来不屑充当英雄好汉也不会做那些硬碰硬的傻事。放开我你能活命。” 曲南一却咬牙道:“凭多废话!遇你傻三年我还没过那个劲儿呢。” 胡颜的唇角勾起笑颜缓缓地道了声:“好。” 一直跟在曲南一身侧的封云喜见此吓得两股战战。她知道自己若被“血鹰寨”里的人抓住是何等悲惨的下场。与其等着被玩弄不如……与他们结盟! 思及此封云喜装出害怕的样子尖叫一声直接在曲南一的后背上推了一把! 曲南一不防被她推了一个趔趄。 邱寨主扫眼封云喜嘎嘎怪笑一声对曲南一道:“郎有情妾有意不如一起殉情吧!” 伸出如同鹰爪般的手直取胡颜的脖颈。 这一下若让他抓实了胡颜的脖子上就会开出五个血淋淋的洞。 封云起见此眸光一凛再也顾不得对自己纠缠不放的敌人扬起大刀转身砍向邱寨主的手腕。他的后背暴漏在敌人眼中被一只带着倒刺的暗箭刺入后背。那倒刺暗箭上还连着一根细链细链的另一头攥在敌人之手。这种武器最是阴损不过。它一旦刺入人的身体里那人便再也无法挣脱。毕竟身体里连着倒刺一动便痛不欲生。 敌人以为制住了封云起刚想大笑却见封云起不管不顾竟直接挣脱了倒刺。那倒刺带出的血肉在空中飞溅令人看一眼都觉得疼痛难忍偏偏封云起却面不改色全力砍向邱寨主。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后背。 胡颜见此眸光瞬间变冷微扬起下巴沉声对邱寨主道:“小心手。” 邱寨主虽然疑惑胡颜为何会提醒自己小心手但他动作不停突然反手抓向自己身侧。那里正是封云起的所在! 封云起用刀挡在身前那厚实锋利的钢刀在邱寨主的一抓之下竟碎成了两截!邱寨主的去势不减直奔封云起的胸口。他心里明白今日之事已经是不死不休若不能擒住封云起怕是要生变故。封云起如此凶悍强势留他一口气询问出钥匙的所在便可却是万万不能让他有机会反攻的。邱寨主这一袭当真是又快又狠。他势必要在封云起的胸口掏出一个窟窿! 若封云起还有内力邱寨主的这一击他还不放在眼里。可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只能断臂求活!他下意识地避开胸膛一击同时送出左边的肩膀准备在邱寨主袭击他成功的那一刻将手中的半截残刀送进邱寨主的腹部!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 待护卫们反应过来时邱寨主的指甲已经触碰到了封云起的左肩。然而就在他的指甲要刺入封云起的肩膀时之觉得手腕上一凉紧接着他眼见着自己的手从手腕处脱落下来。那伤口无比整齐就像被绝世好兵器切割的一样。 许是因为手腕断裂的太快邱寨主尚不觉得疼。他有些不敢置信将断腕转向自己的脸想要看一看这是不是某个障眼法。突然断腕处喷薄出打量的鲜血溅了他一脸!血飞进他的眼里变成血泪流了出来。 邱寨主终于可以肯定他确实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人一刀切断了手腕! 他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缠住手腕不让鲜血继续喷涌。他警觉地后退想要知道这附近到底隐藏着哪位高手。然周围并没有出现什么世外高人的身影。 邱寨主觉得有些恐怖了。看不见的敌人才是致命的。 邱寨主有些撤退却不忍放手那泼天的富贵。今日“血鹰寨”损失惨重人员死伤大半若没有金银之物支撑“血鹰寨”怕是要被仇家灭门了。因此邱寨主没有退路更不能输! 思及此邱寨主目露凶光再次逼近封云起。一个身影却挡在他的面前护住了封云起。邱寨主见病歪歪的胡颜竟然拦住自己心中不快扬手便要去掏她的心! 胡颜缓缓勾唇一笑道了声:“小心手。” 这一声竟吓了邱寨主一跳!他似乎刚想明白一些被他忽略的重要之事但却已经来不及了。胡颜直接伸出出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那动作毫无杀气就像在挥蚊子一样却……终结了他的性命。邱寨主只觉得脖子上一凉。这种感觉就跟刚才他手腕上传来的感觉一模一样实在是太恐怖了!邱寨主用他仅剩的一只手捂住脖子飞快地后退眼中的惊恐毫不掩饰。他此刻看向胡颜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猥琐不屑变成了畏惧惊恐就好像看见了洪水猛兽。 血顺着他的手指缝不停流淌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袍。 他脸上气色以飞快的速度退去一张脸犹如死人般变得灰白。他的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世界只剩下冷与恐。 胡颜随手扯过一脸惨白的封云喜用她的衣袖擦了擦指甲里的血看向邱寨主不紧不慢道:“都说了让你小心手怎么就不信呢?” 邱寨主瞪了瞪眼睛似乎在说:你第二次让我小心手的时候为何割老夫的喉咙?! 胡颜淡淡道:“我从来不骗人只是骗你而已。世人总想知道自己为何会被杀。原因你知道了闭上你那双干瘪的小眼睛让自己死个瞑目吧。” 邱寨主的身子后仰轰然倒地。对于他的死江湖里传说众说纷纭。有说他被曲南一的女护卫分尸的也有说他是被活活儿气死的。当然这是后话。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六章:女修罗 “血鹰寨”里的人因为邱寨主死了变得群龙无主。众人见讨不到便宜便有了撤退的心思。更何况邱寨主死了有些人还急着上位哪里肯在这个节骨眼上继续拼命为其报仇?但是有些狠话却必须要放下表明一下立场和态度。 于是使用倒钩刺的男子扬声道:“且等我们‘血鹰寨’卷土重来屠尽你们全家!”狠话撂下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撤退。 胡颜活动了一下坚硬的手腕道了声:“且慢。”她扭了扭肩一步步走向使用倒钩刺的男子。 曲南一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胡颜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只能放任她去。 使用倒钩刺的男子被胡颜叫住心中有些不安却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了脸让寨子里的其他兄弟瞧不起当即冷笑一声道:“有何贵干?!” 胡颜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会意直接对无崖道:“封住大门。” 无崖领命带领众人封住大门。 使用倒钩刺的男子心中一惊暗道:这……这是要不留活口吗?他们……他们明明是强弩之末了怎敢如此?不不不还有眼前这位女子。她残杀邱寨主的手法干净利索简直堪比女魔头。实在想象不出她竟可以用那漂亮的指甲割破人的喉咙! 他虽然产生惧意但毕竟不是善茬立刻发狠威胁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姑娘不要太自负了!” 胡颜轻轻垂下眼脸发出若有若无的叹息道:“黄泉路上你我也不会相见。”抬起眼勾唇一笑“我重若生命之人你却敢伤他?这人间便无你容身之地!” 胡颜皓腕一动那男子便忙向一旁闪开同时大喝一声:“兄弟们杀了她!为寨主报仇!”喊完掉头就跑。 “血鹰寨”的人与其说是被再次蛊动不如说他们看清楚了局势明白若不杀了胡颜便逃不出升天于是纷纷举起兵器扑向胡颜。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亲眼看见胡颜弹出一条金粉色的金蚕天丝以手为笔以血为朱砂以丝线为印结出一张符咒抛向那名男子。 那由金蚕天丝织成的符咒似乎在黑沉沉的夜色中亮了一下随即竟消失不见。可是众人却眼见着那使用倒钩刺伤了封云起的男子在奔跑中已经掉了脑袋紧接着是两条胳膊再然后是整个上身。许是那切割的动作太快那人在仅剩下半身的时候还因为惯性向前跑了两步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血雾。是的血雾连块完整的大腿肉都找不到!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封云起一直默默注视着胡颜见她此番作为对她的身份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然生平第一次他希望自己的猜测不准。只因为有能力掌控他人生死且能平静以对的人非……祭司莫属。他猜测胡颜是三位祭司中的一人。其实他隐隐觉得胡颜的身姿有些熟悉许是曾经擦肩而过。他也曾怀疑胡颜是大祭司但是大祭司在位快三十年了定然是一位老妪不会像胡颜这般年轻貌美。 风儿吹拂起胡颜的发丝在她光洁的额前划过。这种画面本应让人觉得心怀柔软可每个人却觉得喉咙发紧、手臂发酸、大腿生疼。他们害怕胡颜害怕她再弹出一根什么丝抛向自己。 胡颜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她手段了得龌龊必报是性格。只因那使用倒钩刺的男子从背后伤了封云起所以她便让他跑然后再从背后袭击他让他百倍、千倍、万倍地偿还封云起。 “血鹰寨”的人被吓傻了真的傻了。 胡颜静静而立那张脸干净得好像刚洗过一般与这里的浊气绝不相符。然偏偏就是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人儿每次云淡风轻般的出手都是以最直接、最残忍、最血腥的方式取人性命。不留任何的回旋余地。一击必中! 她就站在那里单薄的身子好似随时能乘风归去。然而没有一个人敢忽视她的存在。 她垂下眼睑淡淡道:“屠了吧。” 只三个字却令“血鹰寨”里的人如坠冰窟。他们明明是来屠杀别人的为何会成为别人手下的待宰羔羊?! 无崖看向封云起见其点头率先一步扬起大刀收割式的砍掉一人的脑袋。其他护卫紧随其后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有那顽固反抗者却在看见胡颜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时手下微顿一个不留神便被砍了脑袋丢了性命。 这是一场真正的屠杀十九骑中却无一人手软。他们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将领面对敌人只有一个字——杀! “血鹰寨”是一个汇集了众多十恶不赦之人的地方。他们行事狠辣、无恶不作偏偏老巢隐蔽朝廷无法派兵围剿。今日他们自己撞到了刀尖上那才是真真儿的自作孽不可活。 “血鹰寨”里的人自知活着无望便有人拼着鱼死网破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都说柿子要挑软的捏“血鹰寨”众人打量着封云起等人终于发现了封云喜这只软柿子。于是群为攻之。 封云喜早已被吓破了胆一边躲闪一边失声尖叫:“封哥哥!救我!救我!”她见封云起无动于衷怒不可遏地骂道“封云起你不配做大将军!你就是个草包!软蛋!狗砸碎!我救你一命你却如此待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十九骑尚不知封云喜对封云起下蛊之事可听她用如此恶毒的语言辱骂封云起一个个儿都变了脸色对其的营救动作便慢了三分。 “血鹰寨”的人一听什么大将军也没当一回事儿他们都以为封云喜被吓疯了在胡言乱语呢。 封云喜狼狈逃窜如丧家之犬。突然她被一根肠子绊倒一头磕到了某颗死人头上两眼一翻竟昏死了过去。 “血鹰寨”的人紧随其后举刀便要砍死封云喜。 胡颜一脚将“血鹰寨”的人踹飞算是救了封云喜一命。封云起扬起大刀袭向“血鹰寨”的余孽。胡颜用脚尖踢了踢封云喜的身子。封云喜被迫翻了个身。胡颜见封云喜的额头上一片血迹模糊禁不住感慨道:“你一颗活人头竟没有死人头硬。还真是没用啊。”话音未落胸腔里气血翻滚只觉得喉咙一甜一股鲜血便涌进了口腔里。 屠杀中有那胆小之人立刻跪地求饶哭喊道:“姑奶奶、姑奶奶饶命啊!不是小人要来招惹封爷啊!您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胡颜口中血腥味弥漫已经无法言语。她看向曲南一让他问话。 曲南一关切地看了胡颜一眼后这才对下跪之人喝道:“接着说!” 下跪之人忙点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说……”他的眼睛提溜乱转似乎在想寻找一条逃生路然而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血鹰寨”的残肢断臂以及满院子的脑袋。他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在护卫们将“血鹰寨”屠杀得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他险些崩溃了!他颤抖着与不成调道“寨……寨主他接到一个竹片上面写着……写着啥小人不知道不过看过那个竹片后寨主就说封狗……呃……封……封爷说封爷的武功被封现在形同废人正是夺钥匙得宝藏的好时机。于是……小的……于是小的就跟来了。求姑奶奶饶了小的一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回家就去种田给姑奶奶供长生牌位……” 胡颜转身一行淡粉色的血沿着唇角滑落。她虽然没被“血鹰寨”的人打伤但她为了救封云起强行冲破僵死血冷之症此时她的胸腔里犹如烈火烹油烫得难受。一口血吐出方能感觉好点儿。偏偏她又是个吝啬之人最是舍不得自己的血于是只能咽回去。来不及咽下的顺着唇角流淌下去。 封云起和曲南一见此眸光皆是一痛。 封云起扬手刀直接斩杀了跪地求饶之人。既然胡颜说要屠那便由他亲自屠个干净!这些人都该死!尤其是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任何人。若非有这些墙头草今晚哪会如此混乱不堪?!胡颜原本便被他所伤如今为了救他更是…… 封云起攥紧拳头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胡颜的侧脸整个人都如同一根拉满的弓蹦得死紧。他后背上的血再次流淌而出他却浑然不觉。此刻在外人眼中都看见他那副似乎想要毁天灭地的样子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胸腔中跳动着怎样的一颗既自责又荡满柔情的心。他是她重若生命的人呐!他却伤她如此之重…… 夜色中一轮明月似乎被这片修罗地狱染成了红色。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七章:重杀之夜血染衣 胡颜静静而立用食指擦拭掉自己唇边的血送入口中舔吮着。她的动作很缓慢既透着一份与生俱来的尊贵与优雅又好像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每动一下骨骼都会发出咯咯的声响。她明明在舔舐自己的伤口可是却不会给人一种怜惜之感。仿佛她不疼。 也正是因为这样却令有心之人更为心疼。这个坚强的女子啊。 这一刻封云起已经不想探究胡颜到底是谁?为何会扮成绿腰逗留在六合县内?为何对自己百般勾引?自己与她到底有何过往?为何她与那些男子牵扯不清…… 他只想护着她用自己宽厚的肩膀、强健的身躯护她在羽翼之下。 曲南一望着胡颜心中的痛已经无法形容。既为胡颜也为他自己。若封云起是她重若生命之人自己到底是什么?!他真的很想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到底将他当成了什么?可是他不能。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便要认;无论是何等苦水都要吞。总有一天他会成为她重若生命之人。而她早已成为他重若生命之人。 胡颜的身体轻轻一颤曲南一和封云起同时出手想要搀扶住她可她却自己稳住了身子然后转头看向那厚重的大门。 这时负责侦查的无行来报对封云起道:“主子又有人来了。约八十余人都……都是高手。” 这话已经不能用雪上加霜来形容却真真儿是要人命了! 那暗中的黑手不但引来了潘夫人还设计“血鹰寨”突袭如今竟还有后招。 十九骑已经倒下了六人仅剩十三骑。衙役和狱卒更是伤亡惨重大多数都已负伤倚靠在墙上捂着伤口*。 无风见此痛心疾首恨声道:“若让我知道是哪个设计此事定让他不得好死!” 莫名的曲南一心虚了一下。此事确实因他而起。他散播谣言说山魈腹中的钥匙在封云起的手中引众武林人士前去围攻。今日之事他早有预见可惜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和封云起困于一处成了别人刀下的待宰之物。真是……哎…… 再者封云起竟是他曾经崇拜的大将军?!陷害自己的崇拜之人其中滋味曲南一不想细品。 最要不得的是此事还连累了胡颜。曲南一表示真是郁闷、气恼、羞愤呐! 胡颜好似知道曲南一心中所想竟用那冰凉的小手覆盖上他的手背微微用力捏了捏。 没有任何安慰的语言却令曲南一那颗不安的心奇迹般平复了下来。他很想揽胡颜入怀用自己那炽热的胸膛去温暖她的寒冷。可是这一刻被胡颜的小手安慰着他竟舍不得动一下生怕这种被她在乎的感觉消失不见。 曲南一贪恋胡颜给予的关怀。且他那刚冒头的愧疚之意被安抚下去后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头恶兽便扑了出来。恶兽舔舐着自己的爪子用尾巴扫着胡颜的身体用眼角轻蔑地看向封云起。呜*裸的炫耀之意。 封云起不生气真的一点儿都不!生!气! 实话封云起此刻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胡颜刚说完他是她重若生命之人可这一转身的功夫却摸上曲南一的手。封云起真想一掌劈死胡颜!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生气了。都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在胡颜这朵奇葩和曲南一这只笑面虎面前还奉行君子那套简直就是等着被践踏。如此只能做个真小人、大丈夫了。 封云起刚要有做动作却敏感地察觉到有劲敌袭来! 那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人一掌拍开! 乌压压一群人出现在大门口与院子里面仅剩的几人对视。 这些武林人士原本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几名狱卒而已却没想到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看见的竟会是一场如同地狱般的场景。 地上血流成河将干燥的土地变得泥泞。一颗颗头颅上定格了人类死亡的瞬间一张张染血的脸上皆是狰狞恐怖的表情。那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残肢断臂铺满了地面。浓烈的血腥味伴随着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院子里只有寥寥几人站立着。然而任何一位武林人士也不敢忽视这几人的存在。 对视中曲南一扬起下巴露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样子双手抱拳冲着长安的方向拱了拱这才牛气十足地开口道:“朝廷得知六合县里有异特派本官使计引来心存不轨者格杀勿论!诸位深夜造访是来协助本官斩杀恶人的吗?”后面一句话曲南一拉长了调调儿既有威胁之意又染上了几分嘲讽的调调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周围埋伏了多少兵马只待他大手一挥便会令众人命丧当场。 封云起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这文官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睁眼说瞎话才是其看家本事。 不得不说曲南一的话确实令众武林人士心有余悸。他们虽然身处江湖但谁也不想和朝廷为敌。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封云起。 思及此武林人士的代表人物冯峡子冲着曲南一抱拳道:“想必这位便是这六合县的一县之主曲南一曲大人。冯某久闻其名曲大人果然人品不凡。” 曲南一看向冯峡子暗道:这武林人士拍人马屁的功夫也绝不在他这个文官之下啊。江湖才是人才辈出之地。他笑吟吟地回道:“冯庄主大名本官也是略有耳闻的。这朝堂之上虽然看似远离江湖但江湖儿女却又与朝堂息息相关。冯庄主你说是也不是?” 冯峡子暗自心惊啊!他自称冯某却并未自报家门曲南一却能一开口就说出江湖中人对自己的称谓足见其对自己以及此次夜袭之事都十分了解。虽然曲南一刚开一口便强势逼人但冯峡子是江湖中的老油条哪里会轻易相信?可此时他却不得不信了三分。他敛衽一礼:“曲大人所言极是。”转而却道“冯某此次前来与众武林好汉一样是为曲大人助阵也。封云起在一夜之间斩杀三十一人这其中便有冯庄之人也有众多门派之人。今日我等得到消息说封云起被曲大人抓获生怕他武功高强伤了大人这才连夜汇集此处欲陪大人铲除这武林祸害!” “嗤……”胡颜表示不屑。 冯峡子扫了胡颜一眼见其风华若皓月盈盈不禁心神摇曳微微一愣随即对其敛衽一礼文质彬彬地道:“不知姑娘为何笑?” 若说这冯峡子在江湖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大家。冯庄是百年传承的武林世家不但颇有传承且整个家族都以谦卑克己为家训明明家财万贯却行事低调。这冯峡子是冯家现任的大当家二十五岁有余五官颇为端正在当今武林中绝对算得上是一号人物。按理说他的背景强大为人若张狂些也无不可但他偏偏穿着洗得泛白的布衣长袍脚蹬一双磨破了边的鞋子发鬓上插了一根木簪全身上下再无任何装饰物简单朴素得好似一位穷书生。别看他穷酸但若遇见需要帮助的人他却从来不吝啬银两。也正是因此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口碑也变得越来越好。 胡颜回道:“心情不好随便笑笑。你接着说。” 冯峡子是万万没想到胡颜会这么说话这也太与众不同了些。不过他不是傻子看得出胡颜对他的不屑。尽管如此他还是为她的声音所痴迷。原本他已经将话说完了想必曲南一也听得明白但既然胡颜让他接着说他倒是想再说上几句引得美人顾盼一下也是好的。于是他接着道:“既然姑娘开口了冯某自当遵从。只是不知姑娘还想让冯某说些什么?” 胡颜抬手用食指虚点了点他的额头道:“就讲讲你们这些人为何如此厚颜无耻吧。” “喂!你个贱货说什么呢?!谁厚颜无耻了?!你今天要不说个清楚就撕烂你的嘴!”一半老徐娘吼道。 冯峡子侧头瞥了那半老徐娘一眼。那半老徐娘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言语。冯峡子看向胡颜正色道:“姑娘此话何意?!” 胡颜笑了笑道:“很不好理解吗?我听闻你有宝物起了贪心杀进你家却被打死。我那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七大姑八大姨们得知你身体不好立刻带人围剿你打着报仇的幌子实则干得却是杀人掠财之事。为了做成这件不要脸至极的事还喊起了一个口号‘铲除武林祸害’!啧啧……说实话现在那些烟花女子都不想着立什么贞洁牌坊了你们这些人却……呵真真儿连个最低等的妓女都不如啊!” “放肆!”“狂妄!”“泼妇!”武林人士中响起不同的叫骂声。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八章:我不死,他无恙 胡颜微扬起下巴送出一个蔑视的眼神。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气煞众人。 冯峡子的眸光闪动沉声道:“姑娘伶牙俐齿冯某辩不过姑娘。不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之事。封云起杀了众多武林人士是不争的事实还请姑娘明辨是非不要做无谓的口舌之争。”看向曲南一“曲大人既然抓了封云起便是要判他重罪。在这里冯某代表武林豪杰谢谢曲大人伸张正义。”曲南一与封云起站在一处明显二人已经狼狈为奸他这么说无外乎就是要逼曲南一表个态并将此事夜袭之事淡化将众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封云起的身上。 曲南一心思百转瞬间明白了冯峡子的用意。他倒也干脆直接回道:“本官抓来封云起不过是因为一些误会如今误会解释清楚封云起可自行离去。” 冯峡子微愣他不相信曲南一不明白自己今夜前来的目的却没想到他会爽快地撇了封云起不管。他原本还准备对曲南一进行威逼利诱没想到压根儿就用不上各种手段。真是惊喜。 冯峡子闻言笑道:“曲大人深明大义冯某谢过大人了。” 曲南一摆手道:“客气客气本官只是秉公执法不枉抓无辜罢了。” 冯峡子看向封云起道:“如此就请封公子陪冯某走一趟了。那三十一条人命还请封公子给个交代。” 说着带领众人便大步走进院内。 封云喜吓坏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潘夫人早就昏死了过去倒也省得很多麻烦。 护卫们护在封云起身旁严阵以待。 气氛紧张而凝重似乎一触即发。 胡颜轻叹一声向前走去。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目光中却露出恳求之色。他不希望胡颜再受伤不想她为了封云起不固自己的性命他见不得她唇角的血痕他……宁愿背负不顾大将军死活的百年骂名也要护她安全。 可惜胡颜不肯。 她一点点从曲南一的手中扯出冰凉的小手以决绝之姿拦在冯峡子的面前。 冯峡子停下脚步劝道:“姑娘这不关你事还请让开。刀剑无眼伤到姑娘总归不好。” 胡颜无动于衷静静立于修罗地狱中。 冯峡子喝道:“姑娘!” 胡颜终是开口道:“别叫姑娘叫祖奶奶。” “嘶……”众武林人士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女子也凭地狂妄竟让冯峡子叫她祖奶奶?这得是活得多腻歪啊? 冯峡子当即冷了脸沉声问道:“姑娘这是打定主意要管封云起的闲事喽?” 胡颜望进冯峡子的眸子霸气道:“我不死他无恙。” 胡颜的气场令冯峡子暗自心惊。他实在想不出这江湖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幸好她是女子若是男子怕是有毁天灭地之力。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我不死他无恙”令多少人心生异样情愫?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为了一个男人肯用自己单薄的肩膀顶起一片天那睥睨天下的气场与磅礴浩瀚的霸气令人痴迷动容真是恨不得匍匐在她的脚下去亲吻她的裙摆。当然也有人嫉妒她、恨她想要捏死她。 那六个字就像六字箴言般狠狠撞进封云起的心令他整个身躯乃至灵魂都为之颤抖!这一刻他是真的相信自己重若她的生命。他何德何能会得胡颜的青睐? 他封云起从来不是一个躲在女人背后寻求保护的男人既然与人比不得武力那就斗志好了。想必以他的头脑不会输给一个小小的文官。 封云起上前一步攥紧胡颜那冰凉的小手目光灼灼道:“得你青睐此生无憾。” 胡颜突然很想哭。此刻她心如鼓击却不敢直视封云起的眼睛。她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一个愧对封云起的秘密。她现在开始相信那位高人为她卜得命数——情浓时葬身无处。若封云起知道她心中所想必定会将她五马分尸吧? 此时她尚能分清何谓小哥哥何谓封云起可若真到了分不清的那一天谁来救她?这……是个迷。 胡颜在轻轻参透。 封云起以为她扭开头是因为羞涩见她发抖又以为她身体不佳于是张开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抱着、呵护着。他对曲南一道:“钥匙给了大人大人承诺放封某离开还请大人不要食言而肥再找封某麻烦。” 所有武林人士的目光瞬间从封云起的身上转到了曲南一的身上。其灼热度差点儿将他直接烘成干尸。 曲南一的眸子眯了眯磨了磨牙道:“想不到封公子还长了颗适合后宫生存的脑子。”曲南一没有揭出封云起的身份一是因为他不能完全确定二是他没有证据。但是他此话一出口那绝对是阴损无比。虽没有直接否认封云起的话但却在辱骂封云起的同时表明了态度。 封云起眸光烁烁若寒星他缓缓而笑回击道:“封某不才自认为不如曲大人颜色娇艳。若曲大人不愿做这六合县的青天封某的后院倒是会为你留一席之地。” 曲南一攥紧手指冷笑道:“封公子就不怕本官搅得你内在不宁?” 封云起倨傲道:“家不治何以治天下?曲大人多虑了。” 曲南一目光森然道:“封公子要治天下?你僭越了。” 封云起狂傲道:“曲大人不信?” 胡颜突然开口道:“他若不信你还要做给他?”看向曲南一“他敢做你就敢参他一本?然后想方设法整死他?” 曲南一和封云起同时不语了。 胡颜转眼看向冯峡子活动了一下肩膀道:“打不打?打就快点儿不打就回家睡觉。一天到晚陪着你们这些缺心眼的傻货临了还得闻你们流出的血泪臭汗味儿还能不能让人舒坦一会了?” 得这会儿她倒是嫌人家磨叽了。 冯峡子觉得自己被冤枉了。明明曲南一和封云起起了内讧争斗不已关自己何时?他今晚本不想来却为了得到武林盟主之位不得不帮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讨个公道。其实公道如何谁心里没数?只不过在拳头面前公道是个没胆量的草包而已。 冯峡子刚要张嘴回话却见胡颜的唇瓣动了一下再次开口道:“你们一个个儿昧着良心、绞尽脑汁、想法设法来此不就是为了这把破钥匙吗?”手腕一抖变戏法似的掏出那把故意盎然的钥匙在手中把玩着。 封云起见此微愣随即眸光带笑满眼宠溺地望向胡颜任她施为。 曲南一虽然想不明白那钥匙为何会落在胡颜手中但还是尽量配合胡颜装出一副确实如此的样子。 胡颜将钥匙抛起又接住。 武林人士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那钥匙是假的有人却声称自己在艳山上曾经见过那钥匙绝对是真的。 待关于钥匙真伪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时胡颜突然用手捏碎了那把钥匙且在众人的倒吸气声中将其凑到唇边轻轻一吹任其消散在风里。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向胡颜手中仅剩的那点儿粉末被她轻轻一拍之后彻底消失不见。 打击!这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成为绝顶高手的武功秘籍似乎头随着那钥匙的粉身碎骨而消失不见。 武林人士们目次欲裂望向胡颜的眼睛变得一片猩红似乎想要化身为野兽将其撕扯成无数碎片! 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里有人用低哑的嗓子询问道:“那……那真的是那把钥匙吗?怎……怎么一捏就碎成粉末?钥匙……钥匙应该不会成粉末吧?” 这句话似乎点燃了武林人士们的希望。他们看向胡颜的目光变得灼热有种扑上去亲手翻找钥匙的冲动。既然胡颜能拿出假钥匙那么真钥匙也一定在她身上! 躁动中另一个声音干哑道:“是那钥匙没错。当时那山魈吐出钥匙是我第一个捡起来的。那钥匙非铜非铁非玉非石质地轻盈、手感莹润是一块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骨头无疑。” 有声音发出质疑:“你怎能确定那钥匙是骨头的?” 发出干哑声音的那名男子举起自己的左臂激动道:“我为何不知?为此我失去了左手!当时白雾起突然有人冲过来砍掉我的手!”转头瞪向封云起“就算那钥匙被毁我得不到那泼天的富贵今日也定不会放过你!你砍我左手我要你小命!”说着突然举刀劈向封云起。 其余武林人士见事已至此留在此处已经得不到好处便不想在大动干戈。毕竟没有好处的事做起来特不顺手。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四十九章:司韶救场 曲南一眸光沉沉暗自思量起来。钥匙是骨头?看胡颜的样子那钥匙对她而言颇为重要否则不会特意与自己打了招呼若能从封云起那里拿到钥匙就交给她。起先她留下六合县想必是为了寻那人皮帕子眼下不走可能就是为了那只钥匙。她要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作为一名可以呼风唤雨的祭司她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祭司?呼风唤雨?用处?曲南一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条线索却只差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没有捅透。许是身在此山中的原因所以很多事都被一叶障目了。若他能向后退几步许就能看清了。可是他早已站在悬崖上哪里有可退之地?往前一步面对生死未知。往后一步便是尸骨无存。很显然他只能往前向着胡颜的方向不停前行!无论遇见何种困难阻扰这个女人一定要躺在他的臂弯里!咦?曲南一好像又摸到了一条重要的信息。祭司以身侍神无论男女必须是最纯洁的身子。他想留下胡颜除了拿到她想要之物还可以……破了她处子身! 咳……这种想法实在是太龌龊了但却令曲南一禁不住兴奋起来。哎呦喂此法甚妙啊!为何他以前就没想过?哎实在手段不够下流真真儿愧对笑面虎的称呼令人汗颜呐。 曲南一看向胡颜的目光再次变了。那份承载着灼热与算计的目光竟烤热了胡颜的冰凉肌肤。胡颜察觉到有异看向曲南一竟觉得虎躯一震、菊花一紧生生地打了个激灵。她心道不妙不知这笑面虎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再待细看曲南一却收回了那种目光换上了一种甜到发腻的目光缱绻向胡颜。胡颜转开脸不忍再看。曲南一唇角一勾压在心头的那块乌云终于消散开来。看来阿颜不是不在乎他的。 在胡颜与曲南一的眉来眼去中武林人士们已经如潮水般退了出去。实际上他们进来的人数也不多毕竟地上躺着那些死尸谁也不想踩着人家的尸体走。人死为大没必要欺尸。 武林人士只留下十余人要找封云起拼命。这十余人与被封云起屠杀的三十一人乃是至亲。他们此次前来不单是为了得到开启宝藏大门的钥匙更是为了杀封云起报仇泄恨!既然封云起丧失了内力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兵戎相见的那个瞬间胡颜刚要有所动作却在墙头上瞥见一个满头银白色长发的家伙。于是她干脆身子一软向地面倒去。 曲南一一惊吼了声“阿颜”便扑了上去。 站在墙头上的司韶闻言一鞭子抽出卷起胡颜的腰身便将她拉到了墙头上抱进了自己怀中。 曲南一扑了个空只能对着墙头干跺脚。他想骂司韶却更关心胡颜的伤势于是吼道:“你轻点!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司韶一手摸着胡颜的脉搏一手将她揽在怀里。胡颜的身体冰冷得像冰块五脏六腑都有严重衰竭的症状。若他来得再晚一些或者说她再次为救封云起强行运功冲开身体里的那些寒冰血管不爆裂才怪! 司韶真想将胡颜抛下不管最好在抽几鞭子方能解气但他气归气却还是将真气渡入她的体内去温暖她那已经快要结冰的鲜血。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望向司韶虚弱地一笑道:“小韶儿你来了。” 司韶不搭理胡颜继续缓慢地渡真气给她。此时胡颜的身体太弱若真气过渡得太快反倒会伤了她的身体。 胡颜扶着司韶的胸口站起身作势要往院内跳。 司韶一把攥住胡颜喝道:“不要命了!?” 胡颜不语却开始挣扎。 司韶咬牙道:“你消停会儿!我去!”说着一跃而下落在了某位假死之人的胸口上那人突然惨叫一声吓了司韶一跳。 司韶一跺脚那假死之人终于由假变真。 胡颜慢慢坐在墙头上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她也不傻明知道自己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继续逞能?救封云起很重要但自己的性命也不是买白菜赠送的。这个司韶啊来了有一会儿了却一直不肯出现怕是真想让封云起死呀。真是狠心的小白眼狼!若不是自己聪明装昏这小白眼狼怕是会眼睁睁地看完这出闹剧。哦错了他只能是眼睁睁地听完这出闹剧。不过也算他还有那么两分良心知道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故意现身在墙头上让自己可以看见他。哎真是别扭的小白眼狼。 曲南一和封云起见胡颜无恙稍微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二人对视一眼第一次达到了某种思想层次的共同认知——胡颜装昏! 这女人还真是……哎看司韶的样子真是被她吃得死死的。 院内的交战因司韶的加入而变得简单粗暴。 天涯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微微额首。 天涯给无风和无谓一个眼神三人同时动手斩杀了无云、无启和无迹。 三名由各方势力派来的细作在经过一晚上的拼杀后好不容易保住了性命却不想竟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当然如此定位也不准确。毕竟他们是带着目的接近封云起的从未将其他护卫当成可以背靠背的兄弟。只不过他们三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早就被封云起发现了细作的身份。封云起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突然出手想必是留他们已经无用。 三颗人头滚落到地混在成堆的尸首里竟分不清谁是谁的头。 无涯、无风和无谓一同对封云起抱拳表达敬意:“主子!” 封云起微微额首示意三人退下休息。 三位脆退和其他护卫一样退到一边看着司韶挥舞着长鞭将那些人抽得血肉横飞一个个惨叫着飞到天上然后重重落在地上。 无风捂着血淋淋的胳膊好奇地问无崖:“头儿你说那司公子明明看不见为何没有抽错人?” 无涯也没想明白其中原由于是装出深沉的样子干脆不语。他大腿上一处剑伤已经见骨。若非倚靠在墙面上早就躺地上去了。 无风当即揭穿他道:“头儿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没啥丢人了。” 无涯横了无风一眼彻底无语了。没见他正痛得认真哪里有空寻思那些东西? 这时封云起开口道:“武林人士有独家传承落脚极快、动作灵敏皆会几分轻功。你们是上过战场的人动作勇猛声势逼人与武林人士截然不同。” 无风赞道:“主子英明!” 无涯瞪了无风一眼让他不要总拍马屁自己却抱拳道:“主子观察入微属下佩服。” 无风翻了个白眼也无语了。 司韶心中有气正无处可发一条银鞭甩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都是碎裂之声混杂着人类惨叫。 不消片刻敌人悉数躺于脚下唯他一人傲然而立。那样子竟类似胡颜。司韶可能不自知他一直在模仿胡颜。他在心中装了胡颜后无事时便会将她翻出来回味临摹时间久了动作自然就像了。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行为虽无刻意的用心但却比刻意更为可怕。因为司韶的一颗心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胡颜。苦乐哀痛都是她。 封云起望着司韶心中已然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此人便是那头戴幕篱的神秘灰衣人。他之所以攻击自己是为了胡颜。正如今日这般他并不想救自己但为了胡颜他却还是出手了。封云起看得出司韶真正想抽的人是自己。 司韶曾杀了二十骑中的一人那人叫无海不但是封云起的一名属下还是……无风的亲哥哥。 按照他惯常的做法一定会取司韶的项上人头为自己的属下报仇。可今时今刻就算司韶心中不愿却还是伸出援手以一人之力放倒那些心存恶念的武林人士。功过相比封云起决定按住此事既往不咎。 这场厮杀结束了。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变得越发浓烈熏得人几欲作呕。 剩下的打扫工作势必要立刻进行不能拖到天明给六合县里的百姓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然当务之急却是寻到大夫为护卫、衙役、狱卒们进行伤口包扎。至于那些已经战死之人先收殓了尸体待天亮后通知其家人前来认领尸体再择日厚葬。 曲南一做事周全片刻后便布置妥当。与此同时封云起慰问着自己的属下分别在每个人的肩膀上拍了拍。待他行至无风面前时格外赞了句:“甚是勇猛。” 无风在愣怔过后一个高蹦了起来兴奋得嗷嗷直叫连胳膊上的伤都顾不得了。他竟得到了大将军的认可?!实在是太值得骄傲了!真想让所有人知道他被大将军认可了!只可惜这世间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无海已经死了。他的这种喜悦再也无人分享。思及此无风的喜悦之情萎靡了下去一颗头也耷拉了下去。 封云起见此沉声喝道:“挺直胸膛!为无海也为你自己一直骄傲下去!” 无风眼中有泪却瞬间站得笔直大声应道:“喏!”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章:这些男子动手能力极强 封云起负手而立望向胡颜。放过司韶到底是因为司韶的功过相抵还是因为胡颜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司韶是如何看重胡颜而胡颜是如何护着司韶的有目共睹。保护情敌的滋味绝不好受。封云起此刻的心情与司韶如出一辙。 在司韶擦拭银鞭和封云起沉思的功夫曲南一已经屁颠颠地跑到墙下仰头张开手臂冲着胡颜道:“阿颜上面风凉。你下来我接着你。” 胡颜探头看向曲南一逗弄道:“曲青天的臂膀看起来甚是单薄啊到底能不能接着小女子呀?” 曲南一暧昧道:“在单薄的臂膀也能接住自己心爱的女子。不信你试试看?” 胡颜呵呵一笑刚要有所动作只觉得脑中一片眩晕两眼一黑身子一软整个人便从墙头上栽了下去。 司韶此刻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被胡颜那老不休的给诓骗了。此时胡颜再次晕倒他说什么也不肯信了。于是他站着没动。 封云起见曲南一和胡颜在那里打情骂俏真是……气得肝疼。他自问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但却总能被胡颜气得一佛升天。他真真儿是想不明白本朝虽无男女大妨但也不至于亲近到这种地步?是胡颜对男女之事看得淡薄还是世风已经如此是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好么自从遇见胡颜封云起的三观被一次次无下限地冲刷都快成凹地了。封云起想得很认真心里笃定胡颜在和曲南一玩闹于是也站着没动。 曲南一站在墙下看得明白胡颜是真的昏迷了。他手忙脚乱地去接可胡颜在墙头上晃了两下后突然向后倒去。 砰地一声过后封云起和司韶同时一愣随即撒腿就往院外跑。曲南一伸着两只手看着空无一人的墙头很有暴打自己一顿的冲动!不还是暴打那个昏迷到不肯消停的女人好了!他绕出大门直奔胡颜而去。 墙外胡颜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看样子就像睡熟了一样。而不远处则是站着闻讯而来的白子戚和花青染。 花青染眨了一下灿若星河的眼睛喃喃道:“这是……阿颜?” 白子戚愣了愣直奔胡颜身旁先是探手摸向她的脉搏随即小心翼翼地抚其她的头见脑后并没有血这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抱起来。 封云起上前一步要从白子戚的手中接走胡颜白子戚却冷言讽刺道:“你现在形同废人连阿颜都护不住有何资格亲近她?” 封云起收回手不语。眼神却落在胡颜身上幽幽似狼。 曲南一上前一步要伸手抱胡颜。 白子戚又道:“你会医吗?可知阿颜伤得多重?你对她毫无用处!” 曲南一一哽收回了手。视线落在白子戚的脸上磨了磨后槽牙。 司韶冷哼一声道:“白子戚要如何说我?” 白子戚直接道:“你双眼失明自己走路都需靠听别人的脚步声辨认方向就不怕把阿颜扔地沟里去!”话音未落转身便走。 曲南一的眼睛一眯挽起袖管对封云起煽风点火道:“以我这好脾气都忍不下这口气封公子还真是有容人的雅量。啧啧……原本阿颜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本官还在想封公子倒底有何过人之处。今日相处赫然发现封公子忍得额头都绿了还能继续忍果然非同一般人呐。” 此话着实缺德! 封云起挑眉看向曲南一邪肆一笑反问:“如若不然又能如何?” 曲南一直指白子戚的背影道:“揍他!” 封云起笑道:“好啊。”手一伸做了一个请在姿势“曲大人先来教教封某如何下手更为妥当。”白子戚抱着胡颜他如何能打得下去? 曲南一一哽封云起看都不看他大步走到白子戚的身边问:“白坊主阿颜的伤可严重?” 封云起这话问得客气白子戚便没有再刺他于是皱眉回道:“她的体内似乎有股霸道的寒气在游走所过之处冻伤她的静脉凝结她的血液。她目前的身体极其虚弱又是那该死的油尽灯枯、行将就木之相!” “又?”封云起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白子戚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关心则乱竟露了口风。 曲南一瞥了白子戚一眼暗道:好你个鬼东西怕是早就知道绿腰是胡颜所以才这么死缠烂打的吧?怎么还以为这个秘密之有你自己知道别人都是睁眼瞎的傻子? 曲南一刚要张嘴刺激白子戚就听封云起道:“她扮作绿腰时曾被我打伤莫不是那时候做下了病根?” 嗖嗖……所有的眼睛都瞪向封云起。 封云起微微一怔随即道:“怎么?你们不知道胡颜便是绿腰?”他说这话的语气明明十分正常但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成了*裸的炫耀之意。 曲南一腹诽:你个瓜皮子有何好牛气的?你打伤了胡颜却被她以命相护!怎就有脸站在这里说绿腰曾被你打伤过?我呸! 白子戚暗道:胡颜就是绿腰这已然不是秘密但能如此坦然地捅破这层窗户纸封云起不是二货就是缺心眼。 司韶怒不可遏攥紧手中的银鞭真想抽胡颜个体无完肤!这些人不但知道胡颜就是绿腰还都见过胡颜和绿腰两张脸他却对着一张银质面具一看就是十年有余!太-操-蛋-了! 封云起见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怨恨心中的愧疚之意稍缓一股自豪感却油然而生。能令敌人产生怨恨那绝对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封云起刚扬起下巴便觉得不妙。后背发凉虽无劲风袭来但那杀气却泛起了滔天巨浪想忽略都做不到。 他缓缓转回身一眼便看见花青染在瞪着自己。他的目光十分简单直接就像……就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瞪着杀父丑仇人。表情虽不至于狰狞但那如同小野兽似的目光却令人汗毛直竖。 封云起刚要张嘴说话花青染突然扑到封云起的身上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真的是拳打脚踢。没有所谓的武功套路也没用任何的内力就如同孩童般使劲儿踢着封云起的腿、捶他的胸、轮圆了胳膊揍他的脸就差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一口了。 这一幕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啊。 封云起一个不防被他掀翻在地。 花青染干脆骑在他的身上拳头若冰雹般砸下。口中还喊着:“我让你欺负姐姐!我让你欺负姐姐!” “嘶……”所有人都傻了。 有两名只受了轻伤的护卫跟在封云起的身后侧见此情形后立刻就要救主。曲南一挡在二人面前道:“没看出来人家青道长没用内力?这是一场男人和……男孩之间的较量?你们休要多事。” 两名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择退到一边去。没有封云起的命令他们不敢私自行动。曲南一说得对这是一场男人与男孩的对决若自家主子打不过一个男孩也太丢脸了。虽说这个男孩长得大了点儿。 封云起被揍了几拳后刚要反抗却发现花青染竟用了内力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两名护卫看出不对劲儿再次上前。 司韶揽住二人冷冷道:“再上前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他早就想打封云起了这次有花青染出手他乐得看热闹。 白子戚抱着胡颜将内力一点点儿渡入她的体内去温暖她的身体。此时回去也无其他好的办法医治胡颜就这样抱着她慢慢为她调养倒也觉得不错。尤其是看着封云起被打他甚是开心。 护卫急了刚要拼命却见花青染突然收了内力被封云起掀翻在地。 花青染一跃而起再次扑向封云起对其饱以老拳。 两名护卫彻底蒙圈了。其中一人道:“曲大人这……这青道长一会儿用内力一会儿用武力的算不算作弊啊?” 曲南一义正言辞道:“胡说!青道长为人最是磊落他若用内力那绝对是因为控制不住一不小心而为之。” 两名护卫苦着脸点点头继续看自家主子被花青染揍。 曲南一看向扭打到一起的二人暗道:花青染好样的!口中却不紧不慢地道:“青染啊不要下手太重毕竟人家封公子可是阿颜的心上人若真伤了他的脸阿颜会心疼的。” 这话不是劝架好吗?明明是火上浇油啊!什么心上人?什么不要伤脸?这明显是告诉花青染照脸打! 虽说花青染明晃晃地作弊了但对此战役整个江湖众人都众口一词地说花青染无比磊落与封云起一战只凭武力没用内力打得封云起鼻青眼肿哭爹喊娘。这话也不知是谁放出的风却成了众口一词的事实。虽说有仅剩的十三骑为封云起作证但毕竟这十三人势单力薄又不好到处跟人讲诉自家主子被人痛扁一顿的事实。这口气得咽。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一章:定情盘蛇戒 胡颜睡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感觉既不是酸也不是疼而是……活着真好。 说实话她不喜欢阴曹地府里的气氛。到处都是阴冷的调子就连天上的那只太阳也是惨绿色的就仿佛不整出个令人心慌慌的色调便对不起地府这个称呼。 人啊活着就要多晒晒阳光。因为死后没得晒喽。胡颜像只餍足的猫享受着这一刻的阳光。 屋子里很静阳光洒在被子上令人有种温暖的满足感。空气中飘散着食物的芬芳那是精米才能发出的诱人味道。不杂乱却引人口水泛滥。 胡颜侧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望向用小炉子煮粥的白子戚笑吟吟地问:“白子戚我们吃什么?” “白粥。”白子戚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不沉闷也不尖锐那是恰到好处的舒坦。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懒洋洋地坐起身一边揉着发疼的胸口一边用脚去划拉鞋子。她的动作很慢但却十分优雅有种画中人的美感在里面。许是她觉得后脑勺不太舒服便用手揉了揉这一揉之下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啧啧……好大一个包!她想做昏迷前发生的事不禁莞尔一笑。这么多男人竟然一个也没接住自己还真是……令人无语。 鞋子没划拉到她也不急着和白子戚讨要就那么赤足下了床一步步走到石几前跪坐到席子上看着白子戚熬粥。 白子戚穿着雪白的锦缎一丝不苟地束起长发一只手拿着长长的木勺在白粥里轻轻地搅动那动作不急不躁却十分认真。他的视线始终落在白粥上从不曾看向胡颜但胡颜却觉得格外舒心就好像这里就是她自己的地盘一丁点儿的拘束感都没有。有的只有惬意。 胡颜嗅了嗅鼻子问:“什么时候能吃?” 白子戚没有回话却拿起碗为她盛了两勺米粥。 胡颜接过碗发现那米粒颗颗饱满、圆润可爱看起来就令人食欲倍增。她象征性地询问道:“我得洗漱一下吧?”这话问得实在没什么诚意不过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一个邋遢之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白子戚望向胡颜回道:“不用。” 胡颜欣喜异常用小勺舀了一口粥吹了两口便急切地放入口中。 白子戚接着道:“在你醒来前已经帮你擦拭过了。” “噗……”胡颜一口粥差点儿喷出去。她忙捂住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咽回去。若非她善于吞咽自己的血怕是一般人还没这份功力呢。她忍着咳嗽憋了半晌才将卡在喉咙里的那口粥咽下去。 她喘着粗气看向白子戚用食指敲了敲石几道:“喂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就算她不在乎白子戚帮她换换衣服但他也不能拿块布就来擦她的脸、她的手、她的胸和那啥吧? 白子戚瞥了胡颜一眼伸手拿下她嘴贱的那颗米粒舔舐进自己口中咽下这才淡淡道:“那你想让谁帮你擦拭?封云起?曲南一?还是花青染?司韶?”随着一个名字的蹦出白子戚的眼神便犀利一分直到最后已然染上了狠厉之色。 胡颜舀了一口粥放进嘴里咽下用勺子在白粥里搅拌几下这才笑吟吟地道:“白子戚不要这样我会误以为你在吃醋。” 白子戚打开旁边的食盒拿出一碟颜色翠绿的小菜送到胡颜面前态度平和地道了声:“不然你以为呢?” 胡颜眯眼一笑用筷子夹起小菜送入自己的口中:“这是陈年老醋拌得小菜吧?忒冲了伤身喏。”别这么大的醋味嘛对谁都不好忒伤身。 白子戚又拿出一道小菜放到胡颜面前:“这是徒手撕心尝尝味道苦涩否?”伤身?心都撕裂了谁还管它伤不伤身?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装着手撕猪心的小碟子道:“你要不要再来一个炝爆鱼眼啊?”那是你自己眼瞎看上我怪得了谁? 白子戚直接道:“晚上给你做一道猴头豆脑补补。”你就是个拎不清的得补补脑子了。 胡颜瞪了白子戚一眼又扒拉了两口粥细品之下才发现这粥做得太好了。那米粒不但煮得软硬适口且白粥竟然也只是微微烫口与想象中的滚烫绝不一样。她探头往那小巧的锅里一看发现内有乾坤。别看那锅不大但却是锅中有锅。这粥竟是隔水煮的。 胡颜的头发很顺滑她这一侧头发丝便顺着肩膀滑落到几边上。白子戚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长发将其缠在指尖上看着它打着转儿滑落然后再缠绕到指尖看着它再次滑落…… 胡颜问:“好玩吗?” 白子戚回道:“尚可。” 胡颜扭开头继续扒拉粥和小菜。 她一口气喝完两碗粥又给自己舔了一碗还没等送到嘴边便被白子戚拦下了。他说:“这些够了不可再食。” 胡颜虽好吃却不会和自己的胃过不去于是作罢。 白子戚就着胡颜吃剩下的小菜将粥喝了个干净。 胡颜诧异道:“你没吃饭为何不与我同食?”随即突然凑到白子戚面前促狭道“我知道你为何吃我剩下的了。” 白子戚放下碗筷问:“为何?” 胡颜点了点白子戚的鼻尖促狭道:“你莫不是又开始回味起当小乞丐的日子?” 白子戚眯了眯眼似乎陷入到某种回忆里幽幽道:“那时最喜到别人嘴里抢食。” 胡颜咧嘴一笑:“嘿……” 白子戚的身子突然前倾落吻在胡颜的唇瓣上。 胡颜瞬间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白子戚一颗心竟扑腾了两下暗道:操咧!这孙子竟将祖奶奶绕了进去!祖奶奶并非无知少女都没有躲开这种特殊的攻势想必一般女子早就匍匐到他的脚下去舔他的裤腿了吧? 白子戚后退舔了一下唇瓣道:“这种味道才是最好的。” 胡颜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冷飕飕地道:“白子戚我个人觉得之后这顿打于你而言可能才是最好的。”说着便身子一转抬起脚直接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白子戚并不躲闪反而抱住她的脚目光灼热地盯着看。 胡颜的脚格外白皙几近透明。五根脚趾头修长美得令人赞叹。 白子戚缓缓底下头在胡颜的脚尖上落下虔诚一吻。 胡颜闭上眼睛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中间含糊地吼道:“不许再亲我!否则让你进宫去当太监!”哎呀这人怎么对自己的脚情有独钟看那样子还真是……一往情深咧。 白子戚从袖兜里取出一物扣在胡颜的食脚趾上。 胡颜只觉得自己的食脚趾一凉忙缩回了脚低头去看但见一条精美绝伦的小蛇盘在她的食脚趾上。那小蛇被雕琢得活灵活现就连身上的鳞片都清晰可辨。小蛇的头部有些特别看样子是由特殊材质雕琢而成似玉非玉白得透亮显得十分莹润。小蛇的两颗眼睛是两颗红色的宝石。那红宝石特别璀璨仿佛能折射出光。脚趾轻轻一动那小蛇就像活了般在蜿蜒爬行。 胡颜心中欢喜摸了摸那条小蛇望向白子戚目光灼灼地问:“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白子戚回道:“是。” 胡颜赞叹道:“真是好手艺!”用食指摸了摸那蛇头“这蛇头是用什么做的?、为何感觉如此不同?” 白子戚回道:“牙齿。” 胡颜啧啧道:“竟是牙齿。怪不得如此特别。你是用什么动作的牙齿?象牙吗?不太像。” 白子戚回道:“白子戚的牙。” 胡颜摸着那颗蛇头点头道:“哦原来是白子戚的……什么?你的牙?!”她嗖地收回手感觉手指间有些不舒服了。 白子戚指了指自己的脸:“拔掉了最里面的一颗牙雕琢成了蛇头送给你。”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食脚趾勾勾了两下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她扫眼那颗由牙齿做成的蛇头纠结道:“这……不太好吧。不如还给你?” 白子戚冷冷道:“安不回去了。” 胡颜突然站起一脚将白子戚踹翻在地随即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沉声道:“白子戚你玩够了吗?!” 白子戚任胡颜踩着淡淡道:“给你真心你当是游戏。待我想游戏时你别误以为是真心便好。”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令胡颜收回了脚。她重新做回到席子上弓起膝盖然后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用食指触摸着那颗蛇头轻柔道:“白子戚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哦?是吗?真不知阿颜不喜欢谁?”一个饱含戏谑的声音十分突兀地传进了室内。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二章:某人失踪,草木皆兵 胡颜抬头便看见一名脸覆半面青铜面具的男子大步走进了屋里。那红色披风扬起就像一道个性十足的旗帜永远那么鲜活霸气。胡颜好像有些明白封云起为何会喜欢系披风了。他的心里一定有面旗帜插在了不允许任何人进犯的神圣之地。然让她想不通的是若封云起真的那么热爱战场为何还要假死身退?难道是天家容不得他?哎……自己这些年一直将精力放在寻找小哥哥和那些祭品上面对天家的事真是越发不上心喽。 封云起大步走进屋里解开披风披在胡颜的身上然后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这才哈哈一笑席地而坐在她的身旁。 说实话这样的封云起与往常有些不太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一时间还真说不出来。 气氛有些诡异。白子戚还躺在地上胡颜一个劲儿得戳着那颗蛇头看样子就像在抠脚趾封云起扭头看着胡颜抠脚趾……哦不对是看着她戳那颗蛇头。 过了好一会儿胡颜才放过那颗蛇头对封云起道:“你身上的蛊毒解了吗?” 封云起回道:“没有。”再无下文。 又过了一会儿胡颜再次问道:“为何戴着面具?” 封云起回道:“喜欢。”再无下文。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胡颜问道:“你能不能别一次蹦出两个字?” 封云起回道:“可以。” 胡颜挑眉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立刻补充道:“确实可以。” 得这回终于说出了四个字。 胡颜莞尔一笑夸奖道:“封云起我发现你挺可爱的嘛。” 封云起沉默了一会儿方回道:“别用夸白子戚的语调夸我有些受不住。” 白子戚冷冷地瞥了封云起一眼后坐起身开始收拾碗筷。 胡颜噗嗤一声笑站起身优雅地摆摆手道:“都出去吧我要更衣。” 封云起与白子戚对视一眼一同退出了胡颜的房间。 门外白子戚对封云起道:“无论你下次来是否走正门白家都不欢迎你。” 封云起双手抱胸懒懒道:“我来看阿颜与你何干?” 白子戚冷冷道:“这是白家。” 封云起霸气道:“如果我想便会把这里变成封府。” 白子戚垂眸道:“我不介意再次让这里变成一片火海。” 胡颜推门而出:“什么火海?” 白子戚回道:“烤肉的火海。” 封云起道:“白坊主要烤羊腿请我留下一同品尝。我应了。” 胡颜笑道:“好啊待我解决完燃眉之急回来吃烤羊腿。” 白子戚问:“你要去哪儿?” 胡颜似笑非笑地望着白子戚:“你以前可是从来不问我这些的。” 白子戚道:“现在不同以往今宵不是昨日。” 胡颜突然伸出手照着白子戚的鼻尖便弹了一下。 白子戚蒙了一下。 胡颜仰头望天有些明白曲南一的恶趣味从哪里来的了。看别人一脸懵逼的样子果然很爽啊! 封云起真是……恼火!这个该死的女子明明为了他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但却又当着他的面和别人打情骂俏真是……气得他肝疼!封云起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若还像以往那般一见胡颜与其他男子接近便发狂伤人后悔的只有他自己。封云起开始怀念战场糙汉子们为了护住心中的家与敌人拼个你死我活。没有退让只有百般谋略与勇猛无谓!赢了便活着;死了便埋骨他乡。他善于指挥千军万马却……不善于与女子相处。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打不得、骂不得、杀不得的。你退一步她便要进十步。你进一步她便顶着你倒退十步。哎……真他娘地要命了! 这个时候封云起真想掐着胡颜的脖子大声嘶吼着问她他俩之间到底有何孽缘才会走到这一步啊?!太他娘地血泪了! 封云起难得感伤一回身体里是满满的无力感。也不知道是因为失了内力还是因为胡颜这朵奇葩。 待他回过神时发现院子里只剩下他自己。白子戚与胡颜都不见了。这还了得? 封云起举目一扫无风便从水缸后面弹出了头对封云起道:“胡姑娘出了大门右拐去县衙了。白坊主转身进屋了。” 封云起点点头大步去追胡颜。 无风将头缩回到水缸后面喃喃自语道:“主子在愣神没有看见白坊主对着胡姑娘耳语的样子不然准气炸了。”咧嘴一笑觉得这样的主子好像挺有意思的。平时想看主子的热闹那真是妄想。自从胡姑娘出现主子总有各种热闹给大家看。生活瞬间丰富多彩了起来。无风翻墙而出去寻主子喽。 封云起一路来到县衙只看见正准备出门的曲南一。 若胡颜来到县衙曲南一不可能马上出门。即使急着出门也不会不带上胡颜。曲南一这人黏糊起来那是贼贱贼贱的。其功力堪比一块热乎乎的黏浆糊拍在人身上想要扯下去除非不要皮肉。 封云起心中一凛觉得胡颜可能出事了。 曲南一见到封云起心中立刻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前晚胡颜昏倒后花青染将封云起痛揍一顿然后众人尾随白子戚来到白家看着他为胡颜把脉针灸折腾到天亮众人这才散去。为了让白子戚就近照顾胡颜所以众人一致同意让胡颜暂时借住在白子戚家中。昨天一整天曲南一都忙得脚不沾地。毕竟这六合县里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即使再严密的墙也没有不漏风的。为了将此事按进水里让其石沉大海曲南一真是煞费苦心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不连着一天一夜没睡觉刚将手头之事处理完毕他就要顶着两只黑眼圈要跑去看胡颜了。 结果刚迈出门槛便看见了封云起。 封云起绝不会无故上门若他寻来一定是出事了! 曲南一顾不得其他忙上前两步询问道:“是不是阿颜出事了?” 封云起细细打量曲南一一眼发现这个文官还真是有些不凡当即也不含糊直接道:“我去白家寻阿颜她先行一步去往县衙我随后寻来却只看见曲大人。” 曲南一眸光一凛道:“你可确定她是要来县衙?” 封云起唤道:“无风。” 无风出现回禀道:“无风亲耳听见胡姑娘对白坊主说她要回县衙。”转而对封云起道“主子无果守在门外他应该能看见胡姑娘的去向。” 封云起点了点头无果出现抱拳道:“回主子无果看见胡姑娘确实是朝着县衙方向走的。且速度不慢。” 封云起与曲南一对视一眼彼此都是担心不已。按理说以胡颜的修为一般人确实奈何她不得令人担忧的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若那什么冰寒之症再次发作岂不是成了别人的鱼肉。她昨晚捏碎那钥匙的行为虽打消了很多人争夺的心思但却在无形中树敌无数。谁知道哪个小心眼的武林人士会等着报复她。 曲南一直接叫上几个尚能行动的衙役与封云起一起向着来路寻去。二人一路寻到白家抬头看见两只明晃晃的大白灯笼以及灯笼上那两个血红色的大字——义庄。 曲南一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直接拍响了大门。 白子戚围着围裙打开大门看见曲南一和封云起一语中的地问:“阿颜呢?” 曲南一回道:“不见了。” 白子戚门都顾不得关便随曲南一和封云起一起去寻胡颜。 曲南一扫了一眼白子戚的围裙没有吭声。 封云起还算厚道提醒道:“围裙。” 白子戚微微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因为心急系着围裙就跑了出来。 他扯下围裙随手扔到路边。 曲南一凉飕飕地道:“六合县里的整洁美观都是被这么破坏掉的。”他一看见白子戚那副焦急的样子就心中不爽。要急也应该是他一个人急。虽说有人分担的焦躁不叫焦躁但若寻找胡颜时所产生的焦躁被人分担了就有种被带绿帽子的嫌疑真是令人不爽到了极致。 白子戚不搭理他直奔赌坊让地痞流氓们去寻各处的牛鬼蛇神务必要找到胡颜的下落。随后他提议去寻花青染算一卦。 于是三个人又骑上快马匆忙奔去寻花青染。 巧的是在半路上便遇见了花青染。花青染穿着淡青色的衣衫脸戴半面由玉片贴成的面具正策马而来。 四人相遇勒停马匹。 曲南一直接开口道:“青染可能测出阿颜所在?” 花青染直接道:“她与我有姻缘便算不出她身前身后事。” “姻缘?”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嗤笑一声“青染什么时候学会算姻缘了?莫不是又在信口胡诌?”他至今还记得花青染骗他说他与绿腰有姻缘结果害得他对绿腰上了心却落得一个伤心。不过若现在看来他确实是因绿腰的存在才与胡颜有了姻缘。若没有绿腰这个人物胡颜恐怕会对自己不屑一顾。 花青染的姻缘之说令白子戚和封云起都格外不爽大有动手纠结他口误的想法。然此刻胡颜不见踪影都没那个心思和花青染较真儿。再者花青染这人是个拎不清的脑子总抽风。一会儿是顽童一会儿又是青道长谁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花青染瞥了曲南一一眼十分干脆道:“凭多废话寻阿颜重要。” 大喝一声驾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三章:悠然艳山行 曲南一等人调转马头随同花青染狂奔。封云起的坐骑再次见到曾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白马立刻来了兴趣在封云起的示意下撒腿狂追了上去。 曲南一和白子戚落后一步。曲南一对白子戚道:“你看那二人戴面具的样子有没有觉得眼熟?”曾经他俩被绿腰收拾不也是鼻青脸肿一副凄惨的模样。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道:“子戚有急事便不陪大人回忆过去了。”大喝一声驾让马儿如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 曲南一一鞭子凑到马屁股上大喝一声“驾”马儿屁颠颠地小跑了起来。曲南一恨铁不成钢却又奈何不得这匹被李大壮喂成了牛的马。 曲南一累出了一脑门的汗也没能追上那四人。这时却听封云起的声音传来:“兵分四路白坊主去集市上寻人青道长去寻访阿颜旧友我带人堵住出县城的必经之路曲大人回县衙坐镇等消息。” 这分配任务的活计原本属于曲南一的却被封云起代劳了他感觉说不出的别扭却又无法指责挑剔。毕竟这已经算是个万全布局。 四个人兵分四路都在寻胡颜。 整个六合县因为胡颜的失踪被搅得天昏地暗简直是地毯式的搜索却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花青染拜访了唐家却被告之唐悠天刚亮就出发去捉田鸡了。没有人知道胡颜去了哪里为何消失不见。一时间整个六合县草木皆兵。 实则胡颜则是被一只胖手拉住跑到艳山脚下去捉田鸡了。 她刚从白家出来没走多远便被一只胖手拉住拖进了马车里。唐悠笑得不见眼球格外讨喜。她说:“前个儿我看见白子戚抱着一个女子回家我一猜就是你。当时人多我也没敢去寻你。我就守在这里等终于等到你了吧!哈哈哈哈……”她笑起来的样子就像得到了一只热气腾腾的酱肘子别提多开心了。 胡颜的唇角刚要勾起却被她狠心压了下去。 唐悠的脸色一变皱着眉关切地问:“你是受伤了吗?一定是受伤了不然怎么会让白子戚抱着?你那里痛?是不是胸口?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我认识一个大夫很厉害的我……” 胡颜心中有暖流划过但面上却冷若冰霜沉声打断唐悠的话:“上次放过那兄弟二人时便与你说过从此两清不要再来找我。” 唐悠的脸一红眼神开始闪躲随即一扬下巴蛮横道:“你说两请就两请啊?!你还给我块酱牛肉呢!我现在欠你的得还你。” 胡颜觉得好笑于是问道:“怎么还?” 唐悠小心翼翼地道:“我请你吃饭行不?” 胡颜反问:“还能不能有些其他安排了?” 唐悠想了想回道:“那喝酒?” 胡颜道:“喝酒就不吃东西了?” 唐悠纠结道:“你不爱吃东西啊?那可如何是好。” 胡颜轻叹一声摇头道:“不是我不爱吃东西是你需要减肥了。” 唐悠的脸一红使劲儿收腹半晌最终却憋出一个屁来。熏得胡颜头晕目眩险些没昏过去。 唐悠撑开小窗帘一边用胖手挥散车厢里的臭屁味一边对胡颜道:“那啥我……我也瘦了点儿了。你走后我很长时间都吃不下去饭整整瘦了五斤。这不后又活了我一高兴一天就胖回来了。” 胡颜扭开头笑了。唐悠就像一床棉被总让她觉得温暖。 唐悠用胖手捅了捅胡颜的胳膊问:“你是笑了吧?笑了的话就跟我好吧。” 胡颜被逼得无法只好道:“现在不能和你好。且过段时间我将手头之事料理干净再来寻你。” 唐悠听闻此言喜悦之情那是按都按不住。一张脸笑成了花连连点头道:“好好好那我等你。” 胡颜点头就要下车。唐悠却拉住她不放。 胡颜回头问:“还有事?” 唐悠扭捏道:“你陪陪我吧。我挺无聊的。” 胡颜又坐了回去问:“为何无聊?” 唐悠表情落寞道:“东行和西行要走了。” 胡颜挑眉问:“为何要走?” 唐悠回道:“他们不肯说反正是与我告别了。” 胡颜的眸光一利冷哼一声低喝了声:“他们敢!”饶他们一命已是开恩若不明白她为何饶他们一命当真是死不足惜!每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那兄弟二人若不懂她便教教他们。 唐悠被吓了一跳立刻攥住胡颜的手求道:“别别我知道你厉害但你别伤害他们。我和你说说是把你当朋友不想……不想……” 胡颜瞥了唐悠一眼道:“不想什么?不想留下他们?你若不想就放他们去。鸟儿入林可是捉不回来的。” 唐悠咬着下唇思忖半晌终是道:“我让他们走。” 胡颜不可置信地问:“真舍得?” 唐悠点头用力点头随即摇头用力摇头。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道:“别晃了头晕。” 唐悠立刻停止摇脑袋的动作晕晕乎乎地道:“是挺晕的。”随机道“我是不想他们走但他们要走我也不会扣着人不放。我家是要招个上门女婿离心的不能要。” 胡颜笑道:“你是个拎得清的。如此甚好。”伸手拍了拍唐悠的肩膀“你的姻缘不会错。信我便好。” 唐悠点头眼睛瞬间变得灼亮:“真的吗?真的吗?我的姻缘会很好?我能有几个相公啊?” 胡颜的嘴角一阵抽搐有种被雷劈中的感觉。报半晌后她才道:“这个……不好说。” 唐悠笑成了包子脸美滋滋地道:“我这辈子一直在期盼着好姻缘。只要那人对我好我一定会对他好。” 胡颜想到上次那个倒霉蛋于是问道:“被你砸昏的那名男子是叫苍山吧?” 唐悠瞪大眼睛大声道:“这你都知道?你太厉害了!” 胡颜咳嗽一声也没过多解释苍山这个名字还是她上次路过唐悠家门口的时候听她喊出口的。胡颜问:“苍山这人如何?可入得你的眼?” 唐悠兴奋的表情突然变得萎靡了下去喃喃道:“苍山是个好的可惜……可惜太壮实了。哪里有翩翩君子的感觉简直就是一土匪头子。那体格都快赶上我了。” 胡颜哽了一下感情唐悠只喜欢那种纤细柔媚型的。其实苍山的美是极其阳刚的。胡颜被拉进车里前就曾注意到赶车之人就是苍山。那匀称的身材充满力量的腹肌无一不是真男子汉的象征。胡颜看得出苍山不是一位无名小卒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下流落至此便宜了唐悠而已。 唐悠见胡颜不语以为她不信便喊道:“苍山你来!” 帘子被掀开一张满脸胡须的壮汉脸出现在了胡颜眼前。 唐悠摆摆手道:“行了你出去吧。” 苍山将头一缩退了出去。 唐悠哀怨道:“看吧看吧多壮实啊。” 胡颜忍笑道:“是啊多壮实和你多般配。” 唐悠再次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别人笑话我一个就够了不能再笑话我的夫君。” 胡颜咂舌道:“你觉得苍山那样子出门会被人笑话?” 唐悠撇嘴道:“他一个人出门倒没啥万一和我一起出门呢?别人不得说看一只猪和一头牛?!” “噗嗤……”胡颜没忍住笑喷了。 车厢外苍山迎风而笑无声却十分欢快。 唐悠还在继续哀怨胡颜却微微皱了一下眉道:“我有事先走了。” 唐悠立刻拉住胡颜可怜兮兮地道:“胡颜我不会缠着你的今天是我娘的祭日你陪我给她上柱香行不?” 胡颜见唐悠神色落寞眼中有哀求之意便放缓了呼吸点了点头。 唐悠欢呼一声随即却尖叫道:“呀!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胡颜随口胡诌道:“天热凉快些才好。” 唐悠皱眉:“可是也太凉了。” 胡颜道:“待天凉了我便让自己暖和些。”这话说得她自己都没有底气。她这种寒是源于身体里。唯有身体里的热才能暖她的这种寒。冰寒刺骨的滋味不好受被烈焰焚烧的感觉也定然不少。哎……只可惜这世上无人能与自己的身体匹配啊。 唐悠素来信服胡颜于是点头赞道:“还是你厉害能根据天气改变体温。等你有空也教教我呗。我冬天还好过就是夏天有些难捱。幸好现在是秋天不然日子可真是不好过啊。这肚皮缝里都是汗水。整不好就出红色的小点点。”弯腰从框里掏出两只果子递给胡颜一只自己啃了一只口齿不清地喊着“苍山!出发!” 车厢外没人应话但车轮却滚动起来直奔艳山而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四章:坟前 艳山上坟头前唐悠从篮子里掏出供品一一摆上。这时胡颜才知她和唐悠吃的果子竟是要供奉给唐悠娘亲的供果。 胡颜有些无语干脆倚靠在树干上望着天上漂浮着的白云享受这一刻的自在。 唐悠在她娘的坟前嘀咕了半晌最后烧了些给她娘的东西然后又将那些果子捡起来塞进篮子里:“娘啊等会儿我爹他也来祭拜你我看他准备了很多东西给你这三瓜俩枣的我就拿回去路上吃了。” 胡颜用眼尾扫了唐悠一眼彻底无语了。 唐悠一把拉过胡颜对着坟头道:“娘啊这是我认的妹妹以前叫绿腰现在叫胡颜。”转头看向胡颜“你到底叫啥?” 胡颜答:“胡颜。” 唐悠又转头看向坟头道:“娘啊她真名叫胡颜我可喜欢她了她是我朋友你在地下有灵就多帮我照顾她啊。” 胡颜垂眸看向那坟头道:“你娘早就投胎了。” 唐悠微愣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胡颜淡淡一笑:“你娘是个好人下辈子投胎是位贵人。你和她还再见的缘分。” 唐悠突然扑到坟头上咧着大嘴就嚎上了:“娘呀你投胎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呢?你让我去看看你呗我可想你了……” 胡颜道:“别哭了这是好事。” 唐悠嚎道:“不行还得哭会儿我太伤心了。” 胡颜道:“我听见田鸡的叫声了。” 唐悠憋回眼泪站起身:“你说得对这是好事儿不能哭。那个田鸡在哪儿?那东西烤起来可香了。” 胡颜随手一指:“那儿。” 唐悠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就往那边拖:“走走走抓田鸡吃去!” 胡颜:“我有事……” 唐悠:“我心情好你得陪我庆祝一下!既然我娘都投胎成贵人那我以后也是贵人了。走走走先吃顿烤田鸡庆贺一下。” 胡颜无语啊半晌才道:“你当我信口胡诌的行不?” 唐悠摇头一脸认真:“那怎么行?你那么厉害你说得我都信。” 胡颜愣了愣随即道:“走吧吃田鸡。” 唐悠欢呼一声撒丫子冲了出去。 苍山走到胡颜身边道:“你对她不错。” 胡颜淡淡道:“所以不许任何人对她不好。”衣袂飘飘向唐悠所在的地方走去。 胡颜离开后她身旁的那棵树开始倾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唐悠闻声回头脸色一白撕心裂肺地喊冷声:“苍山!小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苍山成功地将他怼到了那棵树下被结结实实地砸个正着。 胡颜捂着眼睛真是不忍再看。她下手时极有分寸怎会砸到苍山?可唐悠这么一扑却将苍山扑到了树下。真是……妙不可言。 看着唐悠手忙脚乱地搬树胡颜忍不住勾唇笑了。 那树并不粗只有碗口大小但想要搬动确实需要一把子力气。 唐悠搬了两下没搬动回头喊胡颜:“快来帮忙!” 胡颜露出虚弱的表情:“我重伤未愈不能用力。” 唐悠忙点头:“好好你休息。我来。”挽起袖子又开始折腾上了。她忙中出乱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一头扑到苍山身上再次将人压了个结结实实。 苍山的脸色一变却硬挺着没吭声。 胡颜探头一看打趣道:“这若是那体格纤细的文弱书生怕是早就被你压断气喽。” 唐悠的脸一红飞快地瞥了苍山一眼爬起来继续和树干较劲儿。 苍山眼见着唐悠再次挽袖子、瞪眼睛怎敢劳烦她再次动手忙自己推开树干站起身。 唐悠感慨道:“果然是身大力不亏啊。瞧瞧这么粗的树说推就推开了。咦?这树是怎么倒下的呢?” 胡颜不待唐悠细看拉着她便走:“快走田鸡要跑光了。” 唐悠的注意力瞬间被田鸡吸引一蹦三尺高地扑了过去。于是在那潮湿阴暗的地方就看见唐悠像只欢脱的田鸡蹦来蹦去。不时抓起两只田鸡摇着胳膊冲着胡颜和苍山兴奋得哇哇大叫。 唐悠对美食的热爱程度已经超出了胡颜的想象。她那车厢里不但塞有各种蜜饯还装了不少调味品。苍山负责收拾田鸡、拾柴、生火唐悠负责烤胡颜负责吃。 闻着田鸡那诱人的香味唐悠就像只小黑熊看见了蜂蜜不停地耸动着鼻子。尽管她很馋却还是将烤好的第一只田鸡递给了胡颜:“妹子吃!” 妹子?胡颜莞尔一笑接过田鸡撕下一条腿送入口中咀嚼着赞道:“真香。” 唐悠眯眼笑着拍着胸脯道:“那是!你也不看这田鸡是谁烤的就我这手艺那可是不传之秘!对了你上次给我的牛腿肉也好吃得很啊。那是谁做的?改天再给我整点儿呗。” 胡颜回道:“白子戚做的。” 唐悠诧异道:“他会做饭?” 胡颜笑道:“何止会做?手艺了得。” 唐悠一脸垂涎地追问道:“都会做啥?” 胡颜想了想回道:“他会得应该不少。我吃过一种叫杂锅子的东西十分美味。” 唐悠吞咽了一口口水问:“啥味?” 胡颜示意她看手中翻烤着的田鸡:“糊了。” 唐悠忙转动手中的树枝一顿忙活口中还不忘问:“说说啥味啊。” 胡颜咬下一口田鸡肉吞入腹中半眯着眼睛眺望向艳山若有所指地幽幽道:“最难消受的味道。” 唐悠诧异道:“那是啥味儿?怎还最难消受?那东西硬咬不动不容易克化啊?” 胡颜勾唇一笑道:“是啊味道美极且不容克化。吞下如吞金会要人命的。”最难消受美男恩哦。 唐悠立刻摇头:“那还是算了别吃了。我虽爱吃但却不想为了美食而丢了性命。我若没命了哪里还能继续吃美食?” 胡颜点头:“是这个道理啊。” 唐悠转而却道:“不过若真有那特别特别特别好吃的人间美味我是撑死也愿意的。” 胡颜挑眉看向唐悠:“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立场?” 唐悠立刻挺直腰板:“我素来很有立场。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我不喜欢唐倩就是不喜欢唐倩。她死了我总过也没哭过两回。我可为你哭了好几天呢。”说完这些她瞬间意识到不对立刻偷眼去看苍山见他正在认真添柴火好像没注意到自己在说些什么这才小心翼翼地看向胡颜刻意压低声音道“我这么说他不懂啥意思你……你可不能杀人灭口啊。” 胡颜眸光一厉阴沉沉地道:“他听了我的秘密我怎能放过他?!”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五章: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悠一抖忙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求道:“别……别这样我错了我以后一定闭上嘴巴。你……你别杀他。” 胡颜摇头狠绝道:“不行。他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我凭什么放过他?” 唐悠立刻大声吼道:“谁说他不是我什么人?!他是我倒插门的夫婿!” 胡颜盯着唐悠看唐悠的脸突然爆红起来眼光也开始不停地闪躲最后却干脆直愣愣地与胡颜对视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胡颜那张满是阴霾恶毒的脸慢慢染上笑意戏谑地打量着唐悠和苍山拉长了调调儿“哦”了一声。 唐悠这才知道自己被胡颜耍了。 唐悠十分气恼想要扔下手中的田鸡去捶胡颜但又舍不得放下美食当真是难为死人了。她不敢看苍山最好低垂着脑袋将田鸡当成胡颜一口口使劲儿咬着。 苍山扫了唐悠一眼忍不住笑了。 唐悠在一口气吃了十八只田鸡后才继续开口说话。她用胳膊肘顶了顶胡颜询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胡颜十分直接地回道:“没有。” 唐悠抹了把脸道:“可是我想问。” 胡颜在心中一合计回道:“两个问题。” 唐悠兴奋道:“你是说我可以问你两个问题?” 胡颜点头:“对。” 唐悠厚着脸皮问:“为什么不是三个?你看那些话本里的故事都说事不过三你就让我问三个呗。” 胡颜吃田鸡不语。 苍山站起身非常识时务地去抓田鸡。 唐悠耷拉下肩膀:“好吧两个就两个。”纠结了半晌后突然问道:“失火那晚到底发生了事?” 胡颜垂下眼睑苦涩一笑道:“唐悠你聪明的时候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原本她还以为唐悠会像上次那样有很多零散的问题要问自己例如唐倩的死因?燕归在哪里?她到底是谁?她来此有何目的…… 不想唐悠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便包括了众多琐碎的问题。大智若愚唐悠莫属。 唐悠被胡颜夸奖开心得眯起了眼睛洋洋得意道:“那是!你都不知道我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你但我后来发现和我有关的问题便是那场大火而已。至于你是谁啊你为啥来六合县啊其实和我关系不大。你是绿腰也好是胡颜也罢改天没准又变成了其他人总之你若认我我便当你是妹子一辈子照顾你。那个……虽说你的武功高但万一你哪天有难了呢我绝对不把你当乞丐往外赶!嘿嘿我是说万一你……你别往心里去。” “妹子?呵……”胡颜轻笑。 唐悠的一张包子脸瞬间涨得通红她怒声道:“你笑什么?是瞧不起人吗?我知道你有大能耐我……我……” 胡颜将手放到唐悠的肩膀上。 唐悠立刻闭上了嘴巴。 胡颜道:“我比你大很多。” 唐悠的脸更红了。她知道自己误会了胡颜一双小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胡颜。 胡颜接着道:“你叫我奶奶都不为过。” 唐悠瞬间炸毛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吼道:“我是你姐姐!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便宜也敢占?!你……你气死我了!” 胡颜真是哭笑不得啊。所有人都希望别人对自己说真话可你说出的真话却并不是他们想听的话。因此真话变成了假话假话却成了真话。由此可见人们所希望的不是听到真话而是听到他们真正想听的话。 胡颜眼见着唐悠要暴走十分无奈地喊了声:“姐。” 唐悠的身子一僵满眼不敢置信地望向胡颜磕巴“你……你叫……叫我啥?” 胡颜用手指点了点地面示意唐悠坐下:“还想我回答你的问题吗?” 唐悠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声道:“想!”她生怕胡颜不讲了。至于胡颜叫她啥她听得可是一清二楚。嘿嘿胡颜终于认她这个姐姐了真好。唐悠觉得心里美滋滋的坐在地上也不肯老实就像一只不倒翁脸上挂着笑左右摇摆着。 胡颜伸手烤着火缓缓道:“唐倩受到苏玥影蛊惑放毒迷昏我以为从我身上能得到迷惑花青染的办法。我假装昏迷诱出苏玥影。苏玥影杀了唐倩和燕归我杀了苏玥影。” 唐悠从胡颜开口讲诉时便不在摇晃了。胡颜那短短三句话却包含了三个人的性命。错综复杂却又直白简单。唐悠觉得她明明听明白了胡颜的话却又好像压根不懂她在说什么。她将胡颜的话在心里寻思了好几遍之后才渐渐理清了头绪当即气愤道:“你说我爹还骂我说我不懂姐妹情。就那缺心眼的玩意儿明知道咱家麟儿是被苏玥影抱走的却还信那贱人的话与其合谋害你。这等没心没肺的人我怎会当她是妹妹?!你都不知道她素来都是那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嘴上说得格外好听可但凡我挨老爹收拾都是她在背后捅的刀子。就连我那喜好男色的名声也是她引着华姨娘到处说的。这人就是个缺心眼。我的名声坏了她就能好了?算了算了不说了我俩之间都是一些小事我都懒得和她计较。反正与华姨娘相比我更不喜欢唐倩。她死了我也伤心了两天不过也就两天而已。老爹骂我是个冷血的我也没吭声自己的血到底是冷是热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对了妹子那晚被烧的两具女尸其中一具是苏玥影的吧?” 胡颜点头:“对。” 唐悠忙问:“那燕归呢?他的尸体在哪儿?” 胡颜勾唇一笑那样子坏得不得了:“两个问题已经回答过了。剩下的恕难奉告。” 唐悠一脸懵懂的样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第二个问题是啥。当即垂着自己的脑袋骂道:“真是蠢笨如猪!” 胡颜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回吧。” 唐悠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这才爬上马车冲着胡颜摆动胖手示意她也上车。 胡颜摇头道:“我不与你同行。且记得我的话。不要找我。待我是事了自会找你。” 唐悠的眼睛一转探头问:“我找表哥行吧?” 胡颜回了句:“随意。” 唐悠嘿嘿一笑将头缩回到车厢里载着一袋子的田鸡心满意足地走了。 胡颜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溜溜达达地去了县衙。她会尽量避免与唐悠接触直到收拾干净了身边的魑魅魍魉。首先要解了封云起的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六章:情路行三人 胡颜走在街上发现每个人看自己的表情都十分诡异。纵使自信如她也不免偷偷摸了摸脸误以为脸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一路行至县衙直接进了后院。 后院的厨房里王厨娘正领着东珍珠和萱儿准备晚饭那大嗓门吼得震天响。胡颜分别推开曲南一和司韶的房门发现二人皆不在。她转身出了内院直奔县衙里用来关押待审犯人的牢房。 两名狱卒见是胡颜立刻放行。 胡颜穿过狭窄阴暗的牢房来到关押老道的青石牢房命狱卒打开牢门。 老门打开的瞬间一个蓬头垢面的婆子便尖叫着扑了出来。 胡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脚踹出将那王瞎婆又踹回到了牢房里去咣当一声撞在墙面上昏了。 胡颜问:“什么东西?” 瘦狱卒忙回道:“胡护卫这是那老道的婆娘王瞎婆。” 胡颜道:“把老道提出来。” 胖狱卒和瘦狱卒同声应道:“喏!”二人举着火把走进牢房解开了锁住老道的铁链然后将只剩下一口气的老道提了出来。 胖狱卒道:“胡护卫这老道可凶悍了。大人审他时他突然发狂差点儿咬到大人。你可得小心点儿。” 胡颜笑道:“好多谢提醒。” 胖狱卒一张脸瞬间爆红搓着手道:“客……客气啥他……他现在也伤不了人了。我没给他送饭故意饿饿他免得他伤人。” 这时牢房外面突然响起喧哗声。 曲南一的声音传进了牢房:“阿颜!阿颜!” 胡颜瞥了老道一眼对两名狱卒道:“先关着他别让他死了等会儿我来提人。” 两名狱卒领命又将老道轻轻地扔回到牢房里然后锁上了牢门。 胡颜走出地牢在大门口与曲南一相遇。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劈头盖脸地责问道:“你去哪儿了?不是说来县衙怎不打声招呼就不见了?你那身体刚好点儿就随便溜达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你……” “嘘……”胡颜将食指竖起放到曲南一的唇瓣上成功阻止了他那连绵不绝的责备。 曲南一的神色一软轻叹一口气拉下胡颜的小手攥进手心柔声道:“你可知我有多担心?!” 胡颜道:“原本不知现在知了。” 曲南一问:“你去哪儿了?” 胡颜抽回自己的手搪塞道:“遇见一故人聊了几句。”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一语中的:“唐悠?” 胡颜挑眉看向曲南一赞道:“曲青天真是聪明绝顶小心变成秃瓢哦。”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头顶的黑发笑道:“贵人不顶重发若我天生富贵秃不秃倒也无所谓。惟愿我两鬓斑白之时还能帮你数数脸上的皱纹。” 胡颜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只能垂眸不语。拒绝的话说得太多了多到她都快要将其当成了儿戏。 曲南一眸光闪动隐隐藏着深意突然靠近胡颜在她耳边低语道:“阿颜我弃官与你同游可好?” 胡颜一惊忙转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直接在胡颜的唇瓣上啄了一吻随即得意洋洋地笑道:“能看到阿颜惊讶的表情就算真辞官归去也是值得的。只不过我这位曲青天若丢了官帽就成了那百无一用的书生遇见强敌时除了躲在阿颜的裙摆下还真不知道能为阿颜做些什么。这芝麻官虽小好歹还管着六合县这一方水土。不敢狂言能护得了阿颜最起码可令阿颜心安。” 胡颜望着曲南一心中百感交集竟无法言语。 曲南一眸光缱绻地回望着胡颜柔声打趣道:“阿颜如何看我是否觉得曲青天今日格外英俊不凡?” 胡颜收回目光转开头看向夕阳:“曲南一……” “嘘……”曲南一将食指竖起放到胡颜的唇瓣上“你每次连名带姓的叫我总令我心中惶恐不安。” 胡颜抓下曲南一的手攥紧手心苦涩一笑道:“有位高人曾给我卜过一卦。卦中说我情浓时葬身无处。”抬眼直视向曲南一“曲南一你不要玩火。因为我不是一个纯良之人。若我死定会拉一个陪葬品。” 曲南一回望着胡颜用坚定且轻柔的语调说:“你死我活还有何意义?若非要穿过十八层地狱才能得到你。那么我已在十九层等你。” 胡颜闭上眼睛心中烦乱不堪。明明不想牵扯却变得剪不断理还乱。当初给他取名字的时候就不应说什么“难衣”简直就是“难心”。今时今日他就应该叫曲南心而不是曲南一了。 胡颜在自己的世界里竖起高墙前外种满荆棘墙上挂着红色的禁行帆子既警告外人不可入内又强行困住自己不许外出。她用一个信念支撑着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等到小哥哥的出现;她用一个梦圈住自己让自己有赖以活下去的勇气。她不知道若自己失去这些会怎样。是否还能抵得住那僵死血冷之症的发作是否还会去寻找一个接着一个的结契者用她们濒临死亡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让自己可以继续苟延残喘。 无数个日日夜夜以来她从未想过放弃。因为放弃目标就等于放弃了生命就等于嘲笑自己的执着就等于撕毁了自己的信念!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一直在寻访小哥哥却多次与封云起擦肩而过。是啊在她的记忆里小哥哥还是十七八的样子青涩却有担当、稚嫩却给予了她温柔的怀抱。她不知道小哥哥会长成什么模样许会长得又瘦又高许会变成一个福气满满的胖哥哥…… 岁月才是戏弄人的高手它将人当成玩偶在青春的脸上雕琢下“到此一游”的痕迹且以成长为名硬是拉长人们坚硬的骨棒直到骨棒变得酥脆它才甩手将人扔开仍由人们跌散、变成灰迹成为过去。 每个人都有过去所以并不稀奇。被人遗忘的往往也只是过去。 可是胡颜不能。 她不能遗忘过去却又被现实拉扯着不放。 怪不得她的命数是“情浓时葬身无处”。终究有一天她会死在这些男人的手上却不知到底谁才是那把结束她性命的匕首? 许是曲南一许是封云起许是白子戚许是…… 呵一不小心终究是招惹了很多人呐。 “曲南一。”胡颜的唇动了动缓缓唤出他的名。 曲南一一直观察着胡颜的表情在她平静的外表下看到了无法平静的灵魂。因此他一直在等等着她开口和他说些什么。若她始终不开口他便找不到突破口。在遇见胡颜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处心积虑地想要一个女子。他一直游戏花丛感慨情为何物如今看来他不过是太贱了那些唾手可得的感情他不屑一顾。遇见胡颜后他方知有种感情叫可望不可即。如今他多想将胡颜与他的感情变得简单明了。他发誓他会珍惜。可惜老天爷就是个缺心眼的二货总喜欢拿自以为是当成与众不同。这段感情怕是没那么容易圆满。然他已做好死磕到底的准备!无论用上什么样的手段!哪怕是黄泉路上他也要与她相拥、相见。 胡颜在叫了声曲南一的名字后便不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突然抬起头直视着曲南一的眼睛眸光锐利隐含霸气开口道:“曲南一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你有能耐就收了我的心;没能耐就看着我与封云起双宿双飞。我活得实在太久了便豁出去这条命陪你走这一遭!” 胡颜这话犹如千军万马以不可抵挡之势冲向曲南一的心里。所过之处响起金戈铁马的声音久久不觉于耳。铁蹄之下黄沙滚滚令人窒息。 胡颜的话虽看似不负责任但却真实地为曲南一敞开心扉给他留有一站之地让他有资格与封云起对决。 这个决定不但令曲南一震惊就连胡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曲南一到底为她做了什么?她为何就肯如此待他?他除了那张油滑的嘴还有什么?就如他自己所说若失了县令的位置他只能躲在她的裙摆下寻求庇护和安全。可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像个小贼一般溜进了她的心里。哦是了曲南一就是个贼。他偷了她的金面具偷了狱卒长的钥匙偷了她的门栓…… 胡颜交出性命不再理会所谓的宿命。不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谁又敢肯定捅进她腹部的匕首会要了她的性命?也许终结这一切的人是她而非他。 若无退路那边开战吧。 胡颜十分明白自己要得是小哥哥。至于封云起她决定给他一个机会。若他能赢了曲南一她便放他一命。然后她会献祭上自己的生命换回她的小哥哥。若曲南一赢了她虽得到了厚重的感情却失去了赖以生存的信念葬身何处又有何关系?呵……不过一死而已。 二人携手并肩而立望向天边的红色残阳好似看见血雾弥漫下的瑰丽透着生命的痕迹与意义。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七章:胡颜之狠 曲南一说:“阿颜我们定情的位置真是别致竟是在牢房门口。这一定是象征了我俩的感情牢不可破。” 胡颜道:“定情了吗?我怎不知?若真定情也是画地为牢。”这曲南一还真是蹬鼻子上脸的行家里手。 曲南一一脸心痛的表情道:“阿颜你难道不知你这话凭地伤人?我的身、我的心悉数给了你你若不负责我还有什么活路?” 胡颜嗤笑一声道:“你的身?” 曲南一挺了挺胸膛低语诱惑道:“随时可以给你。” 胡颜扭开头唾道:“真是皮厚!” 曲南一探头过去就要亲胡颜那微微泛红的小巧耳朵。他已发现刚才对着胡颜的耳朵低语时她的耳朵便会泛红且微微颤了两下。那样子实在是招人怜爱恨不得将其含在嘴里才好。 就在这时地牢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 胡颜转身向地牢走去:“我去看看。” 曲南一磨了磨后槽牙道:“牢房里只有王瞎婆一位妇人。” 胡颜点头进入地牢。 曲南一喊道:“阿颜我在后院等你。你小心那老道好像得了失心疯。” 咣当一声牢房的大门被关上。 曲南一磨了磨自己的唇瓣笑得一脸荡漾。心情很好哼唱起他改编的《风流》一路向内院走去:“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逐花追月春水流;水流啊水流相濡以沫浪语羞大被同眠吟风流……” 牢房里胖狱卒和瘦狱卒正在全力分开老道和王瞎婆。 胡颜出现咣咣两脚成功将老道和王瞎婆分开。 王瞎婆捂着手臂痛得嗷嗷直叫。 老道的双眼被割瞎、鼻子被挠掉、喉咙上还插着一根木钉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一边在口中咀嚼着什么。 王瞎婆见到胡颜立刻跪地求道:“胡姑娘啊你救救我吧快带婆子离开这里吧。那臭道士疯了要吃了婆子啊。你看……”伸出手臂那上面竟被人咬掉了一块肉此刻正往外冒着血“这就是那老不死的咬的。他饿得狠了要吃人肉哇。婆子这桩婚事可是你给牵线的你不能不管婆子啊。婆子虽说贪财但也没做那罪大恶极的事胡姑娘啊你一定要救救婆子啊。”王瞎婆哭得泪一把鼻涕一把看起来真是无比可怜。 胡颜看着王瞎婆冷冷道:“张开嘴。” 王瞎婆微愣随即垂下头缩着肩膀询问道:“干……干什么?” 胖狱卒上前两步迫使王瞎婆抬起头并用力捏开了她的嘴巴。火把下王瞎婆的牙齿缝里竟然有黑色的肉渣!很显然这黑色的肉渣源于那老道。 胡颜冷笑一声道:“是你饿极了先咬了那老道的肉吧?” 胖狱卒甩开王瞎婆的脸将手在大腿一侧蹭了蹭真心嫌王瞎婆脏。 王瞎婆得了自由本想摇头否认却怕胡颜翻脸无情只好道:“胡姑娘啊婆子晕乎乎的记不得事儿了。许是那老道咬婆子的时候婆子一不小心咬了他一口。呸呸……呸!谁想吃人肉啊一想到就觉得恶心。胡姑娘啊您发发慈悲放婆子走吧。婆子快饿死了。” 胡颜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罪不至死?” 王瞎婆连连点头:“对对对婆子认罚罪不至死。” 胡颜垂眸淡淡道:“李云弟和齐凤可是你哄骗去老道那里的?”老道的暗室里有六美这二人便是其中两人。 王瞎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两个人是谁于是便道:“婆子记不起来了。”她得了老道的吩咐专门哄骗漂亮的女子去寻老道她和许多漂亮的女子提起过此事却不知到底有几个人去寻老道。 胡颜道:“算了不记得也罢。只是要告诉你李云弟和齐凤本有婚约在身。二人虽被救却被退婚。二人清醒后得知知道自己曾失身给一位八十岁的老叟便自尽了。”这也是曲南一忙得脚不沾地的原因之一。 王瞎婆愣了愣立刻尖声喊道:“冤枉啊冤枉!她们自尽干婆子什么事?又不是婆子杀她们!她们自己下贱愿意被老道玩弄又不是婆子强迫的。她们这样的死了倒也干净。婆子可是无辜的这事儿可不能怪到婆子身上。” 胡颜本想提走老道听闻王瞎婆的话后干脆转身走出牢房。 王瞎婆见胡颜不管自己忙扑向胡颜的大腿喊道:“胡姑娘你可不能不管婆子啊!这婚事可是你连的线你要是不管婆子婆子死了也要咒你不得好死!” 胡颜闪身躲开王瞎婆的脏爪子道:“咒吧最近无人诅咒我不得好死觉都睡得不踏实了。”转而对两名狱卒道:“一个时辰后将老道送到后院。” 胖狱卒心思单纯询问道:“胡护卫用不用将老道捆绑起来他咬人呐。” 瘦狱卒心眼多当即捶了那胖狱卒一下道:“要你多嘴!” 胡颜笑道:“人死之前总得吃顿饱饭的。”说完转身走了。 胖狱卒一脸懵逼地问瘦狱卒:“胡护卫啥意思?是让咱俩给老道准备饭吗?” 王瞎婆尖叫着往外爬被瘦狱卒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咣当一声将将牢门落缩。 青石牢房里突然传出王瞎婆那凄厉至极的惨叫。 瘦狱卒抖了一下然后看向胖狱卒嘿嘿一笑道:“这不就吃饱了吗?” 胖狱卒打了个寒颤一张脸骇得发白喃喃道:“胡……胡护卫太……太狠了……” 瘦狱卒打了胖狱卒一下喝道:“说什么呢?小心祸从口出!那王瞎婆可怜人家好好儿的黄花大姑娘就不可怜?!” 胖狱卒脸色惨白地道:“可……可是听王瞎婆说她和老道的姻缘还是胡护卫牵得红线。” 瘦狱卒唾了一口口水骂道:“你娘生了你你去杀人放火还他娘地能怨到你娘头上去?你啊就是瞎好心。有那功夫去给我买点儿酒菜我和你好生说道说道这县衙里的事儿。” 胖狱卒憨厚地点头应道:“好好肚子正饿等会儿就去给你买酒菜。”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八章:跋扈与偏心 胡颜走出充斥着王瞎婆惨叫声的牢房踱步走向曲南一的后院大门口。与此同时花青染出现在了街道的另一边迎着胡颜狂奔而来。 胡颜抬头眼见着花青染跳下马背冲到自己面前。她以为他要和自己说话却不想他不言不语单是用那双如同银河般璀璨的眸子盯着她看。他在尽量平复着心跳刻意放缓了呼吸想要恢复成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此刻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正沿着他那晶莹剔透的肌肤缓缓流淌而下顺着面具蜿蜒成一条性感的小溪引入衣领消失不见。由此可见他到底是多心急。 胡颜对花青染这个人实在说不上喜欢或者厌恶。他俩之间貌似早已没了关系。哎哎哎这么说也不对。他俩好像一直都不曾有过关系。若有那也是仇敌的关系。上一次花青染为了配合她装醉任封云起抽打时胡颜确实稍微感动了一点点。但这种感动很快便烟消云散了。感动这种东西就是一只油滑的鬼。偶尔冒个头却会随时消失不见。尤其是感动在胡颜这里真没多少存在感。 不想和他耗时间于是胡颜主动问:“有事?” 花青染用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胡颜不语。 胡颜又问:“无事?” 花青染仍旧不言不语。 胡颜笑道:“哑啦?” 花青染一扭头看向天边出残颜干脆不搭理胡颜了。 面对这样孩子气的花青染胡颜也彻底无法了。随着接触次数的越多胡颜也发现了花青染的怪异之处。这人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两个灵魂。一个老成持重一个童心未泯。前者悲天悯人、仿若谪仙;后者邪恶无比却又憨直可爱。 胡颜见花青染如此便知道他在生气。她想了想便明白他为何生气了。许是他也在找自己。只不过她又没拜托他寻找自己这哄人的买卖她可不应。 胡颜不理花青染就要伸手推门却听见花如颜那娇柔的声音传来:“南一我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不想再多做叨扰。这是我闲暇时为你秀的帕子手艺有些粗糙你若不嫌弃便留着用吧。” 曲南一道:“你重伤在身怎能如此操劳?竹沥快扶着你家小姐去休息。” 花如颜道:“南一不接帕子是嫌弃如颜吗?” 胡颜推门而出打断了二人的对话。她径直走到二人中间伸手取过那帕子拿在手中看了看对花如颜道:“你自己都知道这帕子做得粗糙怎还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你非要拿出来送人也别送给曲青天啊人家可是好官怎能收此贿赂?若你正想送曲青天一些有用之物我倒是觉得你大可以比照着送给老道的那些黄金同样送一些给曲青天没准儿他接得更欢喜一点。” 白草和竹沥被胡颜的话气得够呛却知道她的厉害不敢贸然出手。 花如颜虽然生气但城府颇深不会吵闹不休让人看轻只是道:“胡姑娘一上来就夹枪带棒的伤人是何道理?如胡姑娘还怨恨如颜行为不当大可以直接了当地针对如颜。如此挖苦一个人实在令人不耻。” 胡颜啧啧道:“我如此直接的针对你你都没看出来?还说什么挖苦?哎呀看来还是我的功力不够让你误会了。那好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就是在针对你、讨厌你、收拾你。不存在什么含沙射影、夹枪带棒。” 花如颜脸覆面纱含泪瞪向胡颜:“你不要欺人太甚!” 胡颜挽着袖管笑道:“来让我剥一块皮下来我便允许你针对我、讨厌我、收拾我。”看那样子似乎是真打算剥花如颜的皮。 花如颜摇头后退道:“你……你怎能如此野蛮?”说着眼神溜像曲南一隐有求救之意。 胡颜一步步靠近花如颜邪笑道:“这就叫野蛮?你也忒没有见识。那我还真得让你见识一番何为真正的野蛮。” 说着话回头一扫没见到花青染暗道这人果然脾气了得。就是不知道自己真揍了花如颜他会不会突然跳出来抽出“三界”砍自己。 曲南一感觉有些头疼啊。情感上他绝对是倾向胡颜的;理智上他也是倾向胡颜的。他好不容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胡颜的心里哪里肯为了花如颜就失掉占据胡颜心中一隅的资格?事是这个事理是这个理关键是如何办才能顾全胡颜的感受还能将她暂时安抚住。这个……至于日后胡颜如何打击报复花如颜他看不见也就管不着。再者花如颜是花青染的堂妹他若不管不顾也说不过去。曲南一此人观察入微他见胡颜回头望门口立刻猜到门口可能有人于是灵机一动大声喊道:“都来了就进来吧!” 门口的白袍翻飞白子戚走进了内院。他看向胡颜淡淡道:“既然你无事我便回了。”转身走了。 曲南一等着他救场了哪里肯让他走当即扑上去拉住他的手腕热情道:“既然来了就吃顿饭再走吧。” “如此就多谢了。”白子戚没有应话封云起的声音却在门口响起。他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走进了内院。 曲南一现在最不待见的就是封云起偏偏又不能当着胡颜的面将他赶出去那样只会显得他太过小气。曲南一憋着内伤对封云起笑道:“封公子这速度够快的。” 封云起道:“没有花道长快。” 曲南一疑惑道:“嗯?” 花青染出现在门口刚才那副汗流浃背的样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衣袂飘飘、临风独立。 竹沥一见花青染出现立刻凑到他跟前小声告状道:“公子胡颜欺负小姐。” 瞬间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花青染的身上想看看他到底如此处理此事。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花青染此刻堪比清官。 花青染倒也干脆直接道:“两名女子各凭本事别人不许帮衬只管互打。” “……”所有人都沉默了。 很明显花青染在偏帮胡颜。谁不知道花如颜打不过胡颜。她对上胡颜只有被打的份儿。更何况花如颜还身受重伤。不过在场的很多人却不觉得花青染在偏帮胡颜因为胡颜也受了重伤。只不过她这人皮实不会捂着胸口露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花如颜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花青染用含泪的双眼控诉他这位坏心肝的堂哥。 竹沥小声嘀咕道:“公子怎么可以这样?” 白草附和道:“可不是怎能偏帮外人?”转而看向曲南一“大人奴婢家的小姐可是为您才受伤的您倒是说鞠躬道话啊。奴婢家的小姐可是受了重伤哪里有力气和胡颜对打?” 嗖嗖……所有的目光又都转向了曲南一。 曲南一摸了摸额头道:“这个嘛……若让本官来断本官倒是觉得青染所言在理。如颜和阿颜都受了重伤彼此都讨不到便宜。一对一最是公平不过。然目前二人实在不宜动粗还是要以休养身体为重。来来今日本官做东大家都消消气儿坐下来吃口便饭。”和稀泥曲南一自认为最有一套。 白草嘟囔道:“都不是好人都欺负小姐。” 胡颜突然探头看向白草的脸露齿一笑道:“不如我雨露均沾也欺负欺负你好了。” 白草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开一步。一张脸骇得发白就好像遇见了洪水猛兽。 胡颜哈哈一笑那样子真是……张狂至极。 白草和竹沥再次疑惑了以前是绿腰那个丑女人被这些男人宠爱、护着现在又变成了胡颜这个凶狠恶毒的女人再次被这些男人宠着、护着这六合县到底是哪处风水出了问题?真是没天理了! 胡颜笑着笑着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且眼神并不良善于是收了笑抱拳道:“今日让众位担心了是区区的不是。不如待明日区区设宴款待各位?” 封云起道:“择日不装撞日。” 胡颜笑道:“巧了区区今日有事不便与诸位同乐。” 封云起双手环与胸前微扬起下巴道:“何事?说来听听。” 曲南一腹诽:瞧那样子哪里像中蛊失去内力之人?简直不可一世到了不要脸的地步。 胡颜竖起食指摇了摇:“暂时不便奉告。”转而问曲南一“司韶呢?” 曲南一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立刻笑吟吟地道:“司韶啊?他当这里是客栈今个儿一早就不见了亏他拿我的十两月俸还脸不红、气不喘。” 胡颜点头道:“如此我便暂住他的房间。” “不可!”白子戚和封云起同时开口。花青染不吭声。曲南一则是皱起了眉头。 曲南一道:“万一他半夜回来了总归不便。不如……” 众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干笑道:“不如还是去白茂才那里住吧。”说完这话他就后悔了明明是想让胡颜留下同住怎就将人往外推呢?哎呀呀还是胆量不够啊! 白子戚向胡颜伸出手简单直接道:“回家。” 呦呵!这倒是个干脆利索的!众人不悦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五十九章:众男争宠 封云起道:“阿颜住在白坊主的家里实在不妥。” 白子戚直接回击道:“难道住在封公子的家里就稳妥?” 封云起那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摇头一笑自嘲道:“也不妥。毕竟我现在形同残废非但护不了阿颜安全反而是个累赘。” 封云起这话刚落所有男子皆在心里骂了句:太不要脸! 果然胡颜道:“我晚上去你那住。” 封云起没有任何推脱和客套干脆地抱拳道:“如此区区的性命就请阿颜费心了。” 得到胡颜的承诺封云起决定溜之大吉。毕竟此处硝烟四起他又武力不敌被人揍一顿非但揭不来还损了男儿气概。 思及此封云起道:“今日就不与众位把酒言欢了封某要回家准备一番。” 你准备什么?啊!你说你到底要准备什么?是酒?是菜?还是自己沐浴更衣?!曲南一在心里咆哮却又知道此时多说无益既然胡颜做了决定就算他用剑逼在自己的脖子上怕也不能让她改变主意。 白子戚的眸子沉了沉却没有言语。 花青染最没有立场也只能保持缄默。然出乎人意料的是花青染竟然开口说话了。他非但说话还扭着身子就好像很痒的样子。他说:“姐姐青染后背好痒你般青染抓抓。”说着将后背送到胡颜面前让她挠。 胡颜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不但因为花青染的言谈举止类似孩童还因为他后背上渗出的大片血迹。 花青染扭头看向胡颜撒娇道:“姐姐挠挠呀。” 胡颜微微皱眉问白子戚:“子戚有没有金疮药?” 白子戚从袖兜里拎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胡颜。 胡颜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将他拖进了司韶的房间。 曲南一喊道:“我来我来我与青染是知己上药的活计应该我来做。” 花青染直接回头瞪了曲南一一眼道:“谁和你个二皮脸是知己?” 曲南一一哽无语了。直到胡颜将房门关上他才收回目光看向白子戚笑吟吟地道:“你说花青染是不是装的?” 白子戚问:“你问得是哪个花青染?” 曲南一沉吟道:“这还真是个问题。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花青染?”转而看向封云起“你怎不拦着阿颜?” 封云起道:“花青染的伤是我抽出来的。” 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得是多大的仇啊!怪不得青染打你打得绝对不冤枉。” 封云起道:“曲南一你若不里挑外撅是不是就不会说话?” 曲南一无耻道:“这是我说话的风格各位习惯就好。既然封公子不打算在我这里混饭吃那就不送了。” 这时司韶的房里传出花青染暧昧的呜咽声以及带着轻微鼻音的撒娇声:“呜……姐姐轻点儿……不不这个不能摸呜……这样不行啦……” 白草对花如颜道:“小姐我们进屋吧这样伤风败俗的声音唯恐脏了小姐的耳朵。” 花如颜微微额首衣袂飘飘地走回屋里。白草和竹沥紧随其后都进入屋且将门狠狠地关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那些污秽不堪的声音。 曲南一不能淡定了一马当先冲进司韶的房里正好看见胡颜一脚踩在胡凳上一手按着花青染的肩膀强行去掀花青染的面具完全一副地痞流氓样。 而花青染则是*着上身用外袍护着胸前一副惨遭流氓调戏的良家小女子模样。 花青染和胡颜听见曲南一冲进屋里的声音前者扭头看向曲南一后者则是借机掀了花青染的面具。 花青染那浮肿的眼睛、通红的鼻尖以及多处擦伤的脸颊便暴露在众人面前。胡颜的好奇心终于得到了满足。 曲南一真有自戳双目的冲动。这画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紧随其后的封云起和白子戚见此也觉得脑仁发疼、眼睛发胀、青筋直蹦跶。 曲南一原本冲在最前面却被封云起一臂掀开。封云起大步走进屋里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臂道:“人是我抽伤的必要负责到底。” 花青染问:“你要怎么负责?让我出抽回来?还是给我钱财?”不待封云起回话他突然伸手掀了封云起的面具接着道“我统统不接受。” 封云起的脸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当真是青青紫紫格外精彩。花青染与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封云起见自己的面具被掀倒也光棍直接挑眉问花青染:“你待如何?” 花青染道:“我得去你家养伤。” 封云起当机立断道:“好。” 于是花青染穿上衣服扣上面具被同样扣上面具的封云起拉着走出了县衙后院。自始至终二人都没看胡颜一眼。 胡颜被忽视得如此彻底突然有些不习惯了。她看向白子戚。白子戚更是连声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走了。 曲南一贱兮兮地笑道:“阿颜你可看出来了无论何时何地唯有我一直在你身边?”曲南一将门关上一步步走向胡颜“那花青染的身子太过白净实在没有看头不如阿颜品品我这身皮是否能入你的眼?”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胡颜在心里骂了声曲南一的娘但想了想又收回了自己的骂。曲南一的娘何其无辜啊怎能因生了这么个倒霉儿子就受连累呢? 胡颜抬手虚点曲南一道:“我今晚有重要的事要做耽误不得你且速速退下否则明日必要戴面具出行。” 曲南一重新穿上外道一脸正色道:“既然阿颜如此说我又岂是那拎不清的人?你只需明确告之我一声何时鉴赏我的皮?今晚随你去忙本官绝不做那狐媚子。” 胡颜的手动了动真有霸打曲南一一顿的冲动。但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曲南一甚是有趣。于是她放下踩在胡凳上的腿撸下袖管义正言辞道:“你且洗干净等我。”眼见着曲南一眼睛一亮胡颜接着道“猴年马月我必不负你。” 曲南一瞪了胡颜半晌终是一甩衣袖出了屋子。猴年马月?!他非要来个今时今刻不可!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章:登门讨人皮帕 县衙里仅剩的一位尚能执勤的衙役见曲南一走出了屋子忙迎了上去道:“大人有两人揭了告示应征当衙役。” 曲南一的眼睛一亮道:“出了武林人士大闹牢房的乱子还有人来应征当衙役足见其对本官治理之能的信任。好很好!让他们进来吧。” 衙役点头应道:“喏。” 曲南一又道:“所有衙役都在家养伤唯独你一人带伤坚守县衙。本官虽倍感欣慰却不忍你落在病根。放你七天假回家休息去吧。” 衙役感动异常颤声道:“喏!谢大人体恤。得大人赞属下……属下愧不敢当唯誓死效忠大人!”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回去休息吧。” 衙役再次应道:“喏!”转身吊着一只胳膊走了。 不多时两名应征衙役的人走进了内院。 曲南一正低头寻摸着坐的地方感觉有人向自己走近便抬起头望向二人。这一望之下真是倍觉心惊呐! 来人容貌出众、气质不俗且长得还十分相似。曲南一虽不曾见过二人但却通过收集六合县里的信息了解到这二位正是住在唐悠家里的成东行和成西行! 按理说这兄弟二人并不值得曲南一心惊但他就是有了心惊肉跳的感觉。若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胡颜。在曲南一的认知里那些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总会与胡颜扯上关系。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无论是花青染还是白子戚或者司韶和以前的那个幺玖哪一位不是风情迥异的美男子?哪一个不是和胡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一下子又出现两个找上门的你让曲青天如何能淡定得了?哎呀呀真是要老命了! 曲南一尚未开口说话成东行先一步敛衽一礼开口道:“曲大人我们兄弟二人今日前来只为一事。” 曲南一的心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该不会是阿颜又招蜂引蝶致使人家兄弟二人前来讨要说法吧?说实话这想法挺诡异的。但若这诡异之事发生在胡颜身上那绝对就会变得再正常不过。 曲南一心中画着葫芦面上却尽量表现得淡定从容询问道:“不知成氏兄弟二人拜访本官何事?” 成东行讶然道:“曲大人知我兄弟二人?” 曲南一笑得和蔼可亲。道:“听说二位是唐家的倒插门女婿、唐悠的入赘夫君本官算是唐悠的表哥自然对你们二人有几分了解。” 成东行和成西行的脸一起黑成了竹炭。有比这还埋汰人的吗?你若说他们其中一个是倒插门女婿也就罢了一开口就把俩都算上了。他们兄弟二人再不济也不会一起入赘一户人间。虽说通过这段时间想法二人发觉唐悠那人不错但也仅是不错而已。说到心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冲她那虎背熊腰兄弟二人就觉得倍感吃力。 成西行当即不悦道:“曲大人休要胡说!我们兄弟二人怎可能入赘唐家?!”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道:“二人初来乍到在唐家混吃混喝还真是让本官误会了。呵呵……” 成西行气得不轻想要动手却被成东行拉住道:“曲大人我们兄弟此番前来是想请大人交出人皮帕。我们兄弟开门见山不想为此事为难大人也想请大人不要为难我们兄弟。” 曲南一暗道:不是为胡颜来的就行。他将心放回到肚子里笑吟吟地道:“人皮帕已经不在本官这了你们去别处寻吧。”说着摆摆手示意二人速速离开。胡颜那女人特招男人他可不想为自己添新的情敌。 成东行犹豫片刻后问道:“大人可否告之那人皮帕子的去向?” 曲南一睁眼说瞎话地回道:“本官既不是风又不是练摊算命的先生哪里知道人皮帕子的去向?” 成西行毕竟年少性格有些耿直竟直接揭穿了曲南一喝道:“你说谎!那帕子一定还在你手上!你若不交出来休怪我们兄弟二人……” 成东行呵斥道:“西行慎言!” 成西行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我们就是为了帕子来的你若听信他的谎话咱俩可交不了差。” 成东行温文尔雅地一笑对曲南一道:“还请大人行个方便不要为难我们兄弟二人。”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拉长了调调儿笑道:“这个嘛……本官实在不解为何非要为你们兄弟二人行个方便?你们与本官非亲非故却打着应征衙役的幌子想要和本官讨要人皮帕子?!你们二位是哪儿来的这种自信本官会乖乖配合?若本官说不呢?” 成西行怒喝道:“若你不从我们便兵戎相见!反正我们已经做到了先礼后兵。” 成东行道:“曲大人我们兄弟二人不想与你为敌倒不是怕了大人而是想还一个人情给颜姑娘。” 曲南一微微一愣心中禁不住开始哀嚎:这个糟心的女人又到处惹情债!还什么人情?谁用你们还人情?!不管曲南一心中作何感想他脸上却仍旧笑容不便道:“这样啊……” 曲南一话音未落花如颜却从屋里走了出来。她手持长剑细细打量着成东行和成西行。她伸出左手挡住成东行的脸仅露出他的双眼然后将手移到成西行面前。她的眸里渐渐布满血丝突然娇喝一声拔剑便刺! 成动行和成西行见此忙闪身躲开。 花如颜看似柔弱但一把“如颜剑”却舞得七分凌厉、三分大气一见便知师从名门。 成动行和成西行善于暗杀虽被胡颜剿了武器金蚕天丝但手下武功不弱更何况兄弟二人连心配合得天衣无缝便更胜一筹。 三个回合下来花如颜已经落了下风。 白草和竹沥见此虽急得直冒汗却因不会武功只能干瞪眼。 曲南一不想花如颜受伤便道:“你们兄弟二人欺负一个女流之辈的样子还真是有几分下流。想必唐悠看见了定会更加欣喜。” 成东行对花如颜道:“这位姑娘我们无意冒犯还请姑娘收手。若伤到姑娘倒是我们兄弟的不是。” 花如颜一剑刺向成东行的咽喉成西行忙拔出匕首刺向花如颜的脖颈。 曲南一大惊失色喊道:“刀下留人!” 花如颜的剑尖停在成东行的咽喉上成西行的匕首停在花如颜的脖颈上。三个人静静而立都在等对方先放手。 曲南一上前几步伸出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成西行的匕首边小心翼翼地将其挪了个地方这才对花如颜道:“如颜收剑。” 花如颜冷哼一声却在收剑的那一刻在成东行的胸前划下一剑! 成东行闷哼一声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 成西行怒不可遏用匕首尖指着花如颜骂道:“好个不守规矩的臭婆娘!看我划花你的脸!” 花如颜突然扯下覆在脸上的黑色面纱咬牙切齿地道:“这脸已经被你们毁过容了!还想再毁一次吗?!” 花如颜的左脸十分恐怖脸颊上的皮肤好似在烧伤后便不曾结痂一直冒着红黄色的脓水那些脓水绷了皮贴在面颊上看起来令人作呕。 面对花如颜的指控兄弟二人在惊讶过后终是默认了。 胡颜一直倚靠在门口看着这场热闹可这时她发现这场热闹的火苗快要烧到她自己身上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就是事故体质。别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最后总能怪到她头上。例如成东行和成西行中了“蓝焰”之毒后被某长老救了将逼到了二人指间。二人却阴差阳错地挠了花如颜的左脸致使她中了“蓝焰”之毒毁容了。得这事儿绕来绕去还得怪在自己头上。不信?不信就看着。 曲南一没想到花如颜的脸竟是被那兄弟二人毁的当即沉声喝道:“你们为何害如颜?!” 兄弟二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 花如颜怒声道:“南一他们二人是要刺杀你却被我撞破。我与他们力战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此二人卑鄙无耻用毒害我容颜尽毁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曲南一震惊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花如颜竟是因为自己才被毁容的。今日若非兄弟二人找上门来怕她会一直隐瞒下去。此等深情厚谊让曲南一何以为报?! 曲南一觉得心中有火在烧想要将那兄弟二人碎尸万段!然他仍心存怀疑和理智于是眯眼看向兄弟二人冷声问:“为何?” 成东行抱拳道:“我兄弟二人想拿到人皮帕子于是一路尾随大人不想这位姑娘突然出现。我二人误以为她是胡姑娘于是……对其用毒。” 曲南一怒不可遏!如此大胆狂徒在他治下竟敢如常跋扈伤人!最令曲南一觉得愤怒的是他们竟在误以为花如颜是胡颜的情况下下毒。若那晚出现的女子当真是胡颜那现在被毁容的岂不是……?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一章:好生歹毒 虽然曲南一心里明白若兄弟二人对上胡颜一准儿会败得很惨烈但万一呢?万一胡颜那该死的病症发作了她岂不是会被毁容成那副鬼模样?思及此曲南一偷偷地嘘了一口气暗道:幸好不是阿颜。 这么想着他就转眼去看胡颜所在的房间想着院里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她。视线突然与她相对竟觉得格外欣慰。她还在这里真好。 胡颜在曲南一的眼中看中的欣慰之意却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作为回应。因为她知道过一会儿曲南一就不会觉得如此欣慰了。 果然。 花如颜发狂道:“你们瞎吗?!我与胡颜哪里相像?!你们既要寻她报复为何伤及无辜?!你们看看我的脸!看看我的脸!”长剑指向胡颜恨声道“你惹下的债却让我被这黑锅!为了南一我可以忍;为你了却不能!” 胡颜这个毫无存在感的人被暴露在众人眼前她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冲着众人摆了摆手道:“都看我做什么?你们接着打、接着打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花如颜冲着胡颜挥出一剑剑气直逼胡颜的面门:“此事因你而起你却要看热闹?!天地不容!” 胡颜闪身躲开门框却被砍成了两半。她拍了拍肩膀上的灰道:“脾气这么暴躁可不好。原就毁容了在气歪了鼻子可就更丑喽。” 花如颜扫眼曲南一红了眼圈对胡颜恨声道:“胡颜!你……你欺人太甚!” 胡颜瞥了曲南一一眼问花如颜:“好吧我不欺负你了你说你想怎么办?”不待花如颜表态接着道“先说明我没你气场足、怨念大不能像集市里的农村泼妇那般和人家兄弟二人对骂。” 花如颜被气个倒仰险些背过气去。白草抚住花如颜喊道:“胡颜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家小姐因为之故才被毁容你非但不感激反而出言伤人简直就是刁妇!” 竹沥点头附和道:“再者我家小姐是为了曲大人才受的罪曲大人若不能为我家小姐做主哪还有脸做这六合县的一县之主!” 胡颜嗤笑一声没搭理胡搅蛮缠的白草。若等会儿她知道她家小姐脸上的毒源于自己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曲南一被点名虽不喜竹沥所言但却不能坐视不理。正如竹沥所说花如颜是因自己才被毁容的。 曲南一不想将胡颜牵扯进来于是对成东行道:“为何要下此重手?可有解药?”前者是想询问兄弟二人与胡颜有何恩怨后者却是在为花如颜求药。 成东行回道:“这是误会。” “什么是误会啊?”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紧接着背着大包提溜着小包的包子脸唐悠出现了。 她探头往院内一看见众人脸色不对本想脚下抹油开溜但却不想扔下成东行和成西林于是屁颠颠地跑了进来先是对曲南一喊了声“表哥”然后瞥了眼胡颜装出不爱搭理她的样子轻轻一声扭开头。这一扭头便看见了花如颜的左脸当即吓得惊叫一声手拎提溜着的小包裹便往地上掉去。 成东行用脚尖接住小包裹轻轻向前一踢那小包裹便到了他的手中。这一系列动作幅度虽然不大但还是扯痛了他的伤口口中发出一声若不可闻的闷哼声。 唐悠回神这才看清楚成东行胸口的伤当即扑到成东行的身前想摸摸那伤口的深浅却怕碰疼了他。她急红了眼圈攥紧拳头气势如虹地吼道:“谁他娘地伤了你?!”说着举目四望一下子便看见花如颜手中提着的长剑于是扯下被上的大背包照着花如颜便砸了过去:“你是这个丑八怪!老娘砸死你!” 花如颜一剑劈下大背包从中间分成两半那些零零散散的物件便落了一地。亵裤、亵衣、衣袍、鞋子、袜子、手帕、两个喝水用的瓷碗、火折子、发簪……林林种种杂乱却贴心。如今都碎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在见到那些碎裂了一地的物件时眸子皆缩了缩。 唐悠见自己为兄弟二人准备的东西都碎了就好像她的一颗芳心被人切割成了两半她红了眼睛吼道:“老娘和你拼了!”说着就要去扑花如颜。 成东行上前一步拦下唐悠沉声道:“回去吧。” 唐悠怒火中烧吼道:“你散开!散开!我今天非撕了那个没皮的丑货!” 成西行推了唐悠一把吼道:“你来添什么乱?!快回去!” 唐悠被推了一个趔趄一脚踩在亵裤上跌了个四仰八叉痛得一张包子脸都皱了起来。 胡颜的手指动了动终是站着没动如同看个陌生人般瞧着热闹。 成东行轻叹一声伸手去拉唐悠。 唐悠拍开成东行的手咬牙道:“不用你。” 成东行看向成西行成西行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上前两步一把扯起了唐悠没好气地问:“你来干什么?!” 唐悠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她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回道:“我回家后不见你俩以为你们走了这才背着给你们准备的东西追了出来。有人说看见你们进了县衙后院我……我就追过来了。” 成西行吼道:“你长不长脑子?!我们走怎么会不和你打招呼?!” 唐悠的脸一红嘟囔道:“万一你们忘了呢?” 成西行彻底无语了忍不住骂道:“真是蠢笨如……”后面的话他骂不出口了因为他看见成东行在唐悠的后背上拔出一片碎裂的瓷片。 唐悠痛得一阵颤抖却忍着没叫出声。她回头看向成东行咧嘴笑了笑道:“你……你别拔了仔细伤到伤口。我等会儿寻个地方处理一下就好。” 成东行不看唐悠再次将手伸到她的后背上拔下另一块瓷片。 唐悠痛得又是一颤额头上豆大的汗水留下却愣是没哼一声。 成东行将碎裂的白色瓷片扔到了地上那上面还沾染了唐悠的血艳红艳红的。 唐悠抿了抿唇道:“可惜了那么好的瓷碗。”那可是她用积攒了一年的私房买的。 成西行盯着那染血的瓷片垂眸不语。 成东行攥着唐悠的手腕道:“走回家。” 唐悠的虎躯一震瞪大双眼望向成东行颤声道:“你……你说什么?回……回家?” 唐悠没有等到成东行的确认却听到了白草的嘲讽:“今天没有不给我家小姐一个说法谁也不许走!真当我们花家是任人欺凌的吗?!我家小姐的脸被你们伤成这样还不快将解药拿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唐悠一脸懵逼看看花如颜的脸又看看兄弟二人怎么也想不明白三者之间有何联系。 成西行突然抬起头瞪向白草怒道:“你问我们要什么解药?!要问……”手指一抬指向胡颜“问她!” 众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胡颜身上。 曲南一心思百转却想不明白其中关联于是疑惑道:“问她?” 成西行扬言道:“对!问她!那毒本是她的她自然知道解法!” 一句话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花如颜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胡颜颤声道:“这是你的毒?你要害我?!你……你好生歹毒!” 胡颜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发现与智商不对等的人沟通是件十分辛苦的事。而她最怕这种辛苦。 一直快言快语的成西行再次开口道:“什么她害你?!是她害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却一不小心挠错了人。” 唐悠瞪大了眼睛视线在胡颜与成西行之间来回扫视偶尔还拐去看看花如颜。 曲南一心下微震虽不不了解其中的是非曲直但也猜到了八九不离十。胡颜虽看似跋扈但实则从不主动伤人。这二人一定是做了令胡颜不喜之事。胡颜不喜他自然更不喜。没有任何犹豫曲南一立刻战好了队形对兄弟二人道:“你们二人定是做了错事令阿颜不喜她才会对你们二人下毒。可你们二人非但不闭门思过反而想着报复?!你们伤了如颜此事便不能善了!来人呐!”后面三个字喊完曲南一就知道坏了。他现在是孤家寡人哪里有衙役和自己配合演完这出戏?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胡颜见曲南一那懊恼的样子禁不住莞尔一笑抬腿走到曲南一面前抱拳道:“属下在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曲南一微愣随即笑道:“阿颜甚得吾心不过本官可舍不得让你劳累你且……”脑袋一转发现杏花是树下有个木墩于是指了指那木墩“去那里休息吧。”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二章:情裂 胡颜站直身子道:“属下还是贴身保护大人吧。” 胡颜故意加重“贴身”二字听得曲南一一阵唏嘘不已。 花如颜见曲南一与胡颜打情骂俏对自己置若罔闻心中暗恨不已。她攥紧手中长剑对曲南一道:“南一你要给如颜一个什么说法?若你不忍处置胡颜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曲南一微微皱眉道:“如颜你也听到了伤你的人是他们兄弟二人并非阿颜为何还扯着她不放?” 花如颜眸中带泪满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曲南一颤声道:“我扯着她不放?你怎知她不是故意用毒害我?只不过是假他人之手罢了!南一你为何会如此糊涂?难道真是情生智隔、一叶障目吗?” 曲南一深知胡颜的手段与谋略都非常人可比若她想要设计陷害花如颜那还真是……易如反掌。想当初胡颜设计他的时候他不也着道了? 成东行道:“此事与胡姑娘无关既是我们兄弟做的我们兄弟认。” 曲南一看向成东行觉得他所言非虚。 花如颜却道:“刚才你们还说你们兄弟二人欠胡颜一个人情难道你二人刻意毁我容貌不是为了还她人情?!” “嗤……”胡颜嗤笑。 花如颜目露凶光喝问道:“你笑什么?!” 胡颜道:“你伤的到底是脸还是头啊?” “噗嗤……”成西行笑场了。 胡颜道:“我虽不屑当你的尊师为你解惑但实在不忍看你继续蠢笨下去。毕竟猪可以心安理得的蠢笨人却不能。我与成家兄弟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他们伤你是他们的事你只管找他们报仇。不过我却十分好奇你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们曲青天的身后意欲何为?若我没记错那时你应该和花青染一同离开了六合县吧?” 花如颜冷哼一声道:“我是与堂哥一同离开了六合县。堂哥要去深山老林里修行我自然要独自离开。去而复返不过是……”眸光含情地望向曲南一“心有牵绊罢了。” 胡颜拍了怕胸口大惊小怪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说你也想抢那人皮帕子呢。” 花如颜面露寒霜:“那帕子本是我堂哥得到的我若想要自会和堂哥说。” 如颜抚掌道:“好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强词夺理的嘴脸。那鸡下的蛋是属于鸡的。你吃进肚子里后那鸡蛋是属于谁的?鸡若要蛋可否剖开你的肚子取?哎……我本不是一个讲理之人但遇见你们这些拎不清的人后我发现自己的人品得到了升华。真要谢谢你了被毁容的蠢货。” 花如颜气个倒仰用剑尖指着胡颜颤啊颤的。 胡颜突然对曲南一道:“花如颜口口声声说她为你毁容了你打算娶她吗?” 曲南一下意识地摇头:“不娶。”话刚吐口他便知道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生硬无情但若让他再说一遍仍是如此。在这种事上若含含糊糊最后伤害得绝非二人。 花如颜听闻曲南一的回答身子一晃长剑脱手而出掉落地上。白草和竹沥同时搀扶住花如颜她才没有昏厥在地。 曲南一看向花如颜饱含歉意地唤了声:“如颜……” 花如颜扭开头不看曲南一。那纤细修长的脖子就像垂死的白天鹅有种凄厉的美。她的眼中含着泪水不肯轻易落下。她抿着唇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却在硬装着坚强。若一般男子看到她这样定然会心生怜惜恨不得将抱入怀中好生安抚。 可惜她要诱惑的那个人却无动于衷。 曲南一就像傻了般呆呆站立着对周围发生的事视若无睹。 胡颜知道曲南一惯会装傻。 花如颜也知道曲南一是个猴精却只能暗恨不已。 胡颜朗声道:“曲青天的话你都听清楚了。现在你可以一边骂着他黑心烂肺一边收拾行李滚蛋了。”她都占着自己的床榻多久了?还想继续占下去? 白草气得吧嗒吧嗒掉眼泪冲着曲南一吼道:“曲大人我家小姐为了你不但容貌被毁且身受重伤你难道就忍心让她任人欺凌吗?!”抬手指向胡颜“还有你!我家小家毁容好歹是因为你的毒你现在非但不拿出解药却还落井下石!当真不是好女子!” 胡颜问:“如何才是好女子?劝曲青天收了花如颜当小妾然后收了你俩当通房?哎呀一想到三女共侍一夫的画面我怎么就觉得呛眼睛呢?真是……不敢直视。” 竹沥喝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悠听了半天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她怒不可遏突然吼道:“你们一个个叽叽歪歪的三个捆一块都斗不过人家一人还好意思说人家欺人太甚?!来来你出来不行咱就练练!”说着就开始挽袖子。 竹沥被唐悠的凶悍吓到了忙向后躲了躲。 花如颜站直身子垂眸看了竹沥一眼。 竹沥脸色一白忙站立不动。 花如颜看向曲南一忍着眼泪道:“南一我知你并非无情之人却非要做那无情之事无非就是想让我死心。如今我这副鬼样子生与死皆不再重要。我不想拖累你就此诀别了!”说着用脚尖提起长剑攥在手中就要割自己的脖子。 曲南一忙冲了上去一把攥住剑身喝道:“如颜!不要做傻事!”他虽对她无男女之情但他的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对花如颜所做的一切怎会无动于衷?只不过感激是感激却并非喜欢他素来分得清。 胡颜冷眼看着曲南一的鲜血顺着指尖滑下真想一走了之但却不能像以往那般潇洒来去毕竟情之一物最是牵人心肺。胡颜也说不清此刻她到底是何种心情说酸楚吧有些矫情;说不在乎吧那绝对是扯淡;说愤怒吧也只有六分而已。好吧总体来说她还是愤怒的。愤怒的胡颜决定开口说话了。她冷冷道:“曲南一你松手我今天就要看看她到底敢不敢自刎!” 若是平时曲南一一准儿为胡颜的这种行为叫好可今日不同往日他怎么能松手?!若花如颜摸了脖子他下半辈子都要愧对自己的良心。尽管他那良心所剩不多但好歹也是有一两重的。 花如颜的剑再次用力割向自己的喉咙嘶吼道:“如你所愿!” 曲南一既不看她也不看花如颜只是垂眸攥着剑不松手胡颜似乎能听见剑锋割开他手骨的声音。 胡颜惨然一笑看向花如颜道:“好你赢了我信你会自刎。”说完转身便往院外走。 花如颜松了力道曲南一松开了手。 花如颜的眼泪噼啪掉落扯下系在头上的发带缠在曲南一的手上哽咽道:“南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你我……我只得活不下……” 曲南一任她绑着手扭曲去看胡颜沙哑着嗓子唤了声:“阿颜……” 胡颜回头淡淡一笑道:“南一我知你心事然想和我在一起若非将心沉到十九层地狱便不会看见我在哪里。” 曲南一一怔心中剧痛。他实在想不明白他一心对待胡颜为何却得到这样的结局?他已说明不会娶花如颜就算被世人唾骂无情无义他也执意如此。然胡颜却因他拦下花如颜那自刎的长剑而选择遗弃他?!他总觉得他们尚未开始却又如此草率的结束了。到底是为何?为何啊?! 第一次曲南一彻底不懂了。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只能茫然地看着如颜走向门口。 他知道一旦她跨出这个院落彼此之间便没有可能了。 他伤了胡颜心。可胡颜又何曾懂过他的心? 就当他是个伪君子、真小人难道他的感情就不应该被尊重吗? 他为胡颜可以放弃一些随她去。她是否可以为了他暂时放下骄傲将局面缓和两分?他怀疑花如颜接近自己有其他目的却也只是怀疑而已。花如颜身为女子因他之故毁了容。他不会用迎娶的方式感激她。他只需要一点儿时间捋清一些不清。 为何不肯给他一点儿时间?! 封云起一再伤她她却能一笑置之。难道因为自己不是封云起?!永远也占据不了她的心? 如何挽救?怎样才能挽救?!难道要杀了花如颜?! 胡颜说他不够心狠难道只有花如颜才能证明他足够心狠?!曲南一垂眸盯着花如颜手中的长剑想着只有将其夺过来往花如颜的脖子上一抹他便会得到胡颜的青睐从而……从而失去自我。 是的失去自我。 他曲南一何时变得如此卑微?竟为了得到胡颜的青睐而不惜放弃自己的原则。他本不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但……做人做事总有一分自己的喜好厌恶在里面。这样他才是活着他。 曲南一让他将心沉到十九层地狱那样他真的会快活吗?会因为得到胡颜而快活吗?且就算他将心沉到十九层地狱看见了胡颜她就会陪伴他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吗?! 曲南一感觉迷茫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三章:无下限的贱青天 胡颜刚推开大门就看见胖狱卒和瘦狱卒压着老道迎面走来。她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是自己让他们二人在一个时辰后送老道到后院的。 于是胡颜将迈出去的那只腿又缩了回来。 她要提走老道总归是要和曲南一打声招呼的。 她非一般女子没那些矫情的心思什么感情不合便避而不见。她是胡颜没什么见与不见的考量。见是因为需要见;不见是因不想见。 再者她心里明白她与曲南一之间不会如此轻易了结。若真如此轻易那感情何来的藕断丝连? 曲南一还在那里剜心割肉的痛却见胡颜脚尖一转又回来了! 他那颗严重受虐的心瞬间无药治愈好得不能再好再也顾不上任何恼人的想法欣喜异常地扑了上去:“阿颜!” 胡颜抬手示意曲南一停下道:“曲大人这老道我要带走。” 曲南一脚步微顿看向跪在胡颜脚边的老道但见他的双手被绳子捆绑在身手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痛得直打哆嗦。 老道的痛并不是因为被打而是因为那止痛的药丸早已消耗殆尽全身上下的痛犹如凌迟刀割若非心中还存了盼头他早就一头撞死了! 曲南一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但他又立刻打起精神笑吟吟地道:“阿颜稍等待我处理完手边事再与你细说。”他好像生怕胡颜一口回绝自己的安排话音未落便直接转身对成家兄弟道:“你们伤人实属不该。” 唐悠可怜兮兮地喊着:“表哥……” 曲南一不搭理唐悠而是冷声道:“你们若能恢复如颜的容貌此事便既往不咎若不能便割块皮还她!” 花如颜蹙眉道:“我要他们的皮有何用?!与我肤色又不相衬。”眸光一利看向胡颜。 很明显她要得是胡颜的皮。 曲南一给成家兄弟二人使了个眼色让二人去寻胡颜要解药给花如颜。此事他不好多说生怕惹了胡颜不喜。 成东行看明白了曲南一的眼色却站着没动。依他看来胡颜就算有解药也不会拿出来给花如颜的。 成西行没看出曲南一的眼色于是愣了愣转头去看成东行。 唐悠看看曲南一又看看胡颜突然开口说道:“表哥你挤眉弄眼的啥意思?” 曲南一立刻仰头望天并不停地砸眼睛:“风大怎还把眼睛迷了呢?” 唐悠道:“吐口口水就好了。” 曲南一依言低头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唐悠道:“不对。我是说往你眼睛里吐口口水口水能把灰冲出来眼睛就好了。表哥我帮你吐啊。” 曲南一立刻直视唐悠道:“好了。” 唐悠咂舌道:“往地上吐口水也能好?” 曲南一正色道:“确实好了。”转而看向兄弟二人道:“你们二人别矗在这里了本官眼里容不得沙子看你们二人就觉得头疼。”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抱拳道:“谢大人。” 花如颜却娇喝一声提剑挡在兄弟二人面前道:“伤了我还想走?!” 成西行骂道:“你这丑妇好不讲理!曲大人让我们兄弟二人陪你面皮你不同意如今却吵闹不休所为何故?!” 唐悠凉飕飕地道:“泼妇就是这个样子你别搭理她。” 花如颜气急一剑刺向唐悠。 成西行举起匕首将剑割开喝道:“我们不还手不代表我们怕了你!你若继续动手休怪我们不客气!” 花如颜冷笑一声道:“我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的不客气?!今天我拼死也要让你俩留下性命!” 唐悠立刻张开双手护在兄弟二人身前吼道:“你除了会拿把破剑砍来砍去还会做什么?!真是人丑心更丑!” 花如颜举剑的手被气得直哆嗦喝道:“起来!” 唐悠吼道:“你起开!” 在花如颜和唐悠的对峙中曲南一倍感头痛于是一点点儿蹭到胡颜身边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道:“阿颜……” 胡颜说:“不喜做内宅女子就是厌恶这种无休止的争斗。扯来扯去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真章。恨了提剑便刺;痛了挥刀便割。哪里来得那些婆妈?” 曲南一一囧怎么感觉胡颜话里有话在含沙射影地骂他咧?他张了张嘴期期艾艾地又换了声:“阿颜……” 胡颜道:“别叫了我有解药让兄弟二人走吧。” 曲南一一哽心中却瞬间点起了爆竹。那噼里啪啦的声音都快快赶上过年了甚是欢喜热闹啊。 他屁颠颠地走到花如颜的面前压着她的手腕将剑尖戳到地上:“阿颜能治好你的脸你且放宽心回屋去吧。外面风大不宜久留。” 花如颜冷眼看向胡颜喝问道:“你真能医治好我的脸?!” 胡颜细细打量了她的脸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能。” 花如颜这才一甩衣袖进屋去了。白草和竹沥紧随其后。 曲南一偷偷地嘘了一口气。他着实有些想不明白他在长安城里吃喝玩乐、招猫抖狗的时候都是怎么混过来的?那日子竟成了水中花、镜中月醒来后悉数消失不见。他素来自认为最有手段和伎俩往往一出手就能拿捏到别人的七寸上。可在胡颜这里他就像条跟屁虫只要胡颜开心他就开心;只要胡颜发怒他就哄着;只要胡颜不喜他就想将其不喜之物除之! 傻了? 嗯还真是傻了。都说情生智隔曲南一相信他已经完美地演绎了这个词儿的意思。 迷茫过后再见胡颜竟格外欣喜。曲南一发现自己很贱。却因胡颜之故不得不无下限的贱下去。 成东行看了眼颜胡颜抱了抱拳然后扯着唐悠的手走了。 唐悠本想回头和胡颜打声招呼但因自己的手被成东行攥着一颗心跳得欢实竟飘飘悠悠地出了内院整个人的感觉就像在飞。 成西行弯下腰将唐悠带来的那些东西都收拾好这才撒腿去追成东行和唐悠。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四章:真老道竟是她! 院子里仅剩下曲南一、胡颜、胖狱卒和瘦狱卒以及老道一人。 胡颜走到老道的面前笑着问道:“他可吃饱了?” 瘦狱卒回道:“回胡护卫;他吃得饱饱的。” 胡颜道:“给王瞎婆上些药别让她死了。她的命总归要留给曲大人做主。” 瘦狱卒和胖狱卒齐声道:“喏!” 这时花如颜去而复返。她重新戴上面纱在竹沥和白草的搀扶下走到胡颜面前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解毒?” 乍一听到花如颜近在咫尺的声音老道突然发狂。他落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与花如颜有着绝对关系。若花如颜不反水背叛他他早已逃离此地逍遥去哪里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境地?!老道真是恨呐!比起胡颜老道更恨花如颜。 老道虽然被狱卒按在地上但还是以蛮力冲着花如颜所在的方向扑去。白草和竹沥惊声尖叫花如颜急忙后退两名狱卒用力拉着老道一时间整个后院热闹非凡。 胡颜看着热闹对花如颜幽幽道:“人比人气死人呐。你瞧你都毁容了却还有一位高龄老道领惦记着你。啧啧……我真是自叹弗如啊。” 曲南一自知武力不敌便往后退去道:“阿颜呐我就算老掉牙也惦记着你。” 胡颜瞥他一眼冷冷道:“不稀罕。” 见胡颜这个态度曲南一突然就笑了。若她一直不生气他才真要好好儿反省一下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老道被捆着双手却用耳朵辨认着花如颜的脚步声疯了般追着她跑。 花如颜被白草和竹沥护着东躲西藏狼狈不堪。 两名狱卒噗嗤带喘地追着老道。 场面热闹至极。 曲南一道:“要不救救她吧?” 胡颜闲闲地看着花如颜的热闹:“跑跑对解毒有好处。” 曲南一问:“你真有办法解毒?”说实话他不信。 胡颜勾唇一笑刚要回话却听一个女子混合了尖锐与沙哑的声音传来:“放开许郎否则我要曲南一的命!” 胡颜眸光一沉缓缓转过身看向声音的来源——东珍珠。 此刻东珍珠的手中攥着一把菜刀正逼在曲南一的脖子上。东珍珠因为紧张和愤怒手不停地颤抖着竟在曲南一的脖子上割开了一个小口子。血沿着曲南一的脖子流淌而下。 曲南一苦笑道:“忘记防备她了。” 东珍珠吼道:“放开许郎!否则我现在就杀了……” 不等她话音落下王厨娘举着一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偷偷出现在东珍珠的身后照着她的后脑勺便是一下! 东珍珠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把明晃晃的大菜刀沿着曲南一的胸口滑落擦着他的脚尖砍进了地里。 曲南一抖了抖转头看向王厨娘缓缓树起大拇指。 萱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见东珍珠被打昏突然撕心裂肺地喊了声:“小姐!”人随之冲了出来直奔东珍珠。 胡颜站得比较远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当即喝道:“小心!”话音未落人已经向着曲南一冲过去。 然她的动作还是慢了。 萱儿已经掐住了曲南一的脖子且冷笑着对胡颜道了声:“站住。” 胡颜站定盯着萱儿不语。 花如颜惊叫道:“南一!” 王厨娘故技重施却被萱儿一脚踢飞。那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冲向厨房的大门。门碎王厨娘昏死过去。 老道追上花如颜刚要暴起伤人两名狱卒却及时赶到一人一脚将老道踹翻在地。 百草和竹沥拖着花如颜向一旁躲去离老道远远地。 曲南一露出苦笑刚想要开口说话萱儿便收紧手指掐得他无法呼吸身体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曲南一觉得有些窝火让东珍珠和萱儿进入内院不过是为了就近看守方便了解她们的阴谋诡计。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发现那二人实在是不足为患。尽管如此他还是让王厨娘注意二人的一举一动。却不想萱儿竟是隐藏的高手。真是失策啊。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对萱儿:“你若有所图手下便留七分力道;若无所图直接掐死他。” 萱儿仰天大笑声音明明还是萱儿的声音却又夹杂着三分男子的沙哑端得是十分怪异。她说:“胡颜老夫真是喜欢你。”说话的功夫减了几分手下的力道让曲南一可以呼吸却无法言语。 胡颜的眸光一凛缓缓道:“你才是苏玥影口中那个老不死的下流师傅吧?” 萱儿微微一愣随即再次哈哈大笑道:“胡颜老夫真是越发喜欢你了。老夫的那个徒儿真真儿是不值得一提与你提鞋都不配。老夫若得了你必定会日夜宠爱让你尝尝何为销魂滋味。怕没个三两日你便会食髓如味求着老夫日-你。” 曲南一的眸子眯了眯眼中的颜色沉得有些骇人。 胡颜却笑吟吟地道:“我可是听那苏玥影说了她那师傅是个废物早就不中用了。我真是好奇你用什么让我食髓如味?”眼睛在萱儿的身上放肆地打量着嘴巴一瞥表明了自己的不屑。 萱儿冷笑一声喝道:“休要耍嘴皮子功夫!你当老夫会轻易动气上当?若真如此老夫也不配做……”他突然收了话锋眸光狠厉地瞪着胡颜。 胡颜呵呵一笑轻挑地骂道:“不配做什么?呵呵……老不死的还说自己不会上当动气?你就算是千年王八成精又能如何?只敢缩在萱儿的那副死壳子里。啧啧……你这幅不男不女的鬼样子还真有恶心人的作用。”对站在对面的花如颜道“花如颜呐以你现在的鬼模样与这老不死的正好相配。不如我为也你俩拉个红线、保个媒吧。”摸了摸鬓角“看我为老道和王瞎婆拉的红线便知我看人配对的眼光极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五章:要曲南一还是人皮帕? 此时萱儿与胡颜、花如颜、老道分别占据四个方位。萱儿与曲南一的左手边是胡颜右手边是花如颜和白草、竹沥对面则是老道和两名狱卒。 花如颜听闻胡颜的话冷冷道:“我如今的姿色怕是入不了他的眼。我见南一对你一往情深就不知你为了救南一是否能舍得这身皮肉了。” 萱儿咯咯怪笑道:“此话正和老夫心意!”他的声音就像一男一女异口同声的说话既听不真切女子的声音又分辨不出男子的声音令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胡颜也不气恼干脆冲着萱儿勾了勾手指一副懒骨头的模样道:“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曲南一瞪圆了眼睛刚要动作又被萱儿捏紧了脖子。 萱儿却道:“胡颜你迟早都会是老夫的胯-下-玩-物老夫不急于一时。如今老夫只问你要两样东西。” 胡颜道:“让我猜猜?”抬手虚点老道“他是其一对否?” 萱儿咧嘴笑道:“胡颜老夫真是越发喜欢你了。” 胡颜撇嘴一脸嫌弃道:“你的喜欢实在廉价就别总挂在嘴上丢人现眼了。”她终于明白白子戚为何不喜欢听她说喜欢他了。实在是……太没诚意了。 萱儿一哽随即问道:“你怎知道老夫要他?” 胡颜道:“若我猜得没错是你闯入大牢伤了司韶又将木钉刺入老道的喉咙里不让他开口说话。你既然没直接杀了老道留着他必然有用。啧啧……真是想不到你竟还有这种喜好。得这人给你了。” 萱儿怪笑一声道:“如此轻易就給老夫了?你把他给了老夫拿什么去换孔落篱的命?由此看来这曲南一对你当真是十分重要。咯咯咯……咯咯咯咯……” 曲南一听闻老道的话心里瞬间透亮明白了许多不曾想明白的事。原来胡颜一直需要用别人的命来延续自己的命。夜探苏家时绿腰本可以抓住苏玥影却让她跑了。大火当晚有两具被烧焦的女尸。其中一名女子的身高与绿腰相等他误把其当成了绿腰葬于后花园。现在想来那死的女子定是苏玥影无疑。胡颜因为得了道燕家戏班凤花的性命所以恢复了神智从假山魈变成了绿腰;绿腰因为得到了苏玥影的命所以变成了今时今日的胡颜;胡颜想用老道去换孔落篱的命又要变成谁?当然由这些推断中曲南一也可以肯定一点无论是凤花还是苏玥影的命都不是平白就能得到的。不然胡颜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拿些老道又要保他性命。看来这是一种交换。只是他实在想不通老道又怎么值得孔落篱拿性命交换。除非……对除非她和凤花一样是必死之人! 是了燕得林打杀了凤花然而她却尚有一口气在于是胡颜与她做了某种约定收了凤花仅剩的性命然后承诺为她报仇。所以胡颜那时才会承认凤花死与她手。至于苏玥影花青染说她身染重毒命不久矣。想必胡颜为了得到她的性命也动了许多心思。至于苏玥影到底要得是什么他猜应该是……燕归。正因如此燕归才会消失不见。其实有好几次曲南一都想问问胡颜燕归去了哪儿?然话到嘴边又都吞咽了回去。他猜燕归已死。否则苏玥影不会被掏了心。 曲南一的性命还捏在萱儿的手里他却一连串地想出很多以往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从而更深层次地了解了胡颜这名女子。她身子那样糟糕定是因为获取得都是即死之人的性命作为自己生命的延续。实则以她的身份地位想要让人心甘情愿地献上生命又有何难?她总是表现得冷血无情不过是为了保护心中那颗良善的心脏。这样一个女人啊……曲南一突然有种冲动将她抱进怀里狠狠地疼她一辈子。 胡颜不知曲南一心中所想面对萱儿的话倒也坦然承认:“我的事无需你操心。你既然如此了解我必知道我是谁。只奉劝你一句掐着他脖子的手温柔一点儿不要激怒我否则人间、地狱无你容身之地!” 胡颜没有刻意渲染气氛她的话不紧不慢仿若家常却令萱儿的神色为止一变。同时胡颜的话在曲南一的心头产生剧震。他一直以为这段感情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厚颜无耻的追逐不想自己竟然也在胡颜的心头上。哎呀呀早知能在危险之下得她心声他早就洗干净脖子往前凑了。 曲南一心中欢喜脸上的喜悦之情那是按都按不住。他的嘴角不停上扬再上扬差点儿咧到耳根子后面。 萱儿怒喝道:“不许笑!” 曲南一道:“你嫉妒本官容貌俊朗、笑容璀璨?” 萱儿收紧手指曲南一立刻被夺了呼吸。 萱儿瞪向胡颜道:“你休要恐吓老夫。速把人皮帕子拿来老夫便放过曲南一!” 胡颜道:“你以萱儿的身份跟在东珍珠身边就是为了来寻人皮帕子的吧?你真当那是宝藏地图?若真如此你那脑子与老道真是不相上下。” 萱儿嗤笑道:“休要拿老夫与那傻蛋相比。他不过是老夫的障眼法而已。” 老道听闻此话突然发狂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嘶吼声似乎想要冲过来与儿拼命。 萱儿沉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留你何用?!” 老道突然就不挣扎了。他被两名狱卒摁在地上蔫头耷脑地好像失去了精气神。 萱儿看向胡颜道:“怎么样是不是应该将人皮帕交给老夫了?” 胡颜道:“人皮帕不在我身上被我放在了白家你随我去取。” 萱儿怪笑道:“你真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会信你的鬼话?那么重要的一件祭品你会放心放在白家?你此刻为何不动手收拾老夫?还不是因为你体内的僵死血冷之症又发作了?嘎嘎……嘎嘎嘎……你拖延时间没用只管拿来人皮帕否则老夫数到三便捏断曲南一的脖子!让你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一、二、三……” “且慢!”胡颜突然道。 萱儿满意地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胡颜老夫还要疼爱你怎舍得与你兵戎相见?” 伸出一只手“人皮帕拿来。” 胡颜询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皮帕的用处?为何执意要那帕子?除了帕子你就没有其他想要的东西?金山银山?男人女人?还是坐拥江山?” 萱儿冷哼一声眼含狠厉道:“那些不过是身外物!老夫要得是得道成仙!” 胡颜心中一凛好像摸到了一些门路。人皮帕是六大祭品之一是重中之重的一样祭品但却不是可以得道成仙之物。她不信萱儿是因听信了曲南一和绿腰曾散播出去的谣言便来夺人皮帕。想必这一切的一切定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只是那人到底要得是什么?原本她以为这真老道假萱儿是那布局之人可从他的话锋中得知他对她的事不过也是一知半解而已。每一次她都觉得自己即将抓住那隐身在暗处的人却只是扯出了那人身边的一些牛鬼蛇神。这些牛鬼蛇神各个了得、无孔不入。他们或多或少地知道一些关于她的信息有真有假却都信以为真。布局之人当真是了不得啊。最令胡颜觉得忌惮的是那布局之人好似十分了解她。毫不客气地说她都不了解自己那人却了解她。可笑不?呵…… 胡颜笑着走近萱儿:“说你缺心眼你还别不愿信。如真有那得道成仙的法宝我还至于站在这里被你威胁?早一个炸雷劈你去轮回了。” 萱儿十分警觉喝道:“站住!” 胡颜摊开双手继续缓慢前行:“你怕我做甚?你说得对我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就算你将脖子送到我手下我也未必捏得死你。” 萱儿突然扬起一拳打在曲南一的腹部。 曲南一弯下腰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花如颜再次尖叫道:“南一!” 萱儿道:“再不站住老夫就活活儿打死他!” 胡颜站住面无表情地望着萱儿。 花如颜哭喊道:“胡姑娘你不要再惹怒她。你口口声声说着在乎南一却不肯拿出那人皮帕救他你到底置他于何地?若你想将他当成靶子便不要诓骗他的感情!”花如颜上前一步望向萱儿铿锵有力道“我虽不知你到底是谁但你若信我便放了南一上天入地我一定会将人皮帕子交给你。” 萱儿怪笑道:“嘎嘎……曲南一啊曲南一瞧瞧肯为你生、为你死的女人还真多啊。”看向花如颜淫笑道“你拿什么证明老夫可以信任你?” 花如颜的睫毛颤了颤似乎在做剧烈的挣扎终是一狠心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六章:折辱花容 萱儿舔了舔嘴唇一副猥琐至极的样子邪笑道:“你脱了衣裳给老夫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值得老夫信任的资本。” 花如颜的身子颤了颤眼含狠厉地瞪向萱儿沉声道:“你休要侮辱我!” 萱儿冷哼一声道:“没有诚意老夫如何信你?真当老夫是那没脑子的老道可以任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吗?”说着一拳头再次砸在曲南一的腹部。 曲南一痛得直冒冷汗却咬着牙将翻滚的气血吞进了肚子里。他呲开染血的牙笑道:“再……再来一下直接打死本官算了。” 萱儿的眼中划过残暴之色再次扬起了拳头。 花如颜当即尖叫道:“住手!” 曲南一看向花如颜轻轻地摇了摇头。 花如颜却凄惨一笑将手放在系带上拉开一寸寸退下外袍。 白草和竹沥同时惊呼道:“小姐!” 两名狱卒立刻底下头不敢再看。 曲南一的眼角隐约发红突然喝道:“花如颜此事与你无关!” 萱儿掐住曲南一的脖子曲南一立刻被迫禁声。 花如颜深情地凝视着曲南一含泪笑道:“南一你无需多说。原本我并不看好你也着实想不明白为何会一再救你。我以为我只是想借你之势去参选大祭司。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想法变了。从我毁容至今他人对我怎样你对我如何如颜眼不下、心不盲看得分明。若我能恢复容貌只盼君不嫌弃让如颜陪在你身边哪怕做妾也甘之如饴!”说道最后声音已经哽咽得不成样子。 曲南一望着花如颜心中泛起酸涩。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惊艳争锋相对时的语言以及她为了救他甘愿放弃恢复容貌的机会与老道方木成仇。林林种种浮现于眼前。纵使曲南一对花如颜没有男女之情却也被她感动了。 “嗤……”胡颜嗤笑一声打破了曲南一与花如颜的凝望。按理说她似乎应该向前一步主动拿出人皮帕既阻止一位痴情女子的无辜牺牲又能换回曲南一的一条性命当真是升华自身形象的好法子。可惜她不。虽说她看不上花如颜那副情深不寿的鬼样子却偏偏要看着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胡颜见众人看向自己便对萱儿道:“你到底是来看狗血绘本的还是来夺人皮帕子的?” 萱儿微愣不解道:“何意?” 胡颜说:“卖烧饼的还想着怎么能将烧饼做得更好吃呢你一个做恶人的为何不继续逼着花如颜脱衣裳?瞧瞧你不男不女的样子连做个恶人都做不明白不如回娘胎里重新轮回得了!” 萱儿气急残虐之气暴涨吼道:“不用你教老夫!” 胡颜骂道:“你又没给我束脩交你个毛!” 萱儿险些被气个倒仰眯起眼睛咬牙道:“你到底给不给老夫人皮帕?!” 胡颜瞪向花如颜:“你到底脱不脱?!” 花如颜望向曲南一无比委屈地唤了声:“南一……” 曲南一对萱儿说:“你掐死本官吧。” 萱儿对胡颜道:“这是你逼老夫的!休怪……” 胡颜不待萱儿说完直接转身大步走到老道身边一把扯起他像拖只死狗似的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萱儿微怔随即唤道:“胡颜!你这是何意?”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看你恶心没心情与你废话。若要谈明日找我。” 萱儿目次欲裂吼道:“你就不怕老夫打死曲南一!” 胡颜突然回头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直视萱儿道:“以我之名、位之尊起誓若你胆敢再伤曲南一我便让你永生永世不得轮回生前受千刀万剐之刑死后受烈焰焚烧之苦!若违此誓神鬼厌之!”说完转身便走。 萱儿微怔掐着曲南一的手竟开始颤抖。 花如颜颤声嘶吼道:“胡颜!你……你真的不管南一死活?!” 胡颜回头一笑真诚道:“既然你脱光光就能救他何必浪费我那块人皮帕子。”转回头一脚跨出了门槛。 花如颜望向曲南一的眼里盛满怜悯和心痛。 曲南一眨了一下眼睛竟笑了。很显然那假萱儿知道胡颜的身份产生了顾忌。此时胡颜不能力敌留下非但无用反而会助涨假萱儿的气焰。一走了之看似无情却是最好的办法。贾萱儿纵然愤怒也不敢真的要了他的性命。顶多折磨他。他很怕痛但更不想看着胡颜为他妥协。他不知道那人皮帕子的重要性却知道那是胡颜宁愿装疯卖傻扮成绿腰也要留在六合县的唯一原因。曲南一看得明白在胡颜心中自己与那人皮帕子相比孰轻孰重。那答案虽令人心痛得难以接受但曲南一还是尽量笑得好看。 就在这时一直好像失了魂的老道突然发力不但挣开了捆绑着他的麻绳还一蹦七尺高直扑向曲南一与萱儿! 窝草!这是什么状况?! 胡颜在一愣神的功夫那老道竟五指成爪直取曲南一的心脏! 老道的动作极快就像一阵风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胡颜想要去救曲南一却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心脏随着老道抓向曲南一的那一爪似乎被整个捏碎了! 所幸花如颜挡在了曲南一的面前飞快地打出一掌与老道正面相对。 老道这一掌拼尽了全力。花如颜原本就不是老道的对手更何况她重伤在身。二人手掌相击花如颜被打得直接后退一下子撞进了曲南一的怀里。花如颜去势不减曲南一被她撞得向后倒去。萱儿被老道的突袭闹了个措不及防。他怕真的掐死曲南一只好松开手任由曲南一被花如颜撞得倒在地上。 老道虽然看不见但却变得勇猛异常、十分彪悍。他好像疯了般往曲南一的身上扑。花如颜挡在曲南一的身前被老道一掌拍在胸口两眼一翻便昏死了过去。老道再次出手时曲南一抱着花如颜向左侧一滚与此同时胡颜已经出现在老道的背后手中金蚕天丝像条灵巧的蛇绕过老道的右臂。胡颜收紧金蚕天丝老道的手臂被整只割断掉到地上。他却仿佛不知痛般仍旧凶恶地扑向曲南一。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七章:阴古钉 胡颜微微皱眉再次挥动金蚕天丝拦在老道的面前。 老道仿佛感知不到胡颜的存在竟不做任何防守直愣愣地去追曲南一。 胡颜心思一动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老道这个样子显然是被人钉了“阴骨钉”。 “阴骨钉”是摄魂术中最阴狠的术法。施术者通过此法害人先要收取被害者的生辰八字、头发、鲜血然后刨开九座怨气极重的女子坟割掉每具尸体左手的尾指用其骨头打磨成钉钉入捆有被害者生辰八字、头发、鲜血的小人然后施咒将其烧成灰再将这灰混入水里凝结成冰“阴骨钉”便成了。施术者只需将“阴骨钉”钉入被施术者的天灵盖一旦开始施法被施术者便会变成被冤魂附体的傀儡一心要杀死被害者。 此术法看似并不复杂但想要一口气掘开九座怨气极重的坟就有些难度了更何况坟里埋得主儿必须是女尸。要害男子必须断女尸的左手尾指;要害女子就必须断男尸的右手尾指。 若是一般的钉子总能将其找到拔出然“阴骨钉”的毒辣之处恰恰在于它是用冰做的冰一旦进入人体便会被融化成水流淌出体外。而那混合了怨气的术法便留在人的体内找不到、拔不出。除非被施术者彻彻底底的死亡否则他还是会扑向被害者不将其弄死誓不罢休。 萱儿闯入关押老道的地牢将木钉射进老道的喉咙不让他开口说话。此番看来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不过看萱儿那副见鬼了的样子想必将“阴骨钉”钉入老道身体里的人不是他。 胡颜知道“阴骨钉”无法破解唯有杀老道才能救曲南一。然杀了老道却掐断了她与孔落篱的约定让她无法在紧要关头得到结契之人的性命延续自己的命。杀老道救曲南一;不杀老道害死自己。 胡颜想要苦笑却连苦笑的时间都没有。 被人逼成这样却不知道下手之人到底是谁她这个大祭司当得实在是够窝囊的了。 胡颜眼见着老道追上抱着花如颜逃窜的曲南一不再犹豫拉开手中金蚕天丝便要割掉老道的头。 萱儿突然出现在老道身前挡住胡颜的攻击。同时飞快地拍出一掌击飞老道。他一弯腰捞起曲南一对胡颜道:“交出人皮帕子老夫帮你收拾那老道。” 老道从地上爬起来又一头扑向曲南一。 曲南一抱着花如颜对胡颜吼道:“你先走!” 胡颜突然愤怒了骂道:“狗屁!”若真那么潇洒说就便走她就不会回来了。 曲南一咧嘴一笑暧昧道:“还是娘子疼为夫。”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你抱着花如颜与我调情的样子甚是无耻。” 曲南一刚要张口回话老道便扑到他面前张开森森白牙去咬他的脖子。 曲南一一脚踹出却没踹动老道反而把自己踹得后退两步。 萱儿横臂一扫老道闪身躲开继续去追曲南一。胖狱卒与瘦狱卒见终于有他们二人的用武之地当即大喝一声冲向老道。老道用仅剩的左手一挥便将二人甩了出去。 胡颜咒骂一声再次去杀老道。 萱儿出手拦下胡颜:“帕子拿来!” 胡颜胸腔里的寒气乱窜那僵死血冷之症隐隐有发作的迹象。她心知不妙撒腿便往外跑口中喊道:“明日午时用帕子换曲南一!” 萱儿气急却又奈何不了胡颜。他虽知胡颜身体有异但毕竟忌讳她颇深不敢贸然行动生怕中了她的奸计。 萱儿眼中暴虐之气涌动转眼去看曲南一却见他已经被老道掐着脖子按在墙上。萱儿的身子突然消失眨眼间出现在老道的身后一手刀将其砍昏。 曲南一抱着花如颜一阵剧烈地咳嗽看向萱儿打趣道:“本官是不是要感谢萱儿的救命之恩?” 萱儿恶恨声道:“大难临头胡颜弃你不顾你却抱着花如颜到处逃命。你俩还真是天生绝配。”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多谢夸奖。英雄所见本官也是这么认为的。” 萱儿突然恶毒一笑道:“可惜老夫不喜看别人恩爱缱绻。”话音未落眼中泛起玫紫色的漩涡。 曲南一望着萱儿眸子在微微颤抖额头隐见汗水。他似乎被困在噩梦中在极其挣扎却偏偏醒不过来…… 胡颜一路狂奔却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心里想得明白以她当时的状况不适合对战萱儿和老道只有一逃才有生机。然心中终是不甘的! 丢脸事小因为到最后所有知道她丢脸之事的人除了曲南一都得死!丢心事大因为她发现自己的软肋多了一根且狠狠地攥在了别人的手上。 胡颜胸腔里的气血翻滚几欲吐血。她突然停下脚步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然后深深地吸一口气扬起下巴勾起唇角自负一笑道:“你是胡颜何需慌乱?”身子后仰倚靠在一扇高大的黑色木门上仰望着天自嘲地一笑喃喃道“你是胡颜又能如何?”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血液慢慢变冷成冰一点点儿将她冰冻。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想:那些仇家每日冥思苦想着如何才能杀死她殊不知她此刻就倒在阴暗的胡同里那怕是一名手持匕首的孩童都可以轻易地要了她的性命。逆天改命果然是要遭反噬和报应的。 胡颜觉得自己已经陷入昏迷却还是听见有人轻叹一声说了句:“你回来了。”随即她被人抱进泛着干净味道的温热怀里。 回来了?哪里是她的家?她从来就没有过家。家的样子只是小哥哥偶尔的一个浅笑而已。 胡颜的思绪陷入黑暗却让她如同回归到母体一般温暖。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八章:哎呀我去,碎了?! 封家封云起与花青染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 天色已黑胡颜却迟迟未到。 封云起说:“屋里只你我二人摘了面具吧。” 花青染摇头道:“不。太丑。” 封云起笑道:“花道长还挺看中自己的脸面。”若非如此怎不肯摘掉面具。 花青染道:“我嫌你太丑。” 封云起哽了一下随即朗声笑道:“花道长果真要在封某家里养伤?” 花青染垂下眼睑喃喃道:“姐姐不来没意思呢。”站起身干脆利索往外走。 封云起的嘴角抽了抽也站起身送花青染到大门口。 花青染突然抽出“三界”一下子劈了封家大门冷哼一声道:“告诉姐姐违约是小人!”言罢收了“三界”扬长而去。 封云起侧脸眼瞧着那厚重的大门被分成两半轰然倒地砸起一片灰尘。 隐身在暗处的护卫皆是一脸被狗咬了的表情。这个花青染是有毛病啊?! 封云起望着花青染那绝尘的背影莞尔一笑扯动脸上的伤口偷偷吸了一口凉气。他转身回到院内问:“云喜醒了吗?” 隐身在暗处的护卫回道:“回主子小姐醒了却……有些不妥。” 封云起大步走向封云喜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一位婆子正在哄封云喜吃饭。 封云喜却抱着腿缩在床的一角用那双杏眼打量着周围一副十分警觉的样子。 她乍一见到脸戴面具的封云起骇了一跳忙抱紧双腿向后缩去。 那婆子看见封云起立刻施了一礼道:“爷小姐不肯吃饭也不肯说话醒来后一直是这个样子。” 封云起抬手示意婆子出去。 婆子刚要走封云喜突然动了一下看样子是想留下婆子但却不敢说话只能一边偷眼瞧着封云起一边瑟缩着身子不停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婆子出去后将门关上了。 封云起走到床边封云喜突然尖叫一声跳下床撒腿就往门外跑。 封云起一把攥住封云喜的胳膊封云喜如同疯了般尖声叫道:“不要碰我!不要!求求你不要!” 院子里的护卫们只觉得虎躯一震心里禁不住八卦起来暗道自家主子终于要收用了封云喜。哎呀妈呀听声音很是激烈啊。主子身中蛊毒都如此勇猛果然不愧为一代枭雄!可是封云喜为何会拼死反抗?长了眼睛的人就能看得出封云喜有多想得到主子的疼爱。还是说主子就好这一口?嘿嘿……嘿嘿嘿…… 其实护卫们心中明白自家主子的脾气秉性绝不是那贪图女色之人。更何况封云喜的颜色比照胡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胡颜为自家主子是如何拼命的众人都看在眼里。如此胡思乱想编排自己的主子不过是因为身上痛啊!若不寻些事来想入非非单说身上的那些伤口就够人挠墙哭上半宿的。 屋内封云喜就像一只被逼急了的兔子红着眼睛又抓又挠想要挣脱封云起的钳制。封云起虽失去了内力但毕竟是有力的男人。他不耐烦应付这样的封云喜至今将其甩到床上。 床上虽铺着被褥但封云喜还是被摔得七荤八素。她痛得想哭却忍着不敢落泪。她瑟缩着爬起来不敢再跑她扫眼戴着青铜面具的封云起又飞快地低垂下头然后竟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封云起知封云喜有异便在不动声色给她施压。他一掀衣袍坐在了胡凳上然后抓起茶碗啪地摔在了地上。 封云喜吓了一跳立刻抱住脑袋尖叫道:“别抓我!别抓我!我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封云起沉声道:“抬起头来。” 封云喜吓得不轻哆嗦了半晌才鼓起勇气抬起头。 封云起并不相信封云喜疯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是何方妖孽?” 封云喜颤声道:“不……不知道。我……我原本在屋檐下睡觉突……突然就变了。”伸出手在自己眼前翻转着“这……这手好大。不……不不……不是我的。”抬头看向封云起一脸惊恐“叔……叔叔我……我不是妖怪。” 叔叔?封云起在心里冷笑一声问:“你看我是谁?”伸手摘掉面具。 封云喜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惊恐地向后躲去:“妖怪!妖……妖怪!” 封云起转头看向铜镜。铜镜里的人虽鼻青脸肿但仍堪称俊朗哪里像妖怪?他戴上面具站起身。 封云喜吓得尖叫一声扭头就往床下钻。她真的是被吓坏了。她明明只有六岁却在一夜之间长这么大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她害怕害怕别人把她当成妖怪杀了。 封云起走出封云喜的房间对守在门外的婆子道:“看住小姐别让她死了。”云喜可能疯了但疯子总有清醒的一天。为了捉住那神秘女子他不介意浪费些米饭养一个疯子。 封云起那不冷不淡的态度令婆子满心疑惑但还是应道:“喏。” 封云起仰头望向天边那轮刚升起的明月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今天虽闹出了乌龙但胡颜并非不守信用之人。她说来便会来可为何至今不曾出现?是被琐事困住还是出了其他意外? 封云起有心去寻胡颜又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妥竟像后宫中那些争宠的女子在翘首以盼君王的宠幸。而那君王显然就是胡颜。 真心而言这种感觉十分不好。 封云起喊了声:“酒来!”便大步走向凉亭将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然后从袖兜里掏出那把用兽骨做成的钥匙把玩着。 封云起很肯定他手中的这把钥匙是真的。那么被胡颜捏碎的那把显然是假的。胡颜拿把足够以假乱真的钥匙意欲何为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封云起禁不住露出一记苦笑。胡颜藏着一把假钥匙一定是要换走他身上这把真钥匙。只不过世事无常她没想到那晚会被众多武林人士逼到那份儿上。不得已她只能掏出假钥匙将其捏碎。 封云起想得没错。那把假钥匙正是胡颜拜托白子戚帮她做的。 胡颜想要这把真钥匙封云起心如明镜只是他不想給。倒不是他舍不得那些所谓的破天富贵而是……不能给她!那样一个女子就像一阵居无定所的风他若不在身上多挂些值得她牵挂的东西真怕这阵风刮着刮着就小时不见了。 众人都以为胡颜心悦他唯他一人知道胡颜的喜与恶是最不稳定的感情。她悦他时恨不得天天黏在他身上;她厌他时便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冷冷地看着他。因为他是她的尽管她厌了也不许任何人动。 这种认知令封云起哭笑不得。 曾经他是多么自负的一个人。可自从遇见胡颜后他发现自己的存在感竟然降低到了尘土里。他素来自命不凡从不肯轻易认输但在胡颜身上他却看见了自己的渺小。如此说好像太过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但事实如此。胡颜这个女人哪里有一点儿女人的样子?!可偏偏就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胡颜身边群狼环绕各个虎视眈眈品貌不凡。他曾贵为大将军如今假死脱身只想做个浪荡公子纵情山野、天高云阔却被困在这小小的六合县进退不得。情之一字果然难缠。 封云起有心打听胡颜的身份却聪明地选择不闻不问。他有种预感过多地了解胡颜一定不是一件愉快的事。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随便拎出来一个便能颠覆人的三观。 若是以前他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连真相的裙角都不敢掀开。然当胡颜一次次挡在他的身前用她那单薄的身躯护他周全时他便想过要对她盲听、盲信、盲宠! 她随他去天涯海角也好他陪她去祸害武林也罢都可。只一点她不许再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其它他都可以不过问。然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唯那一点胡颜做不到!这个该死的女人! 封云起的胸腔内里涌动着浓烈、复杂的情感若烈焰燃烧。他攥紧手中钥匙冲着月亮发出高亢的狼嚎:“嗷呜……” “咔吧”一声轻响由他的手心里传出。 封云起的身体一僵缓缓抬起手展开布满剥茧的大手。 那把古意盎然的钥匙竟……碎成了两半! 这是钥匙吗?是钥匙吗?钥匙为何不用精铁打造?为何是由骨头雕琢而成?这是不是等着被人捏碎吗?! 封云起望着那碎裂成两半的兽骨当真是……欲哭无泪啊! 胡颜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东西他不给她也就罢了还捏断了它。这让他如何向胡颜交代? 封云起的心情很复杂。他自然而然地收起断裂开来的钥匙装出一副任何事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然后拎起酒坛子继续灌酒。 暗处无风对无崖道:“头儿你说主子这是不是借酒消愁啊?照主子的这种喝法他体内的蛊有没有可能被灌死?” 无涯瞥无风一眼冷冷道:“能被蠢死。” 无风撇嘴道:“怎么总埋汰我?” 无涯道:“因为你废话最多。” 无风扬起下巴:“我那是关心主子!哪里像你主子中蛊你却好吃好喝的养伤哪里有一点儿忧心忡忡的样子?” 无涯道:“若忧心忡忡能解决问题你大可以顶着苦瓜脸去主子面前晃来晃去。” 无风:“你!” 无涯:“主子早已给他师傅去信求问解蛊之事。” 无风:“哦……” 无涯:“躺着去别在这里碍眼。” 无风:“我伤得是胳膊你伤得是腿应该你去躺着!” 无涯:“我是头儿。” 无风:“头儿咋了?这又不是战场不兴你那套身残志坚的把戏。” 无涯:“……”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六十九章:囚爱生宝 胡颜醒来时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定头还在这才从床上爬起来急着去看窗外的月光确定自己昏迷的时辰。 结果却因为她的身体不能配合她的心情反应慢了好几拍导致她身子一扭直接以倒栽葱的特殊姿势一头栽向地上。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伸出稳稳地扶住了她。 胡颜动作迟缓地抬起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慢慢勾起唇角笑道:“白子戚见到你真好。” 白子戚坐在床边扶着胡颜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拢好被子盖在胡颜的身上这才收紧环着胡颜的双臂道:“见你这样不好。” 胡颜闭上眼睛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白子戚回道:“是你自己回来的。” 胡颜张开眼睛下意识地矢口否认:“怎么会?” 白子戚收紧手臂阴沉沉地道:“怎么不会?!” 胡颜被勒得险些窒息忙用手拍了拍白子戚的手臂虚弱道:“温柔、温柔子戚注意温柔啊。” 白子戚松开一些力道却仍旧环着胡颜不放。 胡颜倚靠在白子戚的胸膛心中有些烦躁下意识地用手指尖抠着他的手背。几下过后她察觉到不对劲儿低头去看但见白子戚的手背竟被她抠出了血。然那个抱着他的男子却一直一声不吭。若她继续抠下去怕是会直接挖断他的骨头! 胡颜问:“痛了为何不言语?” 白子戚道:“若能以我手痛换你心痛便值了。” 胡颜嗤笑一声道:“别煽情那鬼东西不适合你。” 白子戚沉默半晌问:“为何不安?” 胡颜垂眸盯着白子戚手背上的伤口声音轻飘飘地问:“我昏睡了多久?” 白子戚道:“你还在乎这个?” 胡颜突然拔高了声音垂着被子吼道:“我问你我昏睡了多久?!”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胡颜突然掀开被子挣开白子戚的怀抱赤脚下了地。 白子戚用个那双清艳无双的眸子望着胡颜不言不语。 胡颜环视四周发现这间屋子竟不是自己平时住的那间。这间屋里没有窗却并不会令人觉得憋闷。房间布置得极其雅致一应用度都是上品。精美的灯盏上托放的不是蜡烛而是一颗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胡颜心中有了猜测却不动声色她喃喃地问道:“子戚我昏睡了多久?”她从醒来的那一刻便在害怕。害怕自己在昏睡中错过了与萱儿的约定;害怕自己在昏睡中失去一件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正是因为害怕所以她扯东扯西但越是如此她越是烦躁不安整个人都如同一副鬼脸面具挂着恐怖至极的笑隐藏着不能见光的灵魂。真是悲哀! 胡颜为自己赶到悲哀却又无法同情自己的悲哀。有的只是唾弃。 她知道自己软弱了。这种软弱是会致命的。因此她无法容忍这种软弱的存在。所以她吼叫着想要用气势震慑自己那脆弱的灵魂。然而待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时才发现那样的吼叫实在可笑至极。 白子戚凝视着胡颜的侧脸道:“阿颜你的脑子被扔进茅坑里了吗?我的衣袍未换显然子时未过。” 被白子戚骂胡颜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一下人也随即笑出了声。她转回头看向白子戚道:“你说得对我得去茅坑里捞回自己的脑子。现在你准备告诉我如何走出你布置的地下迷宫吗?” 白子戚站起身走到胡颜面前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轻轻摩擦着她的肌肤柔声道:“阿颜我很高兴你在病发时能来找我。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你陪着我也好我陪着你也罢我们在一起吧。” 胡颜望着白子戚那张看似温柔认真实则燃烧着偏执疯狂的脸十分平静地反问道:“白子戚你是要囚禁我吗?就像老道豢养那些女子那样将我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等着你宠幸?” 白子戚笑了笑语调温柔地道:“有何不可呢?” 胡颜勾起唇角反问:“你觉得自己有能耐留住我吗?” 白子戚淡淡道:“不试试看谁又知道。” “呵……”胡颜轻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拍白子戚的胸口。 白子戚没有躲闪任胡颜袭击自己。 然胡颜那看似凶猛的一击却以失败告终。胡颜的手是抬了起来却僵在了半空落不下去。 她不以偷袭为耻只是活动了一下肩膀然后缓缓挥开白子戚抚在她脸上的双手轻叹一声道:“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白子戚略显疑惑道:“阿颜正值青春貌美怎用老字形容自己?你只要平心静养不动怒、不运功那病症便会缓解一二。” 胡颜垂下的眼眸里精光闪动再抬起头时已然换上一副哀伤的表情缓缓道:“你真是这么觉得的?” 白子戚点头:“是。” 胡颜苦笑一声道:“我扮作绿腰时便被诊出油尽灯枯之相苟延残喘到今日这凡尘中的肉体开始排斥我不凡的灵魂又开始闹着要分道扬镳。子戚啊我怕是要过不去这个坎儿喽。” 白子戚玩味地一笑道:“阿颜每次挣扎在生死之间最后却都活着见到了明天的太阳。想必今夜亦是如此。阿颜与其想那些人力不可控之事莫不如想想明天吃些什么。” 胡颜眯眼看向白子戚:“白子戚你笑得好猥琐。”狗日的她都已经表明自己要死了他却还在这里扯皮不肯放她走! 白子戚敛了笑道:“无论我如何笑都入不了你的眼不是吗?” 胡颜伸出手抚摸着白子戚的脸颊柔声道:“你苦笑、惨笑的样子我都喜欢。”手指沿着他的脸颊滑到他的脖子上停在那脆弱的喉结前“子戚送我出去我舍不得割开你的喉咙。虽然我很想尝尝你鲜血的滋味……” 白子戚突然伸出手抱住胡颜。他的动作令人措不及防胡颜的反应又慢得要命只能眼瞧着自己的指甲刺入他的肌肤在喉咙上割出一道伤口。鲜血蜿蜒而下。 白子戚扬起修长的脖颈道:“尝尝吧。” 胡颜禁不住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小白狼够狠的啊! 胡颜虽气恼白子戚囚禁自己但见他这副样子终究硬不起心肠要他性命。胡颜轻叹一声这次是真的愁上了。 白子戚眸光沉沉转身取来金疮药和白布条坐在胡凳上对着梳妆镜为自己上药。 胡颜走到他身旁取过白布条一圈圈缠绕在他的脖子上磨牙道:“真想勒死你!” 白子戚道:“想便做。” 胡颜瞪了白子戚一眼道:“你是疯了吗?!” 白子戚淡淡一笑道:“你才看出我疯了吗?” 胡颜收紧手中白布带勒得白子戚直翻白眼这才松了力气在他的脖子上系了一只大大的蝴蝶结。 白子戚用手摸了摸那只蝴蝶结然后低头给自己的手背上金疮药。 胡颜倚靠在梳妆台旁凉飕飕地道:“你是真在乎这身皮囊啊。” 白子戚拿起另一条白布条将其一圈圈缠在手上的手上那副认真的样子就像在处理一个特别严重的伤口:“唯这身皮囊属于我我若不珍惜谁会在意?” 胡颜用手顺了顺白子戚的长发感慨道:“白子戚呀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只可惜……” 白子戚转头看向胡颜等她下文。 胡颜促狭一笑道:“别等了没有下文。” 白子戚直视胡颜:“话不敢说尽畏世事无常?” 胡颜点头:“是这个道理。” 白子戚道:“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这话却是在说他自己。 胡颜突然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了。这个时候插混打趣也好装傻充愣也罢都显得过于无耻。她这个人虽然无耻但也是有下限的尤其是在白子戚面前。 诡异的沉默中胡颜突然问:“说吧如何才能放我走?” 白子戚的眸光瞬间灼亮得骇人他用那缠着白布带的大手攥住胡颜的小手激动道:“给我生个孩子。” 操-咧! 胡颜后悔了刚才就应该勒死丫的! 胡颜忍下胸腔里翻滚起的怒火耐着性子问道:“然后就放我走?” 白子戚反问:“你我二人有了孩儿你还会走吗?” 窝-草! 胡颜彻底愤怒了!丫这算盘打得好啊。感情儿他压根就没想过放她走连生孩子之后的事都想好了! 若她逃不出去明年就只能抱着她和白子戚的娃儿去曲南一的坟头上倒杯清酒祭故人了。然后顺手抓起曲南一的坟头土捏个小人偶给自家娃儿玩。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胡颜怒不可遏操起铜镜就向白子戚砸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章:白子戚的身份 白子戚这才次闪得很快。 铜镜砸到地上发出咣地一声。 胡颜指着白子戚的鼻子吼道:“你赶快、立刻、马上将我送出去!” 白子戚对胡颜的愤怒视若无睹淡定地弯下腰捡起铜镜又放回到梳妆台上。 胡颜再次抓起铜镜砸向白子戚:“你不许躲!”抠他手背、割他喉咙他都不躲不闪这次也不许躲! 白子戚对胡颜的话置若罔闻再次闪身躲开她的袭击。 胡颜气急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渐渐才冷静下来。 白子戚弯下腰捡起铜镜将其递向胡颜:“接着砸。” 胡颜一扭头傲娇道:“不稀罕!”砸人砸不中也很丢脸的好不好? 白子戚将铜镜放回到梳妆台上拉起胡颜的手腕走向床榻。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心跳徒然加快。 白子戚的手指搭在胡颜的脉搏上知她心跳异常心中竟泛起几分甜蜜。他说:“别想太多你身子尚虚今晚不要你。” “咯咯……”胡颜磨牙了。她真想咆哮想什么想?虚什么虚?要什么要?要你奶奶个腿儿!幸好她的理智尚在不想做出那泼妇的行径出来。 白子戚回头一笑眼角眉梢竟含了三分冶艳端得是一笑倾国、举世无双。 胡颜微微一愣心在胸腔里颤了颤暗道一声男色惑人随即邪邪一笑道:“子戚给我生个娃儿呗。” 白子戚愣怔了一下显然被胡颜这话刺激到了。 胡颜开始睁眼说瞎话:“我手中有一古法能令男子受孕。你若同意便帮我生个娃儿。到时候我搀扶着你你捧着肚子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多好。” 白子戚突然发力将胡颜按倒在床上。他就像头充满怀疑的狼狠狠盯着胡颜的脸。 胡颜只觉得一阵眩晕袭来险些又昏死过去。她偷偷掐自己的大腿强迫自己清醒。 白子戚问:“真的?” 真的自然是真的。胡颜都敢拍着胸脯说这话比珍珠还真。不过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是语气不好地回了句:“假的!” 白子戚的眸子缩了缩突然站起身留给胡颜一个背影:“你休息吧。” 胡颜露出奸计得逞的笑颜声音却刻意含糊了起来低低地“嗯”了一声。 白子戚背对着胡颜站了很久却始终不曾离开。 胡颜拉了拉被子脸色突然一变因为她发现她的手动不了了!紧接着那种铺天盖地的冷就像一场巨大的冰雹狠狠地砸向她。 这次病症发作的又快又狠令人淬不及防。 胡颜真是受够了这种感觉!她突然发狠强行用内力冲破僵尸血冷之症大吼一声坐了起来。 白子戚吓了一跳忙转回身去看胡颜。 胡颜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望向白子戚张口道:“放我走不然我死。”随着她开口说话涌进她嘴里的粉色鲜血便流淌而下。 白子戚心中骇然忙扑到胡颜身边摸向她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胡颜见白子戚这样心中暗自得意:人得学会舍得。我舍弃一口鲜血换来自由绝对值得。 白子戚收回手擦拭掉胡颜下巴上的鲜血冷声怒喝道:“那病症虽来势凶猛但只需静养便会缓解你非要用内气将其强行冲破就为了逼我放人吗?!” 胡颜知道瞒不过他便道:“你可知受制于人的滋味?可知受制于病的滋味?白子戚我病发时跑到你这里是无意识的行为。而你的这种行为却是在我的心前竖了根刚刺。我非黄鹂鸟无需牢笼困。无论是你还是病我宁死不从!” 白子戚呵呵笑着那笑容三分苦涩七分诡异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他笑着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脸问:“这笑你可满意?” 胡颜微微皱眉。按理说白子戚囚禁她她应该恨他可偏偏这个恶贯满盈的人却令她恨不起来。有时候人的喜好真是没有原由。她承认她确实有些喜欢白子戚。感情是什么她不懂但却知道感情既是最直接也是最复杂的怪物。感情强悍到毁天灭地复杂到千万种却无外乎挣不开一个情字。 胡颜心中发酸闭上眼睛低哑道:“别笑了。这笑我不喜。” 白子戚突然掐着胡颜的胳膊吼道:“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怎样才能得你欢喜?!” 胡颜睁开眼睛静静凝视白子戚:“你不是物不必要将自己摆弄成我喜欢的样子。白子戚你当我是谁?又当你是谁?” 白子戚的身子一僵缓缓放开胡颜的双臂。 胡颜的唇动了动终是艰难地道:“子戚我不配你。” 白子戚猛地倒退一步如同一只负伤的恶狼狠狠盯着胡颜看。他既想上前一步用阴森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撕碎她的身体;又怕自己再次被伤害想要转身就逃。 白子戚的挣扎犹如一柄利剑刺入胡颜的胸口没入她的心脏。痛却可以忍受。只是不能将其拔出来否则会要命。 胡颜苦笑暗道这六合县果然不是好地方处处都是男色陷阱要人命。 充满血腥味的沉默中白子戚突然掉头跑了。 他仓皇而逃的背影令胡颜的眼眶发酸。她轻轻闭上眼睛真的很想捶自己一番竟为白子戚的情也为自己的心。虽说有容乃大她的心胸确实足够宽广但在情之一事上确实容不得太多人。情本是独木两人只有同心协力才能渡过长长的河流怎么容三人并肩而行?更何况是四人? 胡颜僵坐在床上身体如坠冰窟再刺痛中慢慢变成人型冰柱。心脏的跳动越发缓慢好想睡一觉。只是不知道她是否还能醒来。 就在她的世界即将变成一片黑暗中眼前的一线光亮却慢慢变得莹润起来。就好似一块温热的夜明珠将黑暗缓缓逼退让温暖将她包容。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能动了。 她睁开眼睛看向那为自己渡真气的人——白子戚。 白子戚沉着脸不说话只是抱着胡颜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渡给她。他的额头布满细腻的汗水显然这个过程十分辛苦。 胡颜虚弱地开口道:“无用的。你就算将所有真气都渡给我也只能缓解一二过不了半个时辰我还会变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 白子戚不搭理胡颜继续为她渡真气。 胡颜问:“你可知在那半个时辰内我要去做什么?” 白子戚淡淡道:“这话为何不待我救治你之后再说?” 胡颜费力地一笑虚弱道:“不想骗你啊白子戚。” 白子戚的眸子颤了颤收紧手臂用力环抱住胡颜闭上了眼睛。 半晌他认命道:“说吧你要做什么。” 胡颜终于等到白子戚发问一直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消停了一会儿缓缓道:“我要救曲南一。但首先我要拿下那老道去换一样东西。” 白子戚收回内力站起身动作轻柔地将胡颜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轻轻的道了声:“我去。” 胡颜立刻摇头道:“不行!你可知……”话到此处突然不再继续。 白子戚拿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的手把上赫然雕刻着九朵红莲。他的手指在匕首的刀身上轻轻抚摸而过那温柔至极的样子简直就像在抚摸爱人的长发。他说:“九朵红莲地狱烈火踏九重阻轮回断情缘修魔成神嗜杀人间!”抬眼看向胡颜。 胡颜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白子戚手中的匕首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散发出银色的寒芒就如此他此刻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他望着胡颜道:“想必你一直怀疑我的身份所以才有了诸多试探。如今我已亮剑你可准备好了?”说着眸光一利手中匕首直奔胡颜的脖颈而去! 胡颜没有动静静地注视着白子戚。 匕首在即将切破胡颜肌肤的前一刻停了下来。白子戚收回匕首问胡颜:“为何不躲?” 胡颜送给白子戚一个鄙视的眼神道:“我昏迷时你不下手非要弄醒我后再下手有病啊?!” 白子戚将匕首如鞘收入袖兜里勾唇一笑道:“阿颜我心悦你。”如此聪慧的女子临危不乱天下能有几人? 呃……这表白要不要来得这么突兀?胡颜有些扛不住。 白子戚不待胡颜反应转而道:“想必你一直怀疑我与这九朵红莲的关系。” 嘶……胡颜感觉脑门疼。白子戚这转化话题的功夫到底是师从何人?若让她知道定要痛打那师傅一顿!太他娘地让人头疼了!所幸她脑袋已经清醒尚能跟上他的转变。 白子戚继续道:“武林中有一人名曰机鸠善机关之术。此人便是我。有人寻到我让我为其做一套机关且雕琢九十九朵红莲。因报酬不菲我同意了。后来那人便经常寻我做一些东西。老道那宅子里的机关门便出自我手。” 白子戚的解释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但却令胡颜想明白很多事情。再者机鸠的大名她在“鸿天殿”时便听闻过。哦何止是听闻过还曾得到一样他做的小物件——一只会动的小狗。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一章:机鸠出手冷箭嗖嗖 只是若白子戚是机鸠那他自家房子里的机关为何做得那般没水准?曾被她一眼识破。 思及此胡言询问道:“你曾抓了燕归要剥他的皮。我寻来此处一眼便看明白你设置的机关。你说是我聪慧还是你蠢笨?” 白子戚道:“我善于机关却不想介入武林纷争。有人怀疑我是机鸠自然会来探访一二。众人见那机关做得粗糙自然不信我是机鸠。” 胡颜赞道:“原来自泼脏水还有此等妙用。”转而道“我在苏家地下的一座墓穴里看见了那九十九朵红莲当真是妖艳无比。子戚好手艺。” 白子戚略显吃惊地道:“那红莲就在苏家地下?” 胡颜挑眉道:“你不知?” 白子戚回道:“不知。有些事知道的多了焉有命在?” 胡颜却是眼睛一亮问:“你为那人设计的机关可方便和我讲讲?”她想到上次与曲南一等人一同探入那“百鬼枯门”自己差点儿着了道当即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毁了那个邪恶的地方否则她睡觉都不安稳。再者若能进入“百鬼枯门”她一定会得到一些线索知道是何人一直处心积虑地对付自己。 白子戚回道:“不方便。” 胡颜哽了一下。她知道有些手艺人特别注重信誉那是宁死也不肯透漏出半点信息的。 白子戚却接着道:“你若再去我随你同去。” 胡颜立刻喜上眉梢开心道:“子戚我真是越来越喜……” 白子戚将食指放在胡颜的唇瓣上阻止了她即将脱口的话。他说:“若非真心多说无益。” 胡颜噤声。 白子戚收回手指。 胡颜不满地嘟囔道:“你怎知我不是真心喜欢?” 白子戚道:“因为我的脑子尚在没被扔进粪坑里。” “噗嗤……”胡颜笑喷了。 白子戚转身欲走胡颜却突然抓住他的衣袍。白子戚眸光隐含期望地看向胡颜。胡颜明明知道白子戚希望她说些什么但她偏不。她无耻地一笑道:“我就想问问你能告诉我找你做事的人是谁不?” 白子戚扯回衣袍淡淡道:“不知。”转身欲走却发现胡颜再次攥住了他的衣袍。 胡颜道:“你别去了。” 白子戚心中一喜回头看向胡颜。他倒不是怕此番前去有危险而是……希望有个人能舍不得他去涉险。 胡颜说:“萱儿是个不男不女的怪东西她劫持了曲南一手腕甚是了得。老道神智被‘阴古钉’所控一心要杀曲南一。你拿把匕首就想去劫持老道怕是不易。你扶我起来继续为我渡真气。只需半个时辰我必会拿下老道换取我想要的东西。” 白子戚一甩衣袍直接走了。 胡颜喊道:“我这是关心你你可别不识好歹啊!等你被人打伤打残还得我出面为你报仇!” 白子戚的身影果断地消失在转角处。 胡颜瞪眼望着天棚喃喃道:“听人劝吃饱饭。白子戚你何苦呢?”何苦为她去蹚这趟浑水?浑水里摸不到鱼却布满了要人性命的倒刺。 胡颜心中不安。说实话这么多年以来她见惯了生死离别却仍旧不能看淡、看透。按理说她应该善于利用他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实则她更喜欢挽起袖子自己干!是好是坏自己背着为得便是一个心安。 许是她太坏了。所以尤其珍视心安的感觉。 白子戚的另一种身份虽令她惊讶但她并不认为他便有能力从萱儿手中夺回老道。若他真有这样能力她更想拜托他去救曲南一。然她心知肚明让白子戚去救曲南一那简直是难如登天。他不趁机杀掉曲南一都算此人仗义。 哎……一团乱! 说实话胡颜的心思很复杂。 在九朵红莲这件事上虽说白子戚给出了一个看似无比合理的解释但正因为他的解释太过完美反而令她心生怀疑。完美的机鸠身份、完美的财物来源、完美的白子戚…… 是的。人无完人但白子戚确实已经到了堪称完美的边缘。这样一个对任何人都心狠手辣的男子却唯独对她情谊缱绻虽不至于令人费解却着实让人不安呐。 胡颜觉得她本人确实很好但却没好到让白子戚拼着性命不顾、甘愿暴漏身份为她与“九朵红莲”为敌。是的“九朵红莲” 胡颜决定叫那幕后黑手为“九朵红莲”。哎呦好像某妓院红牌的名头。 在胡颜的胡思乱想间白子戚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门口。 他换了身黑色衣袍后背上背着一个木头匣子左手上驾着一只模样怪异的弓弩。一般弓弩每次只能射一箭这只弓弩的前面却留有成排的箭槽。白子戚伸手在木头匣子上一拍那木头匣子的盖子竟自动弹开从中弹出一捆细小的箭。与此同时白子戚将弓弩举在耳侧偏后的位置那捆细小的箭便准确无误地插进弩机里。这些动作描述起来十分复杂但在白子戚做来不过是眨眼之间。他的动作干净、利索、精准对角度和速度的把握已经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朝着胡颜所在的方向扣动悬刀那模样怪异的弓弩便如同天女散花般射出大量的箭雨一批接着一批看似杂乱五章却又井然有序。那些小巧的细箭闪烁着寒芒在一连串的砰砰声过后悉数订到胡颜身后的墙面上。白子戚收起弓弩直接转身离开。那份决绝的样子当真是嚣张无比。 胡颜慢慢转回头看向墙面。但见那三尺见方的地方布满了多如牛毛的细箭。若刚才这里站着一个人那么他早已变得千疮百孔;若刚才这里站着的是一位武林高手纵使他能躲开这阵箭雨但凡只要擦伤到一点点儿的肌肤那么他也决计活不成了。因为那些细小的箭身上散发着幽兰色的光很显然它们被淬了剧毒。 胡颜盯着那些细箭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白子戚能做出这种逆天的东西确实可以嚣张到不可一世。若这东西被大规模生产出来无论近战或者远战都将成为杀人利器。届时怕是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真不该让白子戚拿那东西出去啊。 不过他拿着这东西去会萱儿终是让胡颜稍微心安了一点。 看看、看看她就说白子戚太过完美。他怕她担心所以在临行前特意来演示一下他*的威力。胡颜砸吧一下嘴突然觉得有些头疼。一个完美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她认为这个人是完美的。这真是……要命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二章:真相是戏 白子戚一身黑衣手持弓弩背着木头匣子出现在曲南一的县衙后院。 他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而是静静而立等着人来。 萱儿怪笑一声走出屋子在看清楚院内人是白子戚时竟微微一愣。 白子戚表情冷峻目光阴沉直接道:“我要老道。” 萱儿冷哼一声道:“白子戚你……” 白子戚抬起弓弩一连排的短箭呼啸而去。萱儿没想到白子戚说动手就动手。哦不对是一言不合便动手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他气极忙向后退去。尽管如此他的绣花鞋还是被一枚短箭射中。 地上那密密麻麻的短箭令萱儿大惊忙抬头去看白子戚。若白子戚继续发动弓弩就算他武功再高也难免被射伤。那短箭上散发着幽幽蓝光显然被淬了剧毒。若他不小心被擦伤免不了要折腾去半条命。 索性白子戚收了弓弩冷眼看向萱儿再次吐出两个字:“老道。” 萱儿怒不可遏用力一抬脚从短箭上拔下鞋子冲着白子戚吼道:“白子戚老夫不想与你一般见识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 白子戚微微扬起下巴眼中的肃杀之色令人胆寒。他说:“今日便叫你明白一下何为身份!”话音未落一捆新的短箭已经准确无误地上进弩机里。白子戚勾动悬刀铺天盖地的短箭迎着萱儿的脸飞去。 萱儿立刻弯腰躲闪狼狈逃窜。 他并非没有法子对付白子戚只不过白子戚的弓弩实在是太快了压制得他只能逃窜无时间反抗。 白子戚用箭雨将萱儿逼到绝境上天入地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最后他直接将弓弩对准萱儿的额头不言不语却在缓缓扣动悬刀。 萱儿的眸子瑟缩了一下忙道:“给你!老道给你!”手指成抓只待白子戚稍微松懈便废了他的脸! 白子戚将弓弩偏移直接扣动悬刀在萱儿的肩膀上留下一排细小的箭孔。 萱儿闷哼一声捂着肩膀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白子戚:“你敢伤我?!” 白子戚收起弓弩冷冷道:“若不敢便不来了。” 萱儿目次欲裂吼道:“你!” 白子戚淡淡道:“怒火攻心必死无疑。不想死立刻将老道送来。” 萱儿一的胸口起伏不定瞪向白子戚眼里满是怨毒之色。然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萱儿猖狂不得只好服软大步走进他和东珍珠居住的房间揪出老道扔到了白子戚的脚下:“解药拿来!” 白子戚问:“其他人呢?” 萱儿冷笑一声道:“老夫做事向来稳妥那些人皆陷入昏迷就算你用刀砍了他们的手足他们也会酣睡不省人事。” 白子戚道:“带我去看曲南一。” 萱儿警觉道:“你是何意?老夫劝你不要得寸进尺!给你老道已是人情你若还想救走曲南一实乃妄想!” 白子戚冷冷道:“救他?呵……” 萱儿微微一怔随即摇头道:“杀他也不可!他还有用暂时不能动。主子计划有变……”突然住口眼睛往花如颜的屋子瞥了一眼。 白子戚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那间黑漆漆的屋子。他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随即一个巴掌狠狠地掴在萱儿的脸上。 萱儿被打蒙了捂着脸喝道:“白子戚!你敢打老夫?!你真当老夫怕了你?!你不过是主子的一条狗!” 白子戚不屑和萱儿争吵而是弯下腰靠近萱儿勾唇一笑残忍道:“主人的事不可挂在嘴上难道你不知?再者你暴漏了我的身份主子不会饶你。” 萱儿听闻此话竟骇得脸色聚变磕巴道:“哪……哪暴漏你的身份了?老……老夫可什么都没说。” 白子戚冷哼一声道:“你难道不知隔墙有耳?” 萱儿哽了一下却强词夺理道:“什么隔墙有耳?!所有人都被老夫迷昏了!倒是你主子若知道你吃里扒外为了胡颜那个贱人毁了主子的计划主子会让你求死不得!” 白子戚一匕首刺进老道的大腿! 萱儿惨叫一声:“啊!”他捂着腿不停后退咬牙道“你个叛徒!伤了老夫主子不会放过你!” 白子戚轻轻擦拭掉匕首上的血迹道:“真是蠢笨如猪。你的任务和我的任务又怎会一样?!” 萱儿眸子一闪随即道:“就算任务不同你怎能对老夫下毒手?!” 白子戚勾起唇角笑道:“不伤你救走老道我如何能得到胡颜信任?”竖起匕首“为了完成主子的吩咐你且多担待些。我会和主子禀明记你一功。”话音未落匕首直刺向萱儿的胸口! 萱儿的眸子一缩忙拼着老命躲闪。他怎会看不出白子戚这哪里是要他多担待些简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若论武力白子戚不如萱儿。然萱儿却身中剧毒不但行动变得迟缓且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白子戚追上萱儿眼眸里闪过狠厉之色手下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萱儿的胸口! 就在这时一道劲风以迅雷之势袭来那无坚不摧的匕首竟被切成了两半! 白子戚一惊忙转头去看。 空旷死寂的院子里白草就像一个幽灵静静而立。她此刻的样子与平日十分不同。倒不是说她的容貌变了而是那气度变得截然不同。她就像一位站在制高点的上位者眼中布满倨傲与冷漠俯视众生如同蝼蚁。 萱儿的视线已经模糊看见白草几乎是下意识地喊道:“主子白子戚是叛徒!” “啪!”白草未动但却有劲风袭来萱儿的身体就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狠狠地落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 白子戚见机极快立刻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 萱儿虽被打但那毒却清了大半整个人也清醒不少他深知自己惹了主子不快忙一骨碌爬起来磕头认罪:“主子饶命!主子饶命!请主子给属下一个戴罪立功还的机会!属下再也不敢多言!属下……呜……呜呜……”萱儿发现他口不能言了。他的嘴巴好像被什么东西封上了。他知道那是主子在惩罚他于是不在吭声缩着肩膀跪在地上只希望主子能手下留情饶他一命。 白草不看萱儿而是冲着白子戚勾了勾手指。 白子戚的眸光闪动站起身行至白草面前再次单膝跪地垂眸不语。 白草用食指勾起白子戚的下巴垂眸看着他那张清艳无双的脸问:“可知错?”百草的声音轻柔却隐含暴戾尾音微微上挑似乎在戏谑人然后等着别人挑衅。然无论是白子戚还是萱儿都知道没有人敢挑衅她除非……想死。或者说想在受尽人间酷刑后再苦苦哀求她只求一死。 白子戚垂眸道:“属下认罚。” 她翘着兰花指将其凑到唇边做出一个娇柔至极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胸腔震动却无声。待她笑够后突然一挥手将白子戚掀翻在地。 她伸出脚尖在白子戚的臀部轻轻碾压就像在调情。她阴阳怪气地柔声道:“你为本尊办事本宫怎忍心罚你?”抬眼看向萱儿。 萱儿会意立刻拖着受伤的大腿爬起来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忙谄媚道:“属下愿为主子效力严惩此人!” 白草问:“你打算如此惩罚他?” 萱儿发狠道:“属下要在他身上开出一个个血洞……啊!”他的身上突然爆裂一个血洞。 白草再次翘着兰花指无声而笑询问道:“是这样的洞吗?” 萱儿痛得整个人都颤抖了。那张原本属于萱儿的面皮变得扭曲起来看起来十分怪异。 白草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本尊的人又岂是你能动的?” 萱儿心中憋了一口老血想吐却吐不出。他觉得自己格外冤枉明明是主子示意他上前行刑却又借着此事教训起了他。那白子戚不过就是因为有张好皮相得了主子宠爱处处庇护。若自己年轻个五六十岁白子戚这蔫坏的东西又怎能入得了主子的眼? 萱儿心中盛满不愤脸上却丝毫不敢显露。他深知主子喜怒无常若想活命就只能乖乖听话。 白草用脚尖在白子戚的臀部轻轻滑动语调暧昧道:“子戚本尊不忍伤你你……自伤可好?” 白子戚应道:“喏。”手中半截匕首毫不留情地向臀部割去!一刀下去皮开肉绽血流奔涌。 白草适时的收回脚感慨道:“差点儿割到我的脚。若真伤到非子戚的口水方可治愈。” 白子戚趴在地上道:“属下无能害主子担忧再罚一刀赔罪。”说着手起刀落再次割向自己的臀部。 白草半眯起眼睛随手在空中一挥白子戚手中的断匕便旋转着飞了出去直接钉在杏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白草一脚将白子戚踢飞却又伸手将其接住狠狠地拍出两掌在白子戚的胸前。白子戚一口鲜血喷出在唇瓣上溅落几滴血。他垂眸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擦干净唇上的血。他的动作不卑不亢神色更是如常既无怨怼也没谄媚平静得就仿佛在喝着白水然后用帕子拭拭唇上的水渍。 白草再次胸前震动无声而笑看样子十分满意白子戚的一举一动对萱儿道:“你痴长子戚多岁却学不来子戚半分心机单是讨好本尊这一项你便不如他多矣。”用眼角瞥了眼白子戚“就算他是条狗也是本宫最喜欢的一条狗。” 白子戚垂眸而立高高的衣领盖住了他的脖子;长长的衣袖挡住了他的手指;低垂的眼脸任谁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鲜血涌出他的臀部透过衣袍下摆滴落到地上将泥土搅成红色的泥泞。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三章:情不知所起 寅时末白子戚出现在地下室里。 他的步子有些沉每一步都迈得有些吃力但却在尽量放轻脚步好像生怕打扰了胡颜的休息。 他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走到胡颜的床边望着胡颜那隐隐发青的脸色心中一惊、呼吸一窒忙伸出手探向胡颜的脉搏。 胡颜突然睁开眼睛冲着白子戚促狭一笑张开唇艰难地沙哑道:“我没死。” 白子戚的手微顿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问:“能动吗?” 胡颜嗅着白子戚身上的血腥味调侃道:“那要看怎么动了。想生宝宝的话不行。” 白子戚那张素来白净的脸上罕见地飘过两朵淡粉色的云。他弯下腰伸出手欲抱起胡颜却因扯痛伤口而动作微滞。他这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一咬牙干脆不管不顾一鼓作气地将胡颜抱进怀里大步向外走去。 胡颜窝在他的怀里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但还是喃喃地问:“你受伤了?” 白子戚脚步不停回道:“伤了。” 胡颜问:“伤哪儿了?” 白子戚略一犹豫却还是回道:“臀部。” 胡颜咯咯笑道:“那萱儿是个色中恶鬼怎专挑……咳咳……专挑我家子戚最好看的地方下手?眼光还真是……咳咳……真是不错。” 我家子戚?白子戚收紧环抱着胡颜的手臂感觉一颗心变得激荡不已。他很想让胡颜再说一遍那四个字又怕她玩笑以对而他却当真了。 白子戚抱着胡颜一路七拐八拐地来到地上直接坐进一辆宽敞的马车里。 白子戚抱着胡颜坐在软垫上车轮转动在悄然无声中前行。 胡颜抬眸看向白子戚问:“疼不?”臀部有伤却强迫自己坐下此等忍耐力非常人可比。 白子戚回望胡颜道:“此痛可忍。” 胡颜裂开嘴角虚弱地一笑道:“什么痛忍不了?” 白子戚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水整个人却抱着胡颜坐得笔直声音有些飘渺地道:“心痛无法忍。” 胡颜缓慢地抬起食指点了点白子戚的胸口问:“痛了怎么办?” 白子戚的眸光幽幽决绝道:“痛了若不能切除痛源便自挖此心。总有法子不痛。” 胡颜闭上眼睛嘟囔道:“切除痛源?早知后日何必今日?我有种预感将来你一定会想切除我这个痛源。”突然睁开眼睛吵嚷着“停车停车!莫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扔下不管!” 胡颜突然的吵扰就像孩子一般无理却令白子戚在微愣过后笑了起来。 胡颜哼哼了一声闭上眼缩在白子戚的怀里不再言语。她觉得有些丢脸了。怎么越老越幼稚竟还……撒娇?!胡颜被自己的想法恶寒了一下。人啊果然不能放纵自己。她贪图白子戚给的宠爱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当成被宠爱的那个人以便得到更多的宠爱所以说话行事当真是越发幼稚了。哎……真是要老命了! 胡颜在冰冷刺骨和恼火羞愧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中一路前行。 马车一个细小的颠簸令白子戚自冒冷汗令胡颜瞬间清醒。她问:“去哪儿?” 白子戚道:“去找孔落篱。” 胡颜眉眼一弯:“子戚真是聪慧异常。若不能联手定要先除去你。”有些人不是同盟便是敌人。若是敌人便留不得。 白子戚因血液的流逝而变得格外苍白听闻此话他的脸又白了几分却道:“得你此赞我心甚慰。” 胡颜伸出手用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他的额头擦拭掉即将滚落的那颗汗水:“屁股很疼吧?” 白子戚还是那话:“可忍。” 胡颜莞尔一笑道:“我给你唱首歌。” 白子戚眸光一颤泛起点点欣喜道:“好。” 胡颜清了清嗓子一手在白子戚的胸口勾画着什么一边开口唱道:“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待君游……” 白子戚望着胡颜那张风华绝代的脸脑中禁不住想到自己被绿腰控制身体穿着薄纱站在屋檐上捧着尿壶唱这首《风流》。往事历历在目好像就发生在昨天那般清晰。 当时他恨不得活剐了害自己出丑的人;此刻那人就在他的怀里他却宁愿自身受罪也舍不得她受颠簸之苦。 白子戚的思绪随着胡颜的歌声飘荡很远竟渐渐感觉不到臀部的痛。 待歌声停歇白子戚才恍然回神低头一看见胡颜只是昏睡过去这才稍微将心放回到肚子里。视线一扫发现自己的衣袍的胸口处有些异样。他细细去看禁不住心中剧颤! 那黑色的锦缎上赫然留下一些尚未干透的血痕。那些血痕颜色浅淡勾画得看似杂乱实则却是一道“天愿符”! “天愿符”祈福、去痛、消祸。 胡颜不是道士她是祭司。道士画符用朱砂有镇鬼祛晦的作用;祭司画符起愿必须献上祭品。她在用她的血作为祭品为他祈福去痛。 白子戚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伸出手轻轻抓起胡颜的左手在她的食指间发现了那道细小的伤口。那上面的伤口已经凝结仅在指尖留下一片干涸的淡粉色血痕像一朵飘然而至的花瓣。 白子戚似乎看见那朵花瓣在胡颜的手指间飞起随风飘进他的胸腔在胸口位置落下发出吱地一声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痛却欣喜。 “识得‘天愿符’?”胡颜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身上剧痛难忍能昏睡过去反倒是好事。可惜不能。白子戚刚一动她便醒了过来。因此她看得分明白子戚那样子明明是认识“天愿符”。 白子戚将胡颜的手攥进手里紧紧的。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道:“我不会害你。”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白子戚承认他认识“天愿符”却不肯说出原因;他说他不会害胡颜却同样不肯告诉她为何会有此一说;他没有问胡颜信不信他的话因为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只是这话里又存着多少的心酸无奈和身不由己便不得而知了。 马车在夜色中悄然前行胡颜这个坏女人终于可以放心的睡一觉了。她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纵使身体承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但却格外的心安。 她是真的喜欢白子戚想让他在身边陪伴。她不认为这是多自私的想法就像皇帝坐拥三宫六院那般自然。她贵为大祭司有无数人为她跪爬祈求恩宠。她的恩宠可以让人一步登天;她的愤怒可以让人永坠地狱。当然前提是她必须回到鸿天殿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只不过皇帝的后宫是用来权衡朝野和繁衍子嗣的而她的鸿天殿却是一座寂寞的空城。 尽管胡颜想留白子戚在身边但她却不信任他。 白子戚的身世是个迷。他是六合县的白坊主是“娇红倚绿阁”和“济心堂”的东家是一个对人皮有着执念的剥皮行者还是善于机关之术的机鸠…… 他还会是谁?谁才是真正的他? 胡颜从来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在凶兽旁安睡又岂知不是试探? 信任这种东西最是不易。她心中存有一线良善于是更要保护好内心的信任生怕交付出去后换回得是无情和背叛愧对了心中的那线良善。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恶。白子戚在努力宠着她她便让他宠;白子戚在努力争取她的信任她便给他三分。 许是很多人都会觉得她太过冷漠无情、玩弄情感与手指间殊不知她给白子戚三分信任才是对他最好的宠爱。若他背叛她尚且能保留七分清醒不至于……直取他的性命!胡颜素来苦得是自己只是世人不懂、不知、不解罢了。 世人犯错总会下意识地将错误推给对方。胡颜不同。她若犯错错得一定是她自己。谁让她在保持七分清醒的时候还错得一塌糊涂。此事怨不天、恨不得地唯自己捶胸顿足苦笑不已。 白子戚不知胡颜心中所想只是轻轻舔舐掉她指尖的血迹让那与众不懂的血腥味在味蕾上缓缓生根盘结出一棵可以为她遮风避雨的苍天大树。 原本只是一场戏一场名为美男子的勾引与诱惑却不知到底是谁诱惑了谁谁俘虏了谁的心?若无接触他尚能淡然处之、随意转身可…… 白子戚心下涩然。 情不知所起以一往情深无怨无悔却又如兽爪之爱一不小心便会剖心断骨去了谁的皮。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四章:拜堂 马车直接被驶进孔家。 整座院子里静悄悄的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有黑衣随从立在马车外抱拳道:启禀主子除了孔落篱其他人皆被*放倒了。 白子戚用披风包裹住胡颜抱着她下了马车如入自家般进了大厅。 黑衣随从将孔落篱推入大厅后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外。 孔落篱哆哆嗦嗦地望着白子戚一时间有些发杵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白……白爷您……您……您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抚下披风帽望向孔落篱勾起唇角:“是我。” 孔落篱疑惑:“你是?” 胡颜一翻身从白子戚的怀中跃到地上一步步走到孔落篱的面前用手拍了拍孔落篱的脸笑语嫣然:“要你命的人。” 孔落篱大惊:“是你?!”忙向后退去想要跑出大厅却拉不开房门她急出了一头大汗不停拍打着门喊着“救命!救命!” 胡颜淡淡道:“上次来的时候曾与你说过你命不久矣。你将所剩不多的命给我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你说你要老道。” 孔落篱拍门的手微顿随即缓缓转过身望向胡颜警觉地打量着胡颜:“你……你真的能帮我救出许郎?” 胡颜不答反问:“你做好准备将命给我了吗?” 孔落篱抖如筛糠过了好半晌才一咬牙道:“你走后我去问了许多医馆那些该死的大夫都说我命不久矣!既然如此我愿和许郎同生共死!你帮我把许郎救出来我要与他完婚!”眼泪噼里啪啦掉落有着委屈和不甘“等我快死的时候命给你就是!” 白子戚冷冷地说:带进来。 门被打开黑衣随从扛着一个麻袋放到了地上然后又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孔落篱望着那扭动的麻袋眼中燃烧起了希望伸出颤抖的手就要去解麻袋口。 胡颜用手拦下她道:“与我结契约我才能帮你实现愿望。” 孔落篱露出不信任的目光:“我不看看怎知这里装着的是不是许郎?” 胡颜笑道:“我保证他是活着的老道。只不过样子凄惨了些罢了。” 孔落篱突然大喝:“你们好狠的心!许郎如此一个人物你们竟敢折辱他?!” 胡颜露出一个害怕的表情拍了拍胸口道:“哎呀你好理直气壮啊。他是好人那被杀的杨小晓是怎么回事儿?” 孔落篱梗着脖子辩解道:“那是她该死!与许郎无关!” 胡颜点头:“不错。你还真是一个情比金坚的女子。如此我们结契吧。”说着用自己的指甲划破自己的食指。 孔落篱突然犹豫起来:“我……我……” 胡颜收回手冷冷道:“白子戚杀了老道!” 白子戚毫不犹豫上前两步拔出匕首照着麻袋便刺了进入! 孔落篱惊呼:“不要!”她望着胡颜泪水哗啦啦地流淌“我……我与你结契。你不要伤害我的许郎。” 白子戚收刀动作干净利索。 胡颜用眼尾扫了白子戚一眼然后对孔落篱道:“那就开始吧。” 孔落篱哭着咒骂道:“你会遭报应的!” 胡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很善良却遭遇了这种无妄之灾还遇见了我这么个落井下石之人?” 孔落篱不答却恨恨地瞪着胡颜。 胡颜突然眸光一利道:“你为了讨老道欢心哄骗杨小晓、丰艳儿和洪月湖与你同行害了杨小晓性命不说还坏了她们的名节。丰艳儿被送去了尼姑庵一辈子与青灯长伴;洪月湖被其哥卖进了青楼妓院一双玉臂千人枕。你觉得你还无辜吗?” 孔落篱捂着耳朵使劲儿摇着头好像这样就能听不见似的。 胡颜嗤笑:你这样我都找不到地方掴你嘴巴子让你清醒了。 白子戚勾起唇角十分认真地建议道:“断根手指让她清醒一下吧。”说着便又拔出了匕首。 孔落篱瞬间清醒满眼惊骇之色喊道:“不要!”看向胡颜“我……我和你结契只……只是不知要如何做。” 胡颜道:“抬起手照着我的话说一遍。我叫……胡颜。” 孔落篱依言抬起手。 胡颜在自己的手心里画了一道符拍向孔落篱的手扬声道:“吾与孔落篱结契汝以命渡吾吾达其心愿。若违死!” 孔落篱磕磕巴巴地重复完胡颜的话两人手中相击的位置好似有光微微地亮了一下。 胡颜收回手笑得如同一只偷到鸡的狐狸用眼神示意孔落篱去看看老道:“喏那就是你的许郎。” 孔落篱扑到麻袋上一边解着麻袋绳一边喊道:“许郎、许郎我这就来救你……” 麻袋绳解开一颗没有鼻子的黑炭头露了出来。 孔落篱吓得失声尖叫:“啊!!!”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连滚带爬地向一旁逃去。 老道从麻袋里爬出来用耳朵辨别着方位向着孔落篱爬去。老道听到了胡颜和孔落篱的谈话因此要杀了孔落篱断了胡颜的生路。 就在老道的手掐上孔落篱的脖子时白子戚上前两步直接斩断了老道的手。 老道虽无法发出声音但那一张脸因痛苦而扭曲的样子着实吓人不轻。尤其是他脸上的肉已经开始溃烂被面目肌肉这样一挤压腐烂的脓液便被挤了出来有的流淌在了地上有的喷射了出去。 恰好孔落篱张着大嘴尖叫老道脸上的腐烂脓水直接喷进了她的嘴里恶心得她呕吐不已。 老道锲而不舍再次伸出左手掐向孔落篱。 白子戚毫不留情直接斩断了老道的左手且在收起匕首后又踩断了老道的两条腿然后直接扔出了两个字:“拜堂!” 孔落篱被吓傻了大小便失禁屋子里瞬间弥漫上混合了恶臭的尿骚味。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五章:夺命夜出差头 胡颜嫌恶地撇开头捂嘴嘴对白子戚道:“你绝不觉得咱俩像是丧尽天良逼良为娼?” 白子戚回头看向胡颜一张脸白净得就像刚洗过。他说:“丧尽天良、逼良为娼的是我你只需伸出手拿到她的命即可。” 胡颜心头微震随即笑道:“白子戚我早已过了怕报应的年纪却要……小心天谴。” 白子戚不明白胡颜口中的天谴是什么意思但却没有追问。 就在这时一只细长的飞针突然由窗*入直奔胡颜的后腰。 白子戚眼疾手快抱着胡颜便向一边躲开并扬手飞出匕首射向窗口刺入了某人的肉里。 与此同时另一只细长的飞针没入了孔落篱的胸口! 白子戚放下胡颜破窗而出却只看见一把染血的匕首被扔在地上。随从们闻声赶来却只看见了白子戚一个人站在窗前。 白子戚什么都没说捡起匕首从窗口跃进屋里伸手探向孔落篱的脉搏然后扭头看向胡颜。 胡颜的表情很平静不是那种伪装的平静而是一种真正的平静。 白子戚问:“如果你所有的努力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你不会难过?” 胡颜轻叹一声道:“白子戚你知道人上了年纪的好处吗?” 白子戚望着胡颜等她的答案。 胡颜挑眉一笑道:“人上了年纪后就会懂得一个道理人可以一屁股坐死很多的苍蝇却不会真的一定赢。”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胡颜。 胡颜微愣随即道:“不好笑吗?那我再说一个……”白子戚如此不配合让她的幽默变得冷场不过胡颜不是一个轻易气馁的人她决定再说一个笑话逗自己开心。是的逗自己开心。如果孔落篱死了她确实需要笑话让自己开心。 白子戚抬起手阻止了胡颜的笑话:“她还有一口气你确信还要继续讲笑话?” 胡颜眨了下眼睛然后用手虚点白子戚的鼻子道:“你可真够坏的。”话音未落人已经迅速飘到孔落篱的面前蹲下攥住她的手腕。 白子戚问:“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胡颜瞥了白子戚一眼道:“我又不是道士不需要那些装神弄鬼的把式。你站一边去小心屁股裂成三半。” 白子戚依言站起身退到窗口以防有人再偷袭。 胡颜攥着孔落篱的手腕孔落篱的肌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衰老身上的粉嫩逐渐被死灰所取代。整个过程孔落篱没有动一下就像死了一样。直到胡颜站起身孔落篱的脑袋才向左一歪整个人随之软到在了地上。一头黑发已经变得斑白整个人就像已经死了七八天的样子身上竟出了尸斑。 胡颜原本青白色的脸又有了光彩一头长发似乎无风自动了起来一身华光犹如皎月令人痴迷。她一步步走向白子戚笑道:“怕不怕我这个只能靠吸食别人性命才能苟延残喘的老妖怪?” 白子戚望着胡颜反问:“那你怕不怕我这个喜欢剥人皮、收藏人骨的恶魔?” 二人望着彼此竟相视一笑。 胡颜站起窗前望着窗外的月亮:“今晚的月亮看起来好似也没那么无病*了。” 白子戚目露痴迷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胡颜的脸颊:“你的皮肤真好如羊脂白玉不知滴墨可有痕迹?” 都说最好的肌肤在其上滴落一滴浓墨那浓墨会直接滑落不会在肌肤上留下痕迹。 胡颜斜了白子戚一眼暗骂:这厮又犯病了! 白子戚的手指沿着胡颜的脸颊一路向下抚过了胡颜的脖颈流连在锁骨上。 胡颜没有拍开白子戚的手却是道:“白子戚你的情话就像死亡的号角你的抚摸就像是剥皮的弯刀。”勾唇一笑“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功效。” 白子戚眸光灼灼发出喟叹:“你的形容让子戚倍觉欢喜。” 胡颜淡淡道:“我想吐一口血你不介意吧?” 白子戚以为胡颜在和自己开玩笑却不想她竟突然张开嘴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血。 白子戚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急问:“你怎么了?为何吐血?” 胡颜从白子戚的衣袖里扯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擦了擦嘴声音虚弱但表情却十分调皮:“我素来认真说吐一口血就要吐一口血。” 白子戚微愣随即皱起眉毛道:“你中毒了。此毒既有孔落篱身上的毒还混合了另一种十分霸道的毒我一时间也无法得知这是何毒。” 胡颜轻叹一声道:“走吧回去吃点儿东西我饿了。” 白子戚走到孔落篱的身前拔下插入她心脏的那根长针用帕子包好收了起来:“你身上的另一种毒应该源于这根毒针。” 胡颜感慨道:“人在饿极了的时候明知道面前放着的是毒药却还是忍不住吃个痛快。” 白子戚目露忧色道:“你与既死之人结契在吸食命数同时也将她们体内的病、毒、死气悉数吸进了身体。你这种行为无异于饮鸩止渴终是要伤了根本。” 胡颜摆了摆手道:“你说得没错但这就是我的因果。走了走了这屋里的味道着实难闻。” 白子戚走到老道身边问胡颜:“他的命对你有用吗?” 胡颜摇头。 白子戚攥住胡颜的手走出大厅对黑衣随从吩咐道:“烧了。”想起胡颜所谓的天谴又补了一句“让其他人自行逃生。” 黑衣随从应道:“诺。” 胡颜与白子戚登上了马车车轱辘滚动向前身后的孔家变成了一片火海。救火声、尖叫声、哭喊声连成一片。 马车里胡颜道:“老道用孔落篱的身体当炼毒的容器最后陪着孔落篱一起葬身火海才算是对得起这段孽缘因果。哎……人老喽就喜欢伪善良瞎感慨。呵……”闭上眼开始假寐。 白子戚瞥了胡颜一眼心中忍不住开始猜测起胡颜的真实年纪。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六章:狠厉诱风流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白家谁都没有去提地下暗室的事情就仿佛白子戚想要囚困胡颜只是一段滑稽的梦。 胡颜又咳出了一口黑血后为自己沐浴一番换上一身宽容柔软的白布衣裳披散着尚未干透的长发塔拉上一双木屐踢踢踏踏地走向偏房。 偏房里亮着灯白子戚传来滑动水的声音。 胡颜在门口站定问:“沐浴呢?” 屋内无人应。 胡颜莞尔一笑推门而入一步步走向屏风后面恰好与白子戚走了个对面。 白子戚的身上系着宽松柔软的白布衣袍一头黑发披散在身后还在滴水。他原本就十分白净此时脸上还挂着一层水汽整个人就好似从海里攀爬上岸的妖精既勾魂夺魄、靡丽动人又姣姣如月、清艳无双。 他赤足踩着木屐一双玉足竟与胡颜的脚有三分相似都是脚趾偏长且白得近乎透明端得是精雕细琢而成。最吸引胡颜注意的要属白子戚左脚食脚趾上的那尾小蛇虽略大了些但竟与胡颜脚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胡颜低头扫了眼自己身上的衣袍又勾动了两下脚趾眸光一闪再次扫向白子戚。 白子戚显得有三分不自然错开胡颜的目光也勾动了两下脚趾。 胡颜勾唇一笑道:“受了伤怎还沐浴?” 白子戚也不看胡颜随手扯过一块白布擦拭着自己的长发回道:“脏了就得洗洗。” 胡颜问:“怎么不看我?” 白子戚的手微顿转过眼看向胡颜眸光幽幽道:“怕自己肖想你的皮。”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十分开心。 白子戚的唇角悄然弯了一下又被他强行按了回去。胡颜突然抬起手用食指顶着白子戚的唇角向上推起。她的眼神有些邪魅却并无戏谑之意。她说:“这么笑挺好看的。” 胡颜收了手。 白子戚的唇角自然而然地弯了一下。 胡颜的话风再次跳跃直接问道:“你脚上的那颗蛇头是我的牙齿?”话虽是这么问但胡颜自己都感觉匪夷所思无法相信。 白子戚看向胡颜坦言道:“是。” 胡颜目露诧异等着白子戚的解释。 白子戚道:“在‘金门客栈’你被封云起打掉一颗牙。” 胡颜突然沉了脸冷声道:“去处理你的伤口。” 白子戚微点额头放下手中白布走进内室。 二人之间的对话看似跳来跳去开始时没个章程结束得莫名其妙却在彼此心中都留下了特别的痕迹。 胡颜低头望着自己脚趾上的蛇戒那蛇头莹润如玉蛇眼泛着凶残的红光怎么看都不是个吉利的东西。 胡颜心中有些别扭也说不上个所以然干脆不去看它直接走进内室斜倚在门框上看着白子戚施为。 白子戚回头看了胡颜一眼并未撵她出去而是十分自然地端起一碗药喝下然后开始着手准备工具。 内室里有许多面铜镜和许多根手腕粗细的大白蜡烛。柜子上还摆放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小巧利刃以及布匹和针线。 白子戚一边调整着铜镜和蜡烛的角度一边说道:“你扮做绿腰时总说我笑得可爱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想笑。”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若有可能我倒是想一直做绿腰。” 白子戚端着托盘抬起头望向胡颜的眼睛眸子沉沉就好似他的感情无法璀璨出星光潋滟却沉得如海仿佛随时能颠覆生命将人吞入其中尸骨无存。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道:“若有可能我希望自己还是那个混迹市井的乞儿此生有幸能娶到绿腰。” 胡颜有一刻的失神轻声道:“白子戚这是我听到的最美情话。”随即勾起唇角浅淡的一笑:“只可惜你当时只想抬绿腰为妾却是想着如何折磨死她。若我真是绿腰倒是宁愿去给曲南一的府上为非作歹。” 白子戚垂眸淡淡道:“那曲南一必活不过明天。” 胡颜斜了白子戚一眼:“瞧你那能耐!” 白子戚坦言道:“我没你有能耐但对付一个曲南一却是足已。”端着托盘放到床边然后扭头看向胡颜“我要处理伤口。” 胡颜目光盈盈地笑道:“没事儿我不怕血。” 白子戚站着没动。 胡颜也没动。 白子戚心知胡颜不信任自己所以要验看伤口。他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情绪涌上心头竟比当初讨食时被众人虐打还要难受。 若说在其他女人面前脱下裤子是种放纵那么在胡颜这种女人面前脱下裤子却是一种实打实的耻辱。而这种耻辱与不信任有关。 不过白子戚心中作何感想他并没有犹豫很长时间。他面对着墙脱下了裤子然后掀起后衣摆系在腰间前衣摆则垂在腿前遮挡着某些重点位置。 胡颜的视线落在白子戚的身上从他笔直的大腿上一路攀爬来到浑圆挺翘的臀驻足。白子戚的半面臀上覆着几层白布白布已经被血染红却并无溢出。最为奇怪的是那白布没有用布条缠在胯上却十分完美地贴合在臀部。 胡颜走近用手摸了摸那块白布发现白布的表面附着了一层薄膜边缘十分硬挺好像打了浆糊遂问道:“这是什么?为何血不渗漏还能贴合在肌肤上?” 当胡颜的手指间沿着白布划过在白子戚的臀部留下一道微痒的划痕时白子戚拼尽了全力才制止了身体的轻颤。 他攥紧手指看似平静地回道:“伤口不能碰水我在白布外裹了一层羊肠膜然后在你用来黏贴眼睛的胶状物里又添了几味药材使其有了一定防水的效果。只不过此法只能坚持大约一刻钟的时间。” 胡颜心中满是震惊面上却是不显轻飘飘的赞道:“你倒是颇为聪慧有几分我当年的影子。”随即道“我用来黏贴眼睛的胶状物你是如何得到了?” 白子戚道:“你溜进后院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你拿了那些药我心中自然有数。” 胡颜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不禁摇头一笑:“白子戚你可真能装。你如不说我还真被你哄骗了过去。” 白子戚道:“我那时便知你易容只是不想戳穿罢了。”回头看向胡颜“所以你说绿腰嫁给曲南一胜过嫁给白子戚我本人并不认可。” 胡颜被白子戚那沉甸甸的目光压得有些透不过气于是伸手在白子戚的伤口上轻轻地拍了一下:“换药吧。” 白子戚的脸一白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水。他也不吭声动作利索地扯下染血白布。 那被利刃割开的伤口又深又长且向两边翻滚着。 胡颜见那伤口不似作假眉毛便皱了起来。她有些无法想象白子戚刚才是如何抱着自己坐进了马车里。 伤口有血涌出沿着白子戚的臀部滑下大腿形成了一副既血腥又靡丽的画面。 胡颜取了白布弯下腰将那血擦拭干净。 白子戚的身子微颤捏着金疮药的手便抖了一下一股黄粉迎面抖向胡颜的脸。 胡颜扭头避开黄粉取过白子戚手中的金疮药拍了拍白子戚的后背:“你趴着把屁股撅起来。” 白子戚道:“我自己来。” 胡颜见白子戚坚持便将金疮药扔回给他。 白子戚上完金疮药后又取出一根弯针和一截细线扭着腰一手捏着伤口一针刺入皮肉将自己缝补了起来。 白子戚额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般流下他却眼睛都不眨一下只盯着铜镜里的伤口仔细认真地缝合。 胡颜拿起白布为他擦拭掉汗水询问道:“有什么我能帮你?” 白子戚摇了摇头手不停又刺入一针。 胡颜又道:“很疼吧?” 白子戚沙哑道:“疼却不能绷紧身体否则针会滞住。” 胡颜建议道:“要不我把你打昏帮你缝得了。” 白子戚的唇角弯了一下却道:“针线的松紧、下针的力度和角度都决定了以后伤口的契合度。” 胡颜耸肩:“好吧这个忙我帮不了了。”竖起食指语调轻挑地说“既然你知道我会画‘天愿符’好似不帮你止痛有些说不过去。”说着就要划破手指。 白子戚突然一把攥住胡颜的手低吼道:“你不要命了?!” 胡颜淡淡道:“一点儿血而已。” 白子戚冷声道:“若‘天愿符’可以随意画你为何不在自己病发时替自己画符去痛?”说着一把扔开胡颜的手显然是动怒了。他重新拿起针也不搭理胡颜又开始缝合起自己。 胡颜的屁股一扭坐到白子戚的床上然后干脆蹬了鞋子以手支头侧躺在床上:“你对自己还真够狠的。” 白子戚闷不做声手下不停。 胡颜勾唇一笑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七章:情羞情怒 白子戚缝好最后一针剪了线重新敷了草药覆了白布这才放下衣摆提起裤子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用白布擦拭掉脸上的汗水沙哑道:“你不去救曲南一?” 胡颜从床上坐起身塔拉上木屐回道:“这就去。”站起身走到白子戚放置各种草药的格子前抓了一些自己要用的东西然后才衣袂飘飘向外走去。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笑意望着胡颜的背影唤道:“阿颜……” 胡颜脚步微顿却没有停留直接走出了内室。 白子戚知道胡颜是去救曲南一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很开心。不管胡颜是要验看他的伤口还是抱着其他目的但有一点他敢肯定她是为了帮他处理伤口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曲南一。 白子戚的心头悄然滴入一滴蜜还未来得及滋润整颗心脏便听胡颜的声音传来道:“我不急着去救曲南一是因知他暂时性命无忧与你无关。”声音冷淡毫无感情可言。 白子戚垂眸收拾起换下的血布心中暗道:有种女人嘴贱心狠手段了得一辈子都与可爱无关。别人善于锦上添花她却喜欢在伤口撒盐。真是……与自己极配。 白子戚推开窗望向胡颜的背影眸光沉沉低声吟唱:“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沧海桑田变河流;河流啊河流青史蜿蜒黄沙楼玉骨美皮颅成球。 黑夜里白子戚的歌声层层荡开与胡颜脚下的木屐声相应生出了另一番难以捉摸的滋味。 胡颜回屋换了双鞋子后就穿着白衣张扬至极地走向县衙。 胡颜走进县衙大院的时候脑中已经想好了三种营救曲南一的法子以及三种凌虐萱儿的法子却不想她的万般准备、千般谋略、百般算计面对的却是人去楼空——萱儿不见了。 整座县衙大院黑得吓人静得心惊偶尔传出的一声低吟却是有三分销魂、七分骇人。 胡颜一步步走向曲南一的房间推开那扇门。 帷幔下曲南一与花如颜纠缠在一起暧昧的*逸出引人遐想。 胡颜的眸光一凛凌空拍出一掌直袭向曲南一与花如颜。 这时萱儿突然出现用衣袖化掉这一掌不阴不阳地笑道:“老夫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喜欢?若非那花如颜太丑老夫都想亲力亲为……” 胡颜直接出手快若闪电割向萱儿的喉咙! 萱儿急忙后退。他的腿因被白子戚刺伤动作慢了许多只能堪堪躲开胡颜的割喉却被其在胸口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萱儿掉头就跑直接破窗而出扯着喉咙奸笑道:“你且来追老夫啊!你若追了老夫那曲南一与花如颜可就……哈哈……哈哈哈……啊!!!” 胡颜割破左手食指弹出一滴血珠穿透帷幔打在曲南一的眉心。与此同时窗外传来萱儿的惨叫声。 原来窗外聚集了很多的老鼠疯了般往萱儿的身上扑且亮出雪亮的门牙撕咬萱儿的肉。 萱儿一边拍打着老鼠一边嘶吼道:“贱人!你在老夫身上下了什么?!” 胡颜淡淡道:“我送你的这份大礼你可喜欢?呵……”萱儿曾说过的话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原来胡颜进门时便发现了萱儿的所在她拍向床的那一掌是加料的“诱鼠噬”并非是令人清醒的清明掌。萱儿中计还不自知。 萱儿怒极嘶吼着与老鼠们搏斗在一起。 曲南一原本浑浊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明。 花如颜攀附着曲南一正要迎合。曲南一看清了花如颜的脸心中一惊忙一把按住花如颜。花如颜却再次缠了上来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曲南一心思百转瞬间明白了其中道道想必自己与花如颜都着了萱儿的道才会做出此等缠绵之举。耳边响起萱儿的惨叫他明白这是胡颜来救人了!当即不再犹豫披上外袍就要跳下床。不想花如颜再次扑上来直接将他压在了身下。 曲南一微愣当即扯开脖子喊道:“阿颜救我!” 帷幔外胡颜凉凉地道:“一个嘴巴子过去打昏了了事。” 曲南一推拒着花如颜喊道:“倒不出手!阿颜若再不出手曲青天的清白就要被别人夺去了!” 胡颜的唇角勾起一步步走向帷幔将其挑开挂好这才看向被按在床上的曲南一戏谑道:“曲青天还有清白那种东西?” 曲南一一个用力推开花如颜冲着胡颜气喘吁吁道:“以前不论遇见你之后的清白可一直留着呢。” 花如颜再次扑向曲南一。 曲南一急忙跳下床躲到胡颜的身后。 胡颜一把大嘴巴子掴过去花如颜被掴倒在床上脑袋撞在床柱上发出咣地一声。 曲南一从胡颜的身后探出头忙走到床边伸手探向花如颜的鼻息询问道:“她没事儿吧?”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淡淡道:“你再给她一个大嘴巴子将人打醒然后问问她有没有事儿。” 曲南一的手微顿转头看向胡颜笑吟吟地问:“阿颜你嫉妒了?”他见胡颜不搭理自己便走到窗边从胡颜的身后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晃着柔声道:“能得阿颜的嫉意南一何其有幸。” 胡颜望向窗外淡淡道:“我若慢一步你便不用为难了。” 曲南一的身子一僵。 胡颜望着地面道:“南一你待如何处置花如颜?” 曲南一顺着胡颜的眼光望去见地面只有几片白花花的东西于是问道:“你在看什么?” 胡颜知道曲南一在刻意岔开话题便勾唇一笑道:“萱儿的皮。” 曲南一惊讶地问:“那地上百花花的东西就是他的皮?” 胡颜点了点头。 曲南一又问:“他可是死了?” 胡颜回道:“许是吧。”她当时只顾着曲南一的安危哪里知道萱儿到底是死了还是逃了。不过最起码他一段时间内是不会出现了。 二人说到此处突然同时沉默了。 胡颜用手分开曲南一的手回过身望着他的眼道:“知你无恙我便回了。”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眸光灼灼有了恼意面上却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你要去哪儿?回白子戚那里去?” 胡颜微微额首。 曲南一收紧手指笑得越发温柔:“这里就容不下你?” 胡颜盯着曲南一的眼问:“你要我留下?” 曲南一的眸子微颤显然在纠结。 胡颜呵呵一笑嘲讽道:“曲南一自己都没想好的事你何苦为难我?做人不能如此不厚道。”抚开曲南一的手就要走。 曲南一再次攥住胡颜的手腕不放。 窗外鸡鸣声响起天边乍现一缕光挑破了黑暗。 胡颜回头望向曲南一眸光有丝凌厉:“你待如何?” 曲南一微惊这才想起自己攥着的这个人非一般的女子不可随意对待更容不得含糊与虚假。 曲南一想笑却笑不出只能干巴巴地道:“不想你走。” 胡颜突然笑了笑中有了几分冷意。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道:“阿颜!我……” 胡颜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曲南一接下来的话正色道:“南一此事是我的错。” 曲南一听胡颜如此说一颗心竟痛了起来。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不知道胡颜口中的错是指什么。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冷静。一定要先听胡颜说些什么然后才能找到必须补救的那个洞。然而他不曾想过这种冷静竟需要耗尽他全部的自制力。 胡颜看出了曲南一的异样但该说的话她却做不来那种半遮半掩、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她接着道:“男女之事于我无异于饮鸩。我虽不明男欢女爱、恩爱缠绵为何物却并非不懂。此乃人常大道。你若有喜欢的女子我允你……” 曲南一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胡颜竟看不出喜怒哀乐。然正是因为这样却迫使胡颜吞下了其余的话。 三个呼吸间曲南一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轻挑嗤笑随之他松开了攥着胡颜的手看似轻松地道:“阿颜真是大方。” 胡颜微微垂眸道:“不是大方而是不能不大方。”她的身份注定她可以像皇帝拥有很多女人一样拥有很多男人却不能像皇帝一样做到雨露均沾甚至连独宠一人都做不到。她唯有站着这个身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失了身份她只能成为落水狗被人痛打;成为鱼肉任人刀俎。 曲南一轻挑地提起胡颜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脸笑吟吟地道:“阿颜是想着将我推出去好成全你与白子戚双宿双飞?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我与谁被翻红浪、爱欲缠绵?我在阿颜眼中是什么?嗯?” 胡颜心中有气挑眉看向曲南一决绝地道:“曲南一这是你自愿的。” 曲南一突然暴怒吼道:“我他娘就是贱!”说着竟一把将胡颜扯进怀里狠狠地吻了上去。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八章:燕归?!!! 二人牙齿相磕都磕出了血。 曲南一不管不顾狠狠地攻城略地。 胡颜往后闪躲曲南一却紧追不放与她深深纠缠强迫她承受自己的热情与怒火。他想着就让自己卑劣一次哪怕用强的也要占了胡颜的身子。否则他永远得不到她的人更何谈她的心?! 得到她!得到她!得到她!这种想法就像魔咒在曲南一的脑中不停翻滚、膨胀、爆裂涌进他的血液纠缠住所有神经。 胡颜在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叹随即狠狠地回吻着曲南一用比他还疯狂的热情。 曲南一微怔随即热情地回应。一只手扯开了胡颜的衣带。 胡颜静静站着没有阻止。 曲南一的心跳突然拔高眼中燃烧着的岩浆似乎凝聚了融化一切的力量。他伸出手去触碰胡颜胸口的肌肤。 胡颜不太自然地错开目光用手指擦了擦自己唇上的血渍轻叹道:“曲青天你中毒了。” 曲南一尚来不及表态十分利索地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胡颜揽了揽敞开的衣襟垂眸望曲南一幽幽道:“真想……踢死你。” 胡颜瞥了眼穿着肚兜昏倒在曲南一床上的花如颜弯腰抱起曲南一走向司韶的房间将其扔到了床上。下手不轻。 窗外初阳由混沌中走来天亮了。 胡颜垂眸打量着曲南一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南一的额间有滴黑血唇瓣也隐隐泛着黑色显得一张脸格外的白。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轻笑一声喃喃道:“明明是一根小拇指就能捻死的战五渣却偏偏一肚子坏水总想往别人身上泼。”坐到床边抬手照着曲南一的鼻尖弹了一下然后勾唇一笑放下帷幔打开曲南一的衣襟用食指在他的胸口处勾画着一个复杂繁琐的图腾。她指尖所过之处曲南一的皮肤渐渐泛起淡淡的青紫色就像是被虐的淤痕。那些痕迹有深有浅看似杂乱五章实则却颇有门道。此淤痕与当初胡颜在花青染身上画得一模一样。 胡颜缓缓弯下腰将唇落在曲南一的唇瓣上紧紧贴着微微用力吮着。 曲南一的唇已经呈现紫黑的颜色却在胡颜的吸吮下慢慢褪掉了黑色。 渗透进曲南一身体里的毒被胡颜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曲南一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望向胡颜。人还没有彻底清醒却伸手环住了胡颜的身子将她向自己压了三分。同时反客为主热情地回应了起来。 就在这时司韶回来了。他站在门口静静而立一双灰色的眼睛望向屋里落在曲南一和胡颜的身上虽无焦距却如有实质。 花青染走向司韶询问道:“司韶为何立在门口?”抬眼看见了曲南一与胡颜身形微顿愣在当场。 胡颜垂眸继续吮着曲南一的唇。 曲南一心中狂喜越发的配合。 封云起因记挂胡颜所以一大早便来到县衙寻人结果却看见花青染与司韶直挺挺的背影。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走到窗边向屋内望去。 曲南一用眼尾扫到了封云起一颗心瞬间爆出烟花般璀璨的色彩揽着胡颜的手越发的紧;拥吻的唇越发炙热;他恨不得当着封云起的面将胡颜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胡颜也看见了封云起心中骂了声操-蛋感觉一排乌鸦从自己的头顶飞归还特不厚道地拉下了粑粑! 然事已至此她为曲南一吸-毒不能半途而废。只是曲南一这厮就不能消停消停频频地用舌头捣乱算怎么回事儿? 胡颜有些动怒待曲南一的舌头再次伸过来时突然上下齿一合! 曲南一这厮不知是和谁学得下作手段愣是将一声痛呼变成了暧昧至极的*:“唔……”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手攥在鞭把上紧紧的。他很想一鞭子抽过去将那对狗男女抽死!然胡颜多年的教导毕竟没有白费。胡颜曾对他说过平时糊涂无所谓真到了紧要关头必须强迫自己用脑子去思考。司韶开始思考越发觉得胡颜不至于在青天白日的情况下扑在曲南一的身上就行这种……这种无良之事。那么解释只能有一个——胡颜在为曲南一疗伤。 花青染腰间的“三界”发出一阵嗡鸣但他的脸却渐渐红了。他想起胡颜曾为他吸食过“疯魔蛊”不知……是不是也用了这种法子?这种想法刚冒出他的脸又瞬间变得惨白。女祭司曾说过让她救人必须一命抵一命。女祭司救花青染需一命抵一命;胡颜救曲南一却不需要任何报酬随意得好似一个吻。 封云起虽无内力却捏碎了窗框。他感觉头大如斗满脑子都是战鼓声声催人上前痛斩敌首。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前一幕比成诱敌之计。嗯这么想果然好受多了。对不能慌、不能硬闯要保持冷静去观察。若说胡颜起了色心倒是有可能去轻薄曲南一但却决计不会当着众人面亲亲抱抱个没完没了。 白子戚虽明知“那人”暂时不会要胡颜的性命但仍旧不放心毕竟“那人”性格喜怒不定、心思诡谲难测、且计划时常朝令夕改他实在拿捏不准“那人”的想法所以在天亮后还是赶到了县衙窥探一二。于是胡颜按着曲南一亲吻的画面也闯进了他的眼脸。真是……刺目啊! 胡颜盯着曲南一警告他不要再作怪。 曲南一却用眼尾瞥了白子戚一眼那是满满的挑衅;一只手揉捏着胡颜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是压在胡颜的后颈上暧昧地摩擦着。 在曲南一看来既然胡颜主动吻自己那就能证明她的心在自己身上。如此大好时机若不斩杀敌人个溃不成军岂非对不起此等良辰美景? 曲南一真是……得!意!啊! 就算胡颜再冷静也被曲南一气个半死! 发情可以但你要分个地方!若害得自己毒发攻心她就剥了他的皮! 曲南一不懂武功所以不知胡颜此刻才是真正的骑虎难下。偏偏他就是那只卖弄风骚的猛虎。 曲南一不懂但站成一排的四人却懂所以没有人动哪怕气得险些吐血想要掀翻床顶将曲南一扯下鞭尸却没有人动。忍着对先忍着哪怕忍到青筋暴起也必须忍着! 胡颜深深吸气想平静下过激的情绪尽快为曲南一将毒吸干净。 不想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呦呵你们这是偷看哪个良家女洗澡呢?快快给爷让个位置!”话音未落一颗人头从白子戚和封云起的中间挤了进来。 那是一张妖媚的脸圆滚滚的猫眼眼尾微微上挑便有了销魂噬骨的风情。挺直的鼻下是一张微肉的唇若柔嫩的花瓣引人用手指碾压、用牙齿啃噬、用唇吸吮!如此一张勾魂夺魄的脸却配上了流氓样的表情和调调儿除了让人倍觉滑稽还令人产生了一种征服欲。想要撕碎他的表象看着他哭着求饶、求怜惜。 曲南一突然睁大眼睛望向那人。虽说彼此之间隔着一层帷幔但因帷幔在曲南一的眼前所以他看那人比那人看他要清楚得多。曲南一即将脱口而出的燕归二字被胡颜一口吞进了腹部。 除了司韶花青染、封云起和白子戚皆一同看向那个急着看良家妇女洗澡的家伙!且同时在心中喊出了两个大字——燕归?! 胡颜闭上眼睛身子轻轻地颤了颤。 百里非羽趴在窗台上一手支着下巴露出一只如玉的小臂;一手持一把玉骨做的扇子唰地一声展开嚷着:“这个好看!隐隐绰绰更动人呐。来人赏!” 小厮多宝钻到百里非羽身边接开荷包将碎银子和铜板倒在手上小声问:“公子赏多少?” 百里非羽一把抓起小厮多宝手中的全部散碎银子砸向帷幔又由帷幔上反弹到地上那些银子混合着铜板蹦跶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敲在心上。 胡颜支起身子眸光沉沉地望着曲南一缓缓摇了摇头身子一软昏倒在他的身上。 曲南一一惊忙喊道:“阿颜?!” 白子戚等人立刻跃进屋子大步走到床边掀开帷幔坐了进去。 百里非羽歪着头一副我是大爷的模样嚷嚷道:“喂刚接了赏钱怎不接着亲?!想骗银子啊?!小心爷打人!”说着收起扇子往腰间一插也跟着要往屋子里蹦。 小厮多宝忙拉住他好言相劝道:“少爷少爷您身子娇贵还是别蹦了咱从门那走好不好?” 百里非羽不爽抬脚踹了多宝一脚却将自己踹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七十九章:打起来了! 多宝忙拉住即将摔倒的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冷哼一声推开多宝挽起袖子提起衣襟爬上窗口愣是跳进了屋内。落地时他的身子晃了晃额头隐隐见汗可见身子极虚却偏要逞能。 他那双滴溜溜的猫眼眨动间仿若最美的琉璃灯盏让人心生喜欢。他打量着屋里的人屋里人又何尝不是在打量他? 屋里白子戚在为胡颜把脉曲南一则是被封云起拖到了地上。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曲大人我们也来一场男人和男人的较量如何?” 曲南一摇头义正言辞:“武斗太过野蛮本官是文官还是文斗风流……” 话音未落封云起已经一拳头砸了过去。 曲南一哪里是封云起的对手?被打后撒腿就跑要。这种行径也就曲南一能做得出来。偏偏花青染所在的位置挡住了曲南一的去路。 曲南一急道:“青染救命啊!” 花青染突然变成孩童怒道:“你将姐姐气晕了!打你!”言罢一拳砸在曲南一的眼睛上。 曲南一的身子直挺挺地后仰。 一条银鞭缠住曲南一的身体将他拉了起来。 曲南一嘘了一口气对司韶道:“幸好有你护着……” 话音未落司韶一脚踹出曲南一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撞向白子戚的后背。 白子戚一掌拍出曲南一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门外的张衙役冲进屋子拔出大刀护在曲南一的面前冲着众人喝道:“你们竟敢伤大人!大胆!” 白子戚的手搭在胡颜的脉搏上冷声道:“安静。” 司韶长鞭一甩卷着张衙役便扔到了屋外撞到树上直接昏死了过去。 百里非羽拍手笑道:“太有趣了!太有趣了!爷决定了就住这儿了!” 司韶的鞭子一摔就要缠上百里非羽的腰。 那名长相普通的小厮多宝突然出手攥住司韶的鞭子恭敬地喊了声:“公子。”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突然脸染怒意眉头微皱用力一扯收回了长鞭。 曲南一擦掉嘴上的血抬头看向百里非羽然后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扭身去看胡颜。 百里非羽张开手拦下曲南一质问道:“ 你就是县令啊?啧啧……被打得好惨呀。爷问你爷那未过门的娘子呢?” 曲南一心思百转隐隐有了猜测却因得了胡颜的吩咐不好直接询问况且他心中焦灼不知胡颜到底为何昏迷哪里有心思应对这个二百五? 曲南一不想搭理百里非羽百里非羽却拦着曲南一不放且出言威胁道:“你若不说爷也打你喽。” 曲南一险些被气笑了真当他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两下吗?虽说他刚才占了个大便宜被打两下也觉得神清气爽但他又岂是宽宏大度的人?这仇早晚得报!只不过……这个人怎处处透着蹊跷?曲南一不动声色地道:“阁下是?” 百里非羽掏出扇子啪地一声展开露出一副自命不凡的嘚瑟样子洋洋自得地道:“本公子是百里山庄的三公子百里非羽。” 曲南一心中有了计较于是道:“百里公子稍等片刻。”转身探头看向胡颜问白子戚“阿颜为何昏迷?” 白子戚突然掀开帷幔站到曲南一面前眸光阴冷若蛇怒声道:“她为你吸毒疗伤你却害得她心神不稳毒火攻心!”虽说胡颜唇上的伤口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但白子戚素来落叶知秋从胡颜磕坏的唇上推断出曲南一为何会中毒。这个想法令他禁不住变得暴躁、残虐、眼中盯着曲南一身体开始考虑他的哪块儿骨头可以收藏。 曲南一目露惊讶、迷茫:“吸-毒疗伤?毒火攻心?” 白子戚冷冷一笑道:“难不成你还以为阿颜在主动亲你不成?” 曲南一的目光有些愣怔随即苦笑一声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转而追问道:“阿颜何时能醒?可有大碍?” 白子戚皱眉道:“不好说。” 花青染上前一步掀开帷幔的一角探手摸上胡颜的脉搏道:“阿颜的体质异于常人此毒应该能解但何时能解就是个未知数了。” 封云起问:“你是如何知道阿颜体质异于常人?” 花青染的指尖微颤收回手站起身看向封云起却没有回话。 司韶突然开口道:“花青染你就是那个害她神识不请、浪迹艳山、茹毛饮血的罪魁祸首吧?” 一语中的! 封云起等人一同看向花青染眼神皆十分不善。 花青染的眸光闪了闪终是沉声道:“是。她吸走了我身上的‘疯魔蛊’变得神识不清、疯疯癫癫浪迹艳山。” 曲南一心中火起扬起拳头便打向花青染的脸!这人凭地可恨! 一个曲南一花青染还不放在眼里却不想司韶的鞭子突然缠到他的身上困住了他的双手。曲南一这一拳便打得结结实实。 花青染挣开鞭子白子戚突然出手照着他的腹部便是一掌!与此同时封云起的拳头也打在了他的下巴上。 花青染整个人被掀翻了出去跌到地上咳出了血。他从地上爬起来看向曲南一“南一他人动手便罢了你谎称山魈腹中有颗天珠和一枚宝藏钥匙引来众多武林人士想要剖开她的腹部取出天珠和钥匙。”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曲南一的身上。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是。此谣言是我放出哪又如何?阿颜胆识过人、机智无双到如今仍旧好好儿活着。”挑眉看向封云起“倒是封公子下手够狠接连重伤绿腰险些害了她的性命。大夫让准备绿腰后事的话如今犹在耳边。” 众人一起瞪向封云起白子戚第一个出手一拳打飞了封云起。 司韶的长鞭一甩缠上封云起的身子又将他扔了回去。 花青染一脚踹出将封云起踹倒在地。 封云起吐掉口中的血站起身一拳打向花青染。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八十章:捧杀百里非羽 接下来有些乱。 众人打在一起也不知道谁和谁是一伙的转身间可能就换了对手。 一阵巨响过后屋子的房盖飞了墙倒塌了原本还有些暗的房间瞬间变得敞亮无比。整间屋里除了目瞪口呆的百里非羽唯有胡颜躺着的床纹丝不动保持着原貌。 风吹过帷幔飘扬影影绰绰能看见胡颜躺在其中安静得令人心疼。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众人不禁咂舌道:“拆……拆房子啊?”随即兴奋地拍掌道“这个好!这个好!接着打、接着打爷正看着热闹怎么就停了?” 花青染从自己的屁股下掏出一块碎银子手指一弹打向百里非羽的嘴。 小厮多宝忙扑了上去用手接住那枚碎银对花青染抱拳道:“见谅”手在轻颤可见有多疼。 百里非羽眨了下猫眼傲娇地扬起下巴道:“多宝你打他!爷可是百里山庄的三公子谁敢用银子砸我?!”扇子一合挨个指了指封云起等人的鼻子贼兮兮地笑道“你们这群男子好生无趣。女人嘛自然是抱着风流才快活只有傻子才会为其大动干戈。”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最后同时看向百里非羽竟异口同声道:“百里公子高见。” 有种杀叫捧杀。 火起的那天晚上绿腰假死脱身燕归随之不见。众人都猜燕归是死了。虽然封云起等人不知道燕归为何会以百里非羽的身份出现但看他那副做派与燕归截然不同却明明就是燕归本人。此种因由怕是只有胡颜一个人能解释清楚。然无论何种原因绝不能让燕归再来搅局。 封云起记得火起当晚他拦下绿腰绿腰却急着要回去救人的迫切样子。由此可见燕归在她心中是何等重要。 花青染与曲南一一样不但知道燕归曾救过神志不清的胡颜且对她感情之深绝非三言两语可表。若真要用一句话形容那只有——生死相许。 至于白子戚他肖想燕归的皮不是一天两天了。燕归突然消失不见他到底扼腕了好几天。此次燕归再次出现将皮肤养得越发细腻若瓷看得白子戚眼冒绿光若非惦记胡颜的身体他都想立刻掠走这个所谓的百里非羽。 这里面对百里非羽的真实身份有所了解的人唯有司韶一个人而。然他也只是一知半解。尽管如此却不影响他的判断力。无论如何不能让百里非羽挤到胡颜身边再来分一杯羹。要对付封云起这些狼已经让司韶疲于应对若再加上一个肯为胡颜不要性命的燕归当真是……一团乱麻! 众人心思百转但却并不表露其腹黑程度可见一斑。 百里非羽自鸣得意又展开扇子摇了起来。突然他的动作一滞道:“你们都如此宝贝那女子爷倒要看看她是何等的天香国色!”说着身子一转像只灵巧的猫儿吱溜一声就钻进了帷幔里。 因司韶了解部分真相最是忌惮百里非羽当即甩出长鞭去缠他的腰。不想一只素手抬起轻轻攥住他的鞭尾——胡颜醒了。 胡颜坐起与趴跪在床上的百里非羽两眼相对。 百里非羽那双滴溜溜的猫眼在看见胡颜的那一刻竟失了神随即他的身子竟在轻轻颤抖额头忙冒出细密的汗水仿佛有个灵魂要冲破身体。 胡颜的眸光复杂终是伸出手指在百里非羽的眉间划过。 一道若有若无的光渗透进百里非羽的眉心。 他的身体不在颤抖两眼却冒出惊艳的光突兀地问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吗?” 胡颜不语。 百里非羽往前探了探身子眼睛亮晶晶地道:“我是百里山庄的三公子百里非羽你是谁?” 胡颜仍旧不语。 百里非羽又往前靠了靠那张脸都快贴到胡颜的脸上了。他张了张嘴看样是是要说话却突然吧唧亲了胡颜一口然后掉头就跑。那样子就如同老鼠偷亲了猫然后拼命逃跑一个样。真是又令人气恼、又觉得可笑。 百里非羽的逃跑并不成功裹着帷幔掉到地上轱辘了两下后再次爬起揽着帷幔撒腿就往外面跑。 曲南一这坏家伙竟伸出脚偷偷踩帷幔的一角。 百里非羽再次被绊倒发出一叠声的惨叫:“哎呦……哎呦……摔死爷了。” 小厮多宝想动却被花青染拦住了去路。 这人坏起来还真是组团的。 曲南一收回脚百里非羽继续跑。他再踩百里非羽接着跌倒。曲南一玩够了上前去搀扶起百里非羽一副善良亲近的嘴脸:“百里公子你可仔细了别再摔倒。” 百里非羽从地上爬起来扯下身上的帷幔对曲南一道:“这屋里也就你还算是个人。他们看着爷摔倒都不来扶一下。等爷回家后差人送你一个牌匾。” 曲南一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突然眸光一利拍了拍百里非羽的肩膀“不知道百里公子为何轻薄本官的娘子这事儿是不是应该有个说法呢?” 百里非羽瞪着猫眼看看胡颜又看看曲南一最后竟耍起了臭无赖:“爷亲她的时候你也没说她是你的娘子啊。爷可是问她了是不是爷那未过门的娘子她没说话就是默认了。我亲自己的娘子与你何干?!”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了对封云起道:“封兄这混人我是说不清了不如交给你?” 瞧瞧这能用上封云起了立刻称之为封兄了。 封云起虽是武将但其心思之细腻绝非常人可比。他见曲南一恨百里非羽恨得牙痒却要将其交给自己收拾明显是不想开罪胡颜。此等费力不讨好的事他倒是乐意做只不过还需私下进行。至于那磊落君子还是让花青染去当吧。反正他一会儿一个样儿谁也不能和一个小孩儿较真儿是不是?嗯是这个道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八十一章:到底谁在骗谁? 封云起心思一转道:“为兄内力尽失唯恐有负南一所托此事还是拜托给青道长最为合适不过。” 花青染扫了胡颜一眼道:“如此我就与他说道说道何谓非礼勿动。” 嗤……众人在心中齐刷刷地鄙视花青染。能把欺负人这种事儿说得如此义正言辞还真非他莫属。 花青染的脚刚迈出半步却被白子戚拦住了。他道:“不过是个童心未眠的小儿诸位不必大动干戈。” 百里非羽一把推开曲南一跑到白子戚身后道:“还是这位哥哥人好。” 曲南一看向百里非羽别有深意地笑道:“是吗?那你可要多和这位哥哥亲近才好。” 胡颜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这厮还真是一肚子坏水一动就外溢伤人。 白子戚与百里非羽身高相仿但却好似在垂眸看着百里非羽表情有三分柔和声音也令人如沐春风:“百里公子得空可到白某府上小酌几杯。” 百里非羽猫眼一亮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兴奋道:“走走走现在就去。爷在家里被困傻了此番出来定要好好儿的寻欢作乐。” 胡颜轻叹一声喊了声:“司韶。” 司韶一鞭子抽出直奔百里非羽和白子戚相握的手。 白子戚缩手躲开百里非羽被抽了一鞭子在手背上痛得他甩手大叫:“疼疼疼!疼死爷了!”他怒极对小厮多宝吼道“你去给我打残他!” 小厮多宝抡起拳头直奔司韶。 曲南一嗤之以鼻低声骂了句:“傻猫。”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走向胡颜旁若无人地帮她挽起半边长发。 白子戚的发髻上插着两根白玉簪他十分自然地取下一根插入胡颜的发髻上。 这时就算瞎子也看明白了白子戚才是那头偷肉的狼! 同样款式的衣裳、同样束起的半边长发同样的白玉簪就连鞋子上的银色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若说白子戚无心傻子都不信! 这一幕实在是辣眼睛。 曲南一眯眼笑着任谁也看不清他眼中的色彩。 封云起用眼尾扫着那二人一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花青染半垂着眼眸手抚在“三界”的剑柄上似在认真把玩。 胡颜站起身。 白子戚自然而然地拉住她的手道:“回家吧。” 百里非羽的猫眼瞬间瞪圆了抬手指向胡颜问:“你……你到底是谁的娘子啊?!” “我的!”曲南一回答得格外大声仿佛这样能吓退白子戚。实则他自己都知道这样有些幼稚可偏偏控制不了。 百里非羽看了看曲南一又看了看白子戚最后将目光落在曲南一的头上摇着头感慨道:“你还真大方。” 曲南一瞬间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一头黑发都变得绿油油的。 胡颜忍不住笑了。 封云起见胡颜与白子戚相握着手却与曲南一眉来眼去突然有种自插双目的冲动!是他久在军中不知世道何时变得如此……如此复杂不堪?然最为不堪的是他竟不想转身离去而是想与其一较高下!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有暗光划过。 百里非羽凑到胡颜的另一边用胳膊肘顶了顶胡颜的胳膊商量道:“要不你也给我做娘子得了。” 胡颜微愣感觉自己好像被口水呛到了一般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白子戚拍着胡颜的后背一副无比贤良的样子。 百里非羽又往胡颜身上靠了靠。 封云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突然出手像提溜小猫似的提着百里非羽的后衣领将他提起向外一扔。 胡颜想用手捞住百里非羽却因咳嗽只能看着百里非羽惨叫一声落地。 百里非羽痛得呲牙咧嘴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启了无师自通的谩骂:“敢对爷动手?!爷要杀你全家统统铁刀子进红刀子出连只鸡都不放过!你给爷等着!”心疼地揉着自己的小臂一眼看见了昏迷的张衙役扑上去狠狠地踢了两脚“你给爷起来!起来!” 张衙役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 百里非羽因踢出两脚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竟见了汗水。他指着张衙役的鼻子喝问:“我娘子呢?!” 张衙役有些迷糊揉着后脑勺反问:“啥娘子?” 百里非羽扬起手就要掴张衙役嘴巴子可又怕手疼干脆抽出扇子照着张衙役的脑门便狠狠地敲了下去。 张衙役原本就迷糊的脑袋被敲得更迷糊了整个人都晕乎乎地打起了摆子。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喝道:“我问你我的娘子呢?!” 张衙役下意识地转头去寻一眼便看见站在废墟中的曲南一禁不住愣了愣暗道:难道是地龙翻身了? 张衙役忙跑到曲南一面前抱拳道:“大人属下回来复命了。” 曲南一颇感头痛直接道:“怎还带回来一个?” 张衙役回道:“大人让属下去圃城查奇门门主的女儿尹照歌恰好遇见百里山庄的人也在找尹照歌。百里家三公子在得知属下打探尹照歌时非说属下抓了他那未过门的娘子。属下……”一脸为难苦逼的表情“属下实在是甩不开百里非羽却又不敢耽搁时间只好回来复命。” 曲南一回头看向胡颜。不用说胡颜不是尹照歌燕归也不是百里非羽但尹照歌与百里非羽有婚约却很可能是真。这真真假假还真是一团乱麻。 曲南一深感何谓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他就不应该派人去查什么尹照歌结果却带回来一个祸害。真是失策啊! 胡颜回望曲南一挑眉一笑其意是:怎么我们明察秋毫的曲青天猜不出了? 曲南一冲着胡颜飞出一记媚眼其意是:曲青天哪里有阿颜聪慧?曲南一的视线在胡颜与白子戚相握的手上一扫隐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攥成了拳头。一种尖锐的恨意悄然刺入他的心。说不上恨谁却是真真的恨意!那感觉来得格外凶狠令曲南一自己都觉得心惊。却扑不灭! 百里非羽用扇子捅了捅曲南一的腰问:“你说我的娘子是不是被你抓了?”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道:“是。” 百里非羽突然大喝:“我就知道!你快放了照歌!她可是我未过门的娘子!”猫眼一眨靠近曲南一小声道“她丑不丑?若是丑你还是别放了就当我没来过。” 曲南一看向胡颜。 胡颜对着自己的脖子抹了一下。 曲南一强迫自己不去看胡颜与白子戚相握的手艰难地挪开视线对百里非羽淡淡道:“死了。” 百里非羽突然瞪大了猫眼吼道:“怎么会?!爷不远万里寻来都没看到她长啥样她怎么可以死?!”一把攥住曲南一的衣襟瞪眼道“是不是你杀了她?!” 曲南一勾起唇角一把推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就像个纸片人被推得后退两步若非胡颜伸手揽住他的腰他一准儿会跌到地上去。 百里非羽被胡颜护着竟起了调戏的心思手指在胡颜的下巴上刮过唤了声:“美人……” 曲南一的眸光沉沉望着胡颜对百里非羽道:“不想知道你那未过门的娘子是怎么死的?” 百里非羽立刻站直身体用扇子指着曲南一的鼻子喝道:“你说!我那未过门的娘子是怎么死的?” 曲南一看向百里非羽缓缓勾起唇角恶毒地一笑:“这事儿你就得问问你身后的那位美人了。” 百里非羽的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望向胡颜。 胡颜眯眼看着曲南一玩味一笑。 百里非羽突然向后跳开确保与胡颜保持了安全位置后这才用扇子指着胡颜的鼻子问道:“你说!我那娘子是不是你杀的?!”不待胡颜回答百里非羽突然用扇子敲了下自己的脑袋瓜“哎呀都把你们绕晕了!我那娘子一准儿没死。”他转身瞪了曲南一一眼横道“我爹说了我与我那娘子是同命夫妻她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我这不好好儿活着呢吗所以……”扇子指向曲南一“你骗我!” 曲南一看向胡颜胡颜转眼看向树梢。胡颜心中已经开启了破口大骂的模式。她让百里山庄照顾燕归却没想到那老小儿竟会和燕归说什么同命夫妻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呢吗?! 百里非羽怒了跺脚喊道:“多宝不用打那个瞎子了来你给本公子揍这个县令!他竟敢骗本公子!” 多宝收了手冲着司韶抱拳:“承让。”转身就向百里非羽的方向跑。 司韶黑了脸道:“再来!”长鞭一甩袭向多宝。你说打就打说不打就不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再者胡颜那老妖怪可在一边看着呢若打不过一个小厮他也没脸见她了。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八十二章:欺人太甚者 多宝无法只得再次与司韶斗在一起。他是百里山庄里修为最好的武者却被派来充当小厮保护百里非羽这早已将让他不爽很久干脆趁着几个机会好好儿活动一下手脚。 司韶和多宝都存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司韶干脆收了银鞭用拳脚与多宝对战。一时间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对于这个结果胡颜七分满意三分不爽。满意的是百里山庄对百里非羽是用了心的这份情她领;不爽的是司韶竟打不过百里山庄的人这可够给自己丢脸的。 院子打斗的声音唤醒了昏迷的人们。 王厨娘和东珍珠从下人房里醒来迷迷糊糊地撞到了一块。 白草和竹沥在花如颜的房中醒来忙拉开房门大声喊着:“小姐!” 花如颜在曲南一的房间醒来微愣过后套上衣裳面覆面纱走出了房门。 一时间整个县衙大院热闹非凡。 王厨娘围着曲南一转悠直喊着老天保佑。 东珍珠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生怕曲南一找她麻烦。 白草和竹沥围在花如颜的身边询问她是否安好。 花如颜脸覆面纱双眼含泪望着曲南一一副被无情丢弃的伤心模样。 司韶终于一掌劈倒了多宝。 百里非羽见到花如颜目露惊艳之色竟提溜着袍子一溜烟地跑到花如颜的面前唰地一声展开扇子做出自命不凡的样子扇了两下扇子。他见花如颜不搭理自己便啪地一声合上扇子用扇子探向花如颜的下巴做出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这位小姐……” 白草和竹沥同时大喝:“大胆!” 花如颜大怒拍开扇子一巴掌甩向百里非羽的脸。 胡颜看似没注意百里非羽但却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调戏花如颜她没有动作但见花如颜要掴百里非羽当即身形一闪挡在百里非羽的面前隔开花如颜的手反手掴向花如颜的左脸但在靠近她的脸颊时突然收了手。 花如颜目露嗤笑之意只是那笑意尚未绽开她的右脸便挨了胡颜一巴掌。 胡颜轻挑地问:“你笑什么?以为我不敢打你?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那烂皮脏了我的手。” 花如颜目眦欲裂低声嘶吼道:“胡颜你不要欺人太甚!” 百里非羽从胡颜的身后探出头看向花如颜用手捅了捅胡颜的后腰道:“是啊你不要太欺负美人了。你看美人都被你惹哭了。” 胡颜一只手推着百里非羽的脑瓜将他又塞回到后背去。 封云起等人见此皆眯了眯眼睛暗道:胡颜曾几何时如此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别人?这个百里非羽必是燕归无疑! 胡颜看向花如颜慢慢道:“人自取其辱却非要怨恨别人目光轻挑最为可恶。现在你立刻滚出县衙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何谓真正的恶毒。”勾唇一笑目光阴狠“真的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竹沥怒道:“你这人好生不讲理难道不知我们家姑娘为了曲大人不但毁容受辱还身受重伤?昨晚……昨晚……”双颊微红有些话不是她一个姑娘家好意思说出口的但不说清楚怕是曲南一不会负责于是一狠心接着道“昨晚我家姑娘与曲大人宿在一起曲大人就必须给我家姑娘一个说法!你这人为何不能明辨是非?!非要胡搅蛮缠做个恶人?!” 胡颜微扬起下巴幽幽道:“做个恶人啊?因为我还没活够想做个千年祸害呐。”扭头看向曲南一。不知道是否还有人想和她一起做个祸害。 曲南一立刻表态道:“幸好阿颜来得及时我绝没犯下大错。” 花如颜受到打击身子猛地倒退一步望着曲南一含泪道:“南一你我之间难道是错?!” 曲南一的眸子颤了颤终是艰难道:“如颜错得从来只是我不是你。然你要的南一却给不起。若能补偿你尽管说。” 花如颜闭上眼睛努力平复激烈的情绪突然睁开眼睛发狠道:“好!既然你要补偿我那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你娶我。二给我一块她的皮!”说着手狠狠指向胡颜。 曲南一目露惊愕。实则这却是他已经猜到的结果。花如颜所求早已明显得如同一与二。 花如颜看向如颜狰狞地笑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为了得到南一想要赶走我吗?好给我一块皮我便走。否则我便死在这儿站在他心中愧疚的一角一辈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曲南一的身上而曲南一则是看着胡颜。 百里非羽再次探出头捅了捅胡颜的后腰问:“她要啥皮?我有上好的火狐狸皮行不?” 胡颜垂眸看向百里非羽淡淡道:“她要剥我的一块皮。” 百里非羽的猫眼突然睁大随即狠狠地瞪了花如颜一眼骂道:“恶婆娘!” 花如颜眯起眼睛恶狠狠地瞪向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却扬起笑脸道:“你瞪人的样子倒是挺好看的不如你跟了我吧我抬你为贵妾。” 白草喝道:“大胆!我家小姐岂是你肖想的?” 胡颜缓缓笑道:“有什么是他不能肖想的?只要他想此事便能成。” 花如颜目光狠厉地瞪向胡颜咬牙道:“你以为自己是谁?!” 胡颜一把扯下花如颜的面纱。 花如颜尖叫一声忙用手捂脸。 百里非羽吓了一跳竟在胡颜的身后蹦了高喊道:“鬼呀!” 胡颜问百里非羽语气平和:“还想抬她为贵妾吗?” 百里非羽探头看向花如颜目光闪烁隐有惧意问胡颜:“她……她那脸还能治好吗?” 胡颜回道:“给她我的皮许能治好。” 百里非羽纠结道:“给她你的皮你岂不是要变成她那副鬼样子?两个大美人爷好生舍不得啊。” 第三卷 美人皮 第三百八十三章:与君决绝 花如颜看向曲南一颤声道:“南一你便看着她侮辱我?如此我心死今日便诀别了!”说着竟往树上撞。 白草和竹沥齐喝:“小姐!” 花青染身形一飘挡在了花如颜的面前。 胡颜凉飕飕地道:“撞树死的几率不大但撞成傻子的可能性却很高。” 花如颜发狠一把拔出花青染的“三界”就要抹脖子。 胡颜突然大喝一声:“住手!” 花如颜望向胡颜满眼充满挑衅和疯狂:“怎么?你不是口口声声想让我死现在反倒怕了?” 胡颜指着花青染道:“我警告你你若让‘三界’沾了她的血我必不放过你!” 花青染从花如颜的手中夺回“三界”干脆利索地送入鞘中。那副样子竟好像挺怕胡颜。 花如颜恨声道:“胡颜你欺人太甚!你如此心恶就不怕报应吗?!” 胡颜一步步走到花如颜面前道:“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恶人但我并不恶心别人。善恶与我只是一念之间。而你不是我要善待的那个人。”仰天猖狂一笑突然转头看向曲南一“你决定吧。” 曲南一的瞳孔缩了缩一步步走到胡颜面前垂眸望着她似乎过了一个世界那么久实则只是弹指间。他开口道:“阿颜我若娶她你当如何?” 胡颜的眸光沉了沉道:“你知我不知。”胡颜说得是实话她确实不知自己会怎样但她相信曲南一心中有计较。有时候你曾经的敌人要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 曲南一苦涩一笑环视一圈将每位男子的表情都看在眼中他们眼中的幸灾乐祸将曲南一心中那根充满恨意的刺再次浇灌瞬间拔地而起非要刺穿他的心刺透胡颜的身体才罢休!若痛就一起痛吧! 曲南一垂眸看向胡颜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地捧着柔声道:“阿颜我是极自私的一个人此生绝不能失去你。所以……”微顿缓缓的呼吸试图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丑陋然一开口声音却是轻颤若丝“请你给她一块皮。” 胡颜仰视着曲南一感受着彼此的呼吸交织、体温交融低声道:“南一很高兴你选择后者……”在曲南一的松动中胡颜却缓缓勾唇笑了“但那却不是我的选择。”言罢推着曲南一的胸口迫使他向后退了一步。 曲南一突然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急切道:“阿颜你是否觉得我太过自私?为了让自己良心得安竟要你一块皮?!” 胡颜望着曲南一反问:“你是否觉得我理应为了让你心安主动奉出一块皮?” 二人互望互不退让。 说不明、道不清的较量竟在这时吹响了号角开启了战场。 人心果然是诡谲的东西。 曲南一眼中的固执、挑衅、质疑就像滚烫的岩浆悉数倒进胡颜的眼中腐蚀她的骨头融化她的内脏。 胡颜眼中的冷意、不屑、孤傲就像冷水喷射进曲南一的眼中扑灭那炙热的岩浆将所有火热变成灰烬。 曲南一要得到底是什么?!真的只是一块皮? 胡颜不能给的又是什么?!难道只是一块皮? 说好不死不休的感情纠葛往往只是说说而已谁也想不到会断在一粒小石子上。 满院子的人好似都成为了虚影。 曲南一觉得这一刻满眼的都是讽刺。 曲南一收紧手指胡颜似乎能听见他骨头发出的*声。 曲南一艰涩地笑道:“阿颜我总能梦见你挡在封云起的面前说:‘我不死他无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成了我的梦魇。如今我只问你要一块皮你当真不给?” 胡颜的唇动了动吐出了三个字:“你非他。” 曲南一的身子在颤抖灵魂在战栗所有的感觉都被投入了地狱在烈火中挣扎、扭曲、嚎叫! 这一刻他想杀了她! 曲南一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他的思维已经变成了一块朽木胡颜只需一根手指就能碾碎他。 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所以心才会那么痛!痛得无法喘息! 可是他是曲南一一个真正的笑面虎。就算死他也要微笑着死去不让任何人看出他扭曲的灵魂已经在凄惨地哀嚎! 曲南一抬起了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柔声道:“有些人你可以给她命却不能给她心。是不是阿颜?” 曲南一的声音很轻就仿佛是一根羽毛轻轻拂过胡颜的肌肤。然胡颜现在就像没有皮的人哪怕一个轻微的触碰也会让她觉得痛。这种痛令她不熟悉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曲南一说他甘愿会一直争取下去如今却突然打碎所有的承诺要她的一块皮图个心安证明他的重要和唯一?呵…… 胡颜不想追究自己的贪心却无法用言语糊弄曲南一毕竟她欠曲南一不止是一份情还有一个娘亲。若能断得干净让他可以正常迎娶娘子不用守着她这个老不死的鬼东西许才是好的。 胡颜的回话与她的态度一样无情:“我这不收藏尸体。”转身离开。 白色的衣袖随风翻飞是一种无法挽回的绝决。 曲南一望着胡颜的背影觉得眼睛有些发花。他终是不够资格唤起她一丝一毫的留念与不舍哪怕是怒火她都吝啬给他一星半点!呵……他在期盼什么?还在奢望什么?心中的恨与怨滋长成柔韧的毒刺攀爬上他的心一层层地收紧。他似乎看见那些毒刺勒入他的心留下一个个黑洞洞的伤口流淌下一行行黑色粘稠的污血。 明明阳光正好曲南一却觉得天快黑了。 周围人都成了虚影来来去去终是不见。 天果然黑了。 胡颜没有回头没有质问他的本意。她果然是不在乎他的。 她永远不知他宁愿剥自己的皮也不会动她的皮。 她不知…… 永远不知…… 曲南一不知在院中站了多久直到全世界只剩他一人他似乎想要笑却只来得及勾动一下唇角人便噗通一声昏倒在冰冷的地上。有血沿着他的口鼻流淌而出。 游戏人间的浪子若认真起来较得不是真儿而是……命。 王厨娘的尖叫声响透县衙内院:“大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四章:极宠 胡颜从县衙出来时司韶紧随其后。 白子戚和封云起皆看了一眼曲南一然后纷纷退出县衙尾随在胡颜的身后。 花青染走到花如颜面前道了声:“好自为之。”转身衣袂飘飘地走了。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提溜一转提着袍子追上胡颜问:“你去哪儿?” 白子戚、花青染、封云起同时转眼看向胡颜的后背。 胡颜现在是真没心情搭理别人可问话的人偏偏是百里非羽她只能面无表情地回道:“不知。” 司韶冷冷道:“你送我回家。我在县衙东边置办了一个宅子。” 胡颜微微额首:“好。” 司韶的唇角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小弧度那笑容尚来不及扩大便一头撞在了一棵树上。 胡颜微愣回头去看司韶。 司韶站着没动脑门却渐渐红了。 百里非羽的笑声传出畅快得狠:“哎呦呦笑死爷了哎呦笑死了……” 司韶仍旧没动但脸却也开始微微泛红。 胡颜伸出手攥住司韶的手腕拉着他向前走。 白子戚开口道:“阿颜。” 胡颜停脚看向白子戚略显烦躁。 白子戚就好似没看见胡颜的脸色抬手指了指左边道:“那才是东。” 胡颜脚尖一转拉着司韶向东行去。 百里非羽捂着肚子笑够了忙又跑到胡颜身边趾高气扬地道:“爷和你同住。”他那样子就仿佛他肯与胡颜同住是给了她极大的面子。 胡颜尚未回话司韶便冷冷地开口道:“不欢迎。” 百里非羽瞪了司韶一眼尖酸地嚷嚷道:“爷也没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仔细看路小心再撞树上!”展开扇子摇了摇“哎呀爷都忘了你是个瞎子看不到。”用扇子挡嘴嘿嘿笑着那副样子当真是……欠揍! 司韶的手指动了动看样子是想动手。 胡颜攥住司韶的手腕微微用力捏了一下。 司韶气不过却又不能真去踹百里非羽一脚。他早已看出百里非羽的身子极弱他都害怕自己一脚下去直接踢死他。届时胡颜…… 司韶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开头就算看不见他也不想让自己脸对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用手中捅了捅胡颜的腰道:“喂还要走多远?爷的脚都要磨出泡了。” 胡颜直接道:“多宝背着你家公子。” 多宝没见过胡颜却看得分明这是一个绝对的强者对于强者他素来崇拜于是没有二话直接在百里非羽的面前蹲下身子道:“公子请上。” 百里非羽却拿乔道:“你个一个臭乎乎的奴才身子硬邦邦的万一硌到爷怎么办?” 多宝无法只好去看胡颜。 胡颜直接问百里非羽:“说吧你想让谁背?” 嘶……封云起觉得牙酸了。这胡颜要是宠起一个人来简直……令人汗毛都发酸。 花青染微微皱眉。 白子戚面不改色地打量着百里非羽眼中却跳动着两簇火苗大有主动请缨的架势。 百里非羽也不说话就那么歪着头盯着胡颜看。 胡颜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微微错开目光。 百里非羽突然探头凑到胡颜面前笑吟吟地道:“你背爷吧。” 很静很静。 除了司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百里非羽的身上就连白子戚眼中跳动的火苗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嘲讽之意暗道:这人得有多厚的脸皮啊?! 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胡颜竟然点头了。 她在百里非羽的面前蹲下身子道:“上来。” 百里非羽一个高蹦到胡颜的后背上兴奋得还扭了两下。 司韶攥紧的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没有焦距的眼中飞旋起怒意。 胡颜一手托着百里非羽的臀部一手去拉司韶的手腕淡淡地道:“走吧。” 司韶一把扯回自己的手吼道:“我自己能走!” 胡颜没有强求背着百里非羽前行。 司韶胸腔里的气血翻滚需要用极大的自制力才能不将百里非羽从胡颜的后背上扯下来狠狠地踩两脚! 百里非羽把玩着胡颜的头发贼笑道:“胡颜你是不是欠我们百里山庄银子啊?” 胡颜不语。 百里非羽得意道:“你一定是欠我家银子不然干嘛如此护着爷?”用扇子敲了敲胡颜的头“你要是一只对爷这么好爷就免了你的银子……咳……咳咳咳……”话未说完开始了铺天盖地的咳嗽。 胡颜微微皱眉道:“睡一会儿吧。” 百里非羽又咳了两声后用手环着胡颜的脖子竟真的闭上双眼渐渐睡去。这时他安静得像个孩子。 多宝小声道:“胡小姐还是把公子给我吧。” 胡颜轻轻摇头道:“待他休息一天你们明日即刻返回百里山庄。” 多宝下意识地抱拳应道:“诺。”应过之后目露狐疑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得如此自然就仿佛胡颜身上有种气场令人不得不听其号令。可是眼下这个有气场的女子却背着自家少爷在一步步前行。真是……说不出的怪异啊。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突然大步走到胡颜面前道:“你若执意背他那我便背你。”说着转过身蹲在了胡颜的面前“上来。” 胡颜望着封云起的后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她在丛林里奔跑脚上的鞋子早就破烂不堪脚底下磨出一个个血泡每次奔跑都能感觉到滑腻与刺痛。 小哥哥在她身前蹲下说:“上来。” 小哥哥早已赤足脚下模糊一片她如何能雪上加霜? 她摇着头后退却被小哥哥抱住双腿强行背到了后背上。血一路蔓延吸引来的不止是野兽还有比野兽更凶残的人! 胡颜的眼眶瞬间有些湿润却在封云起去抱她双腿时突然回神向后退了一步。 封云起站起身望向胡颜不肯退让半步。 胡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到了和小哥哥一样的坚持。她的眸子轻颤终是将百里非羽交给了封云起。 百里非羽刚要转醒白子戚手疾眼快地抚上了他的睡穴。 封云起将百里非羽背在身上与胡颜并肩而行。 花青染望着众人的背影手指下意识地抠动起“三界”的剑柄眼波闪了闪却终究没有做什么而是默默跟在众人身后。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五章:众男闹情绪 按照司韶的指引众人来到一座宅院。 这处院子不大房间也不多但却格外的别致一应用度在这六合县而言也算是上品了。 待胡颜走进院子司韶直接回身关门将所有人都拦在了门外。 封云起背着百里非羽望着眼前的大门竟扬唇笑了。他十分自然地松开手百里非羽直接掉到地上发出一声痛呼:“哎呦……” 多宝微愣过后忙伸手搀扶起百里非羽。他是真没想到一直稳稳当当的封云起会突然扔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屁股一边用脚踢门大声喊着:“开门!开门、开门!” 胡颜将门打开百里非羽直接扑了上去胡颜下意识地闪身躲开百里非羽便一头栽向地面胡颜忙回手一抓又将他提了起来。 百里非羽拍着胸脯道:“好险、好险……” 司韶的眉毛再次皱了起来他对百里非羽的厌恶之情已非笔墨能形容。 封云起扫眼白子戚和花青染一扬披风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小院。 白子戚和花青染同时在心里骂了声:卑鄙! 二人互看一眼也随之进了院子。 百里非羽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再次扬起了下巴就像一只猫儿对着胡颜挠着爪子耀武扬威道:“既然你欠着百里家的银两就得想方设法讨好爷怎还把爷扔到大门外了?!”环视一圈小院子用扇子这点点敲敲那里将嘴瞥得满天飞“这么个小地方也是人住的?!” 司韶冷声道:“没人请你住出去!” 百里非羽一缩脖子偷眼看司韶的脸见其面有不善便挪着脚尖来到胡颜身边小声道:“一个瞎子还那么凶小心再撞树上!” 司韶原本脾气就不好哪里受得这番*裸明晃晃的侮辱当即就要发飙。 胡颜只好一手搭在百里非羽的肩上一手攥住司韶的手腕无力道:“不闹可好?” 司韶见不得胡颜那副样子当即恨声道:“谁闹了?少拿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出现丢人现眼!”一转身回了偏房。主卧他留给了胡颜。 百里非羽见司韶走了立刻拉着胡颜往主卧走:“走走走咱俩住主卧。” 胡颜站住不动。 百里非羽眨了眨猫眼尽量义正言辞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爷的侍寝婢女直到爷满意了免了你的债不然你就得伺候爷!” 封云起这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双手抱胸懒懒地问:“她欠你什么?” 百里非羽一哽随即一扬脖子道:“她准是欠百里家的银子!不然怎会如此待爷?”猫眼滴溜儿一转突然睁大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她若不欠银子就一定是爷的娘子!”转头看向胡颜问“喂你到底是不是爷的娘子?” 胡颜直接道:“我欠你银子。” 百里非羽瞥了封云起一眼露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道:“你看爷聪慧着呢!”拉着胡颜就要往屋里钻。 他那副猴急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 众人心中有气却不好当着胡颜的面拿百里非羽撒气毕竟胡颜是如何护着百里非羽众人都看在眼里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惹胡颜不快。更何况胡颜今天已经十分不悦了若再惹她怕是没自己好果子吃。 这个女人的心沉得可怕。 胡颜随百里非羽进了屋。 百里非羽笑得就像偷腥的猫拉着胡颜直奔床上口中还嚷嚷着:“爷累了你陪爷睡会儿。” 这种不要脸的话遭到院内所有人的唾弃。 百里非羽蹬了鞋子屁颠颠地趴到床上躺好。然后眼巴巴地望着胡颜还冲着她勾了勾食指示意她快点爬上来。简单几个动作他竟累得呼哧带喘额头又见了汗水。 胡颜脱了鞋子爬上床单手支头侧躺在百里非羽的身边望着他那双璀璨的猫眼一时间百感交集只差一点点儿她就再也看不见这么明亮的眼睛了。 百里非羽环抱住胡颜的腰就往她身上蹭。 胡颜的手轻轻抚过百里非羽的睡穴他打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对胡颜道:“这一路奔跑着实太累了。你不许走要等爷睡醒喽……”话音未落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唤道:“白子戚。” 白子戚推开房门走向胡颜。 胡颜单手撑着床轻轻一跃来到百里非羽的身后单手支头侧躺着疲惫地闭上眼睛道:“给他看看。” 白子戚在床前站定看向胡颜淡淡地询问道:“为何?”为何要给他看看他算老几?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的眸光平静如水声音清淡却掷地有声:“阿颜你让我跟着你我应了但这个位置绝不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大夫。” 胡颜微微蹙眉:“你待如何?” 白子戚道:“等你想好你待如何后再来寻我。”转身离开。 同样款式的衣裳、同样卷起半边发髻、同样别致的白玉发簪同样决绝的背影。 胡颜觉得这一切就像一面镜子反射出她的无情和决绝。 白子戚啊你真够狠的! 静静潜伏、默默追随却在这时悄然捅上一刀让她知道何谓心痛?!呵…… 胡颜闭上眼睛躺在百里非羽的身边实在没有力气去和这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掰扯。 封云起见白子戚径直走出小院头也不回地离开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他既然态度如此决绝为何还要跟来? 按照曲南一的说法胡颜心中应该只有他一人可为何他却感受不到胡颜的心意?若让他说他反倒觉得胡颜最在乎的人是百里非羽。 一想到百里非羽与胡颜同床共枕封云起就觉得怒不可遏一股邪火冲上脑门想拦都拦不住!所幸经过与胡颜相处的这些日子他的自制力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尽管气得险些冒烟也只是转开离开而已没有做出任何过激的事情断了他与胡颜之间的可能。 小厮多宝见众人都散了独自寻得一间偏房收拾整齐了被褥。 花青染一个人站在院子中间孤零零的一时间竟不知要何去何从。天地间仿佛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 夜幕降临花青染的肩膀上落了几片枯叶他悄然离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六章:谁误了谁? “啪……”夜里突然响起瓦罐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瓷器相互碰撞的声音以及重物的摩擦声。 百里非羽一个激灵就要醒来一只素手突然伸出再次捏在了他的昏睡穴上。百里非羽陷入沉睡胡颜从床上翻身而起穿上鞋子向声音的来源走去。 厨房里司韶一个人静静而立。 胡颜找到打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厨房里瞬间亮了起来一地的瓶瓶罐罐以及散落的精米直接闯入眼底。 司韶那无措的表情一闪而过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模样。 胡颜将蜡烛放到桌子上随口问道:“饿了?”挽起袖子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后找到装面的袋子打开舀了一碗放到盆里然后洗净了双手开始揉面。 司韶站着没动半天过后才开口询问道:“你做什么?” 胡颜回道:“做面……”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字“条。” 司韶道:“那我生火。” 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韶摸索着找到一个大坑往坑里堆放了很多柴火然后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稻草扔进了坑里。 胡颜有心事也没看他只是低头揉着面。 司韶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火燃烧时的温度于是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稻草扔进了坑里。司韶等了片刻后还是没有感觉到火的温度于是干脆拎起了油罐子倒了大半在坑中然后将火折子直接扔了进去。 突然火光大起! 胡颜只觉得一阵刺目忙举目去看但见那用来做饭的大铁锅里不但堆满了柴火且正熊熊燃烧着!最为恐怖的是司韶的袖子被点着了他却装出淡定的样子对胡颜道:“我把火生好了。” 操咧!这熊孩子! 胡颜的右手边正好是水缸她一急用内力抬起水缸便泼向司韶。 一缸水啊!满满的一缸水啊!直接将司韶冲出了厨房! 一身湿哒哒的司韶在厨房门口勉强站住睁着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表情有些茫然好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衣袍贴在他的身上将修长的四肢以及某个隐秘的位置显露了出来。 胡颜打量了司韶一眼十分没节操地想:熊孩子不小了。 她的视线落在司韶的左胳膊上发现那里竟缠着白带且……透着血。 她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出声询问而是放下水缸当做没有看见。 胡颜不是一个生性多疑的人但一个人如果接连遭遇各种无所不用其极的刺杀后还能大大咧咧那只能说明这人缺心眼到了一定程度。 她与白子戚去取孔落篱的性命时有个神秘人曾用毒针射向她和孔落篱。她虽无恙但孔落篱却中毒颇深。她取走孔落篱的性命自然将那毒引到了自己身上。白子戚用匕首伤了那人凭感觉应该就是上臂一左一右的位置。 她不想怀疑司韶但说实话司韶却有动手的动机和理由。 胡颜突然觉得自己挺惨的。 身边看似围着不少风情迥异、艳绝天下的美男子实则却是潜伏着一匹匹的嗜血怪兽他们披着美丽的皮囊偷偷磨着爪子只待有机会便会将她分尸成几段。 就说那毒吧她虽能将毒克化但却不知要用多久的时间。眼下她不动怒、不用内力则好若情绪变化严重便会毒火攻心。计算死不了也是躺着被人鱼肉。 生活总给她惊吓她还不得不像妓女一样笑颜相迎真是够操-蛋-的! 司韶听见水缸落地的声音望向胡颜突然发飙吼道:“老怪物你发什么疯?!” 胡颜一手抱着面盆向司韶走去。她本想告诉他是他将自己当成柴火点燃了但一想到司韶的自尊心话到嘴边变了样:“你几天没洗澡了?一股子怪味。” 司韶冷笑一声道:“去寻你的时候刚洗过。不够一靠近你就变臭了。”一甩衣袍向自己的卧室大步走去。 胡颜抬了抬手想要唤住司韶但终究只是坐在石阶上垂眸认真地揉搓着手中的面团仿佛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忽然莞尔一笑喃喃道:白子戚每次做饭的样子都是如此认真没准儿和我一样早已魂不附体。 屋子里响起百里非羽的尖叫声:“啊!!!” 紧接着是砸东西的声音混合着百里非羽的恶骂:“让你上爷的床!让你心思龌龊!让你摸爷的腿!爷打死你个下三滥的瞎子!” 司韶一鞭子抽碎了胡凳终于成功制止住了无休止的恶骂。 百里非羽抱着枕头开始往后缩:“你……你干什么?要来强的吗?!爷告诉你爷……爷不怕你!”一个枕头砸向司韶。 司韶一鞭子抽下枕头被分尸了。 百里非羽吓坏了捂着被子喊:“多宝救爷!” 多宝从窗口探出头。 司韶冷哼一声转身出了屋子。也不知是因为对这个环境不熟悉还是因为气坏了竟一头撞在了门框边上痛得狠了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百里非羽从被子里探出头指着司韶骂道:“爷告诉你你得罪了爷就是以死谢罪都没用!必须鞭尸!鞭尸!” 司韶一掌拍碎了门框刚想迈大步走出去这回却长了记性收敛了步伐慢慢向外走去。只不过他每走一步地上的青石都会碎裂开一道小小儿的缝隙。 司韶湿哒哒地站在院子中间手持一柄银鞭咬牙低声喝道:“为何不告诉我那是百里非羽的房间?!” 胡颜不吭声轻轻揉搓着面团。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却没寻到胡颜的方位愤怒的他抡起鞭子胡乱抽着周围的树木口中还喊着:“你给我出来!” 百里非羽踮起脚尖贴着墙壁偷偷溜到胡颜的身边坐下小声问:“他怎么了?” 胡颜瞥了司韶一眼凉凉地回道:“得不到你他气疯了。” 司韶一鞭子甩向胡颜。 胡颜将面盆扔进厨房一手揽着百里非羽的腰将他抱起飞上了房檐。 司韶的鞭子在地上抽出一条两指宽的裂纹。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唏嘘道:“爷……爷的魅力这么大了?” 胡颜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 司韶一鞭子抽向房檐。 胡颜抱着百里非羽再次闪身跳到树上感慨道:“我能护着你一时护不住你一世。明晚他再摸进你的房里你……还是从了吧。” 百里非羽的身体一僵哀嚎道:“可是……爷不好这口啊!” 司韶真是被这两个二货气得不轻尤其是在知道胡颜抱着百里非羽跳来跳去时简直已经达到怒不可遏的程度。然许是物极必反的道理他竟开始思考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他想他终于明白了胡颜的用意。为此他的心中泛起一丝甜蜜觉得这份默契是他与胡颜之间的秘密。而他所处的位置是谁也替代不了的特别和唯一。 司韶扬起头目光如有实质般看向百里非羽霸气道:“这院子是我的住在院子里的人也必须是我的!”一甩鞭子在空中发出一声噼啪声震得百里非羽心肝乱颤。 百里非羽捂着胸口看向胡颜一脸被摧残、被蹂躏的表情颤声道:“爷……爷……” 胡颜拍了拍百里非羽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儿……”百里非羽刚要松口气胡颜便接着道“你从了他就没事儿。” 百里非羽瞬间瞪圆了猫眼跺脚道:“爷……啊!!!”脚下踩空直接掉下树去。 胡颜想要去捞百里非羽却突然感觉胸口一痛那毒竟发作了。 司韶不想胡颜再抱着百里非羽于是长鞭一甩卷上百里非羽的腰将他扯向自己的怀里抱住。 百里非羽颤抖了。因为恐慌他望向司韶的眼底便带着一丝惧意那长长的睫毛也随之颤啊颤的。他明明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却让人觉得格外撩人想要狠狠地揉搓几把。 司韶看不见胡颜的眼睛却是好使的。她待毒性有所缓和后从树上跳下来落到百里非羽的身边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想法揉搓上百里非羽的脸蛋而是将手攥成拳头背在了身后。 百里非羽是百里非羽不再是曾经那个任人欺辱的戏子他的人生不应再和她有瓜葛。尤其是在她现在无力自保的前提下。 百里非羽感觉到胡颜的靠近忙转过头扯住她的袖子像拉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急切道:“爷困了我们……我们睡觉。” 百里非羽有种小兽才有的直觉。他虽与胡颜相处不多但凭借直觉他知道胡颜是护着他的。所以他向胡颜求救。 胡颜望着百里非羽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一件错事。她不应该对百里非羽那么好的。可是当百里非羽出现的那个瞬间她便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对他好想要将他喜欢的一切双手奉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七章:来来去去的人 胡颜想要宠百里非羽的感觉若非经历过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想必无人能懂。她想宠着他、护着他、让他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哪怕他成为一个招猫抖狗的纨绔只要他好好儿活着她都愿意为之付出。然他却不应该走近她、倚靠她。他的未来不应有她。像她这种人只有远离方能过上平稳的生活。 胡颜觉得现在做一些事应该还不晚。 于是她扯下百里非羽的手冷冷道:“司韶说了这个院子里的东西都是他的。既然你要住下就必须听之、任之。” 百里非羽微怔不明白胡颜为何会如此冷淡一双猫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胡颜企图从她的脸上窥视出端倪。 胡颜不敢看他一甩衣袖走进了主卧并咣当一声关上房门道:“这里不是你住的地方要睡去下人房!” 百里非羽一翻身从司韶的怀里滚落到地上也顾不得喊疼撒腿就跑到胡颜的门口用力拍着房门喊道:“你给爷开门!开门!你还欠着百里家的银两就敢如此猖狂?!看爷不收拾……” “吱嘎……”胡颜打开房门冷冷地望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将剩下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吞咽了两口口水后伪装成恶狠狠的样子凶巴巴地道:“你还欠着……” 胡颜嗤笑一声道:“说你就信?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百里非羽瞪起了猫眼指着自己的鼻子喊道:“逗我玩?!你这人怎么这样?!” 胡颜反问:“我这人怎样?我与你素不相识既没坑你钱财也没劫你颜色只不过因为无趣逗你玩玩而已。” 百里非羽气得跳脚吼道:“你!你你!你给爷等着!” 胡颜不屑道:“你除了会喊这句话吓人还会什么?”打个哈欠懒懒道“一边去吧没心情陪你逗乐了。”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百里非羽被气得不轻到处寻摸东西想要砸门。他在胡颜的门前寻摸了两圈后没找到衬手的东西却将自己累得够呛又出了一脑门的汗。 多宝上前一步劝道:“公子休息吧。” 百里非羽一指胡颜的房门咬着牙呼哧带喘地道:“你给爷砸了那门!爷今天非得和她好好儿说道说道不可!” 多宝望向胡颜的房门眼中划过疑惑他也实在想不明白那女子为何一会儿一个样前一刻明明对公子十分照顾后一刻却突然翻脸不认人了。好生奇怪啊。 百里非羽怼了多宝一拳吼道:“去啊!” 多宝实话实说:“公子您站在门外说话她也能听得到不用非得进去。” 百里非羽一拍脑门:“爷都被她气糊涂了!你去搬只胡凳过来爷今晚非得和她好生说道说道不可!” 多宝应了声诺转身去寻胡凳了。 司韶可不想百里非羽打扰胡颜的休息于是走到百里非羽的面前冷冷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和我睡;二滚出去!” 百里非羽的身体一僵立刻喊道:“多宝!多宝!” 多宝忙从屋里跑了出来一叠声地应道:“来了来了……” 百里非羽指着司韶气得哆嗦道:“你……你把他打跑!爷不要见到他!” 多宝表示有些为难。 司韶冷哼一声道:“这是我的院子你想强占民宅?我想曲南一会很乐意找你聊聊的。”说完这话司韶的眉毛瞬间皱起。他暗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既然胡颜与曲南一已经断了自己又何必嘴欠提起他的名字? 百里非羽狠狠地瞪了司韶一眼怒道:“多宝!我们走!” 司韶直接让开位置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多宝抬头看了眼月亮道:“公子不如委屈几个时辰待天亮后再走。您身体弱熬夜赶路可不好。” 百里非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狠狠地瞪了司韶一眼这才冷哼一声大步走向多宝的房间。 司韶在胡颜的房门口站了半晌后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换衣服的手手在袖口划过时微微一顿忙仔细摸了摸这才知道原来他曾将自己点燃过。 司韶抱着那只仍旧潮湿的袖子躺在床上唇角悄然弯成月牙。 屋内胡颜轻轻推开窗望向天空中的月亮轻声感慨道:“果然还是讨厌遥望月亮。”关上窗独自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枯坐一夜。 天亮了晨曦透过窗缝射进屋里落在胡颜的右眼上照亮她瞳孔的颜色。 院子里响起百里非羽的嚷嚷声:“胡颜!你出来!爷要走了!” 胡颜的唇角勾起站起身轻轻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关节直接吼出一声:“滚!” 百里非羽在院子里扑腾挽起袖子就要去踹门:“气死爷了!今天非得教训她一下不可!” 多宝无法只好拦着百里非羽:“公子公子消消气儿。” 百里非羽抬脚踹门多宝用身体挡住被他踹了两脚。只不过百里非羽那两脚就跟小猫蹬人一样没任何威力倒是把他自己累得够呛。 百里非羽气喘吁吁地收了脚使劲儿瞪了胡颜一眼怒吼道:“走!”一转身率先走出大门口。 多宝尾随其后。 司韶站在窗口肚子骨碌碌一阵叫心情却因百里非羽的离开而格外好。不想百里非羽去而复返手抓泥巴砸向胡颜的窗! 砰地一声胡颜的窗口留下一块脏兮兮的泥巴。 百里非羽牛哄哄地一扬下巴拍了拍手这才转身走了。 胡颜推开窗户跃上树目送百里非羽离开。胸腔里气血翻滚那该死的毒竟又要发作。 司韶心头有些发堵。他走出房间淡淡道:“饿了。” 果然胡颜将目光从百里非羽的后背上挪到了司韶的身上问:“想吃什么?”这话问得十分大气实则底气严重不足。 司韶知胡颜的几斤几两只会做个面条而已便道:“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胡颜跳下树走进厨房发现面盆里的面由小半盆变成了满满一盆顿感惊奇蹲在面盆前用手指戳了戳面发现面团变得十分松软但却散发着一股子酸味当即皱眉道:“这面酸了咱俩可能得饿肚子了。” 司韶揉了揉肚子在厨房门口坐下。 胡颜出了厨房坐在了司韶的旁边占据了门口的另一边用个手指挠了挠下嘴唇。 树上的鸟儿叽叽咋咋地吵闹起来绿草卷着露水开始舒展柔嫩的身体阳光照在人脸上暖洋洋的腹中的饥荒偶尔唱响三两声不是餍足的舒服却有种小门小户过日子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开口道:“我们能被饿死吗?” “噗嗤……”胡颜笑了。 她斜了司韶一眼道:“又不是被困出不去何谈饿死一说?” 司韶垂眸不语暗道:倒是希望被困一辈子出不去好与你这个老不死的一同饿死拉倒! 胡颜突然伸手拍了司韶的左臂一下:“喂想什么呢?” 司韶的眉头微皱脸色一白明明胳膊上的伤口痛得厉害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悦道:“想什么你也要管?!也未免管得太宽了!” 胡颜收回手莞尔一笑随意回了句:“是吗?” 司韶冷声一声转开头。 胡颜眯眼望着阳光觉得那光束有些刺眼。 一时间又没人说话了。 说实话这次胡颜流落到艳山遇见了那些混蛋王八蛋他虽气恼过但若依照本心而言他也曾偷偷开心过。 曲南一也好、白子戚也罢就连封云起都算在内的所有人都不了解胡颜的过去十年。在那十年里胡颜带着银面具只有他一个人陪伴。她是孤僻、冷傲的如果他不主动开口胡颜可以一个月都不说一句话甚至除了必要的吃喝拉撒她可以不动一下。 很难想象六合县之行会让她改变如此之多。 不也许她原本就是这幅样子。只不过站在那个高位上她不得不变成那种生人勿进的模样。 说实话眼下的胡颜令司韶觉得更加心安。至少在那十年里他从不敢想象有一天她会蹲在厨房里给自己和面。 然他也知道这样的胡颜实在是……太吸引人了。居得高位下得厨房;风趣幽默手段了得。这样的女子谁不想要? 司韶想回鸿天殿了。 司韶抿了抿唇闷声问道:“你何时回去?” 胡颜捡了根小棍在地上勾画着:“探过‘白骨枯门’后便走。” 司韶听见小木棍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于此转过脸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望向地面不悦道:“你都中毒了还折腾什么?赶快回去吧。” 胡颜道:“不死就得折腾。” 司韶心中恼火冷哼一声咒道:“早晚得折腾死你!” 胡颜眯眼笑道:“我倒是宁愿折腾死也不想在老态龙钟中死去。” 司韶嗤道:“明明已经老得快掉牙了还说怕什么老态龙钟真是可笑!” 胡颜扔掉小木棍伸出双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幽幽道:“许是……没看透吧。” 两人人又沉默了。 过了会儿司韶低声道:“我陪你。”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八章:惹事生非是行家 胡颜知司韶说得是“白骨枯门”之事却摇了摇头笑道:“我一个人即可。” 司韶沉下脸挑衅道:“怎么?怕瞎子误事?” 胡颜伸手弹了司韶一个脑嘣感慨道:“敢与我如此说话的人唯你一人尔。” 司韶哽了一下扬起下巴:“你若不喜大可以杀了我!” 胡颜伸手抚上司韶的脖颈感觉司韶瞬间绷紧的身体和那血液奔流的生命痕迹幽幽道:“司韶很多次我都想杀了你……” 司韶瞬间屏住了呼吸整个人若拉满的弓仿佛已经开始轻轻战栗。 胡颜话锋一转勾唇一笑戏谑道:“但杀了你谁来锻炼我那包容万物的胸襟?”收回手自己抚摸了一下锋利的指甲。 司韶的身体开始明显的颤抖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竟暴发出灼热的光束他突然大吼道:“混蛋!”说着一拳头轮向胡颜。 胡颜正在偷偷调整体内的毒不防司韶偷袭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 胡颜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一点点转动眼球看向司韶。 司韶虽然看不见却着实慌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会一拳头打在胡颜的脸上! 司韶忙伸手去摸胡颜的脸捧住后便胡乱地揉着看那慌乱的样子简直比他自己被揍都难受。 胡颜干脆将另一只眼睛也闭上任他揉着。 司韶的手心已经冒出汗水嘴唇动了又动却没蹦出一个字。 胡颜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粘于是开口道:“别揉搓了都要出灰了。” 司韶的手顿住真想将胡颜的脑袋当球踢却愣是没舍得放手身子往前凑了凑冷着脸低声道:“是打在眼睛上了吧?我给你吹吹。” 胡颜刚睁开眼睛就看见司韶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司韶嘟起的唇贴在胡颜的鼻尖上温热温热的。 胡颜的眼睛眨了一下司韶的睫毛轻颤了一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这种姿势维持着微妙的关系。 司韶的心跳如鼓击呼吸也变得炙热起来他觉得他的唇或许可以向下移动一寸。对只要一寸。 就在司韶鼓足勇气想要动作的时候砰砰砰的敲门声敲碎了司韶的勇气。 胡颜看着司韶退开那表情看似平静实则有着说不出的恼意。胡颜禁不住偷偷感慨:老树开桃花真是一朵比一朵艳丽啊。 胡颜若无其事的站起身一边向大门走去一边扬声问道:“谁啊?” 门外的人喊道:“是……是胡颜的家吗?” 胡颜直接打开大门望向门外的小乞丐问:“你找我何事?” 小乞丐呼哧带喘地道:“你……你就是胡……胡颜啊?有人托我给你带个话说百里公子有难让你过去一趟。” 胡颜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带的话?” 小乞丐回道:“我……我也不认识啊。那人给我一把铜板告诉了我地址我……我就来了。”挠了挠头小心地问“那个……你是胡颜吗?你要是不是就叫胡颜出来别耽误了事儿。我瞧着那个百里公子好像和人打起来了。” 胡颜直接问道:“在哪儿?” 小乞丐抬手往远处一指回道:“就在前面那个集市上。”再回头却不见了胡颜的身影。 小乞丐惊恐地后退一步喃喃道:“是侠女还是……鬼?!” 司韶走出直接将小乞丐吓得坐到了地上。 司韶冷冷道:“带我去集市。” 小乞丐磕巴道:“好好……好咧……” 小乞丐从地上爬起来见司韶带上了幕篱这才一边小心窥探着司韶一边在前面领路。 小乞丐发现司韶走路时的样子有些怪异立刻联想到他的身份——曲大人的盲眼护卫。 待街道上的人明显增多时小乞丐刻意加重了脚步声为司韶引路。 司韶听得分明却并未说一句褒奖的话。 二人找到胡颜时她正在处理百里非羽的事。周围围了很多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看热闹的。 小乞丐道:“公子我们就不往里面挤了吧?” 司韶微微额首道:“找个地方吃饭。” 小乞丐虽然纳闷司韶为何急匆匆的赶来却不急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这毕竟不是他能够关心的便将疑问藏在心里跺着脚将司韶领到旁边的酒楼。 店小二照例热情地对待司韶却拦下了小乞丐。 司韶直接转身道:“随意吃口即可。” 店小二偷偷地骂了声:“穷酸!” 小乞丐瞪了店小二一眼将司韶引领到一个馄饨摊。 司韶取下幕篱道:“两碗。” 摊主在微愣过后爽利地应了一声便手脚麻利地忙了起来。 酒楼前的店小二突然开始大笑且往下扒自己的衣服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那些原本围在胡颜周围的人被店小二吸引去了不少露出了胡颜、百里非羽、小厮多宝以及李安仁和四个家丁的身影。 小厮多宝对胡颜道:“这位爷一上来便动手动脚说主子是戏子幺玖又说是什么燕家戏班的班主燕归。少爷动怒与其起了争执。小的护着少爷少爷却不肯走非要那人跪下认错。小的怕牵扯过多不得已只好让人传信给姑娘。” 胡颜微微额首表示自己知道了:“为何不直接走?” 多宝无奈道:“公子想逛逛。” 百里非羽挑衅地瞥了胡颜一眼却突然爆笑出声指着胡颜被司韶打伤的一只眼睛道:“怎么被打了?谁下的手啊?爷要赏他!哎呦……哎呦笑死人了!” 胡颜真想一巴掌拍昏百里非羽又怕自己手重将这弱不禁风的人儿打得背过气去。 李安仁是认识胡颜的。胡颜随曲南一同进同出在这六合县里已经小有名气。不过包括李安仁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胡颜是曲南一用来暖床的美妾而非武艺高强的护卫。 尽管李安仁没拿胡颜当回事儿却不好直接大动干戈唯恐得罪了笑面虎曲南一。 李安仁见胡颜看向自己便抱了抱拳道:“胡姑娘你来六合县也有些时日了想必也听过燕归唱戏你且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燕归?”说着竟抬起手去提百里非羽的下巴那样子当真是十足轻挑。 百里非羽自诩为世家公子哪里容李安仁放肆?当即一扇子敲下重重打在李安仁的手上。 李安仁暴发出凄惨的嚎叫:“啊!!!” 百里非羽一撇嘴展开扇子扇了扇牛哄哄地道:“敢碰爷一下打断你的狗爪子!” 李安仁的四名家丁挺身而出护在李安仁的身边纷纷询问他可有大碍。 小厮多宝也立刻护在百里非羽的身前做好随时动手的准备。 李安仁用另一只手指着百里非羽怒吼道:“给我打!使劲儿打!” 胡颜淡淡道:“被扇子敲一下能有多疼?何必叫得如同杀猪喊打喊杀大动干戈?”话说她现在不能动武不然早就开打了。如今能用的唯有口舌之利。 李安仁伸出被打的那之手哆嗦着尖叫道:“骨头一定折了!一定折了!” 胡颜探头往百里非羽的扇子上一扫不禁在心中呦呵一声感情那扇子骨是用玄铁做的打起人来唯有痛一字可解。不过这事儿是不能承认的。胡颜打定主意耍赖于是直接道:“你说骨折就骨折?我还说你刚才口含剧毒要了我的性命呢!” 李安仁涨红了脸怒吼道:“你休要含血喷人!” 百里非羽瞪了胡颜一眼道:“爷这扇子骨可是用玄铁做的说打断他的狗爪就必要打断他的狗爪。” 李安仁立刻转向百里非羽喊道:“大家都听听这人自己承认了!这事儿我们没完!” 胡颜瞥了百里非羽一眼暗道:这燕归原先伤得是腹部不是脑子吧?难道苏玥影还拍坏了他的脑子? 这么一想果然倍觉恐怖啊。 天还热着胡颜却生生打了个冷颤。 李安仁用好的那之手指着百里非羽喊道:“给我打!” 胡颜直接上前一步挡在百里非羽的面前微扬起下巴傲然道:“我看谁敢动手?!” 李家的家丁们显得有些纠结攥着拳头迟迟不肯上前。 打百里非羽是一回事儿打曲南一的人就又是另一回事儿这些家丁还没那个胆子敢得罪曲南一。殊不知曲南一与胡颜已经分道扬镳了。 百里非羽这时又来添乱竟推了胡颜一把道:“爷的事儿不用你管!” 胡颜回头冷冷地扫了百里非羽一眼口吐两个字:“闭嘴!” 百里非羽还想说什么却被多宝拦下了。 多宝小声道:“公子这不是我们的地盘真动起手来就算小的能护着您离开也唯恐有不周全的地方。万一谁伤了公子小的完事难辞其咎。” 百里非羽这才冷哼一声转开头不再开口。 胡颜看向李安仁道:“他打断你的手你给我下毒这笔账怎么算?” 李安仁疼得额头冒汗不免有些烦躁直接恨声道:“你若说我给你下毒拿出证据这件事儿便算了!你若拿不出证据就得把那个小畜生交给我!” 百里非羽瞪起了猫眼吼道:“你说谁是小畜生?!” 胡颜上前一步伸出手:“好我想看看你的手。” 李安仁忍着痛伸出自己受伤的手还不忘嘱托道:“你是大夫吗?你可仔细点儿……” 胡颜轻轻攥住李安仁的手突然用力一掰! 只听咔吧一声紧接着李安仁的惨叫声直接穿透整条街隐隐有覆盖整个六合县的意思。 胡颜松开手淡淡道:“这才算是真正的骨折了。”敢骂燕归是小畜生真是令人不开心呐。 李安仁险些痛昏过去一张脸是红了白、白了红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袍整个人都打起摆着就差两眼一番昏死过去了。 胡颜道:“既然街坊四邻都在那各位也为我做个见证。”看向多宝“拿块碎银出来。” 多宝闻言取出一块碎银托在手心递给了胡颜。 胡颜拿过银子用食指在那锋利的一角上用力一压手指肚涌出乌血虽不像最初那般黑但那颜色却也十分不正常。 银子沾了胡颜的血立刻变成黑色。 胡颜将银子托在手心凑到李安仁面前勾唇笑道:“如何?” 李安仁的嘴角抽出了半晌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栽了却是百口莫辩当真是……无比憋屈啊!人家拿命和你磕你就算再有理也算变成狡辩。 李安仁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疼的一个劲儿的哆嗦。 胡颜收了银子挑眉一笑转身便要走。 李安仁突然喝道:“站住!” 胡颜回头问:“有事儿?” 李安仁用好手指着白里非羽道:“大家都看看这人是不是戏子幺玖?后来他改名叫了燕归!” 小厮多宝立刻道:“这是我们百里山庄的三公子白里非羽你若再出言侮辱便是与我们百里山庄为敌!” 李安仁不是江湖人不知百里山庄的名气却也有些打怵。 有那江湖人知道百里山庄便道:“白里山庄可不容小觑尤其是白里老爷子那在江湖中可是赫赫有名的!” 一句话令那些原本觉得白里非羽就是燕归的人统统摇了头。 有人说:“不像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 有人说:“有点儿像吧但绝对不是一个人。那燕归就是个下九流的戏子怎能和白里公子相提并论?” 还有人说:“就算长得像也是不同人不同命。” 总而言之都说白里非羽与燕归长得虽有几分相似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人。光是那份气度便差了十万八千里。 李安仁见自己既不占理也不占人言可畏只能护着自己骨折的手灰溜溜地走了。 百里非羽的好奇心被引起直接合上扇子询问道:“那燕归呢?叫他来给爷看看。” 有那凑趣的人喊道:“燕归啊一场大火后就消失不见了!可能被烧死喽!” 百里非羽微微皱眉道:“可惜了。爷还想见见这个戏子看看他到底和爷哪里像?” 胡颜见事情解决了便隐身到人群中往回返。一转身却看见了司韶和那个小乞丐。 司韶坐在摊主搭建的简易板子前吃着馄饨小乞丐则是蹲在地上也捧着一碗馄饨吃得香甜。 司韶对摊主道:“再加一碗。” 摊主爽快地应了一声:“好咧!” 人群中头戴幕篱的紫苏儿转身离去。 从酒楼里走出的冯剑山庄现任庄主冯峡子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望向胡颜。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八十九章:谁是下九流?! 胡颜抬腿走向司韶却被百里非羽拦住了去路。 百里非羽展开扇子歪着脖子一副吊儿郎当的地痞样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胡颜。那眼神足够邪恶;那表情十分无赖;那做派堪称猥琐……咳……只不过那模样实在是令人手痒好想将他抱进怀里用力揉揉头再用力地亲上两口最好能啵出声揪红他的脸。 胡颜发誓若地痞无赖都长成百里非羽这幅模样那大街上胡同里一定会堆满等待被非礼的大姑娘、小媳妇没准儿还得掺杂很多的糙汉子、老爷们儿。 圆溜溜的眼睛好似两颗半透的琉璃盏乘着美酒看起来水润透亮令人垂涎欲滴。那轻轻的眨眼微扬的眼尾无一不展露出与众不同的风情。挺直的鼻梁微肉看起来便不是刻薄之人。他的嘴唇略微饱满透着果实的红润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不许是想咬一口听他嗔声痛。 偏生这样的尤物又做出一副我是大爷横霸一条街的牛掰样子怎不让人喜欢到心坎里去? 胡颜的眼中带了笑意面上却绷得死紧坚决不给他好脸色看。 二人对峙半晌百里非羽突然一撇嘴道:“没劲儿!” 胡颜不解却没有追问原有。 百里非羽自动自发地开口解释道:“爷这么拦着你你就应该惊慌失措地往后退最好能捂着胸口、缩着肩膀求爷放过你!” 胡颜懂了百里非羽的意思差点儿没笑喷了。她死死绷着脸腹部鼓动两下感觉自己快憋出了内伤忙轻咳一声道:“一边去!没空陪你玩。” 百里非羽的猫眼一瞪炸毛道:“你个疯婆娘!一开始你对爷好;等爷对你好的时候你非但不搭理爷还冷着脸赶爷走。等爷走了你又大老远地跑来追!”用扇子敲胡颜头“你说你是不是疯子?!是不是疯子?!” 胡颜忘记上一次被人敲脑袋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想然得有百年之久。如今再次被人当孙子似的当街教训她纵使老脸有些挂不住却寻不到半点发火的理由。只因这个人是幺玖。 胡颜用手攥住百里非羽的扇子让那硬邦邦的东西离开自己的头这才道:“谁说我是来寻你的?我只是来看热闹的。” 百里非羽黑了脸随即却是眯眼一笑道:“看热闹你还帮爷?你明明就是被爷的风姿迷住禁不住一路相随不舍爷走。” 胡颜哈了一声不屑道:“论起风姿你不如我。我看你还不如看自己。” 百里非羽突然涨红了脸怒道:“有种你就别跟着爷!”言罢向前跑去竟追上李安仁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李安仁被踹得身子前扑像只狗似的啃了一嘴泥巴不错还磕掉了两颗门牙碰出了一嘴的血看起来吓人极了。 百里非羽一击得手后便回头示威般瞪着胡颜。 操咧!胡颜怒了!这不是找事儿是什么?不但找事还是赤-裸-裸地挑衅!百里非羽踹得是李安仁可挑衅得却是她胡颜。 不待胡颜撸袖子发作李安仁已经先发制人竟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看向百里非羽然后轮圆了没有受伤的胳膊狠狠掴向百里非羽的脸口中还喷着血沫子含糊不清地吼道:“你个卖屁股的下九流敢打爷?!” 百里非羽见多宝要动手便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挺直了脖子等着被人打。他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胡颜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胡颜真是恼了。百里非羽和她置气可以但若以和她置气被人打她决计会发狂的。 这就好比自家的孩子自己上演全武行都行但外人动一下那就是在对自己下战帖不死不休。 胡颜一个健步蹿上去照着李安仁便是一顿全武行。 其套路竟与幺玖暴起伤人时如出一辙。 身形利索、一击即中、一中即撤、花样繁多、阴招不断打得李安仁哭爹含量打得那些家丁哭天抹泪打得周围的看客连连叫好。 胡颜打完后站在百里非羽的面前也不言语就那么盯着他看。 百里非羽终是露怯向后退了半步问:“你……你干嘛瞪爷?” 胡颜心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瞪你。因为我想给你也来一套全武行!狠狠捶打一下你这弱不禁风却格外能招惹是非的小身子! 百里非羽见胡颜不语竟又上前一步瞪着两只猫眼与胡颜对视:“爷不是说过有种你就别跟着爷吗?” 胡颜胸口起伏真是被百里非羽气得不轻。她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可是……好想发火啊。幺玖牙尖嘴利却重情重诺、燕归艳绝天下却情深不寿怎百里非羽却变成了一个纨绔刺头?他是来报复的吧?一定是。不然不会这么折磨人。 胡颜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几分冷静道:“大路很宽我任走一边与你无关。” 百里非羽一指李安仁嗤笑道:“那你干嘛打他?” 胡颜道:“我做事还用原由?呵……” 百里非羽道:“你就死鸭子嘴硬吧!你既然这么在乎爷的死活就说两句服软的话来听听哄爷开心不然爷可不惯着你!继续惹是生非、招猫斗狗还……还调戏良家女子。” 胡颜点了点头道:“你快去调戏良家女子吧他们的哥哥、弟弟、夫君都等着替她调戏回来呢。” 百里非羽的表情微怔问:“什么意思?” 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 胡颜突然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真是……口不择言瞎说什么?!这话与旁人逗趣也就罢了却是不能与百里非羽说的。 百里非羽想了两个来回终是明白了胡颜的意思当即涨红了脸暴跳如雷吼道:“你说爷是那个卖屁股的戏子?!你……你……” 胡颜见百里非羽好像要背过气去忙去拉他的手矢口否认道:“我没说。” 百里非羽恨声道:“你明明说了!你怎能睁眼说瞎话?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 胡颜点头:“能。” 百里非羽气急一把甩开胡颜的手冲向李安仁将其又揍了一顿。 胡颜站在一边看着闲聊着问:“你打他做什么?” 百里非羽回头瞪了胡颜一眼吼道:“爷打他出气!怎么你要管?” 胡颜道:“小心累到。” 百里非羽抬起的脚微顿用那双猫眼看向胡颜。 胡颜转身表情不太自然走向司韶。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章:都是他爹的债! 胡颜走到司韶旁在长凳上坐下等着馄饨。 原本还不觉得如何饿可一坐到馄饨摊前这腹中饥肠辘辘的声音顿时高声吟唱了起来。 司韶放下筷子。 胡颜探头一看司韶的碗里还剩了两只馄饨便抽了一双筷子捧起司韶的碗咕噜噜喝了一口汤又捞了馄饨送进嘴里慰藉五脏六腑。 司韶听见胡颜咀嚼的声音双颊悄然泛起了粉红色。他忙拿起幕篱扣在自己的头上。 胡颜正准备捞起第二个馄饨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把。馄饨掉进碗里溅起一个小水花。 胡颜不用回头都知道拍自己的是谁。 百里非羽一屁股挤到胡颜的身边对摊主喊道:“加两碗馄饨!” 摊主心中泛起迷糊也不知今天是不是吉星高照怎么如此多衣着华美的人来光临自己的小摊位。不过来者就是客只要能付得起铜板吃得越多越好。摊主将笑堆在脸上高声应道:“好咧!”捧起煮好的馄饨递给胡颜。 百里非羽直接接过馄饨虽被烫得呲牙咧嘴却没将馄饨扔地上去。他将馄饨放到板子上抽出筷子捞个馄饨吹了两口便急急地送进嘴里一口咬下烫得直翻白眼忙将馄饨吐到地上不停地吐着舌头。 摊主为难地看着胡颜胡颜摇了摇头表示不要紧。摊主这才安心地包起了馄饨。 百里非羽与胡颜、司韶挤在一条长凳上感觉怎么做都不太舒服于是不停地挤胡颜胡颜就只能挤司韶。 司韶用上了暗劲儿坐着就是不动。 百里非羽探头对司韶道:“这又不是你家后院!你起开!” 司韶不搭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瞪了司韶一眼对胡颜道:“你不是不管爷吗?这眼巴巴地追来干啥?” 胡颜捞起碗中唯一的馄饨送入口中也不搭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心中不爽端起馄饨碗就要往板子上拍。 就在这是司韶拉着胡颜站起了身。 长凳撅起百里非羽的身子一歪一整碗的馄饨洒了一身烫得他嗷嗷直叫:“嗷……” 胡颜瞥了司韶一眼隐含警告之意。 司韶直接讽刺道:“你去给他吹吹看他赖不赖上你!” 胡颜知道司韶所言在理便道:“走吧。” 摊主怕摊上事儿忙去搀扶百里非羽:“这位爷、这位爷您没事儿吧?” 百里非羽嚎道:“你把自己塞馄饨锅里看看有没有事儿?!”一抬头看见胡颜和司韶要走一个高蹦了过去张开双手拦住二人面前瞪圆了猫眼怒道“不许走!” 司韶威胁道:“信不信我踹你!” 百里非羽立刻扯开喉咙喊道:“多宝!多宝!” 多宝正在买百里非羽要的糖炒栗子闻听他的叫声忙抱着糖炒栗子往回跑:“来了、来了……” 司韶鄙视道:“你怎么不叫娘?!” 百里非羽面上一红梗着脖子道:“干嘛要叫娘?!” 司韶一把推开百里非羽拉着胡颜便走。 百里非羽再次拦住二人瞪圆了猫眼对胡颜道:“你俩把爷的衣服弄脏了必须赔!” 胡颜不想和百里非羽多做纠缠于是在身上一摸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了百里非羽。 银子一出手胡颜就察觉到不对劲儿忙伸手去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见着百里非羽伸手接住了碎银子。 百里非羽被碎银子刺了一下轻轻地哎呦了一声。他展开手指发现手中处的那枚碎银子竟然是黑的! 百里非羽眨了眨猫眼看看了胡颜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刺破的手心挑着音儿蹦出了两个字:“有毒?!”便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胡颜看看司韶司韶看看胡颜。 胡颜骂道:“操-咧!” 司韶忍着笑道:“第一次听你骂人。” 胡颜感觉自己头上蹦出了三根青筋不是因为司韶是话却是因为自己的蠢。人家曲南一中毒后还精神抖擞地缠着她不放百里非羽这个小东西的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胡颜深感忧心忡忡啊。 小厮多宝终于跑到了百里非羽的身边被他那人事不知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蹲下扶起他的身子为其把脉。 胡颜干巴巴地道:“不用诊治他中毒了。” 多宝忧心忡忡地问:“姑娘可知我家公子中了什么毒?” 胡颜仰头望天喃喃道:“鬼知道那是什么毒。”皱眉咬着后牙道“抱起他跟我走。” 胡颜向前走了三步脚步微顿回过头看向多宝。 多宝微愣忙问:“姑娘?” 胡颜伸手捞起多宝买的糖炒栗子抱在怀中掏出一粒用力捏开发出啪地一声响。 司韶再也忍不住颤抖着肩膀无声地笑了。 多宝抱起百里非羽跟在胡颜身后。 馄饨摊主看了一场心惊肉跳的热闹后才想起来自己竟忘了收馄饨钱!但是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讨要铜板。没看人家中毒了吗?万一追究起来他这摊子就不用干了人也可以直接去大牢里蹲着去了。哎……真是只能自认倒霉。 小乞丐将碗偷偷放到板子上就要开溜。 摊主一把扯住小乞丐的衣领喊道:“你吃了我一碗馄饨就想跑?!若不拿出铜板拉你见官!” 小乞丐忙道:“这碗馄饨可是那位爷请我吃的。” 摊主哼唧道:“他跑了我正好找你要!”扬起拳头威胁道“你要是不给小心……” 一块碎银子砸在摊主的手上打得他痛呼一声:“哎呦!”他本想骂人却见打自己的是一块碎银子当即心中一喜放开小乞丐去捡银子。 小乞丐一溜烟跑到司韶身边哽咽道:“谢谢公子。” 司韶冷冷道:“我缺个打扫小厮。” 小乞丐微愣随即欣喜若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使劲儿磕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司韶掏出一锭元宝给小乞丐道:“把自己收拾干净再买些日常所需。” 小乞丐接过碎银子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乖巧道:“公子放心我一定将自己洗干净再见公子。” 胡颜扫了那小乞丐一眼没说什么。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一章:情深之处 胡颜等人回到司韶的小宅院。 司韶回了自己的偏房多宝将百里非羽抱进了另一间偏房即他们昨晚住过的地方。 胡颜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一番后这才走向偏房推开了百里非羽的门。 多宝迎了上来忧心忡忡道:“姑娘公子一直不曾苏醒。” 胡颜微微额首道:“你出去。” 多宝略显犹豫。毕竟他实在拿捏不准胡颜的态度。这个女子风一阵、雨一阵的真不晓得下一刻她会不会突然下冰雹直接掐死百里非羽?毕竟百里非羽气人的功夫那是炉火纯青就连自家家主那种高深的道行都被其气得险些一口气憋死过去。否则也不会同意他出来寻什么娘子。 胡颜淡淡地瞥了多宝一眼道:“艳山上有位道长最善解毒你去寻吧。” 多宝疑惑:“这……这要如何寻?” 胡颜道:“佛家讲究缘法道家讲究自然你若诚心大可一试。” 多宝立刻抱拳道:“诺!如此就请姑娘代为照顾我家少爷。多宝会速去速回。” 胡颜笑道:“如此甚好。” 多宝问:“只是不知三少爷还能撑多久?” 胡颜垂眸看向百里非羽开始睁眼说瞎话道:“撑个四五天不成问题。”不知为何她竟有些舍不得他走。此番一别再相见之日怕是遥遥无期。 多宝点了点头转身要走却又忍不住问道:“恕小的鲁莽请问姑娘为何善待我家公子?” 胡颜直言道:“我与你家家主百里丰优是旧识算得上是好友。” 多宝肃然起敬抱拳道:“那就请胡小姐代为照顾公子了。”转身大步离开。 多宝跑到艳山脚下的时候才想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自家家主百里丰优已是花甲之年若是胡颜是旧识好友那胡颜到底是多少岁?还是说二人是忘年之交?嗯多宝以为应该是后者。 屋里胡颜扒下了百里非羽的衣袍用食指在他的胸部画起了复杂繁琐的图腾。 她的唇瓣微张在低声吟诵着晦涩难懂的文字;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却仍旧一下接着一下划过百里非羽的胸膛;她的汗水打湿了鬓角划过脸颊滴落到百里非羽的腹部飞溅起一个小小的水花。 当仪式完成胡颜抓起百里非羽被碎银刺伤的手将嘴对准那个细小泛黑的伤口用力吸吮着。 百里非羽那已经泛黑的手臂渐渐恢复成肉白色。 胡颜放下百里非羽的手垂眸看了他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身子轻轻趴在床上侧脸看着他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手指缓缓向下直到百里非羽的亵裤上。她想拉下他的亵裤看看他的伤口却……怕见到那伤口。只好作罢。 胡颜此刻的样子若让外人看到定会以为她要对百里非羽不轨。尤其是那只手竟在人家的亵裤上扯来扯去简直是猥琐至极。 有些误会就此产生有些误会就此美丽无论如何都是因缘际会下的奇迹。 胡颜的额头都是汗水她却没有力气去擦。 她的脸上挂着笑意顶着一只青紫色的眼皮细细打量着百里非羽想着他唱戏时的样子想着他叫自己宝宝时的表情想着他暴起伤人时的凶悍想着他说要娶自己为妻时的柔情…… 胡颜想着二人之间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非但没有忘记反而历历在目无比清晰。心中的甜美尚未泛滥却又被心痛所取代。 在世上若说谁能让胡颜心疼到恨不得将所有美好拱手相让唯有百里非羽与一人而已。不不是百里非羽而是那个曾经叫幺玖后又改名叫燕归的男子。虽然他是一名戏子却实打实地为她撑起过一片天。她被他护着。那感觉真好。 胡颜唇角挂着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司韶出现在床边静静望着胡颜。 胡颜含糊道:“一个时辰后送我回屋你陪着他。”话音渐小人已是半昏半睡了过去。 司韶直接抱起胡颜送回主卧。什么一个时辰?!狗屁! 司韶将胡颜轻轻放到床上为她脱掉鞋子。 司韶犹豫片刻还是为胡颜褪掉了袜子。 按理说女人的脚是一种私密只能给最亲密的人看。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司韶毅然决定要褪了胡颜的袜子。按照他的想法这世上还有谁比他更有资格接触胡颜的私密?每一次接近不为人知的胡颜都令他兴奋得难以自持。这就好比是一种毒明知道会要人命但为了那种能令人血脉喷张的存在感还是忍不住一点一滴的尝试、靠近、挖掘、占有! 袜子褪下胡颜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裸足便暴漏在司韶的眼下只可惜他现在看不见。胡颜的右脚食指上的盘蛇戒瞪着凶残狠厉的红色眼睛紧紧盯着司韶仿佛在守护胡颜随时会对司韶发起攻击。 司韶的双颊浮起淡粉色的云朵一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他抿了抿唇在心跳如鼓击中伸出手抚上胡颜的脚去触碰那份细腻与隐秘。 手指轻轻滑过胡颜的脚趾竟摸到一个浮起的东西。 司韶轻轻托起胡颜的脚用手指抚摸她脚趾上的那条小蛇想象着它的模样。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却能摸得出那是一条小蛇。做工精美、活灵活现。他在觉得惊艳的同时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他有种直觉这盘蛇戒不会是胡颜自己戴上去的。那么如此私密的地方到底是被谁攻占了? 司韶微微蹙眉任那不悦感充斥着胸腔燃起一团无法扑灭的烈火。 大门被敲响司韶不想理会却又怕吵醒胡颜只好皱着眉向门外摸索去。 小乞丐背着一个大包裹雀跃地跑到司韶面前一叠声地道:“公子公子我洗干净了也买了用品。” 司韶点头道:“以后你便叫叮当。” 小乞丐口齿清楚地应道:“谢公子。叮当叮叮当当真是好听。哦主子我……不不奴奴这就放下行囊服侍主子。” 司韶淡淡道:“你收拾一下厨房做些饭菜待她醒来再开饭。” 叮当疑惑:“主子她是谁啊?” 司韶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胡颜住在主屋的人。” 叮当:“哦。”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二章:真相不能对人言 县衙里衙役们都躺在家中修养曲南一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大堂上翻阅着历年来的案件。 他翻看得很快一卷接着一卷不曾休息。 花如颜脸覆薄纱腰肢款款地走向曲南一。她的身后跟着白草和竹沥。二人手中各提溜着一个食盒。 花如颜在曲南一的脚边轻轻跪坐着慢声细语地说:“昨天没吃饭今儿也不吃饭南一这是要饿坏自己吗?” 白草和竹沥将食盒打开递给了花如颜。 花如颜开始往几上摆碗筷。 曲南一放下竹简低哑道:“如颜无需如此费心收起来吧。” 花如颜用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看向曲南一苦涩道:“南一我自知容貌尽毁与你不再般配。待身体修养好我便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不会让你为难。” 曲南一淡淡笑道:“如颜你如此说才是让我为难。休要多想你去休息吧。” 花如颜拿起筷子递向曲南一执意道:“若不想如颜多想南一要吃饭才好。” 曲南一接过筷子微微额首端起了饭碗。 花如颜为曲南一夹菜曲南一都一一吃下直到一碗饭见了底儿菜也去了大半。 花如颜又从另一个食盒里拿出小巧的茶具为曲南一烹了一杯香茗。 曲南一喝下。 花如颜眸光带笑收起起了茶具与碗筷柔声道:“如此就不打扰南一了。” 竹沥拎起食盒白草搀扶起花如颜三人带着一阵香风离去。 曲南一目送花如颜离去后站起身快步走到后堂休息处对着痰桶哇哇大吐了起来。 吃不下就算强迫咽下也留不下。 直到曲南一吐出尾水这才终是消停了下来喘着粗细红着眼眶倒杯水漱了漱口这才返回到前厅继续翻看那些竹简卷宗。 他必须让自己忙起来这样才不至于想很多的事、想……一个人。 那人身边从不缺男子自己的容貌比不过花青染、武功不如司韶、钱财比不过白子戚地位不如封云起现在又多了一个会摇着尾巴的百里非羽比他更善于谄媚之道。呵……他是谁?谁又在意他?! 不敢想不敢确认自己的一无是处。他在胡颜面前即便低微到泥土里也只会染了她的鞋子吧?呵…… 一只白鸽蒲扇着翅膀飞进县衙大堂来到曲南一的几前。 曲南一取出白鸽脚上的小竹筒倒出一块绢布上面是一首艳词儿一看便知是哪个窑姐写给曲南一的相思调儿:风雨飘人影摇君不见相思烧。 曲南一点燃了蜡烛将其放到火上轻轻烘烤那些艳词儿的旁边竟然出现几行蓝色的小字书写着:其一潘的罪证可全?其二封的身份可辨?其三劫金案可有眉目?若难速回。 这是三件事曲南一长久以来偷偷做着的三件事。无人知晓亦无法对人言。他化名曲南一来此六合县为得到底是什么谁知?呵……怕是唯有天知地知长安某人知他自己知。 第一件事问得是潘太守等人的罪证可全。第二件事问得是封云起的身份。第三件事问得是劫金案是否有了进展。 劫金案并非发生在六合县内但那金子却曾出现在六合县内。许是贼人胆大包天以为这六合县里太过闭塞竟不知道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还蹲着他这么一尊易请不易送的大佛。 劫金案发生的时间恰好是绿腰假死之后。那时他心灰意冷却不能离开六合县只能继续散布谣言吸引潘太守的注意。那时花青染与花如颜纷纷离开六合县又在胡颜出现后纷纷回来。胡颜曾从许老道那里偷了许多金子回来害他误以为打劫那些赈灾金的人是她。后得知这些金子都是花如颜送给许老道的曲南一的心中便有了计较。 杀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回那些赈灾金。花如颜要搅合他与胡颜的感情他在安抚胡颜的同时还要努力配合花如颜演戏演一个有一点儿良心却痴情的风流种子。为得只是寻回那些赈灾金!呵……若他一心为公就应该将负心人扮演得淋漓尽致也好过现在这样两手皆空。攥不住又回不去。 想要扮演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必须要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都说幺玖是戏子最善演戏殊不知在他这儿早就落了下层。 大道好走他却独爱小桥单行。怨谁?呵…… 胡颜怨他不信任她可她又怎知他又何曾不怨她从不信任他? 花如颜在利用他他便利用花如颜试一试胡颜对自己的情谊结果……一败涂地。胡颜要得终究不是他曲南一。 他身兼要职为天家办事不能对他人言。就如同胡颜的身份她不说他便不问。就如同他的真实身份她不问他从不会说。只因他早已看透浮华要得便是一个原汁原味的洒脱! 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不过是天家给的殊荣与他曲南一有何干系?!他孑然一身要得只是胡颜一个女人! 却难。 如此之难。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突然暴发一串咳嗽忙掏出帕子捂住口。 帕子离手染了团血迹。 曲南一盯着那团血迹幽幽道:“何苦?”若情深至此何苦请深?许像燕归那样失了记忆、断了念想、完全的遗忘才是好的。 曲南一收起帕子拿起剪子将有字的位置剪下烧毁然后提笔回了一句不着调的词儿:清雪寒人偎暖无娇娘身影单。 然后从发冠上抠下装饰玉片从发冠夹层里取出一根羽毛和一瓶十分小巧的蓝色药水。用羽毛沾着蓝色药水在绢布的空隙处写下三行蝇头小楷:其一由潘太守入手查得琼将军与齐王爷私备兵马罪证现以派人送回。其二封的身份如实却无意朝廷纷争望爹妥善处置。其三劫金案已有头绪儿与主犯同住一个屋檐下定能寻回赈灾款。暂不回。珍重。 待蓝色的墨迹干涸后在绢布上彻底消失不见曲南一才将其装入信桶里插在信鸽的脚边。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放飞了信鸽直到其消失不见还在仰头看着口中轻轻念叨着:“暂不回。” 他嘴里泛苦眉毛紧锁没有一点儿人前笑吟吟的样子。 他返回到几边抓起竹简继续埋头看。到底能看进去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唯有一点萤火陪着他守着那份秘密不能对人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三章:众男异相 白家白子戚攥着锄头高高举起重重落下正一下接着一下地翻着地面将石灰粉都刨了出来。 大门被敲响。 他拎着锄头打开大门。 赌坊管事敛衽一礼低声道:“爷。” 白子戚转身回到院内继续刨地。 赌坊管事走进院内对白子戚低声道:“爷胡姑娘将李安仁的手打骨折了且诬陷李安仁给她下毒。李安仁表面认栽暗地里却在找人收拾胡姑娘与百里非羽。恰好找到我们的人。此事还请爷示下。”白子戚虽从未说过要关照胡颜但长个眼睛的便能看出白子戚对胡颜是有意思的。此事若不禀告白子戚知道管事怕事后担责任。给别人做事拿着普通的月俸操着一般的心;给白子戚做事拿着高额月俸操着非一般的心。 白子戚一锄头抛在地上淡淡道:“既然李安仁求来应下便是。” 赌坊管事微愣偷偷去看白子戚的脸色但如往常一样白子戚面无表情令人窥探不到一丝方向。 白子戚瞥了赌坊管事一眼。 赌坊管事立刻收敛心事应道:“诺。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白子戚又刨了两下地面后这才说道:“寻一些不中用的生人去做。” 赌坊管事心中暗道:果然白爷还是护着胡姑娘的。寻一些不中用的人自然伤不到胡姑娘但那个弱弱的百里非羽就未必那么好运了。用生人去做就算此事被胡姑娘知道也与白爷无关。这简直就是名利双收的好买卖! 赌坊管事自认为思虑周祥洞悉了白子戚的心思于是主动提议道:“不如派两拨人?几个无能之辈去叨扰一下胡姑娘?几个好手去对付一下百里非羽?” 白子戚抬头瞥了赌坊管事一眼。 赌坊管事知道自己的想法与白子戚的真实意图有所冲突不免心中一惊忙道:“是小人鲁莽。” 白子戚眯了眯眼睛望向地上堆放的几捆小树苗道:“让人对付胡颜她未必会追根究底;但若让人对付百里非羽……”唇角微勾露出一个令人胆颤的冷笑“她会和你拼命。” 赌坊管事心中大惊没想到白子戚是如此形容胡颜与百里非羽的关系。他有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好几个来回却没敢问出口。 白子戚却放下锄头直接道:“还有事?” 赌坊管事借机道:“爷大家都在传说那百里非羽就是燕归不知……” 白子戚走到木盆前洗了手道:“此事怕是那百里非羽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话的意思便是: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赌坊管事这回听明白了于是不再耽搁再次敛衽一礼后退出了院子。每次他进入白子戚的院子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今天一看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种感觉。原来这院子里铺了一层石灰粉!寸草不生鸦雀不鸣不怪异才怪! 花云渡里花青染在抚琴。琴声悠扬隐含悲伤寂寥之意。 福管家弯腰立在花青染的身侧显得有些心思。 花青染一曲终了将修长漂亮的手搭落在琴弦上声音浅淡地问:“有事?” 福管家上前两步道:“回公子话。确实有事。” 花青染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勾动一下:“说。” 福管家略显犹豫道:“公子老爷催您回家已经有些日子为您挑选的女子已快到百人您却始终不给回应。老爷不悦断了花云渡的一切供给。门外各店老板都来讨要银两您看这事……?” 花青染的手指勾动琴弦发出一声长音徐徐不散。 半晌花青染望着琴弦道:“今日可有人来求符?” 福管家微楞随即应道:“有有有!每日都有人来求符。往日我们不应他们便自行退去了。今天又有人来求符候在门外不肯离去。” 花青染道:“收下银子取朱砂笔过来。” 福管家略显犹豫却还是点头应道:“诺。” 不过时管家取来朱砂笔和黄纸恭敬地摆放在花青染的面前并低声道:“公子前天有人出价一千两纹银想要请公子画符祛晦但那人今日没来。今日来的人只出了一百两纹银求祛晦辟邪的符。” 花青染提笔凝神突然转头问:“可够还今日的债务?” 福管家道:“那些掌柜的知道我们花云渡不会赖账便都回去了。唯有布庄掌柜给公子送来新袍要收一百两纹银才肯走。” 花青染微微额首再次凝神目光锐利、神态严谨笔若游龙、翩若惊鸿一挥而就画下黄符一道。 福管家禁不住赞道:“公子画符的功力与日俱增!” 花青染拿起黄符看了看幽幽道:“可惜……画残了。” 福管家的唇角一抽小声道:“公子不是练了许久怎还会画残?” 花青染道:“练再久功力不够、道行不深画出的符不过就是一个笑谈。” 福管家建议道:“那……公子再重新画过?” 花青染直接将黄符递给福管家:“百两纹银得此符正是应该。” 福管家颤巍巍地伸出手接过那道符十分厚道地说了一句:“若那人拿到此符不能祛晦辟邪怎么办?岂不是有损公子声名?” 花青染淡淡道:“但凡遭晦气需辟邪者若非因果使然便是心术不正行了恶事理应报应不爽。” 福管家觉得花青染不愧为天师弟子果然见解独道、与众不同。当即不再犹豫捧着黄符便去了前院。 花青染见福管家走了突然嘿嘿一笑拿起琴弦乱拨弄一气口中还喃喃道:“好想找姐姐玩呀。” 如此瞬间的变脸福管家若是知道一定会跌上一大跤。只可惜花青染的变脸不是谁都有资格看到的。胡颜是万幸亦是不幸。她被花青染盯上就好比被一只青色大蟒缠住勒不死你却令你时刻为自己的小命担忧。 花青染毫无形象地趴在席子上百无聊赖地扭动着身体就像一条美艳的蛇。只不过这只蛇格外惫懒。才扭动了一会儿便打个哈欠睡着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四章:封起云涌 封家封云起在在打拳一个人和木头人较劲儿。 封云喜躲在树后探出头偷偷打量着封云起。待封云起侧头看她她却突然将头缩回到树后一副害怕被人抓到的小样子。若非不知她过往一准儿会觉得她天真可爱、心思单纯。 封云喜有些怕封云起但还忍不住想要接近他。这种感觉很微妙令她羞红了脸。 封云起可不喜欢和她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干脆不理她继续练拳。 封云喜用双手扭了扭衣襟又开始偷看封云起。过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从树后走出来站在封云起的身侧扭捏道:“大哥哥我好像记得你哦。” 封云起收拳看向封云喜等她下文。 封云起红着脸飞快地扫了封云起一眼后忙垂下头扭捏道:“大哥哥我看见你和别人打架了。”突然抬头满眼惊恐道“大哥哥他们想杀你啊!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好吓人。我……我就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看着你和别人打架。”惊恐渐渐退去脸上露出笑意“大哥哥好厉害把坏人都打倒了。天上下雨了我给大哥哥撑了张芭蕉叶。那叶子好大却挡不住雨。”垂下头喃喃道“对不起大哥哥让你淋雨了。” 封云起的记忆被封云喜拉回到那个血雨腥风的日子里。 封云喜抬头偷偷地打量着封云起的脸不解道:“可是大哥哥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呀?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眼中划过迷茫和疑惑不安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我……我也好像长大了很多。这个样子我……我都不认识感觉好怪哦。” 封云起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封云喜。 封云喜双颊一红忙垂下头小脚尖在地上不安地挪动着。半晌才又抬起头满眼期待地望着封云起道:“大哥哥是你收留了我吗?”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衣袖“这么好的衣服料子能穿在我的身上真是不敢想象呀。”望向封云起的目光里瞬间充满了崇拜、依恋和儒慕“大哥哥婆婆说我磕碰了脑子记不住过去了。婆婆说大哥哥叫封云起我叫封云喜。这个名字是大哥哥给我起的吗?云喜、云喜我终于有名字了!大哥哥云喜好喜欢啊!” 封云起的视线里好像出现一个小女孩欢喜地对他说:云喜、云喜我终于有名字了!大哥哥云喜好喜欢啊! 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女孩与现在的封云喜相互重合。 封云起想若自己一开始便将封云喜带在身边她也许就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 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但却在封云起的心中留下了痕迹。 他并非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之人但对于眼前的封云喜他却实在是狠不下心做到不管不顾。然让他像以前那般用心呵护却是不可能的。 封云喜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封云起却始终不予回应。封云喜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当即闭了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她想要扭头就跑但脚下仿佛生钉无论如何都动不了一下。 她急出了满头汗水却终究无计可施。最后她干脆鼓起勇气问:“大哥哥是云喜惹你生气了吗?若是你就打云喜吧!云喜不会哭闹不会让大哥哥心烦的。只求……只求大哥哥别赶云喜走。云喜怕……” 一双手下意识地揉了揉肚子“怕饿肚子。”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仰起头眼泪噼啪落下可怜巴巴地道“云喜饿得很了恨不得吃块石头。大哥哥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云喜不要再经历了。”双手扯上封云起的衣摆满眼祈求之色“求求大哥哥不要扔了云喜云喜很乖吃得少不会给大哥哥添乱的。” 封云起垂眸看着封云喜想着这十余年的光景是如何将一个纯洁的小女孩侵染成自私自利的心机女子?他若不将她带进封家只给她安排一处农家作为去处许今天的她又会变得另一番样子。 同理这十年里他又变成了什么样子?金戈铁马、阴谋算计、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似乎失了最初那份扫荡敌军千军万马、保卫家人不受侵犯的热情。 他在变云喜在变只不过岁月模糊了太多的痕迹让他自己无法对比出现在与本来的模样有何不同罢了。 封云起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忽然发现他似乎除了一手老茧外什么都没抓住。 十年啊十年。 十年他没有第二个十年可以用来陪伴封云喜却能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一次但愿她能懂得知足常乐的道理不会贪心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妄想一步登天。人之初方是大善。 不远处无风对无涯耳语两句。 无涯点了点头走到封云起身边道了声:“主子。”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道:“记不住过去对你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回去好生修养我会为你请个先生教你知书识礼。” 封云喜欢呼道:“太好喽!大哥哥不赶云喜走喽!”她从地上拍起来开心地拍着手那天真无邪、笑容璀璨的样子还是挺讨喜的。 封云起暗道:恶得从来不是人而是人心。 封云起挥手示意封云喜退下。 封云喜惯会看人眼神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安静地退了下去。 封云起抚正木头人问:“何事?” 无涯道:“李安仁对百里非羽动手动脚声称他是戏子燕归胡姑娘对李安仁出手掰断了他的手骨。”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道:“还真是护着。”一拳打在木头人的胸口“去查查百里非羽。” 无涯抱拳道:“诺!”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突然身体跃起一脚扫向木头人的脖子。木杆应声而断木头人的头被踢飞撞在树干上发出砰地一声。 没有内力他封云起也不会任人宰割。男儿当自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五章:美女蛇的诱惑 天渐渐黑了。 司家。 胡颜睁开双眼坐起身脚在地上一划拉勾到鞋子。垂眸看见*的足以及右脚食指上的那枚盘蛇戒。黑暗中蛇头盈盈而亮蛇眼泛着凶光。胡颜莞尔一笑觉得这条小蛇还真像白子戚如此精致又那般狠毒。想到白子戚她的眉毛再次皱起。 情浓时葬身无处。 呵……眼下看来这句话没准儿真要应在六合县的某人身上。 胡颜用手抚了抚胸口低语道:“我都不急着赴死你急吼吼的做什么?怎么蹦跶够了?” 心脏无语却是沉重地跳动了一下。 胡颜穿上鞋袜寻了水洗了脸在屋子里寻摸了一圈也没找到抹脸的香脂不禁有些怀念起白子戚的好。 所幸她不是纠结于小事的女子没有香脂大不了不用。白子戚都敢和她叫嚣她若为了盒香脂就屁颠颠地跑去先不说过不过得了自己这关就算白子戚有容人的雅量怕也会被气得吐血三升。人命何其脆弱她还是不折腾他了。 胡颜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司韶的房间直接封了他的穴道将他抱到了百里非羽的床上:低声道:“让你帮我看着他你倒会偷懒耍滑。现在你就给我瞪着眼睛看住他。” 司韶瞪着没有焦距的漂亮灰眸真是恨不得将胡颜一口咬死!可偏偏他不但动不了还口不能言只能任其摆布。 胡颜将司韶的一只手臂搭在百里非羽的腰腹部道:“等他醒来坐起身你的穴道自然会解。”说完直接转身离去不管司韶将眼睛瞪得有多圆。 司韶被气得不轻什么时候他堂堂少主成了陪睡的?!真是够窝火的! 胡颜快步走出司家叮当从厨房探出头想要叫胡颜却看不见胡颜的人影了她想问问司韶要不要开饭于是跑到司韶门口敲了敲门:“主子主子你饿没?我们要不要开饭啊?菜都温了一下午啦。” 司韶不在屋里自然不会回话。 叮当一缩头又回了厨房。 胡颜拎着一坛酒夜行至封家轻轻跃上墙头拍开泥封豪饮一口眯眼看着封云起打拳。她离开六合县的前提是必须把封云起拐走。诱哄他心甘情愿付出自己的身体成为小哥哥的载体。所谓夺舍这只是这个仪式的一小部分而已。所有人都觉得封云起伤她颇重真真儿是该死。殊不知她才是那条最恶毒的美人蛇用美*之、用语言魅之、用感情惑之为得只是封云起的身体。呵…… 封云起虽没有了内力但那不服输的精神却令人赞叹。月夜下一套拳法打得虎虎生威令人拍案称绝。有些高手一旦被废了武功便成了泥鳅恨不得醉死在泥泞里鲜少有人能像封云起这样快速认清事实然后坚持不懈地锻炼不曾让自己成为败笔。 胡颜想:若小哥哥长到封云起这个年纪会不会和他一样容貌俊朗深刻、四肢修长有力、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火那是桀骜不驯才有的特色? 封云起知道胡颜来了却并未停止打拳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身上竟划下一道道火辣辣的痕迹灼烧得人皮肤微痛、心中发痒。 封云起打出最后一拳后收了拳看向胡颜。胡颜眼睛上的淤青令他微微皱眉但却并未出言询问其原有。 胡颜抛出酒坛子封云起扬手接住仰头灌下道了声:“痛快!” 封云起拎着酒坛子走到墙下将一只手伸向胡颜。汗水沿着的脸颊流淌进衣衫性感得要命。 胡颜稳住心神探身攥住封云起的手。 封云起借着胡颜的力量脚瞪墙面动作利索地跃上墙头坐在了胡颜的身边笑道:“再次被你夜访真是不胜荣幸。” 胡颜想到过去发生的事不禁莞尔一笑:“我倒是想经常夜访云起却唯恐你再用刀劈我。” 封云起挑眉看向胡颜戏谑道:“我怎不知你还有惧怕之事?” 胡颜一脸认真的沉吟道:“若说惧怕之事……还真得容我用心想想。” 封云起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颜望着封云起一时间有些失神禁不住喃喃道:“能再听见你的笑声真好。” 封云起的心中泛起一种名叫温柔的涟漪伸手捏了捏胡颜的下巴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她的眼认真道:“你若喜欢可常听。” 胡颜的心微颤翻江倒海的记忆将她淹没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记忆情不自禁地唤了声:“小哥哥……” 一声呢喃仿佛一只轻柔的手探入封云起的心里不停地抚摸、挑逗、触碰、缠绕突然收紧抓住他的心扼住他的呼吸从此再难逃离。 也许从她挡在他的面前说出“我不死他无恙”的时候他便决定倾尽所有伴她一世把酒言欢纵情伤不能弃。 封云起只觉得胸腔里的气血翻滚一颗心犹如鼓击那种从未有过的强烈情感突然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这种无与伦比的力量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封云起的情感浓烈得好似一坛烈酒必须与人豪饮共醉才能对得起这份炙热才可对月纵情高歌。 他丢了酒坛子一把抱住胡颜将她整个人拖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那般浓烈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了胡颜所有的感官。她就像一个小女人被动地承接着封云起的热情隐隐有招架不住的趋势却又因被困在封云起的双臂间无法逃脱。那种不容拒绝、不容退缩、不容喘息的吻霸道地席卷了胡颜的呼吸吻得她头晕目眩除了紧紧攥着封云起的衣襟依附着他的身体竟什么都做不了。 酒坛子在地上碎裂浓烈的酒香混合着封云起的汗味钻进胡颜的鼻腔里、发丝里、肌肤里紧紧锁着她强劲霸道地攻城略地。这一刻胡颜想她可能会死。 胡颜难得的顺从与柔弱让封云起心醉动作间越发的热情澎湃。 所幸他还知道这是墙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偷偷打量着他的活春宫。看他可以但看胡颜不行。 封云起抱起胡颜跳下墙头直奔卧房。 他要吃了她刻不容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六章:情乱夜遇袭 封云起一脚踹开房门抱着胡颜走进里间将她放到床上人随之扑了上去。若猛虎雄狮十分勇猛。 胡颜的心跳在这一刻突然乱了。 一种莫名的排斥混着着未知的恐惧席卷上她的身体。 这明明是她渴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却……心有不甘。是的不甘。是不甘就此放弃至高无上的地位?还是不甘一朝贪欢后的葬身无处?或者不是不甘而是不想。 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做事拖沓之人当即伸出手支在封云起的胸口上。 封云起若滚滚岩浆哪里容胡颜反抗?他攥住胡颜的手腕将其压在了她的头顶身子再次压了上去。 胡颜侧过脸闭眼睛睫毛轻颤用内力催动胸口翻滚着的血气道:“封云起……噗……”很好她刚吐出一个名字便喉咙一甜涌上来一口血喷了一床。胡颜恶意地想:这像不像处-女-血?转而脸一黑觉得这种想法好像挺对不起自己的嘴。算了算了都是她的身体还是和平共处谁也不要嫌弃谁吧。 见胡颜吐血封云起的热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惶恐。 他忙支起身子轻拍胡颜的后背快语道:“如果你能动我们马上去医馆让大夫过来唯恐耽搁了时间。” 胡颜本想说不用但脑中眩晕袭来整个人都陷入到半昏迷的状态。这口血逼得令毒发了。石头搬起得不大但砸脚挺疼。 封云起不再耽搁背起胡颜便向外跑。 无涯出现抱拳道:“主子用不用备马?” 封云起脚步不停道:“不用。马匹太过颠簸。” 无涯犹豫道:“那……用不用属下背着胡姑娘?”无涯问这话是因为封云起没了内力怕其脚程慢耽误了事儿。但如此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依照无涯对封云起的了解他是不会让别人背胡颜的。 然令无涯意想不到的是封云起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问:“你腿上有伤可能负重快行?” 无涯这才想到自己大腿上还有伤怕是跑起来还不如封云起快。当即抱拳道:“属下鲁莽了。” 来到六合县之后二十骑剩下十九骑然后又变成了十三骑。经过大牢之难十三骑都身负重伤不宜奔波。 封云起封云起也不说多只是命众人留守便一个人背着胡颜向外跑去。 封云起所住的位置比较偏僻离医馆尚有一段距离。 他刚打完整套拳法身上正是乏力但那奔跑的速度绝对不慢若非胡颜知道他失了内力绝对会以为他用了轻功才能如此健步如飞。 封云起的后背很宽趴在上面十分舒服;他的腰肢有些细但却充满了力量双腿夹在上面会令人想入非非;封云起跑起来就像一只健硕的狮子格外的平稳胡颜没感觉到颠簸反而产生了几分惬意。 她渐渐清醒过来眯眼看了封云起一眼偷偷欣赏着他的侧脸数着他为她滴落的汗水。她没有一丁点儿提醒封云起的意思就那么看着他静静的凝视着。 胡颜心里想:我可真够坏的。 这么一想她是打心眼里冒出了甜美的泡泡。以前她就喜欢欺负小哥哥。自从遇见封云起他就一直欺负她。也许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过总算又可以欺负小哥哥了真是……幸福啊。 胡颜开始感慨原来自己要的幸福如此简单不外乎就是欺负欺负小哥哥嘛。 胡颜唇角勾着笑意开始数着封云起滴落的汗水:五颗、六颗、七颗…… “站住!”突然有人暴喝。 胡颜不动声色闭上了眼睛。 封云起压根就不理别人喊什么继续撒腿狂奔。 于是就出现了一幕怪异的景象。 封云起背着胡颜在前面跑后面尾随着六名地痞手持棍棒一路狂追。 许是那些地痞觉得自己追不上封云起有些丢人竟扔出棍棒去砸封云起。 封云起护着胡颜左右躲闪被一根木棍砸到了腘窝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然他却直接挺起身背着胡颜继续奔跑直到跑到济心堂用力拍了拍门后这才转身十分霸气地看向身后围上来的六名地痞。 六名地痞手持棍棒虽累得气喘吁吁却目露凶光不停靠近。 地痞头恶声恶气地道:“让你站住你是聋了还是没有耳朵听不明白爷的话?!赶快把银子拿出来孝敬讨爷欢心没准儿能放你一马!” 济心堂里传出米虎的声音打着哈欠问:“谁啊?!” 封云起沉声道:“开门!” 地痞头见封云起忽视自己表情瞬间变得愤怒手中棒子一挥喊道:“兄弟给给我打!” 济心堂的门被开了一条缝隙米虎探出了头。 封云起将胡颜往米虎怀里一放然后转回身堵在门口对米虎道:“她中毒了……” 地痞头一棍棒打下直接砸在封云起的后背上。 封云起头也不回地接着道:“让大夫给她看看。” 米虎抱着胡颜一脸的懵懂。 胡颜张开眼睛看向封云起。 地痞们的棍棒如雨点般砸在封云起的后背上他却送给胡颜一个安抚的笑意道:“你乖乖诊治我即刻就来。”他用力关上大门这才突然转身夺过地痞头的棍棒狠狠地回了一棒在地痞头的脑袋上。 棍棒断成两半地痞头当场倒地昏死过去。 封云起被蛊限制了内力但多年来从未间断的拳法和棍棒也非常人可比。他的路数大开大合勇猛无敌。 地痞五人虽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但胜在人多且惯会偷袭就像老鼠时不时地蹦出来咬你一口格外恼人。 封云起接连撂倒两名地痞身上也挨了好几下额头上有血渗出缓缓流下猩红的血迹他却越战越猛毫不在意。 剩下三人知道不敌突然耍起了阴招竟从兜里掏出石灰粉准备向封云起的眼睛砸去。 这时一布衫男子由远及近眨眼间便出现在济心堂的门口。见此情况布衫男子直接抽出长剑暴喝一声:“呔!尔等宵小如此下作焉能留你!”说着挽起一个剑花就要去刺地痞三人。 与此同时地痞三人手中的石灰粉已经脱手投向了封云起的眼睛。 一只木板突然出现挡在了封云起的面前。紧接着木板带着那些石灰粉向地痞三人扫去。 那三人被木板掀翻的同时又迷了眼睛。 木板噼里啪啦砸下不但扰乱了布衫男子的剑法且不给任何地痞反击的机会直接将三人打得哭爹喊娘毫无还手之力。 封云起侧过头看向手持木板的胡颜接住她飞来的一记媚眼。 这一次封云起不再觉得胡颜轻挑得好似烟花女子反而打心眼里觉得她的一举一动皆透着万种风情当真是……迷死个人。 封云起占有性地拦住胡颜的腰低声询问道:“身子如何?那毒可能解?” 胡颜扔下手中的木板回道:“老大夫还没起来呢。” 布衫男子手持长剑摆了半天造型却一剑也没刺出去顿觉尴尬。 胡颜随意地扫了眼布衫男子便要扭头进屋。 布衫男子忙收了剑喊了声:“胡姑娘。” 胡颜脚步微顿看向布衫男子眼神有着明显的疑问:“阁下是?” 布衫男子的笑容微僵随即恢复成如沐春风的笑意抱拳道:“在下冯剑山庄冯峡子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胡颜打量了冯峡子两眼后直言道:“不记得了。” 冯峡子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封云起却觉得痛快至极、开心不已。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腰戏谑道:“阿颜这双眼里怕是只能容得下美男子。”言外之意便是冯峡子你长得太丑人家胡颜记不住。 冯峡子笑容不改风度翩翩自嘲道:“这是冯某的不是。” 胡颜看向冯峡子缓缓勾唇笑了。 封云起记得冯峡子那日在大牢院子里围攻他的武林人士皆以冯峡子为首虽然这人最后没有动手但其贪心可见一斑。 封云起扫了眼躺在地上哀嚎的地痞们对冯峡子抱了抱拳邪气的一笑没有任何诚意地道:“冯庄主深夜游荡至此为封某拔剑相助封某真是不知要如何感激才好。” 冯峡子将毫无用武之地长剑归鞘抱拳道:“没能帮上封公子实在是汗颜。” 胡颜直接道:“不用汗颜你可以将这些地痞再打一遍。”胡颜怀疑这些地痞与冯峡子有关那些所谓的见义勇为戏码不是谁都能演得好的。 冯峡子也不含糊直接道:“这些人已经受到了教训直接扭送官府便好不知胡姑娘意下如何?”说话间眼睛看向胡颜隐有柔光闪动。 胡颜笑道:“如此就有劳冯庄主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七章:幕后之人 冯峡子彬彬有礼道:“愿为胡姑娘分忧。”转而对躺在地上的地痞们喝道:“都起来一个跟着一个随冯某去县衙!若有反抗冯某手中的长剑可不是吃素的!” 地痞们一边哎呦哎呦叫着一边爬了起来。有那想逃的趁冯峡子不备撒腿便跑。冯峡子挥动剑鞘将那人打得嗷嗷惨叫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封云起长腿一迈身子一横拦下地痞头问:“何人派你们来袭?” 地痞头捂着脑袋眼睛提溜一转哀嚎道:“大爷明鉴啊没有人派我们来。我们兄弟几个来到六合县也没找到合适的营生肚子实在是饿得晃恰好看见二位出行这才起了歪心思。这位爷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几个吧。我们再也不敢打爷的主意。日后看到爷也定绕道走不碍爷的眼。” 封云起倨傲地一笑道:“不说实话?”手捏上地痞头的胳膊突然向后一掰。 地痞头的胳膊瞬间变形整个人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啊!!!” 封云起看向其他地痞黑曜石般的目光隐隐透着威慑力沉声道:“现在有没有人想告诉我到底是谁指派了你们?” 地痞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有了惧意却都强忍着不敢吭声。 封云起抬起手搭在另一个地痞的肩膀上。 那地痞当即就吓尿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此事只有头儿知道小的不知真的不知求爷放过小的小的……” 封云起转身将手搭在地痞头的另一个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问:“说还是不说?” 地痞头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叠声地道:“说说说!是李爷雇我们来收拾胡姑娘的。小的什么都不知拿钱办事儿而已求爷高抬贵手放过小的们。” 封云起扫了众地痞一眼问:“你们不是本地人?” 地痞头道:“不是不是我们是隔壁县的。” 封云起心思细腻直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李安仁是如何找上你们的?”他怀疑这其中还有猫腻。 地痞头护着耷拉着的胳膊道:“这个……小人也不知。我们几人正在集市里闲逛一男子寻来问我们看没看到今天集市里发生的热闹。当时小的几人恰好就在附近自然看了那热闹。那男子便给了银子让小人们为李爷出口恶气说事成后再送银子给我们。小人刚喝完酒从酒肆里出来恰好看见爷背着那位姑娘赶路这才壮着狗胆追了上来。” 胡颜笑吟吟地问:“事成后那男子如何寻你?” 地痞头一脸纠结之色:“那人没说。不过那人前期给的银两就不少够我们哥几个去窑子窝乐呵几天了。” 胡颜打趣道:“呦呵看不出各位这小日子过得还挺潇洒的。” 地痞头一缩脖子赔笑道:“还行还行……” 胡颜笑了看向封云起道:“不过是些小虾米放了他们吧。” 地痞六人立刻露出期盼的眼神齐声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封云起对冯峡子道:“此事就不劳烦冯庄主了。” 冯峡子一脸正气道:“他们六人行凶虽没酿成大错但皆因贪念而起万万纵容不得。此风不正唯恐他日祸害武林。” 胡颜道:“既然冯大侠有心管此事……”微微停顿这才接着道“那就交给冯大侠全权处理了。想必冯大侠对于那雇凶伤人的李安仁也会惩治一番。” 冯峡子别有深意地看了胡颜一眼后道:“胡姑娘请放心此事冯某不会坐视不理必然还姑娘一个公道。”说完冲着胡颜与封云起抱了抱拳赶着六名地痞往县衙走去。 地痞们回头眺望胡颜表情可怜兮兮地唤着:“姑娘姑娘帮忙啊……” 胡颜挥手做出不舍的样子喊道:“叫我没用你们就放心的去吧。若不想去就求求你们的爹。” 地痞们立刻调转脑袋看向冯峡子参差不齐地喊着:“爹啊爹……” 冯峡子的身体一僵险些双拐。 封云起哈哈大笑肆意而畅快。他一把揽住胡颜的腰暧昧地低声耳语道:“此人需防。” 胡颜勾唇一笑道:“没有常年防贼的道理。” 封云起道:“此话有理。” 米虎从门缝里探出头战战兢兢地道:“二位大夫醒了可以问诊了。” 胡颜摇头道:“不。” 与此同时封云起点头道:“好。” 二人互看一眼。 封云起攥着胡颜的小手将她领进了大堂。如此霸道非封云起莫属。 老大夫经过望闻问切后取出一根银针要取胡颜的血。 胡颜将手缩回到袖口里冷着脸道:“不行。” 老大夫没见过如此不配合的病患也动了薄怒将银针往案上一拍道:“大半夜的来折腾若不为看病就请回吧!” 封云起抓起胡颜的手笑吟吟地道:“是让大夫来还是我亲自动手?” 哎呀……要命了!胡颜在心里哀嚎面上却表现得十分淡定用下巴指了指老大夫示意让老大夫动手。 老大夫用银针刺破胡颜的手指将血滴在一个小碗内。然后将银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直接皱了起来惊道:“竟是这毒?!” 封云起问:“大夫知这毒?” 老大夫摇头掩饰道:“不知不知……” 封云起冷笑道:“老大夫是在考验封某的脾气吗?” 老大夫扫了封云起和胡颜一眼这才道:“老夫是真不知这是何种毒只不过……有人曾向老夫求教是否能解了此毒。为此老夫与其他几名大夫已经专研了两日却一直无法得解。” 胡颜略一沉吟直接道:“是白子戚让你解毒的吧?” 老大夫一惊看着胡颜没有回话。 胡颜笑了笑站起身对封云起道:“走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八章:拐人 老大夫望着胡颜意味深长地道:“东家对姑娘之事十分上心命我关了济心堂务必潜心研究出解药。姑娘若是白天来怕是敲不开这济心堂的大门。”说话间眼睛向封云起一扫露出两分不悦之色。其意十分明显简直就是在说我们东家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还能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你到底想不想看病了?啊到底想不想!!! 封云起收起银针站起身霸道地揽住胡颜的腰部对老大夫道:“还请众位多费心白子戚的这份心意封某记下了。” 得一句话将这感激之情拦到了自己身上。 老大夫毕竟年长心如明镜这两男一女之间怕是要有场恶斗喽。哎呀想当初他……咳不想了还是说正事儿吧。 老大夫看看胡颜又看看封云起终是轻叹一声道:“此毒极其霸道可以称之为见血封喉。不过老夫听东家说这是两种毒混在了一起。哎……老夫一时间也说不清这其中关系。总之姑娘此刻仍好好儿活着便是奇迹了。” 胡颜莞尔一笑道:“告诉白子戚不用多虑此毒我自己能解。” 老大夫虎躯一震忙站起身激动道:“姑娘能解?” 胡颜笑道:“死不了就能解。” 老大夫又坐回到胡凳上一张老脸皱成了菊花。 胡颜哈哈一笑扯着封云起走出了济心堂。 老大夫又喊道:“这位公子的伤用不用包扎一下?” 封云起回头将银子抛给老大夫道了声:“无碍。” 胡颜伸手碰了碰封云起那已经青紫了的额角用指尖轻轻抠了抠上面的血渍道:“只有小屁孩才会硬装坚强。” 封云起望着近在咫尺的胡颜眼中浸着三分无奈、七分宠溺道:“太过调皮。” 胡颜眉眼带笑:“真高兴还能被人称之为调皮。” 封云起伪装严厉道:“如此顽皮却不肯就医是不是应该打屁股?” 胡颜立刻摆手道:“别千万别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你打屁股真是要老命了。”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多大?为何总以老者自居?” 胡颜哽了一下含糊道:“你可以随意想象但我不准备说。” 封云起哈哈大笑眸光若黑曜石般散发出迷人的光泽。他用手揉了揉胡颜的发顶样子亲昵而自然。 胡颜的脸微红转开了头。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向前走去。 济心堂里老大夫捶了捶腰站起身准备回后堂。眼睛一瞟却看见米虎的左臂上染了血于是对米虎道:“小虎子你那胳膊是怎么回事儿?” 米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许是刚才封公子他们打架不小心溅到我身上的。” 老大夫点了点头没在多问。 街道上封云起问胡颜:“缘何中毒?可是为救曲南一?” 胡颜想到曲南一心中莫名抽痛了一下脸上却挂着笑道:“曲南一中毒不过是受我拖累我为他解毒正该如此。要说我这毒中得也是冤枉不说也罢。说说你吧今后有何打算?” 封云起的眸光沉了沉道:“我只想做个浪荡公子、纵情山水、醉生梦死便是志向。”看向胡颜邪肆地一笑“如此志向阿颜可看好?” 胡颜知封云起身上定有故事与天家之间怕是有了隔阂此生定不会再为其浴血奋战。她虽心中好奇但深知此时并不是深谈的最佳时机。再者她也怕自己越是了解封云起越是狠不下心动手。她一边前行一边斟酌着应该如何回话。 封云起道:“怎么?阿颜不看好?那阿颜有何志向不妨说出来听听。若我无事随你去也无不可。” 胡颜的眼睛瞬间一亮望向封云起。 封云起用手捏了捏胡颜的下巴戏谑道:“眼睛亮若贼也。” 胡颜用手指点了点封云起的胸口娇声问:“能偷到这个吗?” 封云起凝视进胡颜的眼底低声沙哑道:“早已是你囊中物。” 胡颜的心跳突然加快手指一收做出抓出心的模样假装将其送入口中嗷呜一口吞下舔了舔唇妩媚道:“甚是美味。” 封云起的眼眸瞬间变得深沉似海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擦起胡颜的唇瓣沙哑道:“你毒清之日便是要你之时。” 轰!胡颜被封云起一句话轰成了大红脸感觉整个人都要炸开了。有人……有人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说等你毒好了我就要睡了你?!真是……真是……真是要人命了! 别看胡颜平时自诩风流但实际上却是一位如假包换的老-处-女。 此刻她心中小兔乱蹦双眼也不敢看封云起睫毛颤呀颤的流露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然她自己好像不太习惯这样的自己于是硬装出强悍的模样冲着封云起挑眉一笑道:“我很期待。” 这样的胡颜别提多诱人了! 封云起觉得若非顾忌她的身体都想立刻要了她! 他捏着她的下巴用力一吻后马上将其放开沙哑着嗓子道了声:“妖精。”天知道胡颜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他现如今拼命练功与胡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封云起亦然。只不过他的秘密更加难以说出口罢了。得与失福与祸他看得淡却看不透却宁愿让自己的后半生误在名为胡颜的女色上。 胡颜咯咯一笑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心口窝回了句:“祸害!” 二人相视一笑大手自动牵起小手向封家走去。 封云起道:“这六合县里日渐无趣阿颜与我一同离去如何?” 胡颜道:“我也正有此意。” 封云起面露喜色却听胡颜接着道:“不过我倒是更希望云起随我离去。” 封云起问:“你去哪儿?” 胡颜望向远处的黑暗幽幽道:“长安。” 封云起的手指微微一僵。长安他曾发誓一辈子不会踏足的地方。封云起的脚步不停继续前向走了大约五六步的时候才沉沉地开口道:“容我想想。” 胡颜笑道:“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三百九十九章:真疯了? 二人步行回到封家站在冯家门口却谁都没有进去的意思。 两两相望时封云起自嘲地一笑道:“不知何时我竟也会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觉得这段路程格外的短。” 胡颜臭屁道:“有美相伴的感觉不错吧?” 封云起眸光沉沉语调轻柔:“愿长久。” 胡颜突然有些心虚竟不敢看封云起的眼睛。 封云起一把将胡颜抱进怀里提起下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这才沉声道:“阿颜很难认真但若认真便容不得欺骗你千万不要做出毁约之事否则……玉石俱焚。” 胡颜真的很想问问咱约定什么了?但见封云起那严肃的模样愣是没敢开这个口。 就在这时封家院子里响起封云喜的尖叫声。 胡颜问:“真的疯了?” 封云起点了点头:“与疯无异。” 胡颜来了精神头挽起袖子道:“我去看看。” 封云起好笑道:“你怎么……算了去看看吧。” 胡颜活动了一下肩膀邪笑道:“一天不被人骂上几句恶妇打心眼里不舒坦啊。” 二人走进大院来到封云喜的房门口。 封云喜的屋里点着灯有婆子在轻声哄着封云喜:“姑娘啊不怕不怕你那是做噩梦了醒了就没事儿了。” 封云喜的声音传出:“婆婆可是……可是云喜好怕。云喜梦见大哥哥一刀砍了云喜云喜变成两半血流了一地哦。” 胡颜推门而入望向缩在婆子怀中的封云喜。 封云喜被胡颜吓了一跳忙往婆子怀里钻待她察觉到胡颜没有恶意时这才一点点转过头怯生生地看向胡颜然后看向封云起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大哥哥。” 胡颜突然有种自插双目的冲动。 婆子见到封云起忙下了地施了一礼道:“爷小姐又做噩梦了。” 胡颜道:“不可能。” 婆子微愣搭话道:“婆子亲眼所见小姐确实做噩梦了。” 胡颜望着封云喜道:“她的梦中没有我怎么好意思称之为噩梦?” 婆子感觉自己不会思考了。 封云起摆了摆手示意婆子出去。 婆子施了一礼这才迈着小碎步一路快走出了屋子并回身关上了房门。 胡颜向封云喜走去。 封云喜怯生生地看着胡颜努力露出一个讨好的笑低低地喊了声:“姐姐。” 胡颜停住脚对封云起道:“哎呀她这样我都不好意下手收拾她了。” 封云起对胡颜宠溺的一笑道:“如此便让她自生自灭吧。” 胡颜皱眉感慨道:“心有不甘呐。如果人做完坏事后都能以一疯逃脱罪行想必这世上的人十有八九都会是疯子。” 封云起道:“你说得有理。然世人做事皆是情七分理三分让有理成了无理可寻。” 封云喜望着胡颜与封云起一脸的迷茫之色好像听不懂二人说得是什么。 胡颜勾唇一笑道:“其实封云喜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心术不正罢了。有些事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人呐无论想做个恶贯满盈的坏人还是做个兼济天下的好人都要有足够的资本否则只能成为一个笑谈落得一个疯子的下场。” 封云起攥住的胡颜的小手柔声问:“为何如此感慨?可是心有困惑?不妨说出来听听。” 胡颜挑眉问:“你有解决之道?” 封云起摇头。 胡颜又问:“你有改变之法?” 封云起再次摇头。 胡颜歪了歪头目露调皮之色道:“那我与你说什么?” 封云起正色道:“说出你的困苦让我……笑一笑。” 胡颜微愣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她还真没想到封云起有此调皮的一面。想当初被他一次次打伤感觉就像在梦中。嘶……这么说也不对即使在梦中也是挺疼的。 封云起眸光柔和望着胡颜是满眼的宠溺之色。 封云喜望着难得温柔的封云起露出了向往之色。 胡颜察觉到封云喜的目光直接用手挡住了封云起的脸对封云喜道:“别看了这是我的。”拉着封云起转身出了房间。 封云起心中欢喜畅快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封云喜见封云起与胡颜要走忙喊了声:“大哥哥!” 封云起收了笑回头。 封云喜抱着被子可怜兮兮地道:“大哥哥云喜怕。” 封云起冷着脸道:“若怕就起来读书。” 胡颜却笑吟吟地道:“怕啊?找个人多的地方给你玩啊?” 封云喜本能地抵触胡颜警觉道:“去……去哪儿?” 胡颜诱拐道:“那里有很多男女不但会让你穿得好、吃得好还会有不同的人陪你睡哦。” 封云起笑道:“白子戚可能还不知道他的烟花之地竟如此之好。” 胡颜哈哈一笑道:“他那套逼良为娼的把戏已经不值一提欢场嘛自然要得是你情我愿才更为舒心顺畅。” 封云喜看向封云其怯生生地问:“大哥哥你去吗?你若去云喜……云喜也去。” 胡颜用手拍了拍封云起的胸口大咧咧地道:“这个花魁爷包了!”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小手笑得意味深长:“如此甚好。” 封云喜望着二人眼中泛起羡慕之意。 封云起与胡颜携手离开了封云喜的房间婆子进来将封云喜哄睡后吹了蜡烛退到侧室里去。 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一个蒙面黑衣人偷偷推开封云喜的窗跳进她的屋子悄悄摸到床边一把捂住封云喜的嘴巴低低地说了声:“别叫是我。” 封云喜惊醒瞪大了惊恐的眼一把扯下黑衣人的手开始撕心裂肺地惨叫:“啊!!!” 黑衣人直接跳出窗外逃了。 婆子醒来点了蜡烛坐到床边拍着封云喜道:“小姐不怕啊不过是个噩梦罢了。” 封云喜紧紧攥着婆子的衣襟哆嗦道:“不……不不不是的婆婆不是梦。” 婆子终于哄睡了封云喜又吹灭了蜡烛回到了偏室。 过了一会儿蒙面黑衣人再次出现在封云喜的床边手持一把匕首拍了拍封云喜的脸。 封云喜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当即捂着耳朵开始尖叫:“啊!!!救命啊!!!” 黑衣人消失婆子再次出现瞪了封云喜一眼小声嘟囔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黑衣人跑到院内的凉亭对负手而立的封云起道:“这次我信她是真疯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章:心疼谁的形单影只 封云起转回身扯下黑衣人脸上的布道:“经你这么一折腾她若以前是装疯那现在也一定是真疯。” 胡颜道:“知道她疯了我才能安心呐。” 将匕首扔给封云起“我走了。” 封云起:“我送你。” 胡颜戏谑道:“然后我再送你回来?” 封云起挑眉:“有何不可?” 胡颜抓起自己换下的衣裳打个包裹背在了身上摆了摆手跳上墙回眸一笑道:“等你答复。” 封云起望着胡颜比出三根手指表示三天。三天之内给她答复到底要不要和她回长安。那个地方他曾发誓一辈子不会踏足。然为了胡颜他愿意认真想一想只是胡颜也要认真想一想是否敢让自己陪她回长安。 胡颜灿然一笑跳下墙头跑了。 封云起跃上墙头望着胡颜远去的背影幽幽道:“穿着夜行衣这是要去哪儿?” 无涯出现在墙下抱拳道:“可要属下尾随胡姑娘?” 封云起略一沉吟道:“任她来去不用尾随。”勾唇一笑负手望月“有种猫闻腥而动最是恼人啊。偏偏你又打不得、锁不住唯有……以毒攻毒!”封云起眸光沉沉若一只磨着爪子的雄狮看似懒洋洋实则眼中早已浸染了嗜血的战意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无奈地一笑低语道“哪敢用毒?生怕毒死她陪葬了自己。哎……这只恼人的猫儿。” 封云起的百般纠结胡颜不知她背着自己的衣裳溜溜达达的往回走起初也没想过要去哪里但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县衙门口。 胡颜没有拐去后院看任何人本想装成路过而已却发现县衙大堂里有微弱的烛光透过门缝传出在黑夜里泛着淡淡的光晕不强烈却令人……心中泛酸。 她一直以为曲南一将会是自己的而自己则是小哥哥的。她可以狠心辜负曲南一潇洒来去。结果却是藕断丝连扯不清。 许在世人眼中曲南一配不上她但她身为大祭司要得不是一个强悍的男人而是一颗强悍的心。遇敌她上;遇险她趟。而那个男人要有颗强大的内心陪她折腾不死不休。曲南一为人圆滑最能委屈求全看似油嘴滑舌实则承受能力极佳。他能保护自己亦能狠心杀敌。胡颜不在乎百年之后世人如何评说却始终不能放下对小哥哥的执着。若非如此曲南一才是适合她的那个良配。 曲南一…… 曲南一呀…… 曲南一不会是她的也绝不会是花如颜的。就算她无法与曲南一携手白头也不会让这样一个男人便宜了花如颜那个贱人! 胡颜的眸子发狠望着那门缝半晌终是准备抬脚走人却听见了侧门开启又关合的吱嘎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胡颜略一沉吟若一只灵巧的猫般攀上墙头跃上房檐轻轻喘了两口后掀开房瓦向下望去。 屋内曲南一在翻看竹简速度很快好似一目十行。他的周围堆满了竹简黑压压一片也不知他是从哪里搬来的。 胡颜察觉出了曲南一的异样皱眉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曲南一此人素来懒散从来就没见他如此兢兢业业过。更何况他是能坐着不会站着能躺着绝对不会坐着。而此刻他却将背脊挺得比直就好像是一根笔直的人雕。若非他的双手在动很难察觉这还是一个活人。 胡颜所处的角度虽然看不清曲南一的脸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清冷气息是十分明显的拒人于千里。此时的曲南一像棵傲雪青松承载了白雪的重压和寒冬的凛冽依旧将背脊挺得笔直。 胡颜没觉得应该赞叹反而有些心疼他的坚强。 二十四岁的曲南一在常人眼中已经是成年男子可在胡颜眼中却只是一个大男孩。诡异的心态源于百余年的生命痕迹总向着不可思议的方向划转。 王厨娘由门口探出头看了曲南一两眼后拎着食盒轻轻抬脚走进县衙大堂来到曲南一的身边小声道:“大人吃饭吧。” 曲南一没有回应继续翻看着竹简。 王厨娘关心道:“大人两天了你滴水未进再这样下去身体就垮掉了。奴知道花姑娘中午给大人送过饭菜可大人都吐到痰桶里去了。奴打扫的时候看见了。” 曲南一不搭理王厨娘仍旧翻看这竹简。 王厨娘轻叹一声将食盒打开把碗筷摆在了几上小声嘟囔道:“也不知你们年轻人闹腾个啥。人家好好儿的一个姑娘你非要人家一块皮谁有勇气扒皮给你那得多疼啊?!胡姑娘也是她不给皮就让大人纳了花姑娘为妾既全了大人的名声还解决了此事。胡姑娘做大花姑娘做小这多好。犯得着闹腾成这样?” 曲南一啪嚓一声合上竹简。 王厨娘吓了一跳。 曲南一又拿起另一只竹简展开细看。 王厨娘偷偷观察着曲南一的脸色半晌才小声道:“大人你还是吃点儿吧身子骨要紧。” 曲南一的眼睛落在竹简上也不看王厨娘却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沙哑、低沉与往日的清润、油滑绝不相同。他说:“收拾走。” 王厨娘还想再劝却见曲南一看都不看自己只能轻叹一声一边收拾起碗筷一边小声嘀咕道:“今天去集市上买菜奴还看见胡姑娘和人打架来着。” 曲南一攥着竹简的手指缓缓收紧却并未开口询问。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了。 胡颜趴在房檐上看了曲南一半晌也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脑子对身体下达了走的指令但身子却偏偏如老僧入定不肯动一下。 月色阑珊人影模糊一盏残烛一道剪影。 偌大的县衙大堂里唯有曲南一一人静静跪坐守着与影子的地老天荒。 胡颜凝视着他想在离开前陪陪他。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一章:男* 胡颜陪着曲南一看完两卷竹简后准备起身离开却见花如颜一个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跪坐在曲南一的脚边轻柔道:“南一不回后院可是为了躲避如颜?” 曲南一看着竹简淡淡道:“夜深了去休息吧。” 花如颜用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薄纱一双美眸凝视向曲南一幽幽道:“若如颜能恢复容貌南一可还会避之唯恐不及?” 曲南一放下竹简望向如颜静静地注视片刻后沙哑道:“我能问阿颜要一块皮又岂是注重皮相之人?” 花如颜眸光含泪:“那为何……”话问到一半却是说不下去了。 曲南一苦涩地一笑道:“如颜你心中知道答案又何必问我?” 花如颜摇头缓慢的摇头喃喃道:“南一我不懂。”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道:“不懂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不想走我便照顾你一辈子。” 花如颜忍不住问:“那胡颜?” 曲南一拿起竹简淡淡道:“她是她你是你不用混为一谈。” 花如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曲南一没有交谈的想法便只能作罢。她觉得曲南一说得不对她与胡颜之间已经不是她是她、我是我的关系但却又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质问出心中的疑惑。 曲南一继续翻看竹简身子一动不动。 花如颜抿了抿唇低眉顺眼地收起饭菜拎着食盒站起身打算往外走。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颜。” 花如颜忙回过头看向曲南一眼中满是渴望。 曲南一轻叹一声放下竹简道:“你跟着我终究是受苦了。” 花如颜的泪盈于睫重新跪坐到几前道:“南一若知我心便称不上苦。” 曲南一凝视着花如颜的眼睛道:“我本是浪荡公子多情人但并非不负责任的混人。如颜我想让你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往往事与愿违……” 花如颜一惊忙问道:“南一何出此言?” 曲南一怅然道:“原本我有登一步的机会却因潘太守之事耽搁了前程。如今知州之位空悬我想进一步却无力周旋。情不如意、心不如怨此生怕是要愧对你了。” 花如颜感动道:“南一你能将如颜放在心里如颜已经心满意足就不要说什么愧对与否的话了。”皱眉思忖道“这六合县确实太小不能让南一施展抱负若能进一步方称大善。官场之事如颜不懂南一可有章程?” 曲南一道:“我无背景若想更近一步可能需要一些银两。”自嘲地一笑“我非清官却也实在拿不出那些银两。” 花如颜轻叹一口气道:“此事还需想想办法。我如今离开花家手上的积蓄所剩无几……” 曲南一立刻表态一脸正色道:“如颜我曲南一再不济也不会动你的银两。你为我屡次犯险此等情谊已让南一心生愧疚、坐立不安。若再拿了你的银两我……于心何忍?!” 花如颜微愣随即道:“且等我筹到银两再说此事。南一你还是要先将饭食吃了才好。”言罢将食盒打开将碗筷一一摆放到几上。 曲南一拿起筷子展露笑颜道:“若阿颜能有你一半贴贴我心足矣。” 花如颜眼含水雾地望向曲南一可怜兮兮地道:“如颜真就不如她吗?永远都顶替不了她的位置吗?!” 曲南一放下筷子伸手去摸花如颜的长发却在即将碰到她的头发时收回手幽幽道:“许是睹物思人吧。在这六合县里满满的都是与她同行的回忆。若哪天能离开这里……呵……兴许会忘了吧。” 花如颜听闻曲南一此话又联想到他所谓的知州之位空悬心中有了计较目露坚韧之色抿了抿唇道:“南一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的!待你荣升为知州我们就离开这里!” 曲南一垂眸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如颜紧张道:“南一?” 曲南一抬头道:“你可知想得知州的位置需要多少银两?” 花如颜问:“多少?” 曲南一答道:“一万两的真金!” 花如颜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这么多?”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你姑且将这些饭菜撤下吧。现如今我是没有食欲吃什么的。” 花如颜关切道:“那怎么行?南一你姑且吃一些。办法……总会有的。再者这些饭菜都是如颜亲手准备的你好歹吃一些呀。”眼神一飞带出几分妩媚。 曲南一点了点头拿起筷子默默吃着饭菜。待花如颜收拾碗筷离开后他又走到后堂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得一干二净。 还是吃不下。 胡颜躺在县衙大堂的房檐上望着星星与月亮听着曲南一的呕吐声突然就有些迷茫了。 曲南一知道自己是大祭司想要提携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却从来不求她帮忙反而舍近求远想让花如颜拿银子出来帮他升官这是为何? 都说债多不压身。难道是因亏欠花如颜太多所以不差这一星半点的债?还说是他与自己断了个干净不想再与自己有任何牵扯? 他要离开六合县他要去当知州? 胡颜突然就恼怒了! 她可以不要曲南一但若曲南一不要她那是万万不被允许的! 胡颜一翻身准备去找曲南一却看见曲南一由后堂走出回到大堂跪坐到席子上继续翻看那些卷宗。没日没夜无声无息。烛火在他面前静静而立整间县衙大堂就好像一副残破的画卷令人心酸。 胡颜望着曲南一曲南一看着竹简竹简映着火苗火苗照着胡颜胡颜望着曲南一…… 周而复始。 胡颜突然就失去了找曲南一掐架的勇气。 她凭什么去? 用什么身份去? 有何资格去?! 她在百无聊赖时喜欢曲南一的幽默逗趣;在空虚寂寞时喜欢曲南一的热情拥吻;在怒不可遏时喜欢作践曲南一;她在决定离开时却非要将错按在曲南一的身上判他一个感情不纯、心思不良! 实则她才是那个得陇望蜀、想要左拥右抱的人啊! 曲南一……曲南一……唯一一个有着正常人真情实感的男子。他对花如颜的那点儿小善良却被她拿出来无限扩大。难道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嫉妒在作祟? 呵……可笑的嫉妒! 她没资格嫉妒! 胡颜从来都能看得清自己。 所以别怨别人如此对你只因你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给了对方一种暗示暗示他可以如何对你! 胡颜心中苦涩眼神发狠便要转身离去。 这是曲南一的胃里酸涩难受、胸腔里翻滚着血气、喉咙发甜、一张口又咳了一口血。 胡颜望着那口血轻轻扣上房瓦将自己与曲南一隔绝。 月光下房瓦上空无一人瓦砾上却有滴晶莹在闪烁着水润的光泽。 夜凉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二章:后宅不宁之非羽与司韶 司家宅院。 胡颜前脚刚迈进院门口便听见一声高亢的尖叫声直直刺入耳膜。 幺玖?! 胡颜忙向百里非羽的房间跑去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百里非羽衣衫大开一身虐痕正轮着拳头追着司韶打。 司韶穿着亵衣亵裤左右躲闪看似身形灵活实则狼狈不堪。屋里虽说没什么摆设但还是被撞得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百里非羽气得两眼发红整个人都状似疯魔拼了命地追司韶。司韶一旦被他抓住便是又踢又打又咬又挠总之无所不用其极。 司韶的亵衣被扯开了领子偏到一边脖子上还有着明显的挠痕。那头漂亮的灰色长发也被百里非羽拽下了一撮。 司韶警告道:“你再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百里非羽一脚踹过去嘶吼道:“打死你!”三个字真是有血有泪啊。 司韶闪身躲开冲着看热闹的胡颜吼:“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胡颜依靠在门框上笑盈盈地道:“这是误会。” 百里非羽骂道:“去你娘个误会!老子要杀了他!” 司韶怒了突然回身抬脚去踹百里非羽。不想一脚踩在小瓷瓶上整个人向后倒去。 百里非羽见此机会哪会放过扑上去一顿拳脚相加又是戳肋骨又是踹胸口外带着一个空翻坐在了司韶的腹部那小动作利索的真是令人难以想象。 不但胡颜傻眼了就连司韶也蒙圈了。 是的司韶被打得蒙圈了。 在他眼中百里非羽无论是谁都是弱得不能再弱的一个人别说打架了就连走路都会累得直喘气。如今他却被百里非羽按在地上打。不但打还瞬间衍生出十八般武艺令人无还手的余地。 百里非羽的身体终究是太弱了他打到力竭从司韶的身上爬起来晃悠悠地就往外走。 胡颜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腕。这才惊觉他的身体竟然是冰凉的。 百里非羽仿佛被人吓到一般用力往一旁躲去。 胡颜攥着他的手腕不放低声道:“是我。” 百里非羽一把巴掌掴过去狠狠地扇在胡颜的脸上。他带着哭腔吼道:“滚!” 这次是胡颜蒙了。 她攥着百里非羽的手不肯松开。心中却涌上了一种悲凉。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燕归。纵使他记不得过去骨子里却深深排斥着与男人之间的异样接触。此事是她考虑不周活该挨打。 司韶听见巴掌声便知胡颜被揍当即从地上翻身而起扬手就劈向了百里飞跃。 胡颜伸手拦下司韶眼睛却盯着燕归被自己握着的手不放。 司韶怒极冷哼一声扯回手腕走了。他赤脚踩在地上被碎裂的瓷器划伤脚板却恍若不知继续前行。脚下蜿蜒出一行血迹。 胡颜一直瞪着百里非羽的手没注意到司韶的异样。 百里非羽见司韶走了一直鼓着的劲儿突然就卸了。他一把甩开胡颜的手红着眼睛往外走。 胡颜低声问:“去哪儿?” 百里非羽不搭理胡颜继续前行。 胡颜追了上去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腕沙哑道:“你中毒了我帮你治毒后离开唯恐你醒来无助便将司韶抱进你的房间让他陪你。你身上的淤青是我弄出来的与司韶无关。” 百里非羽的身子颤了颤缓缓回过头瞪着红通通的猫眼瞪着胡颜闷声问:“真的?” 胡颜点头 百里非羽指着自己胸前的虐痕吸了吸鼻子问:“你弄出来的?” 胡颜又点了点头 百里非羽突然破涕而笑骂道:“打你也不多!” 胡颜使劲儿点了点头。 百里非羽吸了吸鼻子道:“我饿了。” 胡颜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你去躺着我给你做。” 百里非羽这次倒是听话一个人踮着脚溜进屋里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乖乖地等着。 胡颜揉了揉被打的脸苦笑一声走向厨房。 厨房里亮着灯显然是有人。 胡颜打开厨房门看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小丫孩站在门口局促地搓着手冲着胡颜匆匆行了一个礼口齿伶俐道:“小姐饿了吧?奴做出了饭在锅里给小姐温着呢。” 小丫头十分水灵有一张小巧的娃娃脸挂着莹莹笑意看着就讨喜。小丫头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正是娇俏可人的年纪。 胡颜的视线在小丫头的身上一扫而过道:“把吃食摆到百里公子的房间。” 小丫头爽利地应了声:“喏!” 小丫头手脚麻利装好食盒拎着跟在胡颜身后走向百里非羽的房间小嘴里还爆豆子似的自我介绍道:“小姐您还记得奴吗?奴就是今天给您通风报信的小乞丐。公子看我可怜收我当小厮啦。我做梦都不敢想象会有这么好命的一天。对了公子还给奴起了名字叫叮当。叮当、叮当多好听的名字呀。” 胡颜莞尔一笑道:“确实不错。骡子脖子上系个铃铛走起路来就会叮当、叮当的响。” 叮当一张莹莹笑脸瞬间变成了苦瓜:“不会……不会是那个意思吧?主子怎能将自己比作骡子?” 胡颜淡淡道:“那性子不是骡子就是驴。” 叮当皱起了小眉头听胡颜如此说司韶她不高兴呢。 二人走进百里非羽的屋内见一地的狼藉叮当惊呼道:“呀!刚才厨房就听到了声响没想到砸成这样。呀!还有血!是谁受伤了?”叮当转头向司韶的房间望去。 胡颜顺着叮当的目光望去看见了那个黑漆漆的房间仿佛没人居住般冷清。 叮当放下手中的食盒就要去寻司韶。 胡颜道:“摆饭。” 叮当心有不甘脸上便带出了三分不乐意但还是扶起胡凳和几用手扫了扫上面的灰这才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饭菜摆放到几上。 百里非羽的肚子正饿闻着味就下了床跪坐到席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吃。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三章:夜话笑谈无双 叮当取了扫把和麻布一边打扫屋子一边询问道:“胡姑娘奴家少爷一直等着姑娘也没吃饭呢。奴是把饭送过去还是请少爷来吃?” 胡颜道:“把饭送去。” 叮当立刻放下手中的扫把一溜烟跑向厨房然后提溜着食盒冲去司韶的房间。 胡颜拿起筷子与百里非羽同食。 百里非羽挑剔道:“这菜真是难吃喂驴子驴子都不稀罕吃!” 胡颜不语夹菜送入口中。她虽爱吃美食但对于曾饿到靠挖蚯蚓果腹的人而言这些菜都是极美味的。 百里非羽又嘟囔两句见胡颜一直不搭理自己便用胳膊肘拱了拱胡颜的腰干巴巴地道:“怎么被爷打傻了?” 胡颜淡淡道:“可能吧。” 百里非羽立刻得意起来比比划划道:“爷也没想到爷会这么厉害!大家都说爷从小就身体不好被送出去静养从未学过武功可爷身上到底有武林世家的传承。就刚才那几下子就够司韶那小子喝一壶的!哈哈……哈哈哈哈……”百里非羽越想越开心最后干脆拍掌大笑起来。 胡颜望着百里非羽的笑脸唇角缓缓勾起。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珍惜身边的每一张脸。她不会轻易记住别人是怕有一天会被迫遗忘。那种痛无人懂。 百里非羽的猫眼一转发现胡颜在望着自己微笑忙扬起下巴傲娇道:“怎么?看爷好看?切!爷和你说就你对爷那忽冷忽热的样子爷就算纳妾都不纳你这样的!” 胡颜轻声道:“甚好。” 百里非羽不悦瞪眼道:“甚好?甚好是什么意思?!爷不纳你你不应该哭着喊着求爷纳了你吗?” 胡颜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百里非羽横了胡颜一眼捧起碗继续吃饭。吃了两口后他便将饭碗放下了。 胡颜问:“不是说饿了吗?为何不吃了?” 百里非羽蹙眉道:“两口就饱。这里……”用手揉了揉腹部“总不太舒服。” 胡颜的脸色微变忙道:“我看看。” 百里非羽立刻捂住腹部脸颊微红横了胡颜一眼道:“啥给你看看?!这是你能看的吗?!你一个姑娘家家的真不知羞!” 胡颜心道:我一个姑娘家家的脸不红气不喘瞧你那脸都快熟了。 不管胡颜心中怎么想她面上却是不显一口接着一口将饭菜吃个干净。 百里非羽咂舌道:“你也太能吃了!小心变成大胖子嫁不出去!” 胡颜冷冷道:“不牢你费心。” 百里非羽不悦道:“瞧你又跟爷摆脸色!哼!” 胡颜放下饭碗站起身:“你休息吧。待多宝回来你便走。” 百里非羽忙道:“对了多宝去哪儿了?” 胡颜向外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去给你求灵丹妙药了。” 百里非羽目露疑惑忙站起身扯住胡颜的袖子道:“哎哎哎你别走我话没说完呢。” 胡颜回头表情冷淡:“有事?” 百里非羽瞪着猫眼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道:“爷中了你的毒你为爷解毒这没什么好说的咱两清。” 胡颜微微额首表示没有异议。 百里非羽的猫眼一眨露出狡黠之色接着道:“可是爷中毒后头晕目眩的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得在你这里养伤什么时候好什么时候走。” 胡颜皱眉呵斥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赶快回去!” 百里非羽立刻瞪圆了猫眼吼道:“爷是养伤!不是贪玩!总之爷得在你这儿养伤。一天不走你就得伺候着!” 胡颜是真的头疼了。这么个东西还真是打不得、骂不得你若给他一个笑脸他立刻能蹬鼻子上脸。以前不觉得幺玖是这种难缠的性子啊。哎……许是她还不够了解幺玖吧。 百里非羽见胡颜不语将其当成了妥协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哦对了你知道我那娘子在哪儿吗?曲南一说你知道。” 胡颜无力道:“别找了她……”她本想说尹照歌死了但一想到百里非羽所谓的同命之说便改口道“她嫁人了。” 百里非羽再次瞪圆了猫眼一副炸毛的模样跳脚道:“嫁人了?!她怎么可以嫁人?!她是爷未过门的娘子!她嫁人了爷娶谁去?我家老爷子说了我与她可是同命。万一她哪天偷人被她夫君打死爷岂不是跟着遭殃?不行不行必须找到她!” 呦呵……想不到这百里非羽还存了这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胡颜表示刮目相看啊。 在胡颜的怪异注视下百里非羽收敛了情绪挑眉问:“怎么?爷说得不对?” 胡颜摇头一脸真诚地道:“说得很对。” 百里非羽一扬下巴:“那是!也不看看爷这脑子里都存了什么。” 胡颜觉得好笑于是随口问道:“你那脑子还能存什么?”那么多的记忆被摸去、涂改你脑子里还能存什么? 百里非羽哽了一下随即烦躁地摆了摆手道:“不和你说了说了你也不懂。” 胡颜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去寻娘子吧。” 百里非羽问:“你可知她嫁去了哪儿?嫁给了谁?” 胡颜道:“我听说她要说回圃城祭拜一下亡父。” 百里非羽惊道:“啊?!她回圃城了?” 胡颜点了点头:“是吧。” 百里非羽哀嚎道“哎呀爷刚从圃城来寻她她却回圃城去了真是……哎……” 胡颜忍着笑诱惑道:“若你赶回圃城让她看见你的风姿没准儿……” 百里非羽攥拳点头道:“对!既然她与我同命便不能让她落在别人手里!凭爷的风姿定能让她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抱着爷的大腿求爷娶她!不过爷顶多纳了她谁让她不守信誉跟人跑了?!” 胡颜憋着笑用力点头:“对!是这个道理!” 百里非羽眼珠子一转问:“你可知曲南一为何派人去打听尹照歌?” 胡颜发现百里非羽满脑子戏本你给他一个开头他便能联想出整出戏于是笑道:“我只听说那尹照歌国色天香、乃是人间绝色许是……”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道:“我一定要找到尹照歌!不能让天嫉红颜这样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 胡颜拍了拍百里非羽的肩膀以示嘉许然后负手走了。 百里非羽望月感慨:“自古红颜多薄命爷必须挺身而出护住那个娇柔的人儿……”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四章:司韶恨意生 叮当拎着食盒走出司韶的房间一脸的苦闷。她看见胡颜立刻跑过去将手中的食盒往前一送道:“小姐主子不肯吃饭。” 胡颜接过食盒走进司韶的房间。 房间里点着蜡烛终于有了一丝暖色。 司韶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头灰色长发虽然凌乱却仍旧顺滑得好似上好的丝绸。他的脚底板已经处理干净且细致地缠着布带。想来这是叮当处的功劳。 胡颜将饭菜一一摆放在几上然后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抱起司韶。 司韶开始挣扎冷声喝道:“放下!” 胡颜道:“别动我快抱不动你了。” 司韶冷哼一声道:“儿时也不见你抱过我现在来献媚什么?” 胡颜笑道:“你就当我来占便宜的好了。”弯下腰将司韶放到席子上。 司韶的睫毛颤了颤双颊染上一层淡粉的颜色灰色的眼缓缓睁开流露出一丝喜悦的明快色彩。 胡颜拿着筷子问:“用我喂你吗?” 司韶将手伸出冷冷道:“我虽瞎却不至于将菜吃到鼻孔里。” 这话说得还停噎人但胡颜并不在意。她若与司韶置气十年前就亲手掐死他了。 胡颜用筷子将碗和碟子挨个敲打一下这才将筷子拍到司韶的手心。 司韶用左手端起碗扯痛了胳膊上的伤口眉头微皱却立刻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吃饭。 胡颜看着司韶道:“三天后我回长安。” 司韶夹菜的动作微顿唇角悄然弯了一下又立刻按下努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点了点头又继续夹菜送进嘴里咀嚼着咽下问:“你不去探‘白骨枯门’了?” 胡颜直接上了床以手支头侧躺着道:“我身中剧毒想调养些时日方能抵消。此时去探无异于自寻死路。”实则她打算今晚便开始为自己逼毒只是此事万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她眼下看似无忧实则早已身陷囫囵。自身若不强悍只能任人鱼肉。这种感觉她从未习惯也不想习惯。 司韶的脸上有了浅淡的笑容:“如此甚好。” 胡颜望着司韶的眼睛懒懒地道:“今天害你受累你想要什么大可以与我说说。” 司韶冷哼一声不搭理胡颜。 胡颜感慨道:“你这熊孩子除了冷哼还会什么?小心鼻涕喷到饭碗里吃出咸滋味。” 司韶眉头微皱表情有些嫌恶问:“你怎知鼻涕是咸的?” 胡颜自嘲地一笑道:“谁还没个痛哭流涕的过去啊。” 司韶勾唇一笑道:“很难想象你也有痛哭流涕的时候。” 胡颜干脆躺在床上望着棚顶道:“被迫参选祭司与父母分离时;被扔入深山孤独无助时;亲手……杀死……呵总之人生在世谁还没几次痛不欲生的时候。挺不过去就躺下反正死与活没区别谁还能直挺挺的站起身装坚强?挺过去就继续前行不能停否则你将失去活着的方向和目的放纵自己休息与死无异还不如一开始就躺下。” 司韶知她有事隐瞒却也知道她若不想说定问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干脆咀嚼下饭菜嘟囔道:“真是越老越啰嗦。” 胡颜一个枕头砸过去被司韶用手隔开。 胡颜骂:“你个死小孩怎么就那么不可爱?!” 司韶冷冷道:“我不是百里非羽不会那套摇尾撒娇的把戏。” 胡颜趴在床上见司韶的左手上臂处渗出鲜血眸光闪了闪道:“啧啧……你这是嫉妒他啊?也是刚才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司韶突然暴怒一拍几吼道:“我打不过去他?!要不是你曾用命救他我打不死他!” 胡颜的心微微一颤轻轻跳下床一步步走到司韶身后跪坐着用手指梳理着司韶的银色长发。 司韶闭上眼睛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乖巧得像只小绵羊任胡颜摆布。 胡颜一边为司韶辫着辫子一边道:“气这种东西最是诡谲。都说气大伤身但若将气憋在心里才最是伤身。你不是个好性子却总喜欢将气憋在心里这样不好。” 司韶不吭声表情却柔和了三分。 胡颜编好长发后道:“吃饭吧” 司韶张开眼睛摸到筷子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饭。那副安静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副唯美的画卷令人不忍打扰。 胡颜坐到司韶身边扭头看着他吃直到他将最后一口饭菜送进嘴里这才接着道:“司韶你的胳膊受伤了。”对待司韶她不想怀疑所幸干脆问出口。 司韶的睫毛颤了颤咽下饭菜将碗放到几上这才回道:“小伤。”无关痛痒的两个字当真是云淡风轻。 胡颜问:“如此受伤的?” 司韶的面容变冷露出不想详谈的表情道:“与你无关。” 胡颜明知道司韶有自己的生活也想放手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但听到从他口中吐出那四个字还真是令人不舒服。 胡颜垂下眼眸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回长安时你便认真想想是否要与我回去。此事我不强迫你。” “啪……”司韶手中的筷子折断。 胡颜道:“封云起我必要带走。”站起身抱起司韶将他放到床上转身离去。 司韶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棚顶眼中慢慢弥漫起一层水雾隐隐约约却令人心泛酸楚。 胡颜养他多年只不过是为了得到他的一样东西他知道他都知道! 不是不想给。只是无法接受…… 十年的感情、十年的陪伴都抵不过封云起的出现。 他虽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但绝对与封云起的出现有关。 为了封云起她竟要对他下手了?!说什么不逼他?让他自行选择。不过是说说而已。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告诉他若她达不成目的活而无望不如一死! 她知他舍不得她死! 可她怎么忍心?!十年啊十年! 若她不顾忌他的感受那他又何必在意她心中的执念? 既然是执念终是要被证明只是贪念而已! 司韶泛着水雾的目光里隐隐透出一股狠劲儿与恨意。 正所谓不破不立! 胡颜这都是你逼的!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五章:骚包出行 胡颜回到房里简单洗漱过后卷起一块白布放进口中咬着然后取出中空的银针开始为自己逼毒。 这个过程十分痛苦好似剥皮抽骨。然胡颜却必须保持清醒否则她的血将会被放光。 这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可怜。 不是一个人逼毒可怜而是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全心信赖的人这种灵魂上的孤独才是最可怜的。 尽管十分不想承认她确实是感情中的可怜虫。 纵使别人真心以对谁又敢保证其心不变? 胡颜自嘲地一笑迅速在自己身上刺下十多个中空的银针。 她追赶着身体里的剧毒向银针涌去。 真是越心疼血越得放血。真是心疼什么必要舍掉什么。这日子太坑奶奶了! 天亮时胡颜拔掉身上的中空银针简单收拾了一下满是血的床单倒头便睡。 一清早百里非羽精神抖擞地便跑到司韶的房间道:“瞎子你有没有新衣服拿出来给爷看看。” 司韶摸着棋盘不搭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厚着脸皮来到司韶的面前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嘟囔道“你说你压根就看不见还摆动这些黑的白的干什么?数数玩啊?”用食指点了司韶的肩膀一下:“喂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有没有新衣服啊?不会那么穷酸吧?得你不吭声爷可就自己翻喽。全当你答应借爷给你开开光。”翻开司韶的衣柜找出一件淡紫色的长衫在自己的身上比量了两下“成就先借这件吧。”探头看向司韶“对了你还有银子没?也一并借给爷点儿。爷的银子都放多宝那儿了等他回来双倍还你。” 司韶落下白子后拿起了黑子还是不搭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扑到司韶对面坐下用手搅拌着那些棋子哗啦作响皱眉道:“喂你这人瞎了就算了还装聋子最过分的是连哑巴也要做一做。你这又聋又哑又瞎的样子何时才能讨胡颜那恶女的欢心?” 司韶执子的手微僵落下一子却明显落错的地方。 百里非羽喊道:“错了错了!” 拿起黑子放到了更错的位置上去。 司韶对百里非羽有些好奇于是问:“你会下棋?” 百里非羽得意道:“那是!” 司韶伸手摸了摸棋面直接黑了脸拿起黑子道:“明明不会瞎捣乱!” 百里非羽也不恼笑嘻嘻地道:“爷这就是在给瞎子捣乱你说瞎捣乱也没毛病。” 司韶不喜欢百里非羽直接道:“出去。” 百里非羽一拍棋盘那些黑白棋子便跳了起来。落下时错了位置混成一团。 司韶一把扯过百里非羽的衣领沉声警告道:“不要以为我不会揍你!” 百里非羽梗着脖子道:“你打啊!打啊!你打坏了爷爷就赖你家不走了!”猫眼滴溜溜一转转了话锋“不过你要是对爷好点儿爷可以帮你搞定那个恶婆娘。” 司韶一把扔开百里非羽:“出去!” 百里非羽冷哼一声骂道:“活该你又瞎又聋又哑没人要!”捡起司韶的新袍子抱在怀里一溜烟跑了。 司韶皱眉摸索着将棋子归位却因眼睛看不见将黑白子混得不成样子。他心中烦闷一把扫掉棋盘黑白子落了一地蹦跶出清脆的声响。 叮当从屋门口探出头小声道:“主子……”她见司韶没有回应便壮着胆子走进屋里蹲在地上捡棋子。 百里非羽换好衣袍后对着镜子展开扇子做出风流倜傥的样子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摇着扇子向集市走去。 他吃不惯叮当做得菜必须寻个酒楼享乐一番。没有银子?没有银子不要紧他可以让胡颜那恶婆娘来送钱。他是看出来了别看胡颜冷口冷面的但对他还算不错总不至于不管他死活。再者他可是因为她才中得毒若不好好儿补补身子如何能好得了? 百里非羽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走起路来脚步都禁不住轻快了三分。 他溜达在六合县的集市上发现很多人看自己的眼光都变得和昨天一样带着莫名的窥探之意。就好像自己是他们的熟人却又不敢肯定一样。 百里非羽觉得新奇一双猫眼左看看右转转还不时冲着某人勾唇一笑害得人一头撞在前人的后背上闹出了不大不小的矛盾。 百里非羽摇着扇子自娱自乐地走着却看见一只粉色的手帕飘飘悠悠地落在自己的面前。他抬头去看但见紫苏儿正在二楼处扶栏微笑一双媚眼落在百里非羽的身上仿佛一只轻柔的小手在撩拨人的胸口。 百里非羽眉眼带笑仰头问:“帕子是姐姐的?” 紫苏儿柔魅地笑道:“正是苏儿的。还请公子送还回来。” 百里非羽为难道:“这帕子如此轻怕是撇不上去呢。” 紫苏儿打趣道:“那就难为公子想个办法喽。” 百里非羽弯腰捡起帕子和一块石头将帕子系在石头上一扬手帕子裹着石头飞上二楼正中紫苏儿脑门打出砰地一声。 那裹着石头的帕子正好砸在紫苏儿的脑门上。 紫苏儿惨叫道:“啊!” 百里非羽知道自己闯祸了一缩脖子眯着猫眼溜了。 紫苏儿那肯放过百里非羽?当即捂着额头对守在大门口的两名龟奴咬牙道:“去!把他给我‘请’回来!”紫苏儿将请字咬得极重随她办事的龟奴自然知其意。 两名龟奴应了声便扑向百里非羽笑容满面、手段强硬地将人“请”回了“娇红倚绿阁”。 紫苏儿的头上裹着好几层白布带笑吟吟地望着百里非羽道:“想请公子喝杯酒水公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百里非羽甩开驾着自己的两名龟奴尖锐道:“你请爷愿意来是给你脸;你请爷不来那是爷有风骨!有你这么请的吗?你这叫强!世人有恶汉强行调戏女子你个妓子却非要强迫爷是何道理?!爷摆明了告诉你爷没银子!” 白子非羽的一席话竟说得紫苏儿哑口无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六章:毒蝎女对阵百里 紫苏儿是认识燕归的二人虽说不是什么好友但却因彼此都身在红尘便有了几分点头之交。昨日在集市里她一眼便认出了燕归却没想到燕归并不认为他是燕归反而以百里山庄的三公子自居。此事实在蹊跷她怀疑与胡颜有关。今天她特意守在二楼眺望集市等待燕归。果然他来了。 只不过百里非羽的言行与紫苏儿想象得不太一样着实令人有些恼意。 紫苏儿强迫自己笑道:“昨日在集市里见到百里公子紫苏儿为公子的风采痴迷特布下酒菜请公子笑纳。” 百里非羽听了这话猫眼一眨问:“你家饭菜好吃吗?” 紫苏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却还是点了点头道:“色香味俱全包您满意。” 百里非羽当即道:“好!爷就赏你这个脸!” 紫苏儿亲昵道:“如此苏儿就谢爷了。”说着身子就向百里非羽靠了靠。 百里非羽急吼吼地迎了上去。 紫苏儿得意一笑刚要展露风情逗弄得百里非羽魂不守舍却听百里非羽开心地道:“快上菜爷正饿着。”他是真饿啊既然有人请吃饭那就别啰嗦好酒好菜的搬上来吧。 紫苏儿收回倾斜的身子温柔地笑道:“诺。”给龟奴使了个眼神。 两名龟奴点头应下转身下了楼去准备。 紫苏儿将百里非羽引到屋里坐在席子上。 几上有瓜子百里非羽抓起一把一边咔吧咔吧地嗑着一边打量着屋内摆设。 紫苏儿笑道:“百里公子是第一次来六合县吧?” 百里非羽吐掉瓜子皮应了声:“嗯。” 紫苏儿试探道:“可有人与公子说过公子与燕家戏班的班主燕归长得有几分相似?”岂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百里非羽挑眉看向紫苏儿:“你勾搭爷上来其实是想问这个吧?” 紫苏儿一惊没想到百里非羽的心思如此剔透让她禁不住开始怀疑百里非羽知道自己就是燕归不过是在装傻。紫苏儿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百里非羽因此变得犹豫起来思忖着如何开口回话才合适。 这时小丫头朵儿将酒菜送到屋子摆在几上。 待小丫头朵儿退下去紫苏儿才缓和了表情提起酒壶垂眸为百里非羽斟酒一杯轻柔道:“我们明人不说假话。”抬眸看向百里非羽眸光烁烁“你是燕归对否?” 百里非羽露出为难之色半晌才轻叹一声苦涩地一笑目露惆怅之色缓缓道:“有些事不能多言。你……无需多问。” 紫苏儿的眼睛一亮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压低声音道:“此事可是与胡颜有关?” 百里非羽垂眸喝酒不语。那样子简直就是有苦不能言的模样。 紫苏儿却认定此事定然与胡颜有关所以百里非羽才会如此讳莫如深。若自己家知道了其中秘密岂不是就抓住了胡颜的把柄?思及此紫苏儿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燕家戏班散了再也没人能唱出你的味道这六合县也变得了无生趣。” 百里非羽夹菜如口觉得不错点了点头又接连吃了两口。 紫苏儿为百里非羽斟满酒劝道:“你若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妨和我说说毕竟我们都是这红尘中的泥巴若不能相互扶持日子又岂会好过?若能帮我不会袖手旁观。” 百里非羽瞥了紫苏儿一眼暗道:这缺心眼的东西就没看出爷在糊她?也好先吃她一顿再说。 百里非羽道:“爷现在与胡颜住在一起。” 紫苏儿突然收紧手指紧紧攥着酒壶问百里非羽:“果真?”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便开始吃饭。 紫苏儿一个人在那里愣神心中合计着如何才能让胡颜身败名裂。看来有时事必须从燕归的身上下手。 紫苏儿的眼睛闪了闪划过一丝恶毒对百里非羽道:“燕归你可知那胡颜不但与曲南一不清不楚且与这‘娇红倚绿阁’的东家白子戚不明不白?你自称百里非羽与她同住岂不是成了玩物?!” 玩物?这个词儿令百里非羽十分不喜眉头便皱了起来。 紫苏儿见有门忙道:“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要断了她与别人的瓜葛;若非真心也应让这世人知道她比妓都不如!” 百里非羽看向紫苏儿问:“你与她有仇?” 紫苏儿摇头一笑道:“我与她无仇无恨只因与你相交多年不忍看你沦落至此。你曾说过这红尘满世皆污唯愿守得一人到白头。你身为男子与她厮混虽不至于吃亏但……”紫苏儿见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里流露出追问之意这才刻意压低声音接着道“但你一定要小心了。我听说她与一个老道习得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恶毒法子。她用那双眼睛看人会摄人魂魄令人痴迷;她与人欢好时会吸人精气滋养自身。我瞧你身子虚得很务必要小心保命要紧。” 百里非羽觉得紫苏儿在夸大其词想笑却忍住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接着吃菜。 紫苏儿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百里非羽道:“你都说爷体虚得厉害若不补补岂非活不过明天?让爷先吃两口再与你闲话家常。” 紫苏儿目露狐疑之色觉得眼前这个人与燕归有些出入。至少燕归就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紫苏儿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百里非羽的态度只能看着他吃吃喝喝心中盘算着害人的法子突然灵机一动道:“你先吃些美食我去去就来。” 紫苏儿站起身匆匆忙忙地赶回自己的房间从枕头下掏出一个荷包从荷包里探出一道叠好的黄符暗道:“自从见了胡颜这心中便不安宁托人求了这道黄符本想祛祛晦气看来此符果然灵验不但能祛晦气还能除掉晦气!” 她目露狞笑眼睛往门缝和窗口处扫视一圈见周围没人窥视这才从柜子里抱出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中拿出一个细长的小瓷瓶……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七章:子戚欲剥水皮? 紫苏儿走回百里非羽所在的雅间姿态靡丽地跪坐到他的身边道:“你我相识一场我也不忍看你丢了性命。你若不想离开她我这里有道符你塞到她的枕下 这样就不会被她魅惑。待你头脑清醒了再好好儿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好的帕子。展开帕子露出一个小巧的荷包。荷包里塞着一个纸卷看样是一道黄符。 紫苏儿将荷包用帕子包好递给了百里非羽:“喏这个可是我托人用一百两银子才求来的天师黄符最能驱邪祛晦使人清明。” 百里非羽用帕子擦了擦嘴也不接那荷包只是瞥了紫苏儿一眼道:“那黄符不应给爷戴吗?塞她枕头底下那是镇妖!”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她却说给便给他了?这么大的馅饼百里非羽可不敢捡。百里非羽觉得这紫苏儿没安好心。虽不喜欢那冷言冷面的恶婆娘但也没必要害人家。 不得不说百里非羽虽然看似没有心机但其直觉却准得令人心惊。其实这都依赖于他身为幺玖、作为燕归时的种种经历。此人最是擅长察言观色且联想能力超级强悍。尽管他现在不记得过去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不会因为记不住就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百里非羽的酒劲儿有些上脸两颊升腾起红晕趁得猫眼越发璀璨明亮隐藏风情涌动那轻飘飘的一瞥竟令紫苏儿心跳加快了三分。 紫苏儿心道:怪不得那么多富商都惦记着他这男*人之处绝非女子可比。 她按下过速的心跳决定先打消百里非羽的戒心便道:“你要想戴在身上也无不可只是我怕那胡颜乱吃飞醋以为我与你暗通款曲便不美了。你不知那胡颜最是狠辣我……我也实在有些怕她。”为了增加可信度她干脆将荷包收了起来“得得好心当成驴肝肺你若不要这宝贝我还得自己留着呢!” 百里非羽犹豫片刻询问道:“那黄符真值一百两银子?” 紫苏儿点头道:“那还有假?那可是天师亲自画的。” 百里非羽有些心动如果他把黄符转手卖了这一百两银子可就是他的了。他虽贵为百里山庄的三公子但手头并不宽裕瞧瞧身上这件司韶的长袍其用料做工都比他的袍子好。 百里非羽站起身在屋子里踱了两步刚要开口说话却是身子一软直接昏倒在地。 紫苏儿一惊忙扑上去摇晃着百里非羽喊道:“燕归?!燕归你怎么了?!”她并未给他下药他怎么就昏了?难道那酒有问题?可是……可是她并未让人做这样的手脚啊!她还指望着通过百里非羽去害胡颜呢。 紫苏儿一把抓过酒壶凑到鼻前闻了闻却也没闻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一个玄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紫苏儿察觉到异样扭头看向门口乍见白子戚她竟吓了一跳酒壶脱手而出掉落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酒水洒了一地。 紫苏儿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裙裾被酒水浸泡却不敢挪个地方。 白子戚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如同看待死人般从紫苏儿的脸上滑落到百里非羽的身上。 紫苏儿不但身体发抖整个灵魂都为之战栗起来她磕巴道:“主……主子……” 很显然药倒百里非羽的是白子戚。 白子戚淡淡道:“门外候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好似四把尖刀插在了紫苏儿的脖子上令她惊恐不已。 紫苏儿忙提溜起裙摆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门外轻轻将门关上垂首静立连头都不敢抬。她心中十分惶恐不安不知她与燕归的话被白子戚听去多少。上次潘夫人大闹“娇红倚绿阁”后白子戚虽没说什么但却令她终日惶恐不安。她想不明白的是白子戚心悦胡颜自己若针对胡颜离间了胡颜与曲南一的关系对白子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又为何不悦? 白子戚的心思紫苏儿从来捉摸不透。纵使她自认为跟在白子戚身边多年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还是猜不透他所思所想。 屋内白子戚将百里非羽抱到床上垂眸望了他片刻后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拉住他的衣带轻轻拉开一层层剥开他的衣袍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胸膛以及……小腹处那道疤。 疤痕不长约两指宽看样子是被匕首刺入腹部留下的。 看疤痕的样子此伤最起码要有一年之久。然白子戚十分清楚的记得他绑了燕归时曾扒光了他的衣袍。彼时燕归全身上下毫无瑕疵完美得好似一块上好的美玉晶莹剔透诱人抚摸;此时美玉不但有了裂痕瑕疵还被蹂躏得惨不忍睹。那布满淤青的胸膛偶尔有破皮的地方已经渗血结痂。 白子戚轻叹一声幽幽地道了句:“可惜了。” 若胡颜听见白子戚的叹息定会目露狡黠、勾唇一笑。百里非羽出现的当天白子戚看向他的目光是如何炙热悉数落进胡颜的眼中她若不做些什么怎对得起白子戚的一番心思?于是下手重了些也无可厚非。 白子戚伸手在百里非羽的淤青上轻轻抚摸脑中又想起曲南一胸口的淤痕对比了一下两者的区别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暗道:阿颜你刻意划破燕归的肌肤定是防备我。 白子戚心情不错不再看燕归转身走出房间对站在门边的紫苏儿淡淡道:“亥时到白家寻我。” 紫苏儿闻听此言竟仿佛被人点了穴道般僵在当场呆愣愣地望着白子戚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她的身体才开始战栗、都若筛糠豆大的汗水沿着额头凝聚到鼻间噼啪掉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竟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八章:发狠的女人 小丫头朵儿见紫苏儿昏倒叫来龟奴将其抬回房间又忙着去请大夫折腾了好一会儿紫苏儿才幽幽转醒。 大夫劝告道:“姑娘有孕在身若想留着孩儿便要克制情绪尽量平心静气不要急火攻心才好。” 紫苏儿目光空洞无神望着天棚半晌不语。 大夫见惯了青楼女子的悲凉也不大往心里去只是心中不免生出好奇到底是谁有此大能让“娇红倚绿阁”的老鸨子怀上了孩儿?想必此人定然不凡。 朵儿倒是激灵见紫苏儿不想说话便主动给了大夫银钱且送大夫出了房间。 紫苏儿望着天棚眼角缓缓流淌出一行清泪。 她为白子戚经营“娇红倚绿阁”多年不说兢兢业业却也用心良苦。不想竟会落得这么一个下场。那些在深夜进入白家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过!有些人还是她亲自诱骗送进去了。想不到有一天她也要在半夜将自己送进去。真是天大的讽刺。白子戚太狠了! 紫苏儿不知道也有人在深夜里被抬入白家却安然无恙地好好儿活着那人便是燕归。 紫苏儿觉得白子戚想要她的命那些不甘、恐惧、无助、惊吓在胸腔里悄然滞涨成一种恨意。如乌云盖日、如山崩海啸顷刻间充斥满她的身体燃烧起毁天灭地的熊熊烈火!若别人不给她活络她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再者凭借她的手段和人脉也未必只有死这条路可以走。 人被逼急了当真是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紫苏儿能为白子戚寻皮就证明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如今被逼急了在恐慌过后自然想要奋力一搏。 紫苏儿坐起身下了床走到铜镜面前仔细梳洗打扮一番后拉开房门昂首阔步地走向百里非羽所在的雅间。 百里非羽尚未醒来。他的衣袍敞开胸前淤青历历在目。 紫苏儿倒吸了一口冷气吓得后退了一步。她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百里非羽一身青紫痕迹看样子就像被人狠狠疼爱过一般。 白子戚迷昏百里非羽竟然……竟然是为了成其好事?!她……她一直以为白子戚心悦胡颜却不想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紫苏儿觉得她有些风中凌乱了。 但转而一想燕归那冶艳妖媚的样子竟也觉得理应如此。 只不过此事她仍存了三分怀疑她像是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没闻出那特有的欢愉味而于是将手探向百里非羽的下-身打算去探一探他的菊花。 不想百里非羽突然醒了。他的动作先于脑子运作起来。一套又戳又打又抓又踢又挠又拧的全武行在瞬间上演。 紫苏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便被百里非羽打倒在地发出无数哀嚎:“啊!救命!啊……啊……救命啊!”幸好她一直用手护着小腹否则那孩儿一定会被百里非羽打掉。 百里非羽打累了这才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床上用脚尖踢了踢紫苏儿恨声道:“说!你为何算计小爷?!竟敢在爷的酒里下*?谁给你的狗胆!”低头看见自己敞开的衣襟一双猫眼狠狠地缩了缩抬脚就要去踹紫苏儿。 紫苏儿忙扯着嗓子尖叫道:“救命啊!”她是真没想到百里非羽竟然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打。 两名护院夺门而入架住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想要挣扎却不如护院手腕有力接连蹦跶了两下后累得自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还是受制于人。 紫苏儿从地上爬起来走上前照着百里非羽的脸便是两巴掌! 两声清脆的把掌声过后百里非羽那张细嫩的小脸被划出了血丝渐渐浮肿起来。 百里非羽看似柔弱但骨子里却硬气得很。他瞪着一双猫眼轻蔑地撇向紫苏儿骂道:“贱货!” 紫苏儿怒极扬起手再次狠狠地打了百里非羽两个嘴巴子骂道:“你当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个比贱货还不如的烂货!” 百里非羽拼命挣扎要扑上去揍紫苏儿却被护院按得死死的。他吼道:“你们给爷放开!再抓着爷不放要你们好看!” 护院有些拿捏不准百里非羽的来头心中略一迟疑手下便松了三分。 百里非羽蹿出照着紫苏儿便是一记重拳。 实则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看似猛烈的一拳不过没什么力道。尽管如此娇柔的紫苏儿还是被他掀翻在地。 紫苏儿尖叫道:“抓住他!抓住他!” 两名护院扑向百里非羽。百里非羽绕着屋跑眼见着要冲出房间却被一名护卫扑倒按在了地上。 紫苏儿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腹部满眼恨意地瞪向百里非羽眼中的狠厉之色忽明忽暗最后竟缓缓蹲在百里非羽面前柔声道:“燕归你我本是旧识我不想为难你。今日之日并非是我刻意侮辱你而是……”微微停顿扫了两名护院一眼随即一狠心接着道“而是我的东家白子戚。他对你下药迷昏了你。我赶来时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将我一顿揍。”用手摸了摸已经浮肿起来的眼角“你看你打得人家多痛。” 百里非羽心思转动道:“既然是误会你还按着我做什么?爷打你那是因为脑子还没清醒。你打爷那可是实打实的是个嘴巴子。” 紫苏儿点点头示意护院放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从地上爬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恨声道:“那个白子戚爷记得他了!”实则他心中存着疑惑那白子戚没事儿扒他衣袍做什么?一想到衣袍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衣襟大开露出一片淤青看起来十分的惨不忍睹。 他一边用手去拢衣袍一边向外走去口中还嘟囔道“真是倒霉!吃顿饭都不得消停。”心中暗道:等爷从这里安全出去再找人收拾你个贱货!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零九章:百里非羽发飙 紫苏儿给一名护院使了个眼神。 那名护院立刻拦住百里非羽的去路。 百里非羽瞪起了猫眼怒道:“干嘛干嘛?!” 紫苏儿道:“不干什么就是想请胡颜来赎人。” 百里非羽微微一愣随即无比配合道:“去吧去吧去找她来吧。”让那恶婆娘看看自己被打成了什么样!到时候那恶婆娘发威直接捏碎这贱货的手骨才让人痛快。 紫苏儿没想到百里非羽如此配合一时间有些发蒙但一想到自己若不立刻动手怕是没有命报复了。既然白子戚将她逼到这个份上她只能破釜沉舟! 思及此紫苏儿道:“如此就请告之胡颜的所在吧。” 百里非羽倒也痛快直接道:“县衙的左手边一直走大约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看见两棵扭成麻花的树。树下有户人家住的就是胡颜。” 紫苏儿给另一名护院使了个眼色道:“你骑马去请胡颜。” 那护院略显犹豫道:“要不要和白爷打声招呼?毕竟白爷说过胡颜姑娘来此要奉为上宾。我们这样贸然前去恐有……” 紫苏儿冷哼一声道:“这小小的‘娇红倚绿阁’还是我管着的!出了事自然由我担待。你们与爷并不亲近又岂能明白爷的心意?!” 那护院立刻谄媚地一笑道:“诺诺诺小的这就去请胡姑娘。”转身出门。 百里非羽的猫眼一转道:“既然有人来赎爷你现在去给爷寻几个漂亮的姐姐来唱歌跳舞助助兴。” 紫苏儿发现燕归现在十分不着调。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还看不出眉眼高低。她干脆冷下脸尖酸道:“想听曲儿了?可以你唱吧我听着。这六合县里谁的曲儿有你燕归唱得好啊那是各家大老爷都喜欢听的淫词浪调儿。” 百里非羽心中知道她说得不是自己而是燕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的怒火却以燎原之势燃烧而起扑都扑不灭!隐隐的还泛着痛。 他缓缓眨动了一下猫眼问:“你说什么?” 紫苏儿讽刺道:“说你是个卖屁股的却到我这里装大爷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既然已经得到胡颜的住址她和他客气什么? 百里非羽的猫眼突然一缩那“卖屁股”三个字仿佛一柄柄钢刀插进他的胸口将痛变得尖锐。他突然发狠一把扯过紫苏儿的长发一脚踢向她的膝盖迫使紫苏儿咣当一声跪在地上。他轮圆了手臂照着紫苏儿的脸便是一连串的嘴巴子! 尽管他身子虚弱但到底是个男子打起人来绝不含糊。 紫苏儿没想到百里非羽会突然动手再一次被打晕了甚至连尖叫声都没来得及喊出便被接连掴了十多个嘴巴子。 仅剩下的一名护院呆愣在当场。他的脑子转得慢还没想明白为何已经谈拢的二人却突然又动起手来。直到燕归打累了中场歇气他才反应过来要护着紫苏儿。忙上前两步推开百里非羽搀扶起了紫苏儿。 紫苏儿气护院呆傻一个巴掌掴过去疯了般吼道:“你是傻的吗?!不知道护着我?!”一说话嘴就漏风、喷血。她微微皱眉向地上吐了口口水竟在血水里发现两颗牙!一颗门牙一颗后槽牙! 紫苏儿的瞳孔突然一缩就像一只野兽被砍断了爪子般有了发狂的征兆。她的身子开始颤抖一种无法形容的怒意如滔天巨浪般冲向她的脑子。 她突发发狂指着百里非羽嘶吼道:“给我按住他!按住他!” 护院虽然脑子拎不清但却是个有蛮力的当即一把将百里非羽按在了墙上。 百里非羽的体力透支全身汗如雨下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紫苏儿在百里非羽的面前快速踱步一张脸因为恨意变得扭曲她突然在百里非羽的面前站定用那喷血漏风的嘴恨声道:“原本念及几分旧情没想动你只想哄到胡颜那婊-子的住址而已。你却如此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看向按着百里飞跃的护院狠厉地一笑“你悠着点儿别太用力了。你可知你按着的可是咱们六合县里鼎鼎大名的戏子幺玖。哦我差点儿忘了人家后来成了燕老板别人再想玩他可就不那么容易了。”突然发狠尖声吼道“给他灌药!扒光后扔到大堂里任大家随意玩乐不用给银子!” 百里非羽抬起被汗水打湿的脸感觉脸上被紫苏儿挠坏的地方隐隐发痛却远不如心中寒意来得令人战栗惊恐。然奇怪的是他没有慌。他心中有个声音在说:不要怕胡颜会来救你。 胡颜?那个恶婆娘?!是的是她。可是她真的会来吗?她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 百里非羽的心中充满了怀疑但直觉却告诉他她会来一定会来救他就像…… 就像什么? 百里非羽脑中一痛瞬间敲碎了他所有的想法整个人也因过多的体力消耗变得虚弱不堪身子晃了晃竟要昏迷。若非有护院按着他他一准儿躺地上去了。 百里非羽全身上下冒出虚汗就仿佛一想到胡颜的好就会被钢针刺头一般令人疼痛难忍。他好怕疼他不想去想胡颜却禁不住想要自虐想要狠狠地想胡颜想要穿过这些难以忍受的痛苦找到……真相。 虽然他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却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这样没准儿与胡颜有关。 护院得令虽有犹豫但一想到燕归的大名那可是他一辈子碰都碰不得的人物当即心中发痒、双腿发飘一把扛起百里非羽拉开房门就向大堂走去。 紫苏儿倚靠在门框上阴狠地一笑。 等胡颜来了她不但会将一切都推到白子戚的身上还会将那个荷包放到胡颜的身上。既然要死那就一起好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章:诈 胡颜看见了小哥哥。 她一边喊着他一边拼命向他奔跑。可惜无论她如何用力却无法迈出一步。她的身上仿佛被黏上了很多很多的胶。那些胶拉成长长的线不停地收缩着。她越想靠近小哥哥越被拉扯着向后退。 那种无望令人心生恐慌。 胡颜明明不想哭但眼泪却涌上了眼角。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胡颜睁开眼睛眼角挂着一滴清泪望着天棚有些失神。 门外叮当喊道:“胡姑娘‘娇红倚绿阁’的人找你。” 胡颜用手擦掉眼角的泪珠坐起身一边穿着衣裳一边询问道:“何事?” 叮当喊道:“说是百里公子让您去赎他。” 胡颜系带子的手微顿心中瞬间划过三个字——紫苏儿! 她顾不得整理衣襟更没心思梳理长发一把拉开房门便向外飞去。 叮咚揉了揉眼睛喃喃地自言自语道:“胡姑娘是从这里飞出去了吧?嗖……好快。” 胡颜纵身出了大门看见牵着马等在原地的护院本想夺马狂奔但又觉得那马儿虽然能跑但近距离之内却不如她的动作快于是干脆从护院的身边掠夺一路用轻功狂奔。 护卫只觉得一阵白风刮过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等了半晌后也不见胡颜出来便再次拍响大门。 叮当出来告诉他胡颜已经走了他这才反应过来那阵白风竟然是胡颜! 护院骑上马开始追胡颜。 叮咚将大门落栓后反回院内一眼便看见司韶站在树下静静而立。 叮当快步上前皱眉道:“主子你的脚下有伤怎么不多躺躺?” 司韶淡淡道:“什么伤是躺躺就能好的?” 司韶那略带嘲讽的语气令叮当微微一愣。 司韶转身回屋。 叮当爬上树砍下一根树杈。 县衙大堂里曲南一伏在案上用手指捏着自己的鼻梁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颓废。 花如颜带着白草和竹沥走进大堂来到曲南一的身边关心道:“南一可是乏了?” 曲南一轻轻抬起头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脸覆面纱眸光盈盈柔声道:“南一如颜想出去走走选两匹布料裁制换洗的新衣。南一如此辛苦不如陪如颜出去走走晒晒阳光会让气色好看许多。” 曲南一婉言拒绝道:“我还有公务要做你且自行出去散散心。”说着提起笔继续在竹简上书写下文字。 花如颜跪坐到曲南一的脚边抬起皓腕为其磨墨。 一时间整间空旷的大堂除了响起磨墨的声音就连呼吸都弱不可闻 。 曲南一知道花如颜在却不曾看她一眼直到将整卷竹简都写完这才看向花如颜淡淡道:“如颜不用陪我。” 花如颜的眼中泛起酸楚和苦涩自嘲的一笑道:“南一不愿陪如颜如颜若不来陪南一怕是困于后院永不得见。” 白草道:“曲大人您这几天不吃不喝瞧着是清减了不少。可我家小姐陪着您不吃不喝却伤到了身体。” 花如颜呵斥道:“闭嘴!休要说这些!” 白草目露不甘却还是乖巧地应了声:“诺”。 曲南一垂眸暗道:既然留下花如颜何必作茧自缚放不开?理当借此查出赈灾金的下落否则怎对得起自己这些时日受得折磨? 曲南一在心里自嘲地一笑扔下笔柔声道:“如此就陪如颜出去转转一同尝尝这六合县的美食。”言罢站起身却因身体虚弱晃了晃。 花如颜忙起身搀扶住曲南一关切道:“南一你身体可以碍?需不需要请个大夫看看?” 曲南一轻轻摆了摆手道:“无碍。”唇角弯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带着隐隐的自嘲之意“许是饿了吧?” 花如颜轻声笑道:“南一……” 曲南一将被花如颜搀扶着的胳膊收回做出请的手势:“如颜请。” 花如颜回了一礼后也做出请的手势。 曲南一不再客套与花如颜并肩而行。白浅和竹沥则是紧随其后。 曲南一走在集市上眼中的景象明明热闹非凡他却感觉不到一星半点的热闹气氛。他觉得又道无形的墙将他包裹在其中。此时能呼吸已算得上是万幸。面对那一张张谄媚的笑脸他心中无比厌烦真想拂袖而去。 花如颜见曲南一沉着一张脸眉头微皱随即拉着曲南一的袖子将他扯到一处卖发簪的摊位前随手拿起一根翠绿色的发簪冲着曲南一笑道:“南一你看这小物件虽粗陋却也妙趣横生呢。南一送我可好?” 曲南一微微额首将手伸到袖兜里摸了摸却没摸到一个铜板于是又将手伸到另一个袖兜里翻了翻。 如此穷酸的模样令花如颜、白草和竹沥同时侧目。 咣当一声一个金黄色的东西由曲南一的袖兜里掉了出来直接砸在了地上。 主子掉了东西自然由奴婢去捡。 竹沥蹲下身子将金元宝捡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在金元宝底儿上一摸竟是微微一愣翻过金元宝一看脸色就是一变站起身对花如颜耳语道:“主子你看……” 花如颜将金元宝拿在手中把玩着问曲南一:“南一你这金元宝好生别致。” 曲南一看似随口道:“这是阿颜留下的。” 花如颜捏着金元宝的手便是一紧问:“她留下的?”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回道:“这金子是她从许老道那里拿回来的。不过她说这些金子应该不止这点儿。她得空了能用法术找出其它金子的所在位置还问我信不信。我自然不信。她虽有些能耐却不是神佛怎能通过这一枚金子找到其他金子?”苦涩一笑“她见我不信还大包大揽说这两日会带我去搬回那些金子结果……物是人非。”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一章:一起救风尘 听到曲南一的话竹沥怒道:“她要去搬金子?!真不要脸!” 花如颜呵斥道:“竹沥!” 竹沥立刻闭嘴不语。 曲南一淡淡地瞥了竹沥一眼暗道:这话说得甚是玄妙啊。为何胡颜就不能去搬金子?且听竹沥此言俨然是将那金子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呵……果然是她们动得手。 曲南一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不显露分毫而是不悦地呵斥道:“阿颜岂是你能说的?!” 竹沥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语。 花如颜道:“南一你别和她个贱婢一般计较待回去我会管教她的。” 花如颜将金子还给曲南一“古人云不义之财君莫取。不能去取金子也未必是件坏事你说呢南一?” 曲南一的心中越发肯定这笔赈灾金一定是被花如颜动了。花家虽是士族大家但花如颜只是一个旁支但看其穿戴用度竟如此奢华着实令人费解。现如今看来她果然在暗地里做着一些令人发指之事。他陪她演戏至今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她明明是要去参选大祭司为何缠着自己不放?到底意欲何为?难道是因为……嗯是了! 曲南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情豁然开朗许多收起金子道:“既然是不义之财谁取又有何分别?只可惜阿颜不会再带我去取罢了。”曲南一从来不将自己摆得多么清高世人皆知他爱财的嘴脸听他此言倒也觉得恰如其分。 实则他一开口便是九分真一分假。那锭金元宝是他从胡颜的屋里不问自取的。曲南一说话的方式十分有技巧。他用了似是而非的方式将语言变得详而不实引人自己去猜想。若花如颜是劫持了赈灾金的人定然是要回藏金处看一看的。毕竟胡颜的能耐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敢拍着胸脯说她就不会发现那些金子。 严格说起来曲南一一步步布好局在诈花如颜。 接下来他要做得就是盯紧这主仆三人。 花如颜将发簪扔回到摊位上态度微变有些高傲地道:“这些粗鄙之物看起来着实令人不喜。走吧。” 曲南一不置可否刚要随同花如颜离开却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忙转头去看。 但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衣衫不整的胡颜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若一只优雅的白鹤在人们的头上飞跃而过快速奔来。 那一刻曲南一仿佛听见自己心跳突然停止跳动的声音。整个吵杂的时间变得极其安静。安静到是剩下胡颜的影子在由远及近。 胡颜每踏出一步便会掠出很远只在四五步之间便来到他的面前。 他不敢呼吸生怕眼前的一幕变成泡影。 他从不知道他竟一直在渴望胡颜的出现。哪怕她只投给他一个挑衅的眼神也会令他有勇气纠缠下去。 是的纠缠不死不休的纠缠! 随着胡颜的靠近他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去扯胡颜的衣袖。 然胡颜却看都没看曲南一她的衣袖在他的指端划过留下薄凉的触觉却无迹可寻。 曲南一望着自己的指尖有些失神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被视若无睹。不也许她没看见自己。 曲南一急忙转头去看、去寻。人群仍旧熙熙攘攘却不见胡颜身影。 他有些失神目光幽幽地望着胡颜消失的方向却不知心中所想。他想苦笑却无法勾动唇角;他想转身却无法做到潇洒离去;他想……也许他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想静静站立片刻。 明知道她不在意自己却……却渴望她偶尔的一瞥。如此都成为了奢望真是……够贱! 曲南一在心里骂着自己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 曲南一心中有火在烧当即转过身大喝一声:“大胆!” 曲南一虽有笑面虎之称但其手腕之狠辣早已深入人心。见他突发发威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一时间心中十分不安不知道他在骂谁大胆。 策马追着胡颜的护院在看见曲南一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眸时急忙勒停马匹跳下马背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曲大人息怒、息怒小的再也不敢策马狂奔了。” 曲南一垂眸看向护院道:“你是‘娇红倚绿阁’的护院。”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护院没想到曲南一会记住他这个小人物心中又惊又喜忙道:“真是小的。” 曲南一冷声问:“为何闹市策马狂奔?” 护院老老实实地回道:“小的在追胡姑娘。” 曲南一的眸子缩了缩忙问道:“为何追她?” 护院这回就有些不方便回答了舔着一张脸干笑着。 曲南一哪里有心情和他废话?当即一脚踹出将护院踹倒在地口中喝道:“说!” 护院哀嚎一声倒地。 周围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曾想到从来对是笑脸迎人的曲大人会突然发狠踹人?这天是要下红雨了吗? 护院被踹不敢再隐瞒当即道:“百里公子欠了我们阁里银两胡姑娘是去赎……” 曲南一飞身上马狂奔追去。胡颜那个样子哪里像是要赎人简直就是要找人拼命。气势汹汹、满眼杀气。 曲南一明知道不用担心她却还是忍不住跟去看看。 花如颜望着曲南一的背影眼中明明灭灭看不出喜怒。 竹沥低声询问道:“小姐我们跟去吗?” 花如颜直接用行动给予回答。她尾随在曲南一的身后向“娇红倚绿阁”走去。她要去会一会胡颜看看她到底知道自己多少秘密。 护院见没人管他便揉了揉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一溜小跑没影了。 白天“娇红倚绿阁”里并没有什么客人。 四名龟公加上三名护院将百里非羽围在大堂中间戏弄着。他们笑着、挠着撕扯着百里非羽的衣裤……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二章:大祭司之怒 这些低贱肮脏的人怀揣着龌龊的心思去折辱百里非羽。看见他瞪起的猫眼就觉得格外刺激。他们想到燕归的身价瞬间觉得自己变身成了有钱有权的大老爷。在这种膨胀心理下他们一个个就像打了鸡血以为只要玩弄了燕归他们就会变得尊贵起来。实则恶心至极! 这人去扯百里非羽的衣带那人去扒他的裤子。 百里非羽的眼角泛红染上了尖锐的恨意。他拼命护着自己的衣袍却还是被扯得七零八散。他的身体在微微战栗脑子昏沉得厉害却拼着一口气咬破舌尖让痛迫使自己清醒。 这样的场景他明明没有经历过却是那般熟悉熟悉到让灵魂都为之胆颤。他似乎透过那些人的嘴脸看见了丑陋与扭曲。 他明明很害怕却不肯发出一丁一点的声音。 心中隐隐约约知道若他发出声音下一刻将会尸骨无存! 不不是死是一种比死更为可怕的东西! 百里非羽的发丝凌乱一双修长的美腿盈盈如玉暴漏在众人眼中。他那微红的眼角好似最好的媚-药令人血脉喷张。 四名龟公和三名护院看得双眼喷火再也等不得搓了把胯-下的丑物便扑了上去。 百里非羽的嘴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他强迫自己吞咽下去无论流血或者流泪他都绝不允许。他想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他们丑陋的嘴脸然他仍旧强迫自己去看他们去记住他们每个人的嘴脸不让自己像个柔弱的姑娘。 是的不能柔弱因为柔弱接连着不堪。他不想不堪因为……因为一个人……那个人…… 头痛再次袭来。 百里非羽的身子一晃却应是挺着没有昏倒。 那些扑上来的人已经近在咫尺。他咬着牙决定拼死一搏! 就在某只散发着腥臭味道的手即将摸上他的肩膀时那只手的主人突然尖叫着飞了出去整个人撞在柱子上腰椎发出咔吧一声响人随之软倒在地生死不知。 胡颜的发丝飞舞一双眸子深不见底有着暴风雨之前的诡异宁静。 她这一出手吓坏了其他六人。他们纷纷提着裤子向后退去。 胡颜面无表情地弯下腰捡起百里非羽的裤子蹲在亲自为他穿上然后搀扶着他站起来左手攥着他的手腕拉着他一步步逼向那些试图后退的人。 百里非羽望着胡颜那冷若冰霜的侧脸心中所有的慌乱都奇迹般的平静下来。他任她牵着手一步步走向那些曾令他惧怕的嘴脸。 两名护院冲了上来他们不相信一名柔弱的女子能厉害到哪儿去。 胡颜右手一挥锋利的指甲划过一名护院的脖颈。不算深的伤口却……血流如注。护院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后退却捂不住那喷薄而出的鲜血。生命的流逝注定以死结束。 另一名护院见闹出了人命吓得转身便跑。 胡颜隔空一掌拍在那人后背上。 那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人随时倒地不起。 剩下的一名护院和四名龟奴被吓傻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胆敢杀人! 他们吓得腿软却不得不逃。 胡颜的眸光幽冷每走一步都像死神在收割生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冷血透骨。他们毫不怀疑这个女子存了杀死所有人的心思!逃!快逃! 他们四下逃窜却没有用。 胡颜突然伸出手在空中一扬。 虽没看见她扬起了什么但那几个人却突然不能动了。 胡颜攥着百里非羽的手走到一名龟奴的面前。 那名龟奴吓坏了双腿之间流淌出骚臭之物人也随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饶命、饶命啊!小的错了小的猪油蒙了心小的……” 胡颜一巴掌拍在龟奴的头上。 龟奴两眼一番倒地死。 胡颜转头看向其他人。 那些人动不了一双眼睛急得通红。眼泪混合着鼻涕稀里哗啦的流下。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转头看向百里非羽眼含宠溺柔声道:“想玩玩吗?”她说这话的语气和表情就像在询问百里非羽是否想蹴鞠一样简单。 百里非羽的眸光闪烁四分雀雀欲试混着三分恨意和三分犹豫。 胡颜幽幽道:“如此脏血还是不要染你双手。”转头看向剩余四人伸出五指慢慢收紧手指然后抬头向站在二楼的紫苏儿看去。 目光相对紫苏儿竟吓得到退一步。她竟从来不知胡颜如此厉害! 那四人的脸上呈现出痛苦的表情就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紫苏儿心中惊恐想逃却在慌乱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袍显得有些空旷。 紫苏儿微惊随即大喜忙喊道:“曲大人!”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却没有看向曲南一。 实则刚才与他擦肩而过时她看见了他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看了又能如何?既然断就断个干净!曲南一要的她给不了。她的贪心曲南一不想成全。她已经无法面对自己的自私又如何能强迫曲南一不停给予?呵…… 曲南一被点名只好一步步走向胡颜将手轻轻覆上胡颜的手微微向下压去。 胡颜心知肚明她在这里大开杀戒对曲南一极为不利毕竟这是他管辖下的**县出了任何事都与他这位县令脱不了关系。曲南一不让他动手也是情有可原。但她却不能放过他们。为了燕归他们必须死! 胡颜的手举在半空中不肯被曲南一按下。 不想曲南一竟压在她的手低声道:“一个不留。” 胡颜直接干脆五指一收那四人的脖子同时一歪死。 胡颜转看看向曲南一发现才寥寥几日他竟清减不少那原本合体的衣袍竟然显得宽大许多。心中微微一痛。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三章:火烧娇红倚绿楼 胡颜打量着曲南一暗道:这个人到底在忙活声呢?有着那样的身份却偏偏蜗居在着这么个小地方;明明对自己有心却偏偏勾搭着花如颜。若是一般女子可能早就认定他是个薄情寡义之人。可胡颜不是。她冷静、睿智知道事情不能看表面否则肩膀上的那颗脑袋岂不是成了摆设?她总觉得曲南一在给花如颜挖坑大坑小坑连环坑。尤其是在曲南一口口声声要让她帮着筹备升官的银两时胡颜简直可以断言曲南一在挖陷阱给花如颜。只因凭借曲南一的背景根本就不需要求花如颜。这期间胡颜也有嫉意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感慨——这个男人啊还真是能折腾。 若问胡颜怪不怪曲南一不与她明言实则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做他的事她干自己的活儿。他与她之间早已如老夫老妻有着信任和默契。再者胡颜素来自信觉得毁容后的花如颜还不如自己的小脚趾好看。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胡颜发现几日不见她的容颜更胜以往。他的手指动了动很想摸上她的脸问她过得好不好却……不能。 胡颜攥着百里非羽的手那是以一种庇护者的姿态。她的心很大可以包容很多人却独独容不下他给不了他要的唯一。 曲南一有些自嘲地想他到底还是太贱了。明知道以她的尊贵和强大不需要他帮忙却还是忍不住跑出来告诉她一个不留。是的此事既然做了就不能留任何活口。 紫苏儿趴在二楼栏杆处探头望着软倒在地的众人突然发现整间大堂就剩她一人!至于那些烟花女子和小丫头们早已跑得不见踪影。她的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她知道自己今天就算不死在白子戚的手里胡颜也不会放过她。 她干脆将心一横捂着小腹扶着扶手一步步走下楼梯来到曲南一面前。她本想说她腹中的孩儿但在张口时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有些事情不能总拿出来当事儿说必要时才能成为杀手锏。曲南一这个亏是吃定了! 紫苏儿深情凝视曲南一柔柔弱弱地换了声:“曲大人……”她一说话又扯动了脸上的伤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曲南一垂眸望着紫苏儿的脸十分不厚道地问了一句:“你是?”实则他能看不出她是谁吗? 胡颜转开头唇角微扬笑了。 这时负责去通知胡颜来赎人的护院探头看向大堂见事情不妙直接遁地逃了。花如颜在白草和竹沥的搀扶下走向曲南一。 紫苏儿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手哽咽道:“大人是苏儿啊。” 白草一把推开紫苏儿喝道:“下贱女子也敢高攀大人?!” 紫苏儿看向白草等人不想多生是非便继续装可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垂泪道:“大人您要为紫苏儿做主啊!那个百里非羽来喝花酒不但不给银子还招来胡颜大开杀戒!”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没有问话。 百里非羽却嗤笑一声道:“你请爷吃饭喝酒还要收爷的银子?婊-子的饭果然吃不得!” 紫苏儿气得不轻却强忍着怒意顶着缺了一颗门牙的香肠嘴声泪俱下道:“吃饭喝酒倒也没用多少银子不过你打碎的酒壶可是有名堂的奇巧玩应儿最得我们东家的喜爱却被你失手打碎不拿出个一千两怕是不能放你离开!”看向曲南一“苏儿听这位百里公子说他与胡姑娘同住所以才派人去寻胡姑娘来赎人。却不想她一来便大开杀戒!若非大人及时赶到苏儿怕是命不保。” 曲南一垂眸望着紫苏儿看似在听他说话实则却是在想如何善后。 百里非羽眯了眯猫眼轻蔑道:“你干脆说爷睡了你你那儿又镶了金边多好!” “噗嗤……”胡颜一个没憋住笑场了。 曲南一回神去看胡颜见她眼波盈盈、笑靥如花那份自然随性犹如一副浓墨重彩的画卷致使周围所有的颜色都变得浅淡无谓。在他的眼中唯有她一人艳绝天下。 紫苏儿见众人都站着唯她一人跪着回话却得不到应有的重视于是干脆站起身冲着指着百里非羽扬声道:“你怎能如此歹毒?!在曲大人的面前也敢如此放肆?!我这‘娇红倚绿阁’也不是无主之地哪能任你如此欺凌?!” 胡颜不耐放听她在那里叽歪干脆道:“紫苏儿孰是孰非你我心中有数哪怕全天下的人都觉得你有理但只要我心中不喜你便没有活下去的必要。” 嘶……这话实在是太过猖狂! 所有人看向胡颜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紫苏儿的双腿颤颤伪装强硬道:“你何其猖狂?!可知这是谁的店?!” 胡颜冷傲地一笑道:“白子戚?我今天便要送他一份大礼!让他知道自己的狗若管不好别人很乐意代劳。”言毕双手打个响指后随手一抛一小簇火苗直接落在大堂里悬挂着的粉色彩纱上。 众人大惊想不到她杀人不算还打算放火! 二楼隐蔽的隔间里白子戚收回看向曲镜的目光自言自语般说了句:“杀人、放火?阿颜你所谓的天谴呢?”意味不明地一笑过后再次凑近曲镜窥探着大堂里的动静。 大堂里火光燃起一时间人心大乱。 紫苏儿尖叫道:“放火?!你竟然放火?!你……你……”她想逃却又想让大家陪她一起葬身此处六神无主之下她开始下意识的挑拨“你杀人放火简直不将曲大人放在眼里!” 曲南一暗道:她何止是不将我放在眼里? 然他还是想知道胡颜会如何回复紫苏儿。 胡颜不想为难曲南一于是道:“曲大人不会记得这里发生过什么。”话音未落已将手搭在了曲南一的后脖子上。 曲南一的目光微颤突然明白了百里非羽为何会不知自己是谁想然这一切都是因为胡颜做了手脚! 若有一天胡颜强行抹去他的记忆让他不记得她曾经出现过…… 如此一想他便觉得心痛如绞! 爱得如此沉重早已成为生命中不能失去的重量。若胡颜将其强行抹去他不知则罢了若知道了必会恨她一辈子! 如此一想他突然意思到若有一天百里非羽知道胡颜在他身上动了手脚会不会恨她? 嗤……曲南一鄙视自己。眼下他已经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去管百里非羽是否会恨胡颜? 曲南一回望着胡颜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认真的痕迹心下一抖忙道:“不要……” 曲南一想说不要让我恨你但话未说完却突然陷入昏迷身子一软扑在了胡颜的身上。 胡颜松开攥着百里非羽的手抱住曲南一的身体才没有是他滑到地上去。 花如颜惊呼:“南一!”上前两步就要抢曲南一。 胡颜冷冷地瞥了花如颜一眼威胁道:“你若不想变得痴傻如猪现在可以转身离开。否则你会知道我有多厌恶你。” 花如颜冷冷地与胡颜对视眼中的杀意与狠厉泛着摄人的寒光。 胡颜没想到花如颜竟还敢和自己叫嚣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 火燃烧而起。 紫苏儿不知胡颜如此强悍狠辣知道今天占不到便宜于是乘人不备偷偷溜走了。 百里非羽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中仿佛也空了一块。这种感觉令他禁不住皱起了眉毛。再看向抱着曲南一的胡颜一股怒火油然而起竟比这燃烧着火焰的大堂还凶猛几分。 燃烧大堂?! 百里非羽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险境周围竟燃起了大火。他忙去扯胡颜的袖子喊道:“快走快走!着火了!” 胡颜与花如颜对视彼此眼中都泛着锐利的光倒影着火苗的橘红色好似地狱有鬼魅要从里面爬出勾人性命。 白草和竹沥急得不行。 竹沥跺脚道:“小姐快走吧!这里着起来了!” 白草道:“是啊小姐快走吧这火烧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花如颜无法冷哼一声怒而离去。 百里非羽不想让胡颜抱着曲南一于是伸出双手快语道:“你太瘦弱把他给爷抱吧。” 胡颜挑眉道:“你确定你比我健壮?” 百里非羽哽了一下吼道:“快走!哪里那么多废话!” 胡颜转目去寻紫苏儿却见其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能暂时作罢。她扛起曲南一撒腿跑出大堂。 百里非羽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却动作利索到不管他的死活心中隐隐不悦。却知道此时不是耽搁的时候忙甩开步伐跟上胡颜冲出了火场。 二楼处烟雾弥漫火苗渐起。 白子戚打开暗道离开了“娇红倚绿阁”。 那些还在沉睡的女子和恩客在一片慌乱中爬起衣不蔽体地冲出火场。 周围的邻居们见“娇红倚绿阁”失火怕波及自己的商铺忙拎着桶冲出来组成了灭火大军。 一时间吵杂声混合着女子尖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悍妇见自家相公与烟花女子从“娇红倚绿阁”里冲出来且都衣不蔽体当即勃然大怒冲上去一顿拍打、抓挠。 “娇红倚绿阁”门口乱作一团。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四章:争宠 胡颜扛着曲南一一步步向着县衙走去。 百里非羽追上胡颜猫儿样的打量着胡颜的侧脸道:“你脸怎么那么白?” 胡颜昨晚刚为自己放出毒血且余毒未清今天这番动作下来整个人不但力竭且……隐隐有毒发的症状。 百里非羽用手捅了捅胡颜的腰道:“喂爷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你要是累就将他扔地上去得了。”猫眼一转涌上坏念头“你要是那么有劲儿干脆前面抱着他后面背着爷得了。爷累得不轻也走不动了。”他就是看不惯她扛着其他男子的样子!他心中隐隐觉得胡颜就应该对其他男子不假颜色唯独对自己体贴温柔、格外用心。她累了他可以背着她。但是她抱着其他男子就是不行! 胡颜再次深刻的意识到幺玖也好、燕归也罢就连百里非羽在内这三个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都有着打不死的精神。按理说一般男子经历了刚才那场灾难就算没被侮辱精神上也会受到一定的伤害定会远离人群独自舔伤。可百里非羽偏不。他看似柔弱、不堪一击实则心智之强大无人可比。若他有一天能恢复记忆但愿他不再自卑才不枉她费尽心机将他送到百利山庄可以将他娇惯成这幅自以为是的模样。 呵……若是别人像百里非羽这般嘚瑟她早就一脚踹过去让他死开了。然因为这个人是百里非羽所以她不但不觉得烦反而稀罕得不得了。 这不刚从“娇红倚绿阁”没走几步他就又欢实起来了。 看到他这样胡颜是打心眼里高兴的。然与此同时这样的百里非羽也是令她头疼的。百里非羽就像一根杂草胡颜想做压在草头上的那块石头迫使他向其他方向生长偏偏他能顶破石头面向阳光恣意生长。这种既为其开心骄傲又想怒而骂人的滋味胡颜还需自己平衡平衡所以一时间她确实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干脆绷着脸保持沉默。 百里非羽见胡颜不搭理自己心中不爽低声骂了句:“恶婆娘!” 胡颜很想踹百里非羽一脚却忍了。 阳光有些恶毒她在头晕目眩中开始后悔为何不干脆将曲南一交给花如颜算了显然他一个大男人到什么时候也吃不了多大的亏。自己扛着他费心费力还不讨好何必呢? 这么一想她的力气又被抽空了大半当即脚下一个踉跄就要往前扑去。 一只大手及时伸出环住胡颜的腰将她抱进了怀里。 胡颜扭头去看发现百里非羽被挤到了一边环抱着她的人竟然是……封云起?! 封云起的眼中有薄怒沉声道:“能逞能却不能善后?!” 胡颜突然就像看见了小哥哥当即脖子一缩下意识地讨好道:“小哥哥我错了。” 六个字一出口封云起与胡颜皆是一愣。 如此全心依赖的撒娇与亲昵令说与听的人都感觉到……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呢若用毛骨悚然来形容有些过但却是沾边的。 胡颜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和人撒娇的一天封云起是没想到胡颜不但叫自己小哥哥还会如此痛快地说对不起。胡颜那能站着死都不跪着行的臭脾气他还算了解一二的。 二人目光相交封云起十分惊讶的发现胡颜的脸竟然红了! 百里非羽看着二人那副深情凝视的样子一股邪火蹭地蹿出。他十分恼火地发现胡颜那个恶婆娘不但花心且十分花心!你看她招惹了这个又牵扯着那个。肩上还扛着曲南一呢你就开始用眼神勾搭起了封云起真是……太无耻了! 百里非羽怒不可遏一双猫眼暴发出灼灼光芒当即……两眼一翻躺在地上装死! 是的他装死。哦不不不是装死是装昏。 他这一躺绝对没弄虚作假那可是用料十足直接拍起一阵尘土。 胡颜转眼去看心中一惊想要抱起百里非羽却苦于倒不出手。 封云起接过曲南一将其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 胡颜冲着封云起感激的一笑弯腰蹲在百里非羽的身前伸手探向他的脉搏。她虽不懂岐黄之术但却了解一些粗浅的脉理。 百里非羽的脉象很弱几乎到了若不可闻的地步。 胡颜微微皱眉轻叹一声以公主抱的姿势抱起了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心中得意觉得胡颜这个恶婆娘还算有几分良心。至于为什么对他好才叫有良心他自己压根就没深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他一个堂堂男子汉被一个柔弱女子抱在怀里实在是有碍观瞻但这**县里他并不认识谁丢脸倒也不怕。于是百里非羽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胡颜的怀抱。 胡颜与封云起对视一眼苦笑道:“麻烦云起将曲南一送回县衙。” 封云起眸光沉沉一本正经地道:“还是听你叫小哥哥令人通体舒畅。” 胡颜却是不语直接踢了封云起一脚抱着百里非羽就走。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唇角缓缓扬起一个性感的弧度。 也许他与胡颜需要新认识一下彼此。 封云起抱着曲南一走向县衙。一路上引来无数侧目。 封云起也觉得如此抱着一个男子着实怪异但又不好将他扔到地上重新背起。在路人的指指点点下封云起垂眸看了曲南一一眼心中恶意起竟缓缓低下头凑近曲南一的唇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在路人看来那哪里是什么吹气儿明明就是落吻好吗?!好吗?!好吗?! 路人感觉脑子要炸了。 虽然**县内一直有关于曲南一和其他男子之间不清不楚的传闻但眼见这还是头一回。 感谢曲大人和封将军再次为**县茶余饭后的话题共享出了新热度。 封云起在路人的倒吸气声中勾唇一笑继续前行。他的表现可以多变但骨子里的恶劣与叛逆却是根深蒂固的偶尔会窜出来捉弄一下某个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五章:司韶浴色 胡颜抱着白非非羽实在走不动了便雇了辆马车回到了司家宅院。 百里非羽原本是在装昏可迷迷糊糊的他竟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胡颜将百里非羽抱下马车的时候这才觉察出尴尬来她竟没有银两付马车钱。是的一个堂堂大祭司全身上下竟然连一个铜板都摸不出来。哎呀要不要这么寒酸? 胡颜冷着脸对车夫道:“等着。”用脚踢了踢大门。 大门打开一条缝隙叮当探头出来看见是胡颜忙将大门拉开迎胡颜进去:“小姐回来啦?” 胡颜抱着百里非羽走进内院对叮当道:“去把车钱付了。” 叮当苦着脸道:“叮当还没拿到月俸无法给小姐付车资。” 胡颜将百里非羽放到床上后走向司韶的房间直接推门而入。 不想司韶竟在沐浴。 水汽氤氲下他那灰色的眼睛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惨白色的唇瓣晕染上几分淡淡的粉常年不见血色的双颊泛着红润的光泽一头**的灰色长发披散在纤细的背上衬着那如瓷般的肌肤越发白皙。 他那双漂亮的灰眸虽没有焦距却明显轻颤一下整个人显得有三分慌乱。 胡颜走到木桶面前蹲下因为身体乏累重重地喘息了两口粗气。 那灼热的气息喷到司韶的脸上令他心尖微颤一种无法言喻的羞恼之意悄然绽放令他整个人都犹如一朵淡粉色的桃花随风微微抖动出诱人的芳香。 胡颜本还没觉得什么却在司韶不知不觉间营造的气氛下变得有几分尴尬。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拍拍司韶的肩膀告诉他不要多想:“你……”只是这手伸出去容易想要落下去却有些困难。毕竟人家司韶还光着身子呢。 当胡颜察觉到这一点时忙将手停在司韶肩膀上动作不太自然地往回收。 谁知司韶竟突然伸出手攥住胡颜的手腕。 胡颜不知司韶意欲何为便等着下文。 司韶微微垂下眼睑攥着胡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哑道:“你帮我擦擦后背。” 胡颜的手有些偏凉触碰到司韶那发热的身子时竟令彼此皆颤抖了一下。 胡颜绝非什么贞洁烈女相反她心思活络但却诡异的用情专一。很多事她敢想却不敢做。例如缠绵男色。 她知司韶对自己的心思却……不能接受。 人活在世做个混蛋固然无妨但最起码却不能混蛋了自己人。 思及此胡颜开始往回收手。 司韶却攥着胡颜的手不放。 他攥着胡颜的手恰好是左手。他一用力手臂上的伤口便崩裂开来缠绕在伤口上的白色布条顷刻间渗出血水。 司韶对他伤口的来历讳莫如深从不肯对胡颜明言。胡颜也曾怀疑他的伤口是被白子戚刺伤的但毕竟这种怀疑无凭无据做不得准。就算有凭有据胡颜自问也不会拿司韶如何。眼下见他伤口崩裂心中终是不忍咽下轻叹故作轻松道:“你这种撒娇的方式还是挺别出心裁的。” 司韶的手一抖。 胡颜借机收回手在木桶上敲了两下后道:“有银子吗?” 司韶冷着脸道:“有。” 胡颜刚咧嘴笑司韶突然泼水扬了胡颜一脸! 胡颜被洗澡水呛到扒着木桶一顿咳嗽那样子还真是狼狈不堪。她有些气恼但更多的却是无耐。她抹了一把脸又砸吧了一下嘴这才幽幽道:“第一次喝到处男汤味道还真是不赖。” 司韶感觉自己的头发丝都竖起来了!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燃烧起来整个人都因胡颜的话变得滚烫。 他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浴池水上吼道:“滚!” “哗啦……”伴随着一声巨响木桶四分五裂大量的水突然涌出湿了胡颜一身。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司韶裸了。 司韶动作缓慢地站起身好像有些茫然。那是一种惊吓过度后产生的一种空白。 胡颜原本就蹲在他的面前这一下子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男子的身体以及那十分隐秘的位置。且还是如此近的距离简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胡颜还是有羞耻心的。所以她在目瞪口呆过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没到一个呼吸她又悄然睁开眼睛细细打量着司韶的身体以及……某个重点位置心中不停惊呼:呀呀呀呀那话儿和绘本上画得完全不一样啊! 司韶回过神眼睛狠狠地颤了两下。 胡颜忙开启睁眼说瞎话模式磕巴道:“你你你……你不用紧张我闭着眼睛呢。” 信她?才有鬼! 司韶陪伴胡颜多年知她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应对自如。即便是说谎那也是骗死人不偿命的主。他何时听过她磕巴到语无伦次?很显然这次的刺激大了她连说谎都不利索了。 司韶的一张脸瞬间爆红当即一伸手按在了胡颜的头上喝道:“闭上眼睛!” 胡颜是蹲着的。 司韶这一按致使胡颜重心不稳向前扑去。她倒是不想扑到司韶身上于是硬是挺起身子想要挣扎着站起身。 于是她在禁-欲的有生之年十分幸运地和小司韶来了次亲密接触。 事后胡颜回忆起此事还会嗅一嗅鼻子觉得鼻前仍旧萦绕着那泛着冷香的温热味道。是的温热是一种味道;冷香更是一种味道。十分矛盾却令人毕生难忘。毕竟这也算是胡颜的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嘛。 当时胡颜是蒙的。 司韶更是蒙的身体却自然而然有了变化。 胡颜亲眼见证了司韶的变化这次她终于相信绘本上画着的东西还是源于真实的。 司韶按着胡颜的头不放胡颜却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虽然……咳……她有些好奇想要探知男女情-欲的真相但据她所知司韶绝对不会是位好老师。 司韶的呼吸变得灼热按着胡颜的手隐隐开始用力。 胡颜一把扫开司韶的手站起身转开头轻咳一声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沉声道:“我没有银子付车资你给我拿点儿。” 司韶赤-身-裸-体地站在胡颜面前心中十分尴尬但却并不想逃。若这是机会他愿意一试。务必要让胡颜知道他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满口仇恨的小屁孩。现在陪着她的是一个男人真正的男人! 司韶心中想得很好但一开口却能噎死个人。他道:“我哪里能拿出银子给你?!” 胡颜哽了一下下意识地转回头视线再次被司韶的身体吸引禁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漂亮。 当她的视线由下至上落在司韶的眼睛上时心中微微一痛。若非为了自己他也不会…… 这种痛尚未弥漫开来便被司韶打断了。 司韶突然出手一手环抱着胡颜的腰身将她按向自己的身体;一手压在她的后脖颈托起她的头迎向自己的唇。 炙热与薄凉紧紧贴合在一起。 胡颜是万万没想到司韶敢对她如此放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唇瓣松动令司韶趁机而入。 司韶觉得他要疯了! 如此柔软的触觉、承载他疯狂的激情、强烈的渴望、炙热的感情若他不能得到宣泄他一定会死! 司韶的爱如同他的吻浓烈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胡颜感觉得到却无法接受。她已经祸害了曲南一勉强算上白子戚哦还得加上幺玖真的不能继续……呜该死司韶太热情! 胡颜想要冲出口的恶骂被司韶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胡颜觉得她若再不反抗司韶一定会吃了她!可是如何反抗?!思想还是身体?胡颜突然迷茫了。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胡颜一惊忙扭开头避开司韶的热情哑着嗓子问:“何事?” 叮当道:“小姐那个车夫来催讨银子了。” 胡颜不敢看司韶却对他说道:“给我拿银子。” 司韶突然抱住胡颜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用力地呼吸着。 胡颜想推司韶却又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真是尴尬了。 门外叮当唤道:“小姐、小姐?” 司韶平复下情绪支起身子向床上摸去。他在床上拿起一件衣袍穿在身上然后走向木头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锭小巧的银元宝托在掌心递给了胡颜。 胡颜伸手去拿。 他却突然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明知道不应该联想却还是想到她就像一名烟花女子陪客后得到了一锭银元宝。哎呀脸有些发烫。 胡颜一把夺过银元宝拉开房门将银元宝扔给了叮当。 叮当手忙脚乱地接住银元宝唏嘘道:“还以为小姐没银子了真是吓死人喽。”抱着银元宝一溜小跑去付车资了。 胡颜走出司韶的房间刚要回身关门就听司韶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那是最后一锭银元家里没银子了。” 胡颜的脚步微顿点了点头想到司韶看不见这才应了声:“哦。” 胡颜关门离开。 司韶唇角勾起笑了。这个家是不错的;若能久居下去也是不错的。他突然不那么想回长安了。只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别想继续躲在龟壳里安然度日!若温柔与良善对她无用他也可以让她看见他冷血强横的一面。无论怎样他都要撬开她的龟壳食到她的肉!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六章:夜探装病人 除了儿时家境贫寒胡颜还真没尝过生活困窘的滋味。 胡颜负手而立仰头望天觉得这种没有银钱过日子的感觉还真挺……有趣的。她不慌张是因为她有能赚到银子的本事。若哪天没有了本事还要面对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困窘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的味道。 叮当付完车马费拿着找回来的碎银子和几个铜板兴冲冲地数着。 胡颜觉得肚子有些饿便问道:“可有做饭?” 叮当点头回道:“做了。” 胡颜直接道:“端上来。” 叮当又道:“被公子一个人吃光了。” 胡颜望着叮当那双纯洁无暇的双眼竟从里面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好吧她可能想多了。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是不理智的。 胡颜轻叹一声好脾气地道:“再做一些吧。” 叮当反问:“只有精米可以吗?家里没有菜。” 干噎饭?不。 胡颜开始想念白子戚了。那人虽阴晴不定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确实做得一手好菜。 胡颜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口水听着腹中饥肠辘辘的声音终是妥协道:“做粥吧。”喝点儿稀饭总比干噎好。 叮当用力点了点头就要往厨房里钻。 司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多做些。” 叮当停下脚步抱着碎银子问:“公子你想吃什么才?叮当去买。” 胡颜斜眼看向叮当彻底无语了。 屋内司韶道:“炒两个清淡的即可。” 叮当一点头就撒腿往外跑。 屋内司韶又道:“炖个红烧肉。” 叮当停下脚步看着手中的碎银子终是为难地点了点头脆声应道:“好咧。”一溜烟跑了。 胡颜收回看向叮当的目光告诉自己不能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否则跌份儿。她拖着脚步回屋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醒来时天色已黑。 胡颜洗漱过后走向厨房。 厨房里微黄的烛光下叮当正用菜刀一点点儿修整着一根木棍。 那木棍虽然粗糙却能看得出是一根手杖的模样。 叮当看见胡颜进来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上的木屑开心道:“小姐醒了?可以开饭啦?” 胡颜微微额首心中禁不住有些纳闷这叮当为何如此热情? 叮当一边掀开锅盖一边不满地嘟囔道:“主子等着小姐吃饭呢。小姐却一睡不醒这好好儿的青菜都蔫巴了。” 胡颜无语了。她转身出了厨房却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又回过头看向那根手杖。 叮当是有心的而她……是无心的。 微微垂下眼睑走进风里。 今晚的风有些大吹得她的衣袍猎猎作响。 她走进百里非羽的房间探了探他的脉搏。 百里非羽的脉搏虽然仍旧微弱却平缓了许多。 胡颜略微放心站在黑暗中看他半晌本想伸手摸摸他的脸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脸颊时微顿慢慢收回手指直起身如来时一般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百里非羽缓缓睁开眼睛望着胡颜从窗口消失的身影。 月色斑斓透过窗纸在他的眼中投下忽明忽暗的色彩将他的一双猫眼染成了几分迷离与神秘。 他望向窗户失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喃喃地嘟囔了一句“恶婆娘你是谁?”缓缓闭上眼竟又睡了过去。 胡颜没有陪司韶吃饭她还需要一些勇气才能走进司韶的房间。 用落荒而逃这个词儿形容她她是不喜的。但却必须接受。 胡颜从百里非羽的房间出来后便跃上墙头消失在院子里。 她在屋檐上奔跑、跳跃却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时她有些后悔若能一直睡到两天后直接打包起封云起离开**县多好。 本非是非人却惹是非事。这到底是人的不是还是事的不是?窝草好乱! 胡颜跑跑停停最终竟然来到县衙的房檐上。 大堂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胡颜翻身去了后院直接蹿到了曲南一的房檐上掀开房瓦向下看。 屋子里很黑但胡颜却能看见曲南一躺在床上的身影。 一个人直挺挺的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 胡颜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跳进屋里却忽然意识到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胡颜隔空弹指解开了曲南一的睡穴。 曲南一幽幽转醒下意识地喊了声:“阿颜!”手向前一抓身子随之坐起。 黑暗中是曲南一急促的喘息声。 过了片刻他无力地垂下手静坐了一会儿这才下了床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 他用水洗了洗脸也不擦拭水珠就那么坐在塌上用手指敲打着几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颜见他那副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心酸。 好笑的是她猜得出他一准儿在算计人;心酸的是那个被他算计的人十有**与她有关。一个男子肯为她如此费尽心思单是这份情便令人为之动容。 胡颜趴在房檐上望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暗道:曲南一今晚有我陪你。别离后望君珍重。 屋内曲南一叩击几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地传来仿佛每一下都能叩到人的心里。 王厨娘见曲南一的房间亮起了灯便提着食盒敲响了他的房门。 曲南一停手问:“谁?” 王厨娘回道:“是奴给您送饭。” 曲南一道:“进。”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到塌边先是打量一下曲南一的神色这才打开食盒一边往几上摆菜一边道:“大人可不能再这么饿着自己瞧瞧都饿昏了过去。若非封公子厚道将大人送回来大人岂非要露宿街头?” 曲南一微微挑眉:“封云起?” 王厨娘应道:“是啊封公子送您回来的。”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 王厨娘将饭菜都摆好后指着红烧肉道:“给大人做了您最爱吃的红烧肉快尝尝。” “咕噜噜……”饥肠辘辘的声音响起。 王厨娘笑道:“你看大人的肚子都喊饿了。” 曲南一的脸色微变却努力装出正常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腹部拿起筷子无精打采地道:“接连几日不进水米是有些饿得慌。”实则他十分确定刚才那饥肠辘辘的声音并非由自己的腹中发出。很显然这屋里还有别人!如今敌我不明他又不会武功只能静观其变。 屋檐上胡颜捂着腹部心虚地躲到了一边。她不确定自己的腹鸣声是否被曲南一听见。她想一走了之却心有不舍只能竖起耳朵再听听动静。 不多时屋里传出曲南一的腹鸣声也是咕噜噜一阵高歌甚是欢畅。 曲南一道夹着一块红烧肉淡淡地自嘲道:“本不觉得多饿闻到肉香腹中却闹起了情绪。” 王厨娘见曲南一肯吃饭一张脸笑得别提多璀璨一叠声地道:“您吃、您吃快尝尝奴这手艺可有精进?” 曲南一饿了几天本不想吃油腻的东西但他心思微动还是将红烧肉放入口中咀嚼着赞道:“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此红烧肉的味道果然精进了不少堪称**县里第一美味。” “咕咚……”十分细微的吞咽声在天棚上响起。这一次曲南一听得清明。 王厨娘眉开眼笑地道:“得大人的一声赞奴心花怒放。” 曲南一心中有了猜测却……不敢相信。因为他怕自己会突然抬头看向天棚。为何会怕?因为他知道那一眼将会承载他全部的希望。若趴在房檐上的那人不是他心中期盼的阿颜他怕名为失望的那种怪东西会……杀了他。 曲南一尽量表现得自然但手却开始颤抖起来。 他干脆放下筷子将双手拢入袖中。 王厨娘忙关心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曲南一半眯着眼睛本想摇头否认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暗道:如果他有病了且病得很重房上那人会不会跳下来看看他? 这么一想曲南一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他强行按住上扬的唇角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腹部皱着眉摇头道:“无事。” 王厨娘见曲南一的表情不像无事的样子便追问道:“可是腹痛?!有些病可耽误不得还是要赶快请大夫看看的。” 曲南一垂下头用力捂着腹部好半晌才艰难地摇头道:“无事。” 王厨娘还想追问却见曲南一突然倒在了榻上。 屋檐上胡颜乱了方寸翻身就要往屋里跳。就在这时她听见门被开合的声音以及花如颜的惊呼声:“南一?!你怎么了?!” 胡颜想到花如颜会医术总比自己跟着瞎忙乎的好。于是她又趴伏到房檐上窥探着屋内动静。 原本曲南一在装痛可花如颜一来他瞬间觉得自己腹痛如绞压根就不用装了。 花如颜快步走到曲南一身边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七章::命短无福放你飞 曲南一哪里能让花如颜诊治?万一她看出他装病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曲南一知道花如颜会武功自己想躲怕是不易。于是被拆穿不如主动出击。思及此他一把攥住花如颜的手。 花如颜微愣随即面染羞涩柔声道:“南一?” 曲南一收回手道:“如颜不用担心只是腹痛而已。想必是最近吃食不当导致。” 花如颜道:“不如让我诊治一番。” 曲南一道:“我自己的身体如何心中还是有数的你不用担心。你深夜来此有何事?” 花如颜道:“我想要出趟门特意与你来说一说。” 曲南一心思百转立刻明白花如颜这是要去探一探那藏金处不想被胡颜将其搬空。只不过他不能轻易放花如颜离开否则定然引起她的怀疑。 人心是个诡异的东西若拿捏不当便要剑走偏锋将自己割伤。 这就好比曲南一在说胡颜将去藏金处一样他自己先一步提出质疑表示不信花如颜等人就会下意识地认为胡颜未必不能成事。 曲南一打定主意后摇头道:“你一人出行我如何放心?”此话一出口他的脸就黑了。若他估计得不错房檐上趴着的一定是胡颜。结果他却又在这里和花如颜上演情深不寿的那一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是什么啊?!曲南一多想搬起几砸向花如颜逼问她将赈灾金藏哪里去了!然此乃下下策。花如颜的身上一定还有其他秘密他不想打只老鼠碎了瓷瓶。如今他就是那只瓷瓶。 花如颜羞赧地一笑道:“南一不用担心如颜有白草和竹沥陪着不会有事。” 曲南一道:“这样吧我让大壮跟着你们速去速回。” 花如颜略有犹豫却还是点了点头道:“一切就听南一的。”笑语嫣然间手指一划落在了曲南一的手腕上。 曲南一想要挣脱却不想显得太过突兀便道:“真的无碍。” 王厨娘立刻道:“怎能无碍?刚才都疼得白了脸!得看看好好儿看看。” 花如颜的眉毛渐渐皱起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 曲南一目露狐疑之色却并未开口追问。 王厨娘急切地开口追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啊?” 花如颜谨慎道:“南一换一只手容我重新诊治一二。” 房檐上胡颜的眉毛也随之皱起来。 曲南一不以为意又换了只手给花如颜诊治。 半晌花如颜收回手目光沉沉地望向曲南一道:“南一你的身体正在快速衰竭如果继续下去恐有不测。” 曲南一点了点头不甚在意道:“修养几日便好。” 王厨娘急忙问:“用不用抓药啊?吃点儿什么才能补好啊?” 花如颜一脸正色道:“没那么简单。南一你现在气血不通、多忧多虑、体内好像有异物在生长。”手指按向曲南一的腹部。 曲南一没忍住直接叫出了声:“啊!” 王厨娘大惊失色忙道:“大人!” 花如颜道:“这里有东西。南一你需另请高明好生看看。以你现在的身体枯竭状况所剩时日决计不多唯恐活不过三个月。” 王厨娘吓得腿一软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勉强爬起来喃喃道:“什么?什么意思?” 曲南一的心一沉随即却感觉花如颜在逗他于是笑道:“如颜这个玩笑不好笑。” 花如颜眸中含泪道:“南一你另请高明看看吧。我希望自己不懂岐黄之术看走了眼。” 王厨娘立刻点头大声符合道:“对对对!换个大夫看看!”转身就要去喊人请大夫。 曲南一却十分平静地道:“既然还有三个月的性命也不急于一时。明日再找人诊治吧。” 王厨娘点了点头收回腿看向曲南一垂泪道:“大人一定要好好儿的不能有事啊!”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无需惊慌自有天命。”这事儿他并非不信也并非不慌乱。近几日他吃什么吐什么却不觉得饿。腹部一按就疼痛难忍。只是不知为何在听到自己命不久矣后内心竟格外的平静。也许是因为胡颜就在房檐上吧。然这一次他若真是病得不轻决计不会再让胡颜为救治自己而受伤。因为他不舍。这一次若他真的只有三个月可活他倒是宁愿与胡颜决裂也不想让她因自己的死而心生苦涩。作为一个男人能给她的也许只有记忆里的一点儿欢愉。何苦让她每次想起他都变成求而不得之苦?那绝非他所愿。 很多人想明白一件事需要历时很久但曲南一想明白一件事却只在弹指之间。因为他明白若自己真如花如颜所言时日无多还真不想将金贵的时日浪费在思考上。 花如颜立刻表态:“南一你且放心我会尽全力救你。明日我也不出行了就在县衙里陪着你。” 不走了? 不行! 曲南一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找出赈灾款。此事经由他父亲之手一力督办出了这种差头不但给敌人可乘之机还牵连甚广关系到父亲一脉的不少门生。再者失了赈灾金那些无辜百姓要如何安家立命?那些无辜孩儿要如何穿衣保暖?天冷了。 曲南一再一次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一石二鸟既逼走花如颜又让胡颜心灰意冷。这一次是他曲南一主动放弃了胡颜。这么一想曲南一竟忍不住笑了笑。 花如颜惊愕地道:“南一为何如此笑?”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道:“随意之人随意笑笑。毕竟笑得机会不是那么多了。” 花如颜心中酸涩直接落下泪来。 曲南一攥住花如颜的手眸光炯炯笑吟吟地道:“如颜如依你所言我命不久矣你可还愿入府为妾?”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八章:心思 花如颜想到曲南一命不久矣眉头也皱了起来。她收回手道:“既然南一讳疾忌医如颜也不好强求。还望你保重身体切记有病需治不能拖延。夜已深如颜也回屋休息去了。南一若觉不适可唤如颜。” 曲南一点了点头。 花如颜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门口。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颜。” 花如颜回头。 曲南一眸光烁烁道:“明日许是太急了。让你没有准备。后日可好?”给你一天时间出逃。 花如颜的眸光显得有些游离最后却是灿然一笑道:“好就听南一的。”转身出了房间。 曲南一目露狐疑。他并非傻子看得出花如颜不想做妾但她却欣然同意了。这其中的道道儿他有些划不清了。不过无所谓只要将她逼着去寻那些赈灾金就好。 曲南一躺了好一会儿心中跟猫挠了似的又痛又痒难受得很。他一会儿想若屋顶上那人是胡颜会如何想他?一会儿又想若屋顶上那人真是胡颜会如何去做?哎呀呀他怎么就认定屋顶上那人是阿颜了呢?若不是……不可能不是! 曲南一觉得胡颜对他并非全然无情只是不知她与封云起之间到底有何过往才会让她念念不忘成了执念。说实话他真的不觉得胡颜如何喜欢那封云起。婚嫁这种东西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能不能让日子过得顺心还要看二人的品性和喜好。 他曲南一敢拍胸胸脯说但凡阿颜喜欢的他就没有不喜欢的。哪怕阿颜喜欢杀人放火他也会做那个悄然埋尸的帮凶。曾几何时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真是打不散、踹不走贱得他自己都腻得晃。只不过心中的气终究难平。 曲南一真想对胡颜说我们两个人不折腾了好不好?一起携手到老好不好? 腹中突然一阵剧痛他忙用手揉搓了几下隐隐约约摸到了一个异物好像……挺硬。 心下一阵轻颤感觉十分不好。 人终究争不过命。 绿腰可以用命不久矣来假死脱身;胡颜可以用命不久矣来华丽转变;他曲南一的命不久矣却是如假包换的命不久矣令人心生无望、情生凄楚。 然一切都不重要了。 无论能不能逼退花如颜想必胡颜都不会再来看他。 明天他会寻其他大夫看看若自己真如花如颜所言活不过三个月那他便为自己寻个好的葬身之处。若胡颜最终会回飞鸿殿他就将自己的骸骨埋在飞鸿殿的旁边。日日夜夜守望着她。他就站在自己的坟头等着她直到她百年之后立刻掠了她直接去做一对儿孤魂野鬼魂牵梦系不分离。 至于那该死的封云起已经祸害了胡颜一辈子还想祸害她下辈子?做梦去吧! 这么想着曲南一竟是笑了。笑得不可抑制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底有了晶莹的水花。 时不待我却也不见得如何待见别人。 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咬牙坐直身体想到今日发生之事眉头微蹙。 今个儿因胡颜之故他一直昏睡不醒待明个儿必要处理那“娇红倚绿阁”之事。他得好好儿想想如何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虽然知道以胡颜的能耐不需要他搭把手但是他能为胡颜做得已经不多哪怕有一天可活也想让她安心无忧。 哎……也不知道阿颜杀没杀了紫苏儿。若紫苏儿已死此事就好办多了。 曲南一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他的良善只给了少数人。 又过了好一会儿曲南一觉得胡颜可能走了这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翻了个身同时拿眼往天棚上一扫。 天棚上没有任何异样。 瓦片规整毫无破洞。 曲南一仰着头挨个瓦片去看希望找出那一片被挪动过的瓦片然而只是徒劳。 他皱眉开始怀疑自己幻听了。 那饥肠辘辘和吞咽口水的声音许是他自己发出的? 可能吗? 不是没有可能。 但他不信! 曲南一蹭地站起身。 许是饿得狠了许是起得猛的曲南一又摔回到榻上好半天才才在一阵头晕目眩中重新下了榻晃悠悠地走出了房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搬来梯子上了屋顶。 屋顶的风很大吹得他摇摇晃晃。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得什么疯突然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与其说他在唱歌还不如说他在吼。 吼得嗓子沙哑气喘吁吁却又让人觉得痛快淋漓。 胡颜躲在墙角听着眉头微微蹙起。曲南一不找死就不会死的精神真是刺激到她了。 一曲歌罢曲南一躺在了房檐上望着繁星想着心事。 他有位好友曾和一位红楼女子好上了。后来又分了。那好友便终日萎靡不振借酒消愁。曲南一曾取笑过他为了一个女子何至于此?如今曲南一亲身见证了一句话——笑话人不如人提溜裤子撵不上人。 他现在何止是萎靡不振、借酒消愁?! 他那好友还能喝下几杯酒水解愁他却连口水都喝不下整个嗓子都是肿的不说且满嘴燎泡咽口吐沫都疼。 每当他吞咽口水弄疼了喉咙的时候他都会深深地鄙视自己为何还成了情痴?与此同时他也会自嘲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十分没脑子的事儿。既然胡颜已经给他机会让他拼杀进她的心里他又何必抽刀断了自己的后路与她较起了真儿?再者他还会觉得庆幸。庆幸如颜没有像对待燕归一样直接抹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无论如何他都要和她认真说上一说纵使有一天他做了多大的错事、经历了多大的劫难、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都不许她动他的记忆。否则他会恨她一辈子。 曲南一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零零乱乱、深深浅浅都围绕着一个女子——胡颜。 不知不觉间曲南一睡着了。梦里他牵着胡颜的手由满头青丝变成了白发。 美梦真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一十九章:论心狠手辣 月夜下树林里紫苏儿放出寻人用的烟花却久久等不到回应。 她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时仰头看看月亮的位置确定一下时间嘴中还不停地嘟囔着三个含糊不清的字:“怎么办?” 她的脸已经浮肿变形看起来就像一颗被人拍碎的南瓜。她的门牙缺失了一颗每次她嘟囔怎么办的时候都会令人产生滑稽的感觉。 眼见着要到白子戚给她规定的时间她不敢再做耽搁摸了摸腹部一咬牙走向白家。 她不是不想逃只是没有信心能逃出白子戚的魔爪。 曾经“娇红倚绿阁”里有位龟奴偷了大量的钱财逃出了**县。三天啊不到三天的时间那龟奴就被抓了回来。其后果又岂是一个惨字能形容的。至今“娇红倚绿阁”里的每一棵树下都有那龟奴的一块残骸。白子戚说:想从哪儿逃出的人必然要回到哪儿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把悬在众人脖子上的刀有着令人无法承担的血腥与残忍。 所以紫苏儿不敢逃只能一步步走向白家。 紫苏儿走远后树后出现一人那人竟是冯峡子!他望着紫苏儿的背影眸光忽明忽暗竟令人看不清他意欲何为。只不过他的手却放在了剑柄上。他想……杀了紫苏儿。唯一令他心有不忍的是他至今膝下无子。若紫苏儿能为她生下一个儿子再杀也不迟! 冯峡子转身离去任紫苏儿独自面对白子戚。是生是死看其造化。 白家门口上方一左一右挂着两个惨白的大灯笼。左边的大灯笼上用红笔写着一个大大的义字右边则是写着庄字。 风刮起吹动着两只大灯笼令人不寒而栗。 紫苏儿抱着膀儿使劲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伸出手想敲门却突然掉头就跑。跑了没几步又停下脚扭回头看向白家。那张变形的脸上虽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里却涌上了铺天盖地的恐惧之意。 在紫苏儿眼里白家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家而是……地狱。 她因为惧怕而身体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咬牙走向白家高高扬起手却是轻轻落下敲响了白家的大门。 万籁俱静的夜里唯有敲门的咚咚声响起令人心颤。 不多时大门就像一只会吃人的怪兽在无声中张开獠牙。 白子戚站在獠牙中间淡淡地瞥了紫苏儿一眼转身向大堂走去。 紫苏儿两股战战过了半晌才颤着嗓子喊道:“主……主子。”抬腿迈进门槛回身将大门轻轻关合。 紫苏儿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走进大堂看见他一脚踹在青石墙面上吓了她一跳以为他已经怒不可遏。 不想那青石墙面竟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向下的暗道。 白子戚走下暗道。 紫苏儿很想转身就跑偏偏腿脚不听使唤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一步步走下暗道。她心中还存了一丝侥幸心里想着若她乖巧听话许白子戚就舍不得杀她。再者她还怀着孩儿白子戚也未必下得去手。就算他下得去手这孩儿的父亲也不是一般人他也要衡量一下这其中的关系。 如此想着紫苏儿终于觉得不那么害怕了。 可是当她随着白子戚走下暗道来到摆满刑具的暗室时她所有的侥幸心理都被一刀捅死。她下意识地向后跑想冲出暗道逃离白家。然而那青石墙却在她的面前缓缓闭合上。 紫苏儿使劲拍打着青石墙面却只是徒劳。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可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气转回身迈着如同灌铅的双腿向着暗室走去。 暗室里白子戚正在解腰带。 紫苏儿的心跳突然加快觉得所有的紧张、担忧、害怕、恐惧都成了笑谈。 一个男人能在你面前解腰带还能有其他意思?呵……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欲之一字而。 紫苏儿向下拉了拉衣领重新挺起胸脯拢了拢凌乱的发丝上前两步柔魅道:“主子让……苏儿来。”说着竟伸出手去拉白子戚的腰带。 白子戚抬眼看向紫苏儿。那双眼中毫无感情看向紫苏儿的眼神就像在看待一件死物。 紫苏儿一惊尴尬地收回手。心中又开始打鼓。 白子戚道:“本想给你体面你却不信我言如此也好免得我费事。”说着又系上了腰带穿好了玄色长袍。 白子戚的举动彻底令紫苏儿费解了。她回想起白子戚曾说过的话于是追问道:“主子曾说过不许苏儿触碰到你。可……主子你刚才……” 白子戚抬手指了指墙面挂着的铜镜。 紫苏儿转头看向铜镜突然被镜子中的自己吓了一跳!那……那个蓬头垢面、面容扭曲、缺了颗门牙的人是她吗?!真的是她吗?!她就用这幅鬼样子去魅惑的白子戚?! 紫苏儿无法接受这种刺激捂着眼睛开始尖叫:“啊!” 白子戚喝道:“闭嘴!” 紫苏儿立刻闭嘴不敢再叫。 白子戚揉了揉眉头道:“念在你为我办事多年你且自己选个死法吧。” “死法?!”紫苏儿好像没听明白白子戚的意思竟又问了一遍。 白子戚也不搭理她直接伸出手捏住她的脖子将她扔到了玉床上。 紫苏儿大惊刚要起身却被白子戚点了穴道僵在了玉床上。 白子戚从小格子里拿出一柄小巧的弯刀和一块白布。他用白布擦拭着弯刀那样子是少有的迷醉和认真就仿佛那柄弯刀就是他的心爱之人一般。 他说:“紫苏儿你可知我为何不喜听不懂话的人?” 紫苏儿心中大惊不停吞咽着口水磕巴着沙哑道:“听……听不懂话就……就办不好差事紫苏儿一定能听明白主子的话请……请主子放我一马我……我……” 白子戚竟勾唇一笑道:“听不懂话的人需要我一遍遍的说他才能听懂。我素来不喜麻烦所以身边不留这样的人。” 紫苏儿微愣没想到白子戚会笑着给出这样的答案。只是他那笑着实有些渗人。 白子戚眸光突然冷了三分幽幽道:“我说过不让你动胡颜你偏生不听。” 紫苏儿立刻急着否认:“没有!真的没有!主子紫苏儿就算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胡姑娘出手。几次交手紫苏儿败得一塌糊涂哪里还敢……” 白子戚不再听她说话手起刀落直接割掉她的一只耳朵。 紫苏儿突然瞪大眼睛尖声惨叫:“啊!!!” 白子戚垂眸幽幽道:“紫苏儿你还是听不懂话啊。如此没用的耳朵不要也罢。” 紫苏儿感觉自己要疯了!却……不能疯!她必须自救、必须自救!尽管她的灵魂因为惊恐而战栗但在生死面前她却不容许自己逃避。因为她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白子戚为胡颜那个贱货如此对她。若她能逃出去一定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 紫苏儿的眼泪噼啪落下望向白子戚楚楚可怜道:“主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这一次。我……我怀有身孕不想……不想让他尚未见到娘亲便与我一同埋骨地下。主子我求你 那是一个小生命您不能……” 白子戚的眸光有一瞬间的动容随即却是淡淡一笑道:“有些生命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不被期盼来了也是受苦何必呢?”轻叹一声“哎……你始终不肯选个死法那我只好替你选个轻便的死法尽量不让你太过痛苦。” 紫苏儿见白子戚不肯放过自己当即拔高了声音尖声喊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吗?!” 白子戚举起手中弯刀冷冷道:“与我无关。”手起刀落毫无含糊! 不想一枚铜钱打来将白子戚的弯刀打飞旋转着锋利的弧度铛地一声陷入到铜镜上。 白子戚一惊忙去看来人。 来人一身黑衣脸覆黑色面巾冲着白子戚弯眼一笑。看样子好似亲昵的不得了。 白子戚立刻弯腰抱拳道:“主子。”他虽面无表情但眼眸却颤了颤显然白草的出现令他颇为惊讶。 主子?紫苏儿仿佛洞悉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如果白子戚也有主子那此人必定十分不凡。且看那人身姿明明是女子的样子。原来高不可攀的白子戚也不过是个奴才!这么一想紫苏儿就觉得无比痛快。 白草用手点了点紫苏儿笑吟吟地问白子戚道:“你这么急着杀她做什么?她那身皮能入得了你的眼?” 白子戚直起腰回道:“她坏了属下的事。” 白草怪笑一声道:“这个人不许你动我还有用。”说着手一挥一道气流打在了紫苏儿的身上。 紫苏儿只觉得身体能动了忙从玉床跳下来噗通一声跪在白草面前道:“谢主子救命之恩紫苏儿就算肝脑涂地也会报答主子的大恩。” 白草哈哈大笑:“这样的狗本尊最是喜欢。” 此话虽是侮辱紫苏儿但在性命攸关面前别说是侮辱就算是践踏紫苏儿的尊严让她去舔她的鞋底紫苏儿也愿意的。 紫苏儿立刻扣头道:“谢主子、谢主子!”血沿着她的耳朵滑落在地上留下一滩痕迹。 白草瞥了白子戚一眼转身便走:“跟上。” 紫苏儿立刻从地上拍起来回头看了眼掉落在白玉床上的耳朵恨恨地盯了白子戚一眼。 白子戚回望着紫苏儿缓缓勾起半边唇角笑了。 那个笑紫苏儿一直记忆犹新。 因为那个笑是如此的残忍仿佛……预见了仇敌的惨死。 紫苏儿打了个寒颤一扭头去追白草。 紫苏儿尾随白草一路来到垂柳下。 白草停下脚步。 紫苏儿立刻跪倒在地叩头道:“谢主子救命之恩。主子但有吩咐苏儿定当竭尽全力完成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白草回过身亲切地笑道:“你为我办事我自然会善待你。你有孕在身快起来吧。” 紫苏儿抚着小腹站起身想打量白草两眼却没敢。她知道主子既然蒙面便是不想人知道她是谁。她贸然打探只会不讨好。 紫苏儿忍着好奇心将头低垂做出谦恭的样子。 白草诡异地一笑道:“如今‘娇红倚绿阁’已烧你先寻个地方养胎。银子去找白子戚要。” 紫苏儿没想到好运会如此轻易地降临到自己身上心中禁不住暗道:听主子的意思银子可以随意要?! 紫苏儿一想到她和白子戚要银子他还不得不双手奉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大喊一声痛快! 白草见紫苏儿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眼眸微闪豪不掩饰地轻蔑一笑。 紫苏儿大惊忙收敛脸上的表情抬头偷窥了白草一眼后又立刻底下头卑微地询问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紫苏儿感念主子大恩不能无所作为白白浪费主子银钱。” 白草看向紫苏儿的腹部幽幽道:“你只需好好儿养胎便是。” 紫苏儿微愣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 白草冷笑着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要那孩子性命我要他……好好儿活着。” 紫苏儿目露不解看向白草:“主子您的意思是?” 白草问:“你腹中孩儿的父亲是谁?” 紫苏儿略有犹豫但她每次迎来送往最会看人眼色知道白草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角色于是暗怪自己为何犹豫此事若不表忠心更待何时?思及此紫苏儿立刻道:“回主子此孩子的父亲是一位江湖中人……” “啪!”百草身子未动但紫苏儿的脸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紫苏儿捂着脸有些发蒙。 百草盯着紫苏儿的眼睛如吐信子的毒舌慢慢道:“这孩子的父亲只能是、也必须是……曲南一。否则你与这孩子都没有活着的必要懂吗?” 紫苏儿虽不知白草用意但却懂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即忙点头道:“懂懂懂!主子放心这腹中孩儿的亲爹就是曲大人!” 若非看中她曾服侍过曲南一留她这条贱命又有何用?白草诡谲地一笑发出一连串的怪音身形一闪在夜色里消失不见。 紫苏儿抚着腹部靠在树上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打了个冷颤站起身走到她放烟花寻人的地方那里仍旧空空如也。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章:魑魅魍魉夜行 夜里正是魑魅魍魉出行的时候。 所以夜里才会如此热闹。 那些蛰伏在各个角落里的恶鬼都张开利爪游荡在人间。 没有人知道冯峡子去而复返守在了紫苏儿放烟花的地方因此远远地看见了紫苏儿和白草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听凝神静听得知紫苏儿险些供出他这令他心头发狠更加确定了自己要斩草除根的心思。然峰回路转白草又将这盆脏水泼到了曲南一的头上。 这并不能令冯峡子心生欢喜。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杀了黑衣蒙面的白草不管她到底是谁。 白草在前面奔跑冯峡子远远地跟着对这个人越发好奇起来。 白草已经奔到了县衙墙头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儿忙回头去看却见凌空一只银光烁烁的匕首袭来直奔她的眉心! 白草忙闪身躲开向着暗器发出的位置攻去。 然不等她靠近那人已经换了位置再次飞出淬了毒的匕首射向她。 白草不知来者是何人却知对方不但轻功了得且善于隐藏竟可在离她如此之近的地方攻击她。她暗怪自己大意竟以为在这**县里只需防着一个胡颜即可却不想还有其他牛鬼蛇神在夜里出没。 白草不打算留对方活口。谁知道那人到底尾随了她多久是否窥探到她的秘密? 她出手便是杀招隔空一掌拍去树木从中间断裂成两半。 树后那人破空而来一剑刺向她的眉心! 白草看得清楚此人一身布衣朴实无华一把长剑却泛着要人性命的寒光一张脸长得有几分书卷气看起来不是这**县里的人。若问此人是谁白草还真认识。此人便是冯峡子。 想当初通知冯峡子等人封云起失去内力可以群起而攻之的那个人便是白草。冯峡子不知白草是谁却认出了她的眼睛岂会放过别有居心的她? 白草一把攥住冯峡子的长剑将其拧成了麻花。用力一甩冯峡子便被旋转着甩了出去。 不想那冯峡子武功确实不弱。他竟隔空一蹬腿又刺向白草。 白草急忙闪身躲开冷哼一声道:“冯庄主这是要过河拆桥?” 冯峡子冷笑道:“你害我多少武林豪杰命丧大牢?!这笔账我们今天就清算一下!” 白草突发发狠道:“技不如人还好意思与本尊争辩孰是孰非?你且拿命来!”说着手指成爪袭向冯峡子。 胡颜去而复返直接溜进县衙后院的厨房里偷吃着红烧肉。 说实话她不信花如颜的话。她与曲南一分别才几天他怎么可能就身患重病且活不过三个月?世人昏昏沉沉却自以为是敢断言他人命数? 去你爹的活不过三个月! 这话她听得多了可如今还不是好好儿活着到处蹦跶着。她不信曲南一会死所以他就不能死。 胡颜听到县衙外有打斗声忙从窗口蹿了出去。跃上墙头一看当即就乐了。 这黑灯瞎火的冯峡子和谁打得如此难解难分啊?咦?不是难解难分是明显不敌啊。 胡颜本想看热闹来着不想冯峡子眼尖竟看见了她当即喊道:“胡……” 胡颜哪能让他喊出自己的名字叫醒跑到楼上小憩的曲南一?当即以大鹏展翅之姿飞向了白草。 白草原本背对着胡颜乍一听冯峡子的呼喝声便知不妙。她哪里敢回头去看胡颜生怕被她一眼认出届时她的游戏就不好玩了。思及此白草只当不知道胡颜过来仍旧与冯峡子对战。 胡颜一脚踹在了白草的背上。将她踹得一个趔趄向前滚了一圈借机便逃。 胡颜与冯峡子互看一眼撒腿便追。 不想白草只是虚晃一招竟将身体在空中跃起转了个方向向县衙跑去。她心中有数若向着县衙跑胡颜一定不会追来。 果然胡颜驻足。 冯峡子却也神奇地驻足了。 于是县衙门口就出现这样诡异的一幕。 胡颜与冯峡子一起抬头看着白草飞檐走壁地逃窜。 这一刻白草觉得她就像个闹杂耍的猴子。许是因为心中气恼她竟忘了看脚下的路当即一脚踩在了曲南一的腹部差点儿没将自己绊了个跟头。 曲南一被踩得嗷呜一声瞬间惊醒手下意识地在空中一抓。 白草的一只鞋被曲南一抓在了手里。 白草真的很想一剑捅死曲南一!或者一把掐死他!然为了成就她的大事此番小事她可以忍。 白草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翻身向县衙外跑去。路上的石子硌伤了她的脚趾她却只能咬牙挺着。毕竟单腿跳之类的东西实在太过难看不符合她高贵的身份。 房檐上曲南一一骨碌坐起身站在房檐上举目眺望一圈。 胡颜身形一闪紧紧贴在县衙的墙壁上避开了曲南一的视线。 冯峡子见胡颜如此亦贴在了墙壁上。他望向胡颜的目光灼灼而亮。 房檐上曲南一终是收回了目光一手揉着腹部一手捧着鞋子看了半晌最后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哎……”扬手要扔鞋子却又目露狐疑之色。这大晚上的谁会跑到县衙顶上踩他一脚?深仇大恨直接上刀小情款款直接扔帕子这大半夜的用脚踩人恐有不妥吧? 曲南一想到了胡颜心中一喜忙借着月光打量着那只鞋子却发现这鞋子比胡颜的脚小了一个尺码。 他有些失望拎着鞋子爬下梯子回屋睡觉去了。 曲南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坐起身披上衣服来到花如颜的房间用力拍响了她的房门。这鞋子做功考究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才能穿得起的。若鞋子的主人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为何会于大半夜跑到县衙上踩他一脚?曲南一怀疑此人是花如颜。 不多时里面传出竹沥的声音问:“谁啊?” 曲南一大声道:“快开门!” 竹沥不敢耽搁忙打开门。 曲南一一闪身钻进了花如颜的房间。 床上挂着窗幔隐隐约约看见花如颜支起了身子。白草和竹沥的被褥都铺在了地上屋里少了白草一人。 花如颜问:“南一可是发生了何事?” 曲南一道:“有贼。” 花如颜惊到:“有贼?!” 曲南一问:“白草呢?” 花如颜道:“白草……” 白草从屏风后走出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垂头低语道:“奴在这里。” 花如颜质问道:“你跑屏风后面干什么去了?!” 白草回道:“奴听见大人的敲门声知道大人是要进来看小姐所以……跑到屏风过后面穿戴整齐。” 曲南一打量了白草两眼见并无不妥便一把掀开帷幔。 花如颜忙用被子捂住身子仅露出一颗头脸上还挂着面纱。她羞涩的嗔怪道:“南一男女授受不亲。” 曲南一伸手摸了摸花如颜的额头道:“你即将成为我的妾有何放不开?”心中暗道:花如颜的额头温热不像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花如颜垂眸表情羞涩。 曲南一打量了她两眼后道:“你好生休息若有贼来尽管喊我。” 竹沥嘀咕道:“喊大人做什么?大人又不会武功。” 花如颜瞪竹沥一眼道:“多嘴!” 竹沥低头不语。 曲南一道:“都休息吧。” 县衙的墙根底下胡颜冲着冯峡子抱了抱拳转身便走。 冯峡子急忙喊道:“胡姑娘且慢!胡姑娘出手相助实乃仁义之举冯某感激不尽。还请胡姑娘留下住址让冯某过机会登门拜谢。” 胡颜回头侧面看向冯峡子目露清高之色淡淡道:“冯庄主不必多谢你还是回家去好好儿练习一下剑法争取下次与某位姑娘对打时不需要假他人之手。” 这话说得真是……磕碜人啊! 冯峡子感觉自己被接连扇了好几个嘴巴子一口牙都被打得松动了却不得不舔着笑脸抱拳道:“胡姑娘说得在理。” 胡颜摆了摆手继续前行。 冯峡子望着胡颜的背影心中的喜欢之情越发激荡起来。如此一个迎风特立而独行的女子简直就是武林中的奇葩。若能采摘到手想必定然会成就一段不错的姻缘。只是如此一来家中那只母老虎便留不得了。 冯峡子虽是庄主但因为要表现得清廉从不涉足那些盈利的行业致使囊中羞涩。偏偏他又要表现出仗义之举。没有办法只能迎娶一位富商的独女。那富商的独女常年经商为人十分彪悍、市侩常常鄙视他只知道要银子不知道赚银子。二人素来不合却不得不在人前演出相敬如宾的假象。 冯峡子在江湖中游历遇见不少温柔可人的少女起初他贪个新鲜可时间一长便索然无味。 这次来**县遇见胡颜简直令他眼前一亮。他觉得只有这般武功高强却又绝色无双的女子才配得上自己。 他至今流连在**县不肯离去便是因为想要找个机会接近胡颜。若能将人拐走那才是美事一件。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一章:夜艳 胡颜不知冯峡子的龌龊心思心中却琢磨起来冯峡子为何会与那蒙面女子在县衙旁对打斗?冯峡子武功高强却不是那女子的对手。自己踢出的那一脚原本存了留下那蒙面女子的心思却成了借力的一脚送蒙面女子逃脱。由此可见那蒙面女子简直是深不可测。 她刚才没有追一是不想让曲南一知道自己的行踪二是不想让蒙面女子狗急跳墙直接拿曲南一的性命威胁她。冯峡子与谁争斗与她无关曲南一的性命却与她有关。 蒙面女子身份不明是敌是友暂时分不清。但以胡颜多年来的经验分析是敌的可能性最大。为何?因为她鲜少有朋友。想到朋友胡颜又想到了唐悠。但愿那个胖家伙可以过得顺风顺水。纵使唐悠的一生注定逆风而行她也不会让唐悠改变方向去迁就风向。大不了她来改变风向好了。只是此事不宜现在出手。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那神秘的“九朵红莲”引离**县。在这里她有太多的情感牵绊竟觉得束手束脚。若她离开此地“九朵红莲”必然会跟随。如此她便能找到“九朵红莲”的所在直接拔掉这根毒刺! 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县回到长安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她此番离去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有些人她带不走也不能带走;有人事她不能忘记却必须忘记。 想到曲南一胡颜顿觉头痛。 她虽不会岐黄之术但却习得了祝巫之术。她在为曲南一吸毒的时候已经探过他的身体知道他并无其他大碍可今天听花如颜所言好像曲南一就快死了。此事她固然不信但曲南一却因此要纳花如颜为妾想要留后这就令她不爽了。 她不确定曲南一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存在才会有此一说。毕竟那人就像只化作人形的老狐狸精年纪虽不大那心思却不少。 曲南一要纳花如颜为妾此事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曲南一此人看似吃人不吐骨头实则却是个有原则的人否则不会只收拾那些为富不仁的富商和地痞恶霸从不与百姓为难。他在**县为官虽不清廉但绝对是一个好官。因为没有哪个官能像他那样不畏强权!不但不畏他还有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特点总想踩着别人的底线走路。 花如颜接近曲南一在她眼中是别有用心但在别人眼中那绝对是一往情深、情深不寿。扪心自问若有一名绝世男子对别人心狠手辣却对自己情有独钟、痴心不悔。不但如此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救自己且为自己毁了容。这样的男人她若不好生对他简直就是天理不容。 所以在花如颜的事儿上她虽然不喜却从未怨过曲南一。 借题发作不过是因为选择了一种胆小、懦弱、无耻的方法逃避罢了。她身为大祭司也有扛不住的情债呀。 胡颜不放心曲南一。 只是她既然找到了封云起便要将自己的执念画个圆满的符号。 实则这一刻她也是迷茫的。 一直寻寻觅觅多年再见时又岂是隔了几个春秋而已? 就算她重新得到了小哥哥她又能给他什么?情浓时葬身无处。呵呵……她不怕死可是她不想让小哥哥死。 算了一切顺其自然吧。眼下她必须尽快找到其他几样祭品才好。 胡颜回到司家宅院洗漱过后去看了百里非羽一眼见他仍在睡觉便又退了出来。她在司韶的窗前站了片刻终是没有其他动作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洗漱过后继续为自己逼毒。这一次她逼出的毒血已经变得浅淡那是一种老粉色。 司韶的房内他坐在床上用那双无焦距的眸子望着窗口枯坐着。他知她定在运功逼毒;他知她最是心疼自己的那点儿血;他知若非为了曲南一和百里非羽她不会如此可劲儿地折腾自己。他知他都知偏偏连嫉妒都有些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运功逼毒时守着不让别人打扰她。 她何时才能看见他的心? 在孤独中守望如断臂老人蹒跚爬行向希望。 有些残忍却也充满了希望。 司韶回味着自己与胡颜坦诚相见的点点滴滴身体变得躁动难安。待胡颜那边没了动静他悄然无声地下了床来到胡颜的房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缺乏的都是一种可以称之为勇敢的东西。 他也在总结为何胡颜对曲南一等人比自己用心。其结果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喝。 他不懂浪漫、不会温柔、还不善于言辞。若受伤便自己躲在一边舔舐绝对不会麻烦胡颜看顾自己。一直以来他都不想成为胡颜的拖累和麻烦。 也许坏就坏在这一点上。 司韶走到胡颜的床边静静站立了好一会儿。 胡颜许是累坏了竟真的睡沉了。 司韶伸出手摸了摸床边然后轻轻躺了下去。 他的脸在黑夜里发红心跳犹如鼓击。 他在想若胡颜突然醒来问他为何躺在她的床上他如何回答? 对对他就说他走错房间了。 呃…… 司韶对自己无望了。这么烂的假话他……他还是不要说了。司韶一点点挪向胡颜直到贴在她的身上。 胡颜突然惊醒一把捏住司韶的脖子喝问道:“谁?!” 司韶瞬间变得僵硬绷劲的肌肉隐隐作痛。 胡颜喝问过后便看清楚了躺在她床上的人是谁。眼下她精神不济倒也没继续为*相见那件事不好意思。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放松了身体含糊地问:“有事儿?” 司韶干巴巴地道:“我肚子痛。”四个字一出口司韶就懊恼死了。怎么就那么笨?!你肚子痛躺人胡颜的床上干什么?胡颜的床能治疗肚子痛吗?!司韶十分烦躁一用力就要坐起身。 不想胡颜却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哦。”然后一抬手摸上了司韶的腹部揉了揉。 司韶傻眼了。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刚离开枕头的后脑勺又慢慢躺了回去。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变得柔软、随意。 胡颜的手在司韶的小腹处胡乱地揉捏了两下司韶突然绷直了身体扬起了下巴。一双银灰色的眼睛盯着房顶闪烁着莫名的光。 胡颜感觉手下的柔然瞬间变得坚硬似铁以为自己揉错了地方便又在司韶的小腹处来回地划拉着。 司韶的呼吸突然变得灼热起来。 胡颜却手臂一软睡了过去。 司韶睁眼到天亮。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二章:出手 县衙的早晨格外热闹。 王厨娘满院子地追打着东珍珠扑腾起一团团的灰。 王厨娘吼道:“我让你偷吃!让你偷吃!” 曲南一推开房门眯眼望着院子里的热闹淡淡地问:“怎么了?” 王厨娘薅着东珍珠道:“回大人这个贱蹄子偷吃了奴给大人做的红烧肉。” 东珍珠喊道:“我没有!” 曲南一那半眯的狭长眼睛瞬间睁大了三分。 王厨娘一巴掌拍在东珍珠的后背上吼道:“你没吃那是谁吃的?” 东珍珠被打得一个趔趄却还是否认道:“我没偷吃就是没偷吃。” 王厨娘还想拍东珍珠曲南一却抬手制止道:“算了。收拾一下让她回家去吧。” 东珍珠和王厨娘一同看向曲南一表情愣怔。 曲南一看样子似乎心情很好眉眼带笑对东珍珠道:“你本是小姐为那老道折腾了这么久也该长个教训。此番回家寻个老实人嫁了切记不要再轻易相信别人。” 东珍珠望着神色柔和的曲南一眼泪瞬间流淌出来。她受老道迷糊来偷曲南一的帕子。这些日子的遭遇让她后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她已经卖身为奴又岂能回到过去成为小姐?老道的死令她所有的希望崩溃所以才会做出想要与曲南一同归于尽的想法。然待她冷静下来又哪里舍得去死?她想明白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县衙里虽清寒但好在没有刁奴欺人。王厨娘虽然脾气火爆偶尔会对她动手但只要她不偷懒王厨娘非但不会揍她还会让她吃饱饭。 东珍珠虽然心有不甘但必须面对事实。就在她已经认命的时候曲南一却突然放她归家了。此放不单只放行而是……放还她的身份让她继续做小姐。 这是她午夜梦回时最大的奢望却在今天实现了。 东珍珠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噼啪落下。 她望着衣袂飘飘的曲南一缓缓跪下真心实意地叩头行了一个大礼。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嗓子哑得厉害竟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曲南一看向王厨娘。 王厨娘立刻道:“奴伺候大人半辈子了还是要留在府中继续伺候大人。等大人有了儿子奴继续伺候小公子。” 曲南一微微额首笑吟吟地道:“好会有这一天的。” 王厨娘见曲南一看着消瘦但精神很好便询问道:“大人的腹部可还疼痛难忍?” 曲南一摸了摸腹部幽幽道:“快好了。” 王厨娘道:“还是要找大夫看看的。” 曲南一道:“好。” 王厨娘打起精神笑道:“奴做了白粥和小菜大人尝尝?” 曲南一点头笑道:“好。” 王厨娘一溜小跑去取粥。 曲南一尾随在她身后进了厨房。 东珍珠从地上爬起来望着曲南一的背影眼中除了感动似乎还有其他情愫在悄然滋长。直到看不见曲南一她才返回到下人房换上自己来时的那套衣服空手走出了县衙后院。此番境遇于她而言因曲南一的一念之仁有了不同的结局。纵使回到家中面对那些争夺财产的豺狼虎豹她亦不怕! 曲南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问:“昨晚剩下的红烧肉呢?” 王厨娘拉开下柜门道:“这儿呢。没剩什么了瘦肉都被咬吃了剩下的都是肥肉。” 曲南一伸手取出那碗递给王厨娘道:“热热我吃这个。” 王厨娘接过碗皱眉道:“这是东珍珠那小贱人吃剩下的大人不嫌埋汰?” 曲南一反问:“你看见她偷吃了?” 王厨娘哽了一下摇头道:“那都是没有。” 在曲南一似笑非笑的目光下王厨娘老脸一红忙将红烧肉热了热端给了曲南一。 曲南一也不讲究那些吃饭的礼仪就站在灶台前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拿着筷子吱溜一口白粥夹一口只剩下肥肉的红烧肉吃得津津有味。偶尔他会在肥肉上发现两个浅浅的牙印还会露出一副“此牙印为何如此美艳”的表情。 王厨娘的人生观被曲南一颠覆了。 曲南一正吃得津津有味却听李大壮的声音在院内响起。 说实话这才几天不见李大壮曲南一还是挺想……呃最近他实在过得不太如意都没时间想李大壮。 李大壮喊道:“大人!大壮回来了!”声如洪钟看样子修养得不错。 曲南一将最后一口肥肉塞进嘴里放下碗筷走出了厨房。 李大壮一见到曲南一瞬间两眼泛起泪水感动道:“大人想不到你……你竟为属下等人如此费心竟瘦成这个样子?” 王厨娘听到李大壮的声音说着什么瘦的于是一探头道:“大壮回来啦?大人这几天都没吃饭。你回来正好可得陪大人好好儿吃饭。” 李大壮上前两步就要往地上跪。 曲南一忙搀扶住李大壮的胳膊道:“你身上有伤速速起来小心挣开伤口。” 李大壮哽咽道:“大人!大人如此情深意重属下万死难报!” 曲南一动作自然地勾起唇角压根就不过多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他是为胡颜才瘦成这样的?既然瘦是事实就无需多言了。他自认为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惦记李大壮的。只不过藏得太深他自己都有些不知道罢了。 曲南一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道:“知你无事我也就放心了。瞧你面色不错但想必伤口应该刚结痂为何不多休息几天?” 李大壮道:“属下听家里的婆娘说‘娇红倚绿阁’被大火烧了且死了好些人属下担心大人一个人忙不过来这才赶来的。” 曲南一的神色有些动容看向李大壮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 李大壮立刻变得不自然起来。 曲南一想到过往挑起眉毛道:“怎么?又听到你家大人和哪位公子的流言蜚语了?” 李大壮老实交代道:“是封云起封公子。” 曲南一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如何说的?” 李大壮不敢看曲南一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吭哧了几声后才咬牙道:“市井传言封公子……封公子……”突然抬头看向曲南一“封公子当街吻了大人!”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不可能!” 李大壮言之凿凿道:“真的!大人我家婆娘就在路边恰好看见了。我那婆娘不是家中大姐从来不是一个多嘴的人。她说她看见封公子抱着大人然后就……就那么底下头一口亲在了大人的嘴巴上。大人……大人好像是昏迷的。” 曲南一的眸子缩了缩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他忍着擦嘴的想法和跑去质问封云起的冲动想着如何找回场子搬回这一局。他可不信封云起对他感兴趣不过是恶作剧罢了。封云起的身份隐秘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他却不能。他是这**县的县令必须得留下来接受各种目光的朝拜。最近几天他不想上街了。 就在曲南一郁闷中又有几位伤不重的衙役来到后院报到了。 他们看见曲南一消瘦的身体心中都十分感动发誓要效忠曲南一这位重视属下的好县令。 曲南一让王厨娘做一桌子好菜他要陪着早归的衙役们饮上一杯。 王厨娘爽快地应了一声又在厨房里忙活上了。 花如颜带着白草和竹沥走出房间来到曲南一的面前柔声道:“南一我要出去采买一些东西你可有什么要置办的?”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你只管买自己需要的一应用品。” 花如颜点点头却没动地方。 曲南一道:“速去速回吧。” 白草撇嘴道:“大人都不给银两吗?” 曲南一摸了摸袖兜随即道:“是我疏忽。如颜你稍等片刻我去取银两给你。”大步走向房间片刻后拿出两个银元宝递给了白草“给你们家小姐拿着。” 白草接过银两再次撇嘴道:“这银子还不过我们小姐买只发簪。” 曲南一尴尬了。 花如颜呵斥白草道:“现在不比往日你如何能拿当初的做派对比?还不给大人赔罪!” 曲南一更尴尬了。他道:“我每个月的月俸合算下来不过四两白银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花如颜道:“南一不要多想我随意买些东西就好。”说着带着白草和竹沥摇曳生姿地走了。 曲南一望着三人的背影竟是意味不明地一笑。花如颜不想做妾却非要做妾。既然要做妾就要学会如何做一个妾。他承诺让她衣食无忧但却不会让她铺张浪费。说实话尽管花如颜一再救他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有疑虑。向花如颜这样的女子怎会痴情到情深不寿的地步?他至今仍记得她口口声声要参选大祭司成为至高无上之人的样子。若花如颜知道她心心念念惦记的位置不过是胡颜走过的老路而已会有何感想?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三章:命也,无需药 曲南一收回视线对李大壮耳语道:“让你找的人找来了吗?” 李大壮亦小声道:“找来了就在县衙里候着呢。” 曲南一直接快步走向县衙看见了那个瘦猴般毫不起眼的男子。 李大壮紧随其后介绍道:“大人这人就是猴子最擅长跟踪。” 瘦猴般的男子看见曲南一忙低头叩拜:“大人吉祥。”那样子与市井之人毫无区别。 曲南一点了点头走到瘦猴面前道:“起来吧有事交给你做。恩威并施的话本官就不说了你且马上出门会看见一主二仆三名女子你且跟着点儿。” 瘦猴不愧是善于跟踪之人在站起身后直接问道:“大人若那三个人分开小的跟踪谁?” 曲南一略一沉吟道:“你只需跟紧那位女主子即可。” 瘦猴领命不再耽搁直接退了出去。临出门前瘦猴冲着曲南一微微一额首做出臣服之态眼中闪烁的光芒名曰激动。 曲南一微微额首给与回应。 瘦猴走后曲南一问李大壮:“从哪里儿找来的这只猴子?” 李大壮道:“大人让王厨娘寻属下让属下寻个善于跟踪的人来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属下就到市井中晃了晃发现此人格外机敏。打听之下得知此人是从启县而来刚入**县不久还没有寻到一份工便将他招揽了过来。属下试了试他确实会两下子丢到人堆里也不显眼。”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不错。且看看这次的差事办得如何若好便留用吧。” 李大壮喜道:“诺!” 曲南一问:“你尚能走动不?” 李大壮笑道:“属下这腿脚没事儿。伤得是胳膊和后背。” 曲南一道:“那好。我们也跟去看看。” 李大壮目露疑惑之色想不明白曲南一为何要跟踪花如颜却道:“诺。” 曲南一带着李大壮远远地跟在花如颜的身后装出闲溜达的样子边走边聊着。 李大壮不见胡颜于是询问道:“大人胡姑娘……” 曲南一的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他的脸色一边忙抱住肚子跑向可以如厕的地方。几天不曾进食一进食就吃了油腻的肥肉他的肠胃受不了了。 待曲南一解决完肚子的问题便快步去追花如颜。结果没走两步脸色又是一变。 李大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胡姑娘呢?她……” 曲南一再次跑向一间客栈借用了茅厕。待他从茅厕返回到街上哪里还能看见花如颜的身影? 曲南一沉着脸继续往前走。 这次李大壮学精了不再问胡颜的去向。他寻思是不是自己一问胡姑娘的事儿自家大人就装肚子痛啊?真是的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二人一路急行李大壮忍不住问:“大人为何要跟踪花小姐??” 曲南一的表情再次一变直接冲进一家酒肆借用茅房。 李大壮望着曲南一的背影发自内心感慨:大人这是在逃避啊! 三次跑肚下来曲南一整个人都虚脱了。最后他干脆来到济心堂请大夫帮忙诊治一二。 结果尚未等大夫开口他便跑到茅房里一次接着一次地解决着无法一次性解决的人生问题。 老大夫等得有些不耐烦对李大壮道:“曲大人这是来看病的还是来借茅房的?” 李大壮道:“来借茅房的吧。” 老大夫的脸黑了。 茅房里曲南一在心中开始琢磨如此处理“娇红倚绿阁”里发生的事。按照他的猜测今天应该有人回来击鼓鸣冤。毕竟那是七条人命。然而怪异的是他想好了对策却不见有人来报案喊冤。倒是他的肚子一次次地敲锣打鼓好不热闹。生活太坑青天大老爷了! 过来好一会儿曲南一终于从茅房里爬了出来在李大壮的搀扶下一步三颤地走到老大夫的面前。 老大夫伸手诊脉面色却是一变不由得细看曲南一两眼问:“大人最近可有不适?” 曲南一道:“食不下咽。” 老大夫沉吟片刻道:“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道:“有何不当说?” 老大夫道:“大人思虑太重伤身伤心万事看开才好。” 曲南一听闻此言心下又是一沉他果然是时日无多了吗?缓缓吞吐一口气沙哑道:“命也无救。老大夫只管说说本官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老大夫诧异道:“大人何出此言?” 曲南一道:“本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大夫不必隐瞒只管直说。” 老夫皱眉道:“大人怎会时日无多?我瞧大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气血已通想必不日便可生龙活虎。” 曲南一大吼一声:“什么?!” 老大夫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 曲南一一把扯回老大夫问:“你把话说清楚!” 老大夫道:“冷静、冷静曲大人身体无碍。” 曲南一放开老大夫表情有些茫然伸手按了按肚子却并无疼痛感。他纳闷道:“昨晚这里一按便疼。我……我还咳了几口血。” 老大夫小心翼翼观察着曲南一的脸色伸手按了按他的下腹道:“敢问大人几天不曾如厕?” 曲南一盯着老大夫看了半晌终是噗嗤一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有人说我腹中长了东西活不过三个月。敢情儿是憋的!”听闻自己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他虽没有痛苦哭嚎但心里却是十分不好受的。如今知道被误诊一颗心瞬间又活蹦乱跳了起来。感谢胡颜来看他感谢她啃剩下的那些肥肉块。 老大夫又道:“大人身体极虚一定要温补暂时不是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曲南一收了笑点了点头道:“多谢。”放下碎银子就要走。 老大夫却叫住他道:“大人抓药!” 曲南一却是摇头一笑道:“命也无需药。” 济心堂后院的凉亭下。 老大夫兴奋地对白子戚道:“老夫幸不辱命终是找到了此毒的解法。” 白子戚目露喜色立刻追问道:“何解?” 老大夫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片递给了白子戚道:“东家请看这便是解药的配置方子。虽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但想必会压制此毒不至于令人毒发身亡。” 白子戚接过竹片看了半晌后面露笑容道:“此方看似凶险实则与那毒相生相克。大善。” 老大夫目露得意之色将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了白子戚道:“此锦盒中装了三颗解药每日三次一次一颗。” 白子戚收起锦盒道:“大夫费心了。” 老大夫笑道:“不敢不敢。” 白子戚问:“只三粒解药便可解毒?” 老大夫道:“还需接连服用七天。不过明日的药量还未曾制出。东家可先拿这三粒药去。明日再送三粒药去。”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一笑用眼神向白子戚表示他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好大夫。 本来嘛这男女之事便在一个“通”字上。只有走得近了才能成就两姓之好。 白子戚收到老大夫的好意点了点头道:“如能解毒必当重谢。” 老大夫笑得合不拢嘴:“东家客气了、客气了。” 白子戚微微额首站起身走出了济心堂。当日他放下狠话让胡颜去找他。令人着恼的是胡颜不但不曾出现且他心中竟隐隐有了悔意。看来此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他尚未在胡颜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时还需静静蛰伏才是道理。 拿到解药白子戚心中欢喜一路向着司家走去。 济心堂里老大夫捶了捶腰站起身。 米虎探头看向后院快步走到老大夫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关心道:“您有何吩咐喊米虎就是。可是要喝水?” 老大夫摇了摇头道:“人老喽腿脚都不利索了。” 米虎讨喜的一笑道:“您医术了得那可是用年岁堆积起的经验别人可无法跟您比。” 老大夫哈哈一笑显然米虎的话让他十分受用:“你这个娃娃儿倒是嘴甜。” 米虎道:“米虎说得可都是实话。” 老大夫眼中精光闪动看向米虎道:“米虎啊你提出的方子如果真能解了胡姑娘身上的毒东家定然大喜直接让你当个坐堂大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为何要将这功劳让给老夫啊?” 米虎憨厚地抓了抓脑袋呲着小虎牙笑道:“米虎是您的学徒所作所为自然也是从您身上学的哪敢居功啊?再者我那方子也是自己好奇随便开的若不是您把关万一吃死了人怎么办?米虎可是万万不敢邀功的。” 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待东家有所赏赐必少不了你一份。” 米虎傻乎乎地一笑道:“谢谢师傅。”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四章:衣衫不整吓蓝颜 司家。 司韶的房间里。 叮当背着手一步步走到司韶面前道:“主子叮当给你做了一样东西虽然粗糙但很实用的。” 司韶吃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不语。 叮当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她手中攥着的赫然是一根缠了软布的手杖。 叮当有些羞涩地道:“主子这是手杖你去哪儿可用它探探前面的路这样就不会踩到危险的东西喽。” 司韶不接手杖冷冷道:“我不需要手杖。” 叮当的笑容微僵却还是讨喜地道:“这手杖被叮当打磨得特别光滑还在手把处缠了软布主子你就试试看嘛。”说着将手杖往司韶的手里送。 司韶微微皱眉手掌一翻直接掰断了手杖扔给叮当冷声道:“出去!”有些痴念最好从一开始就砍断否则日后终成麻烦。司韶不耐烦那些麻烦。 叮当被司韶吓到眼圈一红抱着两截手杖扭头跑出了屋子蹲在墙角抽搭着哭泣。 她哭着哭着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也和自己一样蹲在了地上。她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发出一声短暂的惊呼声:“啊!” 百里非羽的脸被紫苏儿掴肿还没有消退。他的一双猫眼潋滟似水望着叮当的表情却有几分偷偷摸摸的味道。他见叮当跌倒也不搀扶仍旧蹲在地上小声道:“你怎么哭啦?” 叮当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蹲在地上噘嘴道:“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百里非羽狡黠地一笑道:“是不是那个坏脾气的冰坨坨不解风情啊?” 叮当瞪了百里非羽一眼不悦道:“什么不解风情啊?!那是主子!是主子!叮当对主子好那是应该的!哼!” 百里非羽啧啧道:“瞧你那样子明显是死鸭子嘴硬。一个女扮男装的死鸭子一个瞎眼的冰坨坨还真是绝配。”说着站起身展开扇子摇了摇一步三晃地走了。 百里非羽心中暗道:想将叮当弄上你的床看你还好意思顶着一张冷脸装清高! 这一觉醒来百里非羽发现自己的心思变了。不知为何一想到司韶他心里就添堵总觉得找些司韶的晦气出来才能令自己通体舒爽。 叮当目露思忖之色望着百里非羽的背影突然开口道:“百里公子您这是要去哪儿?昨天胡姑娘可是吩咐了不让您出门了。” 百里非羽回头怒道:“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能管得了!” 叮当指了指胡颜的窗。 百里非羽脖子微缩转动猫眼向胡颜的窗口看去见那窗口紧闭当即冲着叮当训斥道:“你瞎指什么?!害人虚惊一场!” 叮当委屈道:“奴是想告诉公子小姐后半夜才回到屋里睡下想让公子小声点儿别吵到小姐休息。” 百里非羽一撇嘴露出就我吵她能奈我和的表情。那嘴却是闭上了。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 叮当跑到大门前问:“谁啊?” 门外白子戚回道:“白子戚。” 叮当嘟囔道:“不认识。”转头看向百里非羽“公子可认识?” 白子戚?叮当不认识但百里非羽却认识啊。不过他自认为来到**县时间不长就算知道谁是谁也可以当做不认识。于是百里非羽十分不厚道地摇了摇头。 门外白子戚道:“我找胡颜。” 司韶从屋子走出站在门口。 叮当再次看向百里非羽的时候看见了司韶于是询问道:“主子?” 不等司韶答话百里非羽一扬下巴傲娇地道:“人睡着让他改天再来!” 叮当看看司韶见他点头这才传话道:“小姐睡着不便打扰。公子可改天再来。” 白子戚脾气好吗?好。那是对胡颜。对其他人他可没那个耐心。于是他不再问话直接翻墙而入落在了百里非羽的面前。 百里非羽被吓了一跳瞬间炸毛一蹦三尺高。最为诡异的是他喊得既不是救命也不是妈呀而是胡颜! 胡颜其实刚睡下没多久突然听到百里非羽的呼救声以为他发生了意外竟抓过衣服一掌拍飞窗户人随之跃出。 于是众人便看见一个仅穿着白色肚兜和亵裤的女子手里抓着衣服赤脚站在院内挡在了百里非羽的身前与白子戚对视。 气氛有些诡异。 因为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震惊的! 白子戚的眼睛瞪大了三分不说嘴角还抽搐了两下。 百里非羽捂着嘴巴望着胡颜的美背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司韶不知细节却知胡颜出来了。他知胡颜看中百里非羽心中隐隐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 叮当在震惊过后开始尖叫:“啊!小姐你怎么光着身子跑出来了?!” 光着身子? 光着身子!!! 司韶不淡定了。这比他偷偷摸进胡颜的屋子挺尸一整晚、难受一整晚然后又趁着胡颜没醒偷偷回到自己的房间做些不可对人言的事儿更令他无法淡定。 他凭借感觉快步跃到胡颜面前一伸手直接将人揽入怀中手下的滑腻透着冰凉令人怦然心动的同时舍不得放手。昨晚……昨晚……昨晚他怎么就那么怂没有独占这份滑腻?!司韶后悔了。 白子戚岂能让司韶抱着胡颜不放当即身形一转出手快若闪电袭向司韶的手臂同时一把攥住胡颜的胳膊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中。 司韶反手攻向白子戚冷声道:“非礼勿视!阁下可懂?” 白子戚道:“我看是阁下不懂!” 司韶道:“还有人比我懂得更彻底吗?” 说话间二人已经接连出了数招各自扯了胡颜一只胳膊僵持不动。 百里非羽见大家不打了一溜小跑凑到胡颜的身后竟伸出手去摸她的后背! 司韶与白子戚同时出脚踹飞了百里非羽。 胡颜两掌同时拍出逼退了司韶与白子戚然后淡定的转身从窗口跳进屋内直奔床上躺下扯上薄被面对墙睡觉。 整个过程胡颜除了一脸黑气笼罩再无其它表情。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五章:那不是癸水! 百里非羽揉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被冤枉的表情指了指司韶又指了指白子戚最后一跺脚也从窗口爬进了胡颜的屋子来到床边对胡颜道:“恶婆娘你那后背是怎么搞的?被谁划成那样?你那么嚣张厉害谁能伤到你?”他这话说得有些冲但却隐含关心之意。实则是他自己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见到那些伤疤时心痛如绞。 司韶与白子戚听到百里非羽的问话心中一痛也跃进屋里站在了胡颜的床边。 好好儿的一个门竟无人去走。 要说胡颜有多羞恼还真不尽然;若说她没脸没皮不知道羞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总之一句话她想睡觉却被打扰真心不爽啊。 百里非羽见胡颜一声不吭、半晌不动便伸出手要捅捅她的肋骨。 白子戚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低声道:“让她睡。” 百里非羽瞪了白子戚一眼抽回手也不知在嘴里嘟囔句什么便在胡颜的屋里寻摸起来。 他在床下扯出一张染血的布单吓得惊呼一声:“啊!” 胡颜并没睡熟扯着枕头便砸向百里非羽。与此同时白子戚点了百里非羽的哑穴司韶一脚踹向他的臀部让他闭嘴。 百里非羽被三方袭击真是欲哭无泪。他一手揉着脑门一手揉着屁股跳脚吼了两句却没吼出声音。他忙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让白子戚帮他解开哑穴。 白子戚不搭理他蹲下身子检查起那块带血的布单。 血渍呈现老粉色看似不像血但闻起来却又实打实是血。白子戚知道胡颜的血颜色特别估计这血便是胡颜流出的。只是不知她为何流出如此多的血? 司韶察觉出异样于是压低声音询问道:“怎么了?” 白子戚拿着布单站起身同样小声回道:“阿颜的床下有染血的布单。” 司韶皱起眉毛忙问道:“她可是受伤了?” 白子戚望向薄被下那窈窕的身姿摇了摇头道:“不曾看见她伤在哪里。” 百里非羽试着喊话半天却无果只能绕道白子戚面前示意他给自己解开哑穴。 白子戚不搭理他他便抱起一只花瓶作势要往地上摔。一双猫眼还斜看着白子戚其意十分明显:你不就是不想让爷打扰恶婆娘睡觉吗?爷今天还真就让你知道你若不解开爷的哑穴爷就不消停! 白子戚知道胡颜看中百里非羽否则不会在“娇红倚绿阁”里杀人放火更不会在误以为百里非羽受到攻击时只着肚兜便跑了出去。他倒是有很多手段让百里非羽闭嘴但无论哪一样都怕讨不到好处。莫不如随之、任之。 白子戚一解开百里非羽的哑穴百里非羽得意地一笑刻意抛起花瓶去逗弄白子戚。 这时忽听司韶道:“莫不是……癸水吧?” 百里非羽因为太过震惊伸出的手微微一顿眼前着花瓶掉落到地上碎裂成两半。 白子戚一僵缓缓扭头看向司韶。 胡颜从床上坐起身冷冷道:“那是我逼出的毒血不是癸水。” 哗……司韶觉得他的脸好像燃烧了起来。那火势之大令他都听见了声音。 司韶显得有些无措却又必须冷着脸强装着镇定。 白子戚则是更关心胡颜的毒于是问道:“阿颜你的毒可解了?” 胡颜黑着脸道:“大部分的毒解了但余毒未清。” 白子戚从袖兜里掏出锦盒打开凑到鼻前闻了闻然后对胡颜道:“我这里有解药你可要服下?” 胡颜抱着被子看着白子戚黑着脸张开嘴巴。 那副明明不爽却又乖乖吃药的模样将白子戚心中那片淬了剧毒的城墙瞬间轰塌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柔软心脏。 白子戚回望着胡颜笑意盈盈爬满眼眸。他捏起一枚解药送入自己口中然后才将第二枚送进胡颜口中喂她吃下。 胡颜咀嚼着药丸忽然脸色一变呕了一下。 百里非羽大恨喊一声:“有毒!”便飞身扑上去捏着胡颜的两腮扣出药丸扔到了地上!那动作之快竟令人觉得眼花。 胡颜微愣过后看向白子戚又看向百里非羽这才干巴巴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噎人。” 司韶摸索到几前倒了杯水递到胡颜的面前。 胡颜接过水杯含着白子戚喂得新药丸一饮而尽。 百里非羽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胡颜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问:“你笑什么?”扣出她喉咙里的药丸很好笑? 百里非羽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腹部道:“爷想到司韶说得癸水就觉得好笑。” 得这反应速度也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若以两字作为总结那便是——有病! 是啊傻是病得治! 然最令众人震惊的是百里非羽竟然在笑过后问道“何为癸水啊?” “嘶……”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子戚看向胡颜想听她的解释。既然她敢篡改燕归的记忆就必须承担这无法预知的后果。 司韶的脸渐渐降温又恢复成那种格外白的颜色。他用那双无焦距的回眸看向胡颜心中也有好奇她将如何解释?毕竟人是她挖坑弄傻的她就得埋。 胡颜这人看似不羁实则最是鬼滑。都说人老成精她自认为已经是精怪她娘。但见胡颜面不改色地斜了百里非羽一眼道:“这种粗浅的问题还是问司韶吧。” 司韶被点名倍觉头痛。 百里非羽却没追着癸水的问题穷追猛打而是揉捏着那粒药丸幽幽道:“这么黑乎乎的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毒药。”瞥了白子戚一眼“毒死这个开妓院的黑心肝就算了万一……”猫眼扫向胡颜“毒死了你谁帮爷打架斗殴啊?” 这思维跳跃得有些混乱但所幸话题还兜在这个屋里没蹦跶到外面去。 初见百里非羽时也不觉得他如此怪异怎么这才在**县里住了没几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司韶与白子戚都觉得百里非羽怪异殊不知在外人眼中他们倆也是异类中的异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六章:解毒 白子戚不想听百里非羽在那里瞎扯于是淡淡道:“阿颜体内有毒所以可以以毒攻毒。你体内没毒却摆弄着剧毒……” 百里非羽微愣喊了声:“有毒?!”随即一把甩掉手中的药丸还用手指在身上使劲儿蹭了蹭。那副惜命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搞笑。 胡颜望着百里非羽笑了。 百里非羽一抬头看见胡颜的笑立刻不干了瞪圆了猫眼道:“爷要是因为你中毒了你必须帮爷吸毒!”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像给曲南一那样吸毒!” 胡颜冲着百里非羽勾了勾手指阴测测地道:“你现在就过来我给你吸毒。” 百里非羽眨了眨猫眼扫了眼司韶和白子戚道:“那你让他俩出去。爷可不习惯治病的时候被人看着。” 这次轮到胡颜头疼了。这百里非羽还真是油盐不进啊。你瞧他脑子乱可人家自己心里格外明白。那是该乱的时候乱不该乱的时候就不乱。这不有一亲芳泽的机会立刻开始清场了。 胡颜直接抱着被子躺回到床上懒洋洋地道:“清场。” 百里非羽的嘴角刚咧开便被司韶和白子戚一左一右夹着出了房间。这次三人走得是门。 百里非羽挣扎道:“喂喂喂你们悠着点儿别把爷的胳膊拧下来了!” 胡颜莞尔一笑暗道:你看这人不傻心里还是明白何为清场的。 许是吃了解药的原因胡颜觉得有些困乏两眼轻轻合上再次睡去。 不知为何她睡得并不安稳。 叮当从窗口探头看了胡颜一眼对司韶道:“主子小姐好像睡得不安稳一直拧着眉呢。” 窗外司韶的眉头皱起对白子戚道了声:“不送。” 白子戚淡淡道:“明早我再过来为阿颜送药。”转身施施然走向门口。 百里非羽扒在胡颜的窗口探头看着胡颜嘟囔道:“睡个觉都凶神恶煞的。真是不可爱。”转身喊白子戚“喂白子戚你去哪儿带爷玩呗。” 司韶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腕低声威胁道:“你若再敢出去惹是生非我便打断你的腿!” 百里非羽瞪圆猫眼喝道:“你敢?!” 司韶冷笑一声道:“你且看看我敢不敢!”一甩手松开了对百里非羽的钳制。 百里非羽望着回过头的白子戚又转头看向司韶的冷脸最终还是捂着胸口对白子戚道:“你走吧爷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等得空找你玩。不过你可别再让爷看见那个叫紫苏儿的东西爷再看见她决计不会放过她!” 白子戚道:“你若看见她尽管打杀了她。”勾唇一笑走了。 百里非羽感慨:“看看、看看人家白子戚到底是明事理的知道爷受了委屈不会护短留那贱人的命。”瞥司韶一眼那是满眼的不屑和厌恶。 若百里非羽知道白子戚不但要活剥他的皮且设计紫苏儿破罐破摔收拾他不知会作何感想? 百里非羽的直觉向来很准但白子戚的伪装却更加技高一筹啊。对于此事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韶不搭理百里非羽摸索着回到自己屋内翻找出一截香片后喊道:“叮当。” 叮当爽快地应道:“来啦!”一溜小跑跑进司韶的房间。 司韶将那小块香片递给了叮当道:“把此香片点燃送到她的房间里去。” 叮当接过香片应道:“诺!”一转身一溜小跑出了房间。 百里非羽拦住叮当揉着肚子道:“爷饿了你去做饭。” 叮当道:“主子让叮当去给小姐点香呢。” 百里非羽装出不耐烦的样子道:“好了好了爷去点香你赶快做饭去!” 叮当无法只好将香片交给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拿着香片就像闻到鱼腥的猫儿笑得格外不怀好意。 他溜进胡颜的房间点燃香片却没找到装香片的香炉于是随手扔到一只空碗里然后东看看、西看看见没人盯着自己便踮起脚尖一步步靠近床边探头看着胡颜。 胡颜的眉头皱得严重都快成川字了。 百里非羽干脆将碗拿到胡颜枕边让她可劲儿闻。嘴里还嘟囔道:“瞧你整天绷着脸对爷凶神恶煞的看爷对你多好。” 那香片一时半刻起不了效果百里非羽又不想看着胡颜皱眉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去分胡颜眉心的川字。 胡颜突然惊醒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指一手袭向他的喉咙! 指尖在即将划开百里非羽的喉咙前停住。 百里非羽后知后觉地瞪圆了猫眼咬牙道:“好你个恶婆娘……” 胡颜知道自己差点儿误伤了百里非羽当即装出没睡醒的样子收回手翻个身继续睡。 她这一翻身后背便露了出来。 百里非羽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一双猫眼眨了眨探头看向胡颜的后背。 那种痛到令人窒息的感觉再次出现。 百里非羽捂着腹部额头上冒出冷汗缓缓跌坐到床上。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挑开薄被看清胡颜背后的疤痕却觉得脑中一阵眩晕传来身子晃了晃趴在了胡颜的床上。这身体弱的真是难以想象。 他喘了两口粗气后慢腾腾地翻了个身闻着香片的味道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 胡颜似乎觉察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她微微皱眉但却没睁开眼睛。接连两天她又是逼毒又是折腾基本上没睡好觉。闻着香片的味道她的精神渐渐放松倒也沉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司韶走进屋里摸索着来到胡颜的床前静静而立。 他缓缓伸出手抚摸上百里非羽的脸颊。那柔滑的手感令他心跳如鼓击。他以为他摸得是胡颜。 他知道那香片有助眠的作用所以胡颜一时半刻不会醒。每当他头疼到夜不能寐时就必须点燃那种香片才能安睡一晚。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七章:司韶错吻百里 司韶知道这样亲近胡颜的机会绝对不会很多。胡颜是只母老虎看似慵懒不羁实则爪子最是锋利。 昨晚胡颜累极他借机亲近却又落荒而逃。 今天他想鼓起勇气让胡颜知道他多么认真。 他知道胡颜不是非他不可但他……早已离不开她。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被虐。仿佛只要是胡颜给予他的东西哪怕是虐都让他视若珍宝想要收藏。这种卑微中浸透着残忍味道的感情胡颜不懂。 鬼使神差的他顺着自己的渴望缓缓底下头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瓣。 那唇似乎有些灼热而非……冰凉? 百里非羽的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突然看见司韶放大的脸!如果他感觉没出错的话此刻贴在他嘴巴上的唇是属于司韶的吧? 这个冰坨坨竟趁他昏迷强吻他?! 百里非羽的心情一点儿都不复杂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一个字——怒! 怒不可遏的怒!怒火滔天的怒!雷霆大怒的怒! 他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变成了碎片。当即抡起一拳头狠狠地砸在司韶的脸上! 司韶正提心吊胆地体会着偷来的温存不妨百里非羽暴起伤人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下。 这一拳头令他知道自己……亲……错……人……了! 真是每个字都值得痛哭一场啊。 百里非羽气得浑身直哆嗦也不废话抡起拳头就要继续打。 司韶感觉到了拳风直接抓住百里非羽的右手按在了床上。 百里非羽不答话抡起了右拳。 司韶按住百里非羽的右拳眼中冒出火光。 二人好像达成了某种共识无乱怎么折腾都没发出声音。 百里非羽是不想让胡颜看见自己被司韶压在身下无力反抗的样子。 司韶是不想胡颜知道他曾亲吻了百里非羽。 真是太狗血了! 百里非羽张开嘴一口咬在司韶的手臂上。 司韶倒吸了一口凉气用内力震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觉得牙齿有些松动气得抬脚去踹司韶。 司韶干脆飞身上床整个身子压在百里非羽的身上咬牙低语道:“不是有意亲你不要再闹了!” 百里非羽也压低声音低吼道:“瞎子就可以乱亲人吗?!你怎么不去啃爷的脚?!” 司韶知道百里非羽的过往隐约明白他骨子里既厌恶又忌惮的东西于是干脆玩起了狠的冷声威胁道:“你再挣扎我就亲你!亲到你不挣扎为止!” “嘶……”百里非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发现自己的人生观被司韶硬生生地掰成了两段。好……可怕! 百里非羽感觉自己有些不会思考了脑子里转得都是司韶的脸和司韶的话。 司韶银灰色的头发落在百里非羽的脸上上有些痒。他感觉好像有只毛毛虫爬到他的脸上令人浑身不舒服。 百里非羽瞪着猫眼与司韶的灰色眼眸对视想从中发现玩笑的成分却……看见了自己的脸如此夸张、那般惊讶。 这时胡颜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沙哑低沉却格外性感撩人。她说:“问世间情为何物?抱上床不分公母。” 百里非羽与司韶同时转头看向胡颜皆是一副被雷劈中的表情。 胡颜侧躺着单手支头满眼戏谑地看着二人。 唰……司韶和百里非羽同时闹了个大红脸。 二人从床上慌慌张张地爬起身想要张嘴解释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胡颜摆了摆手大了个哈气道:“出去接着亲吧别耽误我睡觉。嗯乖。”最后两个字带着浓浓的鼻音听起来似乎十分亲厚的样子实则令人恨得牙痒痒! 百里非羽本就气不顺再一听胡颜所言当即炸毛张牙舞爪地扑向胡颜:“你……” 司韶一记手刀砍下。 百里非羽软在了司韶的怀中。 司韶抱起百里非羽向门外走去:“你休息我带他出去。” 胡颜懒懒地闭上眼睛从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韶抱着百里非羽大步向门外走。 百里非羽的脑袋磕碰到了门框上发出咣当一声。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却并没有张开眼去呵斥司韶。 说实话百里非羽轮司韶那一拳头也着实不轻啊。有些事情还需要当事人自己去平衡其中关系。她十分庆幸自己明白一点那就是在两个男人的战争中她越掺和越乱。 胡颜从来不用香片无论是熏衣服还是助眠但这种香味却令她安心。刚才她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感觉无比累乏。眼下她只想脑中一片空白陷入沉睡之中。因为她今晚还有事情要做必须打起十二的精神。 嗅着香片的味道胡颜终于陷入沉睡。 然而她还是做梦了。 在梦里小哥哥拉着她的手奔跑在满山遍野的花丛中。 她笑着、喊着开心地蹦着还撒娇地说:“小哥哥阿颜跑不动了。你背着阿颜好不好?” 小哥哥抚着她的双肩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回看着她的眼眸道:阿颜我与你结契命成一体。你一定要好好儿活下去。只要你活着你才能找到我。知道吗? 她不解刚想张嘴问话。 一柄利剑突然刺穿小哥哥的胸膛!那明晃晃的刀尖就在胡颜的眼前滴答下的鲜血掉落到她扬起的手心里。 她感觉到了钻心的痛由手心那滴血开始蔓延直到裹住她个全身。 她看见那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从小哥哥的身后探出头冲着自己邪恶地一笑。那双黑白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突然变红且流淌出浓稠的鲜血。 胡颜突然惊醒望着窗外的月亮失神好久过后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喃喃道:“小哥哥我快找到你了。” 起身穿上夜行衣直奔苏家宅院。 她要去会会“百鬼枯门”。 想必那门后一定会给她惊喜或者……惊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八章: 花云渡里的秘密 县衙大堂里曲南一依旧板着脸跪坐在席子上翻看着竹简看起来与近两日无异。 花如颜回到县衙后院特意过来与曲南一说了些闲话然后才起身告退。 瘦猴悄然无声地出现对曲南一耳语道:“大人花如颜从县衙出来后一直在集市上闲逛巳时一刻进入‘杜家布庄’三刻出。巳时中进入‘巧玉金楼’巳时末出。午时在‘鹤来居’吃得饭。这期间那位名叫竹沥的丫头曾出去一趟属下并非一个人来老爷惦念公子安危让属下与展壕同来于是示意他跟去看看。 “那位竹沥丫头去得是‘德才钱庄’却只兑换了一百两的银子便又折返回‘鹤来居’。 “末时初一主二仆便又开始挨家店铺的逛。属下发现自己可能被发现了。为了不让她们怀疑属下的身份属下装作不知仍旧继续跟在她们的身后直到她们进了花云渡。 “属下在门口蹲了两个时辰直到戌时二刻她们才从花云渡出来。这一路回来她们不曾去任何地方。 “她们在花云渡里面发生了何事属下不知。可让展壕与公子细说。” 曲南一点了点头瘦猴一样的男子便发出两声蛐蛐儿叫。一短一长。 声音未落一短粗胖的男子挺着个大肚子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他那一脸慈悲为怀的样子就像尊弥勒佛与其名字格外不般配。 展壕冲着曲南一单膝跪地抱拳道:“公子阿壕来看您啦。” 曲南一温文尔雅地一笑道:“阿壕你风采依旧。” 展壕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眯眯地道:“得公子夸阿壕可要美上好几天了。”转而脸色一凛认真道“属下溜进了花云渡却被那里的一个老头发现了行踪。看那人的穿衣打扮应该是位管家。想不到花云渡里竟有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阿豪怕坏了公子好事没敢露面直接又溜出了花云渡。” 曲南一目露思忖之色道:“你说得人应该是福管家。” 展壕道:“少爷老爷接到您的第一封信时便忧心忡忡特派我与瘦猴来听候公子调遣。为了不引人注意属下与展壕混迹于市井。这几日也算混了个 脸熟。” 曲南一道:“你们二人在这**县里虽不打眼但明眼人却能看出你们乃丞相身边的十二生肖。我现在的身份不宜曝光还需潜伏一段时日。待寻到那些赈灾金你们二人火速将其送往灾区不得延误。” 瘦猴男子名曰搜侯。 搜侯与展壕同时抱拳应道:“诺!” 曲南一目光深邃幽幽道:“这**县里的水怕是又要被蹚混了。” 搜侯低声道:“公子所言不错。属下跟踪刺探消息的能力虽不敢称第一却绝非三名普通女子就能发现的。此三人不简单。” 曲南一道:“那些赈灾金很可能就是被那三人劫去后藏匿起来。” 展壕道:“若按公子所言她们会将那些金子藏在哪儿呢?”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沉吟片刻道:“今晚夜探花云渡!” 夜里曲南一假装睡下后换了身夜行衣偷偷摸出了县衙后院与搜侯和展壕汇合向花云渡而去。 片刻后白草一身夜行衣从花如颜的房间跑出来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房间里花如颜与竹沥皆闭目酣睡。 夜里的花云渡格外静腻唯有空中飘浮着的暗香令人小醉。 搜侯与展壕带着曲南一轻易跃进了花云渡。 在曲南一的指引下二人避开了福管家来到了花如颜居住过的房间。 搜侯准备得十分齐全直接将背在后背上的厚重帘子展开轻手轻脚地挂在窗户和门上堵住任何可能外泄的光。 展壕配合默契待搜侯一完工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将整间屋子照亮。 花如颜的闺房飘有一股幽香与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闻起来令人心怡。 三个人分头查看争取能发现一些线索。 曲南一打开柜子看见了叠得十分整齐的衣裙看布料和绣工都是一等一的好。他在柜子里敲了敲没发现暗格刚要关上柜门却发现那衣裙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曲南一没有用手去掀那衣裙而是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看着那个东西扭动着身子钻了出来。 一条翠绿的毒蛇! 那毒蛇乍一看见曲南一竟直接拱起身子就扑了上去。 展壕一把菜刀劈过毒蛇分成两截掉落在曲南一的脚边被搜侯一脚踢飞撞到墙上。 展壕与搜侯异口同声道:“公子?!” 曲南一道:“无碍。” 展壕道:“幸好公子机警没有用手去摸那衣裙。” 搜侯道:“那女子实在太过歹毒!竟在屋里放这种毒蛇。” 曲南一意味不明地一笑道:“你们可搜到什么?” 搜侯道:“回公子属下并去……” 话音未落柜子突然晃动了一下。 曲南一与搜侯立刻警觉起来向一旁看去。 但见展壕从柜子旁站起身体不太自然地笑道:“就……就靠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人多高的大柜上突然有东西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那东西黑乎乎的好像一团黑色的乱麻展壕怕那东西伤到曲南一忙伸手将其抱入怀中。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这上面放着的竟是一颗人头! 长长地头发缠在了脸上。那脸却是一张惨白的大脸没有任何的五官。哦错了不是真的人头而是一颗用布缝的假人头。假人头上还带着假头套。摸了摸头套上的发显然是真发。 展壕捧着那颗假人头对曲南一道:“公子你看这东西……” 曲南一接过那颗头摸了摸眉头微微皱起对展壕道:“这里面有东西。” 展壕拔出了菜刀。 搜侯道:“还是让属下来吧。”言罢取过假人头用匕首将其沿着缝合的线拆开发现里面不但塞了一团软软的棉花竟然还有一堆小骨头。 展壕道:“让属下来拼骨。”他将骨小心翼翼地放到几上然后快速拼了起来。不多时便拼成了一只手骨。 没错确实是一只手骨。 展壕道:“看这手指骨的长度和骨节的大小可以分别得出这只手骨属于一名男子。且……” 曲南一挑眉看向展壕:“只管说。” 展壕嘿嘿一笑道:“属下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反正觉得这只手骨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他拿起一根骨节让曲南一看“公子且看这些骨头显然常常被人把玩形成了一层包浆就像盘玉一样越盘越润泽。” 这是什么怪癖?! 曲南一发现花如颜的身上果然有太多的秘密。 花如颜到底是谁? 花如颜怎不干脆将这些手骨串成一条项链挂在脖子上?嗤…… 曲南一在心里嗤笑一声道:“将其归位。” 展壕让开搜侯找出针线按照原针眼儿将手骨缝合进假人头里放回原位。那份手巧令很多女人都会自叹弗如。 曲南一道:“去白草与竹沥的房子看一看。” 展壕与搜侯虽然想不明白为何要去下人房里看看但既然是曲南一的吩咐他们定然要好生听命执行。 搜侯捡起了断蛇收拾干净屋子确保没留下任何痕迹。 三人来到下人房曲南一看了看装衣服的柜子确定这是白草的房间搜索过后一无所获。三人又转到旁边竹沥的房间却发现她用来装衣裳的柜子上了锁。 搜侯拿出一根细长的铁丝打开了锁。 一整箱的金子在烛光下散发着令人痴迷的金光。 如此大胆猖狂竟将赈灾金就放在了房间里是确定没人敢来花云渡翻看还是在玩灯下黑?无论如何花如颜都触了曲南一的逆鳞。 他这个人可以自己轻贱自己逗自己开心让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他却会在醉眼朦胧中看着别人的嘴脸暗笑不已。然若别人真想利用他把他当成傻子对待那么就对不起了他会狠狠地还击让那个人知道何谓……笑面虎! 曲南一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金子然后掏出袖兜里的金子对着烛光对比一下发现两锭金子下的印记一模一样皆是一个昌字。 曲南一将一锭金子扔进箱子里将从胡颜那里偷来的金子又放回到衣袖里然后扣上箱子盖冷声道:“搬走。” 搜侯与展壕不知曲南一为何将那锭赈灾金又放回到袖兜里但主子的事儿他们不敢打探便听命行事锁上箱子准备抬走。 曲南一眼睛一眯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二人先停下脑子转了转对搜侯与展壕如此这般那般地耳语了一番。 搜侯和展壕频频点头。 搜侯不太放心地问:“公子我们留一人就可还是让展壕跟着公子保护公子。”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你一个人怕是斗不过三名女子。” 搜侯笑容有些尴尬但这也是实际情况他便不再多语。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二十九章:危夜来临 苏家一张大门锈迹斑斑与往日的光鲜不可同日而语。宅院荒草丛生阴气森森偶尔有蛙鸣叫听起来竟像幼儿啼哭。 夜探这种事真是一般女子做不来的。 胡颜轻车熟路地跳进了暗道却发现这里与以往不一样了。原本那暗道上每隔几步便镶嵌了一枚小小的夜明珠用以照明。可如今暗道仍在夜明珠却一颗不剩悉数被人撬走了。 胡颜用手摸了摸那被撬的痕迹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心中暗道:如此粗略的撬痕一定不是会武功者所为。曲南一你还真是够可以的。 实则胡颜猜对了。这墙壁上的夜明珠确实是被曲南一一颗接着一颗撬走的。他进不得那“百鬼枯门”也不想去和那些暗道机关打交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他曲南一就是个战五渣所以还是拿些自己能撬动的财宝才好。 幸好胡颜的眼睛可以夜视暗道里有没有亮光对她而言差距不大。 胡颜爬上蛇皮梯一路来到九十九朵血莲前想着这些姿态曼妙的血莲出自白子戚之手心中也是满骄傲的。 咳……貌似她现在想的人有些多。 这**县果然不是个好地方令人情生智隔。 就像胡颜现在这样明明知道这里的机关出自白子戚之手却非要自己一试看看是自己厉害还是白子戚的机关厉害。这种较劲儿的心思她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胡颜有些自嘲但更多的却是跃跃欲试。 她不信她会接连两次栽在同一个地方。 胡颜十分认真地打量起通往“白骨枯门”的甬道发现这个地方还真是布置得天衣无缝。然任何东西都有破绽端看你能不能破解罢了。 胡颜用心观察片刻悄然勾起唇角脚在墙面上一踏凌空跃起手指抠进甬道上方的缝隙身体像根柔软而劲道的面条在甬道里左右弹跳着。 胡颜正暗自得意觉得自己以如此高龄却能保持身体良好的柔韧度实属不易却不妨胸口一阵剧痛袭来令她两眼一黑直接掉落砸在了莲花之上。一口粉色的鲜血竟喷薄而出! 胡颜大惊忙咬牙站起身想再次跃上甬道。然胸口的痛却铺天盖地的袭来。 胡颜暗道不好撒腿就往来路狂奔。 那红莲处涌出的黑水令胡颜记忆犹新说不胆颤那是假的。尤其是再次看见那些黑水涌出且就在她脚下时那种感觉真是……太-操-蛋-了! 胡颜可不想变成有史以来第一个无脚大祭司当即夺命狂奔。 眼见着无路可逃她直接踩着黑水提气掠过。 脚下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嗤啦声紧接着便冒起了黑烟。 胡颜跃出黑水就地一滚直接甩掉鞋子赤脚站在地上却痛得她呲牙咧嘴。 抬起脚一看两只脚底板皆起了大片燎泡。 胡颜暗自心惊啊若非她跑得不慢此刻怕是要葬身此处且……尸骨无存。 胸口剧痛传来胡颜身子一晃直接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胡颜脑中只有一个想法——窝草被暗算了! 胡颜昏倒后不久一个蒙面黑衣人悄然无声地出现。 夜幕低垂静悄悄的空气中漂浮着一股危险的味道。 封云起打完拳后*着上身来到后院的井边拎起一桶水迎头倒下。银亮色的水花飞溅在他的身上为那充满力量的身体镀上一层水光性感到令人尖叫。 他接连冲了两桶水后伸手去拿架子上的软布却摸了个空。 封云喜捧着软布俏生生地站在封云起的身侧羞答答地道:“大哥哥给你布。” 封云起微微皱眉侧头看向封云喜冷声道:“和你说过多学《女诫》怎能看男子沐浴?!” 封云喜小脸一白立刻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云喜知错了。可是云喜想要服侍大哥哥不想白吃大哥哥的饭。” 封云起一摆手道:“回去!” 封云喜抬起头望向封云起红着眼圈哽咽道:“大哥哥云喜知道自己很没用可是云喜不想让大哥哥讨厌云喜。如果云喜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狠狠地打云喜但……但别扔下云喜。” 封云起心中生出疑惑于是抓过封云喜手中的软布一边擦拭身体一边问道:“为何有此一说?” 封云喜可怜巴巴地道:“因为……因为大哥哥让无涯收拾起行囊却没告诉云喜收拾行囊难道不是要撇下云喜吗?” 封云起望着封云喜问:“你是如何知道我让无涯收拾行囊的?”无涯做事素来严禁哪里会透漏消息出去? 封云喜吸了吸鼻子道:“云喜听说的。” 封云起挑眉不语。 封云喜接着道:“就是……有人在聊天说什么无涯在收拾行囊主子恐要离开此地。云喜……云喜也没看到是谁在说话只是那人就站在云喜的窗外。云喜推开窗时那人就不见了。” 封云起暗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细作!那人藏得如此之深却又出言提醒封云喜其目的是什么?封云起看向封云喜瞬间明白那人的目的是想用封云喜拖住他。拖住他之后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若是以往他倒是想成全那细作的想法会一会儿那幕后之人可如今……封云起仰头望月不知道子时一过胡颜会不会出现直接问他要答复。 他虽不知胡颜过往却看得清楚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平凡?她要回长安不知意欲何为但……既然想要这个女人便要为她抗下一切!她之所愿便是他之所趋。 封云起扬唇一笑神采飞扬转身去了书房。 封云喜望着封云起的背影满眼痴迷之色。 书房里封云起换上亵裤系上一拢黑袍披散着长发盘腿坐在案前翻看着竹简。 无涯端着一碗茶走进书房将茶杯轻轻放在案上。 封云起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便放下不再喝。 无涯道:“这茶的品相确实不如宫中进贡之物。” 封云起继续翻看竹简姿态随意道:“你我征战多年马尿都喝过又哪儿会嫌弃茶水的好坏?” 无涯唇角一弯道:“属下怀念战场杀敌的日子。” 封云起放下竹简目光烁烁隐有怀念之意:“戎马一生往往是马革裹尸却是能道上一声痛快!无憾!” 眸光微变晦暗不明深沉似海“然却抵不过那些小人暗箭伤人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呵……” 无涯面露凄色与怅然。 封云起却是朗声一笑道:“如此也好。我们纵情山野过一些快意恩仇的日子再寻一个女子策马江湖倒也畅快。” 无涯望向封云起道:“主子决定了?”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胡颜若不负我我便纵她一生。” 无涯皱眉道:“可是那长安于主子而言乃刀山火海……” 封云起摆手示意无涯不用多说:“龙潭虎穴我陪她去。” 无涯将轻叹和纠结吞到肚子里不再多言。 封云起重新拿起竹简道:“兄弟们的伤还需修养不用派那么多人守在院中。单是一个胡颜都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遇强敌来袭也无需做无谓的牺牲。”抬头看向无涯“毕竟这不是捍卫国土的战场而是……我一个人的私宅。” 无涯见封云起态度强硬便抱拳道:“诺!”转身出去书房。 封云起挑梁烛火继续翻看竹简。 半晌过后蜡烛跳动起一个火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一个银发灰眸的绝世美男出现在封云起的门口。 封云起抬起头看向司韶。 司韶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凝向封云起冷冷地道:“封云起我来取你命。”手腕一抖银色长鞭便握在手中。 封云起笑道:“想不到第一个来的会是你。” 司韶手腕一甩银鞭犹如灵巧的蛇自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没有躲避却是将竹简往旁边一掷。 司韶的银鞭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直接转向竹简将它抽得四分五裂。 封云起不吭声就静静坐着看向司韶的眼中有着玩味。 司韶微微皱眉道:“怎么?要做缩头龟不敢啃声?” 封云起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司韶冷哼一声道:“你欺我眼盲以为不吭声我就奈何不了你?”手指一弹一粒小黑虫便在空中滴溜溜一滚随即展开翅膀向着封云起飞去。 看见这个虫子封云起脸色一变! 这个虫子正是当初神秘灰衣人丢向封云喜的那只。那只虫子被他一刀砍成两截。半截掉到无海的身上将他变成了一具黑色的干尸。 虽然他一只怀疑司韶就是那个神秘灰衣人但……却怀着私心不想求证。只因司韶是为绿腰动手。而绿腰则是胡颜。 他当初出手伤了绿腰司韶前来寻仇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却害了无海的性命。无风是无海的弟弟对他素来忠心耿耿。此仇要如何报?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章:乱夜血溅鬼出 那个小黑虫在空中绕了一个小圈后一头扎向封云起。 封云起拿起一只竹简在小黑虫飞到眼前时突然用力砸下!不想那小黑虫竟十分机警扇动着小翅膀直接躲开了。 许是封云起的攻击惹怒了它。它竟突然嗡嗡了两声再次俯冲向封云起。这一次的速度格外的快。 封云起知道那小黑虫的厉害不敢轻敌。 司韶听到小黑虫的声音立刻扬起银鞭抽向封云起! 封云起受到双重夹击却不见慌乱。他一把攥住司韶的鞭尾借着司韶的一抽一甩之力飞出了案后扬起一掌直奔司韶的胸口而去:“你就是那个灰衣人?!” 司韶身形移动避开封云起的一掌同时伸出手一掌拍在封云起的胸口并冷声道:“正是。” 封云起没有内力被司韶这一掌拍飞了出去。 小黑虫再次扑了个空显得有些暴躁竟再次嗡嗡着扑向封云起。 无涯等人听到打斗声纷纷赶来。 无涯一眼便看见那个飞向封云起的小黑虫当即心中一惊忙挡在封云起的身前用刀去劈那小黑虫。 这只小黑虫十分狡猾见屋里人多了起来便扇动翅膀飞高藏身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无涯将大刀对准司韶喝道:“司公子你深夜造访大动干戈这是何意?” 司韶浅浅一笑道:“本只想取封云起一人性命却被你们撞见我意欲何为那就把命都留下吧。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说着一鞭子抽出直接卷了一人脖子高高抛低重重砸在地上。 骨骼碎裂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封云起知道司韶是真的动了杀心且要斩草除根唯恐今日之事败露对他不利。 封云起站起身抹掉唇角的血邪肆一笑道:“司韶你以为你能瞒得住阿颜吗?” 封云起这话说得十分有技巧语调也拿捏得恰好到处就好像胡颜就在现场已经看到司韶的所作所为一样。 司韶有一瞬间的怀疑和犹豫。 封云起突然一把扯断腰带。他的腰带上点缀着黑色的珍珠。那些珍珠掉落到地上蹦跶而起发出杂乱的声音。 封云起直接道:“杀!”敌人来攻城没有不杀的道理!至于事后如何和胡颜交代则……再行考虑。 司韶这才知道自己重了缓兵之计。 他一鞭子抽向封云起的所在。 无涯用后背帮封云起挡了一下。瞬间皮开肉绽。 其他护卫则是趁着司韶被杂乱的声音干扰纷纷袭向了司韶。 在屋内司韶的鞭子受到制约但起威力仍旧惊人。 护卫们学着封云起的样子不时扔出一些东西干扰司韶的听觉和判断。 三名护卫前后夹击配合默契。 司韶被砍了一刀在后背上。 他眸光一冷直接扭开银鞭上的机栝将其分成两个部分。鞭身部分仅留下一小部分的鞭把被司韶攥在左手。右手上的鞭把一甩竟从中弹出一根锋利的*散发着摄人的寒光。 司韶的动作不但快且十分刁钻、凶猛。他刺穿挡在前面的那个人划伤剩下的二人然后直奔封云起而去。 只因小黑虫悄然出现在封云起的身后在为司韶指引方向。 司韶去势凶猛直接抽翻了无涯冲到封云起的面前*泛着寒光狠狠刺下。 司韶的动作快若闪电若是封云起还有内力倒不惧他但现在他内力全无动作自然就慢上很多。 封云起抽出九环火鹤刀拦下这致命的一刺。 司韶变招极快扬起*再次袭向封云起。 与此同时那只通风报信的小黑虫一个俯冲冲向封云起的肩膀。 封云起左右受敌唯有将伤害降到最低干脆避开肝胆用血肉之躯去迎接司韶他则是扬刀去对付那个小黑虫。小黑虫格外狡猾上下左右的乱飞。封云起干脆一刀拍出将其打昏在地。 司韶一招得手在封云起的腹部留下一道伤口血流不止忙又出杀招。 封云起回手劈向司韶却被他一脚踹到墙上。 司韶如同银发银眼的魔鬼迅速逼近封云起扬起手中*毫不留情地刺向封云起的腹部。他要他的命! 就在这时一只素手突然出现在司韶的手背上一拍直接夺走了*。 司韶原本就心虚怕胡颜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那只素手明显是女子的手且武功不弱令司韶暗自心惊以为是胡颜来了。竟微微一愣。 那只素手就像游戏般将*转了个方向对准司韶的腹部狠狠刺入! 司韶这才惊觉那只素手的主人决计不是胡颜!他忙后退三步一鞭子抽去。 那只素手攥住鞭尾用怪异的声音嘎嘎笑道:“雕虫小技就不要丢人现眼了。” 封云起捂着腹部站起身看向蒙面黑衣人。那女子虽然救了他但他却仍旧有所防范。有时候敌友这种东西是不容易分清的。这一刻的敌人未必不是下一刻的盟友;这一刻的亲友未必不是下一刻的仇敌。皆看一个利字而。 司韶也是一个狠角色。他知*里有放血槽哪怕拔出它的后果不堪设想也不能任血流光。拔还有一线生机;不拔怕是死在眼前。 司韶当机立断拔出*一甩银鞭将其缠在腰间压住伤口。手持*直接对上神秘黑衣人——白草。 白草冷哼一声道:“真是不自量力!”抬手拍向司韶的胸口将其打飞了出去。 白草尖锐地嘲弄道:“一个瞎子也敢如此猖狂。也好今天就让本尊教训教训你权当送给胡颜的一份小礼。”说着身形一闪出现在司韶面前一脚将他踢起然后飞身一跃将他重重踹到地上! 司韶咳出一口鲜血喷到了白草的裤腿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一章:本尊是神 封云起的眸子闪了闪攥着刀柄向前走了一步。 这时那只小黑虫悄然飞起冲着白草便飞了过去。白草的手突然发出红光一把捏住那只小黑虫用手指将其碾碎后直接扔到司韶的脸上这才阴阳怪气地冷笑道:“本尊真是讨厌虫子啊。不过你既然送本尊虫子那本尊也要回馈你一份大礼才好。”将头歪了歪做出天真的模样拍手道“有了!本尊划画你的脸如何?反正你现在是瞎子以后也必须做瞎子看不看得见自己的脸也无所谓。”说着就要弯腰去抓司韶的脸。 司韶突然抬头迎视向白草喝问道:“你是谁?为何知我以后必须做瞎子?!” 白草的动作微顿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因为……本尊是神!” 司韶心中一震面前却强装镇定鄙视道:“偷偷摸摸不敢见人的神?我想那到处里挑外撅的跳梁小丑就是你吧?你既对封云起动手为何还要救他?不如你我二人合手先要他性命再说!”司韶这话存了试探之意。说着就要从地上起来。 白草却一脚踩在司韶的肩膀上迫使他重新趴到地上:“神的事你一介凡人又懂什么?”声音突然拔高“刚怀疑神你死不足惜!”抬起脚就要狠踩司韶。 封云起突然出手一刀砍向白草后背! 白草不认为封云会动手但一直防着他伤人。却没想到他的速度会如此之迅猛!好似一只雄狮咆哮着扑下令人明知有危险却躲闪不及。 白草心中一惊忙闪身躲开。她的动作固然很快但封云起拼尽全力的一击也绝非小儿杂耍。 封云起虽然没有内里但是却从未放弃过锻炼。那瞬间爆发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白草的后背被划开了一条口子虽没伤到筋骨但却血流如注。 白草勃然大怒一掌将封云起拍飞!人随之跃起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逼到墙角凄声喝道:“你竟敢伤我!?” 封云起眸光幽深却布满嘲讽之意:“你是神何需怕伤?” 白草明显哽了一下随即收紧手指疯了般吼道:“不怕我杀了你?!” 封云起被掐得上不来气一张脸涨得通红但那嘲讽之意却越发明显。 白草目露阴狠之色突然松开掐着封云起脖子的手狠狠摔了他一个响亮的嘴巴子咯咯怪笑道:“贱男人!终要让你知道我就是神!” 封云起的唇角再次滑下鲜血他却浑不在意挑眉一笑道:“正如司韶所说你若是神必然是一个搬弄是非、口舌蜜饯、无脸见人的小神!是你让封云喜给我下蛊的吧?” 白草的眸中燃烧起愤怒的火焰却深深地吸一口气将怒火吞了下去。她诡谲的一笑道:“怎么样?没有内力的感觉如此?做一个残废的感觉又如何?”缓缓靠近封云起在他的耳边道“胡颜习得祝巫之术救曲南一、救花青染、救百里非羽却……偏偏不救你。你可知为何?” 封云起的眸子缩了缩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却不想做那小肚鸡肠的男子。身为男子汉若没有几分胸襟如何立于世?然他内心清楚在感情面前他确实无法大度。 不管封云起心中如何去想但说两句话撑个场面却是没问题的。他道:“阿颜做事素来量力而行。更何况只是中蛊而何需救?!” 白草哈哈怪笑着仿佛听见了十分搞笑的话。突然她停了笑道:“阿颜?好一个阿颜!待你明白你的阿颜到底意欲何为时我看你……如何自处?呵呵呵……呵呵呵呵……” 封云起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司韶突然跃起攥紧*刺向白草的后背。 白草转身躲开一脚踢飞司韶跃出书房站在门口回头将手指放到唇的位置上神秘兮兮地笑道:“嘘……还不到揭晓秘密的时候。”说完纵身一跃攀上房檐消失在夜色中。 封云起捂着腹部走到司韶面前。 司韶的鲜血透过银鞭流淌了一地。他的灰眸失去色彩整个人都进气多出气少。 封云起微微皱眉问:“还想杀我?” 司韶艰难地点了点头。 封云起突然笑了道:“倒是一个烈性汉子。”随即眸光一冷“我求了你你却还想杀我真是狼心狗肺!” 司韶捂着腹部艰难地动了动身子费力地开口道:“你……你是她心中的执念唯有……唯有你死她才能放下执念。” 封云起的眸光沉了沉随即邪肆一笑道:“如此我更好好儿活着。至于你倒是可以去死。想必阿颜知你死在那黑衣女子的手上会为你报仇的。”说完抬脚便走。 封云起不是那种敌人虐我千百遍我拿敌人当兄弟的人。善要有个度;恶也要有个度。端看人心中那杆子秤了。 司韶突然伸出染了血的手一把攥住封云起的衣袍下摆。 封云起鄙视道:“怎么?要求我?” 司韶却缓缓勾起唇角笑道:“封云起你必须救我。我身上有胡颜挖空心思要的一样珍宝若……我命丧于此你将不在成为执念而是……怀念。”说完他松开了手静静躺在地上等着封云起的选择。 黑暗袭来司韶昏死过去。他终究不知道封云起的选择。心中不是没有惶恐不安却必须面对这种尽人事听天命的无力。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想:若我拼着一口气等你你是否会救我?就像……救燕归那样不惜割肉献祭?!呵……即便你肯我却……不忍。 封云起环视一圈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兄弟又垂眸看向司韶眼中杀意涌动。他的左手在轻轻颤抖。手心处一道血淋淋的鞭伤触目惊心。 司韶当真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二章:血染司家小院 天色刚亮白子戚便拎着食盒、带着解药来到司家。 他刚要伸手敲门却发现大门上有血渍当即眸光一凛收回手在门口观察片刻后直接翻身跃进院内。刚一落地便看见司韶趴在院子里人事不知。 白子戚心中一惊忙放下食盒奔向胡颜的房间。 屋内空空如也不见伊人方踪。 白子戚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瞬间乱了几分忙跑回到司韶身边将他翻转过来。 司韶的腹部缠着银鞭但干涸的血却已经将银鞭染成了黑红色。 白子戚抱起司韶大步走向房间。 叮当从下人房里打着哈气走出来乍一看白子戚抱着全身是血的司韶心中一惊忙尖叫道:“主子?!主子怎么了?!” 另一间屋子里百里非羽被声音惊醒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怒吼道:“谁要是再敢打昏爷爷与他不共戴天!”塔拉上鞋子怒火高涨地冲出了房间。 白子戚不搭理叮当抱着司韶直接进了屋将司韶放在床上动手去解他的银鞭。 叮当焦急地跺脚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公子我家主子可有大碍?为何满身是血?主子的脸惨白惨白的到底……” 白子戚突然回头眸光阴森地看向叮当低吼出两个字:“闭嘴!” 叮当哽了一下倒是将嘴闭上了眼泪却噼里啪啦的掉落。 百里非羽冲进司韶的房间却看见司韶那副生死不知的模样当即探头扫视两眼后问了句:“死了?” 叮当瞬间暴怒一边掉眼泪眼一边吼道:“你才死你!你全家都死了!主子也不会死!” 百里非羽撇了撇嘴嗤道:“你个小奴才嘴倒是挺黒信不信爷趁着司韶昏迷将你卖喽?” 叮当掐腰吼:“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又不是我家主子凭什么卖我?!我……” 百里非羽直接呵道:“滚出去!” 叮当微愣随即瞪起了眼睛。 百里非羽微微皱眉道:“你家公子躺在那里人事不知你倒好和爷在这里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果然是头发长见识短。还不滚出去准备剪刀、热水和金疮药等爷去准备呢?” 叮当的脸一红抹了把眼泪就跑了出去。 百里非羽探头看向司韶见白子戚已经解开他的银鞭和衣袍正在尝试分开他的亵裤与伤口。二者已经黏在一起若要分开怕是要强行撕扯。 百里非羽立刻喊道:“停停停这不能扯一扯血就流出来了。等会儿叮当拿来热水用帕子沾些然后晕开裤子在慢慢撕扯下来。” 白子戚将手放到司韶的脉搏上看向百里非羽问:“你怎懂这些?” 百里非羽微微一愣随即疑惑道:“谁知道?反正就是懂。”臭屁地一笑“爷学识丰富着呢。” 白子戚幽幽试探道:“莫不是受伤次数多了便久病成医?” 百里非羽瞪了白子戚一眼道:“爷可是百里家的三少爷谁敢让爷受伤?” 白子戚意味不明地一笑收回搭在司韶脉搏上的手。 百里非羽十分敏感挑眉问:“你那么笑什么意思?” 白子戚道:“没什么意思只是笑笑而已。” 百里非羽冷哼一声看向窗外道:“司韶都快死了恶婆娘怎么还睡觉?” 白子戚皱眉道:“阿颜不在房里。” 百里非羽瞬间回头看向白子戚喊道:“什么?!她又出去了?!” 白子戚垂眸看向司韶眼中透着不解。若说昨晚有人来袭百里非羽和叮当却安然无恙院子里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怎么看都不像被人偷袭的样子。再者司韶昏倒在院内显然是从门外翻墙而入的。会不会是……? 百里非羽一拍巴掌瞪圆了猫眼吼道:“恶婆娘出事了!” 白子戚心中的想法与百里非羽一样但还是被他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了一跳。 百里非羽在屋里踱步道:“爷看见你将司韶抱进屋里显然他是在外面受的伤。能不能是他在外面惹了麻烦恶婆娘去帮他打架结果对方不但恶毒强悍且武艺高强。恶婆娘为了给司韶争取逃跑的机会被人抓了?!”看向白子戚“而司韶则是拼死回来报信的?”狠狠一点头越发觉得他猜测得没错。 白子戚的猜测与百里非羽有所吻合:“司韶不会像你一样惹是生非但阿颜被抓的可能性却很大。” 百里非羽本想质问白子戚难道他就是惹是生非之人吗?但眼下事关胡颜性命他也没心情和白子戚对吼两句无关痛痒的话。百里非羽走到床边垂眸看向司韶皱眉道:“把他弄醒。一问便知。” 白子戚道:“等热水和剪刀……” 百里非羽直接伸出手一把扯下司韶的亵裤伤口瞬间血流如注。 司韶突然拱起身子惨叫:“啊!” 百里非羽一把按住司韶的肩膀急声问道:“恶婆娘呢?” 司韶两眼一翻痛昏了过去。 百里非羽显得有些暴躁扬起拳头就要去揍司韶希望能一拳头打醒他。 白子戚从没想到燕归变成百里非羽之后竟有如此魄力!也许他还是不够了解燕归这个人。 白子戚在震惊过后忙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拳头道:“他命悬一线不能再打。若他死了谁知阿颜在哪儿?” 百里非羽甩开白子戚的手吼道:“那你还不救他!” 白子戚不在意百里非羽的态度因为他也很想咆哮!只不过在没找到胡颜之前他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 白子戚看向司韶的伤口目露疑惑之色当即凑上去闻了闻皱眉道:“这里被用过很好的金疮药、止了血否则……他早已驾鹤西去。” 百里非羽也皱起了眉头嘟囔道:“他有时间给自己上药怎么不知敲爷的房门喊救命?” 白子戚瞥了百里非羽一眼眸光里全是讽刺之意。让你救命?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这时叮当抱着一个热水盆走进来将其放到地上然后将手中攥着的剪刀和金疮药递给了白子戚急声询问道:“奴听见主子的喊声主子可是醒了?” 叮当探头看向司韶却见他仍旧人事不知当即红了眼眶;当她看见司韶腹部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双颊悄然沈腾起两朵红云。 百里非羽一把推开叮当训斥道:“起开起开一个小丫头看伤口能看红了脸你都看什么去了?” 叮当想回百里非羽两句却也知道自己是个奴婢没有和他吵架的资格当即哭哭啼啼地道:“奴这就出去主子就拜托给二位照顾了。”说着就要往外跑。 白子戚站起身道:“先用金疮药顶一顶。我去抓药。”语毕大步走出了出去。 百里非羽道:“爷去洗漱一下等会儿过来。” 叮当站在门口见两个人都走了司韶还大敞四开地躺在床上一身是血无人照料。她只能红着脸回到房内拧了帕子为司韶擦拭身上的血迹。 司韶的亵裤被扯下一些但该挡的地方却也挡得严实。尽管如此叮当的一张脸也跟火烧云似的。她的一双眼睛不敢乱看却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划过司韶的隐蔽之处。 封家。 封云起系着宽大的衣袍走进属下休息的房间。 昨晚受伤的四人想要挣扎着站起身却被封云起安抚住:“大家都躺好不要动静静养伤才是道理。” 封云起走到每个人的身边看了看他们的伤势又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一种不需要言语的厚重感情在每个人心中流淌。 无涯道:“主子身受重伤无需记挂属下还是回去休息吧。” 其属下亦劝道:“主子去休息吧。属下无碍。” 封云起的腹部和左手上皆缠着白布带每走一步都会扯痛伤口但他却好似不知痛抬手制止众人好意仍旧坚持探望每个人的伤势。 这时门口又涌进九人看样子是刚得到消息知道昨晚有人刺杀封云起这才从书房一路寻到这里。无风首当其冲道:“主子可安好?都怪属下等太过疏忽昨晚躺下后便睡得死沉竟不知有人刺杀主子。若非刚才看见厨娘在煎药怕是还不知主子遇险!属下实在罪该万死!”说着就要往地上跪。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属下死罪!”说着也要往地上跪。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缠着厚厚的白布条白布条下是深可见骨的伤口。 封云起忙喝道:“起来!不许跪!” 九人僵在半空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封云起道沉声:“昨晚刺客是有备而来定是洒下*让你们陷入沉睡。此事怪不得你们。你们都找个地方坐吧正好有话与兄弟们说。” 九人这才抱拳齐声道:“诺!”他们走进屋内随便寻了个地方坐下。 封云起环视众人:沉声道:“诸位跟着封某受苦了。” 无涯立刻道:“能与主子同行乃是福分何谈苦?我们这些人的性命那个不是主子救下的?就算死也是无憾!” 其他人异口同声道:“死而无憾!” 封云起轻轻闭上眼睛不让太过的感情宣泄而出。他觉得自己愧对这些与他出生入的好兄弟。 若是以往有人来犯定让他有来无回!然他不但救治了司韶且还必须保证他活着离开。自古忠义难两全情义二字也令人难以取舍、心生杂念。 封云起睁开眼睛一狠心干脆道:“诸位兄弟封某谢各位追随至此。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封某为各位准备一些盘缠待大家伤好后都自行离去吧。家里老母、妻儿都在等你。”说着双手抱拳弯腰鞠了一躬。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三章:南一云起 众人震惊随即哗然。 无风当即站起身激动道:“我不走!我的命是主子救的曾发誓要效忠主子一辈子怎能说走就走做那言而无信的小人?!” 其他人亦显得十分激动纷纷嚷着不走。 封云起抬手示意大家冷静:“封某知兄弟们的心意然……封某另有打算做不得这闲云野鹤。有封某的地方便是刀光剑影与畅快江湖的初衷背道而驰。诸位无需多言封某心意已决。”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 腹部的伤口挣开透过白布带染红了衣襟只不过因他穿得是黑色大袍不易察觉罢了。 封云起回到书房用手摸了摸腹部沾了一手的血竟摇头一笑道:“又得洗衣袍了。” 屋内十三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了。 无风吊着膀子问:“昨晚来的刺客是谁?怎将你们伤成这幅德行?” 在别人开口前无涯道:“来了两人一男一女皆……蒙面。” 那三人想起封云起的吩咐不让暴出司韶的身份皆以为封云起另有打算于是立刻点头附和道:“正是。” 无风撇嘴道:“要是我在一准儿……” 无涯道:“别吹牛了去给我们取饭来。这会儿肚子正饿着。” 无风哀嚎道:“老大你没看见我受伤的胳膊啊?” 无涯冷冷道:“我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无碍。” 无风一瘪嘴认命地去端饭了。 无涯的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书房里封云起脱下外袍、取下白布带在伤口上倒上金疮药正要重新缠上干净的白布条就听见房门被人敲响。 封云起问:“谁?” 封云起答:“大哥哥是云喜。” 封云起缠着布条冷冷道:“回你屋去。” 封云喜撒娇道:“云喜听说你受伤了特意来看看大哥哥大哥哥不许赶云喜走哦。”说着竟推门而入。 封云起虽在糙汉子堆里摸爬滚打但骨子里却极重视男女大防。当即眉头一皱冷喝一声:“出去!” 封云喜吓了一跳眼睛一红转身就跑出了书房。 封云起站起身关上门继续缠伤口。 当他穿戴整齐便拿起竹简翻看着。不时他会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日光从晨曦滑到夕阳却始终不见胡颜来问他的选择。 封云起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他虽救了司韶但却不知司韶会如何编排他。毕竟司韶为了胡颜都敢来杀他还有什么事是司韶不敢做的?最为可恨的是他信了司韶的言之凿凿为司韶用上进贡的金疮药后任其潇洒离去。 封云起轻叹一口气放下竹简决定亲自去一趟司家。 这时窗外响起鸽子的咕噜声。 封云起捂着腹部动作缓慢地下了榻推开窗户一只鸽子飞进了窗口落在了窗框上。 封云起从信鸽腿上取下信筒抽出一张柔软的小纸片展开。 信上说:云起吾徒你所中的蛊名为“馋噬蛊”以吞噬人的内力为生。务必除之尽快否则内力将所剩无几。为师虽知此蛊却不知祛除之法。仅提供三条解蛊办法望你能有此机缘。其一寻找下蛊者杀之蛊解;其二羌魅一族最善养蛊驭鬼。只可惜此族在十余年前被大祭司派人屠杀殆尽不知是否有后人存活于世;其三你可寻访一下祝巫一派的传人。此派中人有种本领可将他人身上的病痛转到自己身上从而化之。然祝巫一派销声匿迹多年恐无处寻访。为师曾听说‘鸿天殿’内有一位祭司乃祝巫一派的传人但此人每救一人必要一命换一命实乃诡谲之人不可多交。 信的落款是云鹤老人。 封云起收起信目露思忖之色。 羌魅一族?关于羌魅一族的传言他也略有耳闻。都说羌魅养蛊驭鬼用活人练习巫术手段最是狠辣。大祭司派人血洗羌魅一族被众人歌功颂德仿佛除掉羌魅便是值得歌功颂德的大事。 只不过在封云起看来所有的屠杀背后都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真相。那些传言十之**都是被人涂改后的夸夸其谈信不了真、做不了准。 然说道羌魅封云起却想到了一个人——司韶。 司韶灰发灰眸样子不像汉人。他放出的小黑虫明显就是蛊。且那蛊不但厉害还十分通人性。一看便知能掌控它的主人绝非普通人。 封云起怀疑司韶就是羌魅一族的人。 只不过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若大祭司屠杀了羌魅而胡颜又是侍奉大祭司的祭司司韶怎么可能跟在胡颜身边顶着一张冷脸却是恨不得永结同心的样子? 想到胡颜封云起忍不住笑了。 他一直在猜测胡颜的来历却不想她竟是祭司。 想想也对以她的那些手段不是祭司还能是什么? 只不过祭司也需以身侍神必须是纯洁无暇的处-女-身就不知她这满树桃花开的样子到底能守得了多久。 封云起莞尔一笑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胡颜这棵桃树连根拔起移栽到自家后院日夜守着方能放心啊。 封云起将放在盒子里的银针扔掉。那根银针曾被“济心堂”老大夫用来刺破胡颜的手指。银针上沾了胡颜的血被封云起收起想要请云鹤老人帮忙诊治一番。如今看来胡颜本身便有治愈的能力只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化解罢了。 县衙后院。 纳妾不是娶妻。讲究一些的人家摆上几桌喜酒一顶小轿将人抬进门即可;不讲究的人家直接将人往屋子里一拉床上一推猛地一扑即可。 曲南一今天特意打扮一番换上一身崭新的浅蓝色衣袍腰系一条十分风骚的银色腰带外罩半透的雪白薄纱行走间飘逸俊雅、风流无双。他将头发梳理得光可鉴人手中还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柄玉骨扇脚蹬一双白色皂靴走起路来都带着一种喜气儿别提多风骚。 看曲南一的样子任谁都会觉得他格外重视花如颜想必会给她一个平头娘子的待遇可偏偏……他连一顶小轿都没雇而花如颜也挺有意思就坐在屋里不出来。 还是李大壮等人得知曲南一纳妾特意来热闹一番。 王厨娘做主张罗了酒菜在院子里摆了一桌。 李大壮等人说恭喜曲南一便笑笑;有人劝酒他也浅饮一口;有人吵着要让花如颜出来敬酒曲南一还是笑笑。他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日头在心里合计着时辰。 正午时曲南一有些坐不住了。 他对李大壮道:“大壮啊本官纳妾本是喜事一件理应热热闹闹。这**县里的老老少少却都不知道未免太过冷清。” 李大壮喝红了脸大嗓门地嚷嚷道:“大人放心大壮这就去通知那些商户让他们过来孝敬一二!” 曲南一点点头表示满意。 李大壮打个酒嗝站起身拍了拍身边两名衙役的肩膀道:“走!拿上锣鼓咱喊街去!”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道:“这个嘛……就不用如此大的阵仗了毕竟本官是清官也不好纳个妾就搞得家喻户晓不成体统。你且去通知四五个纳税不积极的商户然后……去通知司韶一声。他好歹也算是本官的护卫理应来喝杯酒水。” 李大壮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此事属下一定给您办好!办漂亮!”说着揪起两名同样喝高了的衙役一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后院。可没等走多久三个人就原地画起了葫芦。不多时都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剩下三名衙役继续陪曲南一喝酒。 曲南一心中有事哪里喝得下去?他脸上笑意盈盈心中却火急火燎。花如颜如老僧入定与白草和竹沥都呆在屋子里不出来。他让展壕与搜侯藏在花云渡务必要抓她个人赃并获!否则那金子一抬出竹沥的房间就说不清来路了。再者那金子虽然放在了竹沥的房里但若没有花如颜的指使竹沥一个小小的女婢怎敢去劫官府的赈灾金?若将金子直接送走哪怕罪名能落下花如颜也只会让竹沥顶下罪名。这事儿必然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才好玩。花如颜这个女人到底还是不简单呐。 陪酒的三名衙役见曲南一只会傻笑便自娱自乐地将自己陪好喝到最后三人统统趴到地上去扒拉土玩了。 曲南一等了半个时辰却不见李大壮等人回来只觉得屁股下着火再也坐不住了。他心里打鼓暗道:难道那晚来偷吃红烧肉的人不是阿颜?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要纳妾之事?若知道为何不来搅局?难道说她当真不在乎?不不是不在乎若不在乎便不会在夜里趴在他的房顶吹冷风了。 或许她有事耽搁了?可什么事儿比组织他纳妾还急? 或许她没听见自己要纳妾之事。即便如此李大壮等人去通知司韶她也应该知晓才是。 别看曲南一这几天没动静却早已打听清楚胡颜现在与司韶和百里非羽同住在一个院子里就连住在哪里他也是门清儿。 曲南一的屁股一会儿挪一下从左边挪到右边又从前挪到后面整个人就像一只架在火上烘烤的大饼不停地鼓包。 只要胡颜来搅局这纳妾之事定然进行不下去。届时花如颜就会走。她能去哪儿?她只能回花云渡。然后他就会带着胡颜去抓个现行!让胡颜知道他并非色令智昏之人。一切不过是个局。 曲南一设想得不错安排得也挺好只可惜胡颜出了意外来不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四章:胡颜被困地洞 若问胡颜到底记不记得曲南一纳妾之事?答案是肯定的。 有些事装在心里合计就好没必要拿出来到处嚷嚷。虽然她没有想到对策但总归不会放任不管。曲南一于她而言并非可有可无之人。然此时此刻她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胡颜被蒙着双眼捆绑着双手和双脚关在一间地下室里。地下室里暗无天日十分阴冷潮湿那些凉气穿过她单薄的衣裳直往骨头缝里钻。 胡颜醒着却动弹不得。她不知道谁如此“看中”自己不但处心积虑地布局设计她还在明知道她中毒颇深动弹不得时将她封了穴-道后五花大绑起来。她想也许她要感谢那人没有直接挑断她的手脚筋让她从此成个废物。 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总会觉得恐惧。更何况明知道对方来意不善心中的不安便会扩大。 胡颜承认她有些恐慌但她却强行按下这种情绪命令自己却闻、去听、去感觉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有逃出去的生机。 当恐慌变得无用你只能给自己勇气。 胡颜闻到鼻尖是泥土的味道且隐隐有种腐臭在里面。就像……虫子的尸体和粪便;耳边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无数的虫子在爬、在啃咬。至于它们在啃咬什么胡颜并不在意只要它们不啃咬她大家还能和平共处;她感觉腹中饥肠辘辘想必此时已经是正午。看来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处常年不见阳光的地下洞穴。 到底是谁将她掠来这里?是不是那“九朵红莲”?或者是……哎这个问题还真不能想一想到谁会报复她那就成了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胡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就能得罪那么多人?她除了嘴贱一些也没干什么丧尽天良之事啊。真是……善了个哉的! 就在胡颜的胡思乱想中一个人悄然出现在地下洞穴里。 那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俨然就是出现在“白骨枯门”里的那个人。他静静观察着胡颜半晌也没有动静。 胡颜装死压根就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突然开口道:“你还要装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听起来竟十分陌生。 胡颜开口道:“我装了吗?我这人素来高傲别人不先恭维我我是不屑搭理别人的。”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原本还以为大祭司能有多大的能耐不想除了逞口舌之快不过如此而已。若世人知道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大祭司就像一只臭虫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慢慢腐烂不知作何感想?” 胡颜讽刺道:“你有时间在这里废话莫不如出去像个老婆子那样挨个人问问他们的感想。” 黑衣人被噎眼中划过深深的恨意咬牙道:“我若割了你的舌头你还会如此牙尖嘴利吗?!” 胡颜闭嘴不语。 黑衣人冷笑:“怎么这就怕了?” 胡颜还是不语。 黑衣人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踢在胡颜的腹部喝道:“回话!” 胡颜被踢飞又重重落在地上唇角缓缓流淌出一行淡粉色的血。她咧嘴笑了笑了道:“你可真够贱的!既不敢露脸让我看清楚你那贼眉鼠眼;又非让我开口讽刺你否则满足不了你那颗扭曲的心?!从今后我决定不再对那些做婊-子却要立贞节牌坊的妓-女有微词。因为你还不如一个婊-子!” 黑衣人怒极反笑道:“你这张嘴还真会说。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成黑的。” 胡颜凉凉地道:“放心我骂你不如一个婊-子绝对黑是黑、白是白。”操咧这什么人啊?非得找骂?若要报复直接来就好非得和自己说个没完没了这心里得多黑暗啊?估计是自己险恶的内心别人不知道别憋久了所以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自己的狠戾?呵……有病! 黑衣人深吸一口气道:“你真恶心。” 胡颜笑道:“说不明道理的人总爱说别人恶心。不过我也挺佩服你一点像你这种贼眉鼠目的人怎么就有脑子能算计到我?”这才是胡颜问话的重点。她刻意激怒他相当于给他一顿棍棒然后突然丢出一个甜枣想要哄骗出有用的信息。人可以蠢但却不能不学习而敌人就是最好的老师。 黑衣人不搭话。 胡颜嗤笑道:“你绑我来不是玩过家家的吧?怎么怕我逃出去后报复你?啧啧……如此胆量还抓我作甚?莫不如回家去扎个小人儿写上我的名字用鞋底去打多好。哎呀呀此法当真是又安全又恶毒。你去试试吧。若是不会写我的名字我来告诉你。一笔一画告诉你。” 黑衣人冷笑道:“你无需套我话我暂时还不想弄死你。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胡颜拉成了腔调嘲讽道:“我谢谢您呐还如此替我考虑怕对我没好处。嗤……小小鼠胆也想装虎?说真的我连鄙视你都觉得跌份儿!拜托你了别和我说话了。我的口水是用来教训孙子的你……不配啊。” 黑衣人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你尽管逞口舌之能!” 胡颜打趣道:“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逞口舌之能?我也是有头脑的好不好?你看我知道你已经潜伏在我的周围很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给我一次次下毒却没有用……” 黑衣人就算再老成好歹也是血气男儿哪里禁得住胡颜这样一顿别有目的的敲打当即怒声道:“谁说没用?!若没用你怎会在闯‘百鬼枯门’时昏厥被我掠来?!” 胡颜说话十分有技巧。她一会儿抡你一棒子一会儿丢颗甜枣一会儿将脚黏在你的脸上一会儿又哥俩好似的打趣两句。人的心房就这么被她忽忽悠悠的捅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秘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五章:要你处-女-身! 姜是老的辣这话绝对不假。 胡颜在心中呵呵一笑面上却怒道:“你娘个蛋!三次下毒是不是都是你!?”实则近段时间她只中毒两次。一是有黑衣人用淬毒的长针刺死孔落篱二是这次莫名其妙的中毒。她除了吃下白子戚送来的解药还真不曾乱吃东西。但若说白子戚下毒害她她却是不信的。白子戚有很多次对她下手的机会却从未动过手由此可见他并不想要她的命。 黑衣人怒道:“两次便能要你的命!若是三次你还能在这里与我废话?!” 胡颜瞬间明白了什么冷笑道:“看来用毒针刺死孔落篱和这次下毒都是你的手笔喽。”她曾怀疑过司韶现在想来还真有些歉意。 黑衣人这才知道自己被胡颜套话了。他怒不可遏真想千刀万剐了胡颜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又生生忍住了。 他冷笑一声道:“大祭司果然是大祭司临危不乱还能套话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胡颜嗤笑一声道:“鼠目寸光还敢与日月争辉?你现在跪地磕三百六十五个响头没准儿我能饶你不死。”这话纯属气场需要胡颜自己都是不信的。可她这个人坏就坏在嘴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肯在嘴上吃亏。毕竟看着别人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绝对让她有成就感。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中因为嘴贱得罪了多少人。哎……岁月太寂寥她又不能像真正的祸国妖姬那样以嗜杀为乐。她的心没有那么扭曲。只能用语言去扭曲别人的灵魂讨好自己孤寂的灵魂。 好嘛她现在终于不寂寞了结果 黑衣人攥紧拳头恨声道:“真该活剐了你!” 胡颜嘲弄道:“连遮挡我眼睛的布都不敢摘你敢见血腥吗?啧啧……别让老太太笑掉大门牙了!” 黑衣人一脚踢飞胡颜然后飞身而上照着她的腹部又是一脚咬牙吼道:“休想糊弄我摘掉你的眼罩!既然如此那我们无需废话这就开始吧!” 胡颜再次摔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大喘了两口气后咧嘴笑道:“早该如此。谁……谁有功夫和你瞎磨叽?你若处心积虑抓我来只因犯贱想听我骂几句大可……咳……大可不必如此费心费力。说说你想如何待我?”哎呀我去若是不嘴贱没准儿不用挨这一脚真他爹的痛。她需要时间最宝贵的时间还是摘掉那些锋利的刺儿好好儿聊天争取一下时间。 黑衣人目露凶光一步步逼近胡颜道:“世人皆知大祭司以身侍神必须是纯洁无暇的处子身。若我破了你的处子身你不但地位不保且那些曾被你迫害的人便可群起而攻之!” 胡颜心中一凛面上却越发流氓起来:“呦呵你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想与我春风一度?我……咳……咳咳咳……我还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有魅力。得看在你颇为用心的份上倒也不必搞得如此紧张。你解开我的捆绑让我看看你的样子若你玉树临风讨了我的欢心没准儿我会宠幸你。”想了想又补充道“每个月还给你月俸如何?” 黑衣人彻底被胡颜激怒了他一把扯起胡颜就要饱以老拳。她当他是什么?还给月俸?只有面首才拿女子的银两。她想折辱自己没门! 胡颜喊道:“再打!你就只能奸-尸了!” 黑衣人目露恨意放下拳头骂道:“真是不知廉耻!下贱的女子!” 胡颜虚弱道:“对不知廉耻的我被你掠来这里试图-强-奸。” 不得不承认胡颜有将人气疯的能耐。 黑衣人将拳头攥紧忍了又忍才没有继续揍胡颜。他突然靠近胡颜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这只是个结局吗?不这只是开始。我在要了你的身子后会划画你的脸让你……变成丑陋的落水狗。然后我会一点点儿折磨你让你求着我杀死你。而我偏不我就要看着你过着最卑贱的生活认人玩弄、践踏这样才能弥补你欠下的债!” 突然突然转头照着黑衣人的脑袋便狠狠地磕了过去! 砰地一声过后胡颜的额头上流淌出一行粉色的血。 黑衣人晃了晃身子竟噗通一声倒地昏死了过去。 胡颜冷笑一声道:“你难道你不知痛可以帮我冲开穴道吗?缺心眼儿的东西!当你祖奶奶找揍呢?!嘶……正他爹的疼!” 胡颜不多做耽搁因为她吃不准那黑衣人何时会醒。 她的双手被缚在身手且捆绑得十分有技巧让她的指甲碰不到。 胡颜心知此人定然十分熟悉自己。果然最了解的自己的人往往都是敌人。 这个认知令人不那么愉悦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胡颜蹲下用手指甲去划捆绑脚的绳子。她划了两下后突然爆粗口骂了声:“爹蛋!” 这绳子竟是用特殊材质制成不那么好划。不过她有的是决心和毅力就是不知道时间是否充裕。胡颜不想像只青蛙一样在看不见的地方蹦着走。有时候慌乱之下更容易出错莫不如稳扎稳打。 胡颜一边用指甲飞快地划着绳子一边在心里和自己逗着趣缓解被毒打的痛。哎……想想也够憋屈的。她堂堂大祭司被折磨成这副样子她都觉得这顿打实在是……不冤枉! 胡颜甲说:若不痛你就不会长个教训和记性。终日沉沦在男色中早晚要你的小命! 胡颜乙回道:不沉沦时也没少被刺杀。别动不动就把罪过往美男子身上扣!我会心疼的! 胡颜甲:你太无耻了! 胡颜乙:如此有担当你竟觉得我无耻?你实在是无耻的根源。 胡颜甲:…… 胡颜乙:说话。你不说话我多害怕啊。这里这么黑。 胡颜甲:呵……黑算什么?黑衣人醒来你被夺了清白才算大事吧?不过贞洁那种东西你不是早就想舍弃了吗? 胡颜乙立刻骂道:狗屁!给狗也不能给那个畜生! 胡颜甲:…… 胡颜乙:为何不说话? 胡颜甲:给狗?如此生猛本祭司做不到。 胡颜在那里排解着心中恐慌殊不知道外面的人比她还慌。若外面的人知道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什么狗不狗的定会有人表示放开那只狗让我替代!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六章:众美男乱 司家。 封云起敲开大门一眼便看见哭红了双眼的叮当。 叮当问:“你找谁?” 封云起道:“胡颜。” 叮当哽咽道:“她……她……” 封云起第一个想法不是她死了而是她又假死逃了?!或者说现在的脸也不是她真实的脸?封云起瞬间想到不知她下次出现又会变成何种模样。 不怪封云起会有这种想法只因胡颜的斑斑劣迹实在罄竹难书。一个绿腰就折腾的大家人仰马翻。 然他还是不敢笃定心中的猜测直接推门而入在叮当的叫唤中大步走向正房。 透过破烂的窗口他见里面没有人于是直接向旁边的房间走去。 推门而入的瞬间看见百里非羽正在换衣袍。 他的衣服脱到一半挂在身上一只肩膀露在外面盈盈如玉当真是极具诱惑。 封云起对燕归没什么印象却知道**县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传言百里非羽就是燕归此事他信。若非如此胡颜怎会让他住在一个屋檐下?封云起不知燕归与胡颜之间都发生过什么但很显然胡颜是不打算认百里非羽的。他对百里非羽也没有敌意。当即调侃道:“芙蓉面肩而圆眼儿贱……” 百里非羽直接唾了一口骂道:“胡颜都快死了你还在这里调侃爷?!” 封云起微愣大步冲进屋里一把攥住燕归的手沉声道:“阿颜怎么了?人在哪里?” 百里非羽傲娇地嘚瑟道:“你求爷啊爷就告诉你。”他就是看不惯封云起那张嘴脸敢调戏爷爷整不死他! 封云起哪里有心情和百里非羽撕扯却也看出他存了捉弄的心思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说出胡颜的所在当即放开他去寻司韶。 百里非羽跺脚道:“哎哎哎你怎么不问爷了?” 封云起斩钉截铁地道:“我知道阿颜在哪儿!” 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瞬间睁大也顾不得系好袍子一溜烟地追上封云起急声道:“你知道?她在哪儿?” 封云起这次是真的急了直接反问:“她昨晚未归?” 百里非羽晕了忙道:“你不是说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封云起道:“兵不厌诈。” 百里非羽气得破口大骂:“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爷玩兵不厌诈?信不信爷一巴掌抽死你!” 实话不信。 封云起皱眉大步走向司韶的房间。 叮当心中有气拦在门口不让进:“主子需要休息你们不能进去打扰。” 封云起二话不说扯着叮当的衣襟就将她撇了出去。 叮当摔在地上发出一声痛呼。 封云起直接走进屋内看见仍旧陷入昏迷的司韶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 百里非羽道:“白子戚给他看过说等会儿给他送药来。等救醒了司韶许就能问出恶婆娘的下落。” 封云起收回手道:“他未必知道。” 百里非羽微愣随即拔高了声音问:“他怎么就未必知道?!他一身是血的从外面回来没准儿就是想要通风报信让我们去营救恶婆娘。”他辛辛苦苦想出的话本怎么可能不是真相? 封云起垂眸看向司韶却没说出他去行刺自己的事而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或许吧。” 百里非羽不喜欢封云起的态度冷哼一声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叮当催促着白子戚的声音传来:“这里这里公子快走……” 白子戚提溜着药包走进屋里看见封云起时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走到司韶身边再次帮他诊脉。 叮当急切地问:“公子公子主子怎么样了?” 白子戚收回手从袖兜里掏出两片参片捏开司韶的下巴送进他的嘴里然后将药包扔给叮当:“三碗水煎一碗。” 叮当抱着小药包疑惑道:“一副药就管用吗?叮当看别人家抓药都是一抓吃三天的。” 白子戚道:“我只送一副药。”言外之意你想要多的药自己去买。 叮当抱着药嘟囔一句:“小气!”转身去煎药了。 白子戚望着叮当的背影微微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百里非羽一巴掌拍在白子戚的肩膀上笑吟吟地道:“你是想用一包药弄醒司韶吧?别药量太猛将人整死喽。”微微一顿补充道“怎么着也得问完话。” 白子戚推开百里非羽的手不搭理他看向封云起:“封公子来寻阿颜?” 封云起微微额首道:“不知诸位如何确定阿颜有危险?” 封云起话音刚落花青染便衣袂飘飘地走进了房里问道:“胡颜有危险?”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淡淡道:“今日曲南一纳花如颜为妾想必胡颜是去县衙了。” 众人齐齐皱眉目露思忖之色。 花青染走到床边扫了司韶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百里非羽叫道:“喂喂喂你就来转一圈啊?” 花青染回头问:“还要如何?” 百里非羽道:“没看见这么多人呢吗?” 花青染不解:“那又如何?” 百里非羽腹中一阵咕噜声传来他微微红着脸道:“看你穿得那么好一定不缺银子。你就请大家吃口饭吧。” 花青染微微一愣随即道:“青染囊中羞涩。” 百里非羽瞪眼道:“怎么可能?!你不想请客就说不想请客的干嘛用囊中羞涩来敷衍爷?等爷的小厮回来爷拿银子大宴四方!让你知道什么叫大气!” 花青染直接扭头不看百里非羽冷冷道:“与你不熟。”说来向外走去。 百里非羽一撇嘴看向白子戚:“你……” 白子戚站起身去追花青染。 百里非羽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也走出了房间。 百里非羽看向司韶愁眉苦脸地揉了揉肚子道:“爷好饿你什么时候醒?”说完也一溜烟地跑到院子里。 院子里白子戚叫住花青染道:“青道长是打算去县衙吗?” 花青染道:“正是。” 白子戚道:“不如一起。” 花青染道:“可。” 白子戚对百里非羽道:“你留下照顾司韶待他醒了有阿颜的消息立刻来县衙通知我。” 百里非羽却是问道:“你说曲南一纳妾是不是会摆上几桌酒水?” 白子戚抬手一指地上的食盒道:“我带了吃食来你可吃一些。” 百里非羽立刻吞下涌起的口水道:“好好你们去吧爷就在这里等司韶醒。”说着拎起食盒就要往屋里去。 封云起虽知司韶受伤的原因但却不知他是否知道胡颜的去向因此一直沉默不语。 白子戚看眼封云起没有说话尾随着花青染就要往院外走。 这时大门口响起敲门声。 白子戚与花青染互看一眼后打开大门。 门外是曲南一那张笑吟吟的脸。 四目相对彼此心里皆咯噔一下。 曲南一见院子里不但有白子戚还有封云起等人且面色凝重当即暗道不好忙开口询问道:“阿颜呢?” 白子戚在看见曲南一的那一刻便知有异。曲南一正在纳妾却跑到这里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纳妾是假想要引胡颜去才是真。然胡颜却一直不曾出现。 白子戚虽然猜到了实情但却仍旧抱着希望询问道:“你也没看见阿颜?” 曲南一大步走进院内急声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百里非羽原本拎着食盒已经走到屋门口却在听见曲南一的声音后又折返了回来眉毛随之皱起。 白子戚道:“天刚亮我来给阿颜送解药却看见司韶满身是血的躺在院子里。” 曲南一皱眉问:“解药?” 白子戚冷冷道:“难道你以为阿颜替你吸毒后不需要解药解自身的毒?” 曲南一的心突然一痛!他……过于较真儿一叶障目。总觉得胡颜执意要封云起不在乎他的感受却忘了胡颜曾帮他吸毒疗伤。只是他因何中毒呢?可是萱儿给他下毒?此事暂时放在一边还是尽快寻到胡颜最为重要。 曲南一问:“然后呢?” 百里非羽拎着食盒道:“然后我怀疑恶婆娘被困派司韶来求救。” 封云起知曲南一善于分析于是直接道:“昨晚司韶来刺杀我却被一蒙面女子刺伤。那女子称自己是神。” 白子戚的眸子缩了缩却没有其他表情。只是他那长长的袖子下却隐藏着攥紧的拳头。 百里非羽怒道:“这话你刚才不说?!” 封云起沉声道:“司韶从封家离开后又发生了什么封某不知如何断言?” 百里非羽瘪了一下。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我本想去去县衙喝杯喜酒路过此地顺道转转。” 曲南一瞥了花青染一眼暗道:这人挖墙角却偏偏摆出一副十分随意的样子还真够无耻的。从你花云渡到县衙根本就不会经过这里! 眼下曲南一也不想和花青染计较这些当即道:“各位刚才显然是要出门可是有了计较?” 花青染道:“我等以为胡颜是去喝南一的喜酒想欣然效仿。” 曲南一发现花青染说话真是……越来越刺人。眼下情况紧急他不想和花青染计较这些当即一甩袍子走进胡颜的房间。曲南一已经不相信花青染。他堂堂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眼皮子下不但藏污纳垢且蹦跶着三名小鬼竟不知?若不是视而不见、同流合污就真如胡颜所说这是个二货。 众人尾随而至。 百里非羽也顾不得吃饭了。 曲南一在床上发现了一个碗碗里有香片灰。他问:“这是香片?” 百里非羽道:“对。那恶婆娘吃了白子戚送来的解药后睡得不踏实司韶让给她点燃香片。”皱起眉毛不悦道“现在我们不应该出去找人留在这里磨叽什么?!” 白子戚道:“稍安勿躁。无头苍蝇似的找人只能浪费时间不如确定方向后再动手。” 封云起道:“阿颜本身便能解除毒性为何还要吃解药?”转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皱眉道:“尽管她自己能够克化毒性但其过程却十分痛苦。若药物能解毒何需她如此痛苦?百里非羽曾在床下找到一个染血的布单。那血定是阿颜逼出的。” 曲南一皱眉道:“照你这么说她的毒已经逼出不少身上应该是余毒未清。以她的手段一般人想拿住她怕也没那么容易除非……” 封云起直接道:“她又中毒了!”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点了点头眸光中皆是担忧之色。 百里非羽叫道:“又中毒了?!她是脑残吗?把毒药当水喝呢?爷看恶婆娘不像蠢笨如猪的模样。” 白子戚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打开取出一枚药丸道:“给阿颜吃得便是此药丸。” 封云起、曲南一和百里非羽一同将手伸向药丸又同时将手缩了回来。曲南一道:“不懂药理。” 花青染直接取过药丸凑到鼻前闻了闻又轻轻舔了舔道:“此药却是解毒圣品。可怪就怪在如此圣品你是怎么得到的?”转眼看向白子戚目露怀疑之色。 白子戚如实以告:“阿颜中毒后我请‘济心堂’里的大夫研究解药。其中一位最善解毒的老大夫给出了方子并做出解药。”由袖兜里掏出写着方子的竹片递给了花青染。 这时叮当喊道:“主子!您醒啦!太好了!” 众美男子一同向司韶的房间跑去却因太过心急都挤在了门槛处一时间动弹不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同在心里骂一句:胡颜你好样的! 百里非羽原本就体弱见众人都卡在门口处便提溜着袍子从窗口爬出送了一记飞眼给曲南一、封云起、白子戚和花青染然后撒腿跑进司韶的房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七章:辱身 司韶躺在床上叮当正在给他喂水。 百里非羽急切地问道:“司韶恶婆娘呢?!” 司韶哪里知道胡颜去哪儿了?干脆就不搭理百里非羽。 这时曲南一等人也大步走进了司韶的房间。 曲南一问:“司韶你可知胡颜在哪儿?” 司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又没有力气。 叮当伸手去扶司韶却被挥手打开。 百里非羽一撇嘴却还是上前两步搀扶起司韶口气不善地威胁道:“你最好能说出些有用的线索不然爷把你扔回床上去。” 司韶喘息着虚弱道:“你们何时发现胡颜不见的?一般人伤不了她。” 曲南一道:“若她再次中毒了呢?”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皱眉道:“怎么会?” 花青染道:“有些毒看似解药为了解毒都会用上一些毒。这些毒但若与其他东西混合在一起便会成为致命的毒药。”对此花青染特别有发言权。因为他就曾经这么干过。他在得知大夫给胡颜开得药方后送出“碧水清浊丸”想要害绿腰的性命。 司韶没想到花青染也在看来胡颜是真出事了。他急声道:“虽不知胡颜为何再次中毒但此事可以稍后研究。为今之计是要救出她才好。她这些年来得罪了不少人每一个都恨她不死。若落在那些人手上怕是性命不保!咳……咳咳咳咳……”司韶将话说得又急又快结果咳嗽起来止都止不住。他缠在腹部的白布带再次染得通红。 封云起沉声道:“你可知阿颜会去哪里?可与什么人结怨?这**县不大总能找出那个人。” 司韶突然就不咳了。他的脸色白了白道:“她去哪里素来不会对我说。她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在场各位又有谁不曾动过杀她的心?” 最后一句话问得众人哑口无言。 白子戚道:“若真没有任何线索只能搜!就算掀了这**县也要把人找出来!” 曲南一道:“若她是昨晚不见的这人恐怕已经不在**县里。” 司韶突然道:“对!她曾说过在离开**县前想去探一探‘百鬼枯门’!” 离开**县?“百鬼枯门”?每个人心中皆回荡着这两句话。 封云起道:“事不宜迟。谁知道‘百鬼枯门’在何处?” 花青染道:“我知。” 封云起道:“好!我随你去探‘百鬼枯门’!”转头看向白子戚“白坊主你去查一查这药都经过谁的手。” 花青染补充道:“把那香灰带上。” 白子戚道:“好。若发现异样我放红色烟花鸣示。” 封云起对曲南一道:“曲大人你观察入微且找找看昨晚那个自称为神的女子被我砍伤了后背。此人便是对封某下蛊诱武林人士围攻大牢之人。她恐对阿颜不利。” 曲南一见封云起再次将自己的活抢了倒也没有不悦。毕竟他安排得十分得当堪称完美。且最重要的一点封云起的指挥能力确实比他强。 曲南一点头道:“如此大家就分头行事吧。” 百里非羽见众人要走突然急声叫道:“喂喂喂爷做什么?你们倒是给安排一下啊!” 没有人搭理百里非羽都急着向外冲去。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起坏心思只想着找到胡颜万万不能让她出事。 众人就想不明白一个女子而已怎么就那么能惹麻烦。听司韶所言她好像有不少仇家。他们只希望既然是仇家最好就是一辈子的仇家千万不要像自己这样仇家变冤家整得不明不白的。届时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对手。 哎……一言难尽。 百里非羽见众人都走出去了便低头对司韶小声道:“你是不是知道恶婆娘在哪儿?爷看你身受重伤想一个人英雄救美怕是很难不如……你将地方告诉爷爷将她偷偷救出来?功劳算你一半。” 司韶十分怀疑胡颜将百里非羽搞傻了。不然能这么想问题吗?他重伤至此已经动弹不得怎么还会藏了那种英雄救美的私心?! 司韶不耐烦搭理百里非羽随口道:“有人将塞地洞里去了你找吧。” 百里非羽眼睛一亮丢开司韶站起身大步冲了出去。 司韶被粗暴对待痛得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叮当惊呼:“主子!” 百里非羽冲出去后又折返回来大声问:“你可知是哪个地洞?!” 叮当吼道:“你把主子甩晕了!” 百里非羽一缩脖就要往门外溜。突然想到什么回过身对叮当道:“你熬药呢吧?” 叮当尖叫一声冲出屋子直奔厨房。 百里非羽骂了句:“蠢货!”撒腿跑出了大院。 地洞里胡颜终于割开了脚上的捆绳却没时间去解捆绑住双手的绳子。她站起身将脚探向自己的脸想要扯掉眼罩。结果就差那么一点点儿。 胡颜有些郁闷、气恼暗道:“这是因为老了吗?腿脚都不利索了!” 她试了两次后一咬牙、一使劲终于用脚趾将眼罩扯了下来。与此同时她听见咔吧一声轻响。 得大腿根抻伤了。 胡颜欲哭无泪啊。 她放下伤痕累累的脚眨了眨眼睛慢慢看清楚了周围的样子。 这里确实是一处终日不见阳光的地洞。看样子距离地表应该不深。那个人将自己掠到这里想要强行破了她的处-女-身应该不会折腾得太远。若她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艳山脚下的某个隐蔽位置。 胡颜迅速打量了周围一眼后辨认出了方向便低头去看那个将自己掠来之人。 敢算计她?必须付出代价! 断子绝孙脚经过她多年的悉心研究已经颇有心得只是苦于没有实践的对象。作为一名大祭司她还是要表现得大气一些不能踩着别人的子孙根跳舞。 思及此胡颜雀雀欲试地来到向前一步抬起脚照着黑衣人的双腿之间便狠狠地踩了过去。虽然她一有动作就会胸痛如绞但今天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还非要干一干不可! 只是胡颜的脚并未落下便被一只手抓住。 黑衣人一跃而起将胡颜掀翻在地。 胡颜就地一滚一脚踹向黑衣人的小腿。紧接着一脚蹬掉黑人的用来遮挡脸的黑布。 一张有几分熟悉的脸暴漏在黑暗地地洞里。 那张原本爱笑的娃娃脸上再也不见笑容有的只是狰狞。 此人正是米虎! 米虎上下失守勃然大怒吼道:“恶妇!真该杀了你!” 胡颜站起身看向米虎总觉得他看起来有那么一丁半点儿的眼熟。只不过她这人素来记不住别人的脸。准确地说是只能记住美男子的脸。这是硬伤她却不打算改。 因为不记得所以胡颜问道:“你是何人?” 米虎微愣摸了摸自己的脸冷笑道:“怎么不记得我?” 胡颜坦言道:“阁下长成这幅尊荣还指望入我的眼被我记住?啧啧……你的心可够大的啊。” 米虎眯起狠厉的眼咬牙道:“不知道等我割了你的舌头、刺瞎你的眼睛你还能不能如此猖狂?!” 胡颜微微扬起下巴挑衅道:“姑且一试。” 突然出脚去踢米虎的双腿间。 既然他存了那样的心思那就别想全身而退! 胡颜没想到一用内力就算痛不欲生的胡颜竟然如此凶悍。一出脚就是泼妇打架的下流姿势。 他慌忙躲闪却又马上飞身而上。 胡颜继续狂踢乱踹。看似没有章程却颇具攻击力。 米虎恼火干脆一掌拍在胡颜胸口将她打飞出去。 胡颜倒地哇地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勉强支起身子呵呵笑道:“再打一掌直接送我去见阎王多好。” 米虎走到胡颜满前垂眸看她冷笑道:“你以为死是那么简单的事?你要偿命一条条的偿命不能轻易去死。” 胡颜突然破口大骂:“去你娘偿命!我害谁了?!害你爹还是害你娘了?!若害了你爹娘怎还生出你这么个混蛋东西?!”说到一条条的人命胡颜是不服的。她从不标榜自己是一个良善之人当实际上她也并非恶毒之人。她嘴贱也只是针对那些恶心人的鬼东西而已。若让她动手他们早就没机会听她嘴贱了。结果呢?不知道哪儿来的鬼东西竟将一条条人命诬陷在她的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米虎一脚踩在胡颜的腹部用力捻了捻。 胡颜倒地咽下涌上喉咙的鲜血大口喘息着就像濒临渴死的鱼。她不信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洞里却……怀疑处-女-身难保。 米虎蹲下身子封了她全身的穴道狞笑道:“马上你就会从万人敬仰的高度跌入任人践踏的泥土里。”说着一把撕扯开胡颜的裙摆吼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时还有什么能耐?!”手指用力直接扯碎了胡颜的亵裤。两只大手狠狠掐在胡颜的双腿上用力分开。米虎的指甲深深地陷入胡颜的肉里抠出了血痕……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八章:布局试探 花青染和封云起赶到“白骨枯门”时在九十九朵红莲的门口发现了胡颜的靴子。靴子底儿已经融化只剩下靴子帮。 花青染捡起靴子帮道:“她果然来过这里。” 封云起问:“这靴子为何会如此模样?” 花青染道:“那九十九朵红莲路若踏上去便会冒出大量黑水。那黑水极具腐蚀性。” 封云起捂着腹部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地面道:“若那黑水能将靴子底腐蚀得全无想必阿颜的脚也不会完好如初。这地上却只有一对儿血脚印再无其他。”缓缓站起身目露厉色“一定是有人将她掠走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目露担忧之色干脆掉头出了密道。 站在苏家门口恰好看见白子戚燃放的红色烟花在天空上绽放。 二人立刻又赶赴白子戚的“济心堂”。 封云起的黑袍上渗出了大片鲜血花青染虽没注意到但却闻到了血腥味。他掏出一颗药丸递给封云起:“只能止痛。” 封云起接过药丸对花青染道:“你先去我随后就到。无论你们赶到何处记得燃放红色烟花为我引路。” 花青染扫了一眼封云起的腹部点了点头飞身跃起用上最上层的轻功快速消失在封云起的眼前。 封云起服下药重新缠了一下腰带狠狠系住伤口然后开始撒腿狂奔。 曲南一回到县衙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转悠什么。 花如颜坐在房里不出来就连白草和竹沥也不露头。 曲南一望向花如颜所住的房间目露思忖之色。他想到前晚踩了自己一脚的黑衣女子以及那只绣鞋。 曲南一一转身回到屋里从柜子底下扯出绣花鞋拿在手中端详片刻觉得这鞋子看起来竟然有些眼熟不知道这鞋子的主人会不会是封云起口中的神?! 曲南一嗤笑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又仔细打量了这双鞋子两眼越发肯定这双鞋子自己曾见过。他素来过目不忘只不过从不对外炫耀没人知晓罢了。 曲南一拿着这双鞋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突然脚步顿住看向右手边的墙壁。一墙之隔那里住着花如颜、白草和竹沥。 这双鞋子他曾见花如颜穿过! 是的花如颜!如此精美的鞋子他还曾仔细看过一眼想着胡颜会不会喜欢。如果这鞋子是花如颜的她于大半夜跑出去做什么?她自称受伤颇重为何却能于夜里狂奔? 难道花如颜就是那所谓的神?! 曲南一将鞋子包裹好塞进袖兜里大步走出了后院扫了眼醉倒在地上的三名衙役对从厨房探出头的王厨娘道:“给他们每人做一碗醒酒汤。” 王厨娘爽利地应道:“诺!”随即询问道“大人今天纳妾这是要去哪儿啊?” 曲南一扫了眼花如颜的房间道:“去给如颜选样礼物。” 王厨娘笑开了花一叠声地道:“这个好这个好奴家大人最会讨女子欢喜。” 曲南一隔空指了指王厨娘哈哈一笑走出了后院。他一出后院便撒腿狂奔起来。 他怀疑花如颜却很难相信她就是那个所谓的神。 花如颜曾口口声声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为何在得偿所愿的今天却避而不见?若说害羞曲南一绝对不认为花如颜会是一个容易害羞的女子。 是什么隐情让她避而不见? 毁容?心情差?别有目的?或者说她受伤了?! 可笑的是等到晚上她又能避到哪儿去?! 胡颜的消失打乱了他全部的计划令他手忙脚乱、心中不安。不知胡颜的消失可与花如颜有关? 那黑衣女子大半夜的跑到县衙房檐上做什么?是不是要返回住处? 花如颜的武功虽然不弱但像封云起所言能刺伤司韶就不太现实了。难道花如颜在伪装? 曲南一不让自己多想怕越想越觉得此事就是花如颜所为。他自知他的心中有个恶魔正悄然伸出爪子想要撕破他伪善的面具。正如同他在内心期待花如颜是个蛇蝎她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完美布局。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戴上微笑面具然后拔出尖刀一点点儿解剖所有的被血肉包裹着的谜题。 他喜欢冒险带来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然花如颜不应该动胡颜。因为他不允许。她若只是劫了官家赈灾金尚好他会给她一个痛快。若她真动了胡颜他会让她知道他杀人不用刀的手段。 曲南一有些后悔为了对付三个女人让展壕与搜侯藏身在花云渡里害自己无人可用。 不过现在不是闹心此事的时候他一路狂奔到一家卖成衣鞋帽的店气喘吁吁地对掌柜道:“找一手工好、眼睛尖、嘴巴牢会做鞋子的婆子随本官回府一趟。” 掌柜一叠声地道:“好咧好咧曲大人您坐下喝口水。” 曲南一摆摆手道:“现在马上叫人出来!” 掌柜一愣忙笑道:“好好好这就叫许婆子和大人同去。大人可是要给什么人定制鞋子?” 曲南一横了掌柜一眼又想到封云起说过的话他曾砍伤了蒙面女子的后背于是又道:“再找一位会做衣裳的婆子同来。” 掌柜问:“大人可有要求?” 曲南一道:“最严眼利懂进退。” 掌柜忙点头应道:“好咧这就来。”说着亲自钻进后院寻来两个婆子并叮嘱二人“切记多看少说办完差事就回来。” 两个婆子点头应下。 曲南一带着许婆子和戴婆子往县衙走去。 路上曲南一对许婆子道:“素闻许婆子手艺高超做出的鞋子不但美观漂亮且合脚舒适。” 许婆子谦虚地一笑道:“大人谬赞婆子了。” 曲南一点点头又看向戴婆子:“本官身上这件袍子就是出自戴婆子之手。”此话比华而不实的赞美更令人通体舒畅。 戴婆子笑出一脸菊花道:“大人不嫌弃婆子定当尽力。” 曲南一看得出戴婆子也是一个通透之人。于是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如此就有劳戴婆婆帮本官给新纳的妾量体裁衣。我那妾身上有些不适我追问她却不说真是叫本官忧心忡忡。戴婆婆在为其量身时务必留心。” 曲南一一声戴婆婆叫出口哄得戴婆婆眉开眼笑一叠声地道:“大人放心婆子晓得定帮大人检查……哦不是帮大人好好儿给小妾量体裁衣。” 曲南一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许婆子从袖兜里掏出包裹着布的鞋子递了出去:“许婆婆且看看这鞋子可是我那小妾的。” 许婆婆打开包裹布看了看鞋子然后又伸手进去摸了摸目露疑惑之色却道:“大人放心婆子一辈子做过无数双鞋子定当极尽全力为大人效力。” 曲南一交代完话后便带着二人快步走回县衙后院。胡颜可能命在旦夕他心中惶惶不安却又不能挂在脸上他自己都感觉笑得牵强。 三人一路疾行来到县衙后院。 曲南一大步走向花如颜的房间装出格外兴奋的样子直接推门而入道:“如颜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可喜欢?” 屋内花如颜正在跪坐在几前梳妆白草手捧水果站在一边竹沥则是在轻手轻脚地打扫房间。 曲南一的突然进入显然吓了三人一跳。 花如颜忙戴上面纱横了曲南一一眼娇嗔道:“南一好生无礼。岂不知非礼勿视?” 曲南一笑盈盈地道:“我与如颜之间哪里存了那些虚礼?”大步走到如颜面前伸出手攥着如颜的小手情谊缱绻道“如颜昨日总总让你伤心是南一的不是。今日我既然纳你为妾必定会善待你。还望你大人有大量不与南一计较。” 花如颜目露感动之色哽咽道:“得南一真心夫复何求?” 曲南一道:“你从今早开始便不曾出门令我心中慌慌实在是心有不安。想你为我付出良多我却……哎……不说也罢。如颜我请了**县里最善做衣的戴婆子和最会做鞋子的许婆子为你做两身得体的衣裳。”言罢就要喊人。 花如颜却拉了拉曲南一道手道:“南一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如颜却不想让你铺张浪费。如颜的换洗衣服够用现如今又是内宅妇人无需太多衣裳撑场面倒是南一你多有应酬应该多做几套衣袍才是。” 曲南一面露不悦之色道:“南一虽不是高官只是**县里一个小小县令但为你做两套得体的衣裳还是能付得起银子的。” 花如颜显得有些犹豫。她偷窥着曲南的脸色见他真的不悦这才道:“如此如颜就谢过南一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三十九章:曲南一的演技 花如颜的顺从让曲南一有了笑模样道:“如此甚好。”将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竹沥。 竹沥见花如颜点头这才出门去唤两位婆子进门。 曲南一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便松开花如颜的手独自坐在胡凳上冲着白草勾勾手指示意白草将水果送过去。 白草站着没有动脸色隐隐泛白好像生了病。 花如颜见曲南一见此瞪了白草一眼柔声呵斥道:“还不快将水果送去给大人?!” 百草这才迈步走向曲南一捧着装有水果的托盘站在曲南一的身旁。 曲南一揪下一颗葡萄粒塞进自己口中。眯眼打量着屋里的三名女子。如果说花如颜只是劫赈灾款的劫匪那么她接近自己只是想寻个灯下黑的庇护。但是如果她是那所谓的神她接近自己想要对付的就是一定胡颜。马虎不得啊。曲南一担心胡颜心中烦乱但表面上却露出久违的标志性表情——笑吟吟。 戴婆子和许婆子在竹沥的引领下来到花如颜面前行了一礼齐声道:“姨娘日安。” 虽然花如颜戴着面纱但曲南一保证他真的看见花如颜的唇角一下子拉直了。 花如颜对两位婆子微微额首后转向曲南一娇嗔道:“南一还是出去的你在这里如颜怎好意思量身子?” 曲南一又揪了一颗葡萄粒扔进嘴里目含戏谑笑盈盈地道:“如颜何须避着我?”抬手指了指屏风“若你实在害羞就去那里好了。我到是喜欢隔着屏风看美人美上加美。” 花如颜无法羞涩地撇了曲南一一眼后转身走到屏风后面。 二位婆子冲着曲南一福了福身子随同花如颜一同走到屏风后为其量体。 曲南一吃着水果与白草搭话一双眼睛却盯着屏风后的花如颜。他说:“白草平日里牙尖嘴利今个儿怎么不吭声?” 白草淡淡道:“大人没有问话白草只是一个下人哪敢信口胡说?” 曲南一侧头撇了白草一眼。他觉得今天的白草有些不同。 花如颜站在屏风后面望着曲南一打趣道:“南一可是相中我的房里人?若喜欢送给南一暖床吧。” 白草的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地喊道:“小姐白草誓死跟随小姐终身不嫁。” 曲南一讪讪道:“本官火力旺何须别人暖床?如颜可不要多想。” 花如颜勾唇一笑不再搭话。 曲南一看向白草。 白草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十分缓慢好像被吓得不轻。 不多时花如颜与两位婆子由屏风后走出。 戴婆子见曲南一坐等结果便开口道:“真是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这位姨娘的身子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那小腰细得真令人艳羡。大人好福气啊。” 曲南一听明白了戴婆子的意思是说花如颜身上并无伤口。曲南一点点头心中竟觉得十分失望。面上却笑盈盈地道:“甚好。” 许婆子道:“姨娘的小脚大小正好做出的鞋子也定然精致好看。” 许婆子的意思是那鞋子正是花如颜穿的不大不小正好。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有劳二位费心了。” 许、戴两位婆子齐声道:“定当尽心。” 花如颜问:“可带了布料来?” 许、戴婆子微愣一起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笑道:“此事无需你费心且看我的眼光如何是否能让如颜满意。” 花如颜娇羞的一笑点了点头。 二位婆子施礼后向外退去。 曲南一暗道:如果鞋子是花如颜的她身上却没有伤那只能说明她是踩了他一脚的蒙面女子却不是刺伤司韶的“神”。 不过若花如颜有嫌疑那么白草和竹沥都有嫌疑。不过是主犯和从犯的区别罢了。 曲南一心思百转却只在弹指之间。 就在戴婆子和许婆子即将走出门口时曲南一道:“二位且慢。” 二位婆子回头身。 戴婆子道:“不知大人还有何吩咐?” 曲南一道:“既然今天是如颜大喜的日子她的房里人也要打赏一二才是。就请二位也给白草和竹沥量体裁衣、各制一双新鞋。” 两位婆子齐声道:“诺。” 白草道:“白草懂得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怎敢让大人破费?” 竹沥复合道:“正是这个道理。竹沥谢大人赏却不敢受。” 曲南一笑盈盈地道:“怎么?大人我就如此穷酸送出去的东西都每人愿意要?” 花如颜道:“南一你就别抬举她们了没得惯坏了她们。” 曲南一目露狐疑之色道:“我道是觉得奇怪谁家奴婢受主子赏不是欢天喜地的接受怎偏偏你这两名婢女却推三阻四?就连你这主子都从中做梗?” 曲南一这狐疑之色表露得恰到好处令花如颜主动道:“如此在推脱到显得不识抬举你们且恭敬不如从命吧。” 白草和竹沥齐声道:“诺。” 四人转到屏风后面。 白草突然转出红着脸羞涩道:“奴……奴想去一下茅房。” 花如颜点头:“速去速回。” 白草应道:“诺。”快步走出门外。 曲南一倒是不怕白草耍诈脚的大小在那里放着伤口也不会在一夜之间好了。若白草跑了那他倒是可以立刻认定白草有问题。 曲南一一把将花如颜扯入怀里迫使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花如颜惊呼一声单手撑着曲南一的胸口嗔道:“南一何以如此唐突?” 曲南一目光盈盈柔声戏谑道:“何以算得上唐突?如颜难道不是我的人?”说着手指抚上花如颜的后背暧昧地摩擦着。 花如颜的脸一红推拒道:“屋里有人。” 曲南一暧昧地问:“在哪儿?为何我看不到?” 虽隔了两层布料但曲南一仍旧能感觉得到花如颜的肌肤紧致、细滑并没有缠上布带更没有刀伤。 曲南一心中有些焦躁不安起来若花如颜是那个所谓的“神”。他对救出胡颜还有三分把我若他连那个所谓的“神”都找不出来谁又能确定胡颜被关在何处是否无恙? 不自觉中曲南一的眉毛微微皱起。 胡颜一直窥探着曲南一的脸色见此直接询问道:“南一为何皱眉?” 曲南一回过神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好像……血。”曲南一不死心决定诈一诈。 花如颜突然脸色微变忙站起身垂头羞赧道:“南一勿怪是如颜……如颜来了癸水。”说完一头扎到床上放下帷幔不肯再出来。 曲南一有些哑然望着这间熟悉的屋子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虽希望花如颜有问题这样他就不用背负那可怜的良心债。然他终归念着花如颜的好哪里真的忍心伤她自尊?曲南一心思微动走到床边道:“如颜休要误会。南一喝得有些多刚才实在是有口无心。” 花如颜在帷幕里面道:“南一你回去吧。我今个儿身子不爽利服侍不了你。你……你若无趣可让白草过去服侍一二。” 曲南一招惹花如颜一个已经是头大如斗哪里肯碰白草?当即道:“如此你好生休息我手边还有一些积压的案子需去处理一番。” 花如颜道:“如此甚好。” 曲南一回身磨磨蹭蹭地走着正好赶上白草回来。 白草低垂着头也不看曲南一吱溜一声钻进屏风后面。 竹沥由屏风后走出站在床边等着花如颜吩咐。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转回身笑吟吟地对竹沥道:“竹沥你喜欢什么颜色大可以对本官说说。” 竹沥甜笑道:“大人看什么颜色好那便是什么颜色。竹沥只有欢喜的份儿万万不敢挑剔。” 曲南一赞道:“呀竹沥这只小嘴真是甜呐。” 竹沥的脸色一变惶恐地扫了花如颜一眼忙垂下头扮木讷样。 曲南一承认他没安好心就是想折腾折腾这一主二仆。曲南一见竹沥如此惧怕花如颜便笑道:“如颜你这两名婢女倒是十分畏惧你啊。” 帷幔里花如颜细声细语地道:“南一这是哪里话?我是主她们是奴她们自然要敬畏我们。” 曲南一见白草量完身子后呵呵一笑也不再逗哏好严哄道:“如颜说得在理。你且躺着小憩一会儿。” 花如颜应道:“诺。” 曲南一走出花如颜的房间。 许婆子和戴婆子亦尾随在曲南一的身后走了出来。 曲南一拿眼一扫见许婆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便道:“二位随本官来也给本官做两套精美的华服。” 婆子二人应道:“诺。” 曲南一留了心眼将二人带出后院来到县衙大堂这才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如何?可探查出了什么异样?”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章:谜团重重冲不破 戴婆子皱眉表情有些诡异地道:“白草姑娘和竹沥姑娘身上都有伤。二人的后背、胳膊、还有大腿上都有抽伤的痕迹。有些地方搭手一摸就知道都渗着血。”抬眼头瞧曲南一“恐怕是……被打得狠了。” 曲南一微微皱眉问:“她们三人的后背上可有较大的刀伤?” 戴婆子道:“婆子摸了摸并没有发现谁的后背上缠着布带。” 许婆子从袖口里掏出那只染了血的绣花鞋递给了曲南一道:“大人此鞋子还请大人收好。” 曲南一接过鞋子见目光落在上面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婆子面露纠结之色半晌才道:“大人这双鞋子应该是被两个人穿过。” 曲南一抬头看向许婆子。 许婆子道:“婆子做鞋子多年最了解鞋子。鞋子是从来不会骗人的。每个人走路的时候哪里用力较重、哪里用力较轻鞋子可记得一清二楚。婆子刚摸到这只鞋子就觉得不对劲儿。人走路时怎么可能大脚趾和小脚趾同时用力?这只能说明一点……” 曲南一接话道:“这只鞋子被两个人穿过?!” 许婆子点头道:“正是。” 曲南一呼吸一窒忙追问道:“婆婆可知那白草和竹沥的脚谁与这鞋子更匹配?” 许婆子疑惑道:“奇就奇在这里。那鞋子竟与两位姑娘的脚都不大合适。” 曲南一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许婆子接着道:“若非要说这鞋子的大小还适合谁穿依婆子看倒是和站在大人身边手中捧着水果托盘的白草更为接近一些儿。只不过她的脚比照起鞋子里的脚尖位置要短一些其它倒是如出一辙的吻合。这也正是婆子不解的地方。” 曲南一暗自沉吟道:若鞋子是花如颜的白草穿着自然不可能完全跟脚所以才会在踩到自己时掉落下来。如此说来白草的武功应该不弱简直堪称飞檐走壁却一直装得不会武功其目的值得人深思啊。 眼下三个人都有嫌疑却好似与那所谓的“神”毫无干系。然曲南一不信! 若三个人都只是劫持赈灾金的人为何行踪如此诡异?曲南一深知有些异术不但令人迷失心智还能起到很好的障眼作用。难道自己与两个婆子都中招了? 这种感觉十分恐惧就仿佛有一天你突然知道住在你家里的一位十分柔和的人是个杀人狂魔她不但对你虎视眈眈、伺机而动还偷偷将你的娘子藏起来生死不知。 曲南一惊出了一身冷汗却又兴奋得令身体颤抖。 当务之急他要一击即中拿下那个所谓的“神”。 按理说三个人中花如颜的嫌疑最大但是经历了许多事后曲南一发现官场上的主谋与江湖中的主谋不一样。官场上的主谋往往是位高者;而江湖中的主谋很可能是某个武功高强的无名小卒。唯一相同的是黑手都喜欢隐在别人看不见的位置切齿偷笑。 若白草是“神”为何会甘愿受花如颜的责打? 她难道不会反抗? 花如颜到底在这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还是说白草演技一流?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得不委屈求全? 竹沥呢又是什么人? 曲南一突然发现他好像从未真正了解过花如颜以及……花青染。 或许他可以通过询问花青染得知一些答案。然现在他谁都不信! 曲南一心里明白他所有的假设都建立在白草就是那个“神”的基础上。若白草不是他这番设想就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且这三个人的后背上都没有明显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真得拉着三个人滚床上去扒开衣服一探究竟?若是以前曲南一定然就乐意玩这种游戏现如今胡颜生死未卜他是没那个心情。眼下只能盯紧这一主二仆不敢露出端倪怕她们狗急跳墙伤了胡颜。能伤到大祭司的人真的不多。需谨慎对待。 思及此曲南一决定想个办法亲自去验看一番。 于是他对两位婆子道:“二位婆婆辛苦你们且回去裁制新衣和鞋子明日本官会让李大壮送去银钱和赏银。” 二位婆子笑着齐声道:“谢大人。”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望着两位婆子道:“想必今日之事二位会守口如瓶。” 两位婆子对视一眼齐声道:“大人放心。” 曲南一微微额首道:“回吧。” 两位婆子施礼后转身离去。 曲南一在大堂里来回踱步越走越快到最后他突然站住一锤手掌咬牙道:“无论是与不是先拿下再说!”转而目露纠结之色摊开双手苦笑道“如何拿?” 这时花如颜的声音响起问:“南一要拿什么?如颜可否帮忙?” 曲南一的心脏突然蹦了一个高!落下时差点儿摔了个稀巴烂。他看向门口见花如颜竟带着竹沥和白草走进了县衙大堂。 三人不知来了有多久?! 曲南一感觉后背上冒出一层白毛汗。以前不觉得现在却越发觉得花如颜此人十分恐怖。当然白草与竹沥也都非同一般。 曲南一此人最善趋吉避凶否则也不会只身一人来到**县勾搭上潘太守查出琼将军的罪证然这一次为了救出胡颜他不得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曲南一露出笑模样随手将鞋子塞进自己的袖兜里这才目露戏谑之色意有所指地缓缓道:“我想送某人一样礼物却不知道拿不拿得出手。然此事还真不能让如颜费心。”走到如颜面前垂眸询问道“身子明明不爽利为何还要出来走动?” 花如颜迎视向曲南一的眼睛突然冷了脸怒喝道:“南一你刚才手中拿着的鞋子明明是我的为何不肯如实以告?!你今天又是为我裁制新衣、又要为我做鞋子本就十分反常如今又一个人站在这里嘀咕着什么‘先拿下再说’?!你且说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如颜哪里做的不好让你误会想要对如颜下手?!” 花如颜的态度咄咄逼人曲南一心中惶恐生怕她直接杀人灭口。每当被谁的武力值压制时曲南一都恨自己为何不弃文从武?!这样他可以直接拿下花如颜和白草逼问出事实真相。相信以他的手段二人必然会招。 只可惜曲南一就是个战五渣。人家一根手指头虽然不至于捅漏他但一根肋骨啥的想必是必须折的。 曲南一本想缓和一下情绪但他在看见白草时突然又改变了主意。他当即掏出花如颜的鞋子狠狠摔在地上吼道:“你半夜不睡跑出去私会谁?!真当我曲南一可以头顶绿帽吗?!” 曲南一突然发飙吓到了花如颜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然后缓缓蹲下身子捡起那只鞋子看了看才道:“这……这鞋子……” 曲南一冷笑着嘲讽道:“别和我说这鞋子不是你的!那晚我在房檐上吹风一不小心睡着了你一身夜行衣由外回来一不小心踩到我的腹部留下了鞋子你还有脸不承认?!” 花如颜气得不轻身子都在颤抖吼道:“南一你怎能信口诬陷我的清白?!我虽不想成为你的妾更想成为你的妻但心知你心中无我而我却非你不可所以甘愿受了这些委屈退而求其次只想能跟在你身边便好。又怎会在半夜里出去做那苟且之事?!”捧着鞋子道“这鞋子确实是我的但……”转头看向白草“如颜已经将此鞋子赏给了白草。” 袖子下曲南一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他怕白草暴起伤人心中暗自警觉起来。 不想白草竟噗通一声跪下哭喊道:“就算主子给白草再大的胆子白草也不敢半夜离开主子一个人到外面做苟且之事。再者奴就算有那狗胆主子和竹沥也定然会发现奴不在了。奴一直侍奉主子可从未离开过!求主子明鉴呐!” 花如颜将鞋子砸在白草的脸上喝问道:“那这鞋子是怎么回事儿?!” 白草红着眼哽咽道:“这鞋子是主子赏给奴的奴不舍得穿便收了起来。前段时间奴的妹妹找到奴。奴想着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去见妹妹这样才不给主子丢脸。这才穿着这双鞋子去的。结果鞋子不跟脚总掉。妹子看见就说她的鞋子有些挤脚要和奴换。奴原是不肯的但……但见妹子是真心喜欢主子的这双鞋子才和她换着穿的。”抬头怯生生地看向曲南一“大人奴的妹妹从小被高人带走说她是有大造化的。奴的妹妹会武功想必那晚她踩到大人是因要来县衙后院看奴。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她吧。奴在这里给大人磕头了!”说着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头给曲南一。 曲南一对白草的话保持怀疑态度但却没找出她话中的漏洞于是道:“你妹妹如今在何处?她可是与你长得很像?” 白草道:“奴的妹妹行走江湖素来来去无踪。她能认出奴是姐姐还是因为奴陪伴主子上街被她看见了。对了奴那妹妹的眼睛与奴倒是有八分相似。” 曲南一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他心里想着许婆子的话看向白草的后背突然上前两步一脚踹向白草的后背怒道:“大胆叼奴!” 白草尖叫一声趴在了地上勉勉强强爬起来抱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 曲南一吼道:“你可知你险些害了如颜!如颜的鞋子也是你能轻易与人互换的?!” 白草因抱着身子手腕处露出了淤痕。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问道:“你那胳膊是怎么回事儿?!还说没有半夜出去做苟且之事?!”眼下他不能质问白草是否刺伤了司韶怕逼得她狗急跳墙对胡颜不利。但若让他退开不摸清楚真相他又怕耽搁了救出胡颜的时机当真是……步履艰难。 所以他干脆一脚踹在白草的后背上看看她的后背到底有没有刀伤。若有刀伤就算她缠再多的白布带也会渗透出来。曲南一自问刚才那一脚颇得胡颜真传一般人是架不住的。 白草痛得脸色惨白一副恨不得昏过去的模样却是捂着胳膊偷偷撇了眼花如颜忙低垂下头不敢再看。 曲南一从白草的这眼中看到了恐惧。于是他也转头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只好开口道:“南一无需多问那伤是我抽的。这两个贱婢若不整治一番只怕带出去就带不回来了。一个个儿的竟知道勾搭男人了!”花如颜的眼中划过戾气仿佛白草和竹沥勾搭男人是多么罪不可赦的事儿。 曲南一垂眸看向白草见她后面上仍旧清爽干净但裙摆的大腿位置却隐隐渗出一些血痕。 曲南一觉得封云起不至于不分后背和大腿。 许今天真是他太过疑神疑鬼。然他终归不太放心。 曲南一又看向竹沥。 竹沥倒也乖觉直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大人饶命奴再也不敢去看其他男子了。”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瞧竹沥这话说得就好像他嫉妒似的。曲南一再次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戴着面纱倒也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见她微微垂着眉眼看向竹沥道:“你们若再起别的龌龊心思休怪我不念及主仆之情将你们卖了!” 白草和竹沥吓得不轻忙磕头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曲南一的视线在竹沥的后背上一扫倒也没再试探。毕竟竹沥脚大穿花如颜的鞋子会将她的鞋子顶坏。从鞋子的样子上看没有被顶的迹象。所以竹沥不可能是“神”。至于白草她后背无伤脚又偏小也不可能是“神”。花如颜哎……也不是。 难道白草的妹妹才是真正的“神”? 这**县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 一号人物他竟然不知道。凭借直觉曲南一觉得白草在说谎却抓不到证据。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一章:白草暴露 曲南一感觉十分挫败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本官还有事要处理。” 花如颜却是站着没有动。她看向曲南一犹豫道:“南一你……你是否觉得我责打婢女太过狠毒?” 曲南一正在心烦哪里耐烦应对花如颜的问题但是却不得不装出柔和的样子道:“下人犯错自然要责罚否则无规矩不成方圆。” 花如颜瞬间展露笑颜一副有你懂我我很幸福的模样。 曲南一弯下腰伸出手一手一个搀扶起白草和竹沥道:“起来吧。”手下的触感令曲南一暗自心惊。白草的身上竟全是汗水。在他的触碰下竟在微微颤抖。 白草和竹沥同时发出倒吸气声好像曲南一捏疼了她们的伤口。 曲南一关心地问:“怎么你们的胳膊上有伤?” 白草垂眸不语。 竹沥将手背到身后摇头道:“没……没什么。” 曲南一回头看花如颜。 花如颜正皱着眉见曲南一突然回头忙展开额头微微一笑。 曲南一发现花如颜此人表里不一看似心善实则…… 曲南一转回头对白草和竹沥道:“你们二人虽受了责罚但还需尽心尽力服侍主子不可生二心。” 白草和竹沥齐声道:“诺。” 曲南一道:“都退下吧。”转头对花如颜柔声道“我的后宅里没有其她女子还需你多多费心。” 花如颜动容道:“南一你且放心我必不负你。” 曲南一微笑额首。 花如颜依依不舍地向外走去。竹沥紧随其后。白草捡起鞋子也跟了上去。 曲南一道:“且慢。” 三人停步。 曲南一冲着白草伸出手道:“这只鞋子留给本官。” 白草微微一愣随即询问道:“为何?” 曲南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主子要一只鞋子你竟问为何?白草谁给你的勇气?”说着转头去看花如颜。他就是要让花如颜收拾白草。若白草被收拾得狠了她那所谓的妹妹不知会不会来报仇? 果然花如颜皱眉道:“白草太没规矩!” 白草立刻跪在地上道:“是奴婢的错。”双手奉上鞋子。 曲南一接过鞋子道:“你的妹妹踩了本官一脚原本也没什么但本官代表的是天家威严不容尔等如此轻贱!” 白草吓坏了忙俯下身子磕头道:“饶命!大人饶命!” 曲南一问:“你祖籍何处?” 白草的身子一僵眼泪瞬间流淌出来哭喊道:“大人主子求您绕过奴的妹妹吧。奴做牛做马……” 曲南一打断白草的话直接对花如颜道:“如颜这后宅的规矩你要好好儿教教她。一个下人胆敢将你赏赐的鞋子与她人对换若那人是江洋大盗你就百口莫辩!” 花如颜垂眸看向白草冷冷道:“是!大人教训得是。如颜会严加管教的。”说完对着曲南一微微额首带着竹沥走出了大门。 白草见此只好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跟了出去。 三人都出去后曲南一揉了揉眉间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走到大门前倚靠在门框上望着风卷舒云心中没有觉得一丝的轻松、惬意反倒充斥着满满的紧张与不安。不知封云起和白子戚那边怎么样了。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心痛地承认这些可恨的情敌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比他这个战五渣有用。 曲南一苦涩地一笑感觉自己好像被抽空了力气。他的视线从天空滑落一点点垂到地上。突然他的眸子颤了颤定在脚前的一点看见地上有一个模糊的痕迹好像……是血! 他转过身看向大堂地下。 地上有几个小小的血印。 血印不大就像饺子的样子。每个血饮的间隔都十分均匀。因为那是……走路时留下的血脚印! 曲南一的眸子突然缩了缩。 血脚印的起始位置正是白草跪下的地方! 她的脚趾尖为何受伤?!怎会流下血?!难道说……她砍掉了自己的脚尖?! 曲南一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白草不知他为何攥着鞋子不放许是露了怯才掩人耳目才借着去茅房为借口砍掉了自己的脚趾尖然后进行特殊包裹不让其露出鲜血企图瞒天过海。结果在曲南一的一番折腾下终是溢出血湿了鞋子染了地面。而她后辈处的伤口没准儿也是用薄而不透的东西包裹了起来所以才没有渗出血。 有些事虽然曲南一仍旧想不透例如白草如果是“神”那么花如颜是谁?但他十分清楚明了地知道他刚才使劲儿折腾白草等人还是做对了。 曲南一心中有了计较忙掏出帕子用力蹭了蹭白草的血然后将帕子折叠好收入袖兜。又打来水将地上的血脚印擦洗干净这才快步走出县衙大堂直奔白子戚的“济心堂”。 如果封云起和花青染在“白骨枯门”发现胡颜自会救她。不过他却觉得希望不大。倒是白子戚那里可能有所发现。以胡颜的能耐若非再次中毒怎会轻易遭人黑手?! 事情还是应该从白子戚那里查起。或者说他需要去通风报信。十分悲哀的是他确实需要一个孔武有力的人为自己震场子。 至于白草他还是要冷静处置若白草不是那个所谓的“神”还好若是……还是暂不打扰为妙。否则胡颜不保。这个时候他真是迫切希望封云起能恢复内力。最起码可以与白草一战到底。事到如今他对白子戚与花青染都保持怀疑态度唯有一个屡次伤害胡颜的封云起却成了可以信任的同伴。真是……事情朝夕变化何止可笑二字能形容得了?看来要对对付白草不但要使用手段还得招回展壕和搜侯。 曲南一折返到后院见一衙役酒醒便对其道:“有人送本官一只猴子名曰‘抬金’跑到了花云渡里你去寻来。寻到后去济心堂找本官。”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二章:急奔救美 花青染赶到“济心堂”时白子戚正在翻看米虎的东西。 花青染找到白子戚直接询问:“可有进展?” 白子戚扔下米虎的包裹冷冷道:“老大夫说那解药方子是米虎给的。米虎今早起来便不知所踪。他住在这里却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唯一一个包裹却是……空的。” 白子戚的眼里充满怒火与狠厉仿佛恨不得将米虎碎尸万段! 米虎何其大胆竟敢借他的手伤害胡颜?!若让他抓到他必定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花青染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个米虎嫌疑最大。” 白子戚看向花青染:“道长可能找到米虎?” 花青染道:“若有米虎的一件贴身衣物或许可以一试。” 白子戚抓起包裹皮塞给花青染:“只有空包裹。” 花青染皱眉:“姑且一试。”将包裹皮扔到几上手指一弹弹出一个小火球落在包裹皮上。包裹皮燃烧而起化作一团黑灰。 花青染从袖兜里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纸将其撕成蝴蝶的样子托在左手手心咬破右手食指用血在蝴蝶后背上勾画出一个符咒。然后用受伤的手指沾了沾黑灰为蝴蝶点上两只眼睛。 花青染画完后冲着纸蝴蝶吹了一口气。 纸蝴蝶的翅膀动了动似乎要飞。 白子戚急切地询问道:“可是成了?” 花青染嘘了一口气掏出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点了点头唏嘘道:“我画符百之九十九都成不了唯有此符成了。” 白子戚看向花青染的眼神瞬间变得怪异。 花青染自觉失言忙闭上了嘴。 白子戚道:“我们去寻他!” 花青染额首。 “济心堂”门口封云起与曲南一走到一起。 二人同时张口问:“如何?” 话一出口便知对方那里没戏。 二人也不废话直奔“济心堂”内却被一位小童告之:“曲大人、封公子我们东家说若二位寻来便让小的代为转告东家与花道长去寻米虎了。” 二人出了“济心堂”站在大门口表情都有几分茫然和焦躁不安。 看来问题确实出现在“济心堂”里。 封云起沉声道:“各自去寻。”说完转身便要走。 曲南一突然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腕道:“且慢有事问你。” 封云起回头看向曲南一。 “济心堂”门口人来人往有人看见二人如此亲密不免指指点点。 封云起与曲南一异口同声地吼道:“滚!” 吓得那些人缩起脖子一溜烟地跑了。 封云起道:“有事便说无需拉手。”用力扯回自己的手。 曲南一问:“若再让你看到那自称为‘神’的女子你可认得?” 封云起笃定道:“单看眼睛必认得。” 曲南一在自己的手心击了一拳扬声道:“好!” 封云起立刻追问道:“可是有所发现?” 曲南一神秘道:“我怀疑那女子便藏身在我的后宅里。” 封云起眸光一凛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压低声音道:“你若恢复内力我们或许可以一探。现如今还不如装作不知道。” 封云起点头道:“你先回去留心那女子的动向。若阿颜是被她关押起来她总要寻个时间去巡视一二。届时你……哎算了你就算想跟也跟不上。司韶都险些死在她手上你更是危险。” 曲南一觉得他被情敌鄙视了。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却辩驳不出一句话。 封云起道:“我们就此别过若有风吹草动便到司韶家里留话。” 曲南一询问道:“你要去哪儿?” 封云起眯眼看了看天道:“我有些旧部在这附近任职手中尚能调动一些人马。” 曲南一眼睛一亮道:“如此甚好。你且带人来围攻县衙务必要先将那女子抓住严刑拷打。” 封云起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曲南一道:“一百人想拿下司韶都难更何况是那自封为‘神’的女子?” 曲南一哽了一下。 封云起接着道:“你觉得那女子绑了阿颜的机率有几层?” 曲南一沉吟道:“此事说不准。看白子戚和花青染的意思米虎此人嫌疑最大。但眼下局势混乱不敢断言米虎是不是白草指使的。” 封云起挑眉:“白草?” 曲南一皱眉:“对白草。我怀疑她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神’。只不过她后背无伤。” 封云起疑惑道:“无伤?我明明砍伤了她的后背。当时血流不止。”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此时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我怀疑她处理伤口得当许有些我们不知的手段。据她所言她有个妹妹是武林人士与她长相十分相似尤以眼睛为最。此话我却是不信的。就算白草不是所谓的“神”怕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只是此事牵扯到花如颜以及……花青染。待你看过她的双眼后再说。” 封云起目光沉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稍安勿躁见机行事。” 曲南一瞪了封云起一眼道:“我知!” 封云起微愣随即赞道:“曲大人这一眼当真是风情万种。”言罢转身捂住伤口走了。 曲南一望着封云起的背影半晌才吐出三个字“狗东西!” 实心眼的衙役跑到花云渡寻到福管家声称曲大人的一只猴溜进了花云渡闹着要搜搜看。 福管家自然不肯。 衙役便道:“不行啊大人还在济心堂等着猴呢。” 福管家知道曲南一与花青染关系不错也不好直接不帮这个忙便道:“你且站在院子里喊喊吧。” 于是风云渡里就听见衙役大声喊道:“抬金!抬金!” 展壕和搜侯听到二人对话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怕是事情有了变化大人让他们抬金走人。 院子里有衙役吸引着福管家的视线聒噪着他的耳朵正好方便展壕和搜侯方便行事。二人抬起一箱金子悄然溜出了花云渡。 待将金子藏起后这才赶赴济心堂懒懒地蹲在墙根脚下就像一般的闲汉一般说笑着看起来毫不起眼。 曲南一一直等在济心堂见到二人后便走过去装出十分随意地样子询问道:“你们此番前来可带了‘裂土’?” 展壕仰头笑道:“带了。” 曲南一唇角勾起眯了眯眼睛狠厉道:“你们将那箱子装满石头布置上‘裂土’本官要送那盗匪一份大礼。” 展壕和搜侯憨憨地傻笑着。 曲南一扔下一块碎银子又道:“此事成后你们二人回县衙去监视那一主二仆她们若有动作搜侯远远跟着就好展壕等本官回来。” 二人都伸出去抢那银子最后银子落入展壕手中。二人忙对曲南一作揖。那动作半生不熟格外搞笑。 就算有心人在监视曲南一也看不出搜侯与展壕会是十二生肖中的两人。 伪装是常态。 百里非羽一个人在艳山脚下嘟囔道:“都说这里有地洞怎就找不到?哎问问冰坨坨具体位置好了。”他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继续在艳山脚下转悠着。 日头晒得他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像一只被蒸熟的青蛙。 百里非羽也不知道自己绕着艳山走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非要救出那个恶婆娘。就算她对他不错帮他打架、替他报仇可那是她自愿的对不对?他又为何如此不辞辛苦为她疲于奔命?若找到她被困的地洞能偷偷放出她还好若那里有人把守他岂不是小命不保?思及此他脚步微顿。随即却又继续前行。 他也是自愿的。 这事儿没地方讲道理去。 冥冥中好像有条看不见的线牵扯着他和胡颜。他隐约感觉得到若他不去救她他会后悔一辈子。 百里非羽不知道司韶在胡说八道凭借着信念撑着虚弱的身体在艳山脚下挪动着步伐。直到他再也走不动脚尖踢到一块凸起的树根上身子前倾直接跌入两尺高的绿草里。 不想那草后竟是镂空的! 百里非羽只觉得身子一翻一路滚进洞穴内。他以为自己掉进了深坑里又瞬间脑补出了万丈深坑这样的字眼当即扯开嗓子没命地嚎叫起来:“啊!!!” 黑衣人已经褪下了裤子正压向胡颜。 百里非羽的惨叫声突然响起让他一惊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东西也瞬间软了下去。 黑衣人一转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以不可抵挡之势砸向自己压根来不及做出反应便被百里非羽撞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百里非羽的这个人肉武器在慌乱中问候了米虎的小弟弟。米虎发出一声惨叫后再也没了动静。 百里非羽的跌入让胡颜瞪大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何为……惊喜。 看来人生处处是转折峰回路转又可嘚瑟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三章:胡颜得救 百里非羽觉得身体很痛却又说不上哪里最痛。他在松软的地上躺了半晌后这才有力气爬起来。 洞穴里黑漆漆的他感觉到了恐惧。一种不知道哪里是哪里的恐惧。 他觉得自己掉进下来时似乎撞到一个活着的东西因为那东西曾发出一声尖叫。但因整个过程他实在太紧张了所以有些不敢确定。 百里非羽用脚在地上划拉着试探着周围的地势。他可不想再跌进更深的地方。 胡颜看得见百里非羽却因被封了全身各大穴道而不能开口提醒只能看着他像个盲人一般摸索着。 胡颜心中纳闷百里非羽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黑衣人就躺百里非羽的身后看样子是被他砸晕过去了。若她能出言提醒一定会告诉百里非羽直接杀了那人!可惜她不能。 若说有什么是胡颜不能接受的那便是……百里非羽的性命出现威胁。 然很多事情是你越害怕越要面对的。 命运那个-操-蛋-玩-应儿就喜欢和她作对! 胡颜眼见着黑衣人从地上爬起来由后背拔出一柄银两的匕首一步步逼向百里非羽。 胡颜目次欲裂! 与米虎对她下毒、将她掠来、欲强行侮辱等事相比胡颜更恨米虎对百里非羽拔刀! 一种无法言明的怒火在她的胸腔里翻滚。 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根血管都在拼命挣扎着;每一滴血都在用力冲击着!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失去冷静做出一些不可挽回之事。然她不在意。尽管她找到了封云起变得惜命但这百年来她活得已经够久了。久到她看淡了生死却看不破! 百里非羽在最初的恐惧过后心中平静了几分便咽了咽口水试探着喊道:“恶婆娘?恶婆娘你在不在?” 胡颜心中暗道:我在这儿不用怕。 黑人上前一步匕首在黑暗里划出一道阴冷的银光。 胡颜的唇角缓缓溢出粉色的血在心里不停呐喊着:给我一点只要一点时间我愿意用十年性命去换! 百里非羽的声音里都带着颤音骂道:“都怪那个司韶!非说恶婆娘在地洞里!地洞你姥姥!” 米虎的匕首一顿停在了半空中却突然用力刺向百里非羽的后背! 胡颜突然跃起揽住百里非羽的腰攥住那把匕首。 米虎大惊。 百里非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啊!” 胡颜一口血喷出飞溅到米虎的眼睛上。同时手指用力扯飞了匕首用染满血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符咒。符咒就像萤火虫首尾相连微微发亮。 胡颜一挥衣袖那符咒直接笼罩在米虎身上。 米虎惨叫一声滚在地上。 百里非羽听见惨叫声下意识地要回头去看。 胡颜却不让他转身而是道:“是我。” 这时百里非羽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隐隐能看见胡颜的样子。 他瞪圆了猫眼刚要说些什么却见胡颜手指一弹一个盈盈发光的小球出现在他的眼前。那小球震动了两下竟伸出两只虚化的翅膀变成一只蝴蝶带着荧光向洞口飞去。 胡颜虚弱道:“跟着它出去。” 百里非羽问:“那你呢?!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走?” 胡颜浅浅一笑道:“我在捉虫。” 百里非羽瞬间怒不可遏:“爷到处寻你你倒好在这里捉虫玩?!哼!”一甩衣袍随着那只蝴蝶往洞口走去。 胡颜望着百里非羽的背影勾唇一笑身子一软躺在了地上。 她不能让百里非羽带自己出去。若遇见强敌她保不了他。他一人独行倒是比与她一起安全得多。她不敢确定这附近有没有米虎的人。 胡颜相信待百里非羽寻思过味来定会带人来寻她。 她就在这里等着吧。 眼前一阵阵发黑胡颜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 在彻底失去意志之前胡颜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早已是一个需要倚靠别人性命才能赖以活下去的可怜人又上哪里拿出十年性命去还愿? 她会不会就此沉睡与世长辞? 百里非羽从地洞里钻出来竟看见白子戚和花青染正要往地洞里钻。 三个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惊。 百里非羽更是脚下一滑差点儿掉回洞穴里去。幸好白子戚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百里非羽的手将他拉了上来。 那只引路的小蝴蝶在遇见阳光时瞬间消失不见。地上滴落一滴粉色的血。 白子戚与花青染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百里非羽气哼哼地道:“爷怎么就不能在这儿了?爷告诉你们不用急着去找那恶婆娘了人家在地洞下面逍遥快活呢!说什么捉虫儿我看是捉男人那根虫儿呢!”她以为他没听见?!洞穴里明明有男人的苦痛嚎叫声。想来那个被他砸昏的男人醒了过来因痛得受不了才嗷嗷直叫。 白子戚微微皱眉问:“你可看清楚了?” 百里非羽翻个白眼怒声道:“有啥看不看清楚的。那恶婆娘好得很还能抱着爷的腰轻薄爷呢!真是……不知检点!”一想到她在地洞里与其他男子鬼混他就怒不可遏说出口的话自然是刺儿上带毒。 花青染探头看向百里非羽的后背眸子突然缩了缩道:“有血!”说完弯下腰跳进洞穴。 白子戚紧随其后进入洞穴。 百里非羽微愣忙脱下自己的外袍果然看见他的后腰处有一大片的湿润痕迹。明明是淡粉的颜色却令他触目惊心痛得整颗心都要碎了! 他竟知道这就胡颜的血! 为何知道?从何知道?他……不知。 百里非羽突然觉得头痛难忍忙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尝试着放缓呼吸待那份要命的痛感过去后他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他想站起身却只能坐在地上。这糟糕的身体!百里非羽愤怒地扯了一把草刚要往地洞里钻却两眼一翻昏死在了草地上。 一进入地洞里白子戚便脱了外袍用火点燃照亮。 火起时白子戚和花青染看见胡颜就像一只残破的娃娃躺在地上。她的裙子被撕裂了一双莹白如玉的大腿上布满了淤痕还有……血迹。 白子戚只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痛瞬间扼住他的呼吸!他想要靠近却……不敢。他在怕怕胡颜真的出现意外怕自己摸不到她的脉搏怕……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花青染的手指在慢慢收紧一种毁天灭地的恨在他的胸腔里碰撞。他想杀了那个欺辱胡颜的人然后凌虐他的魂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境。 火灭了。 花青染突然发出一声低笑诡异得令人胆颤。 他道:“子戚你带姐姐先走。” 白子戚意识到花青染这是又犯病了。他不知花青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却知他的身体里似乎住着两个人。一位是道貌岸然、慈悲心肠的青道长一位是心思诡谲、举止顽劣的小童。 白子戚并不关心花青染要做什么大步走到胡颜面前轻轻触摸了一下她的脉搏。胡颜的脉象虽然微弱却还在跳动。 白子戚松了口气这才将胡颜小心翼翼地抱起一步步向着洞外走去。 花青染在地洞里转了一圈不见米虎却发现了其他出口。手心里拖着的那只纸蝴蝶突然燃烧而起。花青染冷哼一声甩手扔掉纸灰大步去追白子戚。 他出了洞口一眼便看见百里非羽倒在脚边而白子戚抱着胡颜正往前走。 花青染的眼睛一转喊道:“子戚且慢。” 白子戚回头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姐姐的样子像是被符咒反噬需真气修养。子戚身上戾气太重对姐姐恢复不利。不如将姐姐交给青染。”说着脱下外袍大步走到白子戚面前用外袍包裹住她的身体后就要将其抱进自己怀里。 白子戚虽不知花青染所言是真是假但他身上却是戾气太重他自己是知道的。再者花青染乃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想必是有真才实学的。若花青染有能力帮胡颜恢复身体他又岂会在意什么男女有别? 白子戚将胡颜交到花青染的怀中。 花青染抱着胡颜吸了吸鼻子竟说了句:“姐姐好可怜。” 白子戚真想一巴掌掴在花青染的后脑勺上!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种话简直……简直就是不懂事儿的小屁孩! 白子戚后悔了不应该将胡颜交给花青染。 花青染见白子戚冲着自己伸出手看样子是要抢回胡颜当即抱紧胡颜撒腿便跑口中还喊道:“百里非羽就在地洞门口。你要是扔下他姐姐醒来会发怒的。” 白子戚收回手骂了声:“无耻!” 骂是骂但白子戚知道花青染所言非虚。 刚才百里非羽一出洞口就数落胡颜的不是看样子是胡颜刻意误导他并将其气走。若说胡颜没有苦心他是不信的。在胡颜无法自保的情况下却宁愿将百里非羽气走也不想拖累他。单是这份感情就令人心惊不已。 白子戚走地洞前垂眸看着百里非羽眼中杀意森森。却还是弯下腰抱起百里非羽大步去追花青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四章:失身了? 花青染抱着胡颜直奔花云渡。 白子戚无法只好抱着百里非羽尾随而去。 半路上遇见封云起在带兵搜查。 封云起一见到胡颜的样子当即大步走过来拦住花青染的去路伸手想要抚摸胡颜的脸。只是那手抬起后却颤抖得厉害。 周围的人见有热闹可看便停下脚步围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原本围在胡颜身上的衣袍被风吹起一角露出一条*的小腿。 人群哗然。 封云起的眸子一凛当即喝道:“人盾!”伸手脱下自己的黑色外袍盖在胡颜的腿上。白色的内袍上已经染满了暗红色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士兵们忙跑步上前背靠背站好用身体将胡颜护在中间。 封云起看向胡颜见她尚有呼吸心下稍安当机立断对花青染道:“去司韶家阿颜经不起折腾。” 花青染还想说些什么封云起却一台手道:“无需多说。救人要紧。” 在强横的封云起面前花青染又不能抱着胡颜就跑只能调转方向去司韶家。 白子戚抱着百里非羽尾随而至。 士兵们亦一路护送到司家。 司家门前、 封云起拍了拍韩校尉的肩膀。 韩校尉眼圈一红抱了抱拳带领人走了。 封云起转身甩开大步冲进胡颜房里。 百里非羽的房内。 白子戚将百里非羽往床上一扔就要去看胡颜。 百里非羽却在这时醒来揉着胸口骂道:“好你个白子戚你想趁着爷不设防摔死爷吗?” 白子戚不搭理他大步冲向胡颜的房间。 百里非羽坐起身晃了晃混沌的脑袋愣了一会儿神突然跳下床奔向胡颜的房间。 司韶的房内。 司韶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叮当立刻劝道:“主子你不要动小心伤口又出血。” 司韶哪里肯听叮当的话。他用手支着身体一点点坐起身。 叮当要去搀扶他却被他一手挥开。 司韶废了很大劲终于坐起身。整个人虚得不行不停喘着粗气仿佛随时会昏厥。 叮当跺脚道:“主子主子你何苦这么折腾自己?!你若实在担心小姐叮当去看一眼就好。” 司韶道:“取衣袍过来。” 叮当虽然面露不悦但还是听话地去取衣袍。 胡颜房里。 花青染坐在床边将手放在胡颜的脉搏上沉吟不语。 封云起站在床头处望着昏睡不醒的胡颜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恨自己无能为力”! 白子戚大步走到床边问花青染:“如何?” 花青染淡淡道:“青染不擅号脉。” 白子戚一把攥住花青染的衣领将其拉起十分粗鲁地往旁边一推自己坐在床边开始为胡颜诊脉。 花青染抚了抚衣领倒也没有表露出生气的样子而是接着道:“青染怀疑胡颜一直昏迷不醒应该是被符咒反噬了。” 白子戚看向花青染站起身让位置主动让开。 花青染施施然坐回到原先的位置上再次探向胡颜的脉搏。 封云起问:“如何?” 花青染道:“她确实中毒了但青染不善解毒。” 封云起扯着花青染的衣襟将他一把薅了起来对白子戚道:“子戚你去看看。” 白子戚沉着脸坐下继续为胡颜诊脉。 封云起看向花青染沉声警告道:“不要捣乱。” 花青染突然咧嘴一笑道:“你们都好生无趣呀还是姐姐好玩可惜姐姐一时半刻也醒不了。”说着一巴掌拍开封云起抚了抚胸前褶皱皱眉道“你手真脏。” 这时百里非羽由屋外冲到胡颜床边看见她鲜血淋淋的手竟觉得心脏剧痛!他捂着胸口倒退一步好不容易才站住。他脑袋一热竟不管不顾地掀了围在胡颜身上的两件衣袍想看看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伤。 衣袍落地胡颜那一双美腿暴露在众人眼中。然每个人看见的都不是美色而是……心痛。 白皙如玉的大腿上不但有淤青和掐痕还有数不清的擦伤和划痕以及……一片已经干涸的血迹。粉色就像一朵娇艳的画却生生刺痛了每个人的眼! 一时间整间屋子都静得可怕。 若有针落下落得一定不是地面而是插在了心上。 司韶在叮当的搀扶下步伐艰难地走进胡颜的房间。他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劲。对不对劲。太静了静得令人恐慌、害怕。 司韶很想问问怎么了?胡颜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她了?然这一刻他竟……不敢问。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柄尖刀卡在他的喉咙上让他不吐不快却又……吐不出。与其说喉咙痛得厉害不如说心痛得厉害。 司韶从不认为自己是个胆小懦弱的人但这一次他是真的怕了。他怕再也没有人会骂他是小混蛋;他怕再也没有人会在暴打他一顿后逼他好好儿练功否则还会暴抽他一顿让他知道抽比打更疼;他怕再也没有人刻意用筷子擦过盘子边引他吃下最讨厌的红烧肉;他怕他……受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终是开口道:“她怎么样了?” 司韶发出的声音就好像紧绷的弦一开口就变得调儿带着令人心酸的破音。 没有人回答司韶的问话。 叮当扶着司韶上前三步抻长了脖子看向胡颜。当她看清楚胡颜的惨样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司韶的呼吸一窒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人拧碎了一般若非心底还存着一丝期盼和执念他恐怕已经痛死过去。 司韶反手攥住叮当的胳膊无意识地用力掐紧唇动了两下才勉强挤出声音询问道:“她怎么了?说给我听。” 叮当望向司韶的眼睛发现那里面竟然好像两谭灰色的琥珀满满的……都是泪水。是的不能颤、不能晃、不能荡否则眼泪便会流出。 叮当瞬间红了眼眶流泪道:“主子你不要急小姐……小姐应该还没有死。” 司韶的眸子一锁突然收紧手指。 叮当惊呼一声:“啊!” 司韶的身体轻颤。他干脆一把推开叮当蹒跚着摸索向床。 叮当忙上前两步重新搀扶住司韶的胳膊快语道:“小姐没事儿奴看见小姐的胸口是起伏的她还有气儿。不过小姐的右手上又道很深很深的口子都见到白骨了。小姐的裙子裂开了亵裤没穿大腿……大腿有血!是……是血吧?怎么是粉色的?”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五章:割腐肉 司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床上。 花青染怕她压伤胡颜直接扯着他的后脖领子将人又提了起来。 司韶忽然不觉继续前行摸向胡颜。那副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的样子不知刺痛了多少人心。 司韶单膝跪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抚摸上胡颜的手他一直处于崩溃状态的大脑竟奇迹般的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叮当看看她还有什么伤?” 叮当继续看了两眼后回道:“主子小姐的脚底板都是烧伤好多血泡都破皮了。” 司韶只觉得脑中一阵嗡鸣好像要晕倒。他忙咬着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他深吸一口气道:“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和上好的金疮药。再取来一套干净的亵衣亵裤。” 叮当应道:“诺!”随即却皱眉道“家里没有金疮药和干净的布了。” 司韶道:“去买。” 叮当咬唇纠结道:“没……没银两了。” 司韶的眸子轻颤了一下。 白子戚站起身道:“我去取药你们照顾好她。” 白子戚话音未落曲南一已经冲进了屋内并大声喊着:“有药!” 曲南一所言不虚他身后背着一个大包双手还各自拎着两个食盒。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瓷器碰撞的声音清脆作响。 他一口气冲到床边一眼便看见胡颜的凄惨模样身子竟然一震手中的食品脱手而出直接掉向地上。 花青染与白子戚同时出手一人接住一个食盒。 二人将食盒展开发现里面装着很多的瓶瓶罐罐以及一套银针。 那些瓶瓶罐罐上挂着小木牌皆写着药名和用途。 白子戚挽起袖子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对叮当道:“还不去烧水?!” 叮当点了点头一溜烟跑出了屋子。 曲南一回过神十分冷静地解下背上的包裹放到几上打开。 包裹里不但有各种名贵的草药就连有些年份的人参都有五根。 曲南一对白子戚道:“看看这些人够不够若够我再去取。” 白子戚微愣面露不解之色。这曲南一向来牙尖嘴利今天怎么还说不明白话了?他想说得是“看看这些药够不够若不够我再去取”吧? 曲南一却没有认识到他在胡言乱语又说了一句:“阿颜需要照顾你。” 白子戚已经可以肯定曲南一说得是“阿颜需要你照顾”。他垂眸捡了一些草药交给花青染道:“三碗煎成一碗。” 花青染也不推脱点了点头将草药放到一边去司韶的房里寻煎药锅。 白子戚这才看向曲南一道:“曲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曲南一点点头转回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感受到她的体温这才将那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轻轻松了一点。脑子终于可以稍微正常的运转了。 白子戚扫了眼曲南一的背影微微蹙起眉头。实则他有些诧异曲南一是从哪里搞来得这些名贵草药但这个想法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甚至都没留下痕迹。眼下他只想着如何才能救胡颜。 白子戚自从被米虎坑了一把后现在是草木皆兵对谁都不放心于是对百里非羽道:“你去厨房看看尽快将热水端来。” 百里非羽捂着脑袋蹲在地上一双猫眼泛红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胡颜看。对于白子戚的话他竟充耳不闻。 白子戚踢了百里非羽一脚。 百里非羽突然惊醒。 白子戚重复道:“你去厨房看看热水好没好。”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冲出了房间。 白子戚坐在床边从司韶的手中轻轻抬起胡颜的手为她清洗伤口。 曲南一和封云起异口同声地询问:“我能做些什么?” 白子戚道:“换干净的水来。” 曲南一和封云起同时额首然后一同走向木盆伸手端盆。 曲南一扫了眼封云起那染血的衣袍道:“我去你留下随时搭把手。” 封云起道:“我无碍。”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我并非在意你的死活。只不过……”微微垂眸“她若醒来想必是愿意看见你的。”说着用力夺过木盆出去打水了。 封云起听闻曲南一的话心中竟侵染了三分喜悦与骄傲随即被一丝悲凉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心酸所吞噬。这么多优秀的男儿围在她身边却她执意要自己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不是他不够自信而是一直以来他表现得有多糟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糟糕无耻的他又是如何吸引了胡颜的注意?想想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白子戚先是往胡颜的嘴里塞了两片人参后这才开始为她清洗伤口。 一盆盆血水倒出去后叮当端来了热水花青染的小药炉也终于在几上架起点燃。 百里非羽因在厨房帮忙吹火一张脸被熏得漆黑唯有一双猫眼泛着水润红光。他就站在床尾探头看向胡颜不言不语。 白子戚小心翼翼地清洗干净胡颜的右手为其上药包扎后又转到胡颜的脚下用锋利的刀挑开脏兮兮的血泡为她清洗伤口割掉坏死的烂肉。 白子戚拿着刀半天没有下去手。 封云起道:“你若下不去刀我来。” 白子戚盯着胡颜的脚底沉声道:“信不过你。我来。”话音未落锋利的小刀在胡颜的脚底板划过割下一块腐烂的肉。 胡颜虽陷入昏迷但仍有疼痛感。 她由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就像受伤的小兽发出的声音不撕心裂肺却令人心疼至极。她的眉头紧锁身体抽了抽却因伤势过重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百里非羽急了当即吼了白子戚一句:你轻点儿! 曲南一掏出帕子为胡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轻声哄道:“那白子戚下手太重你倒是醒来踹他一脚解解气呀。” 花青染道:“我给她画个符咒止痛吧。” 所有人瞬间看向花青染面色不善地同时喝道:“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六章:因心疼而互相猜疑 花青染掏出黄符咬破指尖以鲜血画了一个张符咒后微微蹙眉不语。 曲南一道:“有何犹豫?速速拿来!” 花青染思忖道:“这个……画得好像不对。” 所有人瞪向花青染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友善。 花青染又掏出一张黄纸以血画符。那动作倒是衣袂飘飘带着仙气但成效显然……不容乐观。 花青染也不吭声将第二张黄符扔到地上后又开始画起了第三张。 曲南一咬着后槽牙问:“怎么都不对?” 花青染十分淡定地回道:“差了一点儿。” 白子戚的额头已经冒汗感觉如此等下去他怕自己的手会越来越不稳于是干脆拿起*攥在手心犹豫不决。 封云起问:“你拿得是什么?” 白子戚道:“这是*。她本就昏迷不醒若再用上此药虽会令她失去意识暂止疼痛却唯恐她会一直昏睡不醒。” 封云起点点头负手而立沉声道:“不用了。直接剜肉吧。” 司韶沙哑道:“胡颜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只要她能清醒便能想办法自救。” 白子戚微微额首干脆扔掉*瓶子重新拿起削铁如泥的匕首。他在心里嗤笑自己一生剥皮无数做下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今天竟因祛除烂肉而心中不忍。果然医者难自医;屠者难自屠。 白子戚深吸一口气摒弃杂念开始为胡颜修整脚底。 偶尔胡颜会发出一生呜咽令人心痛不已。 似乎过了一个世界那么久实则只用了不长时间白子戚便将胡颜的脚修整好。所有人的心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却缓解不了那种恨不得以身代之的痛。 白子戚用药水轻轻洗过胡颜的双脚后取来治疗烫伤的药仔细涂抹。 封云起用手拨弄了一下胡颜脚趾上的盘蛇戒。 白子戚突然出手一把打开封云起的手。 此举令众人侧目。 曲南一等人无一不是有颗七巧玲珑心就连被胡颜嘲讽为二百五的花青染其聪慧程度也绝非常人可比。 先前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胡颜的伤口上如今伤口清理完毕自然都注意到那枚盘蛇戒。心中的好奇与惊讶愣是被白子戚这一巴掌打成了嫉妒和酸楚。 很显然白子戚那一巴掌的气势就是在宣告主权。是的那枚盘蛇戒一定是白子戚送给胡颜的且……被她戴在了脚上。 如此私密的地方竟戴着白子戚送出的盘蛇戒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想而知却又想而不知。 说真的胡颜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曲南一等人看向白子戚的目光变得越发锋利白子戚却头也不抬继续为胡颜上药包扎。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手法倒也十分纯熟。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早已汗水湿透衣衫。 叮当找出胡颜的换洗衣物捧到床边对司韶道:“主子让奴给小姐换衣服吧?” 司韶微微额首。 白子戚道:“我来你们出去。” 嘶……所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顿觉后槽牙很疼得厉害好想撕扯下白子戚的一块肉大口咀嚼着咽下方能解痛。这人到底还要不要脸?! 白子戚也不看别人用匕首在胡颜的袖口一滑。 众人屏住呼吸眼见着那袖子一分两半露出胡颜的小臂却没有伤到她一分这才缓缓地吐出那口气。众人在暗赞白子戚手艺了得的同时也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司韶一直单膝跪在床边此刻突然开口冷声道:“白子戚好不要脸!” 白子戚看向司韶质问道:“你能帮她换衣却不触碰到她的伤口吗?若能刚才为何不给阿颜剃脚上的腐肉?” 司韶皱眉不语。 曲南一道:“不如让叮当做吧。” 白子戚看向曲南一道:“眼下我除了自己谁都不信任。” 花青染一边守着小药炉一边画着符咒淡淡道:“只怕你再次被人利用在无知中又给她下毒。” 这话说得还真是尖锐啊。 白子戚辩无可辩只能闭嘴。 这时封云起突然道:“我封云起在此立誓此生必娶胡颜为妻执手偕老不离不弃。”环视众人“还请众位出去让封某给阿颜换衣。” 曲南一想到绿腰病重时众人围在她床前的情景只希望眼下胡颜的昏迷是种假象哪怕是用来逃脱众人的假象也好。他不介意下一次她会顶着什么样的脸出现。只要那个出现的人是她就好。 曲南一心中酸楚直接嗤笑道:“封云起这种誓言现在最不值钱。你可知这屋里除了你都曾立过此誓?”想到司韶曲南一又补充一句“也许还得加上一个司韶。” 不知何时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已经从胡颜的脸上转到曲南一的脸上然后又接连转到花青染和白子戚的脸上。 是曲南一忘了屋内有他还是……其他原因? 百里非羽心中开始画葫芦悄然升腾起一股子充满疑惑的味道。这一次他十分清楚地开始怀疑胡颜到底是谁?而他自己又是谁?! 曲南一的脑子在走失了半天后终于又回到原位上。他想到了百里非羽以及胡颜的拜托。胡颜不想让百里非羽知道他真实的过往那他便要帮她瞒着。 思及此曲南一道:“这屋里的人除了百里公子与阿颜都是旧识。大家心中怎么想想必自己都门清儿。阿颜遭此厄难不知何时会醒来更不知阿颜的那些仇敌何时会攻来。”细长的眼睛环视一周在每个人的脸上微微停顿“也许这里面就有阿颜的仇敌。” 众人听了曲南一的话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怪异感。虽然明知道自己不会伤害胡颜却禁不住开始怀疑别人与胡颜到底是何种关系?毕竟仇敌这种东西是长脑袋的不会傻乎乎地在脑门上刻下两个字——仇敌。 百里非羽听闻曲南一的话皱起了眉毛。曲南一的话虽然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惑但却令他十分不悦。就仿佛自己被屏蔽在胡颜的圈子之外。 曲南一的话令众人都起了疑心哪怕是前一刻一同寻找胡颜的人这一刻也开始怀疑起对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七章:争脱胡颜衣 曲南一见众人不语便义正言辞地开口道:“此刻不是计较的时候为阿颜换衣清洗伤口才是正理。阿颜本不是小女子会因此闹得非君不嫁。倚我看安全第一。谁对阿颜完全没有敌意便应由谁为她换衣清洗。” 众人点头复议。 封云起道:“我有心娶阿颜为妻自然不会害她。” 曲南一冷笑道:“你打伤她多少次?怎还有脸说不会害她?若非阿颜的身体异于常人修复能力极快都不知被你打死多少回了!” 封云起转头看向胡颜眸光沉沉不语。 曲南一接着道:“我对阿颜之心天地可鉴。为她换衣清洗非我莫属。”说着就抬起手示意大家出去。 花青染道:“你到处缉拿山魈又岂非没有目的?胡颜是山魈时你散播谣言害她;胡颜是绿腰时将你无情戏耍;现在胡颜回来眼中只有封云起你心中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怨念?” 曲南一有些气恼激动地吼:“我……” 花青染放下扇子站起身淡淡道:“还是让我来吧。至少我是道家人最能清心静气。” 曲南一直接道:“阿颜腹部那一剑应该拜你所刺吧?”这事儿虽是猜测但曲南一觉得八九不离十。 花青染微微蹙眉:“那是过去。” 所有人看向花青染的目光变得都不善良了。 曲南一争锋相对:“你说我的那些事又何尝不是过去?” 花青染与曲南一同时沉默心中同时产生一个想法——果然不能让与别人太过亲近。暴漏你致命缺点的人往往都是你身边亲近的人。外人无从得知。 司韶道:“胡颜心性难以捉摸我陪伴她十年有余至今也不敢说自己知她甚详。然这十年的情分想必各位拍马不及。叮当留下当我的眼睛由我给她换衣上药。” 白子戚冷笑一声道:“你此刻能醒已经是奇迹。若再妄动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你。阿颜中毒虽与我有关但并非我意愿。你们继续耽搁下去只能让伤口与衣裙粘连……”微顿抬头环视众人“届时只是徒增疼痛罢了。” 诡异的沉默中百里非羽怯生生地道:“要不我来?” 众人一同看向百里非羽就连司韶都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然后也没有什么然后众人又都转回头就好像从来不曾看向百里非羽一样。 然就是那一眼令百里非羽红了脸。这红倒不是羞涩而是……气红的!他心中突然升腾起一个想法——你们怎可能比我与她更亲厚?! 这个想法来得格外迅猛打得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诡异的是这个想法明明没有依据但他自己却深信不疑! 百里非羽攥紧拳头沉默了。 这个时候众人争锋相对的行为看起来有些缺心眼但众人真正在意的又岂是否被某个人看到胡颜的身体?在生命面前身体也只是皮毛而已。 众人互不退让说到底是想知道胡颜到底被伤到了何种程度。 空气中似乎传出烧焦的味道。那是每个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撞击出的*味难以消散。 曲南一与封云起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嘴。 封云起看着曲南一道:“曲大人请说。” 曲南一自嘲地一笑道:“这个时候还是你说吧。想必只有你说得话才不会被她醒后怪罪。” 封云起被恭维得浑身难受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与胡颜之间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既然事情赶到这里便不是推让退却的时候。思及此封云起道:“事不宜迟。既然众位都不肯退让哪怕我说阿颜与我相约要离开六合县从此携手一生各位也未必会信。”封云起环视一周见除了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瞪出了不可置信的光之外每个人的表情十分淡定便接着道“既然各位都不信那封某今天也不多说。在封某看来女子贞洁固然重要但在性命面前一切都是儿戏。各位既然不肯退让那便支一张屏风大家坐在屏风后面等个消息让叮当为阿颜换衣。”说是等消息莫不如说是看个朦胧好放心。 没有人点头复议却有人带头去搬屏风了。 对于封云起的话曲南一等人不是不信而是没有心思去细想其中的真伪干脆将其扔到不信的区域期待它自己能够腐烂成泥。唯有司韶知道封云起说得没错却也打定主意不让胡颜与他双宿双飞。除非他死! 胡颜的屋里便有一个屏风。因司韶看不见屋里的摆设都从简。但屏风这种东西司韶还是为胡颜准备了一个。只不过被堆放在了墙角没有展开。 百里非羽和曲南一去搬屏风展开拦在众人面前。 白子戚走到屏风后面与封云起、曲南一、百里非羽和花青染一起。 司韶仍旧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单腿跪地没有动。 叮当在众目睽睽之下弯下腰用颤抖的双手解开胡颜的衣带缓缓拉开。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问:“身上可有伤? ” 叮当回道:“主子别急小姐的衣服还没脱下来呢。” 叮当挡在床前片刻间将胡颜剥了个干净上下打量两眼后道:“主子不用担心小姐除了右手上的刀伤和脚底板的烧伤身上没什么重伤都是一些小擦伤。” 听闻叮当的话众人齐齐嘘了一口气感觉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在了地上。 叮当直起腰去拧帕子。 叮当这一走就将胡颜整个暴漏在众人眼中。 封云起这一生做过很多决定。每一个决定都是用鲜血拼出的胜利。然而今天他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 这狗屁屏风太他娘地薄透了! 封云起感觉到十分恼火若他内力尚在将这帮王八羔子挨个痛打一顿扔出去才是人间正道!可恨的是他现在形同废人若敢强行赶人怕是会被群恶狗分食得尸骨无存。虎落平阳被犬欺封云起深有感触啊。 别说封云起了曲南一等人哪个不是在骂屏风和他人?每个人都希望别人是个君子闭上眼睛将头转到一边去。实则每个人都是小人只能在无比怨念中继续瞪大双眼去观察胡颜是否有异样。 叮当拧好帕子回来一边帮胡颜擦拭着身体一边一惊一乍地道:“呀!好些淤痕像是被人捏出来的!大腿上的捏痕最多。这是谁呀专挑大腿掐?!好缺德!” 叮当的话令曲南一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种无法言明的痛仿若一根淬了毒的荆棘在胸腔里蔓延、滋长所过之处鲜血淋淋。 有些令人不敢深想的事还是发生了。然众人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胡颜的强悍众人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若说有人能强行侮辱她怕是也不易。 就在众人努力安慰自己时叮当竟又咋呼道:“咦?!小姐的双腿间有伤……”说完这话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用手捂住嘴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静。 很静。 静得好像要死掉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开口道:“给她穿衣。” 叮当忙用力点头七手八脚地要给胡颜穿上亵衣和亵裤却因没有力气将胡颜掀起来后又摔回到床上。 虽然没有发出砰地一声但还是令封云起等人心痛了半晌。 百里非羽直接吼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来!” 曲南一看向百里非羽淡淡道:“你去?你不得把自己砸在阿颜身上?”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反驳曲南一的话最后只能哽着脖子道:“谁稀罕管她?!” 叮当的手脚有些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想去继续给胡颜穿衣服又怕自己穿不好被骂眼睛里就冒出了泪花哽咽道:“奴先给小姐盖上一张薄毯。”扯了一张薄毯盖在胡颜的身上。 这时司韶道:“扶我起来。” 叮当应了一声抹了把眼泪又毛毛躁躁地去搀扶司韶。 司韶忍着痛想要站起身却因为失血过多和久跪不起导致膝盖疼痛而无力整个人刚向上提起身体又向下跪了下去。 如果这一下他跪实了腹部的伤口一准儿会挣开就算不死也会要他半条命。 叮当的惊呼声响透半边天:“啊!” 一只手突然伸出攥住司韶的胳膊将他整个人又提了起来。 屏风被人推倒曲南一等人涌到窗前望着睁开眼睛的胡颜心情复杂到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那样望着她。 司韶的身体在颤抖借着胡颜的力量缓缓站起身。 白子戚皱眉道:“你的手。”说着抓过胡颜的右手手腕解开她染血的白布条。 原来胡颜用来搀扶司韶是手是她受伤的右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八章:各显神通逗你忘痛 司韶的眸子颤了颤身体也颤了颤好像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胡颜看向司韶见他宽松的外袍下缠着白布带且白布带都是干涸的血迹。心思微动却没有说话。她环视一周见曲南一形容憔悴双眼身陷;封云起腹部有伤血染衣袍;百里非羽顶着一张花猫脸通红着眼睛;花青染脚下一堆画废的祛痛符透着血的色泽;白子戚的手微颤汗水已经将衣袍晕湿。 小火炉上熬着药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飘散出白烟。空气有些闷热却比地洞里的潮湿令人心安得多。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沙哑道:“还能看见你们真好。”语毕又缓缓闭上眼睛。 花青染突然喊道:“别睡!药煎好了!”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一笑沙哑道:“好。” 花青染的心跳突然加快。他自己都说不清这其中的因由。总之胡颜对他笑了。花青染有些凌乱转身就去端小炉子上的药罐手贴到药罐上发出嗤啦一声响才惊觉自己竟然徒手捧药罐真是……傻得可以。 花青染烫伤了手却不好意思喊出声只能将手缩回到袖口里甩了两下然后又伸出手拿起一块垫布垫着手拿起药罐倒出一碗药。扔下垫布端起碗吹了吹。 白子戚看着胡颜的右手皱眉道:“必须得缝合了。” 胡颜点了点头:“缝吧。” 白子戚望向胡颜的眼睛:“有*要用吗?” 胡颜虚弱地打趣道:“不喜那种人事不知的感觉。有些痛还是要记得清楚才会长个记性不是。” 白子戚点点头看向曲南一:“带针线了吗?” 曲南一一直在盯着胡颜看听到白子戚的问话也没有回答。 百里非羽捅了曲南一一下道:“问你带针线没?” 曲南一这才回神道:“带了。”伸手在袖兜里摸了摸竟真的摸出一个牛皮做得小包。 白子戚拿过牛皮包诧异道:“这是我的?” 曲南一道:“对是你的。” 白子戚展开牛皮包拿出针线:“我的针线包为何在你那?” 曲南一望向胡颜回道:“知阿颜可能遇难我便到‘济心堂’里将能用刀的东西都背来了。”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们不给我便说这是白子戚要的。想必堂堂青天大老爷也不会骗他们这些东西。他们便将东西都给了我。” 白子戚拿针的手抖了一下。 胡颜的唇角在一点点上扬最终还是笑出了声。 曲南一望着胡颜眼波闪动唇角缓缓勾起。他要得便是她笑。 一种无法言明的默契在胡颜与曲南一之间流淌令人心生嫉妒。当然与此同时一种安心也在众人心中流淌。只要胡颜笑了就说明……问题并不严重。在地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如今唯有胡颜一人知道。就算胡颜心再大也不至于一点儿都不在乎失身这件事。看胡颜的态度众人觉得自己应该是误会了。缓缓呼出一口气感觉一直纠痛的心终于好受了一些。 花青染将药端到床边道:“喝药吧。”伸手准备却搀扶胡颜。 封云起直接上前一步拦着胡颜坐起身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并用薄毯裹住胡颜不让她春光外漏然后伸手去接花青染手中的碗花青染却往旁边一躲不给他药碗。 胡颜看了封云起一眼伸出左手接过花青染手中的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下。 百里非羽探头问道:“苦不苦?” 胡颜将空碗递给花青染道:“有些甜。” 花青染的脸突然就红了接过碗有些无措。 百里非羽夺过碗闻了闻:“甜?”伸舌头在碗边一舔皱眉道“甜个毛!” 花青染一把夺回碗问胡颜:“还要喝吗?”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觉得他的脑子一定是坏掉了。胡颜说甜你真当你煎得药就是甜的吗?!还问人家要不要再喝一碗?胡颜说他是二百五果然一语中的点评得就是精髓。 花青染浑然不知自己问了句傻话还在等着胡颜回答。 胡颜扫了眼花青染的手指点了点头。 花青染心中一喜又去给她倒药。 封云起收紧环在胡颜腰间的手臂戏谑道:“多情最是害人。” 胡颜淡淡一笑自嘲道:“被我害得人不少也不在乎多他一个。” 白子戚捏着弯针对百里非羽道:“去捡一个木棍给阿颜咬着。”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不用了吧?我又不是狗没那么好的牙口。” 封云起抬起手送到胡颜嘴边:“咬着。” 胡颜戏谑道:“我咬人可是很疼的。” 封云起的眸光沉沉竟戏谑道:“你又不是狗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胡颜斜了封云起一眼。 封云起莞尔一笑道:“被咬不疼倒也无趣。咬着吧。” 胡颜作势去咬封云起封云起却躲都不躲。 百里非羽一直默默注视着胡颜的一举一动见她张嘴他下意识地伸了伸脖子。就好像胡颜要咬他而他甘愿奉上脖子一般。 胡颜淡淡一笑推开推开封云起的手暧昧道:“怎么舍得?” “嘶……”曲南一道“牙齿好像倒了一排。” 胡颜挑眉:“哦?” 曲南一眸光盈盈地望着胡颜缓缓靠近她低声道:“有些事不用牙齿亦能做。阿颜懂得嗯?”最后一个嗯字还真是绕梁三日的调调儿。 胡颜微愣心跳徒然加快了几分。 白子戚一针缝下。 胡颜:“呜……” 花青染将半碗汤药递给胡颜:“喝吧甜的。” 胡颜生生地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这么甜你自己喝吧。” 花青染举着碗一口将苦药灌下腹然后对胡颜一本正经地道:“确实是甜的。”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二百五现在有些往愣头青的方向发展了。不过能一脸正气地说着众人都知道的谎言这普天之下怕是非花青染一人莫属。 白子戚第二针缝下。 胡颜的身体微僵额头瞬间冒出细密的汗水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 这声低吟明明听得令人心痛封云起却在胡颜的耳边刻意调笑道:“阿颜的一声低吟还真令人血脉喷张。封某怕是不能坐怀不乱了。” 胡颜回头瞪封云起一眼。 白子戚第三针缝下。 胡颜的眼角泛红身子轻轻颤抖咬着唇不语细密的汗水滴答落下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钻出来一般性感中透着无法想象的坚韧令人怜惜的同时竟生出几分敬仰与惊艳。 封云起望着这样的胡颜一种从未有过的柔情竟从铜墙铁壁般的肌肤里飘逸而出一丝丝、一层层将他缠绕。 一时间静悄悄。 司韶因看不见所以觉得不安当即开口道:“为何无人说话?” 白子戚问胡颜:“真的不用*?” 胡颜摇了摇头沙哑道:“继续。” 白子戚看向曲南一示意他继续。曲南一点了点头突然攥着胡颜的左手舔了舔唇道:“本青天今日纳妾你可准备贺礼给我?” 胡颜挑眉沙哑着嗓子问:“你想要什么?”一个嘴巴子还是一顿连环踹? 曲南一看眼封云起道:“今日才发现原来云起的颜色更胜阿颜多矣。若阿颜舍得便把云起送我吧。” 胡颜一抖。 白子戚一针穿过肉皮。 封云起伸手捏了把曲南一的脸道:“南一的颜色也正和我心意。” 胡颜又是一抖。 白子戚又缝了一针。 胡颜咬牙道:“为何我觉得有针扎在了我的心上?” 司韶冷冷接话道:“什么针能扎你心上?不得卷针了?” 胡颜瞪眼道:“你个……呜……” 又一针落下。 胡颜深吸一口气看向白子戚颤声道:“你还真会选下针的时间。” 白子戚抬头扫了胡颜一眼:“你幸好伤在手上若伤在脖子上就算我再会缝补也无济于事。” 胡颜一哽。 白子戚一针落下。 胡颜突然破口大骂:“操咧!” 百里非羽分开众人蹲在胡颜的床边用手点了点她的大腿道:“恶婆娘你知道不是爷第一个找到你的!” 胡颜好不容易找准焦距垂眸看向百里非羽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百里非羽是第一个找到她的。心中不是不诧异只不过没有机会问出口。 花青染突然探头道:“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啊?” 胡颜微愣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神秘地一笑道:“姐姐我给你变个火球玩吧。你看着就忘了疼了。”话音未落一个小火球就从他的手指间弹跳出来。 结果那个小火球好巧不巧地落在了百里非羽的头上瞬间燃烧起来。 花青染微愣马上就扑火苗。结果他的袖子也着火了。 百里非羽的眼睛差点儿变成猫科动物成条竖线。 素来淡定的花青染竟一蹦三尺高大声喊着:“着火啦!着火啦!” 胡颜目瞪口呆一时间忘了疼。 白子戚头也不抬飞针走线快速缝合起胡颜的伤口。 一时间好不热闹。 曲南一反应最快捧起木盆照着百里非羽的脑袋就泼了下去! 花青染自己脱掉里袍用脚踩灭火苗仅着亵裤和亵衣站立。 百里非羽也顾不得抹脸上的水直接伸手摸了摸脑袋发现自己的发鬓被烧没了一头长发有一半变成了短发还悉数贴在自己的脸上滴答着水。 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慢慢充满怒火瞪向花青染酌亮得吓人。 花青染负手而立瞥了百里非羽一眼淡淡道:“并非故意。” 得这一次那个口口声声喊着姐姐的顽劣家伙跑没影了倒是扔下花道长一个人受罪。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四十九章:你可以摸,但不许说 百里非羽不知道花青染的双重人格怒不可遏地扑向花青染抡起拳头吼道:“打死你!” 花青染伸出一只手推开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又扑。 花青染继续推他。 白子戚趁着别人吸引胡颜的注意力快速的飞针走线汗水在不知不觉间掉落到胡颜的伤口上。 胡颜垂眸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道:“最后一针了。” 胡颜点了点头身体下意识地绷劲了。 百里非羽也不闹腾了横了花青染一眼 又挤到床边看胡颜。 白子戚道:“你放松。” 胡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道:“我没紧张。” 白子戚直接道:“百里非羽脱衣服。” 百里非羽微愣随即叫道:“凭什么让爷脱衣服?” 白子戚淡淡道:“因为你脱得好看。” 百里非羽看向胡颜一双猫眼眨了眨思忖片刻后竟抓起胡颜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给你摸一下得了。爷可不能脱了衣服给这般孙子看热闹。” 胡颜感觉自己被雷劈中了。这些人都拿她当成色女、无色不欢?太侮辱人的品格了!胡颜表示深深地不服。只因她乃是色中鼻祖最懂得欣赏美色而掠夺。 白子戚完成最后一针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才为胡颜把手重新包扎好。 胡颜闭上眼整个人都瘫软在封云起的怀里。她的脸色惨白 半晌过后她重新张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环视众人戏谑道:“若知今日能受到此等待遇便舍出去一条腿让子戚缝上个三十针好好儿享受一下何为痛并快乐着。” 没有人言语气氛一时间有些焦灼。 胡颜尴尬地一笑道:“难得我风趣儿一回你们却都不捧场。算了叮当拿衣服来。” 叮当将衣服捧给胡颜。 胡颜用完好的左手抖了抖衣服然后斜眼看向众人。 封云起站起身背对着胡颜负手而立。 曲南一等人亦然。 叮当伸手去搀扶胡颜。 胡颜却道:“去扶着你家主子。” 叮当点了点头快步走到司韶身边搀扶住他的胳膊。 胡颜折腾着换好衣裳后坐起身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沙哑道:“都过来吧。” 众美男转身看向胡颜。 曲南一微微皱眉戏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声招呼像在召唤男宠?” 胡颜虚弱地一笑道:“难道没听出临终遗言的味道?” “……”众美男子齐齐不语却在心中打了个突一种不好的预感竟然拔地而起塞满了心脏瞬间结出一种果实名为恐慌。 司韶原本就虚得厉害一直撑到现在不过是想知道胡颜无碍罢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能撑得住?一颗心瞬间沉到谷底的同时竟然两眼一翻向花青染所在的方向栽去。 叮当尖声喊道:“主子!” 这声音不可谓不撕心裂肺。 胡颜心中一惊直接喊了声:“青染!” 司韶眼见着就从花青染的面前划过花青染听到胡颜的声音才伸出手将人抱住。其实遇见这样的事情很多人会下意识地伸手将人抱住。但花青染却不他不喜欢和人接触避之唯恐不及哪里会主动抱人?更何况他现在脱得只剩下亵裤亵衣心中十分不美丽。 花青染看向胡颜眼中隐隐带着一丝委屈。 胡颜假装看不见嘘了一口气道:“把他送回房间去。” 花青染刚要有所动作司韶竟缓缓张开眼睛摇了摇头道沙哑道:“我不走。” 胡颜皱眉抬手虚指司韶半晌最后干脆放下手用下巴指了指床道:“躺这儿吧。” 众人看向胡颜神色莫名有些复杂了。 胡颜神色如常道:“正好有事要与大家说说。” 花青染将司韶大横抱起送到胡颜面前。 胡颜干脆盘起腿为司韶倒出地方。 司韶躺下后偷偷伸手去摸胡颜摸到她的脚脖攥住便不再松手。 司韶的动作不算隐蔽也没打算瞒着谁但众人对他这种借病蹭床刻意亲近的行为是打心眼里不耻的。 胡颜垂眸扫了司韶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对于司韶她总能纵容几分。 胡颜抬头环视众人刚要开口说话肚子却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传来那种原本要谈大事的气氛被破坏得丝毫不剩。然众人却觉得心安不少。至少没有哪个即将与世长辞的人会腹鸣得嗷嗷直叫。 胡颜用左手摸了摸腹部再次要张嘴说话却听见许多的腹鸣声响起大有此起彼伏的意思。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还是先吃口饭吧。” 叮当直接道:“小姐家里没有米了。” 胡颜看向司韶。 司韶闭眼装死。 胡颜看向众人。 封云起摸了摸衣兜道:“出来得匆忙没带银子。” 曲南一:“这个……没有。” 百里非羽:“爷有银子!不过放在了多宝那里。”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囊中羞涩。” 所有人一起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对叮当道:“去金日客栈让掌柜送些好菜过来再将厨房填满。” “吱嘎……”众美男子暗自磨牙这有钱人就是嚣张还将厨房填满?!今天要是厨房填不满就把你塞进入填满! 叮当得了吩咐却不动而是看向司韶。 司韶闭着眼哪里知道叮当的纠结。 胡颜动了动脚脖司韶张开眼睛道:“去吧。” 叮当这才一溜烟跑走了。 胡颜道:“都坐吧。” 封云起用脚勾来胡凳坐在了床前。 白子戚占了另一只胡凳。 花青染站在了窗前没动。 曲南一和百里非羽对视一看然后一同抬起几放到床前不远处各自抬起屁股同坐一张几看向胡颜。 胡颜对曲南一道:“南一你过来。” 曲南一被点名感觉格外的骄傲一颗心瞬间充满了激动与柔情绕过众人直到来到胡颜的面前:“阿颜。” 胡颜对白子戚道:“子戚你帮我给他看看。”她虽不相信曲南一只能活三个月但还是要诊治一二才能彻底放心。 曲南一心中一暖眼波又缱绻几分。 白子戚冷着脸伸出手。 曲南一却道:“无碍。那花如颜口无遮拦瞎说而已。知你去看过我我心甚慰。待你身体好些有事与你细说。凡尘种种诸多琐碎不想你误会。” 胡颜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不由分说捏住曲南一的脉搏诊治片刻后道:“无大碍。”扔下曲南一的手腕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那副洁癖的样子令人恨得牙痒痒。 曲南一想在胡颜身边寻个位置坐却发现整个床边都被司韶占了只能又返回到几上坐下。 胡颜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脸上逐一落下很多想说的话却突然不知要从何说起才好。 没有人催促她她却在自己催促自己。真想一口气交代完所有事然后潇洒转身离去。可惜不能。 胡颜苦笑一声终是决定真诚以待实话实说。因为一个谎话很简单却需要一千个谎话去圆谎。如此累心的事她不喜。既然要走就不再拖沓。她唯恐迟则生变。 胡颜道:“大家心里都明白我是谁。可我从来不说是以为我也曾幻想过有一天以最好的样子站在你们面前。不是山魈不是绿腰也不是……胡颜。我这一生过得有些漫长于是总是在扮演不同的人。今天死明日生自以为会娱乐自己实则不过是无聊而已。在六合县的这段时间我……” 曲南一听出话头不对想到胡颜说过要离开六合县当即心中一沉暗道自己尚未表面心意怎能让胡颜在误会中离去当即打断她的话道:“阿颜不管你是山魈、绿腰还是胡颜你都与这六合县密不可分。人生在世走一遭惑人的、牵扯的、留恋的无外乎一个情字。今日人多也不好你一个人在这里说着众人听着。你总得给大家一些时间单独面见我们一人饰演多角的胡大人?”呵呵一笑故作轻松道“别说得好像要生离死别。饭前难道不应该说些轻松的话题?例如哪个龟孙子给你下毒?能把我们勇猛无敌的胡护卫整治得如此凄惨?”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这人还是真有颗七巧玲珑心善于察言观色。 封云起倒是希望胡颜能坦言相告众人她要与他双宿双飞离开六合县。只不过在看见她脚上的盘蛇戒之后他自己也变得不确定。不确定胡颜最终想带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 百里非羽的一双猫眼在众人身上转来转去聪明地选择闭嘴不语。他发现有很多事他不知道。但潜意识里又觉得他好像应该知道。 花青染知道在整间屋里最没有资格与胡颜对话的人是他。心中有些酸涩膨胀出了几分嫉意令人不安。 司韶早就知道胡颜要走对她所言心中也有几分数因此倒是相对冷静很多。倒是这曲南一插科打诨的功夫还真是……炉火纯青令人刮目相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章:大敌当前先练练手 胡颜明白曲南一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咽下了原本要脱口而好处的打算转而道:“被暗算、被下毒被迫怀疑自己的智商。这三者后者为最令人怒发冲冠啊。”说着还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仿佛在顺自己的毛。 众人见她一身的伤却仍能嬉笑怒骂心中生出不同滋味唯心疼是一致的。 胡颜看向白子戚道:“用淬毒钢针刺入孔落篱胸口的人与下毒害我之人是一个人。” 白子戚表情浅淡声音却充满狠厉道:“‘济心堂’里有小工名曰米虎。此人借我之手以送解药致命给你下毒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花青染道:“那解药原本无毒只不过服用后会令人噩梦连连。” 曲南一道:“若解药无毒那便是与其他东西产生混合在一起产生了毒素神不知鬼不觉地侵入阿颜体内。” 封云起道:“香片?” 百里非羽看向司韶:“香片是司韶给的应该不是香片吧?” 司韶在心中合计着米虎的名字有些失神。被人推了一下才恍然回神道:“那香片有助睡眠我一直在用。” 白子戚道:“下毒之人应该……十分了解阿颜的一举一动以及……她身边的每个人。” 曲南一环视众人:“如此说来那个人必定与在场的某个人有关系。因正此他才会了解阿颜的一举一动。”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落在了司韶的身上。 司韶虽然看不见众人的目光但心中也禁不住开始打起鼓。 曲南一道:“若那香片是司韶专用出手算计胡颜之人必定与司韶最为亲近。” 司韶心中咯噔一下隐隐有了猜测却……不敢置信。他一直觉得自己能掌控全局难道……还是露出了破绽险些害了胡颜?不不不不会的! 不知过了多久司韶开口道:“若因我之故必然会给出个交代。” 胡颜点了点头道:“那人中了我的……”微顿“一掌活不过三天。让他苟延残喘三天不过是为了寻到这个人寻出同伙罢了。” 众人觉察出胡颜的异样却不知她到底在隐瞒什么。米虎到底中了她什么?为何话到口边却改成了一掌? 胡颜知道众美男子都是人精于是开始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问:“幺……咳百里公子你是怎么找我的?”真是乱中出错差点儿叫出幺玖的名字。 百里非羽直接道:“司韶告诉我的。”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 司韶气恼吼道:“我那是随口一说!”他这一吼伤口就痛得厉害整个人都咳嗽了起来。 胡颜忙用手按在他的伤口上低声呵斥道:“找死吗这么激动?!” 司韶努力平复过速的心跳咬着后槽牙不语。 百里非羽不悦地吼道:“你随口一说?你随口一说爷就能在地洞里找到恶婆娘?!” 百里非羽的话正是所有人的心声其中……包括胡颜。 司韶皱眉道:“真在地洞里找到的?” 百里非羽哼哼道:“自然!爷问了好多人都说艳山脚下有地洞爷寻去找了好久最后摔了个跟头一头栽进地洞里这才……这才救出了……恶婆娘。”说道最后明显底气不足看向胡颜“是爷救了你吗?” 胡颜点了点头。 百里非羽立刻像赢了比赛的斗鸡扬起了头。 胡颜忍着笑转开目光不看他。 她能给他的唯有一个全新的开始没有那些不堪的过往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但愿来世初识汝尚穿白衣未坠风尘。 百里非羽见胡颜不再看自己心中有些气恼却说不上为什么。他想许是自己的头发太糟糕。于是解开乱七八糟、长短不一的头发用手梳理起来。这一梳理他才知道自己的头发竟比他想象得还要糟糕不由得瞪了花青染一眼真是恨不得踹他一脚、捶他一顿! 花青染则是对百里非羽投去一个轻飘飘地鄙视眼神。那眼神淡得仿佛没有恶意却令人格外不爽到心底。 百里非羽瞬间炸毛却并没有发作而是横了胡颜一眼嘟囔道:“不是爷救的你你就说不是干嘛点头?!” 胡颜却是认真道:“你掉下来的时候把米虎砸昏了。” 百里非羽立刻又高兴起来得意洋洋地瞥了花青染一眼。 花青染暗道:胡颜说自己是二百五如今这个名头大可以赠给百里非羽。他突然明白胡颜为何每次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浅淡。原来这其中饱含了不屑啊。呜……好心塞。 百里非羽见花青染不看自己便转开了头继续去看胡颜。 不想花青染内心深处的那个顽童突然苏醒竟大步走向百里非羽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后骂道:“你个蠢货!二百五这个名头给你了!我不要了!” 百里非羽被打蒙圈了晃了晃脑袋一个高窜起扑向花青染瞬间上演全武行:掐、挠、扯、拽、抓、踢、咬…… 胡颜眼见着花青染与百里非羽滚成一个球在不大的屋子里打来打去。 胡颜用左手捂住额头牙疼似的哼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了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曲南一凉凉地道:“让他们打小孩子过家家不打不热闹。”打死一个最好打死两个齐活儿!要是能伤及无辜打坏白子戚的脸、封云起的脑子那才是最好不过的。 曲青天想得很好却忘了他自己就是一战五渣。论道伤及无辜他第一个遭殃。 胡颜看向白子戚:“分开他们。” 白子戚淡淡道:“他们二人之事子戚不好做主。”他只管胡颜一人其他人是死是活他毫不在意。若非要让他在意那就拿皮来说话。 胡颜看向封云起眸光盈盈。 封云起二话不说站起身直接抡起胡凳砸向二人。二人瞬间分开胡凳从二人的鼻尖飞过砸在墙上发出咣当一声掉落到地上时折了一条腿。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一章:司韶刺杀云气事发 花青染和百里非羽同时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沉声喝道:“大敌当前还有心情胡闹?!” 好么到底是领兵打仗的将军气势震场!花青染和百里非羽同时缩了一下肩膀垂眸不语。 话说这样的封云起挺让人忌惮的。 胡颜见封云起砸了胡凳后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腹部。而他腹部的衣襟早已被干涸的血水弄得僵硬不堪。 胡颜道:“想必从昨晚到现在一定发生了很多令人意想不到之事。你因何受伤?” 司韶的眸子颤了颤觉得刚然如果自己回屋去可能才是明智之举。最起码在胡颜知道自己刺杀封云起时不会……对重伤昏迷的自己下手。应该不会吧?可能……不会? 司韶攥紧手指有些紧张了。此事他做得不后悔。若封云起死了他就算被胡颜恨倒也甘愿。可眼下封云起只是受了伤仍旧活蹦乱跳。倒是他自己躺在这里动不了。真是既可恨又可笑! 当然他心里也隐隐期待封云起能爷们一回将男人之间的事儿吞进肚子里不要对胡颜说。只不过这个想法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现实。就算封云起隐瞒了伤口的真相当胡颜问起他腹部的伤时他又要如何回答?总之瞒不住。 司韶抿了抿唇干脆放开攥着胡颜脚腕的手在负气的情绪中等死。 封云起看眼司韶直接道:“既然你问我便不瞒。司韶去刺杀我这伤是他留下的。” 胡颜垂眸看向司韶。 司韶在心里默念:我看不见我什么都看不见! 实则他的皮肤在发烫好像被胡颜的目光灼伤了;他的头脑在充血好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激荡得想要大吼;他攥紧拳头等着胡颜的质问和责罚一颗心砰砰乱跳险些蹦出喉咙。 他感觉胡颜的手再一次放在了他的伤口上。 他怕胡颜会突然用力压在!这样他就离死不远了。却有隐隐期待胡颜能杀了他。这样他就不用这么痛苦地追随着她的脚步却能令她记他一辈子不能忘。 令人窒息的紧张中胡颜开口道:“你这伤又是怎么来的?” 司韶没想到胡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微愣过后提溜着心回道:“有个黑衣女子自称为神用我的*刺了我一下。”微顿抿了抿唇接着道“封云起……救了我一命。” 这话他说得不甘愿却又不想将这个秘密放在心里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欠封云起的他会还胡颜却不能让! 胡颜静静坐着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半晌过后她才沉吟着开口道:“司韶伤了封云起。蒙面女子伤了司韶。封云救了司韶。”目光看向封云起“蒙面女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家且只伤司韶不伤你?”胡颜问这话并不是怀疑封云起而是心有疑问。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眼睛道:“蒙面女子为何会夜访封家我不知道。却知此女自称是神并告诉我说你我之间……有个天大的秘密。” 胡颜的眸子突然颤了颤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然后慢慢吐气装作自然的样子挑起眉梢淡淡道:“哦?” 封云起敢肯定胡颜果然有事瞒他!却知眼下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他与她之间到底有何秘密那是他们二人之事没必要拿出来供大家娱乐。 思及此封云起道:“通知潘夫人、纠结武林人士来大牢围攻我的人便是她。” 胡颜心中忐忑不知那蒙面女子到底知道什么或者说她对封云起说了什么?不过见封云起仍旧如此镇定怕是那个秘密并未被掀起。胡颜心下稍安杀意渐起。无论如何都不能留那神秘女子苟活于世!有些事之所以称之为秘密就只能天知地知我知不能他知。 胡颜收敛情绪对封云起道:“你的伤口是不是挣开了?包扎一下吧。” 封云起也不矫情点了点头直接脱了内袍露出染血的白布带然后一圈圈将其取下。 封云起的伤口露出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司韶是真想要封云起的命啊。这个小狼崽子定是听自己说要带封云起回长安所以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真是……恼人! 胡颜看向司韶冷冷道:“你应该感谢那名神秘女子。若不是她伤你如此重我出手也不会比她轻!” 司韶突然从床上坐起身冲着胡颜吼道:“若你恨我不死再来补一掌就是了!” 胡颜眼见着司韶的腹部涌出血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好让自己省心。不管她心中怎么想手却是按在了司韶的腹部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吼道:“躺回去!真想一巴掌拍死你!免得哪天被你活活儿气死!” 司韶吼:“气死拉到!我倒也省心了!免得你人老成精祸害别人!” 胡颜气极抬脚去踹司韶。 得这一脚下去她自己痛得直咧嘴司韶也痛得拧起了眉头。 曲南一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想要调解一二。可惜没等他开口百里非羽却来了一句:“恶婆娘你到底多大年纪了?” 胡颜那疼痛的表情僵在了脸上看向百里非羽时便显得有几分狰狞。 是啊能不狰狞了吗?女人过了十八就成老姑娘了她都不知道过了几个十八了。别看胡颜偶尔会感慨年纪但百里非羽的问题还是让胡颜觉得扎心了。 司韶捂着腹部坐在床上依靠在墙上虚弱地赞了声:“问得好。” 嘶……胡颜有些后悔没有一巴掌拍死他! 胡颜发现屋里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便一点点收敛了狰狞的表情打哈哈道:“岁月匆匆哪里记得清楚。”看向白子戚“子戚你帮云起他们处理一下伤口。” 白子戚坐着没动。一张脸更是没有任何表情。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二章:夫与侍与宠 胡颜知道白子戚这人除了会管她死活别人的生命在他眼中还不如一张皮来得令人惊喜。于是眼波转了转目光盈盈地望着他。 白子戚曾几何时有过这种待遇?当即心跳加快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尽量自然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拿过自己的针线包对封云起道:“得缝合。”然后二话不错用药水简单浸泡了一下针线便开始动手缝合。 封云起哪里有胡颜的待遇? 胡颜缝合伤口时大家某足劲儿地吸引胡颜的注意力可等到封云起缝合伤口时非但没有人吸引封云起的注意力反而有雪上加霜的嫌疑。 曲南一啧啧两声道:“挺疼吧?” 百里非羽道:“针穿过肉皮能不疼?” 花青染道:“封公子倒是硬气连哼都不哼一声。” 司韶:“他怕一张嘴会哭出声。” 得……这话说得真是一个比一个缺德带冒烟。 封云起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白子戚道:“别动否则把你肠子缝到肚皮上可怨不得我。” 封云起深深地感觉到何谓群起而攻之。 胡颜知道这个时候如果她开口庇护封云起不但起不到好作用反而会激化矛盾。别人不能如何单说白子戚就真能将封云起的肠子缝到肚皮上。 当白子戚最后一针缝好。 封云起道了声谢。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扔给封云起一个金疮药又坐回到了胡凳上。 封云起自己上药后缠上了白布带直接裸露着完美的倒三角型上双手抱胸姿态慵懒地斜倚在床边看向胡颜。 他的身体因疼痛而布满汗水性感得犹如一头雄狮。那眼神深得好似两谭水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胡颜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双美眸在封云起的身上流连忘返。 花青染突然道:“还说不说蒙面女子的事儿?” 封云起莞尔一笑风流不羁。实则他已经在心里将除了胡颜以外的所有人都挨个暴打了一顿。这群看热闹还起哄的人真是可恶至极!偏偏他还不能发作!等以后寻到机会定然往死里虐他们! 胡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问:“那蒙面女子不是伪装成萱儿的老道?” 封云起摇头:“不是。” 曲南一问:“那伪装成萱儿的老道不是被老鼠啃噬了吗?” 胡颜皱眉道:“没有亲眼看见便做不了准。就算亲眼看见不亲手补上一刀也做不了准。” 曲南一点头同意胡颜的观点。他本想说说白草之事但见花青染在此便闭嘴不谈。六名男子看似都关心胡颜但实则内心到底作何感想谁又不是谁肚子里的蛔虫如何得知真相?看来只有待到无人时再于胡颜细说白草之事。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要提醒胡颜一二:“封云起说他在那蒙面女子的后背砍了一刀。”似笑非笑地瞥了封云起一眼“封公子自从内力尽失从背后下刀子的功夫倒是与日俱增真可谓是因祸得福啊。” 封云起也知道花青染在场不好说花如颜的事儿但却不妨碍他先下个钉子给曲南一:“看来封某砍伤那蒙面女子让曲青天伤心了。若有一日真相大白于天下说那蒙面女子是曲大的爱妾封某也绝不会诧异半分。哦对了今日倒是匆忙没有备份薄礼贺曲青天纳妾之喜。” 曲南一发现这武功磕碜起人来绝对不输文官啊!然令曲南一恨得牙痒痒的却是这群见风倒的狗东西! 封云起话音刚落白子戚便接着道:“恭喜曲大人了。” 花青染、司韶和百里非羽异口同声道:“恭喜曲大人了。” 操!有这么落井下石的吗?! 这仇还真是深刻啊! 曲南一偷眼去看胡颜却见她神色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中便泛起了几分不是滋味于是厚着脸皮对众人抱拳道:“各位的祝福本官收下了贺礼明日送到便好。”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解释因为……这里面有花青染。 没有人搭理曲南一有些冷场。 这时叮当带着六名扛着大包拎着食盒的男子回到了司家。 叮当指挥六名男子将大包放到厨房然后拎着食盒进到胡颜的房间带来饭菜的香气。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再次响起此起彼伏的饥肠辘辘声以及……叮当的尖叫声。 叮当捂着眼睛不敢看屋里人。怎么她才出去一圈回来后封公子就光起了膀子?太吓人了! 百里非羽戏谑道:“封公子你看你吓到人了。” 封云起也不和百里非羽废话直接抓起原本用来包裹胡颜双腿的外袍重新系在身上。 曲南一和百里非羽站起身贡献出几。 六名男子也不敢乱看手脚麻利地将饭菜摆好后便低头退了出去。 曲南一看了一下胡颜和司韶的状况直接道:“把几抬上床。” 唯一配合的曲南一的也就百里非羽一人。也是。封云起和司韶重伤白子戚人家既是大夫又是金主剩下一个花青染除了会画不正宗的符也干不了什么。 我们素来被人服侍惯了的曲大人只能挽起袖子当起了苦力。至于百里非羽他倒是乐意帮忙只不过那身子弱的也就能搭把手而已。 曲南一与百里非羽合力将几摆好。 那些袖手旁观的人们终于开始挪动脚步围到了床前。 司韶与胡颜背靠着墙坐在床里。封云起直接拖鞋上床坐在了胡颜的左手边。曲南一和百里非羽也坐到了床上。地上白子戚与花青染站着。 百里非羽的猫眼一转突然就笑了。他指着白子戚和花青染道:“你们看他俩像不像服侍主子用膳的小妾?!” 曲南一瞥了司韶一眼十分肯定胡颜把他的脑子给弄坏了。 白子戚和花青染同时抬眼去看胡颜。 封云起看向胡颜似笑非笑地道:“阿颜你觉得像吗?” 曲南一、百里非羽以及司韶同时转头看向胡颜。 胡颜被众人盯着有些不太自然。她并非痴傻怎会不明白别人的心意?若这个时候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心安理得地接受着别人的好就有些不是人了。 不过那蒙面女子都敢自称为神她堂堂大祭司怎就不能有几个仰慕自己的裙下之臣? 这话是私心作祟也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而已若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怕是今天这饭桌上便会多出一道菜——油炸胡颜。 都说聪明的女子会躲避问题胡颜却不然。偶尔她叛逆得像个孩子。她看向白子戚和花青染竟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了声:“像。” 胡颜那模样真是……令人又爱又恨! 爱她的磊落恨她的无情。 能如此轻易说出口的花既不考虑任何人的感受又认真得好似儿戏。就像一个孩子对另一个孩子说我就是你的娘亲你要叫我娘亲。 呵……够无耻的! 所有人都无语了。 胡颜用左手夹菜送进口中咀嚼着咽下。一口接着一口吃得倒也自然。 地上站着叮当被人遗忘在了角落。叮当揉了揉腹部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因此大家的很多话她再次没听见错过了。 美男子们拿起筷子纷纷夹起菜。 诡异的寂静中胡颜突然发出一声嗤笑道:“第一次人这么全却是因我受伤之故。”用筷子夹了些菜放到司韶的碗里。 司韶捧着碗发现这才胡颜没有调戏他夹得都是他喜欢吃的蔬菜。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百里非羽现在是个混不吝哪里会在意这些当即询问道:“你和爷说说你都得罪谁了?怎被收拾得如此惨烈?” 胡颜头也不抬地道:“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百里非羽咂舌道:“你厉害啊!” 胡颜挑眉一笑道:“天生太优秀招人嫉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百里非羽用筷子去敲胡颜的头:“你要是总对爷这么笑爷也就不那么厌恶你了。” 筷子在胡颜的头上出发一声清脆的声响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颤。 对于胡颜的身份虽然没有捅破但谁心里还没猜到七八分?众人偷眼看胡颜的反应胡颜却只是歪开头横了百里非羽一眼道:“筷子油腻腻的不要敲我的头。” 百里非羽收回筷子道:“爷没嫌你头发油腻就不错了你还嫌爷的筷子?!”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咀嚼着。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百里非羽在胡颜心中的地位绝对不一般。这份宠溺简直就是开天辟地头一份啊! 白子戚的视线在百里非羽的腹部一转大概猜出那致命的伤口应该是燕归为了胡颜留下的。 胡颜看似不羁实则……最是重情。她受不得别人对她的好。 白子戚的唇角弯了弯。 突然司韶十分突兀地问:“那个叫米虎的人抓你可说是为了何事?” 胡颜看着司韶慢悠悠地道:“事儿不大也没说要我性命。” 司韶微微额首。 胡颜接着道:“就是想割我的舌、挖我的眼然后……破了我的处子身。”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三章:清染怒,众人恐 司韶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捧着饭碗的手都在轻微颤抖。他心中有所怀疑但却……不敢让自己相信。有些事他必须查一查才好给胡颜交代。然而胡颜的话却像一根根毒刺根根刺透他的心!他知道他的族人一直想要报仇雪恨。正如当初的他。 胡颜为何会这样与司韶对话实则她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 米虎用淬毒的钢针刺死孔落篱白子戚伤了米虎的手臂。司韶的手臂莫名受伤却不肯说出原因。胡颜误以为是司韶杀了孔落篱才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现在看来他不过是在为某人打马虎眼罢了。是谁值得他不惜伤害自己也要为其掩护?米虎到底是谁?! 胡颜正在思忖突然听见嘎巴嘎巴的声音响起。她转目去看但见花青染正在用指甲挠几。 实木几上被他挠出一道道的指痕。 曲南一唤道:“青染?” 花青染突然愤怒抽出“三界”砍碎几!转身便向外走去。 这……这是什么回事儿? 听胡颜说米虎的打算所有人虽心中愤怒恨不得将其抽筋剥皮削骨却还保留了一分冷静不想花青染竟然愤怒至此。 几从中间缓缓分开一桌子好菜眼见着就要玩完封云起和曲南一同时出手一推将几又合在了一起。 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又发生了。花青染在外面转了一圈后竟然又回来了! 他提着“三界”走到众人面前。 在所有人的侧目中将“三界”缓缓送入剑鞘里然后冲着胡颜淡淡地一笑道:“有些冲动不要见怪。”微微额首后拿起碗筷接着吃饭。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用眼睛撇了花青染。 胡颜缓缓底下头发现自己的衣襟正在慢慢裂开。 花青染那一剑带着剑气虽没将胡颜就地分成两半却将她的衣襟划开了一道口子。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感慨道:“贱人有贱气果然了不得啊。” 曲南一用肚子顶着几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胡颜的碗里:“快吃吧一会儿就顶不住了。” 于是众人开始扒拉饭菜。 百里非羽小声问胡颜:“你不揍他?” 胡颜道:“我素来以德服人。” 封云起道:“你若身上没伤呢?” 胡颜笑道:“那就拳行天下喽。” 封云起莞尔一笑给胡颜夹了一块肉。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碗对花青染道:“花道长啊你下次发脾气的时候能不能先给个提示?” 花青染咽下口中饭菜后淡淡道:“不是挠桌子了吗?” “嘶……”胡颜觉得牙疼了。 百里非羽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赞了声:“有趣!” 几晃了晃差点儿从中间分开。 百里非羽立刻收回手捧起饭碗继续扒拉饭菜。 这顿饭吃得真是又快又急。 不消片刻便将饭菜一扫而光。 大家七手八脚地收拾完碗筷然后抬着几送到门外地上。 几分开两半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屋内胡颜十分自然地道:“大家折腾一天了吃饱喝足后都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没有人动都围在床边看胡颜。 胡颜道:“我已经无碍。第二次中毒虽来势凶猛但血内并无异样可见此毒虽然霸道但只能霸道片刻而已。待我休息过后定能恢复正常。” 司韶捂着腹部从床上下了地也不说话摸索着向外走去。 曲南一有话要对胡颜说却不好打扰她的休息只能和众人一起退出了她的房间。 花青染抓起自己袍子抖了抖穿上身上。 白子戚走在最后看了胡颜一眼后为她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那一刻胡颜突然吐出一口淡粉的血却……悄然无声。 她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 米虎点了她的穴道她强行冲破穴道虽会让经脉受损但却不至于要命。要命的是她献祭了十年寿命封了毒、解了穴道才能救下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本不属于这世上之人是她强行将其留在世间因此法有违天道他这一生怕是不会太平。就好比米虎和他无仇却要下手杀他一样既无稽又能追溯出因由。 搞笑得是她本就是靠别人续命才能苟延残喘之人却又压上了十年寿命给老天。最诡异的是老天这个看不见摸不到的神居然同意了她的交换条件!细思起来这贼老天不是逼着她多多续命吗? 到底是天道循环还是天性残忍?呵…… 收必死之人的性命却要为其完成一件心愿。到底谁输谁赢?都是一场命定的笑话罢了! 胡颜无声地嗤笑着动作缓慢地趴在床上想伸手擦一擦嘴角的血手指头动了动尚未碰到唇眼皮却缓缓闭上了。她这位素来喜欢逞强的大祭司终是昏死了过去。 有些事还是看不透啊。 且等奶奶睡醒后再和你们好生计较! 门外众美男子站在胡颜的门口并没有离去。 曲南一微微皱眉看向胡颜的门食指在大腿一侧敲了半晌突然道:“各位先行一步我有事和阿颜说。” 白子戚问曲南一:“你是不是觉得不对劲?” 曲南一点了点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蹙眉道:“阿颜的性格睚眦必报若身体无恙定然不会让那米虎在这三天里得过且过。” 花青染思忖道:“在地洞里我发现她伤势极重好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反噬。如今却又看不出来了。” 司韶捂着腹部道:“她惯常能装。” 百里非羽怒道:“那还等什么?”上前两步一掀袍子踹开房门。许是用力过猛且房门并未插上他这一脚下去后整个人直接来个大劈跨骑在了门框上。 百里非羽坐着半晌不动。 曲南一等人也顾不得嘲笑他纷纷从他身旁跨过门槛冲向了胡颜。 花青染走在最后倒是回头看了百里非羽一眼。发现他……表情扭曲、一脸惨白、唇在不停地哆嗦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花青染的目光在百里非羽的胯-下一扫深深地感觉到了一个字——疼! 花青染不再耽搁直接……进屋了。 百里非羽的爪子在半空中哆嗦了半天后终是撑着门槛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此刻他的全世界只剩下了一个字——疼! 床上胡颜昏迷不醒任谁呼唤都不曾睁开眼睛。 白子戚为胡颜号脉后沉吟道:“只知她体虚得厉害其它却诊治不出。”看向花青染示意他上前看看。 花青染诊治过后眉头皱起诧异道:“在地洞里出现的症状又出现了。可是刚才明明……”刚刚明明没有这种症状怎会突然出现? 司韶冷冷道:“她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刚才想必她是在刻意压制这种反噬不让我们知晓。” 曲南一问:“青染你可有办法?” 花青染皱眉道:“道士画符驱鬼降魔镇宅她……”垂眸看向胡颜“她与青染不同。她的能力固然强大但却是要通过献祭得到力量。也就是说她能运用的力量越大所要献出的祭品也要相应的强大。看她这样青染怀疑她是……”微顿环视众人目露纠结之色“被祭祀的力量反噬了。” 封云起立刻追问道:“如何能破?” 花青染摇了摇头道:“不知她献出什么换了什么便不好破。”突然伸出一脚踢在胡颜的床上怒骂道“姐姐太坏了!刚才醒着却不说自己献出什么祭品换得了什么力量这会儿却昏睡得人事不知真是气煞人也!”说着竟又踹出两脚在床上。 封云起忙去拉花青染:“花道长……” 花青染恶狠狠地瞪了封云起一眼道:“你个莽夫给我放开!” 封云起目光沉沉道:“这个时候是闹腾的时候吗?你若再耍小孩子脾气便将你扔出去!” 花青染嗤笑道:“就凭你?” 封云起突然拳头打在花青染的腹部。 花青染弯腰捂住腹部痛得皱起了眉毛。 封云起喝问道:“还闹不闹?!” 花青染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封云起:“你没有内力还敢和我动手?!真是……找死!”说着就拔出了“三界”。 白子戚突然出声道:“花青染你若想阿颜醒后踢你你便闹腾下去。” 花青染瘪了瘪唇气呼呼地瞪了封云起一眼后收起“三界”趴在床边用手捅了捅胡颜的脸小声道:“姐姐小染能救你。” 这话成功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 司韶和曲南一异口同声地问:“如何救?” 百里非羽终于走进屋子夹着腿靠在床边看向花青染颤声道:“你……你最好有办法!” 花青染目露恶毒的光笑吟吟地打量了司韶两眼突然又垂下眼睛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淡淡道:“先观察一下吧。阿颜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花道长回来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四章:无命格的人 为何顽童小染说有办法救胡颜花青染却只说要先观察?就救治胡颜的方法太过血腥残忍还是……在花青染心中更希望胡颜去死? 曲南一等人不能淡定了。 然到底能不能救醒胡颜还要看花青染的怎么做这个时候不能撕破脸。 众人默不作声百里非羽却不干了当即呲牙吼道:“喂!你个臭道士一会儿说能救一会儿又说先观察观察你爹个蛋!你到底能不能救给个痛快话!爷可没工夫和你耗着爷……正疼着呢。” 花青染淡淡地瞥了百里非羽一眼只吐出两个字:“闭嘴!”显然花道长心情也不好。 百里非羽瞪起了猫眼却自知打不过花青染气焰之类的东西只能悄然无声地瘪回去了。然他不死心于是冲着白子戚使了个眼神。 白子戚却望着胡颜压根就没看他。 百里非羽只好去抓白子戚的手道:“你来给爷看看这咋就那么疼?!” 白子戚冷冷地瞥了百里非羽一眼问:“真要让我看?” 百里非羽微愣目露不解之色。 白子戚道:“有总比没有好。你确定还要看?” 百里非羽直接扔掉白子戚的手怒道:“你还想去了爷的根?!” 白子戚冷笑不语。 百里非羽直接对曲南一道:“曲大人有人要行凶!” 曲南一哪有心情和百里非羽扯这些没用的?当即道:“待成事实再来报官。” 百里非羽一哽对封云起道:“你也不管?!” 封云起干脆用手推开百里非羽弯下腰摸了摸胡颜的额头道:“一边玩去。” 百里非羽气急跺脚对司韶道:“司韶!你……” 司韶冷冷道:“若你不能帮忙也不要添乱。滚开!” 百里非羽被气得不轻抬手指了指司韶又抬手指了指花青染最后干脆一甩衣袍怒道:“爷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在恶婆娘面前装得跟个人似的她现在一昏迷你们就都原形毕露!” 所有人一同喝道:“滚出去!” 百里非羽发现他被*裸地排挤了。 为什么排挤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百里非羽没有细想只觉得他堂堂百里家三公子却被几个莽夫如此不尊重脸上有些火辣辣的难受当即一甩衣袍大步走出了胡颜的房间。 百里非羽本想离开这里但那脚在迈向大门门槛时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他几分犹豫挣扎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大门槛上仰头望了望天边的夕阳心中渐渐弥漫上一种悲凉的情绪。就仿佛一颗完整的心却缺失了十分重要的一块有些……空落落的。 他不是不关心恶婆娘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细思恶婆娘就头痛得厉害。他……不喜欢那种痛。 屋里曲南一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道:“青染你我相交虽然不久但却情比手足有些话不妨和我说说……” 花青染道:“曲青天砍起手足来也是毫不手软的。” 得花青染这是找后账来了。 曲南一干笑两声后终是一叹道:“不过是逃不过一个情字罢了青染何必笑我?” 花青染不语看向胡颜。 司韶捂着腹部微微扬起下巴道:“无论什么不计后果只要能救她你只管说便是。” 花青染淡淡道:“这个法子许是她最不愿用的。青染……不想背负……”不想背负她的厌恶。 封云起邪肆一笑道:“你们都觉得她心中那人是我那这个黑锅便由我来背!”直视花青染“你只管说办法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我封云起一人的主意。” 曲南一立刻附和:“如此甚好!” 白子戚道:“恐怕此事不易。”看向花青染目光沉沉。 花青染目露纠结之色。 白子戚突然一拳头打在花青染的脸上。 花青染被打得将头偏到一边然后缓缓转头看向白子戚。眸光浅淡并无异样。 白子戚微愣随即抱拳道:“得罪了。” 曲南一咂舌道:“白茂才你以为这样就能逼出那个……小染?”看向花青染“青染你可知小染的存在?” 花青染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曲南一问:“如何能让小染出来?” 花青染淡淡地瞥了曲南一一眼却是满满的鄙视之色“青染不想让他出来他如何能出来?南一这话问得似乎没有过脑子。” 曲南一点了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道:“原来小染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要处处受制于花道长。” 封云起明白曲南一这是用起了激将法当即嗤笑一声道:“看小染几次出现还以为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想只是个傀儡而已。”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突然道:“谁说我是傀儡?!” 封云起和曲南一突然叫道:“小染?!” 花青染得意道:“自然是我。”说着回头就去打白子戚。 白子戚早就防着他呢当即闪身躲开了。 小染却不干了指着白子戚道:“你当小染像花道长那般老实可欺?你今天要是不让我打我就不告诉你如何救治姐姐!” 白子戚突然上前一步盯着小染的眼睛道:“你打。打过后立刻说!” 小染也不客气轮圆了拳头给了白子戚一下。 白子戚的唇角流淌下血他却擦也不擦直接询问道:“如何救她?” 小染一抬手指向院外:“诺解药就在那坐着呢……”手指颤了颤轻轻放下花青染重新夺回了身体幽幽道“最好别动他。” 众人透过破破烂烂的窗口望向坐在大门槛上的百里非羽。 司韶因为看不见所有格外用心听大家的对话。他知道此刻不在屋里的人只有叮当和百里非羽。心思微动便知花青染指得是谁只不过有些难以置信:“是……百里非羽?” 花青染在心里轻叹一声暗道:既然已经说了莫不如说个清楚才好。 花青染道:“我和白子戚进入地洞前看见百里非羽从里面爬出来。他毫发无伤且误以为阿颜也毫发无损。我进入地洞后发现阿颜伤势严重且被反噬得厉害。”眯眼望向百里非羽的侧影“此人……无命格。”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五章:谁来动手杀非羽? 众人心中剧震眼神露出疑惑之色。 曲南一追问道:“何谓无命格?” 花青染道:“人与命相连是生是死终有命格可依。百里非羽此人已经是个死人了。” “嘶……”曲南一倒吸了一口凉气。 封云起诧异道:“死人?可是傀儡体?” 司韶道:“百里非羽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还能到处惹是生非。”嗤笑一声“胡颜要他活着怎可能让他成为傀儡体?” 封云起震惊道:“这是……阿颜所为?” 司韶冷冷道:“我什么都没说。” 封云起又道:“若她是祭司怎可能有此大能?” 司韶转动那双毫无焦距的灰色眸子看向封云起面带嘲弄之意道:“你以为她只是一个祭司?” “……”沉默。所有人都沉默了。 不是没想到而是……不敢去想。 祭司已经是可望不可即的距离;若胡颜是大祭司那彼此之间的距离又何止隔着千山万水? 心沉入水里。 “嗤……”一声嗤笑传来。 众人抬眼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指了指胡颜嗤笑道:“这样一个昏迷不醒的大祭司还想怎样?就算她醒了站在最高的位置上也要底下头对我等说声谢!这份情她注定欠下了!” 白子戚眸光盈盈幽幽道:“曲大人说过很多话唯有此话听着最是妥当。” 封云起垂眸望着胡颜语气莫名地轻叹了一声:“大祭司啊……”自嘲地一笑“擦身而过多少次?终究是缘分浅薄了些。”那时大祭司戴着银质面具站在高台上为将士祈福;他戴着青铜面具站在台下跪拜吾皇万岁。 封云起缓缓站起身迈开大步向外走去。 曲南一心中一晃忙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腕道:“你要干什么?” 封云起冷笑道:“都说我一人来背。怎么这都怕?” 曲南一一惊忙压低声音道:“你要杀百里非羽?” 封云起看向花青染道:“若杀了百里非羽后阿颜还不醒。”抬手直指花青染“你死。” 花青染道:“我劝你还是再等等。” 封云起却道:“阿颜发高烧了。” “啊?”司韶发出惊呼忙摸索向胡颜。 白子戚向司韶一步摸上胡颜的额头。一摸之下才知她竟发起高烧。且来势凶猛。 花青染和曲南一分别摸上胡颜的额头皆暗自心惊。 曲南一不安道:“刚才摸了一下还不曾这般热。” 花青染道:“突然发起高烧显然……不容乐观。” 封云起不再耽搁直接向外走去。 曲南一多想让封云起去杀百里非羽这样他就能一次解决两名情敌只是……这事儿他还在场事后不好推脱责任。毕竟胡颜曾让他照看百里非羽。 曲南一好生纠结啊。 这时司韶的声音响起。他说:“封云起你若动了百里非羽的性命胡颜醒来后哪怕你是她心中的谁她也会用刀将你挖出去。你……信是不信?!” 封云起的脚步微顿道:“谢谢提醒。”一抬脚走出房间去寻百里非羽。若因为他杀了百里非羽她便恨他他就不敢去做自己认为必须做的事他还是封云起吗?嗤! 曲南一跺了跺脚突然追出了房间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腕道:“你且等等我……我与他谈谈。” 封云起怀疑曲南一的动机于是直接道:“曲大人如此好心?” 曲南一怒道:“哪个想管你死活?!不过是……不想殃及鱼池罢了。”说着松开封云起的手提溜着袍子跑到大门口;来到百里非羽的身边与他一起坐在了门槛上。 屋里白子戚将药材挑挑拣拣后重新架起小火炉为胡颜熬制起退烧的药。 花青染投了帕子覆在胡颜额头上然后站在窗前看向曲南一和百里非羽偷窥得明目张胆。 司韶耳力过人倒是不用争抢窗口的位置。他扶着腹部动作缓慢地坐在床边探手摸向胡颜的脸。 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胡颜是他一直以来的渴望。哪怕被胡颜的温度灼烧了灵魂他也甘愿! 也许胡颜就此昏迷不醒而他就这样守着她与她一同与世长辞才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屋外封云起双后抱胸斜倚在树下直勾勾地看着百里非羽。那样子简直就之一头正在磨爪的雄狮有随时冲上去要其小命的意思。 曲南一这人最善于攻心。 他坐下后倒也不急着和百里非羽套话而是用眼尾偷偷瞥着百里非羽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百里非羽正陷在烦躁不安中并没有发现曲南一已经坐在自己身边。他低垂着头用手指在地上随意地勾画着。画几下用脚蹭一下;又画几下继续用脚蹭几下;再画几下后又要抬脚去蹭地面却在落在地面前微微停顿然后缓缓移开了。地面上竟是六个字——山魈绿腰胡颜。 曲南一他们说得话他听得是既迷糊又明白。山魈就是绿腰绿腰就是胡颜。只是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写下这六个字?!也许他应该打听一下山魈和绿腰的故事。 想到这里百里非羽莫名地觉得兴奋起来眼睛也随之一亮双手在门槛上一撑就要站起身去寻人打探不想手下并非门槛而是……另一只手! 百里非羽吓坏了以为这天刚黑就见了鬼猫眼一竖缓缓转头看向手的主人。 结果视线里出现的并非惨白滴血的大脸而是曲南一那张挂着温和笑意的瘦脸。 百里非羽狠狠地嘘了一口气吼道:“你要吓死爷了!怎么出来了也不说一声?!”说着狠狠抽回手还在大腿上蹭了蹭仿佛曲南一的手有多脏似的。 曲南一温和得好似邻家大哥淡淡一笑低头用手在地上慢慢划拉着。他这样让百里非羽放松了警惕之心。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六章:身世之秘 百里非羽问:“她醒没?”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还没醒呢。” 百里非羽嗤了一声道:“你说你好歹也是这六合县的县令大人怎么也和那些人一样围着一个女人转不停?这婆娘又不是自家婆娘非整的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套?也不嫌肉麻得荒。” 曲南一却道:“若这是别人家的婆娘没准儿更起劲儿。” 百里非羽就像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嘿嘿一笑拍了拍曲南一肩膀道:“想不到曲大人也是同道中人啊。” 曲南一瞥了百里非羽一眼轻叹一声道:“我不如百里公子潇洒不过痛快痛快嘴罢了。” 百里非羽的笑容僵在脸上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烦躁道:“真不爱在这儿呆着等多宝回来了爷马上就走!”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道:“要回百里山庄?”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嗯。不回去还能去哪儿?多宝的银子也不知道剩多少还是要回去取些盘缠才好继续游玩。” 曲南一道:“素问百里老爷子交友广泛出手阔绰百里公子出行他怎不为公子多准备一些盘缠呢?”微微蹙眉目露狐疑之色“难道公子与百里老爷子……” 百里非羽见曲南一怀疑自己的身份当即不悦道:“爷乃老爷子亲身儿子!虽说是个庶出但谁不知老爷子最疼爷?老爷子最爱收集扳指好不容易得了个前朝宝贝爷那大哥二哥想要摸一摸老爷子都不让偏让爷一不小心给打碎了老爷子站在那里抽了半晌也没动爷一个手指头还愣是挤出笑让爷回屋休息去了。爷实话告诉你若是大哥二哥打碎了老爷子的心爱之物不死也得扒成皮!” 曲南一若有所思道:“看来百里老爷子是真疼公子啊。” 百里非羽一挺胸脯傲娇道:“那是!老爷子对大哥二哥那是不假辞色偏偏对爷那叫一个好!”微微一顿神色显得有几分暗淡“爷那娘想必是个极得宠的可惜死得早爷连她长什么样都没记住。” 曲南一见终于绕道了正题上于是抛出诱饵道:“我娘在我六岁时便弃家而去生死不知我如今也记不得她的样子了。”想套话便要拿出几分诚意这其中的尺度曲南一素来把握得很好。 果不其然。 百里非羽皱着眉喃喃道:“想不到你也是个命苦的。哎……爷生了场大病什么都记不住了。老爷子说爷能保住性命已是天赐洪福往后的日子只管往潇洒里过想怎样便怎样。只一条无论去哪儿身边必须带着多宝。多宝掌管银子爷也颇多无奈啊。”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原来你生了场大病烧坏了脑子。” 百里非羽却是一挺胸脯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骄傲道:“爷这里是有剑伤的!爷在百里山庄为何身份地位与嫡子无异?那是因为爷替老爷子挡了一剑!这一剑差点儿要了爷的命!爷在恢复期间发了高烧才记不得以前的事儿。” 曲南一下意识地伸手探向百里非羽的腹部。 百里非羽一把拍掉曲南一的手呵道:“你干嘛?!”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道:“我虽为文官但大小就敬佩英雄豪杰但像百里公子这样至孝的江湖人士还真没见过。这不心中难免不信才出手冒犯了。” 百里非羽捂着腹部满眼怀疑地望着曲南一。 曲南一随意道:“不看也无妨。” 百里非羽却道:“你想看爷也不会给你看。” 曲南一莞尔一笑道:“你这伤多久才养好?” 百里非羽道:“爷醒来的时候这伤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哎……也不知爷昏迷了多久竟让这伤都长好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疼。” 曲南一问出最后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便是时间。他这人素来会套话于是拐了个弯道:“看百里公子经常气喘吁吁显然是这伤没有养好之故啊。” 百里非羽怒道:“这破身体糟糕得很。爷醒来一个月有余每天都喝着温补的药按理说早就应该健步如飞偏生这破身体每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真是愧对爷的期许!” 曲南一心中大痛! 不是为百里非羽而是为胡颜。 他想他终于明白胡颜身后的伤到底是因何而来。 他曾问过胡颜是谁将她伤成那样。 胡颜的回答令人意想不到。她竟然说那伤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当时他不信;现在他心疼。 胡颜有种本事将别人的病痛吸附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极短的时间去化解这些病痛。只不过她要忍受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痛苦。 胡颜为了救燕归一定会将他身上的伤痛吸附到自己身上。也许不止这些。按照花青染的说法百里非羽早就应该是个死人。而他却好生坐在这里感慨这自己的身世。 呵……多么可笑身世! 百里非羽就是燕归他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胡颜用命搏回来了!为此不知她付出了什么? 曲南一觉得心痛如绞为胡颜只为胡颜。 这样一个女子看似狠辣无情却对自己在乎的人能以命相赠。得她夫复何求?! 曲南一突然站起身向封云起走去。 百里非羽被曲南一吓了一跳急忙站起身去看曲南一。这一看他才发现封云起竟就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用那双嗜血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看。 这一刻百里非羽觉得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猎物。 曲南一的想法正是封云起等人的想法。即使有些偏差也是八九不离十。然坏就坏在这相差的一两分上。 曲南一走向封云起是想拉他进屋。 封云起却不走仍旧虎视眈眈地看着百里非羽。 曲南一只好压低声音道:“你不能动他。” 封云起不为所动。 曲南一咬了咬牙接着道:“阿颜为他都肯丢命你若动了他便是要了阿颜的命!” 封云起冷冷道:“阿颜为他已经丢过一次命这一次是他还命的时候了。” 曲南一一哽竟觉得封云起说得对。 封云起与曲南一错开身迈动大长腿向百里非羽的方面走去。 曲南一心惊肉跳啊!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腕道:“你容我想想!” 百里非羽莫名其妙道:“你俩这是做什么?”言罢撒腿向胡颜的房间跑去“爷去看看恶婆娘。” 封云起转眼看向百里非羽也向屋里走去。 曲南一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百里非羽一进屋便发现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他素来敏感当即猜到这些人都有武功在身怕是听到了自己与曲南一的对话。他在心里回忆了一遍自己与曲南一的对话还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于是在不动声色中存了小心做起事来更加谨慎。 他来到床边见胡颜额头上敷着湿布面色潮红、眉头紧锁心中突然一痛忙伸手去摸她的脸。 胡颜的肌肤早已变得滚烫那温度仿佛能灼烧人的灵魂。 百里非羽收回手喃喃道:“怎么这么烫?”转头看向白子戚急声道“你到底行不行?若医术平平不如寻个大夫来看看。” 白子戚目光森然地看着百里非羽道:“你去寻个大夫来吧。” 百里非羽想也未想站起身便向外跑去。 白子戚垂眸看着煎药罐子脸上的表情被那白色的水蒸气氤氲得有些扭曲。他扔下扇子也没有个交代抬腿便往外走。 曲南一虽然也不想管百里非羽死活但坏就坏在胡颜曾拜托他照顾百里非羽。若胡颜醒来后知道他非但没照顾百里非羽还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死岂不是会恨他一辈子?哎呀……真是难为死青天大老爷了! 曲南一一咬牙拦住白子戚的去路咬牙道:“去煎药。阿颜定能挺过这一遭。” 白子戚却是面无表情地道:“我去小解曲大人莫不是也要拦着?” 曲南一干脆低声喝道:“你心中是何想法当我不知?”白子戚这是要去杀百里非羽啊! 封云起站在白子戚身边冷冷道:“既然知为何还拦着?你当你能拦住几人?” 司韶站起身站在曲南一身边道:“那你们就试试看我们能拦住几人?!” 眼下曲南一与司韶一起封云起和白子戚一伙双方皆有各自的理由然而归根究底都是为了胡颜一人罢了。 互不退让中众人一同将视线转向了站在窗口的花青染身上。 若他破窗而出去杀百里非羽定会易如反掌。 不过让花青染去杀百里非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若唤出小染此事定然能成! 双方心思急转便都打其了花青染的主意。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七章:诱杀与梦呓 白子戚道:“小染你姐姐危在旦夕。” 司韶道:“花道长悲天悯人怎会做那屠人性命之事?” 封云起道:“花道长应该明白何为顺应天意。原就该死之人苟活于世乱了这世道恐有大祸临门。阿颜被反噬正如道长所言便是应在这上面。”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阿颜一心要保之人你们却要说杀便杀?你们谁见过阿颜后背上的伤口?刀刀见骨!阿颜为救他亲手割伤自己刀刀见骨!这痛她为他受了。你们若要杀他待阿颜醒来后还要救他又要受何等大罪尔等可曾想过?!” 一时间众人不语。 花青染却突然诡异地一笑道:“小染正厌恶这个假惺惺的傻老道等姐姐醒来让姐姐一巴掌拍死他才好!”说着就要跳出窗外却杀百里非羽。 众人大惊啊忙扑向小染。 白子戚动作最快。当小染即将跳出窗台时一把扯住了他的裤腿往回用力一拉! 只听咔嚓一声花青染的亵裤腿被他扯了下来。 封云起紧随其后抱住了小染的腰。 曲南一亦扑了上去却被小染一脚踹在了胸口窝倒退三步被司韶扶住才没有坐地上去。 小染不停折腾封云起却抱着他不放。封云起虽然没有内力但还是并非弱不禁风的书生。一时间小染虽然挣脱不开但双脚却不闲着对着白子戚一顿猛踹。 白子戚心中火起干脆冲进小染的双腿间将拳头挥向他的腹部。 就在这是百里非羽的声音传来道:“你们在干什么?” 一句话让所有人停止了动作然后缓慢地转头看向趴在门口的百里非羽心尖微颤不知他到底听了多少话去。 百里非羽见封云起抱着花青染的后腰白子戚却抬着花青染的一条大腿站在那样一个令人遐想连篇的位置上误以为二人要对花青染行不轨之事当即一股邪火冲上脑门噔噔噔地跑进屋内一把推开了白子戚将花青染从封云起的怀中拽出吼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欺负人也要有个底线! 小染站在百里非羽的身后冲着白子戚和封云起邪恶地一笑然后将手缓缓抬起放在了百里非羽的脖子上。 这个时候除了百里非羽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挣扎的。既想让百里非羽死好救醒胡颜;又怕胡颜醒来后继续犯傻再为百里非羽折腾去半条性命。哎……也许是一整条。 百里非羽微微皱眉目露狐疑之色转头去看小染。 而小染却突然消失不见剩下花道长一人掐着百里非羽的脖子与他对视。花道长并不惊慌只是微微一笑道:“百里公子的脖子犹如鹤颈着实漂亮。”言罢收回手。 百里非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些跟不上这些人的动作了。 他脖子漂不漂亮关他花青染什么事儿?!花青染难道不应该去脚踢白子戚、拳打封云起吗?难道是他误会了?百里非羽觉得这天有些黑啊!他都快成瞎子了! 这时司韶问:“你怎么回来了?” 百里非羽回道:“爷身上没带银两又不知道那个大夫堪称神医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倒是你们对这六合县无比熟悉为何让爷一个人去寻什么大夫?说!是不是没安好心?!” 众人哑然纷纷暗道:胡颜应该没弄坏他的脑子。 百里非羽不会想到众人不但没安好心反而存了害他性命的心思。他傲娇地冷哼一声对白子戚道:“你家不是开医馆的吗?你去请大夫吧。爷身子虚出不得这个屋!”说完直接甩了鞋子跳上床跨过胡颜坐在了床的里面。 这么一来谁想动他就必须将他从胡颜的身上拉出来。当然也可以一刀捅死他。但只要一想到胡颜醒来后知道百里非羽就死在她的床上想必……还是不想了其后果必然十分可怕。 眼下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并未为难百里非羽只是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晦暗莫名。 百里非羽虽然不知道原由但却格外敏感地察觉到异样所以才会一溜烟跑到胡颜的床上。百里非羽心中明白若说这屋子里的一群男子都是狼那唯有胡颜这只母老虎能镇得住他们。莫名的他就是相信不管别人有何等坏心思只要他呆在胡颜身边必然是安全的。 这么想还真是不令人愉悦。毕竟他百里非羽也而堂堂男儿却要在群狼的环视下寻求胡颜的保护真是……有些不耻啊。然而不知为何他心中竟觉得有丝甜蜜。仿佛天生就应该如此。 真是见鬼了! 百里非羽自己跟自己生着闷气伸手就去捅胡颜的脸想让她早点儿醒。 百里非羽这一捅就好像捅在了蚂蜂窝上。 蚂蜂窝虽然还在那里不动如钟但蚂蜂们却不干了。 花青染直接道:“非礼勿动。” 百里非羽横了花青染一眼:“刚才爷可救了你。” 花青染竟回了一句:“你又怎知不是我救了你一命?” 咦……这话说得就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了。 要杀百里非羽的是小染说到底还不是他花青染?这会儿怎么又变成他救了百里非羽一命?难道一切都是做戏?没有小染只有花青染? 众人心中泛起了疑惑。 就在这时胡颜突然开始呓语。 她嘴里在叫着什么人的名字听起来断断续续却仿佛浸透了生命的渴望。 众人微愣随即都屏住呼吸靠近胡颜去听她的呓语。 胡颜这个人一言一行从未刻意渲染过自己的神秘但对于感情她却神秘得过了头。她口口声声要与封云起在一起实则众人却觉得她心中装得那个人未必是封云起。就连封云起自己都泛着迷糊不敢拍着胸口说胡颜与他已经私定终身。 再者胡颜对曲南一、百里非羽、白子戚、司韶的另眼相待那也绝非空穴来风。如果再勉强一点儿也可以算上花青染一个。 胡颜的心很大大到将很多人都装了进去。而你却永远摸不到她爱着谁到底想和谁厮守一生。她的宠是真;她的情是真。却令所有人都提溜着一颗心不知道谁会成为最终的那个赢家能有幸执其她的手。 或许百里非羽曾一语道破天机。他说花青染和白子戚像妾。很难说胡颜这个至高无上的大祭司没做着左拥右抱的春秋大梦。不过这事儿还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男人左拥右抱那叫风流倜傥她胡颜一个女子跟着湊这种热闹就有些……过了吧? 反正按照绿腰的说话方式表达那便是——一个字接受不了! 眼下胡颜竟然呓语。 此乃百年不遇的一件好事。若能通过她的呓语知道她心中那人到底是谁哪怕自己最后不是她心中那个也好过每天提溜着心喝着陈醋一开口那叫一个酸爽。再者话虽如此但每个人心中又何尝不认为胡颜心中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呢? 这么一想封云起等人便凑到胡颜窗前侧耳去听。 胡颜的身体在轻微的抽搐仿佛在极其挣脱什么。她微蹙着眉嘴巴一张一合偶尔会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 众人听了半晌后终于听到了连续的地方。 封云起重复道:“小哥哥?”直起身疑惑地环视一周。 曲南一等人原本以为胡颜会叫封云起小哥哥可从封云起那迷茫的样子看胡颜口中的小哥哥绝非封云起? 那么小哥哥是谁? 胡颜的嘴颤得厉害突然咬牙切齿地吼了声:“我恨你!”话音未落眼角竟缓缓流淌下一滴泪划过细白的肌肤落入发鬓里。 小哥哥? 我恨你? 若你看胡颜说这三个字时咬牙切齿以为小哥哥是她的仇敌那便大错特错。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就算那心中痴傻的仔细捉摸几遍也会明白其中的道道。爱而生很那是多深的爱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唯有胡颜一个人断断续续地叫着小哥哥时而焦躁不安时而咬牙切齿…… 每个人的心都是一座城。无论那城中是一场盛世繁华还是小桥流水人间却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热闹。然一声呓语犹如一根淬了毒的针却让这座城空了。 百里非羽直接问道:“小哥哥是谁?”只三个字却让人心烦意乱恨不得将其狠狠扔到地上踩碎才好。 没有人回答百里非羽的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所有人都亲如明镜这个小哥哥才是胡颜真正惦记着的那个人。 鸦雀无声中人心各异偶尔只有蜡烛爆出一个火星子转眼即逝却惊了人心。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八章:以我的名义守护你 叮当在厨房里吃过饭又将厨房里都收拾干净这才返回到胡颜的房间一眼便看见司韶捂着腹部倚在墙上面如金纸唇色惨白双眼紧闭眉头蹙起。叮当一声惊呼:“主子!”撒腿跑到司韶面前去摇晃他的胳膊。 司韶突然睁开双眼问:“醒了?” 叮当反问:“谁醒了?” 司韶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叮当紧紧搀扶着司韶的胳膊颤声道:“主子休息去吧。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住的。” 司韶道:“我不……”话音未落身子一软跌向了地面。 封云起一把扯起司韶将其推向叮当的怀里。 叮当抱着司韶求道:“公子公子你帮奴将主子送回房里去吧。奴一个人拖不动主子。” 众人都知道司韶是因为刺杀封云起才受的伤自然也知道封云起腹部的伤是司韶造成的。叮当不知详情竟求到了封云起的头上。 封云起没有任何纠结和犹豫就像夹着一条死狗般用胳膊夹着司韶将其拖出了房间。在封云起看来既然他已经放过司韶一把若在这种小事上计较没有任何意义。 封云起将司韶扔到床上后转身又回了胡颜的房间。 白子戚继续熬药。 花青染又开始画符。 曲南一摸着下巴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封云起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 百里非羽一巴掌拍掉封云起的手横道:“没听花花说非礼勿动吗?!他若打你爷可不拦着!” 花花? 花青染画符的手微顿竟产生了一种暴打某人的冲动。 封云起不和百里非羽计较转头问花青染:“花道长可还有其他办法让阿颜清醒?” 花青染微微皱眉。 曲南一道:“只要让她清醒片刻问清楚她到底做了什么会被反噬得如此严重即可。”曲南一说得笃定但到底是不是这回事儿他也摸不准于是再次向花青染求证道“青染我说得可对?”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话是没错只可惜青染学艺不精没办法让阿颜清醒。只有……”眼神在百里非羽的脸上扫过“等等看。” 白子戚忧心忡忡道:“她烧得厉害来势凶猛如野兽唯恐伤了根本。” 花青染望着百里非羽道:“且……等等。” 百里非羽打了个冷颤觉得花青染看向自己的目光十分不友好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物。对死物。 百里非羽的心中升腾起不安竟偷偷攥住胡颜的手寻求心安。 这时胡颜又开始梦呓了喊得不是小哥哥就是傅千帆。 百里非羽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总之就是觉得胡颜那样子分明是在等人回应她。百里非羽不在意自己扮演谁只要能让胡颜赶快好起来他应上几声又何妨?于是他开始配合地应着她。 胡颜一喊小哥哥百里非羽就应一声:“嗯。”胡颜就会安稳下来偶尔唇角还会上扬一下在笑。 胡颜一喊傅千帆百里非羽也会回一句:“我在。” 众人看向百里非羽的目光充满鄙视。一个堂堂大男人不但依仗女子庇护还顶替别人的名字去哄女子开心。如此不要脸的人还真是少见。 然而但令人觉得不敢置信的是就在这一喊一应中胡颜的唇角见了笑意不说且那高烧竟然慢慢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胡颜的呼吸变得平缓既不在呓语也不在发烧。 那场突如其来的发烧就好像一场令人惊恐的梦。梦醒后唏嘘几句也就过了。 白子戚端着药碗站在床头摸了摸胡颜的额头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烧退了。”转手将药碗放到胡凳上这提溜了一天的心终于可以悄然放下休息一会儿了。 曲南一、封云起和花青染迅速围到床边伸手去摸胡颜的额头。 三只大手叠到一起场面变得有些尴尬。 花青染第一个收回摸向胡颜额头的手改为号脉。 曲南一摸上胡颜的额头封云起摸到了胡颜的脸然后齐齐地嘘了一口气将七上八下的心放回到地上。 曲南一道:“既然阿颜的烧已退只待清醒大家继续围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不如都回去休息吧。” 白子戚道:“阿颜这症状有些奇怪何时会醒也说不准。若各位有心不妨轮流照顾她。” 封云起道:“好。我先来照顾她。” 花青染道:“你重伤未愈不适合照顾她。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封云起略一思忖终是点了头。想要照顾阿颜必要先将伤势养好。否则只是拖累而已。而他封云起最厌恶的便是自己拖累别人。 花青染看向百里非羽道:“百里公子也休息去吧。” 百里非羽举了举与胡颜相握的手嘚瑟道:“爷怕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白子戚直接上前一步在百里非羽的胳膊肘处一弹。百里非羽直接松开了攥着胡颜的手。 白子戚道:“现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百里非羽有些气恼冷声道:“如没有爷陪着着恶婆娘她的烧也不会退得如此快!你们这群没良心的不但不感谢爷还要卸磨杀驴!” 曲南一望着百里非羽幽幽道:“最应该感谢你的是你自己。” 百里非羽满头雾水跳下床塔拉上鞋子问:“你什么意思啊?” 曲南一似笑非笑地瞥了百里非羽一眼没有言语。 百里非羽还想问却被封云起抓着出了房间。 百里非羽还在挣扎喊道:“喂喂喂曲南一你什么意思?” 封云起眯眼望月邪肆地一笑道:“知道太多的人都命不长。” 百里非羽立刻闭嘴竟不挣扎也不再问老老实实地跟封云起走了。因为他早在封云起的眼中看到了*裸的杀意。虽然这种杀意现在没有了但他仍旧有些惧怕封云起。封云起的身上仿佛萦绕着一层血雾就像嗜杀之神令人心生惶恐。 曲南一道:“青染和子戚都懂些岐黄之术还是分开的好。” 白子戚主动道:“如此也好。我先回去这里就劳烦曲大人和花道长了。” 花青染光着一条腿施礼。 曲南一微微额首后问花青染:“青染不想回去换身衣服?” 花青染垂眸扫了自己身上一眼淡淡道:“不过皮相而已。” 曲南一赞道:“此等心性风度无人能及。”心中却道若真的只是皮相而已你何不光着身子溜达?这样反倒省了布料钱。 花青染望着曲南一道:“南一你一定在腹诽我。”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没那个心思腹诽你。”转头看向白子戚却发现他已经走了。 曲南一道:“白子戚走了?” 花青染也不搭理曲南一从胡颜的床上抱下一条被子扑到地上然后便躺了下去枕着自己的胳膊闭上了眼睛。 我草! 曲南一的眼睛瞪了瞪发现花青染这神棍还挺知道抢占位置的。 曲南一环视一周发现这里还真没有他躺的地方。他看向床对胡颜身边的那个位置有些意动却知道有花青染在此时定然成不了。 曲南一在屋里转了两圈后终是认命了端起被白子戚放在胡凳上的药碗放到地上然后一掀衣袍坐在了胡凳上。 夜色低垂透过破损的窗户能看见胡颜的房间里亮着一盏油灯在这样寂静的夜里便有了几分凄凉之意。 若有人进屋一看那凄凉之意便会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目瞪口呆。只因床上睡着一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床下侧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绝世美男床侧还斜倚着一位风流倜傥的曲大人。 白子戚也算有心临走前在窗前放下驱蚊虫的草药才不至于让三个人喂蚊子。 屋子里除了胡颜处于半昏半睡的状态之外花青染与曲南一皆是假寐。 寂静无声中花青染翻了个身面冲着胡颜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双眼望着胡颜的侧脸眸光中仿佛嵌入了瑰丽的星空。 胡颜不待见他他心知肚明想要潇洒的挥挥衣袖离去却……总忍不住出现在她面前期待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自己身上。明知犯贱却忍不住不去犯贱。若犯贱能让她欢喜他宁愿犯贱。只可惜……无论他怎样她都不屑一顾。如果有一天他有机会杀了她他必定会为她殉葬。这一世她注定是他的仇敌而他也注定欠她的。 曲南一倚在床边侧着身子看样子似乎是在假寐实则那双狭长的眼睛一直微张目光落在胡颜身上在缱绻中夹杂着无声的叹息。他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无乱她是胡颜还是绿腰都深深吸引着他。是何时知道绿腰就是胡颜的呢?这个问题他想过却找不出答案来自问自答。也许从她出现在擂台上的那一刻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像一阵风穿过他的肌肤透过他的骨头直达心底;也许是她对待那座假坟的态度让他哭笑不得;许是她的一举一动以及无意中展现出的戏谑眼神;许是……他那根经常跳动的食指总是忍不住向她的额头招呼去。如此一个强大到有些可怕的女子他却总生出要保护她的念头这是上辈子欠下的债?为何不让他在今世还个痛快?! 心思冉冉却无从诉说。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让两名芝兰玉树的美男子回过神。 下人房里叮当含糊地问:“谁呀?” 敲门的人大声喊道:“我是李大壮!我要见曲大人!” 曲南一心中咯噔一下忙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叮当打着哈气拉开房门见曲南一已经去开门便又关上门回屋睡觉去了。 曲南一打开大门问:“大壮出了什么事?” 李大壮抹着汗气喘吁吁地回道:“大人家里出事了!花姨娘好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竟闹着要勒死自己。她……她那个样子就跟白坊主站在房檐上唱歌一样可老吓人了!” 曲南一略一沉吟觉得此事可能与白草有关。看表面花如颜责打白草和竹沥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主子。若白草真是那个所谓的神便不知道花如颜的责打是出于本意还是为其掩护? 曲南一想回去看看无论如何都要先稳住白草等人。若有可能将其毒杀才好。只不过他拿捏不准花如颜和花青染在其中扮演得是何种角色怕自己误杀了人。毕竟花如颜对他有恩。就算他不报恩也不会对其下手。 曲南一有些为难了。这里住着花青染家里有个花如颜到底要兼顾哪边?他若走了花青染会不会对胡颜下手?即使花青染不会那小染呢?那可是个心性不定的主儿。 就在曲南一的为难中司韶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我来照顾她。” 曲南转头看见单薄的司韶站在屋檐下。夜色中他的面貌模糊不清但曲南一却知道他的表情一定是冷冰冰的。风吹动司韶的衣袍拍着他的小腿发出有节奏的啪啪声竟让曲南一觉得心安。 为何心安?只因这个人是司韶。为了胡颜不但对青苗村的人下毒手还在大白天里放火烧了他的县衙。 曲南一冲着司韶点了点头后这才想起来他看不见于是道了声:“多谢。” 不想这两个字却惹恼了司韶。他冷冷地扔出一个字:“滚!” 曲南一摸了摸鼻子感觉上面一层灰。他走出大门并随手将大门带上。 司韶并没有急着走进胡颜的房间。他捂着腹部轻轻倚靠在墙面上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他明明看不见却还是要望月亮。因为在他心中有轮月亮孤傲、清冷、不近人情却又……护短、风流、最勾人心。 司韶不止一次地嘲讽自己至今为止连她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却将一颗心搭了进去。真是……愚蠢!若时光能倒退他……他也许不会去刺杀她。若他将刀子捅入自己的心脏也许那里就不会那么痛了。 时间悄然划过司韶就站在屋外守着胡颜。这到底是谁的罪?谁应背负?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五十九章:小染出手 屋内花青染一直躺着没动只是静静凝视着胡颜的侧脸。他在想如果此时他对她出手该是多么易如反掌?哪怕司韶听到动静进来也无济于事。 这种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横冲直撞让他变得兴奋起来却……始终不见动作。因为他自己都知道此时此刻他是不会动手的。不知何时他早已失去了动手的勇气。胡颜是他的魔障。 这么想着想着他竟泛起了困意眼睛亦缓缓闭上。 蜡烛又暴发出一个细小的火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胡颜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眼睛静待片刻后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花青染。 花青染穿着亵裤亵衣一身狼狈不说裤腿还缺了一只。那条莹白修长的大长腿在烛火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他枕着手臂侧身躺着举世无双的容颜背着光有些模糊不清却在鼻峰和唇瓣处留下诱人联想的起伏。 胡颜看向花青染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胡颜。 四目相对胡颜在花青染的眼中看到了惊喜。那惊喜就像一场盛世烟花在他眼中不停地绽放出瑰丽令人心醉。 不可否认花青染那双总是挂着无欲无求的眸子突然激动起来竟别有一番风情。 胡颜的骨子里绝对有着臭流氓的潜质。她竟对着花青染吹了声流氓哨。 花青染微愣眼中的烟花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的冷淡用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门外司韶的身子一震竟激动得难以自持!她醒了!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司韶多想冲进去冲着她吼上两声质问她为何才醒。然他的身体却仿佛被谁点穴了一般动弹不得。想到胡颜的那身伤想到米虎的意欲何为他……心慌。米虎是谁?可是他的族人?是否是……琥米的化名?想到这些名字司韶的灵魂都在颤抖。然无论如何他需要给胡颜一个说法。在此之前他没脸见她。若米虎是琥米那关于胡颜的一切秘密与行踪必定都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这样的他还有何面目去见她? 司韶在屋外神伤。屋内胡颜在花青染的眼中看到了慌乱不禁莞尔一笑沙哑道:“为何不趁着我昏睡用‘三界’再刺我一剑?” 花青染闭上眼不语。心里已经将胡颜扯过来痛殴了一百遍。这人还不如昏迷的时候可爱。 胡颜道:“我渴了。”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随手一捞抓起被曲南一放到地上的药碗递给了胡颜。 胡颜却不接碗而是坐起身斜倚在枕头上道:“你既然留下照顾我就要有照顾病人的自觉。” 花青染被教训了也不着脑仍旧保持着淡淡的表情从地上站起身将药碗递给了胡颜。 胡颜用左手接过碗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花青染道:“这是什么?” 花青染道:“药。” 胡颜端着药不语。 花青染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说道:“药甜。” “噗嗤……”胡颜笑出了声。 花青染的双颊飞过红霞。他心中满是羞恼之意。怪不得胡颜骂他是二货。都说苦药苦药哪里有甜的苦药?胡颜逗他他竟信以为真这脑子真是……花青染挺想捶捶自己但表面上却仍旧云淡风轻。这人惯会装。 胡颜仰头喝下药将碗随手扔给花青染。 花青染接住药碗垂眸道:“你若无事我便回了。”转身便要向外走。 胡颜望着花青染的背影沙哑道:“花青染在密室里我只是嘴贱而已却并未强要你的身子。”胡颜本不屑对任何人解释但对于花青染她想她还是要说清楚的。这人的想法和许多人不太一样别真钻了牛角尖。再者她至今仍是处-子-身怎可能对他如何嘛。 胡颜说得密室就是她为花青染吸疯魔蛊时的地方。那时她帮他吸蛊他却误以为她侮辱了他的身子于是用她的“三界”刺向她的腹部。她坠河逃脱才有了这六合县之行。 花青染也不回头却扔出冷冰冰地两个字:“我知。”她那么爱惜自己的处-女-身怎会轻易便宜了他?咳……他不应该这么想的可就是忍不住偷偷的抱怨。花如颜有些气恼抬脚就要继续走。 胡颜忙喊道:“哎哎哎你等会儿。” 花青染回头看向胡颜。 胡颜笑吟吟地道:“帮我办件事。” 花青染问:“为何?” 胡颜挑眉道:“为何?我为你吸蛊你却恩将仇报还好意思问为何?” 花青染的眸子轻颤手在不知不觉间握在了“三界”的刀把上。眸光沉沉盯着胡颜冷声道:“大祭司救人一命必取那人重若生命之物。所谓一命换一命不过如此。大祭司又怎好意思说青染恩将仇报?你我二人顶多算是一场……交易。交易过后我刺你一剑你若想报复随意可刺回来。”说着将“三界”扔给了胡颜。 花青染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怒火恨意好似野火在烧在呼吸间以燎原之势扑向胡颜打了胡颜一个措手不及。 胡颜想不明白她不过就是要了花家一样传家宝而已他何至于如此?再者那花影盏原本是她的东西且是她寻回小哥哥必须的祭品哪能容花家当成祖传之物供奉把玩? 花青染见胡颜不再吭声以为她默认了心中的恨意混杂着怒火竟再也按不住。 一声龙吟由“三界”发出震得人耳膜生疼。 胡颜拔出“三界”看着它乌黑的身体嘲讽道:“你个叛徒啊真正的主子在这里躺着你却因别人的善待就变了心?”转头看向花青染冷冷地问:“就为这个你要杀我?”嗤笑一声“还要用我的‘三界’?” 胡颜那嘲讽的目光令花青染的情绪冷静了一分。他的视线落在胡颜攥着“三界”的右手上那里缠着层层白布带捆绑着胡颜的伤。 花青染转开头透过残破的窗口望向月光艰涩地道:“今夜不杀你。” 胡颜直接将剑入鞘扔给花青染。 花青染下意识地接住“三界”看向胡颜目露不解。 胡颜道:“去给我办件事。” 花青染努力平息的怒火又被胡颜激发出来当即冷声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你办事?” 胡颜指了指地上道:“就凭你躺在这儿等我醒。” 花青染的脸瞬间爆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那“三界”再次嗡鸣起来却明显底气不足。 胡颜道:“你若办得好这‘三界’……” 花青染以为胡颜要将“三界”送他眸光瞬间一亮。他是真心喜欢“三界”的。 胡颜却接着道:“便借你玩玩。待我想要再问你取。” 花青染突然吼道:“姐姐!你太可恶了!”一扭头抱着“三界”一副你就算要我也不会给你的架势。 胡颜知道这是另一个花青染出来了。 胡颜在心里骂一声操蛋。很显然花青染本人相对而言比较好拿捏但这个所谓的小染就实在令人头痛了。每次他出现胡颜都觉得自己要倒霉。 胡颜心思白转想着如何才能摆平这个心思诡谲的小东西于是淡淡道:“算了不和你多说你爱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小染扭头看向胡颜突然抻长了脖子凑到胡颜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让花老道去做什么?” 花老道?花青染那样绝色的容颜竟被称之为花老道?这个小染还真是……有趣。不过胡颜可不打算和小染多做纠缠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与你无关。” 小染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怎会与小染无关?如果小染不同意花老道就算想去都去不成!” 胡颜嗤笑一声看似随口道:“得了吧。你要真有那能耐就把花如颜给我带过来。” 小染冷哼一声直起腰信誓旦旦道:“你等着!”说着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折返回来冲着胡颜诡异地一笑“姐姐激将法好用却不实在。想让人帮你做事给得点儿实在的。”说着还伸出了手。 胡颜知道没有忽悠明白小染于是笑吟吟地问:“你想要什么?” 小染直接道:“姐姐当我媳妇吧。” 胡颜微愣随即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得满脸通红。 小染道:“姐姐满脸通红羞涩成这副模样想必是应了。那好此事儿小染给你办了!”说完一把抽出胡颜身下的床单裹在身上飞出窗口消失在夜色中。 胡颜抬手想去抓这位小祖宗却……连根毛都没扯到。 胡颜望着破损的窗口感觉十分……扎心。对扎心。她不过是激将了小染谁知道这熊孩子反倒倒打一耙刨得她头晕目眩、双耳嗡鸣。她就知道这熊孩子一出现准没好事儿! 操咧! 胡颜感觉心里拔拔凉真想迎风流泪啊。 为何她感触这么大?还不是因为小染每次出现都能捅她一刀然后掉头就跑。你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何时会通刀更不知道他会如何下手。这样一个飘忽不定的人你又不能守着花青染等他出现然后狠狠教训他。哎……真是 一言难尽呐。 胡颜躺在床上虚弱地喘息着暗道:她有必要和花青染谈谈然后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有病必须治! 小染衣衫不整地飞出了司家房间里只剩下胡颜一人。司韶站在门外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精雕细琢的石像遥望着根本看不见的月亮等待天明。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章:摄魂术惊魂夜 月色下曲南一和李大壮急忙奔向县衙可走着走着曲南一就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他让李大壮通知司韶他要纳妾之事李大壮与两名衙役却一去不返。这深更半夜的李大壮不但出现了且拍着司家大门喊着要见曲大人。李大壮又是如何知道他住在司韶家的?此事就连展壕与搜侯都不知李大壮又是怎么知道的? 曲南一心中存了疑惑偷眼去看李大壮发现他一张脸隐在黑暗中竟好似鬼魅格外阴森恐怖。 曲南一觉得李大壮应该不是谁的细作但受人威胁的可能性却很大。只不过此事没头没尾的他也拿捏不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只能静观其变。 既然李大壮寻来他便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吧。不跟着还能怎样?撕破脸?曲南一很想苦笑一声啊。不得不承认在武力面前他不得不低头。 曲南一心中存了疑惑脚步就慢了三分。 李大壮突然转头看向曲南一道:“大人为何放慢脚步?” 曲南一被李大壮吓了一跳。若是旁人一定会下意识地否认自己慢了可曲南一这人素来机敏当即道:“鞋里进了小石子。”说着停下脚步脱下一只鞋子在手中磕打了两下做出倒小石子的样子后又将鞋子穿在了脚上。 因为天黑李大壮走在前面为曲南一开路可走着走着就变成曲南一在前面李大壮在后面。 曲南一越发肯定这个李大壮有问题!却不知道他为何要拐自己出来。 曲南一提高警觉开始快走。 身后突然传来李大壮的一声轻笑:“嘻嘻……” 明明是男子的声音却偏生笑得好似女子在这样的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曲南一很想装作没听见却不想自己背面受敌于是突然转过身看向李大壮呵斥道:“大半夜的你笑成这样成何体统?莫不是酒醉没醒?” 李大壮的眸子燃烧着异样的光灼灼而亮一步步走向曲南一幽幽道:“大人教训得是。” 曲南一很想拔腿就跑偏生心里明白此时跑也无用只能镇定下来道:“不知阁下是谁深夜造访有何目的?” 李大壮微微一愣随即嘻嘻一笑道:“曲大人呐你这么聪慧本尊都舍不得对你动手了。可是若不动手怕你要坏了本尊的好事哦。” 李大壮走近了借着月光曲南一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李大壮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就仿佛是一位傲视群众的女子挂着唯我独尊的笑容自负得不得了。李大状的脸有些脏兮兮的看样子应该是摔倒在了地上。最为诡异的是他的眉间有一点褐色的痕迹不像血却应该是血。 刚才在司韶家门口李大壮站在门外的阴影里曲南一没注意到他的脸此刻细看还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曲南一心中暗惊!李大壮来寻他时说花如颜的症状与白子戚的格外相似。他至今仍旧记得白子戚站在房檐上身披着纱、手捧尿壶、涂着红唇、唱着《风流》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他的马背上。当时他确实在白子戚的额间看见了一个浅淡的粉色圆点只不过他以为那是白子戚自己点上去的并未往心里去。后来他见绿腰的血是粉色的又知是她手动收拾了白子戚却也并未联想到白子戚眉心那点粉色的作用。而今看见如此怪异的李大壮曲南一将那些过往联系起来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看来李大壮这是被谁给控制了神智!而那个人竟与胡颜有着同样类似的手段。这就值得人深思、防备了。 思及此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李大壮你这擦脂涂粉的样子还真是让本官大开眼界啊。”说着就伸手去蹭李大壮眉间的那滴血痕。若被控制神智者皆需要在眉间点上控制着的血那这滴血的作用想必格外重要。若能擦掉那滴血兴许李大壮就能恢复神智。计算李大壮恢复不了神智也可以拜托花青染通过这滴血找到血的主人。曲南一怀疑血的主人便是那所谓的神。毕竟这年头自称为“本尊”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曲南一防备着李大壮李大壮又何尝没有防备着曲南一? 曲南一刚一伸手便被李大壮一把攥住手腕冷笑道:“曲大人你这是要做什么?” 曲南一戏谑道:“你一个糙汉子让本官摸摸又能怎样?” 李大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丝的魅惑缓缓靠近曲南一道:“大人想怎样?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曲南一突然一脸险恶地道:“速速退后!难道不知你口中奇臭无比?!” 李大壮微愣心中泛起了几分膈应一把甩开曲南一的手狠厉道:“不知道曲大人化成烂肉枯骨时会不会也臭不可闻?”诡异地一笑“不如试试?”语毕眼睛一瞪将手摸向了佩刀。 曲南一看准时机一把黄土扬到李大壮的眼睛上。原来曲南一假装鞋子里进了石子是假蹲下抓了一把黄土在手是真。 李大壮不妨曲南一竟然有这手当即揉着眼睛怒喝道:“无耻小儿要你狗命!” 曲南一哪敢恋战?撒腿便跑。 李大壮虽然暂时看不见却十分勇猛拔腿就追。 曲南一在认识司韶之后才知道瞎子有多厉害。也亏得他没事儿就琢磨怎么收拾司韶这会儿竟派上了用场。 他一路狂奔李大壮紧追不放。 李大壮的眼睛渐渐能够能开却因眼睛里都是泥土一动就痛不得不闭上也眼睛狂追曲南一不放。李大壮发足狂奔几次想要跳起来却因本身只是一界莽夫不会内力和轻功严重拖累了控制者的速度。 眼见着李大壮即将追上曲南一曲南一突然停下脚步蹲在一边屏住呼吸不动了。与此同时他扔出一块石子代替自己向前奔跑。 李大壮穷追不舍结果……噗通一声掉进某家用来盖茅房特意挖出的大坑里。那大坑不大但却有一人多高。李大壮想要上来有些费劲呐。 李大壮气急败坏闭着眼睛吼道:“你敢如此对本尊?!就不怕本尊让你万劫不复?!” 曲南一蹲在大坑边上勾唇一笑道:“等你从屎坑里爬出来再和本官谈谈何谓万劫不复吧贱人!” 李大壮嗅了嗅鼻子果然闻到一股子粪便的恶心味道于是整个人僵在坑里不敢动弹。他的眼睛紧闭却不停地流着眼泪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坑里本没有屎但大坑旁边有个大桶里面却都是屎。 曲南一探头看了一眼后捡起一颗石子砸向李大壮道:“本官问你你就是那个自称是神的鬼东西吧?” 李大壮抹了把脸的泪水沉声道:“鬼东西?本尊是神!曲南一你定会为你今日之言行付出血的代价。”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你个藏头露尾的狗东西还敢自称为神?哪位神仙像你这样连脸都不敢露?莫不是……你从天庭下凡时脸先着地摔成大饼子了吧?” 李大状道:“还真是牙尖嘴利啊。只可惜却是有眼无珠分不清是敌是友。” 曲南一又捡起一颗石子砸向李大壮的身上道:“呦呵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友喽?” 李大壮用手接住石子反手砸向曲南一:“休要用石子砸人!” 曲南一为了防止李大壮暴起伤人一直围着大坑在走。他的行走毫无规律可言因此倒是躲过了李大壮的石子暗器。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此言差矣你应该说休要用石子砸神。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自称为人了?瞧你那扭捏作态完全一副浪*子的做派。若本官所言不差你定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老妓也不知从哪里捡到了一份修炼邪术的秘法将自己整成这幅不男不女的模样。啧啧……你缺男人就直说何必附身到李大壮的身上。哎呀呀……本官都替你捉急啊。” 曲南一这话实在是太缺德了。 控制李大壮身体的人从未受过此等羞辱当即暴喝道:“你找死!” 曲南一冷哼一声道:“你一个站在粪坑里的抹眼泪的人还敢和青天大老爷叫板是谁给了你如此不要脸的勇气?” 李大壮一哽整个人都被曲南一激怒了。试想她一世风光如今却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诱骗到粪坑里抹眼泪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今日之事万万不可传出去否则她颜面何在?然让人着脑的是李大壮这个不成气候的狗东西除了空有一身蛮力却连一点内力都没有。她控制了他的身体反倒成了自己的拖累。 思及此李大壮拔出了佩刀要杀李大壮。 曲南一立刻向后退了一步道:“这是要羞愤的自尽吗?你放心你若死了本官定会将告示贴满大街小巷让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所谓的狗屁本尊死于粪坑里。” 李大壮嘎嘎怪笑着道:“曲南一你不用激本尊你这些手段在本尊眼里都是小儿把戏。你如此有恃无恐想必是看明白本尊受制于这蠢笨的身体。如此本尊就让这蠢笨之人早日投胎转世吧。”说着就要抹脖子。 “且慢!”曲南一大喝一声。 李大壮诡异地一笑道:“怎么?” 曲南一道:“阁下深更半夜寻到本官就是为了抹脖子给本官看?你这样……很是让本官瞧不起啊。” 李大壮嘻嘻一笑道:“曲大人我们来日方长。”说着就要抹脖子。 曲南一突然一脚踹翻粪桶那些肮脏物直接倾泻到李大壮的身上。 李大壮用那粗哑的嗓音发出女子般特有的尖叫。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了粪坑里。 曲南一捂住鼻子探头去看李大壮。 李大壮晃了晃脑子用鼻子使劲儿嗅了嗅喃喃道:“这是谁家的臭豆腐怎如此香?” “……”曲南一想吐了。 李大壮砸吧了一下嘴看样子还以为自己的在梦里。 曲南一真怕他嗷呜一口吞屎当臭豆腐当即捏着脖子喊道:“呀谁掉粪坑里啦?!” 李大壮虎躯一震伸手在周围摸了摸当即发出震天吼:“粪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一章:火起人失 曲南一一溜烟跑了。 有些颜面还是要给属下留的;有些糊涂还是要装的。当然有些疑问无论如何也要等李大壮清洗完毕再问。缓冲这种东西是必要。 曲南一急忙赶回到县衙站在后院门口时突然有些胆怯。 当县太爷当成他这样也着实有些憋屈。身边没有得用的人遇见高手就只能缩着脖子当王八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坏了。 如今胡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李大壮又被那所谓的神控制他的后院里很可能住着幕后黑手怎么看这小日子过得都像在刀尖上舔血的江湖人士。 然曲南一甚是喜欢。这种危险令他双眼变得盈盈明亮一种超乎寻常的灼热在里面跳动着。 若他能替胡颜整死那所谓的神也不枉自己曾信誓旦旦地对绿腰说要护她周全。 曲南一回到县衙后院略等片刻却不见展壕和搜侯出现他心知有异摸了摸袖兜里藏着的毒药敲响了大门。 王厨娘提着灯隔着厚重的门板问:“谁呀?” 曲南一道:“我。” 王厨娘欣喜道:“大人回来啦?” 吱嘎一声打开门将曲南一迎了进来。 曲南一第一眼看得是王厨娘的额头见上面没有红色血点这才将心下问道:“如颜呢?可睡下了?” 王厨娘立刻绷起了脸怒声道:“那花如颜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今天本是她大喜的日子可那花道长一来她却跟着他走了!奴要留下她让她恪守本分那白草却像个疯子一把将奴推倒在地。这些人简直欺人太甚!” 曲南一若有所思道:“走了?” 王厨娘眼冒火气用力点头恨声道:“对!走了!就在刚刚与大人也就是个前后脚。对了那花道长也不知道穿得是什么看起来就像裹着一块大布。”嘟囔道“他们姓花的都是怪人!” 曲南一微微皱眉不知花青染来这一手是何意。今晚本是他留下照顾胡颜可他偏偏又赶在自己之前带走了花如颜这是为何?若他不想让花如颜成为自己的妾早就可以将人带走为何要等到现在?花青染走了留司韶一人照顾胡颜是否稳妥? 曲南一心中有些乱一边向花如颜的房间走去一边询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可发生了什么事?” 王厨娘提着灯笼跟在曲南一身边思忖道:“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大人离开后奴给另外两名衙役每人灌了一碗醒酒汤他们二人醒酒后也就走了。倒是……倒是天快擦黑的时候白草出去了一趟寻来个老郎中给花姨娘诊治了一番。说花姨娘身体虚得厉害必须好生调养。白草送老大夫离开后那屋子里的人又没了动静。奴怕她们饿到做好饭送过去竹沥开得门却没让奴进屋去。再后来白草招药回来了花道长也跟来了她们就都走了。” 曲南一伸手推开花如颜的房门道:“没有其他异样?”若白草是那所谓的神她出去一趟做了什么?为何回来时会带个老郎中? 王厨娘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道:“奴想起来了!那花姨娘原本还好好儿的可从这里出去时却是被竹沥背着的!” 曲南一微愣转头看向王厨娘:“背着的?” 王厨娘道:“对背着的好像走不了路的样子。” 曲南一问:“花青染带走花如颜时可说了什么?” 王厨娘道:“花道长是翻墙而入的然后直奔花姨娘的房间拍开房门就只说了三个字‘跟我走’。” 曲南一点了点头推开了花如颜的房门结果手刚搭在上面那门板便缓缓倾斜然后咣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道:“小染?” 王厨娘问:“啥?” 曲南一道:“回去休息吧。” 王厨娘关心地问:“大人饿不饿?” 曲南一道:“吃过了。你且休息吧。” 王厨娘道:“诺。”将灯笼留给了曲南一后独自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曲南一提着灯笼走进花如颜的房间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然后在屋里转悠了起来。 他发现屋里收拾得十分规整鞋子衣帽等物都被带走了。看样子这三人是打算今天就离开的。 就这一点而言曲南一就感觉十分不解。既然今天是他纳花如颜为妾的日子而花如颜也是点头同意的为何会悄然准备离开?若想要离开为何不提前一天说明白? 此女怕是没那么简单。 花如颜这一走按理说曲南一应该觉得轻松才是。实则曲南一非但没感觉到轻松反而觉得忧心忡忡。倒不是担心花如颜是否有安身之所而是……将猛鬼放出了牢笼唯恐她去祸害胡颜。 眼下他不但怀疑白草也怀疑花如颜以及……花青染。 他明明吩咐展壕等他回来如今他却不见踪影想必又出了意外。 曲南一走到床前刚要伸手摸了摸床上是否有遗漏之物却发现床上竟留有一封信。 是的信由纸写成的信。 此时纸张是金贵的物件就连曲南一这位县令大人还在每天捧着厚重的竹简看书批示找乐子花如颜却用纸写信给他当真是大手笔啊。 曲南一展开信笺只两眼就看完了。 花如颜写着:南一如颜知你不是好色之人对容貌并不在乎。然每当如颜揽镜自照都过不了自己心中那关。本想与君白头奈何妾身羞。思前想后忍痛与君诀别。山水总相逢。待它日如颜求得神药恢复容貌再与南一续前缘。 信的落款是如颜二字以及……几滴风干的泪滴。 曲南一攥着信视线落在信纸的暗纹上心中竟升腾起了几分茫然与酸涩以及浓浓的不舍。 他好像明白了花如颜为何会有离去之意以及她为何会突然病倒需要人背。如此厚重的感情哪里是常人能背负得了的?这一刻曲南一竟为自己怀疑花如颜而产生了愧疚。 一种无法言明的感觉突然萦绕在他心头。他竟有种冲去去追回花如颜与她厮守白头!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然而这种想法刚起就惊出了曲南一一身冷汗! 他忙合上信纸将其扔回到床上然后大步走出屋子打了冷水狠狠地揉搓了两把脸。 他缓缓滑坐到地上突然攥起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信笺有问题!” 他对胡颜是什么心思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不认为自己属于那种因为感动便会生出感情之人。若他是这种人早就娶花如颜为妻了哪里会用个妾挤兑她?与其说挤兑花如颜莫不如说是试探胡颜来得更准确一些。 曲南一自认绝非善类。也许他的心压根就是黑的!花如颜为他做了那么多他确实感动过但若为胡颜他宁愿做那寡情之人将花如颜推拒到三尺之外。世人骂他、毁他、辱他又何妨?!这芝麻大小的破官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他这番心里话原本打算今日和胡颜说却不想胡颜竟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 也正是因此曲南一绝不相信他在看了花如颜的信后会突然改变主意。 很显然那封信里一定有猫腻! 思及此曲南一突然坐起身。既然那信中有猫腻就足以证明那所谓的“神”并不想让李大壮杀死他而是另有目的! 难道是为了调走他然后对胡颜不利?他有何能耐值得那所谓的“神”分出精力收拾一下?呵……真是可笑! 眼下迫在眉睫的是一定要告诉胡颜防范那花如颜三个人以及……花青染! 曲南一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跑向花如颜的房间要去取那信笺给胡颜看却发现床上已经起火! 为何会起火?有人纵火?可是那人在哪里? 曲南一顾不得那么多冲进了屋内想去取那封信却发现那信早已烧成了灰烬。 此时王厨娘尚未睡下听见曲南一的匆忙的脚步声后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向着花如颜的房间冲去。因为那里有火光。 站在门口王厨娘一眼便看见曲南一的背影在火光里变得模糊不清。她当即捂着鼻子冲进屋内将曲南一扯了出来颤声道:“大人呐!那花姨娘走了便走了你怎么还……还要殉情啊?!你你你……你真是!哎……”一跺脚去取木盆救火了。 曲南一也没注意听王厨娘都说了些什么望着燃烧起来的房间他突然心中一惊!一慌!一乱! 一颗心里只震动着两个字——胡颜! 他不再多想也顾不得自家走水掉头就往外面跑。他有种直觉那所谓的神最终要对付的人是胡颜!虽然那所谓的神从未言明要对付胡颜且每次出手对付的人不是封云起便是司韶和自己。现在想来她对付的每一个人都是胡颜身边的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二章:为你奔忙 竹沥背着花如颜跟在花青染的身后白草则是托着花如颜的腰肢亦步亦趋。 花青染裹着床单攥着三界样子看起来有些怪异但表情却仍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浅淡模样。 竹沥累得气喘吁吁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儿?” 花青染不搭理竹沥只是不停前行。 竹沥无法只好咬咬牙背着花如颜继续前行。 白草低垂着头神色木然。 又走了片刻后竹沥的双腿开始颤抖汗水湿透衣襟抿了抿唇壮起胆子再次开口道:“公子奴……奴唯恐摔到小姐。” 花青染停下脚步目露悲天悯人之色淡淡道:“如此你与白草换着背吧。” “……”竹沥无语了。还以为花青染会亲自背起花如颜呢。 白草被花青染点名也不多话伸手抱住花如颜的腰就要将她从竹沥的后背上抱下来。 竹沥已是强弩之末待后背压力一减轻立刻放松了下来。 白草却并未抱住花如颜手劲儿一松花如颜又落向竹沥的背上。结果花如颜直接压着竹沥趴在了地上。 竹沥一声痛呼:“哎呦……” 花青染目露狐疑上前一步去看花如颜。这人从县衙后院出来时虽然有些头晕但也不至于昏睡至此。 竹沥知道自己摔了花如颜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小姐?!” 花如颜幽幽转醒在白草和竹沥的搀扶下垂着头站起身一副十分虚弱的样子。 花如颜垂着头问:“堂哥我们可是回花云渡?” 花青染看着花如颜的头顶道:“我们去司家。胡颜找你” 花如颜咯咯怪笑一声道:“我们不问红尘多烦事的花道长何时当起了胡颜的走狗?” 花青染突然低头看向花如颜的脸道:“难道你不想要她的一块皮了?” 花如颜缓缓抬起头眉间一点褐色的血看向花青染幽幽道:“如颜看堂哥的皮比那胡颜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话音未落诡异地一笑突然拔出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刺向花青染的腹部。 若是以往花如颜必定伤不到花青染。可今天坏就坏在花青染裹着一个大被单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和灵活性。再者他虽然觉察出花如颜不对劲儿去没想到她会提剑便刺。 “三界”入肉不深却寒气逼人。 花青染急忙后退花如颜却并不罢休扬剑再刺。 花青染扯下床单扔向花如颜然后抬起脚隔着床单踢在了花如颜的胸口。 花如颜的身体飞出撞在树干滑落到地上脸和身子被床单盖住半天不动一下。 白草和竹沥看傻了这是惊叫道:“小姐!”站起身就去看花如颜。 花青染捂着腹部走到花如颜身边。 就在这时花如颜攥着“三界”破开床单直奔花青染的面门而来。 花青染眸光一凛“三界”发出一声龙吟开始震动。 花如颜分了神下意识地攥紧“三界”。 花青染直接夺过“三界”然后拍出一掌打在花如颜的胸口上。 花如颜身体后仰背靠着树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花青染迅速出手点了花如颜的几大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白草和竹沥看样子是吓坏了颤抖着齐声道:“公子……” 花青染抬手示意二人闭嘴。然后捡起床单撕扯下两条缠在了腹部。整个过程他都面无表情。 待做完这些他才看向花如颜问:“你是谁?” 花如颜猖狂一笑道:“本尊是神!” 竹沥道:“公子小姐这是怎么了?奴婢……奴婢心里发慌。小姐……小姐好像鬼上身呀。” 白草抱着胳膊垂着头不语。看样子倒像是吓得不轻。 花青染直接抖出一张黄符啪地拍在花如颜的额头上。 花如颜对花青染嘲讽道:“怎么?又拿你那不成气候的黄符出来逗本尊开心?”诡谲地一笑“想要抓住本尊除非……杀了花如颜。” 花青染也不说话又抖出一张黄符啪地拍在了花如颜的左脸上。力道之大将花如颜的脸都打偏了。这哪里是贴黄符啊简直就是掴巴掌啊。但是不得不说花道长的掴巴掌方式还是别具一格的。若不细思谁知道他也会使性子在泄愤? 花如颜缓缓转回头目露震惊之色看向花青染恶狠狠地道:“你困住了本尊的神识?!”也就是说她的神识暂时脱离不了花如颜的身体。 花青染道也不搭理花如颜又抖出一张黄符原本打算拍在花如颜的右脸上但她右脸已经毁容虽覆着面纱也着实令人不喜触碰于是同样的一张黄符被花青染再次拍在花如颜的左脸上。 那声音清脆无比听着都觉得疼。 花如颜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脸一双眸子都染满了恶毒。她呵呵一笑幽幽道:“本尊咬舌让花如颜自尽如何?” 花青染这才回应了一句:“咬吧。曲南一说咬舌不能自尽。我本不信如今正好亲眼见证一下。”言罢也不看花如颜对白草和竹沥道“抬起她我们走。” 白草和竹沥一脸为难的表情。 花青染冷冷地撇了二人一眼道:“抬不动就是同谋!”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谁还敢说抬不动? 百草和竹沥咬着牙靠近花如颜却不知道要如何下手抬人。 花青染支招道:“拖。” 白草和竹沥齐声疑惑道:“拖?” 花青染淡淡道:“一人扯着一只脚拖。” 花如颜突然暴怒喝道:“大胆!尔等小辈胆敢如此对本尊?!” 花青染裹着床单攥着“三界”施施然走了。 白草和竹沥互看一眼只能将花如颜背到背上尾随在花青染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着。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动作慢得不是一星半点。 浓重的夜色中唯有竹沥的喘息声变得越发粗重。 花如颜趴在竹沥的后背上幽幽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 竹沥被吓到魂飞魄散只觉得花如颜就像被鬼附体的恶魔事实会将利爪探向她的脖颈割开她的喉咙然后大口饮用她的鲜血。她越想越害怕就在花如颜冲着她吹气的时候突然松开手撒腿就跑口中还尖叫着:“公子!救命啊!” 白草原本扶着花如颜的后腰竹沥这一松手白草就直接成了垫背的。花如颜压在白草倒在地上。 好巧不巧地上有一截破木头。 白草摔倒在破木头上一截一寸长的木刺刺进了白草的胳膊。 白草浑然不觉只顾着搀扶起花如颜。 花青染折返回来却见花如颜冲着自己缓缓一笑随即道:“本尊还有事便不陪你玩了。”言罢那诡异的笑再次重新随即却消失不见。 花如颜呆愣了片刻后就好像睡醒了一般眨了眨眼睛身子动了动却动弹不得瞬间急了问花青染:“堂哥为何我动不了?” 花如颜一张嘴说话贴在她额头的黄符就会飞起看起来格外搞笑。 花青染自然而然地道:“你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花如颜倒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什么?!”随即道“你在我额前贴了什么?!” 花青染大义凛然道:“镇妖符!” 花如颜怒道:“我只不过昏厥片刻你竟然给我贴震妖符?!” 花青染冷冷道:“不贴镇妖符难道贴驱鬼符?” 花如颜无语磨牙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后道:“堂哥劳烦你解开如颜的穴道。” 花青染询问道:“怎知你是如颜还是邪祟?” 花如颜怒道:“你问我?!” 花青染反问:“不问你难道问我?” 花如颜咬牙道:“你可是道长!” 花青染抬手扯下贴贴在花如颜左脸上的符咒拿在手中看了看轻叹一口气幽幽道:“道长也画不出完美的符啊。” 花如颜冷哼一声道:“你学艺不精还好意思感慨?!” 花青染看向花如颜轻声道:“你又是如何知晓我学艺不精?” 花如颜微愣扭开头不语。 花清染也不吭声继续做他安静的美男子。 花如颜忍不住了咬牙道:“堂哥你倒是帮我解开学穴道啊。” 华清染淡淡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你怎知道我学艺不精?” 花如颜道:“花云渡有多少画废的黄纸堂哥心里没数吗?” 花清染脸不红气不喘地道:“那说明我勤而好学。” 花如颜有些扛不住了阴沉沉地道:“堂哥是不是要一直封着我穴道?” 花清染却抬起脚在花如颜的小腿处快速踢了两下然后又在她的胸口处点了四下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道:“封你穴道然后背着你?你还是自己走吧。别一天到晚想那些美事儿。” 花如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扯下脸上剩余的两道符咒扔在地上。 花清染悲天悯人地一叹道:“你应该如此生气的。” 花如颜不搭话。 花清染道:“我们花家速来以容颜为傲。你本就姿色一般若再生气唯恐会被怀疑到底是不是花家人。” 花如颜一张脸拉得老长恨声道:“你是想刺我一剑报仇吧?” 花清染看了看“三界”摇了摇头认真道:“这剑不能弄脏了。” 花如颜喝道:“你!” 花清染道:“走吧。” 花如颜的不解地问:“去哪儿?” 花青染不答。 花如颜扭着脸道:“表哥不肯说想必就不是回花云渡了。白草过来被我!我们自己走!” 白草垂着头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花如颜骂道:“你个死丫头耳朵聋了是不是?!” 白草立刻惊慌地抬起头求饶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主子息怒。” 花青染打量了白草一眼本也没在意可就在收回眼睛的那个瞬间发现白草的鞋尖竟然开始渗血。 花青染心中微动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转开头对花如颜道:“胡颜找你有事你随我去一趟。” 花如颜微愣随即嘲讽道:“她要找我为何不亲自过来?我原以为堂哥是来接如颜回花云渡的没想到却是要送羊入虎口。”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你是羊?” 花如颜挺起胸、抬起下巴傲然道:“不管我是不是羊堂哥这样帮衬外人欺负自己人总归不够厚道。” 花青染随意地撇了花如颜一眼道:“你若怕了也罢。”言罢裹着被单施施然走了。 花如颜明知道花青染在激将自己却因不知胡颜找自己是何事不敢贸然前去。她咬碎了银牙攥紧了拳头稳住了自己的脚步。 花青染的脚步微顿回头看向花如颜。 花如颜立刻展露胜利者的笑脸道:“堂哥激将不成难道要用强?” 花青染却道:“非也。只是告诉你你若想在洞房花烛夜寻到曲南一别忘了去胡颜的房里找。” 这话真是打脸无声还啪啪不绝啊! 花如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就好像被人掴了好几个嘴巴子一般。用手一抹嘿还真是肿的! 一股怒火冲上花如颜的脑门她恨声道:“如此我们就走一遭吧!我倒要看看何谓*无媒苟合!” 花青染淡淡道:“还是加上一个奸夫吧。” 花如颜气急胸口起起伏伏颇为壮观。 这回不用花青染催促花如颜一人当先快步而行大有不将*捉奸在床就不罢休的架势。 白草和竹沥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花青染刻意放慢脚步从背后打量起那三人。 虽没看出什么异样却被他发现了不正常之处。 白草的胳膊上刺进了一截腐木而她却……无知无觉。 花青染想到封云起等人关于神秘女子的形容心下有了些计较。哪怕白草与神秘女子无关但她本身便存了诡谲之处。难道说那所谓的神又控制了白草的身体?不对。若用‘傀魂咒’需在那人眉间点上施法者的血。看白草面色干净毫无异样偏生这份面无表情令人觉得不妥。 若白草真有问题他带着白草等人去见胡颜岂不是在害她?! 思及此花青染捂着腹部坐在了地上虚弱道:“稍等片刻容我缓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三章:愿为你遭天谴 司家。 胡颜躺在床上侧头仰望着月亮。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抽空了就连提起手腕的力气都没有。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木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人啊不能没有力量尤其是在习惯了强大之后失去力量之后的苟延残喘着实令人抓狂。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张开口轻声唤道:“司韶。” 门外司韶背靠着墙一动不动地站着。胡颜的呼喊声令他瞬间乱了分寸身子一动就想逃却因扯痛伤口身子又跌回到墙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道:“你从小就喜欢站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站就是小半天。我那时就想若非你饿了会腹鸣可能会一直站下去。” 过了半晌司韶才道:“那时我是在观察你想着如何才能杀你。” 胡颜唏嘘道:“你这一想都想了十多年喽。可想出办法?” 司韶一直绷直的唇角终于有了柔化的迹象微不可察地向上一弯道:“自然。” 胡颜的眼睛缓缓闭上整个人变得有些困乏。突然她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用左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胳膊眉头瞬间皱起暗道:糟糕!僵死血冷之症又他娘地要发作了!且因献祭十年寿命而许了空话的原因她的右手臂……失去了知觉! 胡颜瞬间慌了。 僵死血冷之症虽然难以克服但只要找到可以续命之人她便有一线生机。这许了空话去献祭遭到反噬却不知要如何解除这种反噬。 胡颜禁不住在心里骂起来贼老天。你说你明知道我没有多余的寿命给你你偏生收下我的献祭是怎么回事儿?这东西还行赊欠的? 胡颜想要挠墙了。就以她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发现了可以续命之人也无法帮其完成心愿呐。 哎……真是一言难尽。 司韶没等到胡颜的回复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生怕胡颜觉得是他将她的致命弱点告诉了米虎当即喊道:“喂?!” 胡颜回神揉着自己的右臂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 司韶见胡颜肯搭理自己缓缓地嘘了一口气将心悄然放下道:“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上下齿轻轻磕碰尽量平缓地挤出一个字:“好。” 司韶笑了。胡颜肯要他的交代就证明还拿他当自己人。这种想法令司韶觉得愉悦。 曾几何时胡颜的一言一行都左右着司韶的喜怒哀乐?他记不得也不想细究。他只知道这世上唯有一个胡颜能影响他的心情也唯有胡颜是他半师半情的存在。 司韶心情一好就想和胡言多聊几句于是询问道:“你让花老道将花如颜带来何故?” 胡颜感觉有些冷血液流得越发缓慢好似要冻结成冰禁不住心中暗道:这僵死血冷之症在六合县里病发得越来越密集着实怪她没有爱惜自己的身子让体力一次次透支。看来她得尽快回到“鸿天殿”休养生息。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真要老命不保了。 司韶没有得到胡颜的回答心中不免猜测起来胡颜到底想做什么却不肯对他如实以告?稍作联想便猜出胡颜的目的。当即出口道:“你是要给花如颜一块皮?!” 胡颜刚想骂司韶放你娘的狗臭屁!奶奶我流血、破皮、断骨为得可都是美男子曾几何时与那蛇蝎美女有关过?可她一开嘴出口的话却变成了一声闷哼:“嗯……”只因身体僵冷得厉害连舌头都变得不那么灵活。 司韶误以为胡颜承认了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脑子气得险些炸裂开来!攥紧拳头吱嘎作响恨声道:“为了百里非羽你被反噬;为了封云起你甘愿被打;为了曲南一你……要献皮!胡颜你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不会死吗?!” 胡颜蜷起身子哆嗦着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她想说你进来抱抱我我很冷然只吐出口了一个字:“你……”。 司韶不待胡颜说完突然大吼一声道:“我最不遭你待见!你尽管折腾自己是死是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若哪天你死了也无需告诉我懒得去你坟头填把草!”说完一甩袖子大步走向大门拉开门栓时却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人哦不对是两个人。 白子戚的身后侧站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低垂着头身子在瑟瑟发抖。 白子戚原本正要敲门但见大门被司韶拉开。他见司韶面上有怒意心中咯噔一下当即道:“阿颜怎样了?”说着就要推开司韶往里冲。 司韶听到白子戚的声音后冷笑道:“死不了!” 白子戚不喜司韶的说话方式当即皱眉道:“让开。” 司韶却站着没动尖酸道:“你这巴巴地赶来帮她医治人家未必领情不说反而想方设法地折腾自己的小命。呵……真是欠她的!” 白子戚听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问道:“怎么回事儿?她醒了?” 司韶道冷冷道:“醒来后就让花老道将花如颜带来要给她一块皮!” 白子戚的眸光闪了闪道:“要给花如颜一块皮?” 司韶冷笑一声道:“难道你不知花如颜一直想要胡颜一块皮?” 白子戚的眸子沉了沉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司韶道:“本想眼不见为净随她折腾死了拉到。”勾唇一笑“现在反倒不想走了。这是我的家为什么我要离开?”说完转过身向自己的房屋走去。 白子戚走进院内带着那名女子走向胡颜的房间。 司韶的脚步微顿并未回屋而是转过身再次倚靠在墙面上。 白子戚看得出司韶这是不放心他怕他对胡颜动手脚。如若不然以司韶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是躺在床上静养。 实则白子戚猜得没错。 别看司韶被胡颜气得不轻想要一走了之但见白子戚领着陌生女子进来立刻心生警觉。他生胡颜的气是因她不爱惜自己;生自己的气是因为自己过分在意胡颜。不过他就算被气死了也不能不管胡颜死活这就是孽债!许是吃了喝了用了胡颜十年之久欠下的。 再者司韶已经打好主意只要花青染带着花如颜出现他便……杀了花如颜。虽然他现在身受重伤但若偷袭花如颜并非没有胜算。如果花如颜反抗伤了自己呵……司韶相信胡颜那个护短的也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由她亲手杀了花如颜断了与曲南一的联系才是最好不过的结果。 司韶为自己能想得如此深远而感觉了一丝惊喜。用胡颜的说法就是他终于开始用脑子处理问题了。但愿还不晚。 白子戚瞥眼司韶实在想不明白刚才还怒不可遏的一个人怎么在转身间就变得面染喜色?看来人若和胡颜在一起久了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几分怪异脾气。 白子戚不再多想带着神秘女子走进胡颜的房间一眼便看见胡颜缩成一个球只剩下几缕头发在被子外面随着身子在微微颤抖。 白子戚唤了声:“阿颜?!”大步扑到床边拉下胡颜的被子露出她的头。 胡颜冲着白子戚咧了咧嘴虚弱地一笑。她的牙齿继续打架说不出一句话。 司韶听到白子戚的叫声便知道胡颜出事了。他刚想进屋去看却想到自己目不能视进去只是添乱罢了。心中的滋味无法形容唯有守着这轮明月听着屋里的动静才能稍微缓解那种痛到窒息的感觉。司韶将手抠进墙面上狠狠捏着砖。若胡颜不在他的怀中取暖他为何还要将毒逼到眼中让自己成为一个瞎子?!一个……无用的瞎子! 屋里白子戚将胡颜连人带被抱进怀里一边用手揉搓着她的脸将真气渡进她的体内一边看向早已垂首站在地上的女子道:“动手。” 那女子穿着一身极其华美的衣服但双手却布满老茧正不安地搓着袖子看样子就知道是个做惯活计的低等奴婢。 白子戚那两个字一出口华服女子突然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用颤抖的手拔下发簪对着手脖子比量了半晌后突然发狠刺了下去! 一股含着死亡的血腥味就像诱人的糖钻入胡颜的鼻腔里被她深深地吸入身体里。 胡颜缓缓抬眼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盯着胡颜的眼睛询问道:“她的命对你有用吗?” 胡颜的身子一颤再看向白子戚的目光就带了层深意。她张开嘴缓缓道:“你让她……为我……续命?” 白子戚点头眸光格外狠厉、强势。 胡颜摇了摇头道:“放她走吧。” 白子戚突然放开胡颜站起身一把扯住华服女子的头发迫使她提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 不知何时白子戚的另一只手中竟攥着一把寒光烁烁的精巧匕首。 匕首贴着华服女子的脖子一点点嵌入肉里……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四章:子戚燃了胡颜 白子戚望着胡颜沉声道:“我帮她达成了心愿她的命便是我的。我只问题你要是不要?!” 胡颜微怔道:“白子戚我非正义侠客却也不会……乱要人性命。” 白子戚嗤笑一声道:“为了结契你宁愿用尽心思也不愿威胁他人性命。为了百里非羽你却大开杀戒你所谓的天谴看来不过如此!你若怕我来!” 胡颜心头剧震!她知白子戚此人杀戮极重不好相处然一将成名万古枯。所有手染鲜血的将领哪一个不是为了成就帝王的宏愿?她非帝王却被白子戚如此对待怎能不心动?!白子戚啊白子戚……你让我如何是好? 胡颜心思沉沉浮浮半晌过后终是缓缓道:“子戚她不是我要的人。” 白子戚不信胡颜的话于是点头道:“好。既然她不是便不留她性命。这六合县里总能找到你要的人。”说着就要用匕首划开华服女子的脖子。 胡颜当即喝道:“住手!” 匕首在华服女子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痕鲜血顺着脖颈流淌吓得那女子僵直了身体不敢动一下就怕一动之下就会丢掉性命。 胡颜知道白子戚不信自己的话所以才故意做出那番姿态要杀华服女子。原本在胡颜眼中他人性命不过就是男与女的区别。而今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真的在意起人命。许是从流落至六合县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时便开始有谁改变吧。 胡颜道:“让她走吧。她命不该绝。” 白子戚扔开华服女子走到胡颜面前蹲下仰望着胡颜问:“你要什么?” 从来问别人要什么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以俯视者的姿态询问那些有渴求的人们。然而这一次白子戚的所作所为却颠覆了所有的习以为常。 胡颜会永远记得有这样一个男子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锦衣玉服攥着一把寒光烁烁的匕首蹲在她的面前用那双清艳无双的容颜仰望着她问她要什么。 是啊她要什么?到底要什么?! 太矛盾了。她所要所求都太矛盾了。她要小哥哥回来必须带走封云起。小哥哥回来后她却不能将自己交付给他与他一同放马南山中。只因她的仇敌太多若她没了大祭司这样的身份地位以及能力作为保障怕是会被人吞得连骨头渣都不胜。她保护不了自己又如何保护小哥哥?与其这样让小哥哥回来做什么?只为了让自己眼睁睁地看着他再死一次吗?!以自己目前的样子又能保护得了什么?! 白子戚的一举一动让胡颜在感动的同时竟产生了清晰无比的扪心自问。简简单单几个字道出了多少人的迷茫与懵懂、无知与无谓、反复与矛盾。 胡颜满心苦涩仿佛坠入了地狱边缘身下是熊熊烈火身上是烈日炎炎。你以为爬上去就得救赎?呵……瞎扯!因此此时此刻胡颜是如同吸血鬼般的存在。既怕地狱烈火也怕烈日炎炎。不过总归不能吊在这里等死就是了! 人生在世谁还没几坎儿要度过?有人能跳过有人可以走过她现在成了身残之人大不了爬过! 也许她早就想放下一切了。 白子戚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纠结、挣扎、怒火、以及……解脱。 他不知她都想了些什么却知她已经做出了抉择。好与坏总归要有一个结果。 胡颜对白子戚道:“我要快活。” 白子戚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无论何时何地胡颜永远是那个知道要什么的人。也正是因此她才配让他装进心里。 白子戚收起匕首微微侧头对华服女子道:“出去。” 华服女子捡回一条命哪里还敢耽搁?跪在地上咣咣地磕了几个头后捂着脖子就跑了出去。 白子戚站起身走到门前关上门然后转过身一步步走到胡颜面前缓缓拉开她的棉被将她抱进怀里重新围上棉被将手探入胡颜的衣襟轻轻摩擦着她的腰肢。 白子戚的手有些冰凉但对比胡颜现在的体温而言简直就是小暖炉。所过之处无不引起一簇簇的火苗令人……脸红心跳。 胡颜抬头看向白子戚沙哑道:“上下其手?” 白子戚垂眸道:“让你快活。” 胡颜的心从僵死的状态突然蹦跶了一下然后一下接着一下跳跳越快。她那僵硬冰冷的四肢也随之恢复了一些热度。 被子下白子戚的手变得肆无忌惮沿着胡颜的腰肢缓缓划向她的小腹路过寸草不生之地一路蜿蜒向下在神秘处浅浅流连…… 胡颜的呼吸乱了心乱了身子……也乱了…… 门外司韶竖起耳朵只听见了胡颜一个人的粗重喘息声似痛苦又似欢愉令他血脉喷张难以自持。他很想进去看看白子戚到底对胡颜做了什么却忍不住嘲讽自己能看到什么?! 屋里胡颜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那种全然陌生的感觉令她的灵魂都为之战栗。她就像一条缺水的鱼期待着水的滋润不停地喘息着、渴望着…… 然而那种源于本能的追求却令她心慌。 如此陌生的战栗感仿佛能震碎了灵魂。 胡颜在极度的渴望与害怕中隔着被子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狠狠压着不放。 白子戚道:“不要快活了?”简单的五个字低沉的沙哑从白子戚的口中说出仿佛蕴含着无穷诱惑和莫名意味生生要勾掉人的魂。 胡颜勾紧脚趾沙哑着嗓子艰涩道:“此快活非彼快活。” 白子戚幽幽道:“都说身心快活若身子不快活心又如何快活?阿颜你胆怯什么?”说着手指又动了起来。 白子戚的呼吸落在胡颜的耳朵上痒;白子戚的手指探入胡颜的身体里痒;白子戚的话落进胡颜的心里痒。 胡颜紧紧抓住白子戚的手却不知是想让他进一步还是不想让他更进一步。她觉得自己沉沦在白子戚的一根手指下。有些荒谬却……难以自拔。 内心不是不挣扎;身体却是个诚实的傻子。 门外司韶终是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什么叫身心快活?怎么想都觉白子戚的治疗方法不是个正经路子!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五章:隐欲 司韶心慌慌乱咣当一声推开了房门。 胡颜一惊身子瞬间缩紧而后突然一僵身体瞬间绷劲整个身体都微微弓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喉咙里发出一声暧昧至极地低吟:“呜……” 司韶直奔床边伸手去摸胡颜:“你怎么了?” 白子戚打开司韶的手道:“别碰她。” 司韶哪肯听白子戚的话再次伸出手急道:“胡颜!” 胡颜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泛着淡粉色的漂亮光泽。她伸出手让司韶攥着稳定下了司韶的情绪后才缓缓道:“我……我那病症发作了……” 司韶捏了捏胡颜的手感觉触手温热哪里有一点儿僵死血冷之症发作的样子?还是说白子戚有办法帮她缓解病痛?司韶心中一喜当即问道:“白子戚你用了何种方法帮她治疗僵死血冷之症?” “……”胡颜扭头看向白子戚一双寒眸中色彩斑斓承载着三分羞涩和七分不自然水润润的别提多好看。 “……”白子戚垂眸看向胡颜双颊泛起两朵红晕却并未闪躲。胡颜那难得的小女儿模样让白子戚的心都为之颤抖了。 司韶没得到答案哪里肯罢休于是改问胡颜:“刚才那女子已经跑了出去他到底用什么方法帮你续命?” 胡颜收回手不自然地咳了一下沙哑道:“捂……捂热乎了而已。”话音一落她自己也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司韶说得没错她的症状确实缓解了不少身体不但变得柔软而且温热哪里有一丁点病发的症状? 哎呀我地那个天咧!难道她是因为缺男人才会这样?不会吧?! 胡颜感觉自己被自己华丽丽地捅了一刀。 至于痛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真的没啥就是心里难受太他娘地想哭了! 不过这事儿也做不得准总得下次病发时试试看才好。这么一想胡颜就觉得脸上烧得慌偷偷瞥向白子戚却见白子戚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胡颜的脸瞬间爆红身体又热了起来想一把掀了棉被却想起白子戚的手还在……还在她的衣服里当即扭了扭腰示意白子戚把手拿出去。 胡颜这么一晃白子戚瞬间回神。虽然他很想将手黏在胡颜的身子上但却知道做事要循序渐进然后一蹴而就方能成就大事。白子戚抽出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水淋淋的手指然后将帕子收进了袖兜里。 胡颜一把掀开被子呼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好热。” 司韶坐到床边皱眉道:“闷热总比冻死强接着捂着!”说着摸过棉被刚要往胡颜身上围却又停下动作用鼻子在空中嗅了嗅疑惑道“什么味儿?” 胡颜真想将司韶一脚踹下床去! 亏得司韶腹部带伤否则他还真能嗅着味儿钻进胡颜的裙子里去。 胡颜推着司韶的脑门道:“一边去!” 司韶见胡颜和白子戚都不肯说真话当即沉下脸站起身不悦道:“问你如何缓解病症你不说。待你病发时我如何帮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这种事儿应该不用那么多人帮忙吧?胡颜暗道。 白子戚道:“此事就不需你帮衬了。”看向胡颜意有所指“子戚一人足矣。” 胡颜并非第一次发现白子戚有种勾魂夺魄的清艳尤其是在他垂眸看人的时候那淡淡的表情下却暗藏着一种非笔墨可以形容的魅惑。一丝丝不强烈却在你反应过来时将你缠成了茧无处挣脱。 胡颜虽未破身但确实属于初尝云雨哪里禁得住这番勾引当即就软了双腿就差扯着白子戚进被窝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胡颜就深感汗颜。她这幅春心萌动的样子哪里是大祭司应有的样子简直就跟深闺寂寞浪*没啥区别。不过想想也是她这都深闺寂寞多少年了就算立个贞节牌坊估计她一个人都够立三座了! 白子戚的说法令司韶格外不悦就仿佛胡颜只要有他白子戚就不再需要任何人似的。若按照先来后到他白子戚都没资格站在胡颜身边! 司韶这边正在不愤封云起又登场了。 封云起带着他的六骑……嗯准确地说是身残志坚的六骑出现了。 白子戚听见动静走出房间站在门口看着封云起扬起红色的披风大步走来。他的身后跟随着六位受伤不算太重的护卫。当然这重与不重都在于一个比较。在司韶刺杀封云起之前他们的伤算是重的。结果司韶一出手他们的伤反倒成为轻伤了。那些伤势重的人到现在还起不了床呢。 白子戚见封云起要进屋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一名重伤之人带着六名轻伤之人出现在这里是要上演身残志坚的把戏?” 封云起道:“总归不放心一些人的自以为是生怕阿颜再被下毒残害这不就算受伤再重也要来看看才放心。” 白子戚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封云起直接推开白子戚走进屋里。 胡颜一看见封云起瞬间心虚不已。就好像她在和人偷情被相公抓到了一样。她这人倒也不白活这么多年为了不露怯直接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衡量着对策。既然她要快活不想如此憋屈自己首先要做的便是解决掉仇敌然后丢到身份与自己喜欢之人双宿双飞。 那么问题来了。谁才是她喜欢之人?哪个人可以为了她无怨无悔?她亏欠曲南一一个娘亲曲南一日后知道真相恨她不死也不是没有可能;司韶族人被屠虽不是她本意却与她息息相关;白子戚身份不明她不敢过于信任唯恐丢心丢身丢命;花青染心性不定捅起刀子来那是一捅一个准;百里非羽……哎他能远离她好好儿活着就是万幸;至于封云起终究有一天会恨她入骨!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六章:你确定不要我? 胡颜觉得自己有些悲哀了。看似被众星捧月实则……危机四伏。都说戴着镣铐难行可她偏偏要在剧毒花丛中跳舞。外人看着热闹只有她自己知道何谓如履薄冰。 然……不破不立。 她曾答应曲南一给他占据一席之地的机会却又与白子戚如此亲密。不是人的事儿她办了那就办到底!是骡子是马总归要拉出来溜溜! 至于封云起……胡颜张开眼睛望向封云起的脸暗道:也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吧。 封云起见胡颜张开眼睛勾唇一笑用手捏了捏她的下巴道:“看你睫毛颤抖便知你在假寐。还以为你不愿见我怕我应了你的提议让你无路可退。” 封云起说着话的时候虽然是满脸的戏谑之色但那双眸子却黑沉沉的并无任何玩笑之意。 胡颜将左手伸给封云起。 封云起攥着胡颜的左手将她从床上拉起。 胡颜望着封云起的眼睛对白子戚等人道:“你们出去我与云起有事要说。” 白子戚并未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屋。 司韶冷哼一声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也走到了院里。 曲南一气喘吁吁地推开司家大门见到院中站了那么多的人心中一惊以为胡颜出了什么事儿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跌坐到地上去。忙举目向窗口眺望恰好看见封云起将胡颜拥在怀里低声耳语。 曲南一的一颗心在放下的同时不免抽痛起来。难道他还是来迟了吗? 曲南一想自嘲的一笑却强迫自己收敛起那种只属于失败者的嘴脸重新直起腰版挂着笑吟吟的嘴脸走向白子戚和司韶道:“二位这是给阿颜把门呢?里面你侬我侬还真是没有别人立足之地啊。”曲南一以为自己做得很好殊不知一开口便露了底儿那话中的醋味都能飘出十里地了。 司韶冷冷道:“曲大人脸皮最厚不妨进去试试没准儿能有你的一席之地。” 曲南一透过窗口扫了胡颜与封云起一眼道:“若脸皮厚就有用今天二位也不至于站在这里。” 白子戚抬起手将食指凑到鼻前看似十分随意地嗅了嗅。 曲南一却长了一双利眼道:“白茂才你那一脸思春的模样可不多见啊。怎么有何好事要与我等分享?” 白子戚道:“既然是好事自然独享。”语毕唇角上扬一副“我就是很开心”的模样你奈我何?! 曲南一微微皱眉心思一动对司韶道:“司韶啊白子戚是欺负你看不见呐。怎地你这是连耳朵都堵上了?” 司韶冷冷道:“你想打听什么?直说。” 曲南一瞥了白子戚一眼道:“也没什么想问的只是好奇在我没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司韶微微额首看样子似乎要说些什么不想竟扔出一句:“继续好奇吧。” 就在这时百里非羽推开窗户冲着曲南一勾了勾手指道:“爷知道发生了什么。” 曲南一的眸子一闪踱步到百里非羽的窗下问:“你知道?”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 曲南一露出亲和的笑道:“说说看。” 百里非羽斜了曲南一一眼道:“不说。”咣当一声放下窗户。 曲南一感觉到了来至全人类的恶意。 若胡颜心中有他被别人如此不待见他做梦都会笑醒可眼下这种不待见实在令人倍觉冤枉啊。 曲南一倚靠在百里非羽的窗前望着胡颜的窗。这个角度看不见胡颜却能看见光。而此刻他需要的就是光。 屋内百里非羽也有些待不住了。心中隐隐不安升腾而起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刚才他对曲南一说他知道胡颜与白子戚发生了什么纯属扯淡。本想逗弄一下曲南一但却搞得自己心塞难受真是见鬼了! 百里非羽点起蜡烛跪坐在几前摆好铜镜梳了梳乱糟糟的头发抓起一把剪子对着铜镜修剪起了头发。 他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将那些半长不长的头发打理妥当至于那些没被烧断的长发他则是置之不理。做完这一切后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感觉还是挺满意的。扔掉剪子站起身穿上鞋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见院子里只剩下封云起带来的人心中一晃忙撒腿跑向胡颜的房间。 胡颜的房内胡颜与封云起坐在床上曲南一坐在胡凳上白子戚与司韶站在地上。那三人看似姿态随意实则皆如拉满的弓弦绷得紧紧的。只因封云起攥着胡颜的左手而她则表现得十分温柔随意就仿佛两个人原本就应该如此亲密一般。百里非羽一见这架势心中咯噔一下。 原本胡颜刚要开口说话突然看见百里非羽跑了进来也是微微一愣。 因为跑动百里非羽的短发飘扬而起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怪异却美得好似坠落凡间的妖精。嗯还是一只猫妖就差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和一条会摇动的尾巴。 百里非羽一接触的胡颜的目光就变得十分不自然。他站定用手挠了挠自己额前的短发顺口问出:“好看吗?”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干嘛问恶婆娘好不好看?她说不好看他也不能将头发接回去。 果不其然胡颜冷着脸直接给出一个字:“丑。” 百里非羽想要发怒却见气氛实在诡异便冷哼一声走到窗前手撑着窗台一抬屁股坐了上去。有些硌屁股但他不打算下来。 胡颜打好的腹稿因百里非羽的横插一脚而荒废掉。有些情绪是需要酝酿的可每次见到百里非羽胡颜都特别想笑。得这刚赳起的情绪算了烟消云散了。 曲南一看不惯胡颜与封云起那副你侬我侬的样子当即道:“阿颜叫我等进来不是就为了让我等看着你二人手拉手坐床上的样子有多快活吧?” 胡颜张了张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回望胡颜眸光深似海。 胡颜眨了眨眼睛表情变得有些复杂随即摇头一笑看向曲南一等人道:“叫各位过来是有事要与大家说。机缘巧合下我来到六合县与各位相识。结缘也好结怨也罢总归是有聚有散。” 曲南一呼吸一窒看向胡颜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是的锋利就像两把刀。 白子戚悄然攥紧拳头低垂的眸子里皆是不敢置信。 司韶早就知道胡颜要离去可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竟凉了半截。只因她不想带他走。 百里非羽用手指甲划着窗框来来回回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有些刺耳。按理说他应该无所谓的。但是心中那种气恼与无措却令人抓狂。 既然胡颜已经开口剩下的话就自然多了。她望向封云起柔媚地一笑道:“我已寻到自己要找之人这便要返回长安。”转头看向众人“今夜无法设宴宽带各位它日离开之时也不会与君辞别。就此别过。” 寂静无比的寂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百里非羽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发不出声音。然而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却如影随形令他暴躁不安、险些抓狂。他的头又痛了。 曲南一望着胡颜胡颜却不敢看他微微错开目光盯着地面道:“我困乏了各位……回吧。” 曲南一一步步走到胡颜面前蹲下十分执着地拉着胡颜的左手手腕一点点将她的手从封云起的手中扯了出来攥进自己的手里。 曲南一抬眸望向胡颜的眼睛轻声道:“不敢看我?” 胡颜心中一酸面上却是分毫不显淡淡一笑道:“看与不看已经无意义。” 曲南一那双狭长的眸子轻颤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就像广阔无垠的干草地被扔进了一只火把燃烧起焚尽一切的力量。尽管如此一直以笑面虎著称的曲南一还是强行压制下怒火用他自以为平和的语调缓缓道:“你说过会在心中为我留有一席之地。现在我在哪儿?” 胡颜语塞。 曲南一艰涩地一笑道:“胡颜你告诉我什么样子的感情才会得到你的认可?我卑微至此你却不屑一顾?” 胡颜的左手手指微动很想用力攥住曲南一的手告诉他……告诉他什么?若不能给他结局又何必让他在希望中陨落? 曲南一攥紧胡颜的左手沙哑道:“阿颜我只问你一句你确定……不要我?” 胡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不确定。她无法厚颜无耻地说我对你有情义对白子戚也心生欢喜。到了她这把年纪早就看透了很多事。她知道感情有很多种但人们却会习惯性将男女之间的感情定位为喜或不喜。进一步则是大被同眠、鸳鸯交颈;退一步则是生人勿进、擦肩而过。实则……不是这样! 然这世间也就只有她一人会认为不是这样。无论曲南一还是白子戚或者封云起要得都是携手一人、执手白头。 他们的想法在男子中已然是难能可贵、不可多得然而她却给不了也给不起。 因为这世间只有一个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七章:离殇之痛 面对胡颜的不语曲南一心中有了定论。她……不要他。 胡颜是个骗子!用一席之诱惑了他的心却……不肯给予真正的一席之地。 只不过他无法让自己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谎言之所以美丽诱人是因为……心想要轻柔安放。 曲南一感觉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生怕自己会做出无法挽回之事。尽管胡颜选择了封云起不要他但他始终不相信胡颜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对就抓住这一丝一毫将她拉回来! 没有哪一刻让曲南一如此惶恐不安手足无措。 他松开了胡颜的手慌忙道:“你先休息待你身体好了我们再谈。”言罢站起身就要走。 封云起突然拦过胡颜的腰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上她的唇瓣。那般用力疯狂、炙热凶猛仿佛要活吞了胡颜一样! 封云起唇色所过之处带来一串火辣辣的痛。真是叫人印象深刻。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心中狂奔而过无数的骂人话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吞进了肚子里。这事儿怨不得封云起若真要较真儿她还得含泪感谢封云起帮衬自己。封云起这个王八蛋绝对不是小哥哥!原本觉得他不过是放荡不羁邪魅了一些如今才知道丫就是一个痞子将军专爱做那趁你病要你命的勾当!哎呀真是恨得她牙痒痒还不得配合。谁让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封云起与胡颜的热吻就仿佛一记狼牙棒狠狠地打在了众人头上。 曲南一就像被瞬间点燃的爆竹竟一把薅过封云起照着他的脸便是狠狠一拳! 曲南一虽然是个战五渣但这一拳绝对是用尽了全部力量。 封云起被打得头偏到一边唇角缓缓流淌下一行鲜血。他转回头用那黑曜石的眼睛看向曲南一抬起手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唇边的血送入口中吮掉。嘴巴动了动眉毛微皱吐出一颗后槽牙在地上。 曲南一攥着封云起的衣领抡起拳头再次挥向封云起。 封云起接住曲南一的拳头挑眉道:“还想打?”言罢一拳头挥向曲南一的脸人也随之站起身。 曲南一被打得向后仰去直接砸在了司韶身上。 白子戚道:“封公子的拳头够硬欺负一个文官也没多大意思不如子戚不用内力陪你活动一下拳脚。”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封云起面前一拳头砸了过去。 封云起用胳膊拦住白子戚的拳头哈哈一笑道:“好!我们就打个痛快!”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一个个儿眼冒绿光盯着胡颜不放。若非因为他们从中作梗胡颜也不会……哼!这梁子结大了! 白子戚的拳脚功夫比曲南一高了许多但却不是封云起的对手。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堪称勇猛无敌。 二人你来我往三个回合后白子戚便落了下层。 胡颜本想出声阻止但见曲南一盯着自己看心中一虚干脆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装死。 胡颜这个样子真是……气煞人也! 百里非羽用力捶了捶疼痛难忍的脑袋瞪着封云起对司韶道:“给爷打他丫的!” 司韶尚有自知之明知道若不用内力他凑上去只有挨揍的份儿于是干脆对百里非羽的话置若罔闻。 百里非羽横了司韶 一眼骂了句:“窝囊废”。跳下窗台抡起胡凳趁着封云起不注意一胡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那手法、那姿势、那表情无一不透着狠厉。 哗啦一声胡凳碎裂胡颜睁开眼睛。 封云起由发顶缓流淌下一行艳红色的血沿着他的额头滑落于眉间。他的五官原本便如鬼斧神工、深邃大气如今眉间一条血线更添了几分邪肆与霸气。 封云起缓缓转头看向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就像只灵巧的猫儿瞪着无辜大眼睛嗖地跳到了胡颜的床上。于此同时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出手一同袭向封云起。 胡颜为封云起感到悲哀了。 她直接跳下地挡在封云起面前。 白子戚算是练家子收手倒也及时。可惜曲南一却是个舞文弄墨的人让他蹲一边算计个谁那是手到擒来让他将挥出去的拳头收回来那就……抱歉了。 曲南一收势不及一拳头打在了胡颜的腹部。 胡颜直接后退一步撞进了封云起的怀里。 曲南一误伤胡颜真是懊恼不已。本想去拉扯胡颜看看伤势却见胡颜窝在封云起的怀里当即眸光一凛怒火又高涨了两分。 封云起这回是真的怒了。一手拦着胡颜的腰抬脚就要去踹曲南一。 胡颜忙抬起腿夹住封云起的腿。 白子戚看准时机抬腿去踢封云起。 胡颜右腿飞起踩在白子戚的膝盖上迫使他放下腿。 曲南一再次出拳袭向封云起的脸。 胡颜的右手臂有些发沉情急之下却猛然抬起用手掌挡住了曲南一的拳头伤口挣开鲜血沿着白布条滴落而下。 自始至终胡颜都没说一个字但那态度已然十分坚决。 时间仿佛凝结成冰在人的眼底渡了层霜。 曲南一的睫毛颤了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接住那淡粉色的血滴攥入手心转身离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心有九孔皆是情伤。 封云起掐着胡颜的腰将她抱到床上。 白子戚走到胡颜面前摊开针线袋拿起胡颜的右手一层层取下染血的白布条再次缝合她的伤口。 胡颜的手指微动却是哼都没哼一声。 缝合好伤口后又重新上了药然后取出新的白布条一圈圈仔细缠绕在胡颜的右手上。 屋外鸡鸣声传来黑洞洞的天空乍现了一丝光明就像被利剑挑破的黑幕令人惊慌失措。 待白子戚将胡颜的双脚重新包扎后他收起那些针头线脑站起身走出了房间。自始至终白子戚都没看胡颜的脸没不想让胡颜看见他的表情。 与曲南一的怒不可遏相比他显得冷静很多。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被摔在了冰山上。痛到麻木却……不敢喊疼怕一张嘴会嘶吼、会掉落最无用的眼泪。 本以为胡颜与他心意相通却不想竟是黄粱梦一场。胡颜让他跟着她把他当成了什么?男宠还是面首?或者只是一个随叫随到的大夫?!呵…… 司韶在这些人中算得上是最冷静的尽管如此心中的恼意也翻腾得令人难受。他摸索着回到屋子缓缓闭上眼睛就仿佛将自己沉入海底那般尽量不去想未来。因为从他踏上胡颜这条船以来便终日飘摇没有未来看不到岸。 百里非羽见封云起看着自己目光有些凶悍难免心生惧意溜着床边跑了。 封云起被气笑了指了指百里非羽的背影终是没说出一个字。这龟儿子实在令人气恼却不知道要如何与百里非羽计较。那样一个人看着是个爷们做起事儿却像个娘们一遇见危险就往胡颜的床上钻实在让人无语。再者今天这事儿又与他有什么关系?都说他不记得前尘往事怎还会对自己下如此重手?实在让人费解。摸摸头嘶……真疼! 屋里该走的都走了剩下胡颜和封云起两个人相对无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八章:来吧,我有皮。 司家大门外曲南一前脚刚走花青染便带着花如颜等人来到司家。 花青染一边走白草的身后侧一边在心中猜测着胡颜的想法。胡颜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既然让花如颜来必是有应对之侧。怕的是她并不知白草的异样和那神秘女子的手段厉害。花青染捂着腹部暗自衡量着若他突然出手成算有几分。他也怕若将白草放走了怕是后患不穷。莫不如趁她不备偷袭!当然在花青染的计划里只要白子戚等人重返院内配合自己这个计划也就成功了一半。再者他一直说要带花青染见胡颜突然改口怕会引起白草的怀里。他虽没与白草交过手但脚下流血胳膊被伤却仍能面不改色行走之人绝不容小觑。 思忖间司家已经近在眼前并从里面走出一人正是白子戚。 花青染的眼睛瞬间一亮。他知道眼下封云起、司韶都与自己一样都身受重伤唯有白子戚一人还有一战之力。至于曲南一和百里非羽那样的武力值只能蹲墙角去和蚂蚁较劲儿。 白子戚没想到一走出司家会迎头碰见花如颜等人神色微变却很快稳住视线越过白草望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阿颜要见如颜让我带她过来。”说着视线往白草身上一扫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划过。看似云淡风轻般随意实则暗藏杀机。 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看似面色如常道:“阿颜刚睡下不便……见客。” 花青染心中明白白子戚这是告诉他胡颜身体欠佳不管何事都要延后再议。当即道:“既然如此……” 花如颜却突然开口道:“我岂是她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今天就算她不想见我我还想会会她!”言罢就要往里面进。 白子戚的视线从花如颜身上转到白草脸上。 白草冲着白子戚邪恶地一笑。那表情就像一头披着羊皮的狼混迹在羊群里触目所及皆是食物。 白子戚心中一惊看出白草要对胡颜动手却猜不透她到底意欲何为。白子戚心思白转面上却波澜不惊也不拦着花如颜而是淡淡道:“你若是为了那张脸皮寻阿颜无意不如……”侧脸看向花如颜“求我。” 花如颜当即停下脚步看向白子戚眸光中闪动着希望的光着难以置信地道:“你能帮我换皮?” 白子戚勾唇一笑自负道:“这世间除了我怕是没有谁能帮你。” 花如颜也不是傻子当即问:“你要什么?” 白子戚道:“十万两。” 花如颜嗤笑道:“这脸是胡颜做得孽这十万两我应了但你得找胡颜要。” 白子戚额首:“好。” 花如颜没想到白子戚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她对白子戚许诺得是空话因为就算她应了胡颜认不认账却是未知。想必但凡胡颜有点儿脑子都不会背负这十万两的债务。不过既然白子戚应了她就当捡个大便宜了。 花如颜的想法与脸上表现得十分明显看白子戚的眼神就跟看冤大头没啥两眼。许是白子戚答应得太痛快了她反倒有些不放心不知道白子戚到底有没有换皮的手艺。于是她道:“白坊主在六合县也算是人物却不知你还有这种手艺。” 白子戚直接迈开步伐向前走去:“信与不信随你。”白子戚的视线从白草的身上淡淡扫过落在花青染的脸上微微额首。 花青染捂着腹部也冲着白子戚点了点头。 花青染看得出白子戚一身戾气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他暗示白子戚要杀白草想必白子戚也不会和白草客气。若真让白子戚得手此事乃大吉。只不过他还需提点白子戚两句让他务必小心才好。 花青染刚想张嘴却突然联想到一个问题——白子戚白草二人同姓。 虽说奴进主家会被改名字但他闲来无事时曾听管家老福讲府中下人的复杂关系也因此得知白草这个名字是白草自己取的。花如颜觉得不错便延用了这个名字。 花青染再次看见白子戚的目光就隐了三分审视在里面。米虎是济心堂的活计白草是花如颜的婢女看起来都是一些小人物却……不容小觑。 花如颜一咬牙掉转脚尖跟上白子戚道:“便信你一回!” 白子戚也不等花如颜仍旧继续前行与花青染擦肩而过的时候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 白子戚的关心让花青染心生警觉。白子戚的为人他看得清楚那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又怎么会在意自己的伤?花青染心思白转捂住腹部试探道:“不知白坊主是否方便施以援手?” 白子戚道:“你随我走吧。正好有话要与你说。” 花青染的眸光闪了闪道:“如此就先行谢过了。”语毕也跟上了白子戚。 白草和竹沥亦尾随在花如颜的身后向白家走去。 花青染与白子戚并肩而行看似随口道:“想不到白坊主竟然能医治如颜的脸疾。” 白子戚道:“子戚也想不到花道长会有裹着床单出行的一天。” 花青染微愣随即道:“青染回去换件衣服稍后拜访白坊主。” 白子戚看向花青染道:“伤口若不及时处理……”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此等小伤不足挂齿。倒是劳烦白坊主帮如颜诊治后也给白草看看。她为了护住如颜胳膊上刺入一块腐木怕是不易取出。” 白草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胳膊。因为不曾拔出腐木只有少量的血渗透出来。 白草对花青染施礼道:“谢公子。” 花青染微微额首转身便走。 白子戚望着花青染的背影缓缓勾起唇角道:“阿颜有个决定想必花道长并不知晓。待你换完衣袍再谈对策也不迟。” 花青染回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回以一个似是而非的笑迈步前行。 花青染望着白子戚的背影眸光清冷泛着寒芒。就算白子戚和白草没有关系这个白子戚故意引自己去寻他也定然没安好心。然而这种事儿就好比诱饵。鱼儿明知道那诱饵下是要人性命的钩子却禁不住诱惑想要以身犯险。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六十九章:都给我滚! 胡颜缓缓侧躺在床上神色倒也平常。然正是这种平常才变得不平常。胡颜戴着面具时经常会面无表情地过一天。如今她好像挺习惯笑吟吟地样子却突然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着实有些怪异。 封云起弯下腰伸出手扯过胡颜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且用那蒲扇大的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胡颜的眸子转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瞬间变得不自然一张麦色的脸竟泛起两抹红晕。他收回手眼神有些游移将拳头凑到嘴边尴尬地咳了一声道:“你睡吧我……” 胡颜打断封云起的话低声道:“谢谢。” 封云起微僵垂眸看向胡颜点了点头道:“和我回封家吧。” 胡颜的眼神有些轻飘幽幽道:“封云起你当我在和你开玩笑?” 封云起道:“我知你恼我曾一次次伤你。然出尔反尔却不是你的性子。三天前你问我是否答应与你回长安三天后你受伤反悔说要自己走却要拿我当幌子打发掉所有人。阿颜我虽不是你肚中蛔虫却能猜出一二。你要手刃仇敌也不必孑然一身。我虽失去内力但自问尚有一把力气。哪怕不敌亦会挡在你前面。”攥住胡颜的左手认真道“我自认有容人雅量却很难容忍其他男子搅在你我之间。如今他们散去我便随你回长安!上天入地我陪你!” 胡颜的眸子轻颤眼底泛起了氤氲。此刻的封云起俨然成为了她的小哥哥。一心护着她、陪着她、宠着她、眷着她的深情男子。 若人生只若初相见封云起还是那个令人不喜的封云起她下手时会毫不犹豫。如今却骑虎难下! 胡颜的心在阵阵抽痛。也许她就不该救花青染这样她就不会出现在六合县遇见曲南一他们更不会看见封云起;这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寻找祭品幻想着拼凑齐小哥哥的神识;这样她就不会如此纠结陷在各种感情中难以自持;这样她起码还是大祭司理智还在、头脑还在不至于被一个小人物伤成这幅模样。汗颜! 胡颜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呵呵一笑道:“别自作多情了。我这一生想为我当人肉盾牌的不少还真不缺你这么一个。至于你说得什么独自面对仇敌也不成立。你觉得我手下会缺人吗?那人一击必中必死无疑。若我没有这些手段和能力又如何敢一个人在六合县里闲逛?” 胡颜的话有道理但封云起并不相信。他说:“不管你心中到底怎么想这里已经不安全不如与我回封家暂住。” 胡颜摇了摇头淡淡道:“不想折腾了。修养两天便回长安去。” 封云起又站了一会儿问:“小哥哥是谁?” 胡颜的眸子瞬间颤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道:“我呓语了是吧?”略一沉吟正色道“小哥哥是与我两情相悦之人。” 一句话将封云起打入到暴风骤雨中只因……他信。若非如此胡颜怎会在梦呓中一遍遍呼喊着他?若非情深不寿怎么留下一行眼泪? 封云起的眼底缓缓涌现出黑色的漩涡就像一场黑色的沙尘暴有着席卷一切的力量。他突然出手将胡颜困在床板与自己的胸怀之间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随时会撕咬开胡颜那细腻修长的优美脖颈饱饮她的血。 二人目光相对犹如狭路相逢互不退让。 封云起沉声嘶吼道:“你几次三番亲近我是假?你口口声声说心悦我是假?你说要让我一人陪你回长安是假?你为我不顾性命是假?你到底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才是真?!” 胡颜伸出手抚上封云起的脸颊幽幽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我的小哥哥只是不记得我。如今我找到到了我的小哥哥你……已经没有留在我身边的价值。同样的脸我不需要两张。” 清清淡淡的语言如同夫妻间日常的话语却好似一根根淬了毒的针一字字插入封云起的心让他无法呼吸。 封云起从不认为江湖上有杀人不见的高手偏偏胡颜就是。第一次正面交锋他尚未握稳刀便被斩于马下。不见血却看见了死神。 很好很好。 原来天与地、生与死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口气而是简简单单的五十三个字。 胡颜解释得很清楚她追出他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个所谓的小哥哥。如今她找到了小哥哥他这个徒有其表的冒牌货就可以滚回老家了! 封云起的手攥紧胡颜身侧的被子恨不得就此撕烂了她那可恨的身子!让她不能继续玩弄人的感情! 胡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见了杀意与挣扎于是淡淡一笑道:“你可知我乃祝巫传人能将你体内的蛊毒吸食到自己身上化解。可我为何不救你?” 封云起目露狐疑之色。 即便胡颜躺在床上仍旧有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胡颜目露威仪之色衬着那幅唯我独尊的自私模样简直令人恨到骨头缝里!她用轻挑的语言说着冷血的话道:“因为……我是大祭司啊。一辈子不能沾男女情事。我只想让小哥哥陪着我携手到老却……不想要一个武功高强之人来威胁我的处女之身。你可懂?现如今你连小哥哥都不是我的身边又怎会养无用的走狗?再者你的爪子已经磨没了。就算相当走狗也……当!不!成!” 封云起的眸子在极剧地收缩那是人在愤怒至极时的一种表现。他感觉到无数嘲笑的声音围着他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原本胡颜让曲南一等人都出去只是和他说要一个人离开这里三天前的问题她不会再问他要答案。封云起虽然恼火但却觉得仍有希望。不想当她借他之手将所有人赶走之后却又来掏他的心!当真是恶妇! 封云起的眸子忽明忽明有时灼亮得吓人有时又暗如深海。明明灭灭间只是眨眼间却仿佛承载着几个世界的沉沦。 封云起陷入到极度混乱中差点儿入魔。那些过往在他脑中横冲直撞刺得他双眼通红。 都说乐极生悲那么浑极必清。 正是因为这种混乱达到了物极必反的效果他突然平静了下来缓缓呼吸着盯着胡颜的眼睛沙哑道:“不我不信。两个人再相似也有区别。你若与他情深不寿又怎会分不出我是我、他是他?阿颜你若怨我之前不解风情伤了你大可以打我出气却万不能将感情当儿戏。我……难得认真。” 胡颜暗恼自己竟一开口给出了那么一个不靠谱的答案。封云起说得对凭她又怎会分不清小哥哥与封云起的区别?胡颜气自己却突然一把推开封云起坐起身嗤笑道:“封云起你还没看明白吗?我舍不得大祭司的殊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权势早晚是要回去的。而你们与我而言不过是六合县里的几道开胃小菜。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玩玩也就罢了又怎会带你们回长安?”微微一顿挑起眉峰压低声音“况且……你已经不是大将军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再次缓缓侧躺在床上轻声道“游戏结束。” 封云起闭上眼如一棵盘根千里的树一寸寸收回自己的根然后在轰然间倾斜倒地。 胡颜没想到封云起竟会这样。胡颜心中明白封云起受伤颇重早已如强弩之末如今又被她一番刺激心中那根绷劲的弦突然崩断才会陷入昏迷。 她吓了一跳抬腿就要下床去搀扶封云起但最终却还是躺回到床上冲着外面喊道:“把你们封公子抬回去!” 无风带着五名护卫冲进房间蹲在地上急切地喊道:“主子?!主子!”转头看向胡颜想询问一下封云起这是怎么了却见胡颜闭上了眼睛知道她不想多谈于是选了个大块头让他背起封云起一路跑回封家。 胡颜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那冉冉升起的太阳微微眯起了眼睛喃喃道:“封云起机会只有一次滚了就不要再回来。”缓缓闭上眼睛“否则命不在。” 至今为止谁都觉得她是个感情叛徒实则她最对不起的是自己、是小哥哥!她背叛了自己的初衷她想放过封云起想放过自己放过所有人。不是成全而是放过。 为何如此善良?呵……自己性命不保是蹦哒着想左拥右抱那绝对不是她胡颜做得是。没有锋利的爪子就别想吃到新鲜的肉。没有狠戾的心就别想杀死敌人!敌人一天不死她一天不会放松。至于那些你情我爱的东西绝不是现在的她有资格沾染的贵重之物。 她已经看的明白暗中那只黑手再耍她玩。 那只黑手就是想让她看看何谓玩弄于鼓掌之中。 情生智隔就是她现在最好的写照。不动情谁也动不了她。若情动她就会像现在这样永远被牵扯、被揉捏被当成一个玩物逗弄着。 呵…… 就让他们怨恨自己心狠吧! 总比跟着自己却只能在别人的手指缝里残喘的好。 胡颜的眸子明明灭灭散发着锐利的光。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章:饿死大祭司 胡颜在等花青染带来花如颜。她要在临走前将不可能对曲南一有威胁的因素全部销毁。花如颜也好白草、竹沥也罢留不得。 那些灯下黑才是最大的隐患。 早在老道追着曲南一不放的时候她便怀疑曲南一的身边有隐患。如今曲南一恨她寡情她还非要将恶事做到底让曲南一恨得更深刻一点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布了这场局。 哎……有人挖空心思对付她她早点儿离开这里将那黑手引到明处才是道理。至于曲南一等人……胡颜相信是她的人总归会回到她身边。没有缘分也无法强求。若他们不能自己想明白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某个人的女人那么再多的亲呢也不过是为了日后分别留作记忆或者……成为恨意。 现如今一个小小的米虎都能将她算计至此看看、看看她还真是活该用心痛买个教训! 她若有能力杀死幕后黑手便让鸡犬升天;她若技不如人死于敌手也没有连累曲南一他们的道理。 总归不破不立! 胡颜揉捏着自己的右臂望着窗外等着花青染。然这人却消失不见了。 曲南一回到县衙看见烧得面目全非的后院疲惫地坐在后门的门槛上身子一歪倚靠在门框上。 毫无困意。 王厨娘看见了曲南一立刻小跑过来道:“大人呐房子都烧毁了唯有一间下人房尚能住人咱是不是租赁个小院好过冬呐。” 曲南一淡淡地道:“把柴房收拾出来我暂住哪儿。” 王厨娘急道:“大人何曾受过这等苦?还是……” 曲南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 王厨娘轻叹一声闭上了嘴转身收拾柴房去了。 她刚打开柴房的门却看见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动了一下下得她尖叫道:“啊!” 曲南一忙站起身向柴房大步走去。 柴房里展壕从地上颤巍巍地爬起来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对王厨娘道:“你去准备饭菜。” 王厨娘也不多问忙应了声便离开柴房去厨房里忙活了。 展壕单膝跪地垂头抱拳羞愧道:“属下不敌。” 曲南一道:“起来回话吧。”言罢他又在门槛上坐下。 展壕扶着柴火站起身道:“昨晚得大人吩咐属下与搜侯重新折返花云渡。搜侯负责吸引福管家的注意力属下负责将装有石块和‘裂土’的箱子重新搬回到竹沥的房间。事成后属下二人回到县衙监视那一主二仆。这期间那名叫白草的女子曾出了县衙。按照大人的吩咐搜侯负责跟梢属下需守在此地等大人。 “属下便让搜侯继续盯着花如颜自己则是尾随在白草身后想要看她意欲何为。不想属下竟被她发现。我们二人动起手来属下不敌被她打伤逃离后昏死过去。待片刻后清醒忙赶回县衙却发现县衙后院已经烧成了这幅模属下寻了间柴房等主子结果……又昏死过去。” 曲南一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半晌后才开口道:“你都不敌?” 展壕羞愧道:“是不敌。” 曲南一轻轻闭上眼睛倚靠在门框上再无动静。 不多时搜侯潜入县衙后院一闪身从曲南一的身边溜进了柴房单膝跪地抱拳道:“公子属下回来了。” 曲南一眼也不睁地道:“说。” 搜侯道:“属下远远地尾随着花如颜等人看见花如颜状似疯魔提剑刺伤了花青染。” 曲南一突然抬头看向搜侯。 搜侯接着道:“花青染在花如颜的脸上拍下很多符咒然后磨磨蹭蹭地去了司韶的家里。于门口处遇见白子戚。白子戚称他能医治好花如颜的脸于是将人带走。属下跟去了白家却突然跟丢了人。属下确定白家院内一定有机关重重属下却因不善机关忙退出回来复命。” 曲南一缓缓张开眼一双眸子晦暗不明。他抬了抬手指示意搜侯起身。 白子戚与花如颜?不或者说白子戚与白草。呵……越来越有意思了。 花如颜应该是被摄魂了所以才用剑刺向花青染就如同李大壮被摄魂后用刀砍向自己一样。那摄魂者的目的应该不是让花青染死而是……折磨。是的那幕后黑手在折磨这些人!在以她的方式尽可能地折磨这些人然后让这些人相互猜忌最后彼此离心。 果然好算计! 花如颜不曾离开过屋子却被摄魂白草的嫌疑最大。无论如何都留不得她! 只可惜眼下这个热闹他不感兴趣了。 曲南一站起身道:“你们去送赈灾金吧。” 搜侯与展壕对视一眼。 搜侯道:“公子可回长安?相爷甚是想念公子。” 展壕道:“那劫了赈灾金的人定会被‘裂土’炸死也省下了问罪的麻烦。此番事了公子就和属下一起回吧。” 搜侯劝道:“这县衙着实不成样子。且属下出来前相爷曾说过还有其它事需要公子去办让公子尽快回去。” 曲南一转身望向天边的晨曦眯了眯眼睛发出一声嗤笑。眼底凝结成霜冷得骇人却又透着一丝悲凉。 他说:“那就……走吧。” 他要做得事已经完结得不到的总归是妄想。 这六合县弃之也罢。 胡颜绝不会承认她是脑袋一热将所有人赶走。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着实挺令人郁闷呀! 她的脚底有烫伤、右手有刀伤、右手臂间歇性麻痹全身偶尔会犯僵死血冷之症……综上所述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直接抹了脖子去投胎许能在下一世顺遂一点。好吧就算她可以顽强的活着但好歹身边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咳……最起码要在她饿的时候给她一口饭呀。 窗外艳阳明媚当真是鸟语花香。 胡颜望着那片生机盎然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呜……要是有烤鸟肉吃该多好。 夕阳西下时司韶和百里非羽都起床了于是厨房里飘起了阵阵饭香。胡颜绷着脸等着叮当给自己送饭。却不想叮当拎着食盒脚尖一转去了司韶的房间;脚尖再一转去了百里非羽的房里;然后再一转直接回了厨房。 胡颜很想吼一嗓子让叮当给自己送饭。然而她心里清楚叮当之所以敢不给她送饭一定是因为得了司韶的吩咐。 胡颜好像挠墙心中瞬间飘过很多牛逼的历史人物与他们被活活儿饿死的画面内心禁不住一阵发寒呐!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默默转个身面冲着墙。 不知为何饭菜的香味越发浓烈胡颜轻叹一声又转回身望向窗外。 结果一眼看见百里非羽就站在窗外一边捧着大海碗一边用筷子在饭菜里搅拌着。那饭香化做几缕白烟袅袅升起竟好似有灵魂般悉数钻进了胡颜的鼻孔里。 四目相对百里非羽眯眼一笑问:“饿了吧?” 胡颜淡淡道:“还好。” 百里非羽直接趴在窗台上道:“还以为你饿了呢特意拿饭给你。”说着用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口中香香地咀嚼着。 红!烧!肉! 胡颜的怨念有些深了。她很想对百里非羽坦言自己正饿肚子的事实可唇动了动却干脆闭嘴不语了。她活了这把年纪若还看不出百里非羽是刻意来刁难自己的还真就白吃了那些咸盐粒子。 百里非羽又夹起一团饭混着着油汪汪、绿油油的菜叶子一同送入口中咀嚼着。许是吃得太开心许是故意气胡颜他一边吃还一边吧嗒嘴不但吧嗒嘴还扭着腰不但扭着腰还哼哼着!实在是太可恶了! 胡颜的腹鸣声响起那声音真是要多嘹亮就有多嘹亮。 百里非羽眨了眨猫眼对胡颜道:“你饿啦?饿了就说呗……”胡颜心思微动刚想顺了他的意说自己饿了却不想他接着道“反正说了爷也不会给你吃。” 操咧! 胡颜实在不想和百里非羽计较却也难免心情不好当即转过身不再看他。就当眼不见心不烦。 百里非羽却开始敲打起饭碗一边敲一边唱道:“为啥饭菜这么香嘞这么香!为啥某女肚子响咧肚子响!为啥爷歌最欢唱呀最欢唱!为啥……呜……” 胡颜一个枕头砸过去百里非羽被迫强嘴闭上。 胡颜:“滚!” 百里非羽:“饿死你个臭婆娘!”转身离开。 胡颜平躺在床上瞪了瞪眼睛突然笑了。她可能真的将燕归的脑子搞坏了。不过她却觉得这样的燕归很好。自以为是、神气活现、臭屁得狠。记不得那些过往对他而言确实不赖。这辈子唯愿他过得顺遂招猫斗狗、欺男霸女、无法无天、唯吾独尊皆可。有她宠他谁敢不服?! 想着想着胡颜扬起了下巴露出了睥睨天下的气场却随着一声腹鸣消失殆尽。要不要这么丢脸?哎……她还是别空想那些没用的东西先解决自己的温饱才是道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一章:女冠山中来 胡颜从床上坐起身想要下地。但脚一接触地面就痛得撕心裂肺。她忙缩回脚又躺倒床上。枕头被她撇到了窗外如今只能枕着自己的手臂真是说不出的荒凉啊。 胡颜闭上眼睛开始调理自己的身体。 那个米虎给她下得毒虽然无色无味霸道异常但就像恶臭一样来势凶猛去也无踪。米虎绝对没想到她会从他的手下逃脱且仍旧保持着处-子-身。她的力量还在身体的修复就会很快。 至于那不太好用的右胳膊想必待她寻到续命之人时定会有所好转。眼下她要做的便是尽快恢复脚底的伤然后……哼哼……出去觅食。她的食物有三一是收割花如颜的命;二是搜出米虎让他死都死得不消停;三是好好儿吃一顿!待她恢复力气立刻返回长安。长安那边好久不曾来信着实令人心中不安啊。 胡颜刚要闭目修养一颗小巧的石子直接丢向她。胡颜伸出左手将起抓住张开眼睛扭头过再次与百里非羽对视。 百里非羽趴在窗台上问:“喂你和爷说实话你真要回长安吗?” 胡颜冷着脸点了点头。 百里非羽问:“长安好玩吗?” 胡颜闭上眼不搭理他。 百里非羽又撇出一块小石子去砸胡颜。 胡颜再次用左手接住石子。 百里非羽恼火道:“爷问你话你装什么哑巴?!” 胡颜手指一弹小石子直奔百里非羽的脑门。 百里非羽哎呦一声捂住脑门蹲在了窗下。 胡颜唇角一勾笑了。 过了一会百里非羽也没个反应胡颜有些担心却知道自己并未用力于是又开始闭目养神。 就在胡颜的身体缓缓萦绕起白色的薄雾时她突然听见了蛇吐信子的声音。 胡颜微微皱眉张开眼睛看向窗口。 窗前百里非羽顶着眉间一点红容貌更添三分靡丽诱人冲着胡颜邪恶地一笑突然惊讶道:“咦?恶婆娘你怎么冒烟了?是被爷气得吗?” 胡颜一口气差点儿跑岔地方。 百里非羽哈哈一笑举起一条手臂长的蛇道:“看看爷给你找来了什么。”说完将蛇扔进了屋里。 那蛇感觉到胡颜身上散发出的灵气就像遇见了美食十分快速地向胡颜爬去。 百里非羽得意道:“蛇来了!你怕不怕?!你要是怕就求求爷没准儿爷心情好答应陪你去长安溜达溜达……”突然哑声眼睛也随之瞪得浑圆露出一副不敢置信又恶心至极的模样。 胡颜抓起爬到她身上的草蛇用指甲在它的腹部一划勾出蛇胆用眼尾看着百里非羽张开嘴巴将蛇胆丢入口中咽下。 胡颜吧嗒一下嘴冷冷道:“找条蟒蛇来。”这么小的蛇胆扔进她肚子里就根掉个枣儿似的。实在没劲儿。 百里非羽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捂着嘴转身就跑。看样子是找地方吐去了。 胡颜将草蛇扔到地上这回终于可以继续疗伤了。 不想送走了百里非羽却迎回了多宝。 夕阳西下时多宝的艳山之行终于结束他不但自己回来了竟还带回来了一大一小两位女冠!女冠俗称道姑。 年长的女冠大约五十岁左右长得慈眉善目身后还跟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冠。 多宝急吼吼地敲开司家大门。 叮当提着灯笼走出房间问:“谁呀?” 多宝道:“多宝!” 叮当疑惑:“什么多宝?” 多宝又道:“我家少爷是百里非羽。” 叮当:“哦。”打开了门栓。 多宝只是瞥了叮当一眼便带着女冠冲进百里非羽的房间见他正虚弱地躺在床上不但脸色惨白且眉间还多了一颗血色红点当即大惊失色误以为他毒发正在奄奄一息。 百里山庄的当家人将三少爷交给他若出了差错他万死难辞其咎! 多宝大步冲到床边单膝跪地抱拳道:“少爷你怎么样了?多宝回来了!” 百里非羽已经吐出了胃汁这会儿正虚弱着听闻多宝的声音精神为之一振颤巍巍的翻个身侧躺着看向多宝。 多宝惊喜道:“少爷虽然虚弱却神智尚在大善啊!少爷多宝带回来一位女冠她善于解毒。姑且让她给少爷看看吧。” 百里非羽眼含热泪冲着多宝伸出手。 多宝心生感动以为百里非羽心疼他在艳山上吃了不少苦头当即也伸出手去攥百里非羽的手。 两手相握多宝的手指粗厚有力百里非羽的手指纤细白嫩竟比女子还有美丽多宝的心突然猛烈一跳便听百里非羽道:“多宝啊你走得这些日子可苦煞爷了。爷的兜里没银子连件换洗的衣服都买不起。你快把银子拿出来让爷安心呐!” 多宝一抖将那颗尚未成型的少男心扉抖到地上摔得稀碎。他回过神忙道:“是多宝考虑不周。不过少爷不用急老爷吩咐了银子不能放到少爷身上少爷需要什么只管和多宝言语便是。少爷还是先看病吧。把余毒清了咱也好上路。” 百里非羽抽回自己的手嘟囔道:“上路?你丫才上路呢!爷要好好儿活着!” 多宝自知失言陪着笑脸请出站在身后侧的女冠。 女冠手持拂尘上前两步垂眸看了百里非羽一眼后突然出手抚过百里非羽的额头。 百里非羽只觉得眉间一痛被胡颜用石子砸过的地方被女冠一按痛得钻心!他早已被灌入了刁蛮跋扈的性格当即从床上坐其身怒呵道:“你个胖女冠怎敢动手伤人?!多宝把她给爷打出去!” 多宝立刻调停道:“爷息怒女冠是在给爷看病。” 百里非羽吼道:“爷没有病!有病的是她!” 女冠和善地一笑道:“百里公子体内剧毒已被高人清除。不过……”不过什么?女冠没了下文。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二章:邪祟入体 百里非羽皱眉看向女冠。 多宝直言道:“多宝在山上被毒蛇咬伤多亏女冠出手相救。公子若有何不妥还请女冠明言百里山庄定会感激不尽。” 女冠沉吟片刻这才接着道:“不过百里公子体虚易被邪祟入体。贫道观百里非羽面相发现公子曾遭大难虽侥幸得活却厄运不断。不知贫道说得对否?” 百里非羽没想到这女冠有两下了当即用那双猫眼细细打量着女冠却见她眼中泛着圣洁柔和的光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心中信了女冠三分却仍旧保持怀疑态度道:“你说得这些只要稍加打听便知糊弄别人还成想唬弄爷道行还不够!” 女冠也不恼火只是笑道:“百里公子信与不信于贫道而言并不重要。贫道之所以下山是因为百里公子的这位随从。他为给公子解毒求到贫道这里贫道虽是道家人但素来敬重忠义之士如此才随他走了一趟。既然公子不信贫道贫道也不好纠缠这就告退。”说着就要往外走。 多宝拦住女冠抱拳道:“女冠且慢还请女冠……” 女冠摇了摇手轻叹一声道:“你无需多说贫道下山不是为了让谁信奉的。只是有一事需提点你家公子。” 百里非羽抻长了脖子道:“你且说说什么事儿?” 女冠看向百里非羽目露忧虑道:“公子要小心身边人。” 百里非羽皱眉:“你说得是什么鬼话?” 女冠轻叹一声道:“此话公子放在心里日后便会知晓。贫道不会害你只想让公子心生警觉珍惜得之不易的性命。” 百里非羽的眉头越皱约紧不悦道:“怎么说半截话?你要说就说个明白透彻不然还不如不说!” 女冠抬手示意百里非羽稍安勿躁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向胡颜的窗口望了一眼后 又将窗户关合上这才回过头对百里非羽道:“天色已晚贫道法力不足不适合留在此处。若公子想问究竟可明日到‘晓家客栈’寻贫道。”说完便要往门口走。 百里非羽猫眼一转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拦在女冠面前警觉道:“你什么意思?什么法力不足?什么天色已晚?你是要捉妖?” 女冠没想到百里非羽会突然发难面上却不见惊慌只是多了几分谨慎刻意压低声音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自己留心便好。” 女冠越是说得含糊越是令人觉得不安。 百里非羽直接将手撑在门框上赌住门口道:“别跟爷说得玄而又玄就跟跳桥底下摆摊算命的神棍一样让人心生不安。你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眼睛微眯警觉道“你不是想和爷说这宅子里不干净有邪祟吧。” 女冠目露沉吟之色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点了点头道:“公子所言不错。” 百里非羽放下手让出门口的位置嗤笑道:“有那恶婆娘坐镇就算妖魔鬼怪敢来也会被活捉了下油锅炸着吃。你走吧爷没空听你瞎嚷嚷。” 女冠的脸色一沉道:“公子不信它日遭难尸骨无存时可别怨贫道没有提醒!如此就告辞了。” 百里非羽冷哼一声迈着施施然的步伐躺回到床上。 多宝见过女冠的手段自然更相信女冠的话当即道:“女冠千万不要气恼我家少爷最是口直心却不恶还请女冠指点一二。若少爷遇险多宝万死难辞其咎。” 女冠长长地叹息一声后道:“今日一进这间宅子贫道便觉得不妥。此间宅子阴气纵横黑雾萦绕令人骨缝发寒。这世间能令贫道觉得恐慌的事已经不多此间宅子却是其一。” 不知为何他就是见不得别人说恶婆娘不好。他自己骂可以;别人说不行!百里非羽从床上坐起身斜眼看向女冠阴测测地道:“这么说来这间宅子里住着的人是鬼喽?” 女冠摇头:“恰恰相反。贫道觉得住在这间宅子里的人定是有些法术的高人。” 听人夸奖胡颜百里非羽的眼睛一亮。 女冠接着道:“但也正因如此若那道法高深之人都被邪祟附体了可见这邪祟有多强大。贫道不是不愿驱鬼降魔只是深知技不如人。” 百里非羽大怒一个枕头砸去:“你才被邪祟附体了!” 女冠手一挥枕头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砸向百里非羽。 多宝知道百里非羽的身体有多不好当即扑过去接住枕头对女冠歉意道:“公子脾气不好女冠见谅。” 女冠冷冷道:“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且想想最近是否有人表现怪异!”抬腿走了。 小女冠低垂着头紧随其后。 百里非羽冷声一声冲着多宝伸出手。 多宝将枕头递给了百里非羽道:“多宝去送送女冠。女冠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若这宅子里真有不干净的东西还要仰仗女冠帮忙万万不可以将人得罪了。” 百里非羽将枕头扔到床上再次伸出手:“银子!爷要银子” 多宝为难道:“老爷吩咐过不能给三少爷银子。少爷见谅。”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房间。 百里非羽抓起枕头想砸多宝比划了两下后终是将枕头再次扔到床上脑袋随之躺下下去不自觉地琢磨起女冠的话。 这宅子里最近真是不太平。 先是他在不知不觉中中毒、然后司韶受伤、胡颜中毒受伤。昨天他在地洞里寻到胡颜时胡颜明明身受重伤却不肯叫他知道。胡颜身受重伤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寒醒来后不但将所有人打发走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回长安去。刚才对就是刚才她还生吞了蛇胆!不不不再往前一点儿是她竟然用手指甲剥开了蛇皮!那是指甲吗?兽甲也不过如此啊。 百里非羽生生打了个冷战觉得事情有些玄乎了。 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刚才看见胡颜的时候胡颜的身体还在散发着雾气。那是雾吗?确定不是毒? 百里非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再者他突然想到一个画面。昨晚对就在昨晚白子戚来的时候还带了一名华服女子。二人走进胡颜的房间后不久那名华服女子捂着脖子跑了出来。他看见了……血!是的血。血从华服女子的手指间渗透出来滴落到衣襟形成大片的血。那样鲜红令人难忘。 百里非羽抖了一下身子禁不住开始怀疑胡颜……吸血! 百里非羽再也躺不住了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身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走到胡颜窗旁蹲下探头往里看。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儿吓得百里非羽将三魂七魄丢了个干净。 黑漆漆的屋里胡颜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手中悬浮着一只鸡蛋大小的小圆球。那小圆球散发着惨绿色的光应在胡颜的脸上别提多骇人。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是胡颜露出两只长长的獠牙在冲着他笑。 百里非羽吓得手脚冰凉就算想逃跑都支不起身子。更何况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唯有胡颜那张惨绿的脸在冲着他笑。 多宝送走女冠和小女冠后又返回到司家一眼便看见百里非羽蹲在胡颜的窗口偷窥着。按理说他回来后应该与胡颜打声招呼毕竟她才是一家之主。只不过因为忧心百里非羽的毒便直奔了百里非羽的房间。如今空闲下来他务必要去道一声谢。 只不过为了脸面着想还是要将偷窥的三公子带走更为妥当。 多宝红着脸偷偷蹲在百里非羽的身边轻轻地唤了声:“公子!” 百里非羽仍旧瞪圆了猫眼望着胡颜对多宝的呼喊毫无反应。 多宝伸手轻轻地推了百里非羽一下。 百里非羽直接后仰倒地。 多宝吓了一跳忙伸手接住他大喊一声:“公子!” 胡颜再次破窗而出蹲在百里非羽面前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片刻后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她只是想吓他一下让他赶快回山庄哪里想到他如此不禁吓反倒吓了她一个半死。 多宝忙问:“胡姑娘少爷他……?” 胡颜道:“无碍。给点些艾蒿压压惊即可。” 多宝抱起百里非羽对胡颜鞠躬道:“谢谢胡姑娘对公子施以援手。百里山庄定当感谢姑娘义举。” 胡颜微扬着下巴随意地挥了挥手手道:“谢字不用提你速速带他回百利山庄两年之内不许下山。”眼尾一扫看向多宝“你可明白?” 多宝为难道:“胡姑娘此事……多宝做不得主。” 胡颜道:“告诉百里丰优此话是胡颜说得。” 多宝行走江湖多年听闻胡颜此话便知她与老爷子关系匪浅却又实在想不明白如此一个年轻女子与自家老爷子会又何种渊源?胡颜那话说得并不客气偏生又不让人觉得她无礼狂傲。多宝当即应道:“定当转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三章:曲南一回长安 胡颜微微额首向外走了两步脚步微顿转身跳进了窗户。今晚不宜出行还是在窝里蹲着疗伤吧。 多宝道:“经姑娘指点多宝在山上寻了几天虽没找到善于解毒的道士但却寻到一位道法高深的女冠。多宝胡来本应先来拜见胡姑娘只因心中挂念少爷病情失了礼数还望胡姑娘不要怪罪。” 胡颜单手支头侧躺在床上。多宝进门时将大门拍得咚咚响她哪有听不见的道理。且从脚步声中分辨出走进来三个人而非多宝一人。她当时心中泛起了疑惑不知道多宝带谁回来了。不想竟还真被他找到一位女冠。这算不算机缘巧合? 多宝微微沉吟后继续道“胡姑娘那女冠说司家院里有邪祟作怪还请胡姑娘务必小心。” 胡颜勾起唇角觉得这话有些意思了。一个从艳山上下来的女冠竟然敢说这院子里有邪祟?谁给她口出狂言的胆子? 胡颜戏谑道:“女冠还说什么了?” 多宝道:“女冠还说邪祟已经附了人体。” 胡颜闭上眼睛用手指敲打着自己的大腿幽幽道:“附体?嗤……那叫夺舍。” 听女冠所言便知是个神棍并不了解道家的一些专用词语。口出狂言者不足为惧。若那女冠真有两把刷子她还真要小心应对几分。思及此胡颜戏谑道:“你如此大声喧哗就不怕那邪祟出来杀你灭口?” 多宝坦言道:“多宝的任务是保护少爷。今晚便会带着少爷离开。想必以胡姑娘的身手不需多宝添乱。” 胡颜呵呵一笑并未觉得多宝不仗义反而觉得他进退有度明白自己的立场这样很好。于是道:“退下吧。” 多宝下意识地应道:“诺!” 多宝抱着百里非羽离开了司家胡颜隔空一抓又抓出一个泛着盈盈绿光的小圆球。那小圆球在胡颜的伤口处缓缓滚动她的伤口处便透过白布带冒出一缕缕若有若无的白雾她的额头上随即渗出一层层细密的汗水。 胡颜的表情十分淡然微微闭着眼看样子就像睡着了一般但实际上她却在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之痛。伤口愈合需要时间而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世人皆道祝巫一派有吸食他人病痛的力量却不知道祝巫需要忍受多大的痛才能化解那些病症。世间万物皆有自然法则若想与众不同便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与其不痛不痒地养伤她宁愿在锥心之痛过后潇洒来去如风。 叮当提溜着篮子出了家门。 半个时辰后她提着一篮子野花踩着最后一丝光亮蹦蹦哒哒地来到胡颜的窗口处探头一看见她正在打坐便开口道:“小姐你知道吗曲大人走啦。” 胡颜的眉心蹙了一下却并没有开口询问。 叮当低头扯了扯野花的花瓣道:“奴刚才出去踩路边的野花想给主子妆点一下屋子结果看见曲大人策马而行。奴就问他是不是要来看小姐。” 胡颜的眼皮跳动一下。 叮当抬头看向胡颜接着道:“曲大人就说让奴转告小姐两个字。”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叮当。 叮当伸出两个手指头道:“珍重。” 胡颜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面上却不显露分毫。 叮当道:“小姐你说曲大人这是去了哪儿?怎会不辞而别?咦小姐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胡颜反问:“我应如何?” 叮当道:“你应该十分惊讶啊然后问奴他为什么走?” 胡颜继续问:“你知他为什么走?” 叮当将有摇成了拨浪鼓:“奴怎会知道。” 胡颜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叮当瘪了瘪嘴道:“小姐这样好没趣哦。” 胡颜道:“去和你家主子聊天吧许能有趣些。” 叮当嘟囔道:“主子……根本就不搭理奴。”转身噘嘴提溜着鲜花走到司韶的窗前也不敢前去打扰只是将鲜花放在了司韶的窗前。 突然她听见胡颜说:“只有祭拜死人才用野菊。” 叮当吓了一跳忙转身去看胡颜。 胡颜站在院中负手望着天边。 叮当道:“小姐……你的脚底板都坏了踩地上不疼吗?” 胡颜转身轻轻一跃回到屋里床上翘着脚道:“许是疼吧。” 那只笑面虎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企图用受伤的双脚去追他。 六合县的关口外曲南一调转马头看向六合县里的热闹。展壕与搜侯扮演着随同尾随在曲南一的身后。 夕阳西下六合县的一影一物皆映在曲南一的眼中如此清晰却又如此遥远成了无法触及的距离。 寒风吹起他的发丝就像那抛之不去的万千烦恼随风飘荡、萦绕扯不下抛不了。 曲南一暗道:阿颜这一次是我先丢了你。你且看看谁先舍了六合县谁先舍弃了你! 调转马头策马狂奔仿佛身后有猛兽追赶。 展壕与搜侯赶着一辆马车装作路人紧随其侧。 展壕对搜侯道:“这六合县眼瞧着要乱上一段时间了。” 搜侯道:“确实。但愿下一位县令是位狠角色能明察秋毫压得住动乱。” 曲南一放慢马速问:“什么情况?” 展壕道:“回公子属下这几日混迹市井听闻有个什么红莲教正在到处勾搭人。”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红莲教?” 搜侯道:“是的他们口口声声说红莲尊主大能要在地狱打开之前带领众人修魔成佛远离凡尘仙骨常在。” 展壕道:“哦对了他们还有一句诗。” 曲南一淡淡道:“说来听听。” 展壕轻咳一声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曲南一蹙眉沉思。 苏玥影、苏家、百骨枯门、九十九朵红莲、红莲教、红莲尊主、花如颜、还有那个所谓的“神”。 每一个名字都仿佛一只冷箭射向胡颜。 曲南一突然打了个冷颤仿佛那个被万箭穿心的人是他而非胡颜。 是啊他是一个男人他应该挡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身前哪怕……是死。她弃他他还是他。 曲南一突然勒停了马对展壕和搜侯道:“是否还有‘裂土’?”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四章:司韶见琥米 屋外月挂中天正是子时。 司韶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司韶缓缓睁开双眼透光窗口望向月亮见时辰正好便从袖兜里掏出一截小巧的竹节扭开将一只金红色的小虫子倒在自己的伤口上。 那金红色的蛊虫煽动着小翅膀兴奋地钻进了司韶的肚子里缓缓地爬动着。 司韶眉头微皱闭上眼睛紧抿着唇看样子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只金红色的小虫子又爬出了司韶的体外司韶用食指在竹节上敲了敲它便乖巧地爬了进去。 这只金色的小虫子看起来毫无威胁还能帮司韶修补受损的内脏实在却危险至极。这种金色的小虫子名叫金馋蛊。生性凶猛喜欢吃肉睡竹子颇有点儿名士的调调儿。平时它在吃肉的时候口中会分泌出一种毒素麻痹人的感官让人不知道痛。它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钻入人体将人一点点儿掏空。人在不知不觉中瘦下来尚未来得及窃喜几天便会轰然倒地不起。金馋蛊唯有在子时想要进行交配之时才会在主人的引道下一边啃咬受伤的内脏一边口吐粘液将受损的内脏黏合好。实则它的这种粘液是用来诱惑雌性意图求偶的。 司韶用这个金馋蛊也着实有些铤而走险。一些厉害的蛊会反噬主人。他现在散尽驭鬼之术力量薄弱了很多。所幸今晚没出差头。 司韶收起金馋蛊后在自己的外伤口处倒了些金疮药然后用布条重新包扎好伤口站起身一件件穿上里衣和外袍在腰间缠上了银鞭放出一只软塌塌的小虫子在手背上。那小虫子长得就像青虫但通体却是白玉的颜色额上还长了两只长长的触角赫然就是引路蛊。 司韶走出房间就像一只影子悄然无声地走向大门口。 突然叮当蹿了出来挡在司韶面前道:“主子你要去哪儿?叮当给你带路呀。” 司韶道:“回屋睡觉。” 叮当喜笑颜开:“好啊好啊主子这边走大晚上的就不要出去了多危险呐。” 司韶道:“你回屋睡觉。” 叮当立刻噘起嘴巴可怜巴巴地唤道:“主子……” 司韶不搭理它径直向前走去。 叮当一眼看见司韶手臂上的虫子当即咋呼道:“虫子!”伸手就要去捏虫子。 司韶微微用力打了一下叮当的手。 叮当痛呼一声捂着手退到了一边嘟囔道:“主子有虫子。” 司韶径直走向大门拉开门栓走了出去。 叮当大声道:“哎……主子大半夜的出去多不安全呐!”她这话是说给胡颜听的。她希望胡颜能拦下司韶。 胡颜没有动静就像睡着了一样。 叮当只得走向窗口再次大声道:“主子出去了小姐不管管吗?” 胡颜收起玉丹打个哈欠道:“小姐睡了勿扰。” 叮当气极一跺脚道:“明明没睡怎说睡了?” 胡颜道:“小姐不吃不喝再不睡那可要成仙喽。” 叮当一哽再无言语。 胡颜觉得欺负叮当没有成就感又想起燕归莞尔一笑闭目而眠。 司韶独自行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四周黑漆漆的任谁都会感觉到恐慌害怕。偏他的世界早已变得黑暗如此融入黑暗后反而令他觉得随意、自然。 司韶通过引路蛊的指引一步步走向许老道曾经居住过的院子。 这里自从许老道被抓后便被曲南一下令封了起来。大家都传这里有冤死的女鬼一到半夜就会呜呜哭泣那声音简直凄厉恐怖到了极点。这样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愿意从这院子门前走。虽说时隔不久但无人住的屋子却瞬间荒草丛生白天看起来就很恐怖更别提夜里路过简直就是骇人不已。 司韶来到大门前摸了摸上面的封条。于是转到后门处摸了摸形同虚设的锁头轻轻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随着一声吱嘎声响起惊醒了几只老鼠在草丛间快速穿越。打眼一看还以为杂草里有人在偷偷爬行。 司韶站了一会待那些烦乱的声音消停下来他才举步走进了后院摸索着走进一间凉亭手腕轻抖收起手背上的引路蛊负手静静而立。 不多时一个头罩帽子、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司韶的身后声音沙哑道:“你来了。” 司韶回过身那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里折射出暴戾的冷箭直接喝问道:“是你!”如果说司韶在来的路数尚有疑惑但在听见琥米的声音后却……再也无法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里。 琥米嘎嘎怪笑着咬着牙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低吼道:“怎么你是来为她报仇的?为那杀父杀母杀同族的恶妇来寻我报仇?!” 司韶的身子突然向后退了一步一张脸变得惨白。他强行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沉声道:“我说过此事与她无关。她……她也不知会这样。” 琥米突然暴发一连串的长笑:“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噗……”一口黑红色的吐出溅到司韶的衣摆上竟冒起了几缕白烟。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知胡颜手段了得当即上前一步想去搀扶琥米口中更是关切道:“你怎么样?” 琥米直皆向后退了一步躲开司韶的搀扶冷笑道:“被那恶妇打伤你说会怎样?你是来看我死没死还是要补上一刀让我死得更快点儿?” 司韶攥紧拳头怒声道:“若你不是……”深吸一口气“我必让你尸骨无存!” 琥米嗤笑一声道:“不是什么?我亲爱的弟弟……你且看看你心中那个女子是如何对待你的亲哥哥的。”说着伸出冒着毒包的手取下了斗篷帽露出那张一直深藏不漏的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原本青春健康的脸庞、脖子皆布满了大小不一的脓包。那些脓包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鼓动着。细看才知道那里面竟是一只只肉白色的小虫像蛆虫却不是。随着小虫的扭动一股股若有若无的白色烟雾向上飘起一滩滩恶臭的黄绿色脓液向下流淌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好似灼伤的痕迹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司韶看不见但那突然增加的恶臭却令他禁不住皱起了眉毛。 用虫子从琥米的脸上掉落到地上僵着身子看样子是被烫死的。琥米便从袖兜里钻出一只新虫子将其塞进脓包里。 琥米扭曲地一笑神经兮兮道:“我的好弟弟你看不到那我便说给你听。我现在全身由内而外就像火烧。身体不停地冒着灼伤的血泡。这些血泡化成了脓继续灼烧着我。那个恶夫就是想将我活活儿烧死啊!若非我用蛊吸食那些脓液我现在早已变成一个浑身冒着脓水的怪物。呵……我的好弟弟这便是你一直守候着的恶妇她正在要你至亲哥哥的命。” 司韶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整个人就像拉满的弓不是发出去致命的一箭便会自己崩碎而亡。 他说:“你去给孔落篱下毒被白子戚伤到手臂你对我坦言此事我知胡颜有仇必报的性格为保你无恙割伤自己。纵使她怀疑我却不曾逼问我也不再追究此事。你却利用米虎的身份通过白子戚之手为胡颜提供解药。只因你知道服用解药后会噩梦连连而我不忍她受苦必然会拿出参了蛊液的香片让她安睡。如此便中了你的奸计将胡颜推向绝路!你从我口中得知胡颜要回长安临走前必会去探‘白骨枯门’你便等在那里看她毒发。然后将她带走扔进地洞意图……意图不轨!” 司韶的灰色眼眸好似要下一场灰色的雨沉得令人心惊压得人无法透气却又有着不能诉说的悲凉与苦涩:“哥你知我心悦她为何……非要这样?!你从未当我是亲弟弟是也不是?!” 琥米突然靠近司韶冲着他吼道:“你若能下得去手杀了她我们又怎会这样?!你忘了父母是怎么死的吗?你忘了族人是怎么死的吗?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变成一个真正的瞎子吗?!你看看你你为了她都做了什么?!你将毒逼到眼睛里为得不就能抱她吗?!你是个孬种你不敢的事我来做!我不但敢撕开她的裙子强-奸了她!还敢刺瞎她的双眼割掉她的唇色划花她的脸拧断她的四肢让她像狗一眼残喘!” 司韶突然扬起手。 琥米微愣向后退去恨声道:“怎么?要对我动手?” 司韶缓缓放下手沙哑道:“哥你不要逼我。为何我说了多少遍你都不信?!胡颜并不知道那些祭司会屠杀我们的族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五章:司韶泪 琥米嗤笑道:“为何我说了多少遍你被她蒙蔽了双眼你都不信?!既然你下不去手为爹娘报仇的事便由我来做!” 司韶颓然道:“你中了她的咒活不过三天的。” 不想琥米却道:“若你不来我怕是活不过两天但既然你来了……哈哈哈哈……便是我命不该绝!” 司韶大惊一双无焦距的眼睛里闪烁着慌乱的光。他突然拔高了声音喊道:“哥!你又要做什么?!” 琥米诡异地一笑脓包里的虫子便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看起来着实令人恶心。他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裹着蛆虫带着浓浓的尸臭味恶意地笑着。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站在柜台旁憨厚朴实的米虎。 他向着司韶一步步走去。 司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将手放在了长鞭上。 琥米咯咯怪笑道:“怎么?我亲爱的弟弟你要对我动手吗?你可能忘了父亲为了救你让我这个不受待见之人顶替了你的位置。你可知那些祭司对我做了什么?他们为了逼出你的所在用刀子剐我的肉……一刀刀一刀又一刀……那时候我最大的希望就是死。” 司韶攥紧了鞭把手紧得好像要捏碎它。 琥米嘲弄道:“怎么?真想对我动手?还是你觉得你求那个贱人放过我我就应该感激涕零忘记过去?你不知道吗她惺惺作态表面上放我出去实际上却是要杀了我!” 司韶吼道:“不!她不会!我说过她不是那种人!她不屑!” 琥米摇头道:“你真傻弟弟啊……你真傻。女人是什么?她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算被男人骑在身下也未必会说实话。更何况……那样一个歹毒的女人。我若是你干脆要了她的身子!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男人!” 司韶无力地垂下手臂灰色的眼眸中氤氲上了水雾。他已经无法和琥米沟通了。那么多年啊他在胡颜身边生活了那么多年这些所谓的亲人每次看见他从不会问他过得好不好只会让他杀了胡颜。他……如何杀得了胡颜?又怎么忍心去杀她? 琥米缓了一口气道:“你的娘是爹明媒正娶的娘子。我的娘与爹爹是青梅竹马却只能当个外室!你娘抢了我娘的位置我顶替了你的位置却是去送死。司韶我的好弟弟这些我都不怨你你若不想帮我那就让我在炙热的焚烧中死去吧。我已经臭不可闻也许死才是解脱……” 司韶缓缓抬起头那双灰蒙蒙的眸子里映着琥米的恶心嘴脸。他说:“哥我娘视你如几出咱俩从小一起玩到大你说这些无外乎就是想让我愧疚让我帮你拿到解药。”司韶是眸子轻颤显然在极度挣扎他最终道“可是我不能。” 琥米瞬间大怒一把掐住司韶的脖子怒吼道:“不能?!你为何不能?!” 司韶被掐得险些背过气去却并不反抗。 琥米松开手在司韶的脖子上留下了恶心的痕迹:“说!为何不能?!” 司韶道:“她没有给你下毒更非蛊哪里会有解药。” 琥米冷笑道:“我知道。她是大祭司用得自然是那套祭祀符咒之类的东西。” 司韶点头道:“对。你要害她她付出一些东西才换取了你如今这幅模样。你说就算她有解药她会给你吗?更何况她没有。” 琥米啧啧道:“弟弟不要小瞧我。我知道虽然她没有解药但她却是祝巫一派的传人。”靠近司韶小声道“只要她肯她就能将我的病痛吸食到她的身上去。我很期待她自食恶果的样子。” 司韶攥紧拳头冷声道:“她不会救你。” 琥米点头道:“对她不会救我。嘎嘎……不过她却会救你。” 司韶的瞳孔在急剧地收缩着突然抽出鞭子在空中一甩喝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琥米怪笑道:“弟弟息怒。我只是将这该死的焚烧之症送给弟弟尝尝。有道是福祸同享才是兄弟。再者你小时候总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哥哥如今把本命蛊一分二位送给弟弟一只本命子蛊。哥哥若死弟弟你也就可以陪哥哥一道去了。” 司韶用手抚自己的脖子那上面有琥米流下的腐烂脓液以及……一个为不可察的小洞。摸起来就像虫子在叮咬后流下的痕迹。 司韶是万万没想到琥米会突然对他下手。 他来此本是要给胡颜一个交代如今却要为她带去如此大的伤害。他的内心充满了无力与愤怒以及……悔恨。是他太顾念往日的情分没有对琥米设防才导致了今天的结局。 司韶的表情十分冷静。他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后又擦了擦脖子然后冲着琥米淡淡道:“如此那就一起死吧。” 琥米大惊:“什么?!你什么意思?” 司韶道:“胡颜我可以杀了她却不能因你的要挟而折辱了她。今天来便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司韶的声音很轻有些像自言自语但每个字却都吐得格外清楚就仿佛对着琥米的耳朵说着誓言。 琥米暗自警觉起来悄然向后退出一步道:“你想干什么?难道还要对我这个濒死之人动手?我……” 司韶不待琥米将话说完扭着长鞭手把扯出三棱长刺直接刺入琥米的右肩向下一划直接卸下了他的一条手臂。 血喷溅而出。 飞溅到木头柱上竟又吱吱冒烟显然这血的温度有多高。 琥米捂着断肩嗷嗷直叫不停后退想要远离司韶这个魔鬼。 司韶扔掉琥米的手臂淡淡道:“既然哥哥执意让司韶陪你共入黄泉那便趁着这两日尚能动弹买好棺椁选块墓地吧。此事就拜托哥哥了。”言罢转身离去。 琥米撕心裂肺地怒吼道:“司韶!” 司韶走出后院轻轻闭上眼睛睫间有晶莹在闪烁。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六章:胡颜成被告 花青染不见了。 司韶也不见了。 曲南一走了。 白子戚无声无息。 叮当急得乱蹦跶几次三番要出去寻司韶却因胡颜的原因而不得行。 叮当站在窗口对胡颜道:“小姐主子彻夜未归奴想出去寻他。” 胡颜问:“你去哪儿寻?” 叮当抿了抿唇不语。 胡颜道:“你去做饭。” 叮当一扭头道:“主子说了不给你饭吃!”说完噔噔噔地跑了。 胡颜用手挠了下被子闭目不语。 叮当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终是按耐不住隔着老远冲胡颜喊话道:“奴要去寻主子!”语毕噔噔噔地跑出大门外。 司家的宅子不算大却实打实地剩下胡颜一人。何为孤家寡人胡颜算是深刻地感受到了。 花青染和司韶消失不见胡颜不是不忧心。只不过与其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乱找还不如等待事发谋而后动。她相信若有人要杀花青染和司韶便不会留他们到明天。此刻那二人早已成为了尸体。她不想收尸所以不急着去寻;若他们二人无恙只是被耽搁了那迟早会回来。她无需去寻;若二人被俘她现在去救无异于以卵击石。其等她调整好身体再谈大杀四方吧。 有时候胡颜冷静得近乎冷血。她看得清事情的本质也能按照最有力的方式去执行自己的计划。只不过她这番看似不在乎的模样若让花青染与司韶知道了免不得再次心伤。 胡颜想:自己真是个混蛋啊! 她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只要修养得当明天便可下地行走。 腹中饥肠辘辘胡颜揉着肚子趴在床上就像一只饿着肚子的老猫望着天空希望能从天上掉下来一只肥鸟给自己打打牙祭。 垂眸看向地上的那条草蛇。寻思着要不要把它烤着吃了。结果却看见草蛇身上爬满了蚂蚁。得她堂堂大祭司总不好和一群蝼蚁抢食物吧? 呜呼哀哉何其悲壮也!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胡颜回过神却没有动。 敲门之人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胡颜仍旧置之不理。 敲门之人只好推开大门走进院内大声喊着:“胡姑娘?胡姑娘!” 胡颜道:“独自进来吧。” 李大壮闻声而至独自一个人推开了胡颜的房门走进了内室一眼便看见胡颜慵懒地趴在床上。 李大状的脸瞬间爆红忙转开头一脸不自然地对胡颜道:“胡姑娘那个……有人状告你防火行凶你……你方便和我们走一趟不?” 胡颜披头散发地坐起身问:“谁?” 李大壮回头看向胡颜一脸懵逼的样子。 胡颜问:“谁审案?” 李大壮有些发晕了。这……这是什么意思?一般人不都是会先问“谁告我”“因何事”吗?怎么到了胡颜这儿一开就是“谁审案”?这是什么道理? 李大壮心里泛着合计却还是如何回道:“自然是曲大人呐。” 胡颜愣了愣垂下眼眸盯着地上的鞋子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看样子心情不错又问道:“他回县衙了?” 李大壮回道:“是啊大人于昨晚子夜回的县衙正好赶上我当值。” 胡颜唇角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李大壮诧异道:“胡姑娘你笑什么啊?” 胡颜反问:“有笑吗?”伸手摸了摸嘴角。 李大壮小心翼翼地问:“用……用不用看看大夫?” 胡颜点了点头道:“是得看看大夫病得不轻啊。”轻言放弃的绝不是感情而是顾忌脸面的可怜自尊。 李大壮又蒙了。 胡颜问:“谁告我?” 李大壮垂下头上翻着眼睛偷偷地瞄了胡颜一眼又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才小声道:“是……是白坊主白……白子戚。” 胡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这占了便宜的白眼狼还是出手了。一想到这所谓的便宜胡颜又有些不确定了倒是是白子戚占了她的便宜还是她占了他的便宜。咳…… 李大壮纠结道:“胡姑娘你看……” 胡颜抬手示意李大壮无需多语:“门外候着。” 李大壮嘘了一口气立刻带着两名衙役退出了房间老老实实地站在树下等胡颜。胡颜是高手不假但主要的是她曾是胡护卫还是自家大人的心上人。结果自家大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让自己跑一趟带走胡颜来个公堂对峙。这差事办得他甚是头大如斗啊。李大壮觉得他八成是昨晚喝多了没办好差事所以老天才惩罚他掉进粪坑里弄了一声晦气! 一想到今早发生的事儿他就倍觉头痛。 今天一大早鸣冤的击鼓声便咣咣响起那绝对是震撼人心、声声入耳啊! 曲大人顶着黑眼眶一脸的煞气地坐在公堂上沉声让衙役将击鼓鸣冤之人带上大堂。 白子戚走上大堂敛衽一礼也不待曲大人发问干脆直接道:“子戚状告胡颜放火行凶烧了我的‘娇红倚绿阁’杀了四名龟公和三名护院。” 曲南一的眸子浓如墨、沉如海在与白子戚的对失踪竟一点点透出了诡异的光亮一拍惊堂木用沙哑的嗓子吼出四个字:“公堂对峙!” 于是勤劳的李大壮不得不带着两名衙役来寻胡颜。 不多时胡颜道:“进来吧。” 李大壮以为胡颜会梳洗打扮一番不想她还是那副狼洋洋的模样头不梳、脸不洗虽不能用邋遢来形容但也决计好不到哪里去。李大壮想不明白了既然她不想梳洗打扮为何还让自己出去? 李大壮是个直肠子于是问道:“胡姑娘你用不用梳洗打扮一下啊?”毕竟是要见曲大人的。 胡颜道:“你拧条帕子给我吧。” 李大壮见胡颜的双脚和右手上皆缠着白布条便知她受伤了于是很痛快地为她打了水、拧了帕子送到胡颜的手边。 胡颜用左手抓起帕子擦了擦脸嗅了嗅鼻子然后对李大壮道:“你掉粪坑里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七章:出事了! 李大壮面露窘色道:“前天醉酒也不知怎地不但迷了眼还掉进了别人家的粪坑里。”抬起胳膊闻了闻目露嫌恶之色“哎……洗了好多遍怎还有味?” 胡颜本没在意但心念一转却道:“你喝酒是因曲青天纳妾吧?” 李大壮不敢看胡颜低垂着头:“嗯。”突然抬头看向胡颜“胡姑娘你别和大人闹腾了我虽是个糙人但看得出大人和姑娘那是郎有情妾有意……” 胡颜抖了一下肩膀被李大壮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张开嘴打断了李大壮的话道:“大壮你掉进粪坑里是什么时候?” 李大壮发现胡颜根本就不接自己的话茬只能轻叹一口气回道:“晚上呗。月亮都挂天上了。咦?我中午喝得酒怎么……”李大壮也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胡颜伸手在李大壮的眉心一弹。 李大壮的眉心浮现出一个隐约的红点随即消失不见。 傀魂咒! 胡颜心中大惊!她想不到竟然还有人善于此道。傀魂咒看似不如其他符咒来得凶猛厉害但对施咒者的要求极高若没有一些道行是无法运用此咒的。 在苏家有一只血蝙蝠在许老道的院子里有一只小鸟都曾被施咒者控制当成了监视她的眼线。如今就连李大壮也被施咒者利用。施咒者的目的是什么?为何选了李大壮?难道……是了!是为了对付曲南一!不不不曲南一只是一个跳板施咒者最想对付的人是她胡颜。 胡颜猜测这个施咒者就是九朵红莲也是那个自称为神的女子。这得是有多伸的仇恨才能让她追着自己的后屁股猛追猛打不死不休?且……看她手法应对祭司的能力十分了解。说她是祭司也无不可。只不过胡颜实在想不出这世上除了她这位大祭司外还有哪位祭司有此大能。 李大壮揉了揉眉心红着脸粗声问:“你……你弹我干什么?” 胡颜却问:“大壮你可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李大壮轻叹一声道:“家母去得早是姐姐将我带大的。姐姐只记得我是哪天生的却不知准确的时辰。” 胡颜笑道:“如此甚好。” 李大状不悦道:“怎还成了甚好?” 胡颜道:“你不知别人更不知随你挑个好时辰当成自己的生辰八字岂不是一跃成为了富贵命?”胡颜这是在忽悠李大壮。但实际上若李大壮的生辰八字被施咒者掌控的话她便能随时控制李大壮而不用非得取出自己的一滴血抹在李大壮的眉中间。 李大壮大喜连声道:“有理啊!此话有理!”随即一拍脑门“快走吧胡姑娘大人还等着呢!” 胡颜坐起身穿上鞋子后对李大壮道:“我脚底被烧伤走不了路。墙角有几根竹竿你选一根让两人抬我走。” 李大壮应了声便出去寻竹竿了。 原本李大壮还寻思一根竹竿如何抬人走。却不想胡颜的法子真是又简单又拉风四人沿街一走立刻吸引了无数人的侧目。 两名衙役分别抗住竹竿的一头在肩膀上并用手把住。 胡颜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身雪白的细棉衣裳侧坐在竹竿中间抄着手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怡然自得地闭目养神。 光看她那气度和架势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神圣而不可侵只能跪拜不可亵玩。殊不知她之所以抄手是因为要用左手抓着右手才不至于让右手滑落。此刻她的右手手臂是麻木的毫无知觉的但诡异的是右手却能动。胡颜还自娱自乐地想:若是右手也能失去知觉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感觉到伤口处的疼痛了。 路过集市时嗅着那香气扑鼻的肉包子胡颜终于睁开了眼睛向肉包子投去深情地一眼。这一眼若让白子戚他们看见定会嫉妒那只白嫩嫩、肉呼呼、香喷喷的肉包子的。 胡颜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将目光扫向李大壮尚未开口便听见一声惊呼:“胡颜!” 胡颜抬眼望去但见唐悠站在人群中正冲着自己跑来。 众目睽睽之下胡颜不想与唐悠走得过近毕竟敌暗我明任何与她亲近之人都有可能成为别人威胁她的利器。她不得不防。她也曾对唐悠说过让她不要找她却不想唐悠今天竟直冲了出来。 胡颜猜唐悠家里应该是出事了所以她才会不顾场合来寻她。 唐悠这一跑可谓是地动山摇。她就像头小牦牛撞开挡住她的人群在鸡飞狗跳中冲了过来。 唐悠冲到胡颜前面气喘吁吁不能语。可能因为太累了所以她将手放到了竹子上想要休息一会儿。不想手指粗细的竹子被她这么用力一压竟然应声而断。 裂开的竹子划过唐悠的手割开一个小口子。虽然不大但鲜血却滴答落下。 唐悠的身子往前一扑勉强站起身。 胡颜实在不想用脚踩地于是飞身而起跃到唐悠的肩膀竟像个小孩子似的骑在了唐悠的脖子上。她的鼻子动了动突然眼睛一亮低头看向唐悠那只流淌着鲜血的手随即眉头紧缩生生地别开眼睛。 想不到唐悠的血液变了味道命道也改了方向竟变成她可以用来续命之人。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的介入改变了唐悠的命吗?唐悠不是短命之人却因她的关系可能出现危机。具体如此她却看不透了。 唐悠顾不得手上那点儿伤甩了甩手抬起头看向胡颜气喘吁吁道:“我爹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唐悠的眼中是满满的焦躁和不安以及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信任和依赖。她就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再看到胡颜的那个瞬间找到了无所不能的娘亲。 若是一般人如此说话当真是十分不礼貌。你爹出事儿了与被人何干?你要是请人就要客客气气的哪有像唐悠这样用上了命令的口吻。然胡颜知道唐悠从未把她当外人。在唐悠心里一直将胡颜当成了妹子。 胡颜垂眸看着唐悠那汗津津的脸终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暗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唐悠啊唐悠你此番找我救命殊不知却是在害自己的性命。 胡颜直接道:“那就走吧。” 唐悠高兴地应道:“得咧!”迈开腿就要往家里跑。 李大壮拦住唐悠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对胡颜道:“胡姑娘你看这事儿……大人和白坊主还在大堂里等着呢。” 唐悠直接吼道:“等就等着呗!人命关天让他们等会儿又咋啦?!” 李大壮不想当众说出要胡颜去县衙的原因怕坏了胡颜名节毕竟没有定罪不好大肆嚷嚷。李大壮知道胡颜武功高强若真不想和自己走自己也没办法却少不得被曲大人呵斥责罚。这么一想他就觉得特别难过整张脸都变得苦哈哈的。 胡颜不想为难李大壮于是用手拍了拍唐悠的包子脸问:“唐老爷会立刻死吗?” 唐悠微愣随即想明白胡颜这是问他爹会不会立刻死掉。这话说得也忒无礼了不用敬语也就罢了还直接扔出来一个死字。 不过对于胡颜而言唐老爷就跟一个小屁孩没啥区别谁让她的年纪……咳……不足为外人道也。 唐悠呢是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当即点了点头又使劲儿摇了摇头道:“看样子比以往还精神就是……精神大劲儿了老吓人了。” 唐悠这话立刻引起了人们的好奇心纷纷想着等会儿要跟去唐家看看。 胡颜道:“如此先去县衙吧。毕竟那边是已经死了的七条人命。”说完咧嘴一笑带着嘲讽的意味。 唐悠一听七条人命当即虎躯一震点头道:“好好你先去看看我等你。”说着抬头去看胡颜示意她可以从自己的脖子上下去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劳烦唐小姐送佛送到西。” 唐悠皱眉嚷嚷道:“哪有骑人脖子上送人的?你当我是牲口呢?!你下来我背着你去!” 胡颜知道这市集上有那么多双眼睛和无数张嘴她与唐悠的关系会被传的亲密无间然而事已至此多思无意。她丢开那些担忧直接对唐悠道:“身子不便就这么走吧。” 唐悠见胡颜的右手缠着白布条又联想到她坐在竹竿上立刻猜到她可能是受了重伤当即应承道:“好!走咧!”迈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了县衙。 胡颜却道:“且慢。” 唐悠停下脚步问:“妹子啥事儿?” 呃……唐悠这是叫顺口了。以前叫绿腰时不就一口一个妹子的叫吗。 胡颜心下微暖用左手指了指那白嫩嫩的大包子道:“饿了。” 唐悠立刻走过去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钱扔给摊主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包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八章:骑着唐悠进县衙 摊主手脚麻利地包好包子递给了唐悠:“您拿好咧。” 唐悠一抬手将包子递给了胡颜:“吃。” 胡颜接过包子后将那一整包的包子放在唐悠的头顶然后用左手抓着包子往嘴里塞。胡颜觉得此包子甚是美味。 唐悠不敢乱动梗着脖子叫道:“哎哎哎烫头皮了!” 胡颜抓起那包包子吹了吹又放到了唐悠的头顶上。 唐悠忍着烫呲牙咧嘴地向前行:“要说聪明还是你聪明。背着人总归倒不出双手做事。你看你骑在我的脖子上倒也不耽误我双手做事。” 胡颜心情好嘴也甜了三分道:“那也是你身体好换做一般的女子铁定无法负重而行。” 唐悠瞬间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当即迈开大步雄赳赳气昂昂地前行:“那是!你看我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四平八稳!你坐好了我可要使出草上飞了!”实则她压根就不会什么草上飞只是心中向往做个快意江湖的女侠动不动将话本上看到的武功内容拿出来叨咕两遍。 胡颜咬着包子道:“你真想当个女侠?” 唐悠呼哧带喘地回道:“那是!” 胡颜点了点头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江山辈有人才出各扭骚臀三五年。有机会的话你为你引荐一人可以学那上层的轻功。打不过就跑才是王道。” 唐悠眼冒精光道:“我寻访了两位师傅都说我年纪大了学不得武功可我偏不信邪!咱说定了你就学那上层的轻功让他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都瞪大狗眼好好儿看看我是如何用一身肥膘一冲上天的!” “咳咳……咳咳咳咳……”胡颜猛烈不止感觉自己被戳中了心中最高的笑点。 唐悠皱眉道:“哎哎哎你别咳了包子馅儿都掉我脑袋上了。” 胡颜咽下包子深呼吸了两口后幽幽道:“唐悠啊你是真有志向啊。” 唐悠不悦道:“叫姐!”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深深地感觉到何谓开不了口。 唐悠威胁道:“你不叫我可把你扔出去了!” 胡颜若想收拾唐悠实在太过容易这种威胁在她眼中简直就如同毛毛雨。但是偏生这种威胁带着无法形容的亲昵在里面令胡颜有些动容。 她想到唐悠为自己做过是事儿于好半天过后才强迫自己叫出一声:“姐。” 唐悠当即大乐!将嘴巴咧到的后脑勺上开心地应道:“哎!等姐学了绝世轻功就能罩着你了。哦对了那时候我是不是会被你厉害?” 胡颜这人若想宠着谁那当真是毫无下限可言。当即复合道:“那是必然比我厉害百倍。” 唐悠的嘴角裂得更大了。在唐悠心中胡颜已经是顶顶厉害的人如果自己比她厉害百倍那岂不是……天下无敌?想想就开心啊! 胡颜的眼睛一眯笑得像只老狐狸开始误唐悠道:“我以前就想过若我学会了绝世轻功便到处窃玉偷香。男子皆是薄情郎不值得托付终身。我若喜欢谁便去睡了谁;不喜欢了屁股都不拍甩甩衣袖就走人当真是无比快活啊。” 唐悠的眼睛冒出向往的光随即却微微一暗道:“你说得倒好听可是如果真是那样官服不得到处抓人呐?” 胡颜反问:“被抓得都是采花大盗你何时听过官服抓过采草大盗?再者你轻功了得又怎么会被抓住?所谓盗亦有道大不了你作案后留下几个铜板好了。” 唐悠的眼睛瞬间冒出璀璨的星光夹杂着坚韧不催的力量!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抬头看向胡颜“妹子高见呐!” 胡颜绷着脸做出高人的高深模样微微额首默认了唐悠的赞美。 走着走着唐悠的脑筋突然转了个圈问:“咦?这不是你的愿望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为我的愿望啦?” 胡颜道:“我心中的愿望亦是无法实现的遗憾。你若能成功岂不是美事一件?” 唐悠攥拳信誓旦旦道:“妹子放心!此事可行!” 李大壮和两名衙役一直跟在唐悠的身后侧将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李大壮只有一个想法:大人呐你到底知不知道胡姑娘的愿望啊?! 哦不对他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有个堂弟生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说是要来六合县看看他。如此看来还是别让他来了。万一唐悠的轻功突飞猛进真成为了半夜采草大盗压了他的堂弟让他如何和家里人交代啊! 心啊拔拔凉地! 胡姑娘啊你就干点儿好事儿吧! 胡颜与唐悠一路行来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众人暗道:见过男子让儿子骑脖子的却绝对没见过两名女子也这般走路的。这六合县里还真是倍出奇景啊。 唐悠心中有事担心唐老爷的安危于是抱着胡颜的双腿甩开大步向县衙的方向奔去。也亏得她身强体壮一般女子绝对做不到她这样健步如飞。虽说她累得大汗淋漓但却牟足了劲快行。 李大壮等人紧随其后有心帮唐悠的忙却不好让胡*自己的脖子上于是只能作罢。 当胡颜吃下所有的包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后这才问唐悠:“唐老爷怎么回事儿?” 唐悠气喘吁吁道:“我爹啊昨天还好好儿的今天早晨一起床突然就变了样。口口声声称自己为黄大仙非要吃鸡肉还……点名了好没拔毛的生鸡。我哪里敢给他吃生鸡啊就给他弄了一只烧鸡。他……他竟然将一整只烧鸡都吃进了肚子里连块骨头都没吐!我吓坏了让苍山看住爹不许他再吃其它东西就赶忙出来寻你了。我本想去县衙的结果在集市上看见了你。”微微一顿表情有些不自然“我知道……知道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俩好可……可这都到了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也就顾不上那些了。我……我是真急啊。这事儿也没人能帮我我只有找你。” 胡颜听后沉默不语。 唐悠又道:“喂妹子你咋想的?我爹是不是中邪了?” 胡颜淡淡道:“无论中邪与否终归是有东西作祟。是人是妖是鬼总要见了才知道如何让它形神俱灭。” 唐悠忧心忡忡道:“哎……也只能如此了。” 胡颜不忍唐悠难过当即道:“在我看来此事不过小事一件你无需担心待我处理完衙门里的事儿随你走一趟便是。” 唐悠立刻眉开眼笑托着胡颜大步走向县衙。 因此胡颜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骑在人脖子上进入县衙大堂的嫌疑犯。 守着县衙大门口的衙役哪个不认识胡颜?见她如此也只是低垂着头装作没看见心里都寻思着: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曲大人和胡姑娘之间的事儿谁都说不准啊。反正是非曲直都有曲大人论断他们这些人听命即可。 县衙大堂里曲南一和白子戚大眼对小眼地干等着突闻衙役喊道:“嫌犯胡颜到。” 曲南一瞬间正襟危坐白子戚亦是站得笔直。二人互看一眼悄然调整着坐姿和站姿使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他们二人心照不宣若胡颜亮出大祭司的身份他们是拿她没有办法但是很明显她并不想曝光身份。既然她不念旧情那就……不能怪他们心狠了! 曲南一和白子戚互看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几分狠厉。 得这会儿两个人倒是同心同德了。只不过各自到底打着什么算盘怕是只有彼此心里知道。 二人酝酿好了情绪结果一看胡颜的出场都觉得脸皮绷得难受想笑却不能笑;想怒却又想笑。真是气死人了。 唐悠见气氛诡异面露尴尬之色一边用袖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气喘吁吁道:“曲……曲大人白坊主我妹子……咳……胡姑娘受了重伤不能动我只能将她骑在我的脖子上过来。你们有啥事儿就快说吧我要坚持不住了。” 曲南一自然知道胡颜的脚下有伤因此也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拍惊堂木喝道:“胡颜本官且问你你是否放火烧了‘娇红倚绿阁’并杀了杀了四名龟公和三名护院!” 唐悠没想到胡颜说得七条人命原来是被她杀死的七条人命而不是她要负责追凶的七条人命。“娇红倚绿阁”里的事儿她也曾听说过但并未爆料出有人死亡啊。看来这事儿是被白子戚按下了。只是今时今刻白子戚为何又旧账重提?唐悠满心疑惑是跪下也不是站着也不是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 不想胡颜竟干脆利索道:“此事曲大人说是便是;曲大人说不是便不是。” 曲南一哽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最终却是懒懒地一笑道:“本官何时有这种能耐了?” 胡颜道:“曲大人不是最善于颠倒是非吗?我还记得曲大人几日前还说过一切有你今日却变了模样险些让人认不出了。” 曲南一的眸光泛起凶恶的光低声道:“那是有人不守承诺在先!”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七十九章:吵翻 胡颜讽刺道:“原来办案还与承诺有关这六合县也真是让我涨见识了。”抛开初见时的喜悦胡颜现在看曲南一和白子戚就有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若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二人一唱一和地是为什么也就枉活一百余年了。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眸子压了压愤怒的情绪看向白子戚:“白茂才你告胡颜放火行凶可有证据?” 白子戚看向胡颜冷冷道:“自然有人证。” 曲南一道:“带上来!” 白子戚道:“此人在大火后消失不见子戚也正在寻访此人还请大人宽限一段时间先将胡颜……押入大牢!” “嘶……”胡颜垂眸看向白子戚暗道:这心都够狠的啊!这是为了报复我啊还是为了留下我啊竟然要将我扔大牢里去?! 白子戚扭开头不看胡颜冲着曲南一施礼道:“请大人定夺。” 两排衙役拿着杀威棍面面相觑有些摸不清这里面的道道了。 曲南一目露沉吟之色有些意动。 唐悠突然急了喊道:“别啊千万别啊!我爹病了还的让胡颜去看看呢你们若收监了她谁管我爹死活啊?” 曲南一看着唐悠突然心生一计道:“纵然如此她若是杀人犯亦不能放过!” 唐悠跺脚道:“她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她是绿腰啊!”突然捂住嘴抬头去看胡颜一副我是不是说错话的模样。 胡颜安抚地一笑唐悠瞬间安心不少。 唐悠的话在曲南一和白子戚这儿已经不是秘密但在众多衙役面前那却是今天大秘密啊! 胡颜竟然就是那个丑到令人想哭的绿腰?这差距也实在忒大了。心中好生迷茫啊。 衙役们哗然了。 曲南一一拍惊堂木所有人立刻闭嘴、噤若寒蝉。 曲南一道:“就算她是绿腰她就可以为非作胆、罔顾人命?!”眸光一凛“无论她是谁她都难逃牢狱之灾。” 唐悠腿一软差点儿将胡颜扔地上去。 曲南一话锋一转道:“除非有人担保她在离开县衙后不会离开六合县直到案件水落石出。若她敢私自逃跑担保人以同罪论处!” 唐悠立刻拍着胸脯道:“我来!我来担保!” 曲南一问白子戚:“白茂才对此可有异议?” 白子戚道:“并无异议。” 曲南一道:“来人呐!书写文书!” 李大壮凑到曲南一身边小声道:“县丞啥是咱县都没有。” 曲南一干脆挽起袖子寻来一块白布直接书写起来。末了吹干白布上的墨迹将其扔给了李大壮。 李大壮捧着文书和红泥走到唐悠面前。 胡颜幽幽道:“我劝你不要担保。” 唐悠用手沾了红泥道:“没事儿!我信得过你!”言罢将手印按在了白布上。抬头望着胡颜傻笑。那表情当真是饱含了真诚和信任呐。 胡颜轻声道:“我信不过自己。” 唐悠一惊道:“你……你别吓唬我。” 胡颜拍了拍她的脸道:“走啦。” 唐悠点了点头有些发蒙地走出了县衙。 曲南一望着胡颜的背影道:“嫌疑人每日都需到县衙报到胡颜你不会不知道吧?” 胡颜干脆就没搭理曲南一。 白子戚望着胡颜的背影幽幽道:“不如拘了她。” 曲南一反问:“能拘得住吗?” 白子戚的眸光闪闪看向曲南一:“未必就不行。”言罢也走出了县衙且快步从胡颜的身边路过。 曲南一望着白子戚的背影眸光幽幽似狼。白子戚来状告胡颜是为了留下她。若从情字出发倒也合情合理但是却与曲南一的想法背道而驰。曲南一这番作为却是要逼胡颜速速离开。白子戚闭口不谈白草之事显然有猫腻。曲南一开始暗中布局只要胡颜有所动作那白草必定会伺机而动届时他定要她好看! 此地终究不宜久留啊。 唐悠与胡颜出了县衙大堂瞬间感觉门外花香鸟鸣格外令人舒心惬意。 唐悠往左右一扫见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仰起头对胡颜小声道:“妹子那七个人不是你杀的吧?” 胡颜冲着唐悠呲牙一笑回了句:“是我。” 唐悠脚下一个踉跄胡颜直接飞了出去。 白子戚瞬间回头。 胡颜用左手在白子戚的肩膀一撑身子旋转着又落回到唐悠的肩膀上坐好。 只是这一次她的裙摆罩住了唐悠的脸。 唐悠一阵忙活终于露出了自己的脸并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打眼看见白子戚吓得她那口气没等全吸进肚子里便愣生生地卡在了喉咙上迎来了铺天盖地的咳嗽。 胡颜与白子戚互望彼此的眼神都有些冰冷。 唐悠咳嗽过后也不敢看白子戚低垂着眼脸抬脚便走。 白子戚突兀地说了句:“待你病发谁肯如我一样为你缓解病症。” “……”胡颜连头也不会背脊更是挺着笔直仿佛不屑与白子戚说话。实则她的老脸红了。 白子戚这话说得太……太赤-裸了。 只是旁人不知其中因由所以不懂这句话藏了多少私密及暧昧。 她病发时白子戚用手指点燃了她的热情驱赶了僵死血冷之症却并未破她的身子让她仍如完璧。此事换做一般男子那是万万做不到的。且不说曲南一就说封云起和司韶那绝对会往上扑的主儿。 想到那种销魂尸骨的滋味以及白子戚在耳边的灼热呼吸胡颜捶了捶越发滚烫的心脏暗道:原来情-欲二字是分不开的。有情必然有欲有欲才会有请。她对白子戚并非无情啊。 哎哎哎……胡颜突然觉得扎心了。她对白子戚有情对曲南一有情对……咳都那么多的人都有情她岂不是滥情得厉害?!世人都说女子要从一而终她却水性杨花到处勾搭!呜……她何时成为了这种人?操咧心好痛啊! 哎哎哎……不对啊。她对唐悠说出愿望时那可是顺嘴便来的。若说她在忽悠唐悠莫不如说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采草大盗? 咳…… 若有一天她当真成了采草大道被人抓住应如何为自己开解? 不是我要采草而是你们实在太优秀了。与其深夜独徘徊不如与某共快活! 哎呀这种话实在是太无耻了她绝对说不出口绝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章:鬼魅横行 再次进入唐家看着明明没有什么变化的大院却觉得荒凉了几分。 大院里华姨娘正倚在栏杆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对着自己的影子神经兮兮地道:“我和你说绿腰就是个妖怪!她吃人肉啊!她一口口将我的倩儿吃掉了!”语毕就像受到惊吓的孩子突然尖叫起来。 小喜忙安慰华姨娘道:“姨娘、姨娘您看您昨个儿不是说小姐嫁人了吗?小姐临行前还嘱托小喜让小喜照顾好夫人。” 华姨娘立刻停止尖叫看向小喜:“倩儿……真这么说的?” 小喜点头:“真的。” 华姨娘立刻整理一下凌乱的发鬓扬起胸脯道:“我得为小喜看好这个家万万不能让‘熊精’独占了去。” 小喜忙应道:“是了是了。姨娘我们吃饭去吧。”搀扶着华姨娘就要回房却在抬头间看见了唐悠以及那个骑在她脖子上的胡颜。当即面露惊恐之色磕巴道“小……小姐……奴婢不是……不是……” 唐悠完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吃饭。她若跟一个疯子和一个哄疯子的人计较那成什么人了? 小喜放松下来拉着华姨娘就要走。 华姨娘却突然盯着胡颜不放那眼神凶恶得好像要吃人的狼突然她冲到唐悠面前扬手就去打胡颜口中还喊着:“你个狐媚子!竟然进我家大门!” 唐悠一把推开华姨娘。 华姨娘又扑了上来去打胡颜:“老爷岂是你能迷惑的!不要以为我病了你就能进门这个家里有我没你!” 唐悠大喝一声:“滚开!”再次一把推开华姨娘。 华姨娘跌坐到地上开始嗷嗷直叫:“老爷啊你快来看看啊你这一病啊你姑娘就要杀了妾身呐!” 唐悠皱眉表情十分不耐烦。 胡颜没看见成家俩兄弟想必那二人见完不成任务又回去拎罚了。胡颜觉得这下任务之人一定是将番薯当成了脑袋否则怎么会让那兄弟二人来完成这些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杀她的人多了去了若她是那么好杀的都不知道投胎几个轮回了。唐悠不和这样的人牵扯也好免得最终落得一个被利用的下场徒增烦恼还惹一身骚。 她这话可能有些偏颇。那兄弟二人对唐悠倒也没怎么利用但实际上若没有唐悠那二人早就死透了。 在胡颜的随想中小茹拉开了房门一眼便看见了唐悠和胡颜微微一愣过后急声喊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快来看看老爷快不行了!” 唐悠当即甩开步伐往屋里冲。 幸好胡颜配合得当及时低下了头否则非得被门框撞得鼻青脸肿不可。 屋子里唐老爷正在地上爬行。四肢着地贼眉鼠眼俨然一副黄鼠狼的样子。值得一提的是那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咂舌。 苍山就站在房门口防备唐老爷突然蹿出去。 唐老爷看样子有些惧怕苍山只在屋里乱窜倒也没真的往门外冲。 屋内的窗户被钉了木板条倒也不怕唐老爷跃窗而出。 苍山见胡*在了唐悠的脖子上目露不悦之色却令胡颜心悦几分。苍山若能知道唐悠的好真心疼她倒也是一件妙事。当然若能多几个美男子一同疼爱唐悠胡颜更是乐见其成。毕竟唐悠好这口嘛。 胡颜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为何喜欢唐悠。因为从骨子里而言她俩才是同道中人。只不过她不像唐悠那么随性自然喜欢就往上扑。她……闷骚。当然了女子不能光围着男人转若有手腕自然让他们围着自己转才是正理。有些事还是要布局妥当才好啊。 唐悠对胡颜道:“妹子你快看看我爹他这是怎么了?” 胡颜回过神看向唐老爷。 唐老爷的一双眼睛瓦亮瓦亮的泛着狡诈的光竟是冲着胡颜嘎嘎一笑。 胡颜一言不发空手画符隔空拍向唐老爷。 唐老爷惨叫一声软倒在地。 唐悠冲过去喊道:“爹!” 唐老爷幽幽转醒颤声道:“这……这是怎么了?”说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唐悠大喜对胡颜道:“妹子你太厉害了!我爹……”话未说完突然僵住了。因为骑在她头上的哪里是胡颜简直就是一只超级大号的黄皮子! 唐悠吓得手脚发软颤声道:“你……你……”突然伸手就要掀飞黄皮子。 这时黄皮子出手如闪电在唐悠的额头弹了一下。 唐悠在吃痛的同时脑中竟注入了一丝清明再看那骑在自己头上的东西竟然又变成了胡颜。她环视一周发现她和胡颜还站在刚进门的位置而她的老爹也还是四肢着地在地上溜达着。只不过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悠看呢。 唐悠打了个激灵咋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颜淡淡道:“障眼法罢了。走我们过去。” 唐悠有些不敢迟疑道:“就……就这么过去?” 胡颜呵呵一笑道:“怎么你还想拎着鸡腿过去?” 唐悠大囧立刻走向唐老爷子。 不想那唐老爷竟露出了胆怯之意向后退去。 胡颜直接对苍山道:“把他提过来。” 苍山在胡颜出手时便知道她是有能耐的于是大步走向唐老爷直接将人提溜了起来迫使他站在了胡颜面前。 胡颜问:“你是谁?” 唐老爷嘎嘎怪笑着回道:“爷是黄大仙!” 胡颜淡淡道:“打。” 苍山略有犹豫看向唐悠。 唐悠的脸在抽搐显然在极具挣扎但对于胡颜这个人她总是有着难以解释的信任。就好比胡颜告诉她是她杀了“娇红倚绿阁”里的七个人一样。胡颜大可以不对她说实话可她偏偏说了实话。这就是……信任! 思及此唐悠用力点了点头颇有些悲壮的色彩。毕竟让别人打自己老爸实在是不孝顺至极。 于是苍山扬起蒲扇般的大手照着唐老爷的脸便是一记耳光。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一章:神鬼怕横人 胡颜又问:“你是谁?” 唐老爷吼道:“爷是黄大仙!” 胡颜又轻飘飘地扔出一个字道:“打。” 苍山毫不犹豫又一巴掌掴了过去。这一巴掌颇为用力打得唐老爷一个趔趄。 胡颜又问:“你是谁?” 唐老爷目露恨意咬牙道:“我是你祖宗!” 胡颜突然暴喝一声:“打!” 苍山轮圆了胳膊就要去打唐老爷。 唐老爷却突然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口吐白沫软倒在地上。 唐悠大喊一声:“爹!”就要去搀扶唐老爷。 胡颜拍了她一下叫道:“哎哎哎你别动。唐老爷没事儿了用凉水一泼就能醒。”后面这句话真是胡颜随口一说的。 不想唐悠抓起架子上放着的花瓶抽掉花枝扬手便将水泼在了唐老爷的脸上。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直视了。 然唐老爷果然醒了! 他瞬间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再次睁开眼睛喃喃道:“这房子是不是漏雨了?” 唐悠喜极而泣大声吼道:“爹!” 唐老爷虚弱地道:“这么大声做什么?你爹还没聋呢。”挣扎着就要从地上坐起身。 苍山忙上前两步将唐老爷从地上拉起来。 唐老爷皱眉喊道:“哎呦呦……哎呦呦……轻点儿轻点儿这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用手揉了揉脸“嘶……脸怎也痛得厉害?”一抬头看见了胡颜被吓了一跳质问道“你怎么骑悠儿的脖子上了?!还不快下来!” 唐悠忙道:“爹啊你就让她骑着吧。是她救了你啊。刚才啊你都要吓死我了。你就像只黄鼠狼满地爬啊。还自称是黄大仙。哎呀妈呀……老吓人了。” 唐老爷怒道:“胡说!怎么可能……”感觉手掌刺痛抬起手掌一看手掌处不但沾了尘土且磨破皮了。 唐老爷活动了一下腰立刻痛得嗷嗷直叫。他忙撑着腰看向苍山。 苍山点了点头。 唐老爷这回算是信了。当即后怕了起来疑惑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胡颜问:“唐老爷你昨晚去了哪里?” 唐老爷回忆道:“昨晚?昨晚也没去哪儿啊。”随机一拍脑门“对了!我路过艳山脚下。莫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被黄皮子附身了吧?”说完自己都吓个半死。 胡颜道:“你若是体弱多病之人被邪祟附体倒也有可能。我观唐老爷身体健硕面带红光不像体虚之人反倒像染了桃花。” 唐老爷瞬间红了脸不自然地道:“哪有?!” 胡颜询问道:“唐老爷昨天路过燕山脚下可曾遇见什么特别之事?” 唐老爷目露沉吟之色。 唐悠急道:“爹啊有话你就快说我这脖子可要断了!” 唐老爷忙道:“还请大仙下来坐。” 唐悠的嘴角一阵抽搐道:“不是大仙!” 唐老爷疑惑道:“那是……?” 唐悠无力道:“爹啊您就别关心她是谁了反正和你说了你……你也不知道。那啥你快想想在艳山脚下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唐老爷皱眉道:“也没发生什么事儿啊。就是路过的时候遇见了三个人让他们搭乘了一段。” 胡颜的眸光一闪询问道:“可是两名女冠和一位男仆打扮的壮汉?” 唐老爷大惊:“你怎知道?”随即感慨道“果然是高人呐!高人呐您请上座!” 唐悠哼哼道:“哪个位置比骑在我的脖子上高?好了爹你就别瞎忙乎了就让妹子消停的坐会儿得了。” 唐老爷假意训斥道:“不得无礼!对高人怎能称其为妹子?”实则他心里却想着若能攀上这门亲也着实不错嘛。 苍山见胡颜说话不紧不慢唐悠却累得气喘吁吁心中不免心疼了几分当即道:“还请胡姑娘下来坐。”说着将胡凳摆在了唐悠的面前。 胡颜道:“再加一只。” 苍山微愣却还是听话地又拎过一只胡凳放在了地上。 唐悠道:“不对!你得把它放到另一只胡凳的上面。叠罗汉懂不?”别看唐悠粗枝大叶的但偶尔也格外心细。 苍山闻言将两只胡凳叠到了一起。 胡颜用左手在唐悠的头顶一撑整个人突然跃起轻飘飘地落在了胡凳上抄手而坐。 唐悠揉着发酸的脖子嚷嚷道:“妹子你得减肥了。” “呃……”唐悠的话成功地让所有人哑口无言了。若胡颜这么瘦的身体都需要减肥那唐悠岂不是应该削肉了? 唐悠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多么不可思议的话晃了晃肩膀便兴奋地张罗起来:“今晚有喜事儿咱大吃一顿吧!我这就去张罗一桌子好饭好菜你们等着。” 得唐老爷这刚被救治她就当喜事张罗起来了。这心再大点儿吃个鸡蛋都能露下去。 胡颜道:“别急着张罗饭菜。先清除了唐老爷身体里的邪祟你再去准备也不迟。”既然二人的关系已经瞒不住她也就破罐破摔打定主意在唐家蹭饭了。 唐悠一听此言只觉得头皮发紧忙道:“怎么?那花大仙还在爹的身体里?” 胡颜点了点头道:“邪祟作怪无外乎迷惑人心罢了。然若有人刻意指使那些邪祟害人就另当别论了。” 唐悠一脸懵逼:“听……听不懂呢。” 胡颜冲着唐悠勾了勾手指示意唐悠凑耳来听。胡颜对着唐悠耳语几句后唐悠眼神古怪地扫了唐老爷一眼后噔噔噔你跑出了门。 唐老爷提溜着一颗心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儿却见胡颜闭上了眼睛一副世外高人清修的模样也就不敢多话只盼着唐悠早点儿回来。他……他有些怕胡颜。 不多时唐悠捧着一个碗回来了。 唐悠将碗往唐老爷的面前一送道:“爹吃了吧。” 唐老爷探头一看见碗里放着三颗黑乎乎的东西感觉有些难以下咽便询问道:“这是什么啊?” 唐悠道:“这是……这是这位仙姑给你准备的药。吃了就能祛除邪祟。” 唐老爷听闻此话放心不少于是用手捏起一颗黑球球放入口中一颗接着一颗地咽下。 吃完后唐老爷吧嗒了一下嘴皱眉道:“怎么有股子腥臭的味道?” 唐悠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胡颜后才对唐老爷道:“这个……这个是马粪蛋儿……”唐老爷的脸色一白僵直没动唐悠接着道“裹了白嫩的蛆虫。” 唐老爷一扭身就要往门外跑只可惜恶心来的如此迅猛他只来得及迈出一步便弯腰呕吐不止。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二章:干他娘地! 唐悠拍着唐老爷的后背帮他吐。 半晌过后唐老爷虚弱地摆了摆手气若游丝般道:“好……好了别拍了要拍死了。” 唐悠立刻住手。 唐老爷缓了两口气后瞬间暴怒冲着胡颜吼道:“你是要老夫命啊!怎能拿那么恶心的东西给老夫吃?!” 唐悠拉着唐老爷一叠声地道:“误会误会。爹误会!” 唐老爷吼道:“误会你个头!” 唐悠用比唐老爷更大的声音吼道:“就是误会!那不是马粪蛋裹蛆虫就是熟米和鱼肉剁碎了用黑天天染了色。” 唐老爷瞪了瞪眼睛:“真的?” 唐悠点头。 唐老爷不自然地道:“胡闹!那东西也能祛邪祟?!” 唐悠道:“仙姑说了只要能糊弄你吐出东西来就能祛除邪祟。” 唐老爷表示不信还哼了一声。 唐悠探头向唐老爷的那些呕吐物看去一看之下差点儿没吐喽! 但见唐老爷的呕吐物中竟有无数肉红色的东西。也看不出像什么就那么扭成一团恶心至极。 唐老爷的脸绿了再次呕吐不止。 胡颜睁开眼睛道:“把我抬出去。” 苍山抓住胡凳腿抬起胡颜出了屋子。 唐老爷吐够了也没了精神头换了一间房去休息了。 唐悠跑到胡颜面前仰头问:“我爹没事儿了吧?” 胡颜道:“不好说。” 唐悠一脸紧张:“啊?!还有事儿?” 胡颜勾唇一笑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吧。” 唐悠放下心来道:“别说爹了就连我也决计不敢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了。哦对了我爹刚才说了昨晚那道姑确实给他了一块糕点。我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接过来吃了。” 胡颜微微额首略一沉吟道:“去准备饭菜吧。” 唐悠有些反应不过来胡颜的套路呆愣了一下才点头应下:“好好好你等着哈给你做点儿好吃的。瞧你今天早餐饿得那样嘴巴啃着包子肚子呜呜直叫也不知道你在外面是怎么混的咋还饿上了肚子?你要是没地方吃饭就回来住得了。你那房子我还给你留着呢。” 胡颜心中一暖冲着唐悠勾唇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明天便离开六合县今晚与你不醉不归。” 唐悠的眉毛渐渐皱起问:“为何要走?” 胡颜道:“这里终究不是我的地方。” 唐悠问:“哪里才是你的地方?” 胡颜微愣想了想道:“长安。”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自己也不确定。 唐悠撇嘴道:“长安那是天子脚下可不是你的地方。你看你是个有能耐的莫不如就留在这六合县里作威作福多好。到时候我也能跟你享享福。往路中间一站就没一个人敢欺负我!” 胡颜赞道:“想法不错。” 唐悠嘚瑟道:“那是!” 就在这时院子外突然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以及人们叽叽咋咋的咋呼声:“开始了、开始了快去看啊女冠给罗家媳妇镇鬼祛晦啦!” 唐悠是个好奇心特强的主儿当即跑到大门口拉开门栓探头往外看。 门外人们带着混合了惊恐和兴奋的脸纷纷跑向罗家。 唐悠一把攥住一位熟识的婶子急忙问道:“许婶子罗家嫂子怎么了?” 婶子忙回道:“那罗家媳妇可老吓人了听说被鬼怪给附体了正倒吊在房檐上往嘴里塞活田鸡说自己是什么……什么盘天仙!不和你说了我得去看看。”话音未落人已经随着人流向前跑去。 唐悠关上房门回头看向胡颜道:“咋又出了个盘天仙?那是什么东西?” 胡颜淡淡道:“蛇。” 唐悠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胸摩擦着手臂恶心道:“我不喜欢蛇。” 胡颜道:“蛇肉味以调料烤成金黄色用高汤顿烂味道无比鲜美。” 唐悠立刻放下双手露出垂涎之色道:“整一条吃吃?” 胡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唐悠抹了一下嘴巴横了胡颜一眼嘟囔道:“尽逗我!” 胡颜正色道:“没逗你。越是有毒的东西吃起来约是美味。草蛇不如毒蛇毒蛇不如毒蝎毒蝎……”微微眯眼目露狠厉之色。 唐悠忙吞咽着口水追问道:“毒蝎不如什么?” 胡颜挑眉道:“毒蝎不如……毒妇啊。” 唐悠哽了一下缩回了伸长的脖子道:“我可不敢吃人肉。” 胡颜冲着唐悠添了一下牙齿露出馋嘴的表情。 唐悠立刻摆手道:“我可不是毒妇我的肉不好吃一吃准腻死你!” 胡颜呵呵一笑伸手掐了一下唐悠的脸蛋。那份宠溺与随意的亲昵绝对是令人羡慕嫉妒恨的殊荣啊。 唐悠望着胡颜红了脸突然说了句:“妹子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 胡颜微愣随即哈哈笑道:“不胜荣幸。”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令唐悠心情大悦。被自己喜欢的人认可那简直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唐悠欢天喜地地冲着厨房喊道:“好酒好菜做出来!” 厨房里传来厨娘爽快地声音回应道:“诺!” 唐悠回过神犹犹豫豫地对胡颜道:“妹子咱要不要去看看?” 胡颜挑眉看向胡颜等她解释。 唐悠却突然咧嘴一笑道:“我随口一说咱可别往前凑那热闹别招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胡颜盯着唐悠看了半晌唐悠突然底下头用脚蹭着地面嘟囔道:“你看我做啥?都说不去了。” 胡颜却道:“走吧。正好活动一下筋骨。” 唐悠突然大喜仰起头问胡颜:“真的?” 胡颜道:“真的。” 唐悠却犹豫起来咽了一口口水纠结道:“要不还是别去了。咱六合县里也没有一个女冠这突然出现的女冠没准儿就是害我爹之人。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想去踢场子。”抬头偷偷瞥了胡颜一眼又扭开头“不过我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去了也就是挨揍的份儿。你身上还有伤我不能那么知识让你为我出头。” 胡颜突然出手拦过唐悠的肩膀晃了晃道:“上阵父子兵、打架亲姐妹这个时候我不上岂不是太不讲义气?走走走干她娘地!” 胡颜突然爆出的粗口令唐悠既倍感亲切又浑身不适但不可否认的是一颗心却暖洋洋的。于是一拍自己的脖子道:“你上来!” 胡颜看向扫地的苍山弯唇一笑道:“这事儿就不劳烦你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三章:刺探一一二二 看过八人抬轿的但你绝对没见过一人挑杆的。 苍山在肩上挑着一根大约四米长的竹杆。胡颜便坐在杆上像一只白色的小鸟。唐悠跟在她身旁总担心她会从上面掉下来。但是很显然胡颜坐得十分稳当。 三人来到罗家的时候那年长的女冠已经站在房檐上又是洒糯米又是喷火球博得众人的大声喝彩。 苍山挑着竹竿走到人群中。 胡颜高坐竹竿之上格外引人瞩目。这被吸引的人中竟然有曲南一和白子戚。 曲南一和白子戚见挑杆的苍山伟岸不凡心中都生出了别扭之感。就仿佛胡颜身边从来不缺美男子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好不起眼的过客而已。 曲南一和白子戚纷纷扭开头不看胡颜。 胡颜早已注意到了曲南一和白子戚但却故意视而不见。其中因由竟还真有几分女儿家的心思在里面。 房檐上女冠一把扯过罗家媳妇在她嘴前作势一抓竟抓出一个条蛇的虚影! 街道上站着三十来人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发出一阵唏嘘声。 女冠撑开挂在腰间的乾坤袋子将蛇的虚影投入其中。 蛇在里面扭动了两下后竟不再动弹。 众人在惊讶的同时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至于那个罗家媳妇软倒在了房檐上缓缓张开双眼露出迷茫之色喃喃道:“这事儿?我……我怎么在房檐上?” 一直等在房檐下的罗家汉子立刻喊道:“媳妇快给仙姑扣头是她救你啊!” 罗家媳妇一脸懵懂显然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 女冠收起桃木剑一甩拂尘视线在胡颜身上一扫而过后对众人施了一礼。 有人喊道:“道姑厉害!” 还有人喊道:“道姑就是活菩萨下凡呐!” 众人纷纷复议。 胡颜噗嗤一声笑了。活菩萨下凡变成了道姑?这位活菩萨的心得有多大啊。 胡颜的笑在这样的场景下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只不过看热闹里的人十之有六都知道她是曲南一的护卫所以都没敢吭声质问她为何会这样。 女冠也不看胡颜转身跳下房檐由后街走了。 唐悠立刻跳脚喊道:“喂喂喂你怎么走了?!” 刚才被唐悠扯住的婶子立刻凑了过来八卦道:“你找道姑有事儿啊?是不是你家闹鬼了?” 唐悠一扬下巴道:“就算我家闹鬼了也不用那个恶……” 胡颜伸手拍了唐悠的脑袋一下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轻声道:“回吧。” 唐悠不解道:“就这么回了?” 胡颜反问:“你追得上吗?” 唐悠哽了一下垂下头往回走。 曲南一和白子戚望着远去的胡颜心中莫名觉得有些憋得慌。 唐悠和胡颜回到唐家后又听见有人在门外喊道:“王家大叔出癔症了轮着菜刀要砍人呐!” 唐悠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胡颜淡淡道:“王佳大叔若砍杀了你你都无处叫屈。” 唐悠只能轻叹一声坐回到胡凳上仰头看向坐着两个胡凳的胡颜道:“咱得告诉大家那个道姑是坏人!不能信她!” 胡颜反问:“你说谁会信?” 唐悠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她突然道:“你说呗。你说兴许有人会信。” 胡颜道:“我现在不是曲南一的护卫而是……嫌疑犯。” 唐悠皱起眉头闷闷不乐。 胡颜望向天边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寻常气息。 明天绝对不是一个艳阳高照天。 热闹散了。 曲南一叫住白子戚道:“心中烦闷不如痛饮几杯?” 白子戚道:“子戚不喝酒。” 曲南一挑眉道:“又不是没喝过。来来共饮。”言罢隔着长长的衣袖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腕。 白子戚抽回手冷冷道:“别动手。” 曲南一隔空指了指白子戚笑道:“你啊真是……” 白子戚问:“曲大人要去哪里喝酒?” 曲南一道:“去你家吧。” 白子戚直接回绝道:“我家不招待客人。” 曲南一眯眼看着白子戚道:“白茂才呀我算是客吗?一同经历了这么多若都称不上是朋友你来定义一下何为友人?” 白子戚道:“花道长与曲大人是朋友却也被坑得不轻。” 曲南一道:“此言差矣。”随即诧异道“如此热闹怎不见花老道出来降妖伏魔?” 白子戚不语。 曲南一带着李大壮和两名衙役自顾自地往白家走还喧宾夺主地李大壮吩咐道:“大壮啊你带着他们俩去金日客栈找掌柜的让他送一桌好酒好菜到白茂才的家里。”笑吟吟地扫眼白子戚“就说……白茂才要请本官吃酒。” 如此抠门就连张罗吃食都要算到白子戚的头上李大壮和两名衙役同时低头应下觉得脸上火辣辣地。 李大壮领命带着两名衙役走了。 曲南一与白子戚来到白家抬头一看门上挂着惨白的大灯笼以及两个用红色书写的大字——义庄。 曲南一道:“白茂才的品味真是别具一格。” 白子戚道:“这是阿颜的品味。” 曲南一看向白子戚意味不明地一笑直接推厚重的大门走了进去。 白子戚家的大门从来不上锁但在六合县里除了胡颜从来没有其他人敢如此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曲南一算一个。 曲南一边走边道:“第一次来白家是为了抓山魈却只看见漫天的大火和一个捏碎了手骨的白茂才。这一次得好生参观一下。呦呵中了不少小树苗啊。你这里阴气森森的长出的果子一口咬下不得见血啊?” 白子戚不知道曲南一来此的目的但却看出来他没安好心。这一张嘴就喷毒汁。 白子戚十分不喜欢自己的领地被人当成集市一样闲逛于是道:“去大厅吧。” 曲南一却道:“你这格局挺有意思的容我看看。县衙后院烧成那副模样我如今住在柴房里寻思着重盖几间房正好借鉴一下。”言罢开始挨个屋的溜达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四章:她不死我不走 曲南一敲敲这里拍拍那里俨然把白子戚房子当成了机关来研究。 白子戚冷眼任他折腾。半晌突然开口道:“曲大人这是在寻人吧?” 曲南一呵呵一笑边走边打趣道:“寻谁呢?” 白子戚也笑了道:“谁知?” 曲南一站定看向白子戚一眼正色道:“白茂才你我二人同争一个女人已够难看的难道还要同争第二个?” 白子戚与曲南一对视:“曲大人这话阁下不懂。” 曲南一眸光犀利沉声道:“花如颜已经是我的妾却被你带回了白家此事你需给我一个说法。” 白子戚知道他带着花如颜回到白家许是被人看见了这事儿不能抵赖便道:“医者父母心曲大人不会因为子戚帮花小姐看病便怒火中烧、嫉妒生恨吧?” 曲南一笑道:“哎呦呦白茂才啊这口才可以啊。” 白子戚道:“不如大人多矣。” 曲南一却眸光一凛突然靠近白子戚盯着他的眼睛道:“拐人妾者当如何惩罚想必白茂才不会不知道。你若现在就将她们交出来本官大度一些既往不咎若私下藏匿本官可要派人好好儿搜一搜这里以及……花云渡!”曲南一又开始下套了。花云渡里有赈灾金白草等人不会仍由那柄落在他的手中。所以无论白草现在出现于否他只要将意思表达到即可。 白子戚冷笑道:“曲大人还真是多情种子、风流公子。与阿颜海誓山盟不说还如此心心念念着自己的妾如此博爱真令人大开眼界。” 曲南一道:“本官对阿颜真情不假可她偏偏弃本官如敝履。如今你不也与她反目?嗤……” 白子戚道:“子戚的事儿无需曲大人费心。” 曲南一冷笑道:“本官的家务事又何时需要白茂才横插一脚?” 二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这时李大壮敲响大门喊道:“大人菜来了!” 曲南一一甩衣袖向门口走去道:“劳烦白茂才转告如颜若她继续躲闪不肯安于内院本官实在无福消受这样的女子!” 白子戚望着曲南一的背影幽幽道:“她已经走了。” 曲南一不置可否只说了句:“混迹在六合县的牛鬼蛇神真是越来越多了。”回头笑吟吟地道“白茂才夜里有鬼小心出没啊。”直接打开大门走出白家对李大壮道:“饭菜抬回去犒劳大家。” 李大壮应了声与两名衙役一起拎着六个食盒乐颠颠地走了。 白子戚微微皱眉心中对曲南一的轻贱又多了三分。 曲南一眯了眯眼望了望天莫名地一笑。 白家院子里白子戚转身进屋。 白家院子外曲南一向着县衙走去。 白家拐角处花青染悄然无声地出现翻身跃上房檐偷偷窥视着白子戚的一举一动。 曲南一与李大壮等人回到县衙吃饱喝足后小憩了一会儿见天黑后爬起来带着李大壮等人直奔花云渡。 站在花云渡的门口曲南一暗道:阿颜我去而复返只为帮你杀了白草。她不死我不走。 曲南一一个眼神示意李大壮敲门。 李大壮将门敲开。 门房身后站着福管家。 福管家作揖询问道:“不知曲大人深夜造访何事?” 曲南一回了半个礼道:“本官找青染。” 福管家道:“公子在中午的时候出去了至今未归。” 曲南一便道:“如此那就找如颜吧。” 福管家道:“小姐一直没有回来啊。” 曲南一却道:“怎么会?如颜告诉本官让本官今晚来接她。”脸色沉了沉“福管家难道不知如颜已经是本官的妾?如此拦着不让进难道你们花家想要将妾另送他人不成?!”曲南一这份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一般人是练不出来的。尤其是在他一直给别人的影响都是这种狗苟蝇营的圆滑小人如此想问题自然也见怪不怪。 福管家忙道:“曲大人说笑了。小姐虽是旁支但也是花家的小姐。她甘为人妾花家也说不得什么。但是……老奴可没听到风声说小姐要给大人当妾。” 曲南一怒道:“你们想抵赖!” 福管家道:“不敢。” 曲南一道一挥手道:“给本官搜!” 二十多名衙役齐声应道:“诺!” 福管家这才有些惶恐忙拦在门口道:“曲大人您与公子相交莫逆这样唯恐不妥。” 曲南一思忖片刻道:“你说得也对。这样吧让本官带人到如颜的门口看看若她不在也就算了。本官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最近这六合县不太平啊。” 福管家深有感触道:“确实。前两日还有宵小儿来花云渡窥探。” 曲南一知道福管家口中的宵小其实是展壕和搜侯却装作不知皱眉道:“真是胆大妄为!” 福管家一般将曲南一往里面请一边点头应是。 曲南一带着五名衙役走向花如颜的房间。 距离尚远突闻炸裂之声传来!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那声音源于竹沥的房间。 福管家动作最快直接奔了过去。曲南一等人紧随其后。 竹沥的窗户都被炸没了屋子里更是燃起了火光。 曲南一直接冲进了房间看见躺在地上的人不但面目全非且身体上好似覆了层焦炭压根就分辨不出谁是谁。 福管家惊道:“这……这是?” 曲南一看福管家的样子估计他确实不知情便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蹲下生对那个尚未咽气的人道:“你是谁?为何在这间房里?”曲南一把耳朵贴了上去像模像样地点了点头恨声道“本官知道了!你且放心去吧本官定当为你伸张正义!” 那人的眼睛突然瞪大身体抽搐了两下直接被气死了。 只因她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曲南一却摆明了要借用她的死诬陷别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五章:大不了,你死! 曲南一做事情很享受过程。面对这个死人他决定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管家忙问:“曲大人这人是……?” 曲南一道:“她没说自己是谁。”转而缺道“这是谁的屋子此人自然是谁。” 福管家回道:“这是竹沥的房间。” 曲南一点了点头看向地上那具死尸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她的身高十分遗憾地发现这个人真的就是竹沥而非白草。 曲南一幽幽道:“此人是竹沥。” 福管家又问:“她在临死前可说了什么?” 曲南一挑眉看向福管家。 福管家陪了个笑脸道:“这丫头毕竟是小姐身边得用的出了这种事儿老奴还需给小姐一个交代。” 曲南一冷笑突然喝道:“交代?!本官还需要她给本官一个交代!” 福管家被曲南一吼得有些发愣。他探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石头块感觉满脑袋都是浆糊。这花云渡比较大且因为最近手头紧将一些无用的人都打发走来。这样一来管理上自然有些松散。花云渡里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他竟然不知道也实在是难辞其咎。 曲南一不管管家如何想一甩衣袖出了竹沥的房间。他心中气不顺决定就此发挥收拾了百草! 令人意外的是花如颜的房门被打开她竟脸覆面纱抚着头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 她看见曲南一时喜不自禁忙扑上去扯着他的袖子问:“南一你怎来了?” 曲南一看花如颜的目光有些诡异看似在笑却冷得吓人。 花如颜惊得松开手倒退一步问:“南一你为何……为何如此看我?” 曲南一突然大喝一声道:“竹沥死前已经交代是你杀她灭口!你还想狡辩?!花如颜你谋划了一盘好棋啊!” 花如颜目露震惊之色大声否认道:“什么?!竹沥死了?!怎么会……怎么会……” 曲南一指了指旁边的屋子。 花如颜立刻奔过去看了一眼立刻转过身捂着嘴忍着呕吐之意含泪道:“不是我不是我。” 曲南一步步逼近问:“不是你是谁?”那狠厉的模样仿佛花如颜就是真凶。实则他才是罪魁祸首。 看事情还是要看全面的。若别人不知道单从现在来看定会以为花如颜在演戏或者认为竹沥在以死诬陷人谁能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曲南一的把戏? 退一步再看。若不知竹沥等人抢劫赈灾款害得受灾百姓食不果腹曲南一这般设计杀人心思是何其歹毒? 实则曲南一这番算计既是为了胡颜杀百草亦是为了追回赈灾金让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在严冬来临之前有个容身之所有碗热粥裹腹。 好与坏是非曲直都不过是别人嘴里的一场笑话罢了。多少历史被断章取义扭去了事实? 戏里戏外的人都在看戏。不过只有洞悉全部经过的人才能计较出孰对孰错却也不敢断言是与非。窥落叶而知秋?呵……未必。 面对曲南一的质问花如颜哽咽道:“南一竹沥确实不是我的杀。 我若杀她何苦在这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曲南一继续逼问:“那你且说说你为何在这里?而福管家又称你不在?”转头看向福管家“如此谎话连篇为得是什么?难道不是为了制造出一种假象让人死无对证?!呵……” 福管家老脸一红道:“回大人老奴……老奴……” 花如颜直接接话道:“此事不怪福管家是我让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的行踪。我回来不过是想取些银两。”眸光一凛露出恨意咬牙道“那白子戚实在是个小人原本答应我会为我诊治脸。如今又非要让我拿出十万两给他。我……我上哪里能筹到十万两?!干脆就回了花云渡拿些首饰看看可以典当出多少送去给那贪得无厌之人。我在屋里查看着自己的细软突然听到轰地一声整个人便是一晕摔倒在地。爬起来打开门看见了南一。” 曲南一认真听这听完后却发出一声嗤笑。 花如颜的脸色变了变含泪道:“怎么你不信?” 曲南一道:“如颜你还想说些什么?真当我是幼童可以让你随意哄骗?如颜啊你到底意欲何为你觉得还有演下去的必要吗?” 花如颜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曲南一好像知道了什么。 曲南一又问:“你的另一位婢女白草呢?” 说道这个花如颜更愤怒了。她低吼道:“别提那狼心狗肺的东西!” 曲南一挑眉问:“哦?” 花如颜一扭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曲南一沉声道:“如颜刚才竹沥交代了一些事情我想你应该有兴趣和本官详谈才是。” 花如颜回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表露出淡淡的胸有成竹以及浓烈的感伤。 花如颜的眸光闪了闪不太自然地抚了抚长发终是点头应了。 曲南一随同花如颜走进她的闺房其他人都在外候着。 屋里花如颜没有点灯就如同刚才那般从外面看压根就不知道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曲南一想到那只被缝在假头里面的手骨以及柜子里那只蜿蜒爬行的毒蛇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不过他这人心里承受能力素来强悍那怕自己屁股底下有条蛇他该坐也会坐。若非如此心性在胡颜一次次开口弃他之时他早就摔碗离去哪会转个圈又回来?胡颜能折腾曲南一能忽悠二人还真是一对贱人组合。自贱无敌。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到胡凳上也不先开口询问就那么目光沉沉地盯着花如颜看。 花如颜也动作轻柔地坐在了胡凳上与曲南一之间隔着一张几互望着。 花如颜的眼睛里含着伤痛和缱绻柔情曲南一的目光却变得剑拔弩张好似随时会怒而掀几。 不得不说曲南一当真是演戏高手。 二人在表情上对了一局后花如颜终究败下阵来。 她轻轻一叹幽幽开口道:“南一不信如颜?” 曲南一一拳头砸在几上怒道:“信与不信还有什么重要?!不知如颜所谓的不信都指些什么?是指不信你对我情深不寿还是不信你没有杀死竹沥?”曲南一深吸一口气缓解了几分情绪沉声道“如颜信任是双方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我又怎好意思质问我信不信你?” 花如颜喊道:“南一?!” 曲南一转开脸道:“你既是我的妾却躲在这里不肯回去。如颜你且说说让我信你什么?”曲南一又下了个套给花如颜。 花如颜垂头道:“南一让我说什么呢?你信竹沥却不信我。” 曲南一回过头盯着花如颜的脸道:“确实。我宁愿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不想信任何女人的巧舌如簧。” 花如颜没想到曲南一这回如此直接一时间有些发愣。半晌才道:“南一有话不防直说。” 曲南一开始骗人了他道:“竹沥告诉我她知你一个秘密被你杀人灭口。” 花如颜嗤笑一声道:“就以那样的方式杀人灭口?南一你在逗我开心吗?” 曲南一眸光灼灼道:“你可知越是不可能才是真可能?” 花如颜蹙眉道:“我再说一遍竹沥不是我杀的。” 随即冷笑道“就算杀了她又能如何?不过是个贱婢而已。” 曲南一道:“杀个贱婢确实是民不举官不究但不幸的是此事被本官知道了。如颜我不想做个昏官更不想被人职责政绩平平却后院藏有毒妾。” 花如颜双眼含泪瞪向曲南一沙哑道:“你想拿我归案?!” 曲南一戴上了著名的假面具笑吟吟地望着她不言语。 曲南一这幅样子让花如颜心里变得没有底儿。她防备道:“南一你为何这么笑?” 曲南一挑眉道:“这么笑好看自然要这么笑。难不成要永远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用手揉了揉额头“那样我会很累。” 花如颜小心翼翼地看着曲南一道:“南一你……你不要这样我会害怕。” 曲南一淡淡道:“有何可怕的?大不了你死。” 花如颜道吸了一口凉气。 曲南一突然将手深入袖兜里。 花如颜立刻戒备起来将身体绷得笔直。 曲南一却只是掏出一块布子抖了抖笑盈盈地道:“猜猜这上面写了什么?”这块布是曲南一特异准备的。 花如颜伸手就要去夺那块布。 曲南一往后一躲道:“这个答案我们稍后揭晓。如颜呀你身边的能人真多。两个婢女都令人刮目相看。你若真得那么弱反倒要让我失望了。现在你且说说白草在哪儿?”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六章:细思极恐的结案 花如颜垂下手道:“我让白草去雇一辆马车回风云渡。她却拿着银子跑了。” 曲南一冷笑一声突然将那块布摔在了几上喝道:“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你刻意接近本官不过是为了掩盖你的罪行!而白草你真当她就是普通的奴婢吗?花如颜本官给过你机会你却不要。且随我回县衙大刑伺候!”直接站起身喊道:“来人呐!” 李大壮带人冲了进来。 花如颜慌忙站起身向后躲去:“南一你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念及旧情吗?” 曲南一的眼神冰冷却在一个眨动变得心思表现得犹豫不决道:“若不念及旧情也不会与你说这些。可你偏生不肯与我说实话。” 花如颜一狠心道:“好!我与你说实话!你让他们都先出去。” 曲南一挥了挥手手让众人离开。 李大壮关上了房门。 曲南一负手立而手心里攥着一个黑色的球球道:“说吧。”若说得不对便用‘裂土’炸死她!不留后患才是道理。 花如颜耷拉下肩膀坐回到几前点了蜡烛扫了眼那块布上露出的几个字——赈灾金一万两被劫。 她的脸色一阵惨白身子禁不住颤了颤半晌才瑟缩道:“是……是我是我劫了那金子。” 曲南一不语继续听着。 花如颜舔了一下唇飞快地看了曲南一一眼后底下头交代道:“我为了图个好名声办了慈善堂那里开销太大不得已我才……才动了歪念头。”眼泪落下看向曲南一“南一我毁容了必须修补好自己的脸才能有机会去竞当大祭司。白草说她有个姐姐是红莲教的人。红莲教的尊主法力无边不但能起死人肉白骨还能让人得道成仙。我……我原本是不信的。可是这脸……这脸着实吓人。 “我一狠心便让她帮我联络可以医治脸的人。 “原本我以为此事需要尊主出手却不想一个红莲教的小小许老道都能帮我恢复容貌。我见过许老道的手段自然十分信服。 “我拿了些金子当酬金给了许老道。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许老道被抓我为了救你与他反目。”深情款款地望着曲南一“南一你可明白如颜的心?” 曲南一在身后把玩着那只‘裂土’道:“我只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如何谈得上明不明白?它日你若恢复容貌定然还是要去参选大祭司的。”勾唇一笑“如颜我说得可对?” 花如颜哑然垂眸半晌才道:“南一那是我毕生的志愿你……你难道不能理解吗?” 曲南一意味深长地道:“理解……” 花如颜抬头满脸的惊喜。 曲南一莞尔一笑道:“但凡能理解的都不会沾染深情。” 花如颜的目光有些呆滞好像没反应过来曲南一话中的意思。 曲南一继续道:“你的脸被成家兄弟毁容看似无辜实则你偷偷尾随在我的身后是想寻个实际拿走人皮帕吧?” 花如颜张嘴急道:“南一我……”在看见曲南一那笃定的眼神后将狡辩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曲南一淡淡道:“你第一次反水与许老道决裂救我是因为当时输赢已定你若不出手被阿颜占了先机定然落得一个阶下囚的下场。莫不如孤注一掷救下我让我护住你。 “许老道突然出手伤我你为我挡了一掌正好借机进入县衙后院养伤不让人怀疑你与劫走赈灾金的人相联系。 “贾萱儿要挟我你想要用清白来救我。看起来无比感人但是……无颜你做过了。” 花如颜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于是问道:“怎讲?” 曲南一道:“你因胡颜的几句挤兑都要做戏拔剑自刎又怎会以为要救我就允许假萱儿欺你辱你玩弄你?呵……胡颜的一言一行看似冷血实则却在为我争取活下去的机会。你的一举一动看似深情至极实则毫无作用。难道你就想不明白就算假萱儿玩弄之后会放过你还是会放过我?” 花如颜哑口无言。 曲南一道:“所以你两次三番的救我又处心积虑地留在县衙里也是心存侥幸想着若能帮我一把也许在你脸伤好了之后我能帮你占个名额从六合县去参选大祭司。对还是不对?” 花如颜木着脸点了点头反而道:“你既然都知道为何还处处护着我?” 曲南一神秘地一笑眼睛冒出勇者探险的光灼灼而亮道:“因为……我好奇啊。好奇你到底要做什么。” 花如颜凄凉地一笑道:“我以为……呵……”她以为曲南一的心已经因自己的介入而变得犹豫不决在胡颜和她之间格外为难。想不到这竟然只是曲南一的一个冒险游戏。 曲南一见花如颜那副样子便知她心中所想忍不住腹诽道:怎会对你实话实说? 曲南一接着道:“我今天去白家你应该就在那里面吧?听闻我的话所以天黑后急吼吼的赶来想要搬走那些金子?” 花如颜轻叹一声道:“你走后白子戚就和我要金子。没办法我只能回来取。” 曲南一问:“你信他能医治好你的脸?” 花如颜的眼睛瞬间变得瓦亮她道:“信!你没见到他的那些刀具何等精良;你没看到他雕刻的那些骨头何等的巧夺天工;你没见到……”突然住口。 曲南一却接着道:“他剥得那些皮如何栩栩如生?” 花如颜闭嘴不语。 曲南一嗤笑一声转而道:“竹沥死了你必须交出一个杀手。” 花如颜看向曲南一眼中泛着惊喜颤声道:“南一你不抓我?” 曲南一扫了扫花如颜那毁容的脸道:“你已经得到了惩罚。”眸光一凛“若再犯定不饶!” 花如颜连连称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幽幽道:“我只要医治好脸所有的金银于我而言不过是垂手可得之物而已。” 这话曲南一信。 花如颜本就有着绝色容颜如果恢复容貌就算当不成大祭司入宫当个娘娘凭她的心机和演技定能混个风生水起。 花如颜看向曲南一道:“白草确实不知去向。自从白子戚找我要十万两白银之后她就不见踪影。” 曲南一问:“她消失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花如颜思忖片刻后道:“她说白子戚是能人一定会医治好我的脸她要陪着我去参加大祭司。”转而问道“你一再问她可是有何不妥?” 曲南一反道:“还是你仔细想想她在身边时有何不妥吧。” 花如颜皱眉沉思喃喃道:“也没什么不妥。只不过一到入夜后就睡得格外香沉。前几日的夜里……哦就是你突然闯进屋子说有贼的那晚。你走后我觉得口渴便让白草给我倒一杯水。接杯时我触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格外冰凉。” 那晚便是曲南一被踩的当晚。 曲南一问道:“那晚过后第二天她可有异样?” 花如颜道:“那晚我睡得格外沉连起夜都不曾有过。哪里知道她在干什么。南一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白草她到底做了什么?” 曲南一见花如颜说得诚恳可谓是悉数交代了全过程本想如实以告但话到嘴边又变了模样道:“她倒是没什么但她口中的姐姐却犯了事儿。你若看见白草记得留下她然后派人来寻我。我有事要问她。”实则是杀了她! 花如颜点了点头道:“知晓了。” 曲南一一把捞起放在几上写满字的白布转身向门口走去伸手去推门。 花如颜突然开口道:“南一你可知那些金子为何变成了石头?” 曲南一道:“官府护送的赈灾金也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石头。这……许是惯性吧。”推门而出。 门缓缓关合上发出吱嘎嘎的恼人声响。 花如颜吹灭了灯从床上拿起那颗假人头抱在怀里抚摸着。 门突然被推开吓了花如颜一跳手中抱着的假人头也随之滚落到地上。 曲南一扫了一眼那颗假人头看向花如颜道:“旁门左道之类的东西最是害人不浅。那所谓的红莲教若真有大能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许老道被烧成黑炭头也无所作为。我言尽于此。愿后会无期。”关门欲走人。 花如颜突然追了出来问:“南一你是否从未喜欢过我?” 曲南一淡淡一笑道:“初见时惊艳也仅此而已。” 花如颜追问道:“难道我不美吗?” 曲南一望着花如颜的眼睛道:“这世间从不缺倾城倾国的女子、美轮美奂的画卷。” 花如颜的眼眸颤了颤终是问道:“那如颜呢?” 曲南一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她啊……她在这里不论美丑都安了家。”言罢衣袖偏偏大步离去。 花如颜回身关上门抱起地上的那颗假人头坐在床上用手指面无表情地梳理着假人头上的长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七章:设计你 夜色浓如墨隐隐飘来腥风血雨的味道。 唐家之外接二连三地发生令人恐慌之事。 “晓家客栈”的天字六号房里百里非羽正撅着屁股趴在门缝处往对面的天字三号房里看。 天子三号房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突然一颗人头撞出窗户冲着百里非羽嘎嘎一笑道:“小弟弟来找姐姐玩呀。”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明明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却将一张脸涂得惨白还画了一张血红的大嘴唇。他冲着百里非羽抛媚眼两条又粗又黑的眉毛抖得跟爬行的毛毛虫似的看起来就格外恶心。然就是这样以为糙汉子却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姐姐! 哎呀我去!要命了! 百里非羽一把关上房门插好门栓向后退了两步后拍着胸口戏谑道:“吓……吓死爷了。” 若胡颜知道百里非羽非但没走还与女冠住在同一间客栈定会倍感头疼的。可惜事情不会因为她头痛与否就不进行下去。 多宝道:“少爷您休息吧。明天我们真得要回山庄了。” 百里非羽回头看向多宝瞪圆了猫眼道:“爷说了爷不走!爷要看抓妖怪!” 多宝皱眉道:“少爷您不是不信那女冠的话吗为何还执意留在这里看她抓妖?” 百里非羽一扬下巴道:“不信是不信的但并不妨碍爷看热闹。”实则百里非羽已经信了女冠的话。百里非羽觉得胡颜是被邪祟附体了于是他想请女冠去救救胡颜。但是吧不知为何他心中隐有不安又不想将胡颜被邪祟附体之事拿出来说总觉得这样对胡颜不好。这是因此他才犹豫不决不肯离开六合县要先看看再说。不想六合县里竟突然刮起了邪风已经有六个人变得异于常人口口声声称自己是什么狗屁大仙。在百里非羽看来那就是什么东西成精了来祸害人了。 他想不明白好好儿的六合县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 女冠被人请出去还没回来对面屋子里的糙汉子又开始折腾上了听他捏着嗓子唱女子那哀怨调调儿着实令人觉得瘆的慌。 百里非羽正在胡思乱想一双大手突然拍在了他的木门上然后弯曲成爪一点点向下挠口中还嗲声道:“好弟弟你来陪姐姐玩呀。姐姐会得可多了保管让你……销魂蚀骨……” 百里非羽被吓了一跳忙闪身向躲到多宝身后推着多宝的后腰哆嗦道:“去去去……去打跑他!” 多宝道:“少爷我不能出去。” 百里非羽怒道:“为什么?!爷还使唤不动你?!” 多宝道:“若我出去谁保护你?” 百里非羽想想也是却还是不死心地道:“可是你不打跑他爷……爷睡不着啊。” 就在这时那个化着浓妆的糙汉子突然破门而入伸手就要去抓百里非羽“俊俏的小弟弟来我们玩呀……” 百里非羽吓得妈呀一声立刻向后退开一步。 多宝抬拳迎向糙汉子二人打斗在一起。 糙汉子的身形十分灵活伸手更不非般。他打向多宝的拳头会突然变成巴掌抚摸过多宝的脸颊、捏过他的臀部甚至用脚尖蹭过多宝的胯-下。 多宝愤怒了! 多宝一拳头砸在糙汉子的脸上糙汉子一叠声地叫起了苦然后摸了多宝的胸脯一下又跳向被他撞破的木门向外逃去。 多宝脑袋一热直接追了出去。 百里非羽想叫住多宝却没来得及。他只能嘟囔道:“都说要保护爷怎又追出去了?这要是有人来……” 话音未落糙汉子竟然突然从破烂的门口处跃了进来冲着百里非羽娇笑着:“小弟弟来啊姐姐好冷你抱抱姐姐好不好?”说着突然目露凶光扑向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在惊吓的同时突然暴起对着糙汉子一顿拳打脚踢外加掐挠抓拧拍…… 糙汉子被打得头晕目眩摸了摸被挠出血痕的脸突然暴怒起来吼道:“你胆敢伤老娘的花容月貌老娘要你死!”说着直扑百里非羽。 糙汉子来势凶猛百里非羽本来就体虚更何况刚才一番武斗用尽了他的力气他只能微微缩头等死。 这时一只拂尘突然出现打在了糙汉子的身上。 糙汉子被直接抽飞了出去身体撞向窗户直接从二楼处掉到了地上。 百里非羽立刻探头去看见糙汉子趴在地上半晌没动心下稍安转头看见女冠和小女官已经走进了屋内当即抱拳道:“多谢女道长。” 女冠手持拂尘回了一礼貌道:“贫道劝公子还是早日离开六合县的好这里……恐不太平。” 百里非羽急忙问:“为何会这样?” 女冠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的郎朗星空道:“此事也怨贫道。贫道之所以住在艳山上清修就是为了镇压那些邪祟之物。结果多宝被毒蛇咬伤已是必死之人贫道为救他性命毁了一些道行那些邪祟之物便趁机下山为祸人间。若是以往贫道也不怕她们只是……” 百里非羽追问道:“只是什么?” 女冠看向百里非羽轻叹一声道:“只是邪祟也如练武之人一样有高低之分。邪祟中有一物名曰碧眼蟾蜍最是狠厉不过堪称邪祟之王。” 碧眼蟾蜍?! 百里非羽瞬间联想到胡颜手持一个碧绿色的球子冲着自己恐怖地一笑当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啊!他隐隐猜测到碧眼蟾蜍很有可能就是附身到胡颜身上的邪祟。 女冠接着道:“这碧眼蟾蜍趁着贫尼修为受损下了山附身到一位极其厉害之人的身上。若能降服此邪祟还这六合县一片安宁贫道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只可惜贫道道行受损不是那碧眼蟾蜍的对手。哎……这六合县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八章:道长,你露屁股了。 。贫道一进入那宅院便觉得邪乎的厉害。”面露愧疚之色“若非贫道不想激怒她昨晚拼死与她一战今天也不会让这些平民百姓受苦。哪怕两败俱伤也好。总好过让她知道贫道来了命手下那些小邪祟们给贫道添乱让百姓们不得消停。” 百里非羽抿了抿唇眉头皱了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响起了人类惊恐的叫声。 一只斑斓大虎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窗下撕咬着糙汉子的肩膀拍碎了他的脑袋! 百里非羽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指着老虎半晌哆嗦道:“那……那也是邪祟?” 女冠道:“那是大虫。” 百里非羽瞪圆了猫眼道:“大虫邪祟?!” 女冠微微皱眉道:“那是真的大虫。” 百里非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磕巴道:“怎……怎么会下山?山上……山上多好啊那么多肉可以吃。” 女冠暗中瞥了百里非羽一眼那眼神真跟看白痴没两样。她动作自然地垂下眼睑道:“山下也有很多肉可以吃。” 百里非羽的脸色一变表情有些恐慌。 女冠怒声喝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定是那碧眼蟾蜍在作祟!真是……罔顾人命啊!”她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仿佛恨不得立刻伸张正义除掉那碧眼蟾蜍。 百里非羽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道:“女道长果然不是凡人。” 女冠嘴角微扬客套道:“谬赞谬赞。” 百里非羽指了指在楼下溜达着的老虎道:“女道长孔武有力不如先把那大虫打死好除暴安良。” 女冠绷着面皮道:“打大虫这种时贫道不擅长。” 百里非羽缺道:“你连妖怪都能斗过怎么就打不过大虫了?!女道长这个时候绝对不是谦虚的时候!” 百里非羽眸光烁烁格外认真。突然他一指楼下的老虎惊恐地吼道:“老虎咬人了!” 女冠探头向下看去。 百里非羽直接退她后背喊道:“快救人!” 女冠闪身躲开百里非羽直接向下栽去。 百里非羽还有用女冠不可能让他送命于是立刻拉住他下坠的身体用力向回一拉。结果却害得自己掉下去。 危难关头百里非羽的动作道是格外灵巧。只见他借着女冠的力道直接跃回到屋子。而女冠则是掉了下去直接骑在了老虎身上。 老虎慢慢转回头看向女冠突然咆哮而起。 女冠吓得面无人色跳下虎背撒腿狂奔。动作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百里非羽趴在窗口赞道:“好俊俏的功夫!” 小女冠抬起头冲着百里非羽的背影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百里非羽不知仍旧看着热闹。 半晌女冠去而复返。发丝凌乱衣裳破烂面如金纸却仍旧是一脸正气长存! 四目相对女冠和百里非羽都没有先开口。 女冠怀疑百里非羽在装傻百里非羽感慨女冠轻功了得。 夜色中惨叫声络绎不绝的响起听起来就令人心慌。 楼下又有一只豹子叼着一条人腿快速地跑过。 女冠突然攥拳皱眉义正言辞道:“绝不能让这些妖魔鬼怪继续为祸人间!那碧眼蟾蜍格外凶狠它附身到胡颜的身上会一点点儿吸干她的精血最后……夺舍。贫道不能再视而不见!” 百里非羽突然瞪大眼睛问女冠:“何为夺舍?” 女冠沉声道:“夺舍便是夺了胡颜的身子然而从此后她却并非是胡颜而是碧眼蟾蜍!” 百里非羽倒吸了一口凉气忙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到胡颜的前提下驱走碧眼蟾蜍?将它赶出胡颜的身体!” 女冠面露为难之色思忖道:“若是一般邪祟贫道自有办法。但对于碧眼蟾蜍贫道……并无胜算。”眼见着百里非羽耷拉下肩膀女冠这才接着道“不过……” 百里非羽的眼睛一亮忙追问道:“不过什么?!” 女冠一抖拂尘露出世外高人的模样淡淡笑道:“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转身故作高深地向外走去希望引着百里非羽跑来追问这样才显得她道法玄妙不能轻易对世人言明。 不想身后传来一阵爆笑声。 女冠微愣回身去看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笑得直打挺指着女冠的后背道:“屁股……屁股露了!” 女冠一摸后臀果然衣裳被虎爪划开虽只伤了她的皮但那该死的道袍却碎了竟露出了她的半个屁股! 尊严何在?! 女冠恼羞成怒忙转身捂住屁股气得险些爆血而亡!若不是因为百里非羽之故她能掉老虎身上然后拼了老命狂奔逃命吗? 百里非羽还笑!还笑!他笑得前仰后合断断续续道:“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女道长的屁股却被老虎摸了。哎呀呀……笑死爷了……笑死爷了……” 女冠的脸黑了。她将手放在了剑把上攥得死死的。 小女冠却来到百里非羽的身后眼含威慑之意扫了女冠一眼。 女冠目光一凛缓缓深吸一口气强挤出笑道:“百里公子太过顽皮我们还是来说说碧眼蟾蜍之事吧。” 百里非羽诧异道:“你就光着屁股和爷说话?” 女冠的脸瞬间爆红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强行稳了稳情绪咬着后牙道:“万般都是表象。我们道家人只求大道不在意虚华。” 百里非羽感慨道:“若世间妙龄女子都像女道长这般看得开那街上都将是曼妙的风景。” 女冠忍了忍又忍突然吼道:“你到底要不要救胡姑娘?!” 百里非羽的眸子闪了闪道:“想救……” 女冠面露满意的喜色。 百里非羽又道:“怕死……” 女冠突然面露狰狞!再被百里非羽胡搅蛮缠下去她非杀了他不可!一定会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八十九章:潇洒驭虎行 唐家外面闹腾得厉害。 唐家里面悄然无声。 那些邪祟也好凶兽也罢对唐家皆是退避三舍以至于唐家人都不知道六合县里闹腾出了这么多事儿。 胡颜留宿唐家便是要保唐悠安稳。 夜深时胡颜再次抓出那只荧绿色的光球为自己疗伤。 但凡蛇、蟒、狐、黄等物历时百年皆会结出内丹。而这个内丹其实是由气凝结而成包括了天地灵气和自身修炼之气。那上了百岁的狐狸都有炼丹之说更何况人乎? 胡颜抓在手上把玩的荧绿色小球便是她经过百年修行而形成的内丹她叫它……碧嘚瑟。 至于为何娶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名字则是因为她在修炼初期之时这荧绿色的小球虽然只有米粒大小却总不受她控制动不动就在她的胸腔里乱撞嘚瑟得格外欢实。胡颜的原意是让它别嘚瑟但很显然碧比别字显得文雅了那么几分又与荧绿色搭调于是胡颜便为其命名为碧嘚瑟。 碧嘚瑟就像胡颜的老朋友这么多年来除了影子便是它陪伴她时间最长。 胡颜调整呼吸开始为自己治疗伤口。她知道若自己不够强悍只能成为别人的笑谈。于是让别人踩着你的脸猖狂莫不如先弯下腰将自己修整完善。胡颜觉得有很多人感情用事明明自己不行却非要挡在别人的面前充当保护者那样子看起来英勇无畏实则愚蠢之极。 若非说冷静便是冷血她也认!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胡颜张开双眼望向窗外。 月色朦胧隐隐泛着红光竟是一个凶相。 胡颜站起身下了地脚下虽然微痛但已经可以行走。她扯下一块床单划破手指用左手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淡粉色的符然后攥着传单来到一间房门前喊了声:“苍山出来。” 两个呼吸间苍山拉开房门走到胡颜面前。 胡颜道:“我有事出去你看好家门。若有邪祟出现用这个打它脑袋即可。”将床单往苍山手里一塞转身便走。 苍山沉声道:“你怎觉得我能看好家门?”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养条狗还知道看门呢你不会连条狗都不如吧?” 胡颜说话最大的特点便是——得罪人! 也甭管是多好心一开口铁钉能叼掉别人一口肉。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让她气得暴跳如雷。 苍山的眸子沉了沉却忍下了转而问:“你不与她道别?” 胡颜跃上墙头回头看了苍山一眼道:“道别是唯恐不见留个念想。唐悠我还是要见的。”勾唇一笑“她若过得好我便开心天下人便跟着开心;她若不开心我便会不开心有些人便会失去心。苍山你是个聪明人。但我希望你不是个玩弄感情的聪明人。” 说完运起轻功潇洒走人了。 苍山展开手中那被撕出毛边的床单看见那淡粉色的痕迹目露狐疑之色凑到鼻前闻了闻脸色微变望向胡颜消失的方向喃喃道:“是血。” 道家用朱砂画符趋吉避凶佛家诵经消灾祛晦这画在床单上的粉色血痕…… 祭司?! 她竟是祭司! 苍山大惊! 胡颜跃出唐家院子后恰好看见一只斑斓大虎在路上溜达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飞身扑向老虎在它的咆哮声中伸出流血的食指在老虎的额间一抹人随之坐在老虎背上在虎头上快速写下一个古怪的驭字。 黑夜里驭字微微亮起红光随即消失不见。 那咆哮的老虎终于变得安分起来。 胡颜伸手弹了虎头一下道:“去寻。” 老虎咆哮一声突然蹿出。 胡颜不妨差点儿被它甩出去忙用左手薅住老虎的长毛呵斥道:“悠着点儿!差点儿晃坏了我的老腰!” 老虎的动作稍缓而后直奔许老道的院子琥米的所在。 琥米中了胡颜的符咒身上便留下了胡颜的标记她想寻他易如反掌。胡颜之所以没有马上对琥米动手一是看出了司韶与琥米关系匪浅所以才退了一步让司韶给她一个而交代;二是因为自己身体受了重伤需要调养一二。 之所以选择今晚动手其中也有两个原因。一是司韶不见了可能与琥米有关;二是六合县不太平了她需要留出手来对付真正的敌人至于琥米可以提前去死。 胡颜一拢白衣披散着长发侧骑在老虎背上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混合着她慵懒的气质当真是艳绝无双。 胡颜若是白天出行必然会引发无数惊叫声造成骚乱;此时夜间出行竟也造成不小的恐慌。是的恐慌不是惊艳。 那些趴在门缝里防备野兽和邪祟的百姓们见胡颜坐在老虎被上独行且美得令人窒息当即将其归类到勾魂的女鬼一类吓得那是瑟瑟发抖、牙齿急叩。 六合县里人心惶惶曲南一怎么会坐视不理?大半夜的他亲自带人围捕那些猛兽。这不已经抓到两只……野狗了吗!眼下正在和一只狼对峙。 衙役们手持网兜和棍棒围着凶恶的狼伺机而动。 曲南一指挥道:“都小心些狼很少单独行动。” 曲南一说得十分对因为另一只狼正呲着锋利的牙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只不过大家都围着第一只狼没有注意到罢了。 第二只狼弓起身子就要突袭曲南一。 就在这时老虎驮着胡颜由远及近。老虎伸出爪子一巴掌将狼掀翻在地然后继续呼啸前行。 曲南一听到声音立刻扭曲去看只看见胡*虎远去的背影以及地上那只脊椎断裂的狼。 曲南一嘘了一口气暗道好险。 衙役们制服了第一只狼后李大壮抹着汗跑到曲南一身边一脸不敢自信地问:“大人刚才那……那骑虎的女子是……是胡姑娘吧?”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章:弃之! 胡颜策马……哦不是骑虎狂奔的路上竟又遇见了冯峡子。 冯峡子自诩名门正派六合县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他必然要站出来伸张正义于是正带着六名弟子在追杀猛兽。 当他手持血淋淋的长剑看见坐在虎身上的胡颜时一双眼睛瞬间泛出惊艳的光混合着贪欲和邪念竟是十分的淫-秽不堪! 待胡颜走进冯峡子立刻扬声喊道:“胡姑娘。” 胡颜看都没看冯峡子继续骑虎前行。 冯峡子只要一边追着胡颜一边喊道:“在下有话要对胡姑娘讲。不知胡姑娘可还记得李安仁?” 胡颜不理他。 冯峡子惯会看人脸色观察细节于是又道:“此事与百里公子有关。” 胡颜用眼尾瞥了冯峡子一眼伸手拍了拍虎头斑斓大虎竟十分乖巧地停下了奔跑。 冯峡子暗自心惊觉得若能将胡颜占为己有那才叫美人在怀、江山在握。想想就无比兴奋! 胡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道:“说吧。” 冯峡子惧怕那只老虎不敢靠前却又不想表现得胆小如鼠于是壮着胆子上前两步在距离胡颜六尺远的地方站定道:“不知胡小姐是否记得李安仁?他就是在市集中得罪了百里公子而后被姑娘整治之人。他死了!” 胡颜冷漠地问:“与我何干?” 冯峡子望着胡颜的眼睛柔声道:“此事对你恐有不利。” 胡颜挑眉:“哦?” 冯峡子又向前走了一步道:“就在刚才李安仁被你骑着这只老虎咬死了。我等也在追杀这只老虎。姑娘现在骑在这只老虎身上显然不合适。” 胡颜在看见曲南一等人追杀猛兽时便想到她座下这只老虎恐有不妥。然所谓的骑虎难下也是她现在的真实写照。倒不是说她敢骑虎身上不敢下来而是说就算她从虎身上下来又有几人相信这只老虎不过是她随手征用的? 有心算无心最是可恼啊。 六合县这么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何这只老虎却出现在了唐家门外?显然这是给她准备的。 胡颜发现这陷阱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下挖无下限呐。 冯峡子见胡颜不语以为她也忧心此事于是又靠近一步小声道:“看见姑娘骑虎之人想必不多。冯某虽不知姑娘要去哪儿但若姑娘不嫌弃冯某倒是可以提供一匹快马给姑娘当坐骑。还请姑娘速速做决定李家已经带人搜街了就在前面不远处。” 胡颜道:“既然冯庄主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只虎便送你当坐骑吧。” 胡颜的前一句话令冯峡子的心里美滋滋的大感胜利在望后一句却吓得冯峡子心肝乱颤啊。他这人素来会装想要后退离虎远点儿却又不想让胡颜小瞧了他只能两股战战硬挺了。 就在这时李安仁的二弟带着家丁气势汹汹地追来了。 胡颜不想多废话于是一拍虎头那看似乖巧的老虎当即咆哮一声冲着李家众人冲了过去。 胡颜突然大声喊道:“快闪开啊!老虎吃人啦!” 李家众人见老虎来势凶猛早已吓得手脚发软若非李安仁的二弟想要借机树立威信也不会带人出来追虎。他原本寻思那虎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不想竟然杀了个回马枪吓死人喽。 李家众人乱作一团有不少人被吓得坐在地上直接尿了。 待众人回过神时胡颜早已不见了芳踪。 李安仁的二弟名叫李安义他望着胡颜消失的方向哆哆嗦嗦地感慨道:“这只大虫凭地好色!” 冯峡子望着胡颜消失的方向目露赞赏之色。如此一个有美貌、有身手、且足智多谋的女子才配得起堂堂冯剑山庄的庄主、整个武林的杰出人物、人们马首是瞻的领军人——冯峡子! 胡颜一路呼啸而过终于直达许老道曾经的住处、琥米现在的藏身处。 老虎一掌拍开木门驮着胡颜一步步走进那杂草横生之处。 琥米披着斗篷带着斗篷毛就像一只恶鬼般站在凉亭里冲着胡颜咯咯怪笑着。仿佛他正在期待胡颜的到来。 事实亦如此。 琥米沙哑道:“你怎么才来?” 琥米一说话脸上的白色蛆虫就往下掉看起来恶心至极。 听闻琥米的问话胡颜暗道不好。莫非司韶真出事了?且与琥米有关?! 事实亦如此。 胡颜心中微乱面上却是不显驱虎一步步走向琥米淡淡道:“怎么?觉得自己的容貌不够添彩希望我早点儿过来帮你一把?实话以你现在的样子除非将整坨屎扣脸上否则很难找出比你恶心的东西。你自己不动手我也无能力啊。”双手一摊那样子真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要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琥米的皮肤因为气恼而抽动脸上那未破的脓包突然崩裂嗤出一小摊脓水落在他的肩膀上吱吱冒烟。 琥米恼火地一甩脸突然诡异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竟犹如地狱恶鬼令人不寒而栗。他说:“我恶心吗?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司韶也将变成我这种样子。届时我倒要看看你是将屎拍他脸上还是忍着恶心去亲他。你要知道我那个傻弟弟啊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呐。”探头看向胡颜“你不会辜负了他吧?” 胡颜终于明白司韶庇护琥米的原因但这个答案却令她十分不悦。若司韶早点告诉她琥米要来复仇她便会早做准备不至于让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司韶还是不信她啊! 胡颜想到司韶宁愿自伤其身也要保护琥米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怒火恨不得立刻杀了琥米。 胡颜脸色一冷沉声道:“你说他也变得和你一样是想让我救他然后让他将救治的方法告诉你吧。”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琥米道:“对也不对。” 胡颜勾唇一笑冷酷道:“他割伤自己掩护你可以;他染了病症想得到我的救治办法也可以。” 琥米眼睛瞬间一亮。 胡颜却接着道:“若问我可不可以救他答案却是……不可以。” 琥米感觉自己被耍了恼火道:“你就这么狠心?!你知不知道他为你都做了什么?” 胡颜嗤笑道:“他与害我之人亲近便不是我的人。他为我做了什么对我而言一点儿都不重要。没有他还有很多人愿意匍匐在我的脚下。一次不忠白次不用从他将心倾向与你的那天开始就应该知道我必弃他!”胡颜之所以说这些无情的话是因她猜出司韶就在这个院子里。 在胡颜的心里一直拿司韶当自己人不想竟蹦出来一个要夺她贞-操、害她性命、恨她不死的琥米。琥米是司韶的哥哥。司韶说给她一个交代结果至今未归。她可以想象出他在面对这样狼狈不堪的琥米时定然下不去手。她可以理解但却不能接受! 在胡颜心中真的认为她与司韶的关系早已超越了亲情升华成为一种浓于血的牵绊。 不想蹦出一个米虎就让她退居到了第二。这种感觉太操-蛋了! 比起杀不杀琥米这种被司韶排到第二的感觉更令她不爽到极点。哪怕现在司韶跳出来要杀琥米她都可以拦下来放琥米一条生路。还是那话想要她命的人很多她也不在乎放过那么一两个畜生!可惜司韶沉默不语。 胡颜被嫉妒灼烧了理智却来不及停下来想一想她为何会嫉妒至此以至于恶语相向? 正如胡颜所猜测的那样司韶确实就在这个院子里。 如今他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既没脸见胡颜又渴望见到胡颜。在这种双重煎熬下他觉得自己快疯掉了 尤其是在听到胡颜说得那些话时他是真的觉得胡颜说出口得不是话而是一柄柄尖刀一柄接着一柄地刺入他的心脏将他那颗心切割得血淋淋的。无数恶鬼尖声笑着、用力哭着在地狱烈火中向他爬行想要……喝他的血分割他的灵魂。 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那是一个连月亮都照射不到的地方。就像地狱的边缘。周围的黑暗如果一只长满利齿的怪兽咬着他的脚一点点将他吞噬进肚子里。他的世界全黑了他跨进了地狱的门口。 这一刻他竟失聪了。 哦不只是失聪而是失去了感知外界所有一切的能力。 外面的风声、鸟声、人声他都听不见看不到。他掉进了地狱黑洞里满耳都是胡颜的话——我必弃他! 十年了。他曾为了杀她暗中观察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渴望她、想要拥抱她、占有她!那些纠缠了他多年的梦魇不再是族人被屠杀的血腥而是她转身后不再回头的背影。他怕她弃他可她终究还是不要他了…… 族人不要他胡颜不要他…… 他是谁? 不知道。 他也不要自己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一章:为司韶,放狗命 司韶困顿在地狱里出不来以此他不知道胡颜并没有在说完狠话后就离开而是等着琥米给自己一个解释。 果不其然。 琥米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你有何资格弃他?你以为自己是谁?!你且看看他为你都做了什么!”一甩披风露出残缺的身体。 琥米指着自己的右肩吼道:“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这是他干得好事儿!”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心里终于舒服了几分于是她说:“干得好。” 若司韶此时清醒一定会被胡颜气吐血的。 你一会儿一个样这不是诚心逼人疯吗?! 胡颜这个人大气到可以饶了自己的仇敌小气到锱铢必较、睚眦必报。谁也摸不准她什么时候大气什么时候小气简直怪得可以。前一刻她还想着饶过琥米;这一刻她却突然发难信手一劈一道由真气化作的利刃只在黑夜里闪现出一道半尺长的虚光便突然消失不见。 琥米只觉得左胳膊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左臂上空无一物!他的左臂已经整根落地冒着吱吱白烟就像放在火炉上翻烤的烂猪肘子。 琥米并未流淌出多少血因为他的血已经变得好似灼热的岩浆。 那种锥心的痛在两个喘息后才突然暴发令他几尽疯魔。 琥米破口大骂道:“婊-子!你敢伤我?!” 胡颜挑眉道:“说笑话呢?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不敢伤你?”扬起手漫不经心地笑道“还有一点需和你说清楚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婊-子。”言罢就要动手。 琥米吓得急忙后退喊道:“你不能杀我!” 胡颜淡淡道:“我不喜欢听理由。” 胡颜的手轻轻一挥一道银白色的光划过琥米却不知道又被切割了什么位置。因为他全身溃烂已经被折磨得不知道痛了。 琥米眼中的胡颜俨然成了地狱恶魔。不不就算是恶魔也不过如此!别人要得不过是性命她却是压根就不在乎性命要得……是这个极度残忍的过程。 就像胡颜经常说的是——只有痛才能让人长个教训。 她对自己够狠用痛记录下自己的过错;她对别人更无情誓要让对方为犯下的错误付出身心惧恐的代价。有些恶人之所以能成为恶人肆无忌惮地去伤害别人就是因为没有人让他切切切切地知道何为痛不欲生。 恶人折磨别人的时候都是兴奋的。 他们被折磨的时候也应该带给别人兴奋。 也许很多人都会质疑若人人都以残暴的手段对付恶人那岂不是都成了恶人? 呵……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她心慈手软谁来保护那些善良?!她早以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自觉了。 胡颜眼中的煞气如有实质。 琥米是真的害怕了因为他不知道胡颜这一刀会切在哪里?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才是真正恐惧。他想奋力闪躲奈何身子早已腐烂得不行只能向后退去大声喊道:“五里四少死痛名骨!” 琥米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他……说话漏气! 琥米试着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鼻子以下到下巴以上竟被胡颜那轻轻挥手的瞬间给一刀割开了!也就是说他现在一说话嘴巴就分成两半往左右两边扯。 琥米目露惊恐之色像一只可怜巴巴地狗不停后退着。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死亡与羞辱的真实威胁。胡颜就是个魔鬼! 他喊出得话是:我与司韶是同命蛊。只可惜胡颜听不出清楚。 琥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药了五药了五……” 这六个字胡颜通过连猜带蒙的弄懂了。琥米是说饶了我。要说胡颜这人黑起别人来无人能及竟随口又扔出轻飘飘的三个字:“说人话。” 琥米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是他不想好好儿说话吗?是她!是她刻意毁了他、侮辱他! 琥米的心变得极端、暴躁、烦乱他突然很想死不想继续受胡颜无止境的摧残和折磨。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不会认为自己还是个人就算活下去也没有了任何意义。然而就算他要死也一定要恶心胡颜一下!让她一辈子活在愧疚中。 琥米望着胡颜尽量放慢速度一字一句地说:“五与四少时痛命蛊!” 这回胡颜听懂了她微微皱眉重复道:“你与司韶是同命蛊?” 琥米仿佛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竟忘记刚才想死的那一茬接连点头:“戏戏戏……”他说是是是。 胡颜眸光突然一冷眼中的寒星好似淬了毒。她幽幽道:“是你给他下得蛊?” 琥米微愣目露胆怯之色随即却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细他!” 是他? 琥米说是司韶给他下了同命蛊。 司韶为了救琥米性命也许会做么做。但是如果说司韶为了让胡颜救琥米的性命而刻意这么做胡颜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说话说重了怕司韶往心里去。司韶的性子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却什么事儿都希望装在心里。这种人最容易受内伤。那些所谓的油尽灯枯不都是因为想不开从而导致身子各个器官衰竭而亡吗? 胡颜特别想一刀刀碎了琥米却是打心里疼司韶的。她不想为难司韶也不想在这件事儿上继续较真儿。因为眼下的琥米活着比死了更让人觉得解恨! 胡颜也不和琥米争辩这些孰是孰非而是如同恩赐般随口道:“既然如此你就活着吧。”那份高傲、那份睥睨无一不是位高权重之人的独特气场。 胡颜懒得看琥米轻拍虎头示意它前行。 老虎乖顺得像只猫咪迈着森林之王的步伐转身走开。 琥米没想到胡颜会如此痛快说走就走甚至连纠结一下都没有。他想叫住胡颜问她何时给他祛除病痛不是说着鬼东西缠人活不过三天吗?明天便是第三天了。然他转念一想只要司韶没事儿他定然没事儿。这事儿还得落在司韶身上。 就在琥米的举目眺望中胡颜的声音透过黑暗再次传来。经简单单的四个字却给了琥米活下去的希望。因为胡颜说:“司韶回来。” 只可惜司韶没有听到胡颜的话。都说情深不寿看似没有道理却是真实存在的。 司韶被困在自己的炼狱里出不来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二章:爷!好!害!怕! 胡*着老虎游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天上的毛月亮散发着不详的红光将人脸染成了鬼魅的色调。 胡颜看似走得洒脱但内心并不舒坦。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并非那种可以随性而为的人。她一直在努力做得很潇洒实则每次做事之前都会考虑很多。尤其是面对感情她真是谨小慎微、思虑过重。许是因为曾经得到又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令她心生彷徨犹豫不前。她一直以为对于司韶她可以挥挥衣袖潇洒离别。今日之事却让她看出她是真的自私。她受不得司韶心中有那么一个人站在比自己还重要的位置上。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啊?如此自私容不得旁人染指?却有自以为潇洒可以随意挥霍?呵…… 胡颜的心很烦乱于是她决定去县衙后院会一会花如颜! 胡颜不知在没有她参与的地方曲南一一个人做了多少事。查出了赈灾金、逼走了白草、炸死了竹沥。虽说他是想炸死白草。 胡颜这边还雄赳赳气昂昂地准备去灭了花如颜咧。 从来就没人当她是个好人如今她自己都不当自己是个好人了那还有何畏惧?胡颜想她让花青染去寻如颜结果花青染却消失了。这与花如颜必定有联系。此事端是由她挑起来的就让她在走之前一并解决吧。 胡颜在去县衙的路上拐了个弯回到了司家想看看司韶是否回来了。有些话她自知说重了怕司韶与自己怄气不肯回来。 那个济心堂的米虎想来应该叫琥米是司韶同父异母的哥哥。 她虽撤除了对琥米的夺命符但已经长在身上的东西又岂能轻易消除?琥米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身上那些恶心的脓包。保不准琥米恶意报复用自杀的方式害了司韶的性命。在此之前她必须取出司韶身体里的同命蛊。 蛊虫这种东西她也略有了解。每位蛊师养的蛊也分三六九等放到一起也是优胜略汰的关系。但如果同级别的蛊师斗蛊只会两败俱伤。再者同命蛊非比寻常每位蛊是师都是用自己的精血在饲养同命蛊且一辈子只能养两只。养同命蛊的好处不但可以延年益寿还可以在最紧要时保自己一命。就像琥米做得那样将他的同命蛊植入司韶的身体里。她就算想杀琥米都不会下手。非但如此她还得想着如何保他好好儿活下去。然她最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司韶身体里的同命蛊她是必须除去的。就算……将其吸食到自己身上慢慢消解也好过为司韶提心吊胆。 她不想心累。 胡*虎走进司家一眼便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趴在窗口处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这人竟是百里非羽! 胡颜瞬间倍感头痛去再也不敢吓唬他刚想从虎背上下来不想百里非羽竟然嘟囔着转过身道:“多宝啊恶婆娘不在家啊……啊……啊……啊!”回头的瞬间他看见了一头猛虎以及坐在虎背上的胡颜。 百里非羽那四声啊真是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婉转到最后俨然成为了一种诡异的调调儿。 白里非羽能不害怕啊?一个是斑斓大虎一个是什么碧眼蟾蜍二人给他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再者他可是亲眼看见这只老虎将糙汉子的脑子瓜子拍得血肉模糊的。好!害!怕! 多宝一直站在树后隐在胡颜看不见的地方。他见白里非羽这样暗道不妙忙冲过去扶着白里非羽的身体狠掐他人中。 白里非羽的双腿在颤抖但他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因为只有冷静他才能救下恶婆娘。女冠说了只要自己不揭发附身到胡颜身上的是碧眼蟾蜍那碧眼蟾蜍就不会发作要他性命。他……他只要装作自然而然的样子就能逃过一劫。对对他不但要逃过一劫还要救恶婆娘! 思及此百里非羽一咬牙拍开多宝的手站起身一指胡颜道:“你从哪儿整来的老虎吓死爷了!” 胡颜发现百里非羽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头颤抖得厉害。却不知道他为何还一定要硬撑着指自己。 胡颜跳下虎背拍了拍虎头那只老虎便扭身向外走去。 百里非羽见老虎这么听胡颜的话哦不对是听碧眼蟾蜍的话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也不是傻子必须试探一下看看这个碧眼蟾蜍是否如女冠所言只要自己不揭穿她她就不会伤害自己。 百里非羽眼见着胡颜走向自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然后装出崴脚的样子身子瞬间向一边倒去。 多宝十分及时地伸出手抱出了百里非羽并对胡颜道:“胡姑娘。” 胡颜微微额首问:“怎么没走?” 多宝道:“公子……不想走。” 百里非羽用那双猫眼狠狠地横了多宝一眼然后站起身去扯胡颜的袖子:“喂恶婆娘这六合县乱成这样你让爷往哪里去?你不知道爷都受伤了。” 胡颜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哪里受伤了?” 百里非羽见这碧眼蟾蜍还知道假装关心自己心下稍安于是道:“等会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语毕扭开头面颊微红看向多宝“你去休息吧。” 多宝也未多想点了点头并冲着胡颜抱了抱拳道:“打扰姑娘了。” 胡颜微微额首。 多宝锁好大门后回到原先住过的房间躺下了。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一会儿想着胡颜竟然能驭虎一会儿又想着百里非羽那微红的脸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百里非羽扯着胡颜的袖子进了屋双腿颤颤心如鼓击原本凝聚起来的勇气竟然瞬间烟消云散。他……想跑。不不不他怎会如此胆小想跑呢?他不想跑他想救恶婆娘但是……身体却太过诚实转身就向外跑。 胡颜察觉到了百里非羽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一把扯住他的手腕问:“你跑什么?” 百里非羽吓傻了一点点转过头看向胡颜。 见她的脸还是那张脸没有变成碧眼大蟾蜍的样子心下稍安磕巴道:“爷……爷没跑。爷尿急……” 胡颜松开手走向床坐下。 百里非羽在门口踟蹰半晌后一咬牙也走向胡颜。 胡颜问:“不去尿尿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三章:百里色-诱胡颜 百里非羽脸色爆红羞恼道:“什么尿尿?!你一个女子怎么一张口……”百里非羽突然警醒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这个时候怎么能激怒她呢?更不能提什么张口吃肉之类的问题万一她一张口吐出一条猩红的长舌头可要吓死爷了! 胡颜看了看百里非羽将他从头扫到脚也没发现他哪里不妥便略显疲惫地道:“去休息吧。”心里合计着明天直接将他弄昏塞进马车里让多宝带他走。这么个小东西还真是不省心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心疼他没啥。 百里非羽见胡颜赶自己走竟起了逆反心里皱眉道:“你除了会赶我走还会做什么?”这么一说他也觉察出不对味的地方了。现在他和碧眼蟾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先破了碧眼蟾蜍的道行才是真格的! 百里非羽不知道他那无意的一句嘟囔却令胡颜心中泛起了涟漪。是啊她除了会赶他走还会做什么? 胡颜倚靠在床边微微闭上了眼。她欠他良多单是一份情便是无法回馈之重。真不知若有那么一天他想起过往会如何看她、待她、恨她?幺玖也好燕归也罢明明最不相信感情却又最执着感情俨然就是情深不寿的诠释。她真怕百里非羽也重蹈覆辙。她……承受不得失去他。因此宁愿让他忘了她也要让他好好儿活着。也许她终究是太自私了。 百里非羽见胡颜闭上了眼睛一副你可以出去了的样子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面前这个人其实是邪祟碧眼蟾蜍但却无法分得那么清楚。毕竟碧眼蟾蜍可是借用了胡颜的身体。 百里非羽咬了咬牙终是道:“你……你不想看看我哪里受伤了?” 胡颜没想到百里非羽是真的受伤上。当即张开眼睛向他望去。 百里非羽一接触到胡颜的眼睛身体就产生了奇妙的感觉。既冷得打颤又奇妙得发烫。冰火两重天也就这样吧。 百里非羽有些紧张用手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将脸扭到一边然后伸手去扯自己衣袍上的带子。 扯了两下没扯开他显得有些毛躁立刻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无意间将带子扯成了死结。 百里非羽开始解死结却因为心中慌乱越扯越紧。最后他干脆用手指尖抠那死结的缝隙使劲儿往两边扯。 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百里非羽的身体微僵睫毛轻颤双腿开始颤颤。 胡颜站在百里非羽的面前垂眸看着那死结道:“别扯了越扯越紧打开更加不易。” 百里非羽颤声道:“那……那你……你帮我解开。” 胡颜淡淡一笑道:“我能帮你开却不是用解。” 百里非羽的好奇心被勾起问:“你如何开?” 胡颜用指甲在那带子上轻轻一划。 带子直接断裂成两截衣襟随之分开。 百里非羽哑然。 胡颜问:“是胸口受伤了?” 百里非摇了摇头又忙点了点头。 胡颜伸手去解百里非羽的亵衣。 百里非羽忙道:“爷自己来!” 胡颜便又坐回到床上。 百里非羽深吸一口气解开了亵衣的带子露出一片奶白色的胸膛哆哆嗦嗦地走向胡颜道:“你……你看看爷这胸口……是不是红了?” 胡颜察觉到了百里非羽的异样于是留了个心眼道:“没见红痕。” 百里非羽不悦道:“爷说有就有!你也不好好儿看看好生摸摸哪知道哪里坏了?”说着抓起胡颜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手下细腻的触觉带着身体的温度以及那颗仍旧跳动的心令胡颜的心为之柔软。 她轻轻抚摸着百里非羽的身体不带任何情-欲有的只是满满的感激。是的对生命的感激。 原本百里非羽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但在胡颜的抚摸下慢慢变得僵直而后渐渐变得柔软。与此同时他的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胡颜的手指划过他胸口来到裤腰处。 轻轻拉下他的裤腰露出了一个浅淡的伤口。那里曾被苏玥影刺了一匕首要了燕归的命。 胡颜的手指在那个伤口上流连一点点抚摸着。手指肚传来了凸凹不平的感觉就像胡颜此刻的心恨火难平!哪怕苏玥影已经死了她都不解恨! 燕归觉得通体燥热难耐悉数向双腿之间的某处汇去。然而那原本应该雄赳赳气昂昂的位置却无精打采、蔫头耷脑。想到他今晚的务必要完成的任务干脆一狠心将胡颜扑倒在床上啃向她的嘴巴。 女冠说碧眼蟾蜍修炼的是雌雄同体功所以必须附身到纯体身上。若胡颜不再是处子之身那碧眼蟾蜍也就无法附到她身上。 因此百里非羽今晚的任务便是——牺牲色相破了胡颜的处子身。 说实话若是其它任务就算借百里非羽十个胆子他也未必敢来接近碧眼蟾蜍但一想到自己身肩拯救目的与胡颜一夜缠绵他的那颗心呀就变得跃跃欲试。 虽说碧眼蟾蜍是可怕但这身体毕竟是胡颜。 待他救了胡颜胡颜便成了他的人。胡颜既要对他感恩戴德还不得不委身与他想想就令人无比兴奋。这也正是百里非羽鼓起勇气夜探胡颜的最重要原因。 面对百里非羽的热情胡颜是心生警觉的。然而之所以有绝色祸国之说那也绝非一句空谈。 书生不知道荒无人烟里出现的艳丽女子是鬼吗?皇帝不知道勾人的妃子容易乱朝纲吗?谁都知道却因美色所惑甘愿蒙心而行。贪欢是人之常情。 百里非羽那温热的唇落在胡颜的唇上辗转吸吮。他的舌尖探入胡颜唇内用力添吮、搅拌。 一鼓甜腻的花香通过百里非羽的舌尖渡入胡颜的口中在她的味蕾上绽放。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与渴望透过她的感官在无限量的放大。她觉得她好像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容器只有狠狠包裹住百里非羽才能缓解心底的饥-渴。 胡颜知道那是……媚药。 百里非羽竟然给她用媚药?! 不不是百里非羽而是别人。稍作联想胡颜便猜出那借百里非羽之手想要破她处-子-身的人应该就是被多宝请下山的女冠。 胡颜可以一巴掌拍开百里非羽将口中的媚药吐出去。但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仍由百里非羽施为。 这么做不是因为亏欠而是因为有情。 因为有情所以不希望他受到伤害;因为有情所以要让他一辈子逍遥快活;因为有情所以会宠着他任意胡闹。 若真爱一个人你可能会误入爱人方式的迷途但有一点却是在心里根深蒂固。那就是只要他好好儿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手下的身体温热而虚弱但那颗心脏却在真实的跳动。 胡颜的眼中轻轻闭上掩住了眼底的湿润。 百里非羽见胡颜闭上眼睛以为她顺从了自己心中一喜急忙扒掉了自己的外袍然后去扒胡颜的衣裳。 胡颜的衣襟散开露出淡青色的肚兜。 饱满的额头挺翘的鼻峰被啃肿的红唇优美的下颚修长的脖颈诱人的锁骨挺翘的胸部虽说不是波澜壮阔却若含苞待放的莲格外令人期盼渴望将其捧在手中把玩含在口中舔弄。 百里非羽的呼吸变得急促心中翻腾起熊熊烈焰恨不得将胡颜融进自己的骨血里才好。一想到能将这样一个高傲的人儿压在身下婉转承欢他就兴奋得难以自持。 然所谓情欲情与欲又如何能分得开? 当百里非羽的心只为胡颜跳动时那埋在记忆深处的深情厚爱就像咆哮的海风瞬间灌入他的大脑令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思考为什么会这样;他只想要胡颜。 胡颜、胡颜是的胡颜。前世今生来世他都只想要胡颜。 百里非羽忍受着巨大痛苦攥着胡颜的手探入自己的亵裤让她去摸自己他则是去扯胡颜的肚兜。豆大的汗水从他的额头滴落到胡颜的脸上就像百里非羽的泪在由胡颜替他流淌。 淡青色的肚兜被扯下的同时百里非羽终是因剧痛而昏厥在胡颜的身上。 二人*的肌肤贴在一起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亲密无间。 胡颜就像早知道结果那般并未张开眼睛查看百里非羽的异样而是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肢颤动唇瓣在无声中唤着他的名:“幺玖……” 夜很静心很乱。 百里非羽的身体布满薄汗贴在胡颜的身上亲密无间没有任何空隙。他的呼吸落在胡颜的耳边仍旧是那般灼热。每一次的吸入与吐出都像一只小手在勾引着胡颜的灵魂考验着她的意志力。 因为媚药的原因胡颜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一种源于本能的渴望悄然汇于一处。 她回忆起了那种销魂滋味禁不住双腿发软。 她的手指动了动悄然覆上了自己最隐秘的地方学着白子戚的手法轻轻抚摸着自己。 那种感觉……不好。 胡颜放弃了。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无能为力。她打算去冲洗一下身体让自己冷静冷静。在掀开百里非羽的时候百里非羽的手竟好巧不巧地划过她的私密处。一股电流瞬间窜起! 胡颜低吟一声看向了百里非羽的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四章:火烧瘟鬼司韶 司韶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披散这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浑浑噩噩中行走在永远的黑暗里。没有影像、没有声音、只有……炼狱。 被琥米抓过的脖子上已经冒出了红色的脓包。他感观皆失倒也没觉得那脓包如何炙热发痒因此并未用手去挠。那些脓包虽然看起来十分骇人倒也不至于像琥米身上的脓包那样令人做恶。 司韶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竟在磕磕碰碰中走向了自家。 只是他尚未走进院子便被一道人影拦住了去路…… 天亮。 百里非羽在胡颜的床上醒来。 胡颜却不知所踪。 百里非羽在呆愣了一会儿后突然蹦下床穿好衣服塔拉上鞋子跑出房间在院子里看见了正在打拳的多宝急声问:“看见胡颜了吗?” 多宝收拳对百里非羽抱拳道:“胡姑娘刚出去。” 百里非羽忙道:“她去哪儿了?” 多宝道:“刚才外面敲锣打鼓说是要在河边烧死瘟神还六合县一个太平。胡姑娘听闻这话边跑了出去。” 百里非羽皱了皱眉当即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多宝纠结道:“少爷胡姑娘说让你回山上我们……” 百里非羽哪里肯听多宝话已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多宝无法只好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河边聚集了很多人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个被捆绑在木头桩子、竖立在木头堆上的人儿——司韶。 灰色的眼、灰色的发、脏兮兮的脸上干涸着血迹、脖子上布满了红色的脓包看起来骇人至极。他的眼睛明明是张开的但整个人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如果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女冠手持拂尘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对众人道:“六合县里邪祟作怪、野兽横行大家有目共睹。为了还六合县一个安宁贫道以身犯险终于抓到邪祟里的瘟鬼!”拂尘一甩遥指司韶“就是他!” 看热闹的人十之有九都是百姓。他们虽然勤劳质朴但也同样特别好愚弄。听到瘟鬼二字他们瞬间心生恐慌又见司韶的脖子上冒出密密麻麻的红色脓包便将瘟鬼与瘟疫联系到了一起吓得齐齐向后退去仿佛离司韶近一点便会沾染上瘟疫。 女冠很满意百姓们的表现唇角挂着一丝笑颜安抚道:“大家无需恐慌只要烧死了他便会还六合县一个安宁。” 众人立刻大声喊道:“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女冠对小女冠道:“去吧。” 小女冠施了一礼后走下台拎起油罐子转圈扬在木头堆上然后掏出了火折子。 百里非羽一路跑来伸出手想要阻止放火却因累得狠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弯着腰一手支在膝盖上一手举起大口喘息着。 多宝搀扶起百里非羽。 百里非羽指了指司韶用眼神示意他去救人。 多宝刚一点头却见曲南一带着二十名衙役匆匆赶到大喝一声:“且慢!” 小女冠抬头看向女冠。 女冠微微额首小女冠收起了火折子。 多宝低声对百里非羽道:“曲大人来了我们看情况再说。” 百里非羽大口喘息着:“啊哈……哈……好!” 曲南一大步走上台站在女冠面前沉声道:“这六合县在本官治下还未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放火烧人!这位女冠你不是要给本官一个说法?” 女冠对曲南一施了一礼道:“大人明知故问了。邪祟作乱、野兽横行想必大人是看在眼里。此瘟鬼不除六合县将瘟疫遍地、尸横遍野敢问大人你身为六合县的父母官要如何给大家一个交代又如何能付得起这个责任?” 女冠不说自己单拿百姓说事仿佛她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六合县的百姓一样在无形中将百姓拉到自己这边站成统一战线。此举太过高明。 果不其然女冠的话音刚落百姓名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女冠是为了咱们好这瘟鬼必须烧!不然瘟疫横行你我皆性命不保啊。” “这曲大人阻挠烧瘟鬼是何居心?” “嘘……小声儿。” “怕他个球!若命都没了还怕什么官!” 曲南一听着众人的言语越发激烈唯恐控制不住场面当即扬声道:“若那斯奥是瘟鬼本官第一个放火扫死他!” 曲南一这话一出口果然让百姓们满意了躁动声逐渐小了下来。 曲南一看向女冠道:“可是若他只是普通人女冠却要烧死他本官也决不能坐视不理!” 曲南一的声音掷地有声令众人自动噤声。 女冠知曲南一心思细腻、口才了得但她却不得不压下曲南一。只因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已经出现了。 胡颜就坐在对面的一颗树干上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女冠收敛心神道:“贫道听说这司韶是曲大人的护卫难道说曲南一宁愿不顾及百姓们的死活也要包庇他喽?!” 女冠的话致使群情又开始激奋起来。因为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司韶就是瘟鬼。曲南一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袒护司韶。这样一个罔顾他们死活的县太爷简直就是畜生啊! 曲南一示意众人安静但却无人听。甚至有人偷偷摸出了火折子就要去点淋了油的柴火。 李大壮见此立刻带领衙役们围在火堆周围齐声喊道:“退!” 百姓名微微后退看起来不敢再继续造次实则却在等待时机。 曲南一最恨祭司之流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些装神弄鬼之人若要祸害起人来那是一顶上了千军万马。但是迷惑人心这一项就无人能及。 曲南一眯着狭长的眼睛阴测测地扫了女冠一眼这才看向众人朗声道:“你们都是六合县的百姓都是我曲南一誓死都要保护的人!”抬手一指司韶“若今天绑在那里的是你们其中一人我曲南一也要站在这里为他争上一争!万事有国法怎能听信一人之言便要喊打喊杀!”手指向百姓们随意一指一点“若这女冠随手一指说你、你、你是瘟鬼你们认是不认?!” 被指的三个人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纷纷道:“不认!小人不是如何能认?” “就是就是!” “对不认!” 曲南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是不是应该给司韶一个辩解的机会也请女冠拿出证据才好。” 百姓们纷纷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笑得越发和蔼和亲令人觉得这个父母官真是贴心贴肺的好。 女冠见曲南一要坏自己的事哪里肯干但她行事素来留有后手又怎么轻易受制于人。于是她道:“曲大人所言极是那就请曲大人问问那瘟鬼吧。” 曲南一面对司韶大声喊道:“司韶!你是本官的护卫还是瘟鬼你便与大家说一说吧。” 司韶眼神空洞对曲南一的喊话毫无反应。 曲南一微微皱眉再次喊道:“司韶!你可能听见本官问话?!” 司韶仍旧没有一丝反应。 曲南一跳下台子捡起一根棍子隔着木头对捅了捅司韶道:“喂你倒是说话啊!这时候可不是闹性子的时候!胡颜不来救你我曲南一来了你可别拆台让我搭了一世英名定与你没完!” 其实司韶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但曲南一对他又戳又喊的他也慢慢回过了一些神儿。尤其是在曲南一喊道胡颜时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竟恢复了听觉。只不过他仍旧不想说话。他不想让胡颜救琥米也不想让胡颜救自己他有些厌恶自己放不开胡颜想着就这么死了也就不用如此心累夹在族人与胡颜之间。这种解脱饱含了无奈与苦涩自嘲与无望以及……心灰意冷。 曲南一见司韶仍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直接用棍子抽了他一下。 手指粗的棍子应声而断司韶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像死了。 曲南一扔掉手中的半截棍子一撩衣袍登上台对目露得意之色的女冠道:“有人睡觉睁圆双目想必司韶也是陷入到了迷阵里一时半刻清醒不过来眼下还是由女冠讲讲因何判断他就是瘟鬼?” 女冠拿出一道黄符笑道:“大人贫道这里有一道黄符但凡贴在邪祟身上必见奇效。”手腕用力一甩打向司韶。 胡颜暗道一声不好身体瞬间跃起向着台上飞去与此同时曲起手指弹出真气要毁了那符咒。 然女冠却突然又抽出一道符咒一把拍向曲南一的胸口。 胡颜的呼吸一窒! 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是疼谁多少的问题而是……谁更弱的问题。 这符咒若是“裂鬼符”打在身上定会去了曲南一条命!然司韶有内力护体会将伤害降到最小。 几乎没有犹豫胡颜改变方向用真气分开了女冠与曲南一她随即站到了二人中间。 “裂鬼符”撞到司韶身上他就仿佛被雷击中般突然仰天大吼了起来:“啊!”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冒出黑烟一张脸浮现出青面獠牙的怪物。 那样恐怖的脸加上撕心裂肺的嘶吼令人不寒而栗。这一刻还有谁相信司韶是个人?! 慢说百姓就连衙役们都被吓到了纷纷向后退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五章:大祭司请雨救司韶 胡颜心中抽痛一把扯住曲南一的腰带一扬手臂将他扔到了台下。 是的确实是扔。 曲南一尖叫着在半空中飞着着实过了一把武林高手的瘾却也被吓得了半死。幸好胡颜手下有准头。曲南一的落点是李大壮等人的头上。李大壮等衙役手忙脚乱地接住曲南一。曲南一感觉自己发丝直立心脏加速好半晌才回过神儿站稳腿看向台上。 女冠捏着手中的黄符冲着胡颜悄然勾唇一笑一甩拂尘大声喝道:“妖孽!你想救走瘟鬼不成?!” 胡颜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全家都是瘟鬼!”劈手夺过女冠手中的黄符啪地一声帖在了女冠的额头上。 女冠突然仰天惨叫:“啊!!!”与此同时她那原本慈祥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恐怖起来。 人们似乎看见她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长毛一口牙齿变成了动物的獠牙一双眼睛更是红得吓人。 这个“裂鬼符”原本是叫“鬼颜符”是一些装神弄鬼之人用来糊弄富户的一些伎俩。若富户的家里都安生太平谁来给道爷们银子花?这事儿也简单在你家人身上贴张符吓唬吓唬你然后自己舞着桃木剑蹦跶两下子收了银子这事儿也就过了。当然这么做得只是少数人。真正悟道之人是不屑这么做的。可是后来有人开始用这种符咒害人了。于是有位居心不良、其心不正的人就研究出了“裂鬼符。 “裂鬼符”顾名思义既能撕裂身体还能让你变成恶鬼!就算当着众人面杀死你也不过是替天行道让你无处喊冤。当真是十分歹毒的东西。 要说研究出“裂鬼符”之人也是大能竟然能自己研究出符咒。但怪就怪在这研究出“裂鬼符”之人却从不曾露面。胡颜也只是知道“裂鬼符”却从未见过。没想到今天一下就看到了两张。 胡颜很想保留一张研究研究但她真是恨极了女冠于是直接将“裂鬼符”拍在了她的额头上。 女冠是万万没想到胡颜一上来就来了这么一手。简直是太粗暴太没教养却偏偏直接有力令人防不胜防。再者女冠以为百里非羽已经成其好事破了胡颜的处-女-身。于是对胡颜也掉以轻心了很多。她以为胡颜坐在对面的树上是因为自知能力受限。那曾想到百里非羽就是个软蛋! 女冠痛得撕心裂肺却并无生命危险。 众人见女冠浑身冒黑烟且一张脸上隐现怪物心中皆是骇然纷纷向后退去。 胡颜清喝一声道:“妖孽看剑!”一把抽出女冠腰间的桃木剑照着女冠便砍了下去。 要说装神弄鬼胡颜不敢说自己是鼻祖但也绝对排在前三。女冠在她面前嘚瑟只有自讨苦吃的份儿! 胡颜下手不曾留情女冠出手也极是狠辣一把拂尘摔得啪啪作响抽到肌肤上立刻就会出现一道血口子。 眼见着二人缠斗了两个回合突然百里非羽大声喊道:“救火啊!火堆起火了!” 不知何时木堆竟被点燃了! 小女冠的身影随之消失不见。很显然这火是她点燃的! 凶猛的大火滚滚而起张开血红的大口快速向司韶涌去。 曲南一虽有心救火但……周围并没有可以提水的工具光靠手捧司韶都得被烧成灰!不远处就是河水偏生……没有办法! 胡颜看向司韶一分神被女冠用拂尘在后背上抽了一下她也不回头当即反手一剑用桃木剑刺穿女冠前胸。 女冠应声倒地。 与此同时那桃木剑上竟突然弹起一枚锋利的短刺刺入胡颜的手心! 胡颜没时间查看自己的手将涌上喉咙的鲜血向天上喷去以手为笔在空中画着复古而繁琐的古老图腾身姿旋转犹如展翅的鸿雁令人不敢直视。她衣袂飘飘大声吟唱道:“侍神之尊宏愿三千呼风唤雨恩泽人间!雨来!”随着胡颜的一声暴喝毫无预警的众人头上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雨水之大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冯峡子一直站在树后偷偷关注着胡颜的一举一动。见胡颜能呼风唤雨一颗心瞬间胀满了惊喜就仿佛看见了稀世珍宝一般眼睛瓦亮、心潮起伏、呼吸急促恨不得杀光所有人将她揽入怀中仔细把玩。更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与她浓情蜜意、恩爱缱绻享受着所有人的艳羡与嫉妒。 冯峡子咕噜一声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全身上下的肉都跟着轻了三分。此时此刻他满眼都是胡颜禁不住喃喃道:“若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胡颜大能曲南一自是知晓。却不曾想过她竟还能呼风唤雨!曲南一只觉得一阵心肝乱颤既为胡颜而惊艳又因她的所作所为而气恼。若呼风唤雨是那么容易做的江湖中为何还有那么多骗子?很显然这一次不知道她又动了什么歪脑筋贡献出了什么鬼东西才换得了一次呼风唤雨的能力。想想就气得曲大人肝痛胆疼! 百里非羽则是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指着胡颜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雨水灌进他的嘴里他竟无意识地吞咽下去。末了吧嗒了一下嘴品出了几分咸滋味。 多宝拉着百里非羽去避雨一颗心也是久久不能平静的。 一直隐身在暗处的白子戚伸出手接住一滴雨珠送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尝着一种可以称之为胡颜的毒药。慢慢侵入骨髓病入膏肓。 有一种女人横冲直撞地进入你的心里在扎痛你的同时不停展露着与众不同的风景让你恨不得、爱不能、舍不掉、戒不了。待她生生将你的心磨得血肉模糊的时候却要挥挥衣袖翩然离去。哪里那么容易?! 白子戚在心里一遍遍雕刻着胡颜的样子誓要用心头血打磨掉她所有的棱角将她包裹在自己的层层心瓣中。这个过程即使痛也要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对自己的承诺——把胡颜留给自己! 这样一个女人被群狼环绕、谁都想要叼走她回到洞穴里独享。可他却知道折断她双翼的那一天她便离死不远。他本以为一生独爱雕琢枯骨而今却心思清明他更爱她在自己耳边娇喘的温热。他要她在自己的手指下绽放。就像他用手指剥下美人皮、雕琢那些枯骨他也要她用最柔软细腻的隐私处包裹着他的手指在旋转间层层绽放。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六章:收了美男司韶 大雨倾盆。 胡颜飞身而起跃到司韶面前踩着已经熄灭的火堆望着司韶的脸低声唤道:“司韶……” 司韶仍旧低垂着头不动不语仿佛刚才那声痛呼不是他发出来的。 雨水打在他的头上、脸上、身上、心上…… 狼狈至极。 胡颜对司韶心存愧疚不但因她昨晚说了过头话还因为在危急时刻她选择救曲南一而不是他。 胡颜的心里充满了忐忑和不安因为她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不言不语如同一具空壳的司韶。 胡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可那豆大的雨珠又在她的脸上炸开无数个小水花。她有些看不清司韶的脸却觉得他在痛。这种痛是谁强加到他身上的?是她吗?是她吗?! 胡颜用手指甲割开了那些绳子司韶的身体一软就要跪倒在木堆上。 胡颜忙一把保护司韶将他搀扶起来。 司韶就像一只破娃娃面容精美、身体残破了无生气。 胡颜舔了舔唇吞咽着自己种下的苦果。她沙哑着嗓子用尽量柔和的声音道:“司韶我们回家。” 司韶低垂着头完全没有反应。 胡颜心慌了。那种从未有过的在乎突然破体而出!她突然大声吼道:“司韶!我们回家!” 司韶依旧像失去了生命迹象那样没有任何反应。若非呼吸仍在完全如同死了一般。 胡颜怒不可遏既是对司韶更是因为自己。 她将司韶按到木头桩子上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有很多话她想对司韶说。然而当她看见司韶那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睛里满是泪水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所有的勇气被瞬间戳破竟不敢再按着司韶。她怕怕自己太过用力按痛他。她让他心痛如绞却也亲手扼住了自己的呼吸。 痛在蔓延。 司韶迈开步子一脚深一脚浅地向木头堆下走去。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木头堆。木头堆散开有些砸落在他的后背上。 司韶浑然不觉又颤巍巍地爬起来继续前行。 胡颜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她说:“司韶你要去哪儿?” 司韶不听只是拖着明明瘦弱却无比沉重的身体前行。 胡颜一把攥住司韶的手腕将他用力扯向自己大声喝问道:“你要去哪儿?!” 司韶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眼眸看像胡颜。 胡颜知道他看不见但这一刻她却觉得司韶看见了自己。因为在司韶那双干净的灰色眸子里她看见了丑陋的自己。 司韶望着胡颜眼神是如此的陌生。他好像透过胡颜在看什么也想望进了一片虚无更像看见了绝境。 胡颜伸手抚摸着司韶的脸柔声道:“司韶我来寻你了……” 司韶突然一把巴掌拍掉胡颜的手愤怒地咆哮道:“你寻我做什么?!我是你的谁?你说弃便弃!说回便回!我不是你养的宠物!我只是想一直陪着你而已为何非要如此待我?!” 司韶一把推开胡颜大步离去。 司韶的每一个字都刺进了她的心里。眼泪流不出却倒灌入心里冲洗着那些看不见的伤口。 司韶的脚步踉跄整个人渐渐隐入暴雨中。 真的无情吗?若无情谁会在意他死活?谁会因为说了不得当的话而辗转反侧?谁会在看见他被绑在木桩上时怒不可遏?谁会倾尽所有请风唤雨?!为得只是保住他一条命。 司韶的痛痛不欲生;可她胡颜的痛却是虽生犹死。 胡颜很想苦笑然后大声告诉自己这是她欠司韶的!她欠了别人银两可以抵赖;欠了别人承诺可以耍赖;唯有欠了别人情却是她负担不起的重罪! 司韶只知道胡颜不要他是在要他的命。殊不知他这样才是真真正正在要胡颜的命!十年啊她关注了他十年!看着他从一个闹脾气的小孩长成了挺拔男子教他从懵懂无知变成了担当男子。胡颜投入的感情又怎会比司韶少?!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他往自己的喜欢的方向引到。所以司韶的一举一动都在吸引着胡颜的目光。只是她不会让他知道。因为她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的每一次接近都是为了挖他的眼睛! 不!不是这样! 眼见着司韶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胡颜突然冲过去拦住司韶的去路。她的眸子散发着狼一样的光整个人的气场变得浩瀚如海、深邃如渊锐利若茅、锋利若剑!她说:“只有当宠物才能跟在我的身边。你愿意否?” 司韶知道这是胡颜在逼着他做选择。 每一次胡颜离开;每一次胡颜的决定;每一次胡颜的方式都只是告之司韶她要做什么。然而这一次胡颜却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在宠物与人之间做个选择。 人是自由的。 宠物只能跟着主人。 何其残忍却又留给了司韶一线生机。 原本以为司韶口口声声称他不是宠物已经够可悲却不想更可悲的是他在胡颜眼中连宠物都不是。 胡颜残忍地撕碎了司韶的心却又奇迹地将它缝合了。缝隙仍在但司韶却感觉到了生命的迹象。是的心在跳动。 胡颜向着司韶迈出一步走到他的面前贴着他的鼻尖道:“给我答案。” 司韶的眸子颤了颤道:“我想做那个陪伴你一辈子的人。”是的不是宠物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宠物。他是个人就要做个人!就算爱到没有自我却还有尊严。而且他相信胡颜要得绝对不是一只宠物。十年了他一直在用心看着他。 胡颜盯着司韶的眼睛道:“我是什么人你知;我不能给你男女之间的欢愉;你知;我心里还有……” 司韶喝道:“凭地废话!” 胡颜唇角的笑意消失在了一个吻里。 是的胡颜提过司韶的下巴第一次主动吻了他。 大雨倾盆而下将司韶眼中的灼热冲刷。 司韶那干枯的灵魂在泪水中发出一抹嫩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七章:胡颜突变 都说谁没谁不能活? 实则谁若真的没了谁会生生将自己熬死。 原本胡颜觉得情深不寿应该是个好词儿但现在看来那绝对是坑爹坑奶奶的垃圾词儿!真真儿应该被唾弃到角落里最后直接扔茅房中! 她至今不懂司韶为何对她如此执着也有些摸不清自己心中对司韶是个什么感觉。总之他痛她不忍;他笑她欢心。 也许当真不用较真儿飞得将感情归类到爱与不爱中去。就这样在不清不楚中相依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感情那种东西不就是不清不楚的吗? 雨渐渐停歇天空一片蔚蓝除了地上的泥泞竟看不出下雨的痕迹。 胡颜牵着司韶的手道:“回家。” 司韶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意是无论如何都压不住的。他应了声:“好。”话音未落人竟突然后仰倒地。 胡颜忙去抱司韶却听见人们的倒吸气声以及妇人的尖叫声。 原来那些原本到处避雨的人们又聚集到台子前将胡颜与司韶围在了其中。 人们望向胡颜的眼中充满了惊惧。 胡颜微微皱眉在人群中环视一圈看见了曲南一和百里非羽。前者目露震惊之色后者竟吓得脸色惨白。 胡颜想到那根刺入她手心的桃木刺翻看手掌一看却见她的手心处长出了一层黑色的绒毛!她伸手摸了摸脸脸上亦是如此! 胡颜第一个念头就是幸亏司韶看不见不然不得吓得他一哆嗦?听说男人的某个地方看似坚硬如铁实则最怕被吓。哎呦她若能把他们挨个吓一遍各个都变成欢好无能与她正好相配岂不是妙不可言?咳……胡颜为自己龌龊的想法感到汗颜了。这都火烧眉毛了她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也活该被人算计!敌人用尽全力打你你却看着风景撩着汉子这种不敬业的样子着实得挨打长个教训啊。 胡颜收敛心神抱着司韶站起身人群自动向后退开一步。 若说前一刻她呼风唤雨被众人尊为神那么这一刻却是邪祟献身变成恶魔。 曲南一颇为有趣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以为自己眼花了。 百里非羽傻愣愣地嘟囔道:“女冠骗我这哪里是碧眼蟾蜍简直就是黑熊精啊。” 白子戚倒没觉得惊慌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越发想不明白尊主到底意欲何为了。 冯峡子吓得够呛下意识地向后退去脚下一滑差点儿跌个大屁墩。他慌忙站好指了指胡颜一副恼火不已的模样。他一捶树干怒道:“好你个妖怪竟敢迷我心智!” 也不知是谁突然喊道:“山魈!她就是山魈!” 众人骇然再次向后退去。 冯峡子眼睛一亮暗道:山魈?她真的就是山魈?山魈最能迷惑路人然后拖出深山老林里吃掉。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山魈腹中有可使人长生不老的天珠以及一把开启不世宝藏的钥匙。 冯峡子动心了。 这人前一刻还想着与胡颜双宿双飞这一刻却想要杀她取宝。看似恶心实则……还真是无比恶心。 那个原本消失不见的小女冠突然献身用桃木剑指着胡颜喝道:“大胆妖孽原来你就是那只为祸人间的山魈!听闻你肚子里有把钥匙和一颗天珠得到者能得破天富贵。贫道虽视金钱如粪土但今日必要将你斩杀慰藉我师傅在天之灵!至于那泼天的富贵便送给这些被你欺瞒的老百姓们!你陷害我师傅这笔账我们今天就来个了解!” 胡颜抱着司韶冷冷喝道:“凭地废话!” 小女冠言罢眸光一凛骂道:“死鸭子嘴硬!看剑!”提剑刺向胡颜。 原本胡颜倒也没多在意这个小女冠但一交手胡颜才知这位才是主角。那灵活的身法与狠辣的招式竟与假扮成萱儿的老匹夫有几七分相视。但看身量二人又不可能是同一人。估摸着二人应该是师出同门。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玩高手最后出场的游戏?假萱儿这样这个小女冠也这样。躲在暗处扮演着卑微看着别人蹦跶然后悄然意-淫自己若出手会如何如何的厉害算计别人时会如何如何的暗爽?真是够贱! 众人心中既惶恐不安又纷纷盼着小女冠将胡颜打死。毕竟她肚子里可装着破天富贵咧! 酒撞熊人胆钱买鬼推磨。众人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只待小女冠将胡颜打倒便扑上去剖腹取钥匙! 百里非羽有些急了凑到曲南一身边道:“你倒是管管啊!” 曲南一反问:“怎么管?”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变。所谓法不责众。若众人真的对胡颜群起而攻才是最要命的。他不能动。他要看着众人。 百里非羽急声道:“你先制服了她们倆然后分别关押再找个德高高僧降妖伏魔。那女冠是个邪祟这小女冠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曲南一继续反问:“谁能制服那两位?” 百里非羽看向多宝。 多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能力有限。 百里非羽急得跺脚出了满脑门热汗却又偏偏可施。 看热闹的人有不少认识燕归的于是有人对他道:“燕当家你就别跟着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安静呆会儿等着分金山得喽。若怕到哥哥身后来……”说着就要动手。 百里非羽一个大耳刮子抽过去骂道:“滚蛋!” 那人被打蒙了刚想动手却被多宝按住了肩膀道:“我家少爷脾气不好还请多担待。” 多宝将那人的肩膀捏得嘎嘎作响。 那人不敢再吭声连连点头竟是疼得说不出一句话。 多宝松开手那人吱溜一声跑得远远的却仍旧观望着胡颜与小女冠不肯离去。 胡颜一边用脚与小女冠缠斗一边用手指在司韶的后背上画着复古的符咒。在她一脚踢飞小女冠之时突然抱起司韶一口吻向司韶的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八章:人心丑陋群起攻之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这山魈当真是好色啊!不不不没准儿司韶与她是一丘之貉都在以表象迷惑人。 胡颜这一口气吸完小女冠又杀了回来。 胡颜将司韶向上一抛扔给了曲南一。 曲南一手忙搅乱地抱住司韶。 众人瞬间闪开生怕司韶将瘟疫染到他们身上。 李大壮探头道:“大人快把司公子放地上吧。万一……万一他……” 曲南一横了李大壮一眼道:“哪来的瘟鬼?就算有以司韶之能也不会染上。” 李大壮想想觉得有理于是又向曲南一靠近了两步。 曲南一身后的那些衙役见此亦纷纷效仿起李大壮偷偷回到曲南一的身后站好。他们的动作十分轻就仿佛这样做曲南一就不知道他们曾被吓得一哄而散似的。 百里非羽探头看向司韶突然惊奇地叫道:“咦?!他脖子上的红疙瘩不见了!” 曲南一抬头看向一脸黑毛的胡颜心下明了胡颜刚刚亲吻司韶为得就是将他体内的毒吸食到自己身上。曾经她也如此为自己解毒。 曲南一在心下泛酸的同时竟好似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 若说胡颜不在乎他又怎么会为他解毒?那封云起至今还中蛊没有内力可是自己却活蹦乱跳的! 这一刻曲南一豁然发现胡颜对封云起的执着简直就可以定义为——瞎执着! 也许连她自己都闹不明白自己对封云起到底是什么感情吧? 然而可怕就可怕在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对且要一直这么做下去。 哎呦头疼了! 曲南一的心喜忧参半。然无论如何胡颜要离开六合县回到长安都是不争的事实。她确实要走他……必须要留! 曲南一想着如何才能既给胡颜解围又能将她留下来。 胡颜那边却瞬息万变。 她的黑眼球竟渐渐变成了血红色。 她知道自己中得既不是蛊也不是毒而是……黑巫降。 这种东西源于南洋那边的一个小国。她虽听说过却从未见识过。她只知道制作这种黑巫降的方法都十分残忍通常都是用孩子或者女人的怨灵来铲除对手。像她这种浑身覆黑毛的鬼东西还真不知道出于哪里。 所幸她的神识是清明的。 小女冠被胡颜一爪子挠伤胸口鲜血淋淋忙跳入人群大声喊道:“她被我封了半成妖力大家一起上务必要拿到宝藏钥匙!” 小女冠在说谎但却有很多人信。 不得不说小女冠实在是太聪明了。 她若表示不敌胡颜这群人必定做鸟兽散。然而她却口口生生说她重伤了胡颜。这样这群宁愿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的人才敢动手。尤其是那些地痞无赖早就雀雀欲实了。 想着若能制服胡颜一人便能得泼天的富贵谁不想冒险一试?谁都知道会有死伤却不相信死伤得会是自己。 有第一个捡起粗木头的人便有第二个。几乎在眨眼间围观的人中有一半人都手持武器围攻起了胡颜。 曲南一大喝一声道:“不得行凶!” 有人喊道:“曲大人您不是发过告示说谁逮到山魈要给银子吗?这会儿怎么又不让了?” 有人执意道:“难道曲大人被山魈迷惑了?” 立刻有人复议:“是了是了谁不知道咱们曲大人喜欢胡护卫啊!” 在众多的质疑声中曲南一被孤立了。 曲南一知道这样下去必然要身陷囫囵务必要尽快想到办法解围。然而现在众人的眼中都冒着对富贵的渴望那肯听他之言。这一次曲南一深刻地感觉到何为搬起石头砸烂自己的两条腿!砸脚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处境和心情。 人群中也不知谁先动了手。一棍下棍棍下。 胡颜一个横扫腿踢翻六人却又有十二人补了上来。 如此难得的齐心协力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如果他们对付的人不是她她还真想拍手叫好然后洒下一把铜钱。 胡颜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就算她声称自己肚子没有钥匙和天珠也不会有人相信自己。众怒难平;众愿难消;众贪难填! 胡颜只能慌忙以对。双拳难敌四掌更何况还是十多根闷棍。胡颜的右胳膊处于半麻痹状态生生拖累了她的行动害她被打了好几下。 冯峡子见机不可失竟举剑刺来口中还义正言辞道:“妖孽!你为祸人间冯某第一个不答应!今天就为民除害!” 胡颜一脚踹飞一名百姓后对冯峡子勾唇一笑道:“别糟蹋为民除害那四个字你的虚假令人作呕。” 冯峡子恼羞成怒眯眼冷喝道:“妖孽休要多说拿命来!” 胡颜嗤笑道:“若将命给你了岂不脏了我轮回路?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能无耻到什么程度。”言罢突然出手袭向冯峡子。 二人拳脚相加冯峡子打了胡颜两掌胡颜踢伤了他的腿骨并在他脸上各画了三撇兽须血淋淋的入肉三分。 小女冠见冯峡子与胡颜动手众人又都伺机而动围攻胡颜竟冲着胡颜神气活现地一笑然后捂着胸口一步步走向曲南一道:“曲大人救救我……” 小女冠本就瘦小如此一作为当真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 曲南一却觉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当即喝道:“拿下她!”曲南一现在最厌恶那些假装柔弱的女子真是……看一次想揍一次!他虽然没被花如颜这条美女蛇咬得伤痕累累但还是惧怕了井绳着实厌恶起娇柔的女子。尤其是图谋不轨的娇柔女子。 小女冠突然大声喊道:“曲大人被邪祟附体了!大家小心呐!”那些原本要上前的衙役们瞬间向后退去。 小女冠一扬手中长剑远远地瞥了胡颜一眼邪笑着道:“贫道来收妖!”言罢竟是一剑刺向曲南一! 曲南一大声骂了一句:“你亲爹是妖!”抱着司韶转身便跑。 然他哪里跑得过身手灵活的小女冠?!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四百九十九章:重手打死她! 胡颜一脚踹倒冯峡子却不想对百姓们下重手奈何小女冠逼人太甚竟对曲南一和司韶用剑她为了突围不想和百姓们过多纠缠于是出手又快又狠接连将七八个人拍飞。 不想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突然拿着棍子捅了她一下。因为小孩没有攻击性她倒也没注意身后多出一个小孩。当她被捅了一下时下意识地反攻了回去。她扬手去劈却发现捅自己一下的只是一个扎着双鬓的小女孩。 小女孩将她突然回过头竟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胡颜微愣收了手。 就在这时一记闷棍砸了在她的头上。 胡颜回手劈出一记真气将那手腕粗的木棍从中间切成了两半! 然而与此同时冯峡子突然暴起伤人一掌劈在她的后背。 胡颜一个趔趄吐出一口粉色的血却是站着没倒下。她知道面对棍棒你若倒下无异于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然被财富迷花了眼的百姓们竟群涌而上操起棍棒砸向胡颜。 胡颜的头再次被击中整个人晃了晃看向曲南一和司韶。 幸有多宝和李大壮出手相助曲南一和司韶才逃过一劫。 胡颜的腘窝处又被打了两棍子整个人噗通一声蹲在地上。淡粉色的血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滑落。 这一次众人真的看清楚了于是大声惊呼道:“快看!妖怪!她真的是妖怪!” “啊!粉色的!她的血真的是粉色的!” “打死她!快打死她!” 众人嚷嚷的欢实却并没有人继续上前。 冯峡子挽了个剑花走到胡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按理说都这个时候了胡颜应该想着怎么突围但是不然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昨晚上发生的事儿。都说欲大伤身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两条腿软得好似面条。哎……她好像终于想明白为何作为祭司必须是处女或者童男。因为你心里一旦装了男女情欲这种事儿便如同咀嚼了罂粟果不但会上隐且心心念念地都是这马子事儿。绝色祸国贪色误事啊。 胡颜正想着百里非羽百里非羽便提着棒子冲过人群来到她的面前。举着棍子喝问道:“你说!胡颜呢?!你把她怎么了?!” 百里非羽的模样十分凶悍两只猫眼冒着恶狠狠地光。 胡颜多想告诉他我就是胡颜。但是她不能。现如今她被这群不理智的百姓围住凶多吉少怎能拉上百里非羽一同遭罪?实则她若奋力拼杀也不是没有出路只不过那种拼杀的手法太过残忍她身为大祭司就算不替民祈福也不能祸害无辜百姓!这顿棍棒她必须挨。这不是善良与否的问题而是做人的底线。 都说愚民。这些民众被人哄骗、误导、欺瞒对她群起而攻着实可恨。但是你若动手杀了这些人那他们的家人必定痛不欲生。那些家人又是何其无辜?!所以必须死的是小女冠。 百里非羽见胡颜不回应竟然扬起木棍威胁道:“别以为爷不敢打你!” 胡颜横了百里非羽一眼喘着粗气骂道:“滚!” 百里非羽一愣猫眼中划过疑惑的痕迹竟探了探头仔细去瞧她的眼睛。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声:“山魈最善于魅人大家别着了她的道。先打死她再说!她肚子里可有宝藏钥匙呢!” 有人之一道:“我可听说那钥匙被她捏碎了。” 立刻有人否定道:“都说山魈能魅惑人。那都是障眼法小把戏罢了。她怎么可能剖开自己的腹部拿出钥匙来捏碎?!” 有人道:“是啊是啊。” 还有人道:“对对对一定是这么回事儿。” 于是众人再次举起了棍棒。 胡颜环视众人沙哑着嗓子道:“山魈不但善于魅惑还会下咒!谁沾了我的血必定皮肤生脓包、冒脓水全身腐烂而死!就像……呵呵……”胡颜往司韶的方向撇了一眼其中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众人联想到司韶脖子上的红色脓包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啊!生怕自己也变成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纷纷向后退去。 然而终究是金银财帛动人心魂。 有那不要命地将脸一裹举起了棍棒喝道:“妖孽拿命来!” 百里非羽将棍子一横拦在了那人面前冷着脸道:“干什么?!” 那人喝道:“你干什么?!” 百里非羽道:“瞎啊?!看不出爷在干什么?!” 那人冷声道:“你要护着那妖孽?” 百里非羽扬起下巴道:“爷就是看不惯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她要是妖怪自然要请得道高人收拾她;她要是人自然有曲南一收拾她。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对她私自用刑?” 那人冷笑一声道:“你个卖屁股的兔爷也敢管……啊!” 胡颜突然出手割开了那人的喉管。 血喷了胡颜一脸。她却不曾躲闪。 她就站在哪里盯着一张毛茸茸的脸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看着众人突然露出一笑。 百里非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呆愣愣地回过头看向胡颜。 胡颜甩了一下脸毛上沾染的血珠吼道:“谁是下一个?” 众人吓坏了纷纷向后退去。 冯峡子心中发毛不知道胡颜话中的真实性于是也悄然向后退去。他可不想整一身的红色脓包。 胡颜的身子晃了晃却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且站得笔直。她绝对不能再倒下否则会被这群人分尸。而且百里非羽的身世也将大白于天下。所谓众口一词百里非羽也会心存狐疑去调查。 在百里非羽眼中此时的胡颜已经成为了杀人怪兽。他惊骇得向后退去却因腿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 胡颜下意识地伸手去扶百里非羽。 不想百里非羽误以为附身到胡颜身上的鬼东西要割开自己的喉咙于是狠狠扬起棍子照着胡颜没头没脑地狠狠砸下! 胡颜的手僵在半空中血流进她的眼中模糊了一切。头部受到重击人直接向后倒去。 众人见百里非羽一击得手纷纷扬起棍棒绕过百里非羽冲了上来。 百里非羽举着棍棒感到了恐慌。源于灵魂的恐慌。仿佛那个藏在他心中很重要的东西被他亲手打碎了。 冯峡子见机不可失扬起长剑便刺向胡颜腹部想要第一个取走天珠和钥匙……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章:曲南一怒斥无耻 曲南一一直注意着胡颜这边的动向见百里非羽动手了心下也是一紧。 此时女冠已经将李大壮打倒在地又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伤了多宝。 曲南一震怒冲着衙役们暴喝道:“听信邪祟弃本官于不顾等同杀官按律当斩!不想死就给本官打” 衙役们一听去南一这话哪里还敢犹豫?当即抡起佩刀砍向小女冠。 衙役们虽武功一般但胜在这段时间的经历绝对不凡对付起小女冠倒也十分趁手。大家团队作战你打我掩护我动手你配合倒也将小女冠围在其中砍了两刀。 小女冠见再也讨不到好处假意刺杀曲南一虚晃一招后蹿上一棵树垂头骂道:“狗官!”撒腿便跑。 曲南一没搭理小女冠抱着司韶带着一众衙役冲向百姓堆里大声喝道:“住手!都给本官住手!” 冯峡子正要下手那肯听曲南一的话剑尖直指胡颜腹部毫不迟疑。 曲南一大惊直接抡起司韶砸向冯峡子口中还喊着:“接住!” 冯峡子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司韶待看清楚自己抱着的是谁后气得差点儿用剑砍碎曲南一。 这时衙役们手持大刀用身体将胡颜与百姓们分开。 人们被迫分开却都虎视眈眈地瞪着曲南一。因为在他们眼中曲南一不但是邪祟还是要抢宝藏钥匙的邪祟。 曲南一垂头看向胡颜见她身覆黑毛双眼紧闭额头上鲜血淋淋将地面染成了淡粉色的泥泞。 曲南一心中剧痛弯下腰去探胡颜鼻息。 还有气! 曲南一狠狠地嘘了一口气。 有人善意地嘀咕道:“那山魈的血可碰不得。” 曲南一用手抹了一把胡颜的血吓得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说:“这是血人的血。” 众人目露怀疑之色显然不信。 曲南一伸手抱起胡颜。 有人嘟囔道:“大人那可是山魈!” 众人复议:“对对对是山魈。应该拿绳子捆上免得她暴起伤人。” 曲南一很想大吼一声她不是山魈她是人!是一个嘴贱手狠却不心冷的人!但是他不能。他是六合县的父母官他要站在中立的位置去思考问题这样才能不引起民变、按压下恐慌。 于是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道:“本官曾见过山魈绝不是她这个样子。本官有官威护体是紫微星下凡邪祟遇见本官只能退避三舍!” 众人低头开始窃窃私语。觉得曲南一所言十分有理。但是总归不死心呐。尤其是胡颜还用她的指甲杀了人呐! 有人便一撇嘴道:“大人说得好听。就算这黑毛怪物不是山魈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她刚才可是杀了人的。” 众人复议:“对!她可是杀了人的!” 曲南一真是恨不得将这些愚民扯过来挨个掴上几个打耳光子。明明是他们起了贪念却非要将罪名怪到胡颜头上。实在……可恨!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是非曲直本官自会论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眸光一凛突然喝道“尔等聚众谋害人性命论罪当如何?!” 衙役们齐声吼道:“当斩!” 众人吓得双腿一软纷纷跪到了地上喊着:“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 曲南一冷哼一声抱着胡颜便要走。 冯峡子抱着司韶扔也不是杀也不是一时间有些犯难。他身为大侠为得是匡扶正义总不能难为一个昏睡的人吧?要说可恨曲南一才是真可恨啊! 冯峡子不相信曲南一所言觉得他就是想要独占天珠和宝藏。于是道:“曲大人且慢。” 曲南一挑眉看向冯峡子先声夺人道:“冯庄主自称大侠最是公道不过今天随着这些刁民群起围攻本官的护卫想必也会给本官一个说法。世人都说山魈腹中有天珠和钥匙本官只说一样你试着吞一块石头入腹看它会不会被拉出来!如此粗浅的谎言尔等也能信是让本官赞那说谎之人才智过人还是尔等蠢笨如猪?!” 曲南一无法说出那些谎言就是他放出去的却必须为胡颜澄清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腹中不可能有天珠和钥匙。曲南一的一席话虽然听着糙但确实是真相。 信者七七八八倒也不再执迷于剖开胡颜腹部取天珠和钥匙了。 冯峡子攥着手中长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傻子随着众人去争去抢结果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这事儿传出去一准儿会成为笑谈啊。 这时有那老叟哭喊道:“大人啊就算那……那东西不是山魈腹中也没有宝贝却万万不能放她厉害啊!当真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大人若放走了她她定会回来报复我们的!大人呐救命啊!” 老叟一哭老妇人们皆跟着哭天抢地起来仿佛曲南一如果放过了胡颜就是要她们的命一般。 一时间大闺女、小媳妇、半大小子和敏感的男子皆一同嚎啕大哭上了。 哭声震天仿佛有天大冤情。殊不知他们才是造孽者。 曲南一望着那些人深吸一口冷声道:“本官会将她关进大牢待她清醒后审问此案!” 众人立刻赞道:“大人英明啊!大人英明啊!” 曲南一唇角挂着冷笑道:“李大壮将今日作乱之人全部记下一个……不许漏!那些赊欠了赋税的明日即可征缴若有不从将人给本官关押到大牢里去!” 李大壮:“诺!”使个眼神给衙役们。衙役们自动自发地开始记人。 众人明白曲大人这是要算后账了。有人想要开溜却被衙役们呵斥住不敢动一下。众人唉声叹气却又不敢再讨饶。曲南一平时总是笑眯眯的让众人都以为他十分好说话。有些不宽裕的人家拖欠了赋税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与百姓们为难。这一次曲南一发火百姓名才知道自己扯了笑面虎的虎须难逃一劫啊。 曲南一抱着胡颜大步离开。 李大壮从冯峡子手中抱过司韶紧随其后。 衙役们自动一分为二一半去护送曲南一另一半留下点名。 马车的颠簸中胡颜窝在曲南一的怀中悄然无声地半张开眼睛然后又缓缓闭上。敌凶于我唯有示弱使计除之。局布下了且等白草落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一章:美男乱 多宝捂着受伤的肩膀对百里非羽道:“公子我们走吧。” 百里非羽攥着木棍半晌没动。 多宝再次唤道:“公子?!” 百里非羽仍旧无知无觉。 多宝心中一惊吓忙伸手轻拍百里非羽:“公子!” 百里非羽手中的棍棒掉落到地上他缓缓回过头看向多宝眼神在呆滞中透着一丝脆弱就好像……易碎的灯盏。 他轻声问:“她呢?” 多宝看出百里非羽不对劲儿的地方心里咯噔一下想着措辞小心翼翼地回道:“她……她……被曲南一抱走了。” 百里非羽看着多宝小心翼翼的样子想着众人扑向胡颜的画面竟是心如刀割难以自持!他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死了吗?胡颜是死了吗?是他打死了她吗? 百里非羽摇着头一下下摇着头。他不信不信的。 可是棍子上的淡粉色血迹是如此新鲜仿佛还带着她的体温、她的冷傲、她的嘲讽…… 百里非羽嗤笑一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胡颜。 他垂着头望着地上那根染了淡粉色血迹的木棍眼中泛起一种危险而诡异的光。就像一位要横渡汪洋大海却走在钢丝绳上的人;就像一位得了癔症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人;就像一位杀人无数却喜欢小动物的人…… 百里非羽颤抖了两下肩膀伸手捡起地上的木棍用手指抚摸着上面的粉色鲜血然后送入口中舔了一下。 是的是血。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 这些淡粉色的血让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哦不是身体是灵魂。这些淡粉色的血让他的灵魂为止颤抖! 胡颜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为何不能想她?为何一想到她就会头痛欲裂?!为何?为何? 多宝一声声喊着百里非羽他却陷入到自己的梦魇里出不来了。 他的世界都变成了一个个疑问号。是谁?是谁?!你是谁?谁是谁?我是谁?! 外表平静眼中神色却越发诡谲的百里非羽突然扬起手中棍棒狠狠地敲击在自己的头上震碎了那些纷乱的声音教训了那个总想让他头痛的家伙。 血沿着额头缓缓留下。 在多宝的呼喊声中百里非羽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他的唇角挂着一丝笑。那是对于迷失和未知的解脱。 小女冠拼命跑到空旷处抚着伤口靠在树上大口喘息着。突然她目露警觉之色环顾四周。 一个穿着玄色锦缎、头戴黑色幕篱的男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乍一看见来人小女冠吓了一跳立刻拔出匕首面露狠厉之色。当来人取下头幕篱小女冠立刻放松了警惕缓缓地嘘了一口气眼睛往左右一扫压低声音道:“你来做什么?” 白子戚冷声道:“看看你任务完成没有。” 小女冠嗤笑一声道:“黑巫降已经中下她以后也就只能顶着那张毛茸茸的脸喽。”一撇嘴“真不知道尊主怎么想的为何不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白子戚仰起手。 小女冠挺起脖子:“你要干嘛?!想打我?别以为尊主不知道你和那贱妇之间的勾当!你除了能以色侍人还能……啊!” 白子戚一巴掌甩下。动作倒也没觉得多快却是又狠又重! 小女冠被打蒙了捂着脸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白子戚突然拔出刀子照着白子戚的胸口便刺去!那动作何其凶猛。 白子戚直接提起手指向小女冠的脑门。他的袖口里隐着一只小巧的弓弩看起来就像个护腕但小女冠知道那东西的威力有多厉害。 她动作缓慢地收起刀狠狠地横了白子戚一眼。 白子戚放下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指冷冷道:“尊主的心意你也敢妄议?真是不知死活。” 小女冠的脸色瞬间一变惊恐之意爬上了背脊。她也不敢继续和白子戚置气冷哼一声捂着被衙役们砍出的伤口向远处走去。 白子戚望着小女冠的背影眼神阴狠得如同一条毒蛇。 白子戚没有去县衙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 他打开地下暗室的门走了进去。 在一间石室里花青染静静躺在一张白玉床上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在云端小憩。挺直秀美的鼻峰、色淡而柔的唇瓣、如同黑蝶般的睫毛、优雅修长的脖颈…… 若有一种美能超越性别超凡脱俗非花青染不可。 花青染穿着宽松的淡青色长袍层层叠叠间柔和了奢华与清艳秀出了一种飘飘欲仙的与众不同。 他的四肢被分开锁在了四根铁柱子上。那铁柱子上雕刻着一朵朵红莲仿若摇曳在地狱烈火中栩栩如生。 实则花青染已经清醒只不过为了争取一丝时间理清头绪他没有妄动而已。 那一日将花如颜送到司家门口白子戚不但带走了花如颜还以胡颜的一个决定为诱饵邀他见面详谈。 花青染回到花云渡处理完伤口后直接换了一身衣服便去寻白子戚了。他想知道白子戚带走花如颜到底意欲何为。虽说他口口声声自称能为花如颜治脸但花青染到底对白子戚不放心。白子戚一身戾气为何主动给花如颜治脸就算他为了敛财但其借口也实在太过牵强。 花青染想抓白子戚一个措手不及于是不曾有任何交代便直奔白家。 白家里空旷如野却有十分拥挤十足诡异。 空旷得是整间大院子里没有一样杂物远远看去还以为无人居住;拥挤的是院子前后走中满了果树。一棵棵一人高的小树苗每隔几步便是一棵密密麻麻看得人眼晕。 花青染绕过果树悄然摸进大厅然后挨个房间转了一圈。别说白子戚了几连花如颜等人也是不见踪影。 就在这时窗口人影一闪而过花青染忙追了上去。 那个人影绕到后院的一间柴房里消失不见。 花清染立刻追到柴房里在其中发现了一条通往地下暗室的甬道。 花青染小心谨慎地踏下台阶一步步向下走去。 突然头顶的入口处关合上。 黑暗里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香味就像妓院里老女人身上那种最下等的胭脂味恶俗得很。 花青染心中一凛知道自己着了道忙屏住呼吸进入了假眠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暗室的门打开了。 白子戚走下台阶抱起软倒在地的花青染打开通往真正暗室的入口走进了石室。 白子戚将花青染放到床上刚要用铁圈扣住他的手脚花青染突然一个翻身跃起拨剑便刺向白子戚。原来花青染的闭气功夫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白子戚在慌乱中闪躲堪堪夺过致命一击一把抓起锋利的匕首反手横在身前。 花青染手持“三界”不言不语提剑便砍! 二人也不说话就那么对打了起来。 花青染虽然受伤但因手持“三界”神器倒也勉强占了上峰。当他将白子戚逼入死角一剑划向他胸口的时候白子戚竟从托盘里拿起一颗艳粉色的果实直接在花青染的面前捏开。果实流淌出的汁液缓缓划过白子戚的手指散发出甜腻的味道无孔不入地钻入人的鼻子里、毛孔里使人在瞬间产生了幻觉。 花青染看见他提剑所刺之人竟然是胡颜! 花青染刺过胡颜一剑虽不敢说后悔不已但心里也决计没好受过。眼下他剑下之人变成了胡颜就算他明知道这一切是虚假的幻象也不会再次下手。 花青染的犹豫与退缩给了白子戚喘息的时间。 他将那颗可以制幻的果实扔入口中一边咀嚼着一边动手封了花青染的穴道。 花青染身子一软昏睡在了白子戚的怀里。 白子戚将他抱到白玉床上锁好然后点了一根艳粉色的香走出了石室。 花青染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他收回了刺向胡颜的那一剑。然后在歪打正着下与胡颜不停地就纠缠下去。二人在相杀中相爱在相爱中缠绵。 花青染揽着胡颜的腰身抚摸着她绸缎般光滑的肌肤由脖颈一路向下细细感觉着她的每一处起伏只觉得一颗心激荡不已。 胡颜温顺地倚靠在他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儿任他施为随他缱绻。 在这样的梦里花青染忘记了自己对另一位女子的承诺不愿醒来;也只有在这样的梦里他才能肆无忌惮地亲近她没有他、他、他…… 然香有燃尽时好梦终有醒来的时候。 花青染醒来时并未睁开眼睛而是静静回味着梦里的幻想。就仿佛如果他不睁开眼睛这个梦就会一直做下去直达它变成真实的一样。 可惜白子戚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是如此的真实。就像一个外来者踢开了花青染心中那扇瑰丽的大门令人厌恶!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二章: 摸 白子戚从花青染的身边走过来到木盆前将修长的手指浸泡其中慢慢揉搓着如同闲聊般开口道:“别装了时辰已到你早该醒了。” 花青染缓缓睁开眼开口说道:“你要是不打扰我我还能继续小睡一会儿。” 白子戚拿起白布十分认真地擦拭着每根手指淡淡地嘲讽道:“是小睡还是做春梦?青染何必含糊其辞?”一步步走到花青染面前竟是伸手在花青染高耸的物件上拍了一下。那份轻佻与自然既像亲密无间的多年好朋在嬉笑打闹又好似两名男子之间不可言说的暧昧。 花青染在吃痛的同时身体一僵整个人都绷成了满弓。 白子戚嗤笑一声直接拉开了花青染的腰带向里扫了一眼道:“粉嫩如蕊亭亭而立珠缀晶莹好似美人含泪。花道长这话儿长得道是极好。虽称不上是壮观却胜在其形其色倒也算是一个好物件儿。” 白子戚的语调十分自然就好像在点评一朵花、一只簪、一张美人扇豪无猥亵之意但是这对于二十四岁仍旧是童男身的花青染而言简直堪比看现场的妖精打架。最最过分的是那打架的妖精俨然变成了花青染和白子戚。如此诡异怎能不怒?! 花清然脸色爆红咬牙道:“白子戚你无耻!” 白子戚冷冷地扫了花青染一眼松开手道:“刚做了一场春梦的人竟骂我无耻?花青染不诚实的人可不那么令人心生欢喜。” 花青染的胸口喘息着粗气却渐渐恢复了平静。他道:“从未想过让你喜欢你何必自作多情?” 白子戚意味不明地一笑垂头打量这花青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肌肤。 花青染突然一转头咬向白子戚的手。那动作之快绝对是有预谋的。 白子戚忙躲开手笑道:“我的这只左手因绿妖之功废过一次是万万不能再受伤了。” 花青染见一击不中干脆闭上眼不搭理白子戚。 白子戚继续抚摸着花青染的脸颊如同情人般呢喃道:“清染的肌肤真是细腻若瓷、温润如玉想必会滴墨而不染堪称绝世珍品。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哎……即便清染不喜子戚子戚还是心悦于你。” 花青染瞬间枕开眼睛瞪向白子戚他眼中的点点星辉仿佛能璀璨整个银河亦能冻结整个寒冬。 若不看花青染被缚的四肢单看二人此刻互相凝视的眼神以及亲昵的举止必定会让很多人误会到尖叫。 花青染道:“你要对我动手?” 白子戚收回手道:“只取一物而已。” 花青染的眸子突然缩了一下道:“你要阉割我?!” 白子戚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青染啊青染我怎会阉割你?我对你那话儿不感兴趣。且我也没有收藏那东西的嗜好。” 花青染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便眯了眯眼沉声道:“你用胡颜为诱饵使计将我骗来倒底有何阴谋?别学那宫里的太监阴阳怪气的说话!” 白子戚的目光突然就变了!那份狠戾与怒火仿佛被飓风裹着砸向荒野瞬间变成燎原大火扑不灭。 花青染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他以为白子戚会动手杀了自己实际上白子戚却是站起身收起眼中的情绪伸出修长干净漂亮的手指解开带子脱下玄色锦缎长袍板板正正地折叠好。 他说:“只取一物而已你无需惊慌。” 他这么说反倒让花青染更慌了。 花青染皱眉问:“何物?” 白子戚从几上拿起叠好的白色锦缎长袍展开动作优雅地穿在身上低头系好带子这才看向花青染淡淡回了三个字:“你的皮。” 花青染微微愣怔随即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疑惑地问:“我的皮?” 白子戚垂眸看向花青染笑得格外轻柔道:“对。青染的皮有如此好的品相真是令人心动。如今也不怕告诉你花如颜要换得皮自然要出自你的身上。” 花青染暗自心惊微微拔高了声音道:“你要割下我的皮给如颜?!” 白子戚微微额首:“自然。”手指在机栝上轻轻一按。 捆绑着花青染的四根铁链开始拉紧使花青染的身体被绷得笔直;四根铁链同时上升花青染的身子亦随时上升离开了白玉床;铁链翻滚对换一个方向花青染便由仰视变成了俯视;铁链下降花青染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白子戚用锋利的匕首割开花青染的衣服露出他的臀部道:“人体最适合用来缝补脸蛋的肌肤便是臀部上的肌肤了。只因臀部微微起伏与脸蛋的弧形相得益彰。只不过也有弊端。待人老去脸蛋布满皱纹但取至臀部的这块皮肤却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实在是有些……呵呵……怪异。” 白子戚用手摸了一下花青染的臀部花青染瞬间收紧肌肉将身体绷直那浑圆的臀部又挺翘了几分。 白子戚笑道:“青染的臀部雪白如霜比那花如颜的面皮还要白上三分看来需要多晒晒日光才好。” 白子戚这话说得十分轻巧甚至还带着一份关心就像一位老大夫在嘱托病人如何才能更好的照顾自己一样。 没有人不爱美就算一个咿呀小童也知道喜欢美好的事物。花青染受制于人心生惶恐却不想苦苦求饶乱了分寸丢了脸面。他抿了抿唇道:“你非要这样吗?你不怕胡颜知道后作何感想?” 白子戚举起手中的匕首眯眼打量着那锋利的刀口道:“若无意外她今天早就与封云起远走高飞了。” 花青染沉声道:“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 白子戚冷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胡颜说要与封云起一起回长安。至于你我二人倒不如在这里消磨一下时光倒也不至于太寂寥。”取来一个小鼻壶凑到花青染面前“闻闻吧睡一觉醒来后便放你走。” 花青染淡淡道:“你会放我走?”他深表不信。 白子戚打趣道:“为何不放你走?留下吃饭吗?” 花青染有些不明白白子戚的想法和打算于是直接问道:“你不怕我报仇?!” 白子戚用白布擦拭着匕首看似随口道:“你要报仇莫不如去寻胡颜。她若早早儿答应给花如颜一块皮你今天也不至于失去一块皮;她若不是薄情寡义你又怎会吝啬这块皮?你如果想找我寻仇便要先去大牢里看看她死了没有。若她死了你把她弄来。她的那身皮毛我要了!我的真身皮给你也无妨。” 一听到胡颜被抓花青染暗自心惊不已忙追问道:“胡颜怎么了?为何身陷大牢?你口中的皮毛又指何物?” 白子戚道放下匕首打开另一道石门:“花道长稍候片刻子戚去取煎好的药。待剥下你的皮你便可以亲自去问她了。” 听白子戚那意思还真打算剥皮后放了他。可是为什么? 石门关上掩住了白子戚的身影。 花青染扭头环顾四周发现触手可及的地方并没有可用之物。他虽是男子并不十分在意皮相但终归是爱美之人哪肯被白子戚剥了皮去。就算是为了花如颜他也不想蹚这趟浑水。再者白子戚的语言虽不详尽却点明了胡颜正在受难。他如何能坐视不管?! 花青染心中焦急却苦于没有办法顿感头痛!他急得用头去撞玉床不想竟然从头发里蹦出了一根发簪。这根发簪细长而尖看样子是银包铁。最令花青染觉得诧异的是这根发簪并不是他的! 花青染不再多想鼓足真气一口气将发簪吹到自己的左手边抓起发簪探入右手的钥匙孔里用巧劲儿挑了两下竟咔嚓一声将铁环打开了。 花青染如法炮制将铁环一一打开然后捂着腹部的伤口跳下玉床抓起“三界”向外摸去。 白子戚那厮固然可恨但却比不得胡颜的事儿重要。花青染不想与白子戚计较的最大一个原因其实是——发簪。这个发簪底下有个勾虽不明显但却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若非有这个发簪他也逃不出白子戚的魔手。 若说这根发簪不是白子戚插他头上的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让花青染想不明白的是白子戚设计抓他是真为何又用这种方式放他离开?这个人到底是谁的人?神秘的白子戚清绝的外表下倒底包裹着怎样的灵魂?此人是迷…… 花青染一路摸索着出了院子突然眼神一变自言自语道:“不如放火烧了这里!” 随即眸光再次一变沉声道:“胡闹!”言罢竟是一甩袖子捂着后腰用袖子遮挡着屁股跃出了白家的墙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四章:子戚淬了毒 白草喘息着伸出舌头凑到白子戚的唇边就要亲吻下去。 白子戚没有躲白草却停了下来。 她皱着眉一脸嫌恶地道:“本尊不能让这低贱的身体碰你。子戚本尊是真心疼你的。”她幽幽一叹退回身体这才接着道:“子戚啊子戚你可不要愧对本尊对你的喜爱哦。你现在的这副样子明明是被她诱惑了。本尊担心……”缓缓靠近白子戚贴着他的鼻尖道“你会背叛本尊。” 白子戚神色一凛就要起身下跪。 白草却推着白子戚的胸口不让他动。她柔声说道:“你受伤了不要妄动。伤到筋骨就不美了。” 白子戚缓缓地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尊主子戚不懂感情尊主让子戚去诱惑胡颜子戚便去了。子戚倾尽全力才在她身边占有一席之地却不知这是怎样的感情。姑且不说尊主不信任子戚就连子戚自己都不知道为了完成尊主交代的任务到底付出了怎样的感情去诱惑胡颜。请尊主趁着子戚尚有理智准许子戚远离胡颜从此一心一意服侍尊主。子戚不想成为尊主的弃子。” 白子戚的声音沙哑说出的话既没推卸责任还承认了他对胡颜用了莫名的感情。然而这一切都源于他想要完成尊主的任务罢了。现如今他为了取得尊主的信任想要退出这个任务。然到底何去何从都请尊主做主。 白子戚的不卑不亢令白草觉得十分舒心。她早已厌恶了那些卑躬屈膝的人和刻意讨好的嘴脸之所以看中白子戚便是因为他够坏、够狠、够毒、够叛逆!别看他总是面无表情但是白草却知道他低垂的眼脸下是一双不服输的眼!这样的子戚让她痴迷。白子戚就像砒霜接近的人必死!然她是谁?她是一个可以将胡颜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胡颜逍遥快活多少年她便在痛苦中煎熬了多少年。如今封云起出现她终于可以出手和胡颜斗一斗了!这一生太漫长、太痛苦她必须为自己寻个乐子。 白草哈哈一笑一挥手将手中的人皮扔到了汤药里浸泡着然后端起装着人皮的盆走向里间石室。 那里漆黑一片。 白草道:“给花如颜治脸本尊亲自来。你……休息吧。” 白子戚:“诺”。咬牙下了床取来金疮药又回到白玉床上将一整瓶的金疮药倒在了伤口上。 白子戚那洁白修长的大腿上少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皮。 他攥紧手中的白布卷扬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在无声中呐喊! 不想白草竟然去而复返。 她笑吟吟地望着白子戚道:“子戚你回来吧。本尊果然是舍不得你的。” 白子戚扯下口中的白布卷点了点头虚弱地应了声“诺。” 白草接着道:“不过为了表现你对本尊的真心。你只要去抽她十个嘴巴子本尊便信你。”眸光泛起寒光声音却越发轻柔“如若不然你就不要回来了。” 白子戚缓缓点了点头道:“尊主是让子戚与她决裂。子戚懂得这便去。”言罢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百草道:“处理好伤口再走。莫让本尊心疼呀。”说着竟咯咯怪笑起来。 白子戚转回身抱拳道:“诺。” 白草端着盆一边往里走一边诡异地嘟囔道:“子戚呀子戚你这样……让本尊脚疼呀。” 白子戚抓过五瓶金疮药一瓶接着一瓶地往腿上的伤口上倒。 血水将金疮药一次次地冲洗掉。 直到金疮药凝固在他的大腿上白子戚才如同死了一般躺在白玉床上。他已经顾不得身后的伤了。 他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望着头顶的九朵红莲。 那些红莲仿佛来自于地狱红得渗血流淌着岩浆。 真想……杀了她! 可惜他不能。 稍作喘息后白子戚站起身将伤口一一处理好这才回到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拄着一根通体黝黑的手杖一步步走出了家门。 门口等着一辆马车赶车的赫然是李一。 李二跪在地上让白子戚踩着他的后背登上了马车。 待白子戚坐定李一问:“爷咱去哪儿?” 白子戚道:“县衙。”白子戚闭上眼睛然而马车却并未前行。他微微皱眉睁开眼睛看向李一和李二。 李一像是讨好地笑了笑这才小声道:“爷小的听说曲大人的女护卫胡颜是绿腰?也就是那个山魈?” 白子戚淡淡道:“从何处听到的谣言?” 李二立刻开口道:“爷这绝不是谣言!小的听一个下九流的朋友说他表哥就在衙门里当差。听他表哥说前几天胡*着唐大小姐的脖子进了衙门那唐大小姐说露了嘴大家才知道原来胡颜就是绿腰。这不今个儿那胡颜的脸上又长出了黑毛不就是山魈吗?!”他挠了挠头目露疑惑之色“咦不对啊小的朋友的表哥说爷也在衙门里啊。还是爷告得胡颜说她放火烧了爷的‘娇红倚绿’阁。” 李一捅了下李二使了个眼色道:“你就知道瞎说!爷心里能没数吗?” 白子戚轻声道:“今天的车夫应该另有他人你们两个却抢了这份差事是还是不是?” 李一和李二对看一眼立刻下了马车跪地磕头。 李一道:“爷我们的兄弟李三和李四死得惨一个被剥了皮挂在树上;一个被挑断了手脚筋割瞎了双眼割破了喉咙。爷我们兄弟咽不下这口气啊!我们为爷做事就算死了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偏偏叫个娘们给……哎爷我们兄弟二人无论如何都要出这口气!” 白子戚点了点头道:“好。你们便随爷去出了这口气。” 李一和李二心中大喜忙磕头道:“谢爷!” 二人站起身李二放下了车帘然后跳上马车坐在了李一的身边。 昏暗的车箱内白子戚的眼睛像淬了毒的针。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五章:保你百岁无忧 曲南一将胡颜抱进马车与司韶一起带回了县衙。 司韶被李大壮抱进了他原先居住过的房间。 曲南一抱着满脸覆盖黑毛的胡颜神色晦暗不明。他知道她绝对不想住花如颜曾经住过的房间。就算她不在意那房间已被火烧得不成样子也决计住不了人。 而他的房间想必……留不住她。 曲南一知道眼下放她悄然离去许是最好的结果然他终究过不了自己这个坎儿。他恨为何她就不要他?!他恼她为何照顾不好自己?他忧她的仇敌不会放过她。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阴谋敌暗我明恐不敌也。 曲南一抱着胡颜站在院子中竟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安置她才最为妥当。 王厨娘从厨房里探出头打眼一看曲南一抱着一位姑娘当即喜道:“哎呀大人呐您可算把胡姑娘带回来了。咦?姑娘这是这么了?”说着一边用布擦拭着手一边大步向曲南一走去“可是不舒服了?”探头一看吓得哇呀一声跌坐到地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王厨娘不停地吞咽着口水半晌才颤巍巍地爬起来小声问:“大……大人这……这是……?” 曲南一垂眸看向胡颜幽幽道:“胡颜。” 王厨娘要尖叫忙用胖乎乎的手捂住嘴向后退去。 这时李大壮从司韶的房间退出来来到曲南一身边道:“大人胡姑娘怎么安置?” 曲南一一狠心道:“把那间石砌的小牢房收拾出来。” 李大壮犹豫道:“这……” 曲南一抬眼看向李大壮眼神锐利。 李大壮立刻点头应道:“诺!” 曲南一抱着胡颜坐在席子上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头发还扯了扯她脸上的黑毛竟嗤笑一声道:“如今我养你。” 曲南一摸了摸胡颜脸上的黑毛发现那些黑毛竟十分柔软他觉得手感不错便一路摸了下去。 路过胡颜的脖子时手下有些异样。 曲南一扒开胡颜脖子上的黑毛看见她的脖子上有些红色的疙瘩竟与司韶脖子上的如出一则。如今司韶的脖子已经玩好如此偏她自己却成了这幅模样。 曲南一指着胡颜的鼻子吗道:“你对谁都比对自己好!你可知多情便是无情!你呀你真是个滥情的!”言罢食指与拇指合作揪起胡颜下巴上的一小撮黑毛用力一扯。 胡颜瞬间睁开眼睛。那是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就像来之地狱的野兽。 曲南一没想到胡颜会突然醒来竟被她吓了一跳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到哪里。 然胡颜却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曲南一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抚了抚她脸上的黑色绒毛轻声道:“许有很多人爱你绝色容颜偏我曲南一就喜欢你丑不拉几的样子。”眯着眼仰望天空淡淡地笑着“本想要个绿腰却直接来个山魈还真是考验人的承受能力啊。” 李大壮手脚麻利带着人很快便将小牢房打扫干净且铺上了新的被褥。 李大壮从牢房出来直奔曲南一而来却在看见这幅场景时停住脚步。 树下曲南一坐在席子上像抱孩子那样抱着体覆黑毛的胡颜。若不看胡颜的鬼样子别人定会以为曲南一怀抱着一位绝色大美女百般宠爱呵护。 曲南一哼唱着歌听不出调调儿却格外温柔。他用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胡颜脸上的黑色软毛带着七分宠溺和三分逗趣。 风轻轻吹过树叶飘落有了几分凄美的凋零之意。映着曲南一眼中的缱绻缠绵竟令人心酸。 从没有哪一刻像这眼前一幕这样让李大壮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曲南一是真的很爱胡颜。不在乎她长相的美丑不在乎她是否还能恢复成人类的容貌只想把她抱在怀里慢慢变老。 李大壮的鼻子有些发酸忙转开头不敢再看。 曲南一一曲歌罢站起身亲自抱着胡颜将她送进了石砌小牢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牢。 他对李大壮道:“多派人手把手好地牢不许任何人靠近。”脚步微顿“准备一些换洗衣服和吃食给她。让王厨娘做一碗红烧肉。” 李大壮抱拳道:“诺。” 曲南一出了牢房感觉外面的日头有些刺眼。 突然眼前一暗竟有人从天而降挡在了他的面前。 花青染一手放在身前一手放在身后站在曲南一面前直接问道:“胡颜呢?” 曲南一不语。 花青染上前一步盯着曲南一的双眼扬声道:“胡颜在哪儿?!” 曲南一伸手动作缓慢但却格外坚决地将花青染推着倒退一步这才道:“胡颜被人暗害全身覆盖黑毛眼睛变得血红你可有办法医治?” 花青染急声道:“你带我去看看。” 曲南一摇头道:“不。” 花青染微微皱眉:“不?” 曲南一点头:“对不。不让你见她。” 花青染沉声问道:“为何不让我见?你想要做什么?” 曲南一道:“这是我的地儿她是我的人都由我守着。” 花青染怒道:“自以为是!你可知她的仇敌是谁?你可能医治她的症状?你能守住什么?!” 曲南一盯着花青染的眼睛道:“我不是高人不懂武功;我只是个小县令并非肱骨之臣手无实权。”食指指天“然我曲南一敢对天发誓但凡谁想动她便踏着我的尸体进去!黄泉路上我陪她!” 花青染倒吸了一口气既为曲南一的所言所想而感到震撼又因曲南一的这种心思而感到恐慌。 曲南一竟为了留下胡颜想要与她生死与共。 花青染心下剧震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都在颤抖。他想说些什么却不知能说些什么。 曲南一收回手淡淡一笑伸手接住一片飘零的枯叶道:“除非黄土埋身我保她百岁无忧。”手指轻轻一弹让枯叶旋转着飞了出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六章:美妾来了 曲南一的强势致使花青染终是放软了姿态道:“她被人设计陷害变成那副模样总归要请人看看的。你不信任别人倒也说得过去可我与你也算是知交好友……” 曲南一打断了花青染的话直接了当道:“你骗起人来才最为可怕。你无需多说你若有办法也不至于在这里和我套交情。走吧我这里不招待饭。”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敌人还有朋友。面对这些貌似无害的狼曲南一可是准备好了严防死守。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突然诡谲地一笑道:“曲南一你打不过我的。还不如乖乖放我进去如果不然可要小心喽我可能会踩你的尸骨进去溜达。” 曲南一挑眉道:“小染?” 花青染道:“是我。”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你哪个才是装出来的那个你。” 花青染缓缓拔出“三界”眯眼打量着那锋利的刃笑道:“世人眼中有好有坏殊不知好与坏却是无法衡量的。张生好赌赢了十两银子拿在手中暗自偷笑要以十两银子买个小妾回家享受齐人之福。不想十两银子被别人捡去。他去要那人不给反倒打了他一顿。张生回家发誓报仇于是寒窗苦读竟也高中得了一官半职。”剑尖对准曲南一“南一你且说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曲南一微愣随即摇头一笑道:“青染这个问题难住我了。” 花青染用剑身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道:“让开吧。我在武力和言论上都赢了你你还有什么脸面挡在我的面前?” 这话说得实在是扎心啊。若是一般早就掩面躲开了。偏生曲南一不是一般人。若论起厚颜无耻曲南一自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曲南一用手推开剑身道:“就算我样样不如你我也要挡在这里因为……我愿意。青染实话对你说我不知你到底是站在哪个位置上的人。有人要对付胡颜手段百出我不放心任何人接近她。包括你。” 花青染抿了抿唇突然一剑砍向曲南一。 曲南一不躲不闪只是直视着花青染的眼睛。 “三界”在曲南一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花青染喝问道:“你当真不让?!” 曲南一道:“让。” 花青染微愣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曲南一直接道:“你进去看吧。” 花青染这回彻底疑惑了踌躇不前思忖道:“为何又让了?” 曲南一道:“你连我都不肯伤害又怎会害胡颜?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才是最为可怕。你进去吧看看胡颜到底为何满身长黑毛。若有办法还是要治一治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收起“三界”。 曲南一伸出手认真道:“‘三界’不许带进去。” 花青染微微皱眉但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曲南一再起纷争于是将“三界”放到曲南一的手中负手走进了地牢。 因曲南一有吩咐倒也没人为难花青染。他一路来到胡颜所在的小牢房。门被狱卒打开他透过火把的光亮终于看见了那个侧躺在被子上的人。那还能称之为人吧? 花青染震惊了也……心疼了。 他从狱卒手中取过火把走进小牢房将火把插在墙座上这才蹲下身子看向胡颜…… 牢房外曲南一抽出“三界”幽幽道:“‘三界’斩人、杀魔、祭神好一件祭品!”一剑砍向旁边的树干。那树干切口平整、无声而断。 曲南一自言自语道:“看来我非手无缚鸡之力而是缺少一把好剑。” 得一把“三界”竟让曲南一自以为能堪比一般高手了。 这时门外一阵躁动。 李大壮从小门过来小跑到曲南一面前道:“大人花云渡的福管家来了。” 曲南一收回剑看向李大壮问:“何事?” 李大壮道:“福管家说花道长这两天没回花云渡听闻有人看见花道长来了县衙他正好就在附近所以来询问一下。哦对了福管家还带着一顶小娇说是花家派人来了。” 曲南一眼睛一亮道:“请福管家过来吧。花青染就在这里。” 李大壮点头应了一声就去寻福管家了。 不多时李大壮带着福管家和一个穿着艳粉色衣裳、头戴同色幕篱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 福管家对曲南一敛衽一礼道:“曲大人有劳了。” 曲南一微微额首道:“无需客气。” 身着艳粉色衣裳的女子手忙脚乱地施礼。看样子她是想磕头来着但是却又硬生生忍住了下跪的冲动。结果这么一折腾竟将幕篱扯掉了露出了一张令人倍觉熟悉的脸。 曲南一素来强记过目不忘。这一看心中瞬间冒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不知道风水那种东西是不是轮流转但人却是山水有相逢的。这不消失了一大段时间的红袖竟然出现了! 红袖穿着艳粉色的衣裙两腮处涂着两团红扑扑的粉一张大嘴那也是血红欲滴。小脸擦得倒是够白却盖不住脸上的麻子。若是将红袖的五官分开来看看倒也不丑可是一旦组合在一起就丑到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怎么看怎么像兔子成精了。 红袖自是认识曲南一了。她见曲南一看自己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喊着:“大……大大……大人……奴……奴奴……又回来了。” 曲南一是真没心情笑却还是忍不住呵呵了两声道:“红袖啊起来吧怎么如此见外啊。这一别多日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 福管家撩起眼皮偷偷地瞥了曲南一一眼暗道:真是睁眼说瞎话的高手。如果红袖这样也算越来越漂亮了深山老林里的猴子都是国色天香了呵……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七章:胡颜牢中求-欢 红袖飞快地偷看曲南一一眼后道:“谢……谢大人。”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拍打着膝盖上的灰尘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裙子有多华美漂亮似的。 福管家道:“这个丫头是老爷派人送来的说要给少爷当通房丫头。” 曲南一面无表情地看向福管家然后又看向红袖最后仰头望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福管家的表情有些尴尬。 红袖嘟囔道:“曲大人笑啥咧?老爷都说了公子不肯回去娶妻纳妾就让俺来服侍公子喽。红袖添香那是最美不过了。” 曲南一敛了笑拍了拍胸口认真道:“你们老爷说得没错。像花道长那样的仙人正需要你这样的……咳……你这样的女子陪伴。红袖添香果然相得益彰。”看来红袖被发卖后辗转去了花家。 红袖目露娇羞之色扭着袖子垂眸不语。 福管家轻叹一声道:“这人是今天刚到的也是小人心急听说公子来了县衙就火急火燎地跟了过来。” 曲南一心思百转直接问道:“为何如此急着寻人?” 福管家略作沉吟后凑到曲南一身边耳语道:“公子换下的衣袍上血迹斑斑。” 曲南一皱眉道:“他受伤了?” 福管家点了点头。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还请福管家在这里稍等片刻本官去唤花道长出来。” 福管家道:“不敢劳烦曲大人。曲大人只需指个方向小的自会去寻。” 曲南一刚要开口却听牢房里传来一声惊呼! 曲南一忙转身进入地牢甚至连与福管家的客套都没空说。 福管家担心花青染自然尾随而入。 红袖见无人管她便提溜着裙摆跟在福管家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进了牢房。 曲南一一进入地牢便问狱卒:“发生何事?”话在问脚步却不停一路向着牢房最后面的那间小牢房快步走去。 狱卒回道:“回大人是小牢房里发出的声响属下正要去查看。”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小牢房。 小牢房的门是打开的因此众人一眼便看见花青染将一个满脸黑毛的怪东西压在身下欲行禽兽之事! 不信?不信你看花青染露出的那半个大腚!怪不得白子戚都相中了花青染的臀部那肌肤当真是吹弹得破、玉润珠圆、肤若凝脂格外引人食指大动想要摸摸、掐掐。 不得不说花青染的脸和屁股长得都好。 人美屁股都与众不同。 当然众人只是在我们花道长的臀部上一扫而过最终震惊众人瞪大眼睛的却是花青染与胡颜相拥的姿势。 胡颜的双腿缠在了花青染的腰上双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身子紧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花青染的一只手放在了胡颜的胸口上另一只手撑在了褥子上身体与胡颜紧紧相贴二人的某个位置更是蹭在了一处。若非有两层布料阻挡怕是早就成就了好事。 吓! 这也能叫好事?! 哎呀还真是吓死个人喽。 福管家不知道那黑毛怪物是谁在大吃一惊过后竟然瞬间老泪纵横。他仰着头任由眼泪流淌一副无比悲壮的样子。他嘶哑着嗓子颤声道:“老爷啊!阿福对不起您呐!少爷有如此喜好阿福竟然不知啊!老爷阿福无脸见您了!”说着竟要一头撞死在墙面上。 幸亏曲南一有先见之明伸出一条腿将福管家绊倒在地上。 福管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曲南一默默收回了腿在另一条腿的小腿肚子上蹭了蹭还挺疼。 红袖望着花青染一双眼睛就再也拔不出来了。曾几何时啊花青染就是她心中的星星哦哦不对是月亮!独一无二的月亮。 一想到自己被花老爷派来服侍花青染当他的通房丫头心里就喜不自禁呢。哦吼吼吼…… 她也知道自己长得丑可是如果花公子连身下那黑毛怪都能提起兴趣对她自然也不会放过。来吧千万不要放过她!请狠狠地蹂-躏她吧! 花青染见众人看他热闹也实在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只是冷喝一声:“出去!” 可惜没人听他的话。 大家的情绪都被激发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哪里还会顾忌花道长的威严? 这里面察觉出不对劲儿的人恐怕只有曲南一了。 他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立刻恢复了冷静当即对众人道:“你们都出去本官来处理此事。” 狱卒们听到曲南一的吩咐自然而然的行动起来搀扶起险些哭晕过去的福管家拉走望着花青染流口水的红袖出了牢房。 曲南一快步走进小牢房问花青染:“怎么回事儿?” 花青染的脸一红道:“快帮我压住她!” 曲南一去掰胡颜的手。那只毛茸茸的就像猴爪的手。 不想胡颜竟然一把攥住了他的手然后像只灵巧的猴子一脚蹬开花青染直奔曲南一将他按倒压在身下去扯他的裤子…… 这种变化只是一个瞬间。 直到曲南一的裤子被扯下一小截他才恍然回神忙去扯住裤子不让胡颜乱动。 胡颜好像急了竟蹦到曲南一的身上坐在他的腹部不停挪动着臀部摇摆着腰肢做出欢爱的动作。口中还发出暧昧地低吟声。 曲南一一手攥着裤腰一手推拒着胡颜冲着花青染喊道:“快点!快点拉开她!” 花青染整理着衣袍不紧不慢地道:“南一誓要与阿颜死同穴难道就这点儿胆量?” 曲南一怒吼道:“放屁!你再不拉走她你便滚出去!” 花青染暗自心惊:这个曲南一还真是荤素不忌胡颜已经这样他竟然还有兴趣那样。 纯情的花道长表示很不懂曲南一这个人呐。 花青染不敢耽误当即点了胡颜的昏睡穴将她抱起放回到简易的床铺上。 曲南一从地上爬起身刚要张开问话便觉得鼻子一痒用手一摸竟摸了一手的血。 花青染回过身看见曲南一鼻血直流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两下然后十分中肯地说了一句:“虚火旺盛久凝不泻。” 曲南一掏出帕子一边擦鼻血一边含糊地道:“我就是俗人不像花道长这般清心寡欲。”大步走到床边垂眸看向胡颜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她这是怎么了?好像……”转头看向花青染“在求欢?”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八章:有何不可? 花青染的双颊漂染起两朵红云不太自然地点了点头回道:“嗯是在求欢。”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追问道:“为何?” 花青染垂眸看向胡颜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与她中得邪术有关。我进来为她诊脉不想她突然醒了。然后……不由分说便……便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 曲南一皱眉道:“她不认得人了?” 花青染皱眉点头道:“看样子是不认识了。”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若让她得手会怎样?” 花青染微愣反问:“你觉得会怎样?” 曲南一问:“正是因为我心中没数才问你会怎样。” 花青染道:“此事还是等司韶醒来后问问他吧。我曾中了疯魔蛊一傻便是十年。由此可见这东西十分厉害。胡颜本身能化蛊但我瞧她现在的样子不像中蛊那么简单。司韶虽从未说过但我看得出他善蛊。”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走吧咱们离开这里。万一她又醒了非要做那事两个人都在也实在不方便。” 花青染对曲南一侧目心中咂舌面上沉似水幽幽道:“南一还想奉陪不成?” 曲南一挑眉道:“有何不可?” 花青染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蹦跶了两下拐带着整颗脑袋都疼了。 有一个心思诡谲、状态百出的胡颜再加上一个严重无底线的厚脸皮曲南一这人生还真是……精!彩! 曲南一和花青染出了牢房站在院子里一同眯眼仰望着日头只觉得心中一片迷茫。未来何去何从好像再次偏离了方向。自从认识了胡颜每个人的人生似乎都改变了方向。前一刻确定了目标;下一刻却被推到另一条路上。说不出好与坏总归令人意想不到。 曲南一轻叹一声看向花青染道:“青染有何打算?” 花青染直接伸出手道:“先把‘三界’还给我再作打算。” 曲南一抚摸着“三界”一脸的不舍:“你武功那么高哪里还用它来防身?” 花青染一把夺过“三界”直截了当道:“君子不夺人之美南一喜欢佩剑自己去买一个好了。” 曲南一扫眼“三界”又看向花青染似笑非笑道:“君子不夺人之美?” 花青染扭开头有些不自然地喃喃道:“她说要先放我这儿的。” 曲南一郑重了神色问:“青染你可知道那‘三界’是件祭品?” 花青染扭回头看向曲南一点了点头:“我知。”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道:“那你可知封云起手中的那把钥匙其实名为兽骨匙也是一个祭品?” 花青染的眼中有光芒在闪动看向曲南一道:“她执意要拿到手的人皮帕难道也是祭品?” 曲南一点点头:“据我所知那人皮帕应该才是祭祀的关键。你说那块皮到底是谁的?” 花青染皱眉沉吟不语。 曲南一亦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李大壮再次气喘吁吁地跑来对曲南一道:“大人大丁香来了!” 曲南一知道大丁香是谁却还是自娱自乐地问了句:“小丁香在哪儿?” 李大壮傻眼了。 曲南一呵呵一笑走向县衙。 花青染忙追上曲南一道:“把胡颜交给我带走吧。这里怕是不安全。” 曲南一却是眸光一冷道:“你当我是护着她呢?!她杀了人犯了法关在牢房里谁也动不得!” 花青染沉声道:“你怎么出尔反尔?!” 曲南一尖锐道:“我从未答应你放过她何来出尔反尔?我救她是仁义;扣押她是国法。”轻轻嘘了一口气缓和了几分态度“青染她这个样子你若将她带走能十二个时辰不吃不睡看住她吗?” 花青染面露难色。 曲南一直接甩开衣袖大步向县衙走去。 李大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顿感头大无比。 这时王厨娘将饭菜做好了拎着食盒走了过来。 李大壮道:“有劳厨娘将饭菜送给胡姑娘。” 王厨娘点了点头重重地叹息道:“好好儿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成了山魈。哎……” 王厨娘拎着食盒走进了地牢。 李大壮去追曲南一。 花青染负手挡着臀部不知要何去何从。若他非要带走胡颜也无不可但是正如曲南一所言他一个人无法看顾胡颜。若一不小心让她跑出去到处求欢想想后果就不堪设想。若她一直不能恢复神智还好若一旦恢复了神智知道自己曾像只发情的母狗般到处求欢、生冷不忌怕是难以面对自己。 花青染感觉到了何为惆怅与忧心。 那一直针对胡颜的人到底意欲何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胡颜?反而处处设陷阱害她?难道说……那人在享受报复的过程? 花青染一语中的。 花青染还待深想曾哭得死去活来的福管家顶着两只水蜜桃似的眼睛拎着红袖来到花青染面前作揖沙哑道:“公子请回吧。” 花青染道:“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办。” 福管家抬头看向花青染道:“老爷送来了通房丫头说要是公子不肯收下就乖乖回家去娶妻生子。否则老爷就亲自过来。” 花青染扫了红袖一眼道:“留下吧。” 福管家瞬间老泪纵横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佝偻着身子应道:“诺”。他这眼泪不是感动的而是心酸呐!他是万万想不到谪仙一般的少爷竟然会喜欢丑物。地牢里光着一个浑身黑毛的怪物少爷喜欢;旁边站着一位丑得像兔子精似的红袖少爷也点头留下了。这人生还有什么念想?!福管家深深地感觉到了何谓忧伤。 福管家伤感地哽咽道:“少爷您要是不准备离开就到房间里换一下衣袍吧。”取下挂在肩膀上的布包递给了花青染“阿福知道少爷爱干净出门的时候特意将少爷的衣袍装在了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花青染接过包裹看向福管家柔声道:“福叔费心了。” 福管家再次老泪纵横。这次却是感动的。少爷叫他福叔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零九章:激杀 县衙门口正热闹着。 原来被胡颜抹了脖子的男子名叫王石。王石有个婆娘叫大丁香那可是一等一的悍妇家里家外一手抓一根烧火棍子使得是炉火纯青。别看王石是个混不吝 在大丁香面前就跟一只温顺的猫儿似的。大丁香听闻自己的男人被山魈杀死了当即拎着烧火棍赶来县衙跪在县衙大门口一边用烧火棍捶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大声咒骂着山魈为屈死的王石喊冤。 曲南一的出现给了大丁香更大的表演空间当即轮起烧火棍子将硕大的胸脯拍得咚咚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大人呐民妇冤死了!若不能为当家的讨个公道民妇今天就死在这里算了!民妇冤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将县衙门口围得水泄不通。众人对着大丁香指指点点纷纷露出怜悯的表情。虽说王石不是个东西但毕竟是街坊邻居总归是有些感情的。而且人们总会下意识地倾向于弱势群体。王石被山魈所杀那山魈作为怪兽就必须以死抵命。 群情激奋下曲南一负手而立面沉似水突然操起鼓槌一扬手用力敲在鼓面上发出咚地一声巨响吓得大丁香立刻噤声不敢再大声喊冤。众人也随之安静下来。 曲南一环顾四周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官身为六合县的父母官自然不会徇私枉法必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垂头看向大丁香“然那些因贪图钱财蓄意谋害他人性命之徒就算死了本官也要追究其罪责!” 虽然大丁香不知道王石都干了什么但一联想到他平日里的那些作为当即就没了三分底气一双眼睛提溜乱转不敢与曲南一对视。 曲南一抬眼对众人道:“你们都散了吧待本官查明真相再公诸于众。” 有那怕事之人已经转身离去;有爱看热闹的仍旧守在县衙门口不肯离开;更有那贪财的还惦记着胡颜腹中的宝藏钥匙。 曲南一见众人不散也不想多做纠缠转身便要往回走。 这时白子戚的马车行驶到了县衙门口。 众人看见纷纷避让。曲南一虽是县太爷但不会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白子戚却不同。白子戚的狠辣那是远近闻名的。谁也不敢招惹这位地头蛇。 然而诡异的是白子戚却并没有从马车上下来而是隔着车板对曲南一懂道:“曲大人‘娇红倚绿阁’的案子不知道您查得怎样了?” 曲南一心中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孙子在这个节骨眼往上凑是安了何种居心? 曲南一稳住心绪不答反问道:“是白茂才啊。怎么还躲在轿子里羞于见人了?” 昏暗的车厢里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道:“若大人有诚意不如打开后门让子戚与你面谈。” 曲南一知道白子戚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道:“请。” 马车再次转动向着县衙后院驶去众人自动让开位置生怕触碰到白子戚的霉头。 曲南一欲走却突闻有人道:“大人都说那胡护卫就是山魈幻化的。她如此愚弄朝廷命官是不是按律当斩啊?” 曲南一抓回身看向那人道:“你怎知她是山魈幻化的?若本官说你才是山魈幻化的你当作何解释?” 那人瞬间哑口无言。 曲南一心中有了计较于是扬声道:“本官知道诸位心中存了疑惑怕本官的护卫胡颜是山魈幻化的来祸害六合县里的百姓。请大家放心本官已经查明那女冠才是罪魁祸首。大家想想自从那女冠出现这六合县才变得不安宁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蹦跶。说无人指使本官却是不信的。” 立刻有灰衣人道:“还请大人让胡颜出来让众人见一见。都说胡颜是山魈、绿腰是胡颜若真是如此那山魈岂不是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样子作怪?适才白坊主来追问‘娇红倚绿阁’里出的命案想必与那山魈一定有关。如此危险的东西一日不除草民等人心中不安呐!还请曲大人做主!烧死山魈!” 群情再次激奋起来口口声声喊着:“烧死山魈!烧死山魈!” 就在这时胡颜突然由大门里窜出撒腿就要往外跑。 王厨娘紧随其后气喘吁吁地喊道:“你回来!你回来!”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向后退去。 曲南一大惊失色看向胡颜。 胡颜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站在众人中间神色有些茫然。看样子还未曾清醒。 她的周围被众人围个水泄不通令人产生窒息的惶恐。每个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惊奇与恐惧。就像……在看怪物。 王厨娘喘息粗气抚着胸口对曲南一道:“大……大人呐奴去给胡姑娘悚然结果……她突然蹿起来吓了奴一跳。她……一脚一个踹晕了那些狱卒就这么跑出来了……” 曲南一摆摆手示意王厨娘不用多说他眼下最担心的是胡颜突然扑到谁的身上便强行求欢。曲南一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去拉扯胡颜。 不想胡颜竟然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冲着他一呲牙面露凶恶之色不让曲南一靠近她。 曲南一的脸上挂了彩三条伤口齐刷刷地流淌下鲜血。 那灰衣男子竟再次开口惊叫道:“山魈伤人了!快打死她!” 回忆男子喊得响亮但随他动手的人却没有。毕竟谁都看得出来胡颜的指甲不是摆设瞧曲大人那张么一张厚脸皮都被她挠成了血葫芦便知道其锋利程度令人望而却步。 曲南一用帕子捂住血流不止的脸对胡颜柔声道:“阿颜我们回去好不好?” 胡颜不搭理曲南一就要往外冲。 灰衣人捡起一块石头照着胡颜的脑袋便砸了过去! 曲南一接不住那石头只要一把抱过胡颜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那块石头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曲南一的头上瞬间血流如注。 胡颜仿佛受到了刺激挣开曲南一的怀抱冲着那灰衣人便冲了过去! 灰衣人大声喊道:“山魈杀人了啦!若不想被杀就一起动手杀了她!” 胡颜一脚将灰衣人踹进了人群里成功让他闭上了嘴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章:闹事人 有些事一但有了第一个动手的其他人便会盲从。热血一上头都以为自己做得是一件正确的事儿;热血一退才知道后悔。 华姨娘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啦的竟然冲入人群扑向胡颜扯着她衣服喊打喊杀:“我打死你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就是你害了我儿性命!你还我儿来!” 与此同时孔落篱的老母亲孔吕氏亦冲了出来抡起手杖照着胡颜的头便打了下去口中还喊着:“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你吃了我的女儿你换我女儿!” 胡颜有一瞬间的愣怔便被人们围攻了。 曲南一想要冲到胡颜身边却挤不过众人急得红了眼睛却因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 这时唐悠冲冲跑来一把扯住曲南一问:“怎么了?怎么了?!” 曲南一指了指被围攻的胡颜虚弱道:“胡颜。”言罢攥紧手中的鼓捶大声喊道“给我打!”打散这群王八蛋! 衙役们得令抡起杀威棍去分开众人。 曲南一攥紧鼓捶冲进了人群。他虽不会武功但好歹是个七尺男儿打起架来有骨子不要命的狠劲儿。再者他是县太爷谁敢真和他动手? 唐悠见曲南一虽然勇猛但动作实在太慢于是干脆挽起袖子牟足了劲儿一头扎进人群堆里如同一只奔跑的牦牛般一路乱撞终于在第一时间来到胡颜的身边。 胡颜的衣裳她认得;胡颜的脸她没见过。然而她却知道这一定是胡颜!为啥?因为曲南一说这是胡颜。 唐悠的脑袋一热一把扯过华姨娘推到地上喝道:“滚!”一把拽过孔吕氏扬了扬拳头威胁道“再闹揍你!” 孔吕氏长大嘴巴骂道:“你个挨千刀的!竟向着那妖怪!你这是在造孽啊!造孽啊!” 华姨娘从地上爬起来又去抓胡颜的脸口中还骂道:“我知道了你就是绿腰!你就是那个婊-子!你杀了我的倩儿!” 胡颜陷入混沌中对外界有些感知却总觉得像是蒙了层红色的沙看不真切。她感觉十分烦躁胸腔里像是憋了一把火烧得厉害。她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放出那把火给自己一个痛快。 然而理智却告诉她要冷静。 华姨娘扯着她的头发又抓又挠胡颜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个死物而她却浑然不觉。 唐悠怒不可遏扯过华姨娘一个巴掌掴了过去!大喝道:“我说过!不是妹子杀了唐倩她只是没救她而已!” 华姨娘微愣随即尖叫道:“为什么不救?!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眼睁睁看着倩儿去死?!她就是恶魔!恶魔!”说着又要来抓胡颜。 众人纷纷复议窃窃私语。 有人说:“是啊是啊唐家二小姐那么好的人她怎么能见死不救?与杀人有何分别?” 有人说:“山魈就是畜生。哪里懂得人的感情?” 还有人说:“见死不救也不至于拉下如此深仇大恨吧?” 更有人道:“嘘……说不得是那唐大小姐和山魈合伙杀人呢。” 曲南一破口大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 “……”曲南一爆粗口还是挺令人惊讶的。这只笑面虎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如今这样看来是真怒了。 曲南一用鼓槌指着众人怒喝道:“有那拦路强盗要人性命你们救是不救?有那染了病症之人即将病死你们救是不救?有那持刀行凶之人欲杀人复仇你们救是不救?一个个儿站在那里嘴巴一张就会数落别人的不是你们扪心自问谁能做到本官说得那三点你就给我站出来!本官就在这里等你来掴嘴巴!若不能就给本官闭嘴滚到一边去!” 曲南一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张脸虽然血糊糊的但那双眸子却格外明亮。众人被他一瞪皆向后退去。 唐悠嘘了一口气看向胡颜小心翼翼地问“妹子还认得我不?” 胡颜没有反应。 曲南一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胡颜面前一脚踹开爬起来的华姨娘一把抱住胡颜将她的头按在怀里轻拍她的肩膀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众人哗然。想不到曲南一与那山魈竟然如此亲密。 换好衣袍的花青染听到县衙门口的动静忙大步走了出来。 众人看见花青染知道他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于是纷纷请他降魔道:“花道长啊您一定要为我们收拾了那山魈不能让她祸害老百姓呐!” 花青染衣袂飘飘好似要乘风而去他看向胡颜问道:“哪个是山魈?” 众人再次哗然。难道花道长看不见山魈? 花青染转眼看向众人淡淡道:“胡姑娘是被人陷害下了蛊才会变成那副模样。你们却喊打喊打有伤天合。” “……”众人沉默了。 曲南一咬着后牙暗道:早知道这牛鼻子老道一句话这么管用自己何苦被打得满脸血、一头包?! 花青染道:“诸位回去吧。休要再被人蛊惑做下傻事。” 曲南一当即道:“把那个灰衣人给本官抓起来扔到大牢里去!” 李大壮应道:“诺!”冲进人群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那个灰衣人只好回禀道“大人那个灰衣人跑了。”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终是点了点头环着胡颜走进县衙大院然后通过小门直奔后院。 停在县衙拐角处的白家马车再次滚动前行向着县衙后院驶去。 门口的一场闹剧终于散场。 华姨娘不死心用拳头去砸鼓非要告胡颜。咚咚的鼓声有些闷就像一场大暴雨前的气温令人心口发闷。 孔吕氏就坐在地上对着县衙门口哭天抹泪直说胡颜杀了她女儿还放火烧了她的房子就是为了毁尸灭迹。 大丁香知道王石一定是因为贪图山魈腹中的宝藏钥匙对胡颜动了手才被她整死的。如今胡颜被证明不是山魈只不过是中了什么蛊。王石就成了死有余辜。 曲南一环抱着胡颜对李大壮小声道:“去查查那个灰衣人然后让你大姐寻个机会问问孔吕式和大丁香她们为何来县衙门口闹腾可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话。” 李大壮点头又屁颠颠地跑去办差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一章:与你清算一场情 曲南一揽着胡颜走进后院花青染、唐悠和王厨娘紧随其后。 后院的大门被敲响王厨娘一溜烟地跑去询问道:“谁啊?” 白子戚回道:“子戚来访。” 王厨娘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点了点头。 王厨娘将门打开白子戚手持黑色手杖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脸色阴沉、眼冒恨意的李一和李二。 王厨娘见来人脸色不对像要找茬于是看向曲南一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叫衙役进来。 曲南一见花青染跟在身侧便对王厨娘摇了摇头。 王厨娘将大门关上然后回到了厨房去忙活晚饭了。 院子里只剩下曲南一、胡颜、花青染、唐悠、白子戚和李一、李二俩兄弟。 胡颜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偶尔用手指扯一扯自己手背上的黑毛看样子有些不太习惯。 曲南一失血过多只觉得头晕目眩却不想放开胡颜。 唐悠关心道:“表哥你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曲南一道:“无碍。” 唐悠皱眉道:“那脸都成血葫芦了怎么就无碍了?” 白子戚从袖兜里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了曲南一:“金疮药。” 曲南一接过小瓷瓶打开闻了闻被呛得一阵咳嗽。 花青染从曲南一手中取过金疮药轻轻地闻了闻瞥了白子戚一眼后这次将金疮药倒在了按着曲南一的脑袋将金疮药一股脑地倒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胡颜被金创药的味道一刺激竟然嗖地一声跃上树蹲在上面望着树下的人。 她的眼球是红色的看起来有些骇人。这要是天黑的时候看见她一准儿能被吓尿喽。 曲南一伸手就要去抓胡颜却连她的裙摆都碰不到。曲南一仰着受伤的脸展开双臂对胡颜柔声道:“你下来来乖乖下来我们吃饭。” 所有人一阵恶寒。 唐悠看了看曲南一又看了看胡颜最后又看向曲南一道:“表哥妹子是不是脑子混了听不懂你的话啊?” 曲南一十分坚持地举着手道:“我笑得这么温柔她就算脑子迷糊了听不懂我的话也能通过我笑意知道我的善意。” 唐悠的嘴角一阵抽出啊。她在兜里翻了翻找出两颗蜜饯拿在手中对着胡颜晃了晃道:“妹子给你这个吃老甜了!” 胡颜就像一只真正的猴子蹲在树上不为所动仿佛听不懂别人的话。 唐悠将蜜饯扔入自己口中做出香甜的样子却仍旧没能诱得胡颜下树。 花青染想了想淡淡道:“我有办法让他下来。”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脸然后拉了拉衣领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摸了摸然后冲着胡颜略显羞赧地一笑。 胡颜的眼睛亮了一下却仍旧不为所动。 花青染有些尴尬于是对曲南一道:“南一你来吧。” 曲南一明白了花青染的用以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苦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吸引不了她。”转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面无表情站在他身后侧的;李一和李二却目露凶光。 曲南一干脆让胡颜在树上蹲着问白子戚:“白茂才来此所为何事?” 白子戚的眸光沉了沉直接道:“我已经寻到紫苏儿她可以作证是胡颜放火烧了‘娇红倚绿阁’杀了七人。” 曲南一目露不解之色上前两步站在白子戚面前低声问:“胡颜已然成了这幅样子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白子戚浅浅地勾起唇角冷声道:“我说了她放火烧了‘娇红倚绿阁’杀了七人请大人主持公道。” 曲南一微微皱眉打量着白子戚。 白子戚任他打量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花青染目露狐疑之色却并未开口说话。 唐悠给胡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跑。 胡颜蹲在树上神色不明更像是在看热闹。此时此刻她的脸上就像扣了层面具谁也洞悉不了她的表情更无法窥探她的想法。 曲南一打破了沉默开口道:“说个章程吧。”他不信白子戚找来只为这么一件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 白子戚也不含糊直接仰头看向胡颜道:“她不仁我不义;她负我我绝情。既然要两清今天便与她断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曲南一心头大喜赞了声:“好!” 白子戚接着道:“一间‘娇红倚绿阁’七条人命加上她欠我的情我只要她挨我十个巴掌。” 曲南一暗自心惊面上却沉默不语。想不到白子戚竟存了要打胡颜的心思。怎么想都觉得那么诡异呢? 花青染直接开口道:“十个巴掌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不如换一些实际的东西。你知道若她清醒她能给你的好处不止十个巴掌。” 白子戚却嗤笑一声道:“他已经弃我我又何必舔着脸尾随在她的身后摇尾乞怜?” 这话就好像嘴巴子抽在了曲南一和花青染的脸上。不太疼却火辣辣的难受。 白子戚抬手直指胡颜:“你若头脑清明便下来我们做个了断!” 李一忍不住道:“爷只打她十个巴掌是不是太少了?” 李二立刻复议道:“是啊爷都说了杀人偿命三弟和四弟的仇咱不能不报啊!” 白子戚用眼尾扫向李一道:“待我与她解决了我们之间的纠葛之后你们再解决你们之间的恩怨。” 李一和李二立刻眼冒凶光摩拳擦掌。 白子戚抬头看向胡颜轻声道:“你下来。” 胡颜不动。 白子戚突然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袍露出精致的上半身冲着胡颜吼道:“你下来!” “啊!”唐悠尖叫一声忙用胖手捂住脸却露出手指缝往外偷看着。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从树上一跃而下伸手便去摸白子戚的胸部。 白子戚按住胡颜的手让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按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然后扬起另一只手狠狠地掴在她的脸上。 白子戚出手又快又狠别说花青染等人就连胡颜都有些发蒙。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二章:合贱 白子戚出手又快又狠别说花青染等人就连胡颜都有些发蒙。 待花青染一把攥住白子戚手腕时白子戚已经接连掴了胡颜两个耳光了。 花青染攥着白子戚的手不放。 曲南一眸光狠厉咬牙道:“白茂才你他娘地找死!”挽起袖子“你来你打我!” 白子戚只是盯着胡颜不语眼中的光就仿佛淬了毒般射进她的眼中扎进她的心里。 胡颜觉得有些恍惚和心痛因为她仿佛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泪光。不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了泪光。他的心载着厚重的感情在哭。 胡颜沙哑着嗓子吐出了两个字体:“松手。” 没有指名道姓但花青染却还知道胡颜是在和他说话。花青染略一犹豫过后终是松开了白子戚的手。 白子戚一眨不眨地望着胡颜那双猩红的双眼一下下挥动着手臂又接连掴了胡颜八个嘴巴子每一下都有着厚重的声响。不清脆却如闷雷令人窒息。 曲南一攥紧手指扭开了头。 花青染负手而立望天。 唐悠急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想要劝阻白子戚但此时此刻在白子戚与胡颜的周围好像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墙令人无法靠近更无法逾越。 八个嘴巴子结束白子戚放开胡颜他的胸膛上多出五个细小的伤口流淌下蜿蜒的血迹映着他清瘦却挺拔的身姿竟有种无法形容的靡丽。 白子戚也不处理那些伤口浑然不觉般系上衣带用脚尖挑起手杖攥在手心拄在地上转过身一步步向外走去。 一只毫不起眼的小鸟随着白子戚一同飞出了县衙后院。 李一和李二互看一眼同时狠狠地瞪向胡颜留下一个你给我等着的眼神一同掉头去追白子戚了。 胡颜再次蹿上树跨坐在树干上趴在身子抱着树干闭上眼睛。 曲南一的心在抽痛却不知要如何对胡颜说。若胡颜此刻清醒他也想掴她十个大嘴巴子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好好儿看看到底谁才是真心对她好的那个人! 花青染飞身上树坐在胡颜的对面他本想安慰她两句但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若胡颜是清醒的他的安慰就显得无比可笑;若胡颜是混沌的他的安慰也没有任何作用。花青染纠结半晌最后竟挤出一句这样的话:“你……你过来我抱抱你。” 胡颜张开眼睛淡淡地扫了花青染一眼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有风拂过胡颜脸上的毛便涌动起来看起来就像黑色的麦田令人觉得很柔软。 曲南一捂着头弯下腰捡起一块石头照着花青染便砸了过去。这牛鼻子老道竟在他的树上调戏他的女人实在是可恶啊! 曲南一这一下没砸到花青染却成功打在了胡颜的后屁股上。 胡颜坐起身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立刻指着花青染道:“打偏了!打偏了!” 胡颜突然跃上花青染所在的树。 花青染脸色一红却还是张开了双臂。 不想胡颜竟是一弯腰拔出了他的“三界”然后直接跳下树落在曲南一的面前。 曲南一以为胡颜要砍自己竟直接抱头蹲在了地上。 胡颜却只是提着“三界”直奔曲南一的房间。 唐悠在惊吓过后弯下腰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戏谑道:“表哥妹子不是要砍你。” 曲南一伸出头尴尬地一笑倒也十分坦然地承认道:“误会了。”然后抬头看向花青染嗤笑道“你……你过来我抱抱你。” 花青染折了一根树枝扔向曲南一。 那树枝贴着曲南一的额头划过他的双腿中间插在地上入地三分。 花青染与曲南一互瞪仿佛对方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 唐悠望着曲南一的房门幽幽道:“你们说妹子不会想不开自杀吧?” 花青染心中大惊脚下一滑直接跌向曲南一。 曲南一刚要站起身却被花青染这个庞然大物砸重二人当即抱成一团同时跌回到地上扑腾起一阵尘土飞扬。 曲南一呲牙咧嘴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你真让我抱啊?!” 花青染冷哼一声捂着原本就受伤的腹部皱眉道:“脚滑而已。” 唐悠横了二人一眼道:“你们就抱着别松手我可得去看看妹子了。” 花青染和曲南一对视一眼忙松开彼此从地上爬起来与唐悠一起直奔曲南一的房间。 看到胡颜的那个瞬间真是吓得二人心肝乱颤啊! 胡颜跪坐到几前手持“三界”放到脖子上正要用力。 曲南一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凝聚成了一条线而那条线就是“三界”的锋刃上。无比轻薄却又能轻易要人性命。他拼劲所有力气大声喊道:“不要啊!”身子前扑直接伸手去抓“三界”。 这一刻曲南一的所有想法只剩下一个——不能让胡颜死! 花青染亦然。 结果二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都是扑向胡颜去抓她手中的“三界”。两个大男人向着一个目标扑去自然会撞在了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花青染和曲南一一同趴在了胡颜的脚下二人的双手还呈现伸着的状态看起来就像死不瞑目。 唐悠趴在门框上望着胡颜情真意切地道:“妹子你不能死啊。你想一想山上那些野猪可比你难看多了谁也没想着一头撞死不是?你要好好儿活着没准儿剃毛之后还是一个美人咧。” 曲南一和花青染在唐悠的话中听到了一个词——剃毛。 二人同时打了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身异口同声地胡颜道:“你要剃毛?” 胡颜反问:“不然呢?” 曲南一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剃毛就好。来来我剃毛的手艺那是祖传一绝还是让我来帮你吧。” 胡颜问:“你知你祖上是做什么的?” 曲南一满满地自信道:“猎户!杀猪!削皮!祖上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好过所以才想着要发奋读书争个好前程。从我爹开始我们曲家便成了钟鸣鼎食之家。” 胡颜横了曲南一一眼淡淡道:“然后各个儿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专会做个艳词勾搭女子。” 曲南一哑然。 唐悠笑得前仰后合一不小心门框被她掰掉了。唐悠尴尬了。 胡颜不理众人摆好铜镜又开始刮脸毛。 花青染问:“阿颜你恢复神智了?” 一句话差点儿让胡颜毁容。她握着“三界”的手一抖剑锋擦着肌肤的边划过割下好几根黑毛。 胡颜稳住情绪一边刮着脸上的毛一边道:“你们小心些我随时可能会……发疯。我中得应该是‘淫-兽-降’这种东西我只是略有耳闻却不知道破解之法。” 听胡颜此言曲南一和花青染便知她在想要求欢的时候并不是毫无清明最起码她应该还是残存了一丝理智的。然这却是让人最为尴尬的。若什么都不知道那种事儿做了也就做了权当一口气喝了二斤春-药。要命的是她还保持着一分清醒。明知道这么做不可以却偏偏必须这么做。这不是生生要将人逼疯吗? 一时间气氛有些怪异。 不知过了多久曲南一突然开口道:“你那个心心念念的封云起呢?怎么不和他双宿双飞了?” 胡颜横了曲南一一眼淡淡道:“我已经被人迫害到了这份田地哪里还有心思儿女情长?” 曲南一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弧度。花青染看向窗外笑了。 胡颜接着道:“感情对我而言已成负累莫不如挥剑斩情丝给敌人致命一剑也给自己一个痛快。” 曲南一上扬的唇角悄然放下花青染的笑脸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胡颜挂掉左脸上的毛露出了她原有的肌肤。 她对着镜子看了看发现肌肤上面的淤痕竟然好像两个字。 胡颜透过镜子看淤痕用手指在几上书写着突然手指一顿眸中划过疑惑之色。 待她再去看自己的脸那上面又开始生长出黑色的绒毛。 胡颜放下“三界”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道:“幸好没长出野猪毛。”她站起身却发现曲南一竟然挡在了自己面前。 胡颜问:“有事?”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有一事想要问你。” 胡颜道:“你说。” 曲南一的眸子明明灭灭半晌后终是问出:“你报仇后何去何从?” 胡颜笑道:“逍遥快活……”话未说完身子一软向地面倒去。 曲南一一把抱住胡颜对花青染道:“你动手之前好歹让她把话说完啊!” 花青染收回手道:“话无好话懒得再听。”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也是这么个道理。能从她口中听到好话才有鬼。” 唐悠瞪大眼睛咂舌道:“你们……你们……你们竟对妹子动手?!” 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转头看向唐悠笑了。 唐悠立刻捂住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要回家吃饭去。”言罢撒腿就往外跑。 曲南一抱着胡颜轻叹一声幽幽道:“你啊不知何时会突然发疯还是去牢房里蹲着吧。” 花青染复议道:“她如今这个样子不适合复仇。就算要复仇也要先去了这身黑毛然后找到仇敌下狠手。” 曲南一点头复议:“正是这个道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三章:神识珠 封云起陷入昏迷发起了高烧不退。 他原本就失血过多、伤得厉害如今又被胡颜一顿刺激心神乱做一团陷入梦魇中醒不过来。 照顾他的人都是大老爷们儿虽说不至于粗心大意但也都不懂得要如何照顾人。请了大夫开了药强行灌下去后却一直不见好转。 封云喜捏着一条小手帕钻进屋里一会儿给封云起擦擦汗一会儿又拧条湿帕子帮他擦擦手心降降温。 无涯虽知道一些封云起和封云喜之间的矛盾但却不好擅自做主赶走封云喜。毕竟在名义上她还是封家的小姐。 关于胡颜的事他已经派人打听清楚只因没有封云起的指示他也不好擅自做主。封云起因何昏迷不醒他心中还是有些数的。封云起看似桀骜不驯、风流不羁实则从未经历过感情。他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却又一头栽了进去。 无涯虽然也不太懂感情但却比封云起多窥探了那么几分门道。他隐隐察觉到胡颜对封云起的感情并不纯粹只是想不通她想在封云起的身上得到什么。 封云起高烧不退让封云喜忧心不已非要出去帮封云起去庙里拜一拜。无涯不同意只能冷着脸拒绝。封云喜便撺掇着照顾她的婆子与她同行。 婆子的家就在六合县许久不曾回去心中也实在是惦记。 二人从后门溜出后便分道扬镳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此集合然后一同回封家。 封云喜独自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感觉处处是风景。这个摊位上捏着泥人惟妙惟肖那只被逗弄的小猴子实在令人捧腹大笑。她东看看、西看看打听着寺庙的方向一路寻去。 黑暗的石室里发出鸟儿震动翅膀的声音。 一只白玉手伸出那鸟儿便煽动翅膀落在其上。不想那只玉手竟然突然一把攥紧活活儿将鸟儿捏死在手掌心! 一个十分怪异的声音开口道:“真是厌恶这些替身呐。” 那声音十分沙哑却又极具魅惑就仿佛一只得道千年的老妖怪明明丑陋不堪却又能诱惑行人。 玉手将死鸟扔掉又缩回到黑暗中。 不多时白草由黑暗中走出面无表情一步步地出了石室。 石室再次关合黑不见底。 白草在手中托着一只“引路蛊”穿过热闹的集市来到香火一般的寺庙抬脚走了进去。 *的佛像下蒲团上跪着封云喜。她双手合一闭目许愿:“求神佛保佑让封哥哥退了高烧、清醒过来信女封云喜诚心叩拜感激不尽。” 白草跪在蒲团上双手合一道:“封云喜有次诚心不如求我。” 封云喜一惊转头看向白草问:“你是谁?!怎认识我?怎敢在佛主面前口出狂言?!” 白草放下手看向封云喜神秘地一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封云喜还知道你心悦封云起现如今封云起高烧不退你忧心忡忡。我这里有个方子可以帮他度过此劫。” 封云喜眸光一喜随即却警觉道:“你到底是谁?!” 白草张开嘴吹出一股粉红色的烟雾。她在烟雾中低声道:“我是……你的神。” 封云喜用手扇了扇鼻前的粉色烟雾却渐渐停止了动作整个人仿佛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白草站起身道:“跟我来。” 封云喜亦站起身尾随在白草的身后出了庙堂来到寺庙外一处僻静的地方。 白草坐在石头上对封云喜结了个手结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眼神呆滞的封云喜突然清醒过来跪地磕头道:“尊主!弟子云喜请尊主指点迷津。” 白草道:“世人不懂我便不知我忧;地狱即开谁才能修魔成神与本尊同在?” 封云喜激动道:“弟子愿追随尊主!” 白草点了点头道:“今日召见你本不是时候但事有轻重缓急便将你的神识还给你让你为本尊效力。” 封云喜感动道:“尊主神机妙算知弟子被那胡颜戏耍后必要露出马脚所以封了弟子的神识让弟子自以为是六岁孩童。封云起顾念旧情待云喜依如往日。弟子……谢尊主大恩。”跪地叩首眼泪噼啪掉落。 白草淡淡道:“起来吧。还有事让你去做。” 封云喜摸了泪道:“但凡尊主所命弟子就算肝脑涂地也定然完成。” 白草满意地点了点头手掌一翻露出一个小巧的竹筒和一颗椭圆形的珠子道:“封云起不相信本尊有大能你且将竹筒里的药物给他服下让他退烧。然后将‘神识珠’放在他的眉心本座会施法收起他部分神识。届时你还是他的封云喜而他却不会记得你曾做过什么。” 封云喜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只手指粗细的小竹筒以及“神识珠”攥在手心眸光里闪过坚韧和兴奋之色道:“诺!”若自己恢复了神识唯恐瞒不过封云起。若他的神识被尊主收取大半他便不会记得她的坏只会记得她的好。如此这般二人还可以重修于好真是大善! 白草挥挥手示意封云喜可以退下了。 封云喜又给白草磕了个头这才攥紧小竹筒离开。 白草微微皱眉喃喃道:“哪里出错了?为何胡颜不喜欢封云起?”垂眸而笑表情诡谲道“不行啊胡颜这样不可以。你若不爱上封云起我们的戏还如何唱下去?” 夕阳西落白草就像一尊雕像静静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 风吹过她的发丝吹起她的衣袖却吹不动她坚如磐石的心。因为那里便是地狱烈火焚烧着作恶多端的恶鬼唯有那个最终爬上岸的鬼才能被称之为修罗才能成为嗜杀之神! 黑暗将白草那单薄的身影吞没她终是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终于爬上了岸。黑夜她果真还是最喜欢黑夜啊。因为百鬼夜行!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四章:千帆,我们重新来过 夜里人困马乏无涯让几个受伤颇轻的人留守院中自己则是坐在封云起的门口为他守夜。 封云喜端着新熬制的药来到封云起的房门前冲着无涯怯生生地一笑与往常无异。 无涯站起身对封云喜施了一礼然后推开房门道了声:“有劳了。” 封云喜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就像一个六岁的懵懂孩童缩了缩脖子也不言语。 她端着药碗来到封云起的床前在胡凳上放下托盘然后拿起药碗吹了吃试了试感觉不烫人了这才往封云起的嘴里喂。 无涯看了半晌后见无异样便不在细看而是倚靠着墙面坐在了木头墩子上。他伤得不轻每动一下都痛得厉害。 无风吊着手臂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对无涯道:“头儿瞧你这老胳膊老腿的明显不中用了。这里我守着你去躺会儿吧。” 无涯不搭理无风。 无风哥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臂环抱住无涯的脖子向下压了压道:“逞什么强?!让你去睡你就去睡!” 无涯将手放在无风的腰间。 无风的背脊瞬间僵硬如石。 无涯攀着无风的身子站起身收回手冷冷地道:“你守着吧。” 无风看着无涯远去的身影懊恼地踢了一下木头墩却踢疼了自己的脚痛得呲牙咧嘴。 无涯突然回头扫了无风一眼。 无风立刻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冲着无涯挑了挑眉毛一副神气活现样儿。 无涯转回头继续前行唇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无风坐在木头墩上无聊地拍着蚊子。 屋里封云喜掏出了小竹节扭开倒出一些粉色的粉末。倒入药碗里搅拌了几下这才喂给封云起吃。 因封云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喂药就变得十分困难好好儿的一碗药只喂进去一小半。封云喜担心药效不够却又毫无办法。 她心中慌乱怕被人抓到自己对封云起动手脚忙收拾干净那些药渣又将“神识珠”放到了封云起的眉心处便拄着下巴等结果。 时间滴答而过封云喜的眼皮合上了整个人竟睡着了。 过了大约三四个呼吸间封云喜的额头上突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文字细看之下竟是一个傀字。 那个傀字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封云喜” 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封云起眼波烁烁伸出左手缓缓抚摸着他的脸眼神诡谲三分缱绻夹杂着六分恨意和一分迷茫。 她说:“千帆这一世你要睁大眼睛开清楚谁才是那个为你痴等百年的人。”眸光一利突然伸出右手狠狠捏住自己的左手咬牙道“贱人!千帆也是你能碰的?!”扔下自己的左手站起身解开封云起的上衣然后掏出小竹节用手指在竹节上弹了三下一只圆滚滚的虫子便滚落了出来。 “封云喜”伸出手接住那只指甲大小的胖虫子碾碎在掌心。 鲜红色的血汇聚在了手心。 “封云喜”用手指沾了血在封云起的身上勾画起来口中还幽幽道:“千帆这是我的血不脏细闻之下还有股春-药的芬芳呢。”眸光沉了沉低声吟唱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血肉之身祭杀神请君一段神识来。收!” 随着“封云喜”的吟唱放在封云起额头上的那颗椭圆形的小石头竟隐隐散发出莹润的光泽。 与此同时封云起的眉头皱起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整个人就仿佛陷入到梦魇中在努力挣扎着醒来却做不到。 “封云喜”趴在封云起的耳边轻声道:“千帆不要挣扎了我是为你好呢。我们说好要报复胡颜的我如此努力你却不作为竟争不过那几个小畜生。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封云起仍旧在极力挣扎额头上的“神识珠”明明灭灭显然进行得并不顺利。 “封云喜”眯了眯眼睛突然扯过被子抱住药碗在床榻上磕碎然后抓过碗的碎片在封云起的胸部勾画起来。 艳红色的血渗出肌肤封云起的挣扎逐渐微弱下去。 “封云喜”画好后一拍封云起的腹部低喝了一声:“收!” 封云起额头上的“神识珠”瞬间变得莹亮起来竟好似装着一个小巧的宇宙。 “封云喜”大口喘息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在封云起的胸口随意划下几条伤口喃喃道:“千帆你也知道胡颜最是狡诈不过为了骗过她只能让你受苦了。我划花你胸腔的血符让她辩无所辨!”眯眼一笑“我如此聪慧绝伦、惊才绝艳你可欢喜?” 扯过一条帕子为封云起擦干净胸口的血然后又将碎片上的血擦拭干净然后将被子重新盖回到封云起的身上将染血帕子用蜡烛点燃顺手扔到窗外然后捧起碎裂的碗望了一眼已经变得平淡无奇的“神识珠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约五个呼吸间封云喜的手一松碎裂的碗掉落到地上发出杂乱的声响。 封云喜吓了一跳立刻睁开眼睛站起身看向地面。 无风立刻冲进屋里问:“怎么了?” 封云喜忙解释道:“一不小心将碗打碎了。”说着用身子挡住无风偷偷抓起放在封云起额头上的“神识珠藏进了袖口里。 无风用鼻息嗅了嗅问“你烧什么了?” 封云喜慌乱道:“没……没烧什么啊。许……许是一不小心点燃了什么。” 无风面露狐疑之色探头看向封云起见他虽没清醒但神色并无异样心中稍安。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伸手摸了摸封云起的额头。这一摸之下立刻面露喜色高兴道:“烧退了!” 封云喜攥紧拳头激动道:“真的?!”伸手也摸了摸封云起的额头感觉他体温正常终将一颗心放回到肚子里禁不住暗道:尊主果然大能啊!就不知道待云起哥哥起来后会不会只记得云喜的好忘记云喜的坏。 封云喜心怀忐忑望着封云起的侧脸暗自发誓如果能够从来她一定不再贪心想要抓住那些黄白之物她只要封云起一个人的宠爱和眷恋。 无风想让封云喜去休息她却执意要等封云起醒来。她现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她是他的云喜。 无风也不好生拉硬拽地让封云喜去睡觉只好与她席地而坐守着蜡烛望着封云起等他醒来。 蜡烛滴成泪无风与封云起单手支头眼睛缓缓闭上。 时间在呼吸间飘过。 封云起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五章:牢中表白 一片黑暗中司韶缓缓张开眼睛。 黑暗还是黑暗却又有些不同。 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神色有些恍惚不确定那上面是否曾沾染过胡颜的味道。他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什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脖子上那些恶心的脓包竟然不见了! 司韶的唇角瞬间勾起。 他知道一定是她! 他知道那场瓢泼大雨下、带着一丝丝温度的吻不是他在午夜梦回时杜撰出的话本。 司韶唇角的笑颜在一点点扩大哪里还有一点儿冷傲的样子俨然一个初尝情滋味的傻小子笑得那叫一个璀璨耀眼。 笑够后他用手摸了摸身下的褥子然后捂着腹部坐起身在屋子里摸索着走了一圈后皱眉道:“怎回到了县衙?” 窗口人影一闪。 司韶立刻拉开房门走出院子警觉道:“谁?!” 月下花青染转过身冲着司韶淡淡一笑道:“是我。” 司韶心中疑惑面上却恢复成了冷傲的模样问:“何事?” 花青染小声道:“你开口就问何事?为何不问问胡颜何在?” 司韶觉察到事情不对却记得胡颜的话没有自乱阵脚而是淡定地问:“你来不就是为了告诉我她在何处。” 花青染的唇角勾笑道:“对。你说得没错。你昏倒后胡颜身中‘淫兽降’变成一个浑身覆盖黑毛的怪物偶尔清醒偶尔糊涂。清醒时尚好;糊涂时……咳……寻人求欢。” 司韶那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眸子因听了花青染的话突然收缩了起来就仿佛收到了巨大惊吓。两个呼吸过后司韶开口问道:“她在哪儿?” 花青染道:“她被曲南一关在了地牢里。” 司韶突然怒道:“他敢?!” 花青染忙捂住司韶的嘴巴压低声音道:“他有何不敢?他已经搬了被褥去小牢房里住了。” 司韶咬牙道:“凭地不要脸!” 花青染点头道:“此话在理。” 司韶问:“你待如何?” 花青染眯了眯眼睛笑得云淡风轻:“地牢里环境恶劣鼠虫肆意爬行不适合姐姐养伤。不如接她到花云渡。” 司韶微微皱眉:“你怎又唤她姐姐?” 花青染微愣随即道:“有何不可?” 司韶道:“你每次唤她姐姐准一肚子坏水要倒。你啊……算了不说了你只说怎么办吧?!” 花青染道:“我知你想让胡颜住在司家只不过她现在仇家未明你又重伤在身就算想护着她也不易。我可在花云渡摆下迷阵让误入者有来无回。”他说这话的时候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却强忍着不去抚慰。 司韶嗤笑道:“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花道长曾几何时也想着让人有来无回了。” 花青染打量了司韶一眼淡淡道:“你只说应还是不应?” 司韶反问:“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花青染直接了当道:“没有。” 司韶道:“走吧。” 花青染道:“你负责吸引曲南一的注意力我去将阿颜带出争取不要大动干戈。” 司韶点了点头道:“好。” 花青染刚要动作却听司韶又道:“有一件事需要让你知道。我与胡颜已经私定终身。她应了我让我陪她一世一双人。” 花青染垂眸半晌却是突兀地嗤笑一声道:“她的话若能信鬼都能成人。”言罢隐入了黑暗中。 司韶攥紧拳头真是恨不得马上扯过胡颜问她话中有几分真。可是转念一想她压根就没承诺任何话!花青染还真说对了就算她承诺了又能怎样?他小时候她还曾逗弄他说把他养大了好做自己的小夫君呢!结果呢?还不是自己跟着她的后屁股跑。这种没羞没臊的女人当真是惯不得! 然此事他认真了。 若胡颜悔了他就一口口咬下她的肉吞进肚子里!就算撑死自己也决计不放过她! 司韶打定主意后对花青染道:“得手后我去花云渡寻你。” 花青染轻轻地嗯了一声。 司韶站在院子里有些犯难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吸引曲南一的注意力。 小牢房里曲南一将自己的被褥铺到了胡颜的旁边然后枕着手臂望着棚顶问:“睡没?” 胡颜背对着曲南一侧躺着睁开了眼睛却并未回答曲南一的话。 曲南一道:“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不管你是醒着、睡着、清明着、还是混沌着都让我把话说完吧。” 油灯昏昏如同蚕豆却将曲南一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就像将他切割成了两半。一半温柔缱绻一半冷漠阴暗。 曲南一道:“在我心中祭司都是骗子而你……呵……更是骗子中的骗子。你骗我给我一个站在你心里的机会却在转身后轻易将我踢开。我知你顾忌什么也知你想要什么。我不是封云起没有那样的容颜让你惦记。可是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想要封云起吗?执念是个可怕的东西给人活下去的信念。但在我看来任何一个执念其实都是寂寞产下的怪胎他们固执、执拗以为一辈子高高在上不许任何人践踏。实则每一个执念都在等待一个可以打破它的东西出现。规矩若无人打破谁知道底线在哪里?执念若不敲碎你咱知你捂在怀里的到底是毒瘤还是希望?!” 暗处胡颜的眸光闪动。 曲南一轻叹一口气柔声道:“阿颜我今年二十四明年二十五我愿用荏苒岁月帮你破开那个执念你可愿回头看看我。我在变老今早儿鬓角也生出了一根华发。” 胡颜那双红色的眼睛有些湿润就像两块红色是水晶折射出淋淋波光。她缓缓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淌。 寂静无声中曲南一翻了个身抱住胡颜的腰肢将自己贴在她的后背上:“午夜梦回总想着能和你这样相拥入睡。阿颜我心悦你已近卑微你可知道?”闭上眼睛嗅着胡颜发丝的幽香喃喃道“别将我的心踩得太狠不要让我恨你。就算我在你眼中卑微如尘土不是伟岸丈夫也请你……珍惜。珍惜我这颗从不轻易喜悦的心。”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六章:欲重重 胡颜的眼角湿润了一滴泪缓缓流淌而出隐入黑色的绒毛中消失不见。 她伸出布满黑毛的手抓住曲南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收紧。用他那不强壮却修长有力的胳膊将自己紧紧环绕。 曲南一闭上眼睛与胡颜紧紧相拥。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信胡颜一次就一次。 若她还骗他他便……杀了她! 用淬了毒的甜言蜜语、用卑微至极的笑、用那一丝丝的怜悯、用那残存的一点儿情谊就算跪爬向她也要……杀了她! 曲南一心里发狠、发颤、发……情…… 他总觉得胡颜就像天上的浮云不停变化着样子吸引着他的目光和渴望。若不将她扯下来揉在怀里心中就会惶惶不安。 他的手带动着胡颜的手在胡颜的身体上缓慢地抚摸着。那是一种有力的碾压微痛却格外真实、炙热。 胡颜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她按住曲南一的手沙哑道:“别动。” 曲南一翻身而起按住胡颜的肩膀看着她的脸用同样沙哑的嗓音低低地诱惑道:“别动那里可动哪里?” 胡颜伸出手缓缓抚摸着曲南一的脸幽幽道:“曲青天还真是荤素不忌对我如今这幅尊荣都能有兴趣。” 曲南一用身体蹭着胡颜暗示道:“何止是有兴趣难道阿颜没感受到何谓兴致高昂?” 胡颜望着曲南一的眼睛道:“知道我为何不肯要你?” 曲南一的身体微僵问:“为何?” 胡颜觉得她与曲南一之间已经无需隐瞒什么于是直接道:“你重欲而我……给不了。” 曲南一点了点头而后直视胡颜的眼睛幽幽道:“难道你就不好奇男女之事?” 胡颜道:“好奇也向往却……不敢。我若失了处-子-身后果不堪设想。” 曲南一目露纠结之色随即却是眼睛一亮道:“若我们杀了仇敌你放下大祭司的身份我们便能双宿双飞、恩爱缠绵对不对?” 胡颜脸上的黑毛在颤抖。 曲南一伸手揉了揉那些黑毛道:“你这是嘴角在抽搐吗?” 胡颜既没承认也没否认而是扭开头躲开曲南一的磨爪道:“你怎么总想着恩爱缠绵之事?” 曲南一呵呵一笑靠近胡颜用手指继续挠着她脸上的黑毛诱惑道:“旁人不过是擦肩陌路我却是要将你揉进身体里做到你中有我、我有中你方能心安、方得快活。此中滋味最是销魂蚀骨。唯有与你共赴巫山、享鱼水之欢才能称之为夫妻一体。” 胡颜下意识地舔了下唇瓣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曲南一在胡颜的唇上落下轻柔一吻并用自己的唇瓣摩擦着胡颜的嘴唇温柔道:“阿颜世人皆爱你盛世容颜唯我爱你此事的丑样子。黑色的绒毛软软萦绕在指间让人的心里柔成了水。” 胡颜刚要张嘴说话曲南一却用力吮了一口她的嘴巴道:“我知你一开口准没好话。你也权当可怜可怜我别在用话扎我的心。笑面虎脸上在笑心里未必不会哭。男子做到我这份上也够憋屈的生怕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你不喜。阿颜呀若你真要杀了我就让我死在你身上好了也算全了我这颗心。” 胡颜被曲南一几句话说得又想气又想笑。你说就这么一个人明明是七尺男儿却偏生能说出那些绕指柔的话仿佛她若负了他便成了狼心狗肺之人。 胡颜算是见识到何为厚颜无耻了。 曲南一的出现简直就是为了一再突破她对厚脸皮的定义和接受的底线。 实则能有这么一个人不在乎容颜地喜欢她还是令她心生感动和欢喜的。最重要的是曲南一就像用阳光拧成的丝线在将她温暖的同时一圈圈缠绕其中。待她突然惊醒想要挣扎跃出却动弹不得。与其说她挣扎不开莫不如说她贪恋温柔。 胡颜闭上眼睛微扬着脖子喃喃道:“南一我活到现在才明白为何那些承诺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最后都变成支离破碎的谎言。”缓缓张开眼睛看向曲南一“男色惑人呐。” 曲南一明白胡颜说得是什么意思于是笑道:“你被群狼环绕有此感悟也着实没有办法。不过……”抬手隔着裙子摸了摸胡颜的双腿之间。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忙加紧双腿狠狠地瞪了曲南一一眼。她真怕自己再次犯浑扑倒曲南一便强行上了他。她敢拍着胸脯保证曲南一这厮绝对会积极配合的! 曲南一感觉到了胡颜的躁动莞尔一笑接着道:“你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经不起左拥右抱的折腾。”靠近胡颜在她耳边低语道“况且在此道上本官自认颇为神勇无需其他兄弟帮衬亦能伺候好我的好侍卫。嗯?” 胡颜的呼吸乱了身体的变化最是明显不过。她一把推开曲南一反身骑到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沙哑道:“你赶快给我滚出去!” 曲南一放松身体无赖道:“你这样是想我走呢还是要留下我陪你翻云覆雨?”说着还抬了抬腰隔着衣袍顶了胡颜一下。 我草! 胡颜的双腿一软直接趴在曲南一的身上。她强迫自己从曲南一的身下爬下来躺在自己的被褥上羞恼地咬牙道:“滚!” 曲南一不但不滚反而靠了上来诱惑道:“让我帮你。” 胡颜一把打开曲南一伸过来的手横了他一眼道:“帮你爹个忙!我说了我不能!” 曲南一探头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笑道:“谁说非要结为一体才能帮到你?” 胡颜的眼睛一亮想到了……手指。 手指可真是个可爱的东西。 胡颜的呼吸乱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七章:裙下燃 胡颜变得急不可耐脑中残存的理智开始崩盘。与此同时她也感觉到了无比羞愧。至于羞愧什么旁人很难想象。以她的性格倒是宁愿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也不愿这样挺着处-子-身偷偷摸摸地享受欢愉!婊-子立牌坊的事儿她素来不屑。结果她比婊-子更甚直接装起了黄花大姑娘。哎呦喂扎心了! 胡颜真想用被子捂住脸活活儿闷死自己。 好吧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因为曲南一退下了她的亵裤钻进了她的裙摆且还嘟囔了一句:“好多毛……” 好多毛?!好多毛?!!! 胡颜瞬间暴怒了!不她是恼羞成怒了! 她现在全身覆黑毛能不是好多毛吗?!你说你非得说出来做什么?! 胡颜气得一脚将曲南一踹了出去抓起枕头就去砸他。 曲南一接住枕头陪着笑安抚道:“休要动气、休要动气我也有毛真的有不信给你看看……”说着竟要去扯自己的亵-裤。 胡颜蹭地坐起身指着曲南一骂道:“姓曲的我告诉你你若是趁机占了我身子奶奶我弄死你!” 曲南一微愣随即却舔着脸笑眯眯地问:“怎么弄?” 胡颜哑口无言。 曲南一不再脱自己的亵-裤反而伸手去摸她的腿道:“你若陷入混沌强行要了我我又能找谁说理去?” 胡颜狠狠地瞪了曲南一一眼道:“你不会夹紧双腿?!” 曲南一一哽道:“你要得又不是菊花我加紧双腿有用吗?” 胡颜捡起一根小拇指粗细的木棍咬牙道:“还是趁着我心中清明以绝后患吧。”说着将木棍一把折断。 曲南一吓了一跳立刻用手捂住双腿间道:“你放心我管得住自己。” 胡颜幽幽道:“我怕我管不住自己啊。” 曲南一打个激灵却是当机立断直接推倒胡颜道:“先帮你卸了火再说!”掀开胡颜的裙子再次钻了进去。 裙内曲南一再次开口道:“第一次做这事儿做的不好阿颜多担待。” 胡颜真想一脚踹死曲南一!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哪里叽叽歪歪难道非要让她翻身跃起直接上了他才能闭嘴吗?! 胡颜不搭理曲南一再次扯过被子蒙在脸上就当自己死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响起狱卒的呼喝声:“大人不好了走水了!” 有大量的烟由木门的缝隙里涌入。 狱卒们直接破门而入口中大声喊道:“大人!快走!” 与此同时胡颜突然一阵抽搐身体在紧绷过后瘫软在褥子上放开了曲南一。 曲南一从胡颜的裙摆下钻出来面对狱卒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他难得地脸上一红轻咳一声道:“组织人救火。” 狱卒们得令转身向外跑去脑中皆冒出一个齐刷刷的念头:曲大人钻进那怪物的裙子里在做什么? 不是狱卒们见识浅薄实在是想不到啊! 曲南一转身跪在地上为胡颜提上亵裤整理好裙摆这才扯开棉被将她拉了起来道:“走火了我们出去避一避。” 胡颜点了点头随同曲南一站起身。 曲南一问:“能走吗?” 胡颜又点了点头。 曲南一拉着胡颜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后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胡颜的眼睛道:“答应我别跑。” 曲南一的嘴唇上亮晶晶的那上面沾染了胡颜的气息。他的一双眼里跳动着两簇火苗点燃了胡颜的心。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伸出手从曲南一的唇瓣上取下一根黑毛攥进手心里沙哑道:“我若清醒定不会跑。” 曲南一直接接下腰带将二人的手缠在一起系住:“若跑就带上我。”攥紧胡颜的手指“走我们出去。无论外面是熟人还是敌人我们一起面对。” 胡颜想要回握住曲南一的手然右手却用不上力气。心中的忐忑如影随形仿佛离开这间小牢房外面会有一场翻天覆地在等着她。实则这是一场局。混合了敌人要得效果和她要得结局。每个人都自以为的下着棋到底鹿死谁手还要有一番较量才可知。只是……如此做法终究对不起曲南一等人。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这些情不小;人不小;心也不小。面对曲南一的深情厚爱她有些不忍做戏。 曲南一正色道:“阿颜我们相处不长却好似相交百年。你知我为人我知你性子。日后……也许风波不断。然你务必要答应我一件事。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彼此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都不许动我的记忆。否则……我会恨你一辈。而我最不想的就是恨你一辈子。纠结到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我死。” 胡颜心下一痛想要用力攥紧曲南一的手却因自己的右手臂不好使手指也没什么力道只能虚握着。这种感觉就像控制不了的未来令人惶恐。 曲南一浅浅地勾唇一笑用手弹了一下胡颜的脑蹦直接换了个话题道:“我怀疑白草就是幕后黑手却并无证据。若有机会直接杀了她。” 胡颜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上面已经长满了黑毛。但是她却清楚的记得白子戚曾用手指尖在她的脸上滑下两个字——白草。 白草那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奴婢竟是幕后黑手? 按理说胡颜是不信的。 但是白子戚的提示与曲南一的猜测她却是信的。 原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独行者却不知还有几名男子在默默地为她筹备、为她谋划、为她费尽心机。 胡颜觉得自己亏欠的情就像一场冬雪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直到将她包裹其中滚成一个球然后那几个男人就可以你一脚我一脚地踢着玩了。她似乎已经遇见了那样的一天。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八章:哎呀我去,急色了不是?! 曲南一不想她误会自己与花如颜之间的事情便在她耳边将花如颜、竹沥和白草的事简单讲诉一遍。 胡颜听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曲南一竟然从自己拿回来的那锭金子上开始挖洞直到将人都埋进了坑里。好……好手段啊!竟连她都被转懵圈了。若非心里确定曲南一对自己的感情又了解他的身世只怕换个女人都要误以为曲南一起了花心。 比起那些动辄喊打喊杀的人曲南一这样的蔫坏才是最可怕的。别人拼命前会先亮剑而曲南一捅人刀子后还能一脸关心地问你痛不痛。 胡颜觉的……满心欢喜啊! 人有千面曲南一展现给她的却是最真实的一面。甚好。 胡颜晕乎乎的感觉头变得越发昏沉忙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却效果不大。 看来她又要暂时失去理智了。 胡颜低头看向她与曲南一捆绑在一起的手道:“我若发疯可能会伤到你。” 曲南一却是呵呵一笑眼神在胡颜身上层层荡漾意有所指地道:“大不了让你得逞占个大便宜去。” 胡颜的唇角一勾道:“也罢就这样吧。”说实话她格外喜欢曲南一跳戏她。每次不正常的心跳都让她欣喜。 曲南一的心中盈满欢喜他知道胡颜这是默许了。胡颜如此看中自己的处-女-身却宁愿破了处-女-身也不愿伤害他。 曲南一竟感动得鼻子一酸攥紧胡颜的手道:“阿颜我必不负你。” 胡颜道:“我怕自己负你。” 曲南一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阿颜你真就不能说句好听的吗?哪怕哄骗我一下让我开开心好不好?” 胡颜的眸光染着笑意口中却说道:“不好。” 曲南一垂眸看向胡颜眼中波光粼粼、缱绻了爱意。伸手弹了她一个脑蹦。 胡颜扭过头哼了一声嘟囔道:“谁给你小子的胆?” 曲南一突然抱过胡颜用力吻上她的唇瓣。没有哪一刻曲南一的心里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了各种特别的喜悦。若非胡颜变成这幅模样他还不知道胡颜也会有如此可爱的一面。软软的、糯糯的、小声抱怨着简直柔化了他的心。 胡颜脸上的黑毛在曲南一的脸上蹭过就像瘙在了他的心上那么痒。 面对曲南一突发的热情胡颜的脑中一热竟瞬间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将这个人压在身下好生享乐一番。 胡颜的热情令曲南一措不及防在心生狂喜的同时也知道地点不对忙扯开胡颜气喘吁吁道:“先……先离开这里。”烟越来越大曲南一不敢耽搁拉着胡颜直接出了地牢站在院子中发现不但大牢周围被点燃了一撮撮的火且就连他的房间也被人点燃了。 狱卒和衙役们忙着救火一桶桶的水泼了上去冒出吱吱浊气。 胡颜眯眼打量着曲南一眼神在他的胯-间流连不去偶尔还吞咽一口口水露出一副急色的模样。亏得她脸上有黑毛覆盖不然还真不敢直视她此刻的样子。 曲南一没注意到胡颜的变化用脚踢开堆放在地牢大门一侧的木材道:“看样子是有人想逼咱俩出地牢……”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被胡颜抱住压向墙面。 曲南一大惊失色知道胡颜这是犯浑了。就算他有心从了她却也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成就好事。 曲南一挣扎道:“阿颜!阿颜你看看我醒一醒!” 胡颜哪里管得了那些直接用左手去抓他的亵裤。 嗤啦一声曲南一的亵裤从中间分开落在地上成了两半。 他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便落在了胡颜眼中。幸好有衣袍挡住了重点位置不然曲南一还真就无脸见人了。 胡颜眼中的血红色涌动看起来越发的诡异起来。她吸着口水就要去掀曲南一的衣袍。 曲南一用另一只手护着衣袍不让胡颜得逞口中求饶道:“阿颜阿颜你稍等、稍等我们进牢房里去好不好?” 此事的胡颜早已化身为“淫-兽”哪肯稍等?一把划开系住二人手腕的腰带就要去扯曲南一的衣袍。 花青染突然出现由身后拍了拍胡颜的肩膀。 胡颜瞬间转头看向花青染目露好事被打扰的凶悍之色。 花青染唬了一跳忙缩回了手。 胡颜继续去忙乎曲南一。 曲南一捂着袍子不撒手一副即将被色女蹂躏却又宁死不从的小男人形象。 花青染突然就有些下不去手了。他不知道若胡颜这么朴自己结果会是怎样的。 曲南一见花青染竟看上了热闹当即吼道:“花老道你忒不厚道!放火烧我县衙还看这样的热闹!嗷……” 胡颜一口咬在曲南一的嘴巴上。 曲南一嘴巴上痛心中却甜如蜜。若没有这些碍眼的人他是真的可以配合胡颜的所有要求哪怕她现在看起来不像个人。曲南一觉的这毛茸茸的手感摸起来也应该不错。 花青染心中一惊磕巴道:“你……你让我怎样?”他……他对男女之事不懂啊。 这时司韶从暗处走出。他通过花青染和曲南一的对话大概明白了发生何事。他一边走向胡颜一边拉开衣衫露出一截奶白色的胸膛问道:“胡颜你想要什么?” 胡颜没有反应继续对曲南一上下其手。那猴急的样子看得人想笑。 司韶突然大喝一声道:“胡颜!你要什么?!” 胡颜微愣回头过看向司韶。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染了三分雾色。 司韶解开了衣襟张开了手臂做出柔顺的样子道:“你来我给你。” 胡颜看看司韶又回头看看曲南一突然撒腿向司韶冲去。 曲南一伸手要抓胡颜却只抓了个空。 胡颜一把扛起司韶跃上墙头向外跑去。那动作那身型就跟惯犯采花大盗似的别提多利索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一十九章:仇敌来,白菜跑了。 曲南一一攥拳头气得破口大骂:“司韶!你个混蛋!”他刚才装什么贞洁烈男?!结果好好儿的白菜就这么把猪抗走了!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啊?! 曲南一气得肝疼对一脸茫然的花青染吼道:“还不去追!你真想阿颜强压了司韶不成?!” 花青染目光呆萌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太……生猛了。”言罢纵身跃起要去追胡颜。结果不知道又磕碰到了哪里儿啪唧一声将自己拍在了地上。 曲南一一拍脑门感觉头痛异常。 花青染从地上爬起来十月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跃上墙头去追胡颜。 曲南一甩开膀子也追了出去。 真是太糟心了! 胡颜扛着司韶跃出县衙墙头刚落地便被围攻了。 李一和李二带着十来个人想要夜袭县衙杀了胡颜。不想刚到县衙外面就看见胡颜从墙上一跃而下肩膀上还扛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司韶。 李一等人虽被吓了一跳但见机不可失便一声呼和围上了胡颜。 面对突然多出来的一群蒙面人胡颜表现得十分兴奋。因为她闻到了男子特有的诱人体味。此时此刻她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只要闻到男人的味道就会觉得亢奋。 她用力喘息着闻了两口后觉得那些味道不如司韶的味道好闻于是抗着司韶就要突破重围。 司韶知道遇敌于是一个翻身从胡颜的肩膀上跃下甩开长鞭与众人动起手来。花青染随后而至将偷袭向胡颜的李一打倒在地。曲南一冲上来对着李二的后腰便是一脚。 有外敌来袭这三人倒是学会了一致对外。 虽说一时间乱成一团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李一和李二等人皆被打得哭爹喊娘躺在地上直哼哼。 曲南一突然一惊问:“阿颜呢?” 司韶忙竖起耳朵去听却听不见胡颜的脚步声。司韶的一颗心瞬间提溜了起来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花青染转目四望只看见黑压压的天和一轮皎洁月光哪里还有胡颜的踪影?! 花青染和曲南一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慌乱与紧张。 花青染和司韶同时分了两个方向去寻曲南一指挥衙役和狱卒将除了李一和李二之外的其他人悉数关进一间最小的牢房就让他们人挤人统统站着受罚。 至于李一和李二则是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等候曲南一的发落。 曲南一在李一和李二面前转了两圈后发觉衣袍下凉飕飕的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亵裤被胡颜撕扯碎了。 他心头火大照着李一和李二各踹了一脚然后命人回屋去给自己取裤子。 曲南一刚套好裤子花青染和司韶便回来了。看二人的样子应该是一无所获。 曲南一怒不可遏一拳头打在司韶的脸上:“你知她有异不阻止便罢了还诱她出手!” 司韶擦了擦唇上的血一鞭子抽在了花青染的身上:“若非你心怀不轨想要带走胡颜也不会出这么一马子事儿!” 花青染垂眸看向李一等人。那仿若寒星般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恶意。 李一忙缩着脖子向后退去。 花青染一脚踩在李一的后背上只听咔嚓一声响李一的肋骨断了惨叫声刺入耳膜。 花青染淡淡道:“你们有错不该来添乱。” 曲南一怒道:“敢来县衙闹腾当真是不知死活!说为何夜探县衙围攻胡颜!”言罢一脚踩在了李二的手指上。 李二察觉到此事难了想着要杀出升天于是准备偷偷摸出怀中藏着的匕首不想竟被曲南一踩住手指当即痛得哀嚎了起来:“啊!” 曲南一眯了眯眼道:“你们兄弟二人是来寻阿颜复仇的吧?” 李一和李二见自己的主意被识破干脆将心一横豁出去了。 李一道:“曲大人别看这六合县你是父母官但也要给地头蛇一些颜面。你若拿下我们兄弟二人白爷那边你可要想好如何交代。” 曲南一问:“是白茂才让你们来的?” 李一哽了一下。 李二却快语道:“白爷说了我们兄弟的仇让我们兄弟自己报!” 曲南一眯着眼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李一狠狠地瞪了李二一眼。 李二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非但说错了话还透漏给曲南一一个特别有用的信息——自己的仇自己报。 白子戚这哪里是让他们来报仇简直就是让二人来送死。 曲南一后退两步站到司韶身旁道:“这二人是胡颜的仇家。” 司韶二话不说扬起长鞭卷起李一直接抛起扔到天上任他自由降落摔得血肉模糊、身体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李二吓坏了忙求饶道:“爷爷爷爷您饶了我吧扰了我……我就一孙子不值得您摔鞭子爷……” 司韶哪里会听?他心中窝了一股火。若非这些人出来捣乱胡颜也不会跑得不见踪影。谁知道她此刻在做什么是不是压着某人…… 一想就怒不可遏! 司韶甩起银鞭卷起李二将他抛向天空然后摔着长鞭将他狠狠一抽卷住再次抛起;再抽再卷再抛…… 李二的惊叫声如同鬼哭狼嚎一声比一声高却又渐渐虚弱下去。 司韶收鞭李二掉落到地上与李一死做一堆。 司韶迈开步伐走向黑暗。 花青染垂眸看了眼李一和李二幽幽一叹道:“死状凄惨。”转身也走了。 曲南一分别扫了眼向两个方向走去的司韶和花青染咬牙道:“管杀不管埋吗?!”轻叹一声眺望天边的一丝光亮喃喃道“阿颜你应了我若清醒便回到我身边吧。”突然吼道“死也要给我死回来!”真是满心的窝火啊!成事不足的花青染败事有余的司韶若没有他们出来搅局能这样吗?!我草!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章:淫-兽-来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胡颜去哪儿了?没有人知道。 实则胡颜自己都不知道她竟连跑带颠地来了封家。 若司韶等人知道胡颜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来到封家一定会被气吐血。怎么他们的一颗心就不是心就能随便践踏?那封云起只要顶着一张酷脸就能吸引她流连忘返?!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吸引胡颜的不是封云起而是……封云起的马就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咳…… 胡颜曾在那匹马上留下一滴血且结了一个印记。因此无论这匹马到哪里胡颜都会找到它。许是某种心灵感应在胡颜陷入混沌的时候这种感应就变成了她的主要感觉。 胡颜跑至封家门口却见一个人牵着奔雷蹑手蹑脚地走出封家轻轻关上大门飞身跃上马背直接扬长而去。 胡颜眨了眨迷茫的眼睛突然流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用力吞咽了一口口水撒腿便追了上去。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男子身上的气味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 胡颜跑起来悄然无声就像一阵风。 男子策马肆意狂奔衣袖鼓鼓披风咧咧一头浓密的长发不曾梳理迎风而上无比洒脱。 大约跑了半个时辰后男子勒停马站在丛林中冲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仰天一笑大喝一声:“痛快!”翻身下马走到树后背对着树解开腰带掏出某巨物哗啦啦地开始放水。 胡颜嗅了嗅鼻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地爬上一棵树扯着一根树藤嗷呜一声叫荡向男子。 男子刚尿完正要收起巨物不想一个妖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面且伸出那只毛茸茸的手抓向自己的巨物!错不是抓向而是抓住! 男子当机立断扯着胡颜的衣襟直接将她从树藤上扯了下来捏住她的右手腕迫使她松开手夺回了自己的巨物塞进裤子内冲着胡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白牙道:“好你个鬼东西竟然肖想爷的鸟?!”言罢扑向胡颜扬起拳头一顿暴揍。 别看胡颜陷入混沌但那不肯吃亏的性格是改不了的。 男子打她她就打回去! 男子踢她她就抱住他的腿摸他的蛋! 胡颜对男子的巨物那是心心念念不忘就差流鼻血淌哈喇子了去膜拜了。 男子被她摸了两回后竟哈哈笑道:“你个欠日的货来爷今个儿好好操练你!”言罢挽起袖子扯过胡颜的衣领便将她摔在了地上。 胡颜用膝盖一顶顶在了男子的腰上。翻身而起骑在了男子的脖子上。 男子一把抓向胡颜的胸口将她扯了下来再次扔到了地上。抖了抖手指纳闷道:“还是个母的?” 胡颜一脚踢向男子的胯间。 男子不防被踢了个正着一张脸扭成了包子样捂着胯下呲牙咧嘴道:“日啊!疼死老子了!” 胡颜伸手去帮男子揉。 男子突然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按倒在地倒吸着气问:“你是什么东西?怎如何好色?爷这宝贝岂是你能肖想的?” 胡颜扭了扭没扭动身子只能望向男子的胯下眼神变得哀怨起来。 男子只觉得胯下一紧忙合上腿站起身嘟囔道:“真是出鬼了怎么感觉什么地方都不对?”伸手摸了摸腹部痛得呲了呲牙。 胡颜从地上爬起来偷偷靠近男子用手捏了一下他的臀部。 男子微僵转头看向胡颜突然伸出手照着胡颜的脑门便是用力一拍笑骂道:“哪儿来的淫兽?!当爷的便宜这么好占呢?” 胡颜被拍得头晕目眩脑子反倒恢复了几分清明。她眨了眨眼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面前这个如同烈日骄阳般的男子竟是封云起?!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什么意外之事吗? 她陷入混沌时实在是太过可怕。她明明看得见、听得到、却不会思考只一味地想要男人。如今清醒过来刚才的所作所为又历历在目实在令人羞愧难当。胡颜后悔了后悔让曲南一和花青染知道她在混沌时还留有一分感知能力。 封云起见胡颜不再作怪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里好像荡起了别样神采与刚才的混沌痴迷完全不同心中觉得惊奇起了猎艳的心思于是飞身上马道:“走吧爷收了你。” 胡颜抬头撇了封云起一眼有些不明白这人为何会变化得如此之大。 封云起趴在马背上冲着胡颜吹了声口哨挤眉弄眼地戏谑道:“跟着爷有肉吃。”他见胡颜不为所动竟直起腰拍了拍自己的胯下大咧咧地道“爷的军队里有很多大鸟你想不想要?想要就跟来!”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起来。 胡颜在心里一顿骂:孙子你真当奶奶是淫兽了不成? 不过不可否认的是封云起那一拍胯间的样子还真是……挺让她心动的。够嘚瑟、够嚣张、够直接却又充满阳光险些晃花了她的眼。 胡颜心思一转决定还是跟着封云起回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会突然变成这幅性子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承认她被大鸟吸引了。她可是正经人。若不正经起来还真不是人。一想到她刚才急色的模样胡颜的一张脸就羞红一片。幸好有黑毛覆盖看不见脸色不然还真是难以自容啊。 在胡颜的犹豫中封云起又策马回来了。他接下自己的披风扔给胡颜道:“来淫-兽把爷的披风裹好爷策马慢行你跟着跑别跑丢了。爷还是挺喜欢你的。” “……”胡颜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曾经她追着封云起的后屁股跑都不见他说一声喜欢。如今她浑身是毛站在这里被他口口声声称为淫兽竟还附赠了一句喜欢。有这么坑奶奶的吗?!操咧!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一章:云起十七岁 胡颜知道自己这幅尊荣见不得人于是裹上了披风。 封云起吹了声响亮的口哨道:“能听得懂人话大善!” 胡颜突然飞身而起一脚将封云起踹下马背独自一个人坐在了奔雷的后背上。 封云起忙喊道:“快下来奔雷不让外人骑小心它踢死你!” 胡颜送给封云起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冲着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来。 封云起目露震惊之色围着胡颜转了一圈后飞身上马道:“爷这奔雷与你臭味相投倒也是缘分。” 将胡颜的头往自己怀里一塞“别露脸爷带你回去。”大喝一声驾奔雷如同利箭一般飞出。 封云起策马直入封家大院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无涯无风等人正急着乱转不想封云起竟然自己回来了! 封云起抱着胡颜翻身下马对无涯道:“延峰你随爷走走爷有话问你。” 无涯微微一愣感觉有些怪异。延峰是他的名字没错但自从封云起假死脱身这个名字便不再用了。为何又被叫起? 封云喜醒来后不见封云起一颗心都焦灼不安如今见他回来一颗芳心终于着了地禁不住眼含热泪大喊一声:“封哥哥……”就扑封云起想要霸占他的怀抱。 不想封云起将胡颜往肩上一抗然后伸出手推开封云起的额头笑露一口白牙道:“这一大早就投怀送抱的丫头是谁啊?” 封云喜一惊忙挣扎着站起身问:“哥哥不认识云喜了?” 封云起目露震惊之色:“你是云喜?!” 封云喜知道封云起的记忆被取走一部分却不知道他目前停留在哪个时间段只能尽量展现出自己女子的温婉与美好娇羞道:“哥哥是云喜呀。” 封云起拍了拍额头喃喃道:“怎么感觉乱乱的?” 封云喜怕他多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多做解释只能甜笑着道:“哥哥发了一场高烧昏睡了好几天呢。这会儿是不是饿了啊?云喜给哥哥准备了早点哦。” “骨碌碌……”胡颜腹中一阵饥肠辘辘声。 封云起一巴掌拍在胡颜的臀部上笑道:“马上喂饱你!” “……”操咧!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有别样味道呢?是她多想了还是封云起刻意的?一定是封云起刻意的! 封云喜看向仅露出两只脚的胡颜心生疑虑于是问道:“哥哥你抱着的是什么啊?” 封云起一摆手道:“小丫头一边玩去这个东西啊还真不能给你看怕你吓得尿裤子。哈哈……哈哈哈……” 封云起笑得欢实胡颜磨牙磨得吱嘎作响。 封云喜心中存了疑惑看那双露在披风外的小脚明明就是一双女子的脚怎不叫她心中晃晃?她决心一探究竟于是跺脚撒娇道:“给云喜看看嘛!云喜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哪里会轻易……”脸一红含羞带怯地瞥了封云起一眼“轻易那样呢……” 封云起漆黑的眸子里泛起促狭之意点了点头道:“如此你来看吧。” 封云喜捏着帕子走向封云起。 封云起抱起胡颜转了个方向将其面对面立在封云喜的面前。 封云喜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张开大嘴冲天尖叫:“啊!鬼呀!” 封云起用手指掏了掏耳孔道:“挺刺耳啊。” 胡颜这一亮相别说封云喜了就连无涯等人也被吓了一跳。 无涯听说胡颜变成了怪物的模样却压根无法将眼前之人与胡颜联系到一起。他总认为外面的传言有些不实多有夸大之说。 一时间竟无人知道眼前这个红眼黑毛穿着衣裳的怪物就是胡颜! 封云喜还在撕心裂肺的嚎叫。 封云起捏过胡颜的脸探头看了看道:“也没那么恐怖怎还叫个没完没了?”言罢对无涯道“延峰端碗肉随爷走走。” 无涯得令抱拳道:“诺!”快速走进厨房端出一碗肉来到封云起面前双手奉上。 封云起一把抓过大碗将其往胡颜的手里一塞笑露一口白牙道:“跟爷走有肉吃爷没骗你吧?” 胡颜端着碗闻着肉香第一次觉得封云起这个混蛋还不错。 封云起见胡颜不吃问:“干嘛不吃?等饭呢?”说着伸手抓了一块肉扔进了自己嘴里。 胡颜看了看自己毛茸茸的手真心有些抓不下去。于是她将碗往封云起的手里一塞进然后飞身上树折下了一根树枝跃下树将树枝一折两半拿着左手探向封云起捧着的碗不太熟练地夹起一块肉送进口中咀嚼着。 封云起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道:“这淫兽竟要学人?!” “呃……”一口肉卡在胡颜的喉咙上不上不下险些憋死他。 封云起一巴掌拍在胡颜的后背上将那块肉震出了喉咙。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继续夹肉吃。 封云起摸着下巴道:“这淫兽右臂应该是受伤了为了吃肉当真是身残智坚呐。” “呃……”胡颜一口肉又卡在了喉咙上不上不下。 封云起似笑非笑地打量胡颜一眼道:“爷家的肉也有限不能这么浪费。” 胡颜左手成拳背到身后用力垂了一下自己的后背咳出卡在喉咙里的肉块盯着封云起的眼睛咀嚼着咽下。 封云起道:“你这双眼睛不往下看还让爷有些不习惯了。” 胡颜发现封云起在和她耍流氓。 呦呵耍流氓这种事儿胡颜向来自认为是鼻祖的。于是她将筷子探向封云起的胯下做出要夹东西的样子。 封云起将碗一捞迎向胡颜的筷子啧啧道:“淫兽你还真是敢吃啊!” 胡颜从碗里夹出一块肉送入口中用眼尾盯着封云起的胯下大口咀嚼着口中肉。那副模样简直非笔墨可形容的猥琐。幸好胡颜脸上覆着厚厚的黑毛不然就她这副样子绝对值得载入史册。 封云起夹着腿转开身感慨道:“爷给自己招惹来个什么鬼东西呀。”言罢向后院走去。 无涯紧随其后。 胡颜攥着筷子如影随形。 封云起问:“延峰和爷讲讲出了什么事?” 无涯看向胡颜道:“主子是不是进书房说话更为妥当?” 封云起回头看向胡颜道:“你只管说吧。”伸手在胡颜的脸上一扯抓下几根毛凑到嘴边一吹笑道“这么个鬼东西是爷在路上捡的看着喜欢就留下身边养着。若养不熟……”突然靠近胡颜冲着她吹了口气“就杀了。” 胡颜知道封云起在试探自己到底聪慧到何种程度而这种时候她若藏拙反倒显得刻意于是她干脆冲着封云起一呲牙表现出恶意。 封云起缩回头又伸手拍了拍胡颜的头道:“别呲牙了牙上沾肉丝了。” 胡颜骂了声爹十分不爽地发现眼前的封云起格外难缠。她心中的好奇心被越烧越旺若不知道真相她唯恐吃不下这碗肉啊。想着又伸出筷子从封云起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封云起张开嘴巴示意胡颜喂自己。 胡颜很像问问到底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觉得我会喂肉给你吃?! 封云起似笑非笑地道:“淫兽爷这里可不养闲兽。”张开嘴一副我是主子我是大爷你必须听话认命的嘴脸。 胡颜真想将筷子捅进封云起的喉咙里!但是她不能她必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呐。 因此胡颜不但乖巧地喂肉给封云起吃还用树枝筷子夹了一下他的舌头玩起了暧昧。 封云起抖了一下。 无涯忙问道:“主子可是冷?” 封云起扫了胡颜一眼道:“是挺冷。” 无涯道:“属下去取一件披风吧。” 封云起摆了摆手道:“说正事儿。” 无涯:“诺。” 封云起等了半晌却不见无涯继续回话于是转头看向无涯。 无涯一脸苦逼的样子纠结道:“不知主子想问什么?” 封云起思忖道:“先说说现在是何年何月我又为何在这里可是发生了何等大事?” 胡颜目露震惊之色!想不到封云起竟然丢掉了部分记忆! 无涯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封云起烧糊涂了有些记忆混淆于是简单地将年月介绍一下又将封云起的其他疑问皆回答了一遍让胡颜有幸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与封云起之间的那些过往。 无涯道:“主子虽是追小姐而来但却迷恋上了胡姑娘。胡姑娘身边豺狼环绕主子……主子不敌、落了下风重伤之下又被胡姑娘用言语刺激到竟陷入昏迷、高烧不退。” “什么?!”封云起震天吼“爷不敌落了下风?!”不但被重伤还被那所谓的胡姑娘用言语刺激得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二章:爷的女人 无涯垂头不语。 封云起大口喘着气拿着碗的手都在哆嗦显然被气得不轻。突然他噗嗤一笑用大手拍了拍无涯的肩膀道:“你逗爷的是不是?” 无涯抬起头看了封云起一眼又垂下了头。 封云起的笑容僵在脸上喃喃道:“这是……真的?” 无涯点了点头:“属下不敢欺瞒主子。” 封云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人就不敢置信地询问道:“爷真的在追女人时落了下风?!” 无涯的表情有些沉重眼神有些沉痛。 封云起不干了。扬声道:“怎么可能?!那胡姑娘眼睛不瞎吧?” 胡颜瞥了封云起一眼暗道:看人清楚着呢。 无涯摇头。 封云起身体一跃似乎是想要蹦到树上去结果……直接落在了地上还十分不幸地跌了一个跟头。 胡颜不厚道地笑惨了。她捂着肚子无声地颤抖着肩膀。 封云起坐在地上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他扭头看向无涯询问道:“怎么了?”言罢也不等无涯的回答再次站起身向树上跃去。然他如何蹦起来便是如何掉下去。没有能力他只是比普通人强悍些却无法做到身轻如燕随心所欲。 就在封云起第三次往树上蹦时无涯开口组织道:“主子您的内力被蛊封住了。” 封云起转头看向无涯眸光凶悍如野兽问:“谁?” 无涯知道封云起问得是谁下得手。无涯想了想看了胡颜一眼后上前两步对封云起道:“小姐被恶人哄骗以为给您下得是情蛊却不想害您失了内力。江湖向您寻仇多亏胡小姐悍勇对敌。”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摸了摸下巴挑眉道:“听你这么说爷倒是觉得爷喜欢那胡姑娘倒也有些因由。不过爷很好奇爷为什么没捏死那个只会嗷嗷尖叫的云喜?” 无涯微愣目露疑惑道:“主子小姐可是您带回来的且……您还打算娶她过门。” 封云起瞬间炸毛:“怎么可能?!爷带她回来时她只是一个小不点给她起名云喜就是不想让别人欺负她。做到这些爷已经仁至义尽了怎还要娶她?”突然靠近无涯神秘兮兮地低声道“爷……喜欢她?” 无涯纠结地反问:“爷……问属下?” 封云起道:“爷不问你问谁?!你可是从小就跟着爷的想必……”抬起手看着手心里的老茧“爷征战多年你也一直陪在身边出生入死。” 无涯眼圈一红。 封云起拍了拍无涯的肩膀突然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哭个球!” 无涯立刻将眼泪憋回去道:“主子一觉醒来变了很多好像又回到十年前的样子。” 封云起扭头看向大树飞奔两步蹬着树身快速爬上树干转身坐好。许是动作太猛扯痛了伤口他的眉头微微一皱转而却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璀璨白牙冲着无涯一扬下巴道:“说吧。” 无涯微愣问:“说什么?” 封云起道:“说说爷到底是喜欢胡姑娘还是封云喜?” 无涯干脆道:“爷喜欢胡姑娘。” 封云起在树干上支起腿眯了眯眼睛对无涯道:“很喜欢?” 无涯仰头看向封云起道:“爷说过再也不回长安却因胡姑娘要回长安爷让属下收拾了行囊不但要陪胡姑娘回去还说要护她周全。” 胡颜攥着筷子的手在慢慢手紧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她刻意接近封云起、诱惑封云起只是想要他的躯壳而已。若封云起一直厌恶她她尚能心安可事到如今她只能慌乱收场。她对不起封云起也对不起小哥哥。然而情之一字实在难为。 封云起眯眼望着太阳半晌后突然问道:“为何不回长安?” 无涯的脸色在瞬间变得十分不好望着封云起半晌却不知要怎么说才能避免揭开伤口。 封云起却看向无涯豁然一笑道:“得你不用说了爷自己也想明白了。狡兔死走狗烹。历来有之。爷昨天还在筹备如何上战场杀敌今天一觉醒来竟到了这里。满满的一腔热血道不尽的悲凉啊……”说着还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似乎想要表达一下自己凄凉的心情可是他那捧着肉碗捶胸顿足的样子在胡颜看来着实有些搞笑。 胡颜抿着唇无声地笑了。 无涯也没想到封云起会这幅表现禁不住喃喃道:“自从主子假死脱身各方势力都派人来窥探真伪主子就步步为营处处伪装自己鲜少如此洒脱了。” 封云起摇头一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爷虽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儿却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听你的意思爷今年已经二十七了却膝下无子每天老谋深算演着别人眼中的自己忒没劲儿!爷一觉醒来只有十七岁心里寻思着玩乐和婆娘倒也相得益彰。至于那些忧国忧民的事权当上辈子操过的心这辈子爷还是逍遥快活见真章吧。” 封云起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吊儿郎当看起来就像个十七岁的青年有着三分懒散和七分叛逆却表现出了与众不同的心胸与令人仰视的豁达。 太阳的光束照射在他的脸上为那璀璨的笑容渡上了一层金光。 胡颜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变得有些不正常。倒也说不上是心悦更像是年纪稍长之人都喜欢和青春少年一同玩耍的那种感觉处处充满青春的气息令人迈开的步伐都在不觉间轻松愉悦了几分。咳……历经几代帝王霸主无一不是在垂垂老矣时还喜欢鲜美若桃的姑娘和阳光璀璨的少年原来贪恋得不是颜色而是……青春。 胡颜眯了眯眼睛望着封云起觉得很好笑。这位已经二十七的老男人竟像个少年一般阳光四射还真是……挺耀眼的。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封云起。没有经历过战场不知道残酷为何物不想隐忍也不怕复杂简简单单、清清爽爽一身痞态藏着傲骨一张酷脸下是放荡不羁挺好。 有时候一个人装得太久慢慢就会变成那样的人。因为你的思考模式在时间的长河中已经雕刻出了固定的轨迹逃不脱、挣不开、放不掉。很多人表面光鲜、自以为是背地里却无比厌恶自己便是这个道理。因为他们了解自己的灵魂知道他戴着枷锁扬着假笑的脸在卑躬屈膝中前行无法哼着自然的歌。 无论封云起是在何种原因下失去了部分记忆对他而言反而是一种放下、一种解脱、一件好事。 且胡颜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许是幕后黑手帮了封云起一把。 为何有这种想法? 这世间除了她胡颜可能只有那幕后黑手有此大能可切割人的神识。虽不知那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不可否认地说此举对封云起有益。 一个人背负太多的东西就算不在重压下妥协也一定会心思扭曲却不自觉。 想到那个所谓的神那人伤了司韶被封云起砍了一刀却并未动手收拾封云起这其中的事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胡颜心思百转眼中的色彩变化莫名流转出诡谲的光最后却都悄然归于平静。 她面色平静地弯了弯唇毫无意味地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那毛茸茸的脸竟打从心眼里觉得舒坦!躲在面具后算计着别人的感觉真是……妙啊。 对于封云起的回答无涯感觉到十分不可思议随即却释然了。他缓了缓情绪道:“主子信属下所言?” 封云起突然像个老头子似的拉长了调调道:“延峰啊你都老成这副模样了爷还有啥不信的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幸好爷底子好老了十岁也照样能吸引小娘子的爱慕目光。”神色一凛好像牙疼地嘶了一声皱眉道“那个胡什么来着?爷得去会会她!” 无涯笑道:“胡颜。” 封云起摸着下巴道:“格老子的!不蒸包子争口气!爷还非得琢磨琢磨怎么找回场子!” 胡颜垂眸笑。 无涯想了想还是说道:“听说胡姑娘变成了妖怪被县令曲南一关进了大牢。” 封云起一拍树干震得树叶花花落下怒道:“爷的女人他也敢关?!” “嘶……”胡颜觉得惊悚了。原先那个封云起好歹还能讲清楚道理眼下这个混得厉害啊!她什么时候就成了他的女人? “……”无涯沉默半晌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胡姑娘还不是您的女人……” 封云起呲牙一笑道:“爷说是就是。今天不是明天也是早晚都得是。爷记不得很多事但想必爷的眼光不会错。”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三章:兽兽 胡颜对封云起的话表示出深深的不屑其表现就是嗤笑一声。 封云起弯下腰冲着胡颜吹了声口哨逗乐道:“你看爷出去溜达一趟连这么个淫兽都招回来了足见爷的魅力那是常人不能比的。”飞身下树伸手捏住胡颜脸上的毛又扯下几根毛一口气吹上天“兽兽啊你严重掉毛啊。” 你才掉毛!你全身上下都掉毛!还兽兽?那是什么名?也太不走心了!胡颜绷着脸决定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胡颜刚冒出这个想法就被封云起敲得稀碎。他竟问无涯:“县衙怎么走?” 无涯目露疑惑之色:“主子?” 封云起负手挺胸道:“爷去会会那个胡姑娘也顺便看看何为妖怪。”扭头看向胡颜“还能有比兽兽还吓人的妖怪?爷不信!” 操咧你个死小子干嘛又扯上你祖奶奶?!胡颜有些不淡定了。 封云起见胡颜眼神不善竟又凑过来去扯她脸上的毛。 胡颜瞬间炸毛两只筷子直接插入封云起的鼻孔迫使他抬起头向后退去。 无涯大惊:“主子!”手握刀柄准备动手。 封云起举起双手示意无涯稍安勿躁。 胡颜用眼神警告封云起不可再动手动脚。 封云起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胡颜抽出筷子封云起两行鼻血哗啦啦地流下。 无涯冲着胡颜恼怒道:“你这个……” 封云起用大手抹了一把鼻血冲着胡颜诡异地一笑道:“爷还就喜欢这难驯服的。”说完直接扑上去抱起胡颜将她摔在地上。 胡颜奋起反击。 于是封家上下都是封云起和胡颜的身影从地上打到树上从树上打到屋顶又从屋顶掉到屋内在屋内躺倒在床上…… 无涯望着二人心中隐隐猜出那个满脸黑毛的怪东西是谁了。能与封云起打得旗鼓相当的人除了胡颜还能有谁? 只是……那黑毛红眼的怪东西真的就是胡颜?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刚才主子在她脸上拔毛应该也是在确定她是不是贴了假毛。 无涯见二人打得欢实封云起的笑声就没断过于是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那怪物到底是谁还是让主子自己发觉去吧。 屋内胡颜与封云起都瘫软在了床上。 封云起气喘吁吁道:“你……你真能打。” 胡颜一脚将封云起踹到地上在床上摊开四肢努力平复着气息。太坑奶奶了!不是她想打好不好?是封云起缠着她不放好不好?她若不还手非得让封云起打成沙包不可。 封云起躺在地上喘了半晌后一骨碌爬起来拔出九环火鹤刀大步走到床边。 胡颜的眼眸一竖以为封云起要冲肉搏升华到刀剑对决上。可怜她老胳膊老腿还拖着半残废状的右臂真心玩不起了。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拉起她的右手道:“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儿?把衣服脱了爷给你看看。” 你说脱就脱?你说看就看?你提把大刀说要给人看伤谁信?胡颜给封云起的反应就是干脆眼睛一闭装死。 封云起哭笑不得伸手去脱胡颜的衣裳。 胡颜突然出手抓向他的胯下。 封云起立刻夹腿后退冲着胡颜吼道:“ 又偷袭?!”转而笑道“来来来我们再打过!” 胡颜闭上眼继续装死。 封云起就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应儿一边耍着大刀一边在床前来回地踱步还不时地探头看看胡颜。突然他扑向胡颜。 胡颜直接伸脚踹向风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闪身躲开躺在了胡颜身旁还往里拱了拱胡颜的身子扭头笑道:“唉你会说话不?你和爷讲讲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胡颜用眼尾少了封云起一眼没言语。 封云起又扬起九环火鹤刀道:“把毛剃了爷给你看看胳膊上的伤。总这么夹着不是个事儿。爷才寻到你这么个好玩的东西可不能让你死喽。” 胡颜直接竖起两根手指做出筷子插鼻孔的动作。 封云起明白胡颜这是反对自己给她剃毛于是将九环火鹤刀往旁边一放用手在胡颜的右胳膊上捏了捏又捏了捏说了句:“没什么肌肉块打人怎那么疼呢?”言罢手顺着胳膊又摸到腹部按了按然后来到大腿上捏了捏。 封云起的动作不见任何猥亵完全是在好奇胡颜的身体结构。 胡颜真的很想告诉他她与他没什么不同除了下面缺一点上面多两点外几乎一样。但是封云起的手掌温热有力捏在身上的感觉别提多舒服。胡颜放松身体任封云起捏来揉去好不惬意。 难得胡颜配合封云起研究得不亦说乎待胡颜轻微的鼾声传来封云起才发觉胡颜竟然睡着了! 封云起刚要收手胡颜却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人随之翻了个身面冲着墙侧躺着。封云起顺着胡颜的意思在她的腰上揉捏了两下胡颜舒服地哼了一声接着睡了。 封云起哭笑不得唾了句:“爷都成你小厮了!这是捡回来一个宠儿还是请回来一个主子?!”扬起手照着胡颜的屁股狠狠拍下。 胡颜瞬间惊醒真是……忍无可忍。 嗷呜一声扑向封云起将他直接按倒在地上饱以老拳。 封云起被打了一拳却是眼睛一亮喊了声:“再来!”抡起拳头砸向胡颜。 胡颜被封云起一拳打倒昏在了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推了推胡颜:“喂又装死?”又推了推见胡颜仍旧不动这才知道自己下手重了忙翻身坐起将胡颜抱起一扬手扔到床上。用手揉了揉脸露出一个很疼的表情然后又呲牙咧嘴地揉了揉腹部这才一仰头大步出了屋子。 封云起与无涯密谈很久天色渐晚才从书房走向卧房。 胡颜已经醒来正蹲在房梁上向外看。她见封云起回来眼睛动了动突然扑向封云起。 封云起向上一拳直接将胡颜打昏动作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胡颜软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之中。 封云起后知后觉地惊呼道:“兽兽?!” 到底谁欠了谁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四章:较量 县衙里曲南一正在翻看竹简希望找出“淫兽降”的解决办法。 咚咚咚一阵鼓击声响起。 曲南一漫不经心地问:“谁在击鼓鸣冤?” 有衙役对李大壮耳语两句李大壮便对曲南一道:“回大人是……封云起。” 曲南一将竹简一合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他不来找自己自己还要去找他呢! 曲南一气势如同地走向县衙大门。 封云起一收鼓槌挑眉看向曲南一直接道:“听说你关了胡姑娘。” 封云起一开口就令曲南一心中画起了葫芦。封云起向来称胡颜为阿颜怎突然改口了?且……看封云起这副样子着实怪异倒不是说他容貌上有所改变但着气质上却绝然不同。若说以前的封云起是一柄包裹着层层枷锁的宝刀那么现在的封云起已经亮剑不但锋芒毕露且张扬得狠呐。 曲南一的眼睛还真是毒辣一眼便看出封云起的不一样。他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留了个心眼笑吟吟地不答反问道:“封公子这是要击鼓鸣冤吗?” 封云起将鼓槌在手心里转了个圈嚣张道:“你这人是不是听不懂话?爷问你胡姑娘是不是关在这里你怎还反问起爷了?” “嘶……”曲南一暗自吸了一口凉气发现眼前的封云起哪里是亮剑简直是抗出了狼牙棒啊。这杀伤力可不小。他思忖着开口道:“昨日的传闻不假。”昨天胡颜却是被他关在了小牢房里;今天却不知所踪。他没骗封云起。若他会错意只能怨自己脑袋转不过那个弯儿。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走!带爷去看看她。” 曲南一被气笑了直接开口回击道:“封公子从哪里儿贴来的二皮脸以为你一开口本官就会听从?” 封云起眯眼打量着曲南一用鼓槌点了点他痞气十足地道:“行啊敢和爷叫号。” 曲南一敛衽微笑不温不火道:“你都敢用鼓槌指着县太爷的鼻子说话本官为何不敢鄙视你?” 封云起靠近曲南一笑露一口白牙:“你这酸不溜丢的话听起来醋味可挺大。怎么难道你也是胡姑娘的裙下臣?” 曲南一这回真的确定了封云起绝对伤到了脑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曲南一挑眉眼含戏谑地开口道:“请把那个也字去掉。本官是而你……不是。” 封云起突然出手用鼓槌挑起曲南一的下巴。 曲南一大怒一把夺过一只鼓槌去敲封云起的头:“放肆!” 封云起闪身躲开哈哈大笑道:“有你这般的人物与爷一同争女人倒也不跌面儿。” 曲南一一击不重直接将鼓槌脱手去砸封云起:“滚犊子!” 封云起用手一挡鼓槌旋转着砸向曲南一的额头发出咚地一声。鼓槌落地曲南一揉了揉额头对封云起道:“要见胡颜是吧?” 封云起点头:“是。” 曲南一道:“随我来。”转身向小牢房走去。 封云起邪了曲南一一眼嘟囔道:“没安好心。” 曲南一回头笑得如同一只老狐狸:“是啊没安好心。”就看你敢不敢来了。 封云起哈哈一笑大步走向曲南一尾随在他的身后走进了地牢直奔小牢房。 站在小牢房的门口曲南一向里面指了指道:“看吧。” 封云起拉开房门走进一片漆黑之中。 曲南一给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直接将厚重的木门落锁。 门里封云起转过身透过小窗口看向曲南一道:“你骗爷。” 曲南一回望封云起道:“你明知有诈还跟来不就是依仗着所谓的艺高人胆大吗?” 封云起冷笑道:“你这门可困不住爷。” 曲南一啧啧道:“怎么内力恢复了?也好不然欺负起你来总不痛快!”言罢直接走出地牢并示意狱卒动手。他怕有人劫走胡颜做了不少准备。不想最后竟坏在自己人手里。当然如果非要分里外的话花青染和司韶还真能勉勉强强算成一点点的自己人。 封云起的内力没有恢复自然是有备而来。他抽出九环火鹤刀一刀将木门砍成两半然后走了出去。 他猜到曲南一会有后招却没想到如此阴损! 大量的水突然涌了进来打了人一个措手不及。 那些水来势凶猛竟瞬间淹没他的腰部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向上增长。 封云起刚要向前一步却发现水上竟然漂浮起了油!是的没错是油! 封云起刚要骂人一只火折子扔到了油上整间不大的牢房里瞬间变成了火海。 封云起忙低头入水在水里向前游去。 就在他即将到出口时水里突然多出来很多毒蛇! 一条条呲着毒牙向他咬来。 封云起用九环火鹤刀砍死了五六条毒蛇后终于一跃出水爬上岸冲出了地牢大门。 门外二十位衙役手持弓弩对准门口严阵以待。 曲南一坐在胡凳上摇着扇子笑吟吟地道:“封公子许会想不过尔尔。不过本官却是要告诉封公子化尸的毒水本官可没往水里倒砸在水面上的油也只是扔了一桶空中的毒烟尚未开启暗箭也并未射出门口的陷阱也不曾启动。封公子本官真是善待你啊。” 封云起倒也没恼而是拧了一把衣襟上的水问:“猜到我会来?” 曲南一摇头:“这些是为阿颜的敌人准备的不想封公子尝了鲜。” 封云起瞬间笑露八颗牙道:“爷真是越发好奇这胡姑娘到底何许人也让你如此费尽心机。” 曲南一按住心惊问道:“你忘记了?” 封云起毫不避讳地敲了敲自己的头道:“生了一场病醒来后脑袋不太好使。” 曲南一的眸光闪了闪道:“如此你何苦还眷恋此地不肯离去?” 封云起道:“爷是要走。” 曲南一等着封云起下面的话。 果不其然封云起接着道:“不过爷得见胡姑娘一面。”说着气势如虹地走向曲南一。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五章:坑谁呢? 衙役们却严阵以待不让他过去。 曲南一摆了摆手道:“本官与封公子玩闹而已你们退下各司其职吧。” 众人:“诺!”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道:“封公子如此坦诚本官也实不相瞒。本官之所以对公子出手确实是因为心中不悦。本官与阿颜情投意合已经私定终身封公子如此穷追不放实在令本官不胜其烦。” 封云起微微皱眉直接问道:“你与胡姑娘私定终身为何还关她在地牢?”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封云起目露狐疑之色最终却是一甩身上的水溅了曲南一一脸。 曲南一用手擦了擦脸。 封云起拍了拍曲南一的肩膀道:“你虽是个文弱书生但却有担当爷瞧你不错待爷见过胡姑娘之后再告诉你爷的决定。” 曲南一问:“什么决定?”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是继续穷追不舍还是直接打道回府。” 曲南一在心里骂了声无耻面上却表现得落落大方想了想道:“如此你且随本官去见一见阿颜吧。” 封云起笑道:“这回不害爷了?” 曲南一挑眉道:“怎么怕了?” 封云起哈哈大笑起来觉得曲南一还真是个妙人于是发自肺腑地说了句:“本来爷也没对那胡姑娘有何想法寻思着见一面满足一下爷的好奇心也就罢了。结果一见你发现你还真是个妙人。你如此心悦那胡姑娘想必那姑娘定然超凡脱俗与众不同。爷满心期待呀。”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副青年男子急着见花魁、雀雀欲试的样子。 曲南一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在空旷中回荡起两个字——操咧! 太有才、太出众、太耀眼也是错?! 哎呀我去! 曲南一直接将封云起带到花云渡将其留在凉亭里然后去寻花青染。封云起十分自然地翻了翻几下的小箱子从中找出一瓶金疮药直接脱了衣裳重新收拾了一番伤口呲牙咧嘴地低声骂道:“让爷知道是谁伤了爷弄死丫地!”拎着衣服在风中抖了抖待快干时才重新穿在身上。 屋内花青染正在翻找古卷对曲南一的来访不理不睬。 曲南一将手支在几上问:“可查到什么?” 花青染一边翻看着羊皮卷一边道:“虽没找到‘淫兽降’的内容但却找到关于淫兽的记载。说那东西最喜交合尤喜精壮纯阳之体的男子童子身为最。”言罢抬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若有所思道:“难怪阿颜会弃我就司韶。不过司韶那样子哪像精壮纯阳之体?也就沾了个童子身吧。”言罢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垂头继续翻看羊皮卷双颊渐渐泛起两朵红晕。他与司韶一样都是童子身而非精壮纯阳之体。 曲南一用手指敲了敲几道:“你先别忙着想那些眼下有件事急着做。” 花青染抬起头问:“何事?”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封云起好像失忆了不记得阿颜是谁却想要见她一面。不如……让他死心?” 花青染微愣随即问:“如何死心?” 曲南一道:“如今阿颜不见踪迹不知何时才能寻到她与其拖着封云起不如让他见一见阿颜死心后人也就走了。这千山万水的想要寻一个人何其难?只要封云起走阿颜……便能留下来。” 花青染本就聪慧异常当即瞪大了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曲南一点了点头。 花青染摇头坚决的摇头。 曲南一伸手按住花青染的肩膀道:“青染想想你的小姐姐很多事机不可失。” 花青染将羊皮卷往桌子上一摔怒道:“休想!” 封云起独自坐在凉亭里被风一吹身上的衣服倒也干得七七八八。他正无聊忽见一叶扁舟穿过深浅不一的绿与粉嫩由远及近划开碧波缓缓而来。 扁舟上迎风而立两人。 曲南一一身蓝色衣袍芝兰玉树、风流多情。一双狭长美目泛着点点醉人的光若酒微醺。 一女子身穿白色衣裳层层叠叠飘飘欲仙。轻挽半边发髻插着一只简单的桃花白玉簪。脸上覆着面纱仅露出一双美目好似寒星顾盼生辉。 女子身上并未过多的配饰却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好似天外飞仙令人惊艳。 封云起情不自禁地站起身望着那联袂而来的二人。 扁舟停靠岸边。 曲南一先一步下了扁舟风度翩翩地转身将手伸向女子。 女子略显犹豫却还是将手放到曲南一的手心然后微微垂下眼睑任他牵手同行。 曲南一目光潋滟、隐隐含情望向女子的侧脸有着说不出的柔情百转。 女子虽看似无心却仍由曲南一亲近想必也是喜欢曲南一的。 封云起心中有了计较只能道一声可惜了。试问美人谁不爱?偏生不在自己怀! 曲南一见封云起直勾勾地盯着花青染看便戏谑道:“大家都非陌生人封公子如此盯着阿颜看恐有不妥吧。”说着捏了捏花青染的手。 花青染抬眼看向封云起微微额首算是见礼。 封云起道:“听闻胡姑娘变成了怪物可爷瞧着还是个美人。”这话却是发出质疑了。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阿颜封公子是故友你也甭羞涩了给他看看吧。” 花青染略显犹豫后伸出了藏在袖子下的一只手。 那只手上赫然长满了黑毛! 曲南一本以为封云起见此定会吓一跳却不想他倒是淡定的狠。曲南一哪里知道封云起刚和过全身覆黑毛的胡颜摔过跤花青染这之手在他眼中简直构不成惊吓那两个字。 封云起伸手就想薅一下那黑毛看看真伪。 花青染的动作极快直接将手缩进了袖子下并垂下手臂不让封云起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六章:找打! 曲南一伪怒道:“封公子本官敬你是条真性情的汉子你怎能对阿颜动手动脚?!可是欺负本官是个文弱书生?!”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略显尴尬道:“看见毛手就痒见谅。” 曲南一和花青染并未多想于是不在吭声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场。 花青染感觉浑身别扭、发痒一扭头就要走。 封云起突然出手一把扯掉花青染的面纱然后向后跳了一步耍着面纱道:“爷都说了要看看心心念念的胡姑娘到底长成什么模样不见一面怎死心离去?” 花青染缓缓回头看向封云起。一双美眸中泛起寒星点点隐带怒气。挺直的鼻肉红色的唇仿若一朵用冰雕琢而成的莲。清艳中带着三分英气当真是举世无双、绝色容颜。 封云起忘记了呼吸整个都被花青染的绝世美貌所震撼一颗心跳动得格外欢实。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爷的眼光果然不错。 花青染一把夺回自己的面纱挂在脸上挡住喉结登上扁舟欲走。 曲南一一见封云起那副模样就知道要坏事当即扯下花青染柔声道:“阿颜封公子要走了我们喝两杯权当给他送行。嗯?”趴在花青染的耳边暧昧地笑着低声道“不是让你来勾引他的!想办法让他对你没兴趣。” 花青染微微额首一咬牙暗道:拼了! 三人围着几跪坐下来。 曲南一大包大揽直接对撑船的碧衣婢女道:“准备一些酒菜来。” 碧衣婢女事先得了吩咐直接应道:“诺。” 封云起道:“你对这儿倒是挺熟。这你的别院?” 曲南一道:“非也。这是本官朋友的别院。因适合阿颜静养便借来一用。” 封云起点了点头抻了个懒腰却扯痛了腹部的伤发出一声闷哼缓缓放下了手。他见曲南一与“胡姑娘”表情自然便猜到这二人与自己果然是旧识竟连这伤口之事都知道。 他虽怀疑曲南一带自己来没安好心但眼前“胡姑娘”确实是人间绝色应该不是作假。想必自己定然对人家穷追不舍才落得这样一个不被正眼瞧的地步。 封云起眼睛一转看向花青染道:“胡姑娘往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花青染看向封云起点了点头。 封云起开始拍马屁热情道:“胡姑娘果然有容人雅量。” 花青染又点了点头。 封云起噗嗤一声笑道:“怎么爷说什么你都点头。胡姑娘难道你只会点头?” 花青染如同老僧坐定面无喜悲对于封云起的嘲讽也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攥住花青染的手笑吟吟地道:“这世间顺心之事太少本官偏爱阿颜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本官说好她便点头称是。”拍了拍胸口感慨道“有这样一个绝色人间的美人乖巧地陪在身侧红袖添香当真是无比顺心呐!” 封云起开始怀疑曲南一的品味了。不过他不死心。封云起觉得他一梦回到十七岁这时的他已经是颇具心机想必十年后的他更加了不得又怎会喜欢上如此一个只会温柔的木头疙瘩?就算她被雕琢得美仑美幻不还是一个木头疙瘩?抱着这样的木头疙瘩还不如回去和兽兽摔跤来得有趣。 想到兽兽他有些坐不住了。万一兽兽发情真跑去强上了哪名护卫他这根号称正义的棍子要往哪边砸啊?! 封云起的屁股欠了欠道:“你我认识多时还真不知你喜好这口。”这话完全是诈人了。当然也是对“胡姑娘”的一种变相否定。 曲南一心中一喜又添了一把柴火道:“阿颜虽武功不弱但并不喜欢江湖生活。本官虽收她当了护卫但却存了别样心思。阿颜与本官心心相映倒也风流快活。只待选个好日子便迎她过门。” 封云起一听这话瞬间明了感情二人都睡一起了!那自己跟着参合什么呢?是嫌曲南一的绿帽不够绿不够高还是觉得捡个二手货用起来舒服得劲儿?封云起开始质疑十年后的自己暗道:莫不是打仗打坏了脑袋吧? 实则二十七的封云起绝对不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曲南一和花青染骗到但十七岁的封云起却看不住曲狐狸和花老道的合伙算计。有心算无心怎么算都是一个赢字! 封云起抱了抱拳道:“今日冒昧打扰改日再与二位痛饮几坛烈酒!”一手指天“天色正好爷要回去睡午觉了。”言罢站起身就要走。 如此洒脱倒也令人刮目相看。 曲南一与花青染站起身送封云起。 撑舟婢女载着食盒回来封云起直接跃上扁舟抱拳道:“后会有期。”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还是后会无期吧。” 封云起爽朗一笑道了声:“好!” 曲南一哈哈一笑觉得通体舒坦不少。 花青染垂下眼睑掩住眼中的笑意。 扁舟滑动。 封云起突然道:“胡姑娘你可有话要对爷说?” 花青染不语。 封云起莞尔道:“你这样爷走得可不安心呐。”他算是看出来了无论是曲南一还是“胡姑娘”都希望他滚得越远越好。 花青染只得开口道:“好走不送。” 虽然花青染刻意柔化了强调但却抹不掉男子特有的音质。 封云起瞬间起了疑心。 曲南一则是环住花青染的腰对封云起不悦道:“你走就走非要惹她伤心做什么?你又不是不知她被人下了黑手变得好似怪物。身上覆黑毛声音粗如男子。她不想说话你偏逼着她开口真是恼人!快走快走没地让人心烦!” 曲南一的一番姿态令封云起放下疑心又扫了花青染一眼后这才扼腕地走了。好好儿一个大美女啊却变成了怪物可惜真可惜…… 封云起心里喊着可惜面上却笑嘻嘻突然拔高了声音道:“爷看六合县挺好决定住上一段时间!以后会常来找你们二人玩耍。” 扁舟穿过碧绿和嫩粉载着芬芳远去。 曲南一和花青染互看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咬牙切齿的痕迹。 封云起对“胡姑娘”没了兴趣却对六合县有了兴趣。他哪儿来的那么多兴趣?!都一把年纪了赶快回家去娶妻生子纳几房美妾多好总逗留在这里掺和什么?! 不行如果不能尽快找到胡颜就得马上将他赶走。这个祸害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让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察觉到了危险。 曲南一正在思忖对策花青染突然发飙一巴掌将曲南一拍进了池塘里然后纵身跃起脚踩莲花飞走了。 空中伴随着花香飘下花青染的一句话:“曲大人落水了取套小姐的衣裙给他换上!” 曲南一在池塘里扑腾着一张嘴骂人话变成了一串泡泡。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七章:不配与你比肩的人,醒了 客栈里百里非羽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皱着眉一脸不正常的潮红不停地呓语着。 多宝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 大夫请过了、药也灌下了却始终不见好。 若三公子出了意外他还有何脸面回去见老庄主?! 多宝拧了条湿帕子轻轻解开百里非羽的衣衫露出他的胸膛帮他擦拭着身体降温。 不想百里非羽却仿佛受到惊吓般一边用手胡乱推拒着一边大声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滚开!都滚开!” 多宝按住百里非羽的手柔声哄道:“少爷是我是多宝。多宝给您擦擦身体降降温。” 百里非羽仍旧抗拒着不停喃喃道:“不要……不要碰……不要碰我……” 多宝是百里山庄的老人可能是为数不多却知道一星半点内幕的人。自从来到六合县有人将三公子错认为幺玖或燕归他便多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那二人是何方神圣。结果令人意想不到幺玖与燕归非但是同一个人且都是下九流的低贱戏子任人……蹂躏。 多宝心中烦闷将那恶意侮辱燕归的人痛打一顿却仍旧不能缓解心中的烦躁情绪。 他垂眸看向百里非羽轻叹一声伸手去系他的衣带。手指却意外地触碰到百里非羽的肌肤那细腻而灼热的感觉仿佛烫到了多宝他忙收回手呼吸喘息了三个回合后这才再次看向百里非羽飞快地将他的衣带系好。 百里非羽就像一个可怜兮兮的孩子一会儿将自己抱成一团含含糊糊地喊着:“我冷我冷抱抱我……”一会儿又掀开被子好像在和谁在撒娇嘟囔着“热了、热了你给我吹吹……” 多宝陪在百里非羽的身边不厌其烦地照顾着他且在他能接受的基础上用帕子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不想百里非羽竟一把攥住多宝的手突然睁开眼睛声嘶力竭地喊了声:“胡颜!” 多宝吓了一跳紧接着心里沈腾起欢喜只可惜那欢喜尚未绽放便又消沉了下去。 百里非羽缓缓闭上了眼睛竟再次陷入梦魇里。 他的呓语中经常出现三个名字:宝宝、绿腰、胡颜。 时而甜甜蜜蜜、时而凄凄惨惨、时而缱绻多情、时而酸涩痛苦周而复始无止境、无停休。仿佛他的人生是被这三个名字撑起。 百里非羽想到市井传言:山魈是绿腰而绿腰是胡颜。 难道…… 多宝不敢多想也不想让百里非羽去寻找所谓的真相。百里非羽就是百利山庄的三少爷就算不被人敬仰也无人敢践踏。是的就是这样! 多宝垂眸看着百里非羽那张靡丽的脸缓缓闭上眼睛倚靠在床边等他醒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带他回到山庄不能让他卷入胡颜的那些恩怨情仇里。他……太弱了需要人保护。 多宝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从最初的抗拒保护百里非羽到现在处心积虑地为他考量。他轻叹一声闭上眼睛不再去想就当这是命中的一场荒唐吧。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多宝睁开眼睛摸了摸百里非羽的额头轻叹一声走出房去买了一碗粥和一小蝶咸菜端着上楼刚迈腿进屋里就察觉到了异样。 百里非羽竟然就站在窗前迎着阳光眯眼眺望。 他的烧未退脸颊上漂浮着两朵红云好似在羞涩;一双妩媚的猫眼微眯流转着万种风情;原本发干的唇瓣应该是刚喝过水泛着水润的色泽好似诱人采摘的蜜桃;他的发丝凌乱前短后长在微风徐来中飞舞起来好似落入凡间的精灵。 察觉到有人进来百里非羽回眸一笑。 “咵嚓……”多宝手中的托盘掉落到地上碗儿碎裂碟儿飞溅。多宝忙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去捡。 百里非羽沙哑道:“再端来一些。你也没吃吧?咱俩一起吃。” “……”多宝何曾受过这种待遇?脑袋一乱慌忙收拾好地上的垃圾用托盘乘了出去撒腿便跑。跑了几步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百里非羽发现他仍旧站爱窗前眯眼望着阳光就仿佛……好久不曾见过阳光似的。 多宝心中升腾起怪异的感觉却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噔噔噔地跑下楼重新端上来一些吃食放到了几上一一摆好。 百里非羽跪坐到席子上拿起碗看向多宝。 多宝被那双猫眼一扫只觉得脸上一红忙底下头向后退开一步跪坐到席子边上道:“多宝不饿。” 百里非羽不在说话静静地吃着饭。 他的饭菜素来都以清淡为主半碗粥半个馒头加上几片咸菜就吃饱了。吃饱后百里非羽为自己倒了杯水捧在手心里轻轻转了两圈这才慢慢饮了一口。 整个过程除了杯底与几上发出的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 百里非羽像是猫。 诡异的沉默中多宝突兀地问:“少爷您……好点了吗?” 百里非羽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床轻轻爬了上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躺好。 多宝收拾着碗筷只觉得心里发毛。好半晌才再次张嘴道:“少爷用不用再请个大夫给您瞧瞧?” 百里非羽的唇瓣动了动开口道:“不用了。我睡一觉就能好。明天……” 多宝以为百里非羽要说明天干什么可他竖起耳朵等了半晌也没听到百里非羽继续开口说话。他以为百里非羽睡着了于是端起饭碗轻手轻脚地往外退去。就在他退到门口时他听见百里非羽接着道:“回山庄吧。” 多宝的手一抖以为自己幻听了想在问问百里非羽倒底是不是说出了他每天求神拜佛的渴望。然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却是肯定的。百里非羽确实在说明天要回山庄。 多宝既觉得欣慰又觉得心塞。仿佛胸口塞了一团柳絮上不去下来不难受得狠。 这就好比自己有个不省心的混小子每天都招猫抖狗不求上进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却幡然悔悟要当个孝子不但处处顺着老子的意还发愤图强要考个公名。老爷子定然会被吓坏的! 这么比喻不恰当但多宝心中却是这么想的。 多宝皱眉关上房门去送碗筷。 屋内百里非羽缓缓佝偻起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被子轻颤似有压抑的哭声传出。 他终究只是一个卑微低贱之人不配……与她比肩。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八章:兽-性-大发 封云起回到家里的时候胡颜正满院子地追着护卫跑封云起倚靠在门板上双手抱胸只觉得眼前这幅画面好像——傻狗撵飞禽呐! 胡颜是看见谁扑谁逮到谁就扒谁裤子一副急色的模样扰得封家上上下下不消停。 封云喜出来骂阵想要制服胡颜结果刚一张嘴就被胡颜扑倒在地上活脱脱扯下裤子露出半个腚。 封云喜的尖叫声响透封家刺破耳膜一路飙到几十里开外还能余音不绝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第一叫! 封云起不忍直视了。他对封云喜的记忆还停留在很小的时候令补丁见到这么大的妹子他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不过既然是他收留的妹子总不能让兽兽欺负了去。 封云起蹲在胡颜旁边十分认真地对她讲:“你压着的是个母的不带把儿。” 胡颜嗅了嗅鼻子直接扑到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被胡颜压倒在地一个翻身又将胡颜压在了身下。胡颜不服双腿夹着封云起的腰又将他压在上下骑住!封云起戳了一下胡颜的腰眼胡颜的身子一软封云起一个用力又将胡颜压在了身下…… 于是封云喜忘记尖叫爬起来与无涯等人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封云起和胡颜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最后竟滚出了大门外…… 这是丢人要丢到大街上的节奏吗? 封云喜惊呼一声喊道:“快!快把人拉回来!”话音未落人已经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赶走那个怪物!男人是个什么东西她虽不了解但总归都是一丘之貉受不得美*惑万一封哥哥……哎呀不对啊!那哪里是什么美*惑简直就是野兽的诱惑!若封哥哥醒来后口味变了喜欢上了那个鬼东西可让她怎么活?! 封云喜悲从心来攥紧拳头暗自发誓若赶不走那个怪物就……杀了她! 当封云喜和无涯等人追出大门正好看见封云起抱着胡颜一路翻滚着撞向一棵树。 十分不幸的是脑袋撞树上的是封云起发出咣地一声。光听那声音都觉得疼。 胡颜的动作十分迅猛就像一只激灵的猴子。她见封云起昏过去了忙爬起身背起封云起一溜烟地跑了! 是的跑了。 动作特别快一闪身就不见了。 别说封云喜了就连无涯等人都慌乱了。 封云喜的惊叫声再次响起带着破音吼道:“给我追!” 无涯等人哪里用她吩咐当即组织人马追了出去。封云喜不甘人后也追了出去。 封云起追得格外卖力不知不觉间就甩开了无涯等人。 虽然无涯身上带伤但他却并非跑不过封云喜。只不过他今天上午出去溜达了一圈已经确认那个红眼黑毛的兽兽就是胡颜无疑。他虽不知道胡颜到底怎么了但……咳……有些事他乐见其成。黑毛没啥总有褪掉的一天。不过自家主子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先下手为强……咳不对是被动强迫承欢怕是以后也没主子啥事儿了。他是旁观者看得最清楚不过曲南一也好白子戚也罢还有那道貌岸然的花青染和冷冰冰的司韶就没一个好对付的。个顶个儿的毒辣心狠吃人都不带眨眼睛的。自家主子什么都好就是……在男女之事上不开窍! 如今放下国仇家恨和那些勾心斗角主子又变成原先那个桀骜少年挺好。 无涯刻意放慢脚步其他人自然不好超过他。毕竟这是头儿。再者他们素来以无涯马首是瞻以为主子有了什么吩咐是他们不知道的。所以当无涯才刻意放慢脚步他们亦然随之。 胡颜背着封云起能跑多快? 做不到健步如飞却也着实不慢。 封云喜一个人在后面追赶口中还不停喝道:“放下!淫兽!你放下我封哥哥!” 许是胡颜发疯了她竟背着封云起在六合县里乱窜吓得人们惊叫连连、四下逃窜好不热闹。 曲南一自认为是有节操的县太爷哪能按照花青染写好的话本穿上女装呢?所以他宁愿一边拧着身上的水一边走出花云渡感受一下小风刮过的冰爽! 就在他甩袖子水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好像是一个穿着女装满脸黑毛的鬼东西背着一个人一闪而过!曲南一愣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封云喜又狂追而过口中还喊着:“淫兽!站住!” 曲南一虽然没看清楚封云喜的脸但那声淫兽却生生闯进了他的心窝。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曲南一快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忙对身边的福管家道:“告诉花老道胡颜出现了!让他速来!”说完撒丫子追了上去。只不过曲南一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汗颜呐。有些人在某些事上没有天赋就算拼尽老命也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曲南一发现他跟丢了胡颜就连封云喜都不见踪影。 福管家有些发蒙但还是快步走回花云渡去通知花青染。 花青染正在卸妆闻言一愣竟顾不得那些抓起“三界”便冲了出去。 福管家揉了揉眼睛感慨道:“人老眼光啊怎么影影绰绰地瞧着少爷穿女装呢?” 胡颜拼命快跑将封云喜远远地吊在身后将封云起背进了一处小山洞里。 她将封云起扔到地上倚靠在山洞壁上大口喘息着待她不再气喘如牛这才扑到封云起的身上去脱他的衣袍。 她显得十分没有耐性扯了两下封云起的腰带却没扯开干脆就用指甲将其划断然后抓碎封云起的衣袍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 胡*在封云起的身上翘起屁股就要扯下封云起的裤子。 这时封云喜气喘吁吁地出现子啊洞穴门口一眼便看见胡颜的无耻举动当即暴喝一声冲向胡颜:“淫兽!拿命来!” 封云喜出手就是杀招胡颜也绝不马虎揉身而上扯过封云喜的胳膊按住她的脑袋便将她往洞壁上撞! 咚地一声过后封云喜两眼一番昏死在了封云起的脚边。 胡颜一脚将封云喜踢开就像踢一块发霉的馒头。 胡颜吸了吸口水再次扑到封云起的身上粗暴地抓破他的裤子隐隐约约露出了某些私密之处。 胡颜瞪着血红的眼睛费力地吞咽着口水然后扯破自己的裤子坐向封云起的小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二十九章:收网白草死! 胡颜隐隐约约知道只要摇晃就能得到快乐。 封云起虽然陷入昏迷但男性的本能还是有的。 不多时那巨物便抬头了隔着亵裤顶着她的身体。 胡颜的表情有些怪异不过这个微妙的表情隐在黑毛下实在不容易窥探真相。 就在这时一蒙面女子冲进山洞扬手便拍向胡颜面门。 胡颜那双混沌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无比直接一扬手缠着蒙面女子的手臂直取她的喉咙! 蒙面女子没想到胡颜的反应如此迅速一点儿都不像陷入到情-欲中的淫兽再看她的眼睛虽然是红色但却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 蒙面女子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大喝一声虚晃一招就要后退。 胡颜一个横扫腿出去身子虽然一转直接堵在出口拦住了她的去路!胡颜笑道:“白草还想跑?” 蒙面女子不再跑而是扯下了蒙脸黑布露出了那张白净的小脸冲着胡颜诡异地一笑道:“胡颜你可真狡猾。我若来晚一点儿你是不是真要享用了封云起?” 胡颜挑眉道:“哎呀不能这么说。在没杀了你这个仇敌之前我怎能破自己的处-女-身?有些享用自然要留到无后顾之忧时方可尽兴啊。倒是你怎么如同鼠蚁一般东躲西藏。我就那么令你害怕?若你真的怕了跪地舔舔我的脚趾头没准儿……哦没准儿我还是觉得恶心还想着杀了你。”话音未落人已经出手再次袭向白草。 白草立刻反攻还嘎嘎怪笑道:“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你……不及我多矣。” 胡颜反手一巴掌直接挠了白草一个满脸开花骂道:“放屁!毛就比你多得多!男人自然也比你多得多!你长成这样还好意思找我寻仇?怎么我杀你全家了?!”这才是胡颜真正要问的问题。 白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目露狠厉之色道:“想问为什么?打死我去问鬼吧!” 胡颜知道白草不会多说当即动了杀心不在和她废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装疯卖傻这些天就是为了利用封云起引出白草!果然白草真的在意封云起。人无完人只要有弱点就可被击杀! 遗憾的是胡颜的右臂偶尔好使偶尔不好使着实拖了她的后腿。 白草一记红符劈向胡颜胡颜的右臂被打个正好只觉得痛得钻心好像被生生斩断了一般! 胡颜一个不妨白草向着洞外冲去。 一把“三界”泛着幽幽冷光拦住了白草的去处。花青染衣袂飘飘地出现冷眼看着白草堵在门口不让。 白草冷笑道:“还找了帮手?!” 曲南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往里面探头一看眼睛瞬间睁大然后缓缓归到原位将视线从封云起的身上转移到胡颜那两条毛茸茸的腿上最后才转到白草的身上咬牙切齿! 白草道:“你们这些男人呐且都睁开眼睛看看看看你们喜欢的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下烂货!” 花青染突然出手一剑横扫白草的脖颈。 白草一个后空翻躲开花青染致命的一袭。 胡颜一脚踹向白草的后腰眼动作迅猛且狠毒。 白草转身躲开一记真气发出化作利刃直接切向曲南一的喉咙! 花青染一个腿绊撂倒曲南一。 曲南一的后脑勺磕到了地上虽然痛却躲过了一劫。 花青染冲进洞穴与胡颜联手誓要斩杀白草。 曲南一爬起身知道自己是个战五滓不能添乱于是走到一边捡起很多小石头用袍子兜住返回到洞口捡起一块小石头看准时机便砸向白草。 曲南一砸人还是挺有准头的。 白草不胜其烦几次想冲过来杀了曲南一。曲南一却是个真小人每砸中一下他便将头缩回到洞穴旁不给白草伤人的机会。 再者花青染和胡颜合力也让白草分-身乏术只能任曲南一在一旁蹦跶真是气煞人也。 白草突然发狠一掌拍在花青染的胸口一脚踢飞了胡颜而后猖狂大笑怪声怪调道:“本想多逗弄你几天你却主动来找死好生让人为难呢。” 花青染吐出一口鲜血想要爬起身却觉得体内犹如火烧一时间竟凝聚不起力量。 胡颜的后腰撞在了凸起的石块上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白草一步步走向洞外小声叫道:“曲南一你藏好哦我要来找你喽。” 胡颜拼命爬起身扑向白草。 白草闪身躲开。 胡颜堵住门口咬牙道:“今天你休想离开!” 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粉色的血雾手指快速结印拍向白草。 白草冷笑道:“班门弄斧!”言罢手一抓竟收了胡颜的结印反手就是一张隔空拍向胡颜“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胡颜被白草打中却撑着身体不肯倒下。 白草道:“逞强?呵……” 胡颜抹了一把唇上的血道:“这三个字回送给你。” 白草一惊:“你……呜……” 一把长刀由后背刺入她的胸口。锋利的刀尖在滴答着血。白草伸出手接住那血用手指碾了碾好像有些不敢置信这血……源于自己的心脏。 长刀被拔出发出嗤地一声。 白草捂着胸口转过身看向封云起。 她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封云起从白草的身边走过将九环火鹤刀入鞘道:“爷今天可赔大发了。被你撞昏不说还被你扛着跑好不容清醒过来你却让爷陪你演戏杀一个人。你这一开口差点儿把爷吓尿喽!”低头拢了拢残破的衣服突然伸手扯下胡颜脸上的一戳毛然后斜眼看向曲南一一吹毛对胡颜道“兽兽别忘了你答应爷的事儿。” 胡颜微微额受道:“自然。” 封云起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斜倚在洞穴的另一边看向白草。 白草的身体后仰倒在了血泊中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胡颜走到白草面前垂眸道:“你到底是谁?” 白草冲着胡颜嘎嘎笑道:“你以为自己赢了是不是?嘎嘎……嘎嘎嘎……胡颜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我要你生不如死!来找我啊。” 白草断气了却睁着一双眼睛不肯闭上。 胡颜幽幽道:“看来你才是死不瞑目的那个人呐。” 曲南一走进山洞蹲在脱掉了白草的鞋子。见她两只脚的大脚趾竟然被整齐地切掉了!伤口已经结痂但……那得多痛啊!倒不是心疼白草而是觉得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曲南一在白草身上摸了一遍也没摸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他将白草翻了个身从着靴里拔出匕首划开白草的衣衫发现她的后背上竟贴着半透明的羊肠。撕开羊肠这才看见了一条刀疤。看样子这刀疤好像有些日子已经快好利索了。然众人却知道这是封云起砍得那一刀根本就不可能好得这么快。除非白草也像胡颜一样是祝巫传人。再者这用羊肠贴伤口防止血流淌的手法别人不知道胡颜却在白子戚的身上见过。那时他臀部有伤却强行沐浴便用羊肠贴在伤口处。 胡颜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白子戚接连掴了她十个嘴巴子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两个字——白草。 子戚啊子戚你到底是谁为何将自己放在一个如此危险的位置?在白草与胡颜之间你站在哪儿? 胡颜不想多想曲南一却开口询问道::“她和你都有同样的能耐?” 胡颜道:“她与我应该是同源但修得却不是同道。我身上的伤好后伤口处呈现的是柔白色。她的伤口处却呈现出灰黑色那是怨气邪术所化。我走得是光明大路她修炼得却是见不得人的黑巫术。看了起来比我厉害但实际上却靠残虐别人得到力量当真是无比残忍。”说完胡颜还扬了扬下巴一副我很牛逼的样子。 曲南一不忍直视扭开了头。你若真的那么牛掰也不至于被搞得满身覆黑毛。当然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也不会说的。除非他傻了。 花青染听胡颜在那吹嘘自己禁不住红了脸虚弱地道:“你先把裤子穿上再说话。” 胡颜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两腿空空为了演戏逼真她可真是……豁出去了。胡颜去寻裤子却发现自己刚才太投入竟将亵裤扯碎了。胡颜拍了拍裙摆觉得裙摆长度尚可穿不穿问题不大干脆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花青染扭开头也不忍直视了。这女人还是女人吗?一点儿都没有身为女子的自觉。或者正如她所言她的年纪已经脱离了女儿家应有的羞涩年华?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章:真相的代价 曲南一轻咳一声道:“阿颜你今天背着封云起到处跑就是为了吸引白草出现?” 胡颜冷笑一声道:“按理说我中了‘淫兽降’只知疯狂求欢才是正理可惜我却保留了一分清明可以做戏给她看。要知道一个自认为是神的女人最喜以神自居窥探全局在她眼中别人都是棋子应该受她操控。一旦有人破坏规则她必然要出来修整棋局。”自嘲地一笑“只可惜我装疯卖傻只抓到一只螃蟹不是鳖。” 曲南一眼波烁烁靠近胡颜问:“你被‘淫兽降’控制时如此急色也是装的?” 胡颜脸一红幸好有黑毛遮挡令她感觉心安。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随口道:“怎会是装的?当时……是真急色。只不过心中明白怎么回事儿罢了。就好比饿了很久的人看见一堆美食在眼前你说他会不会迈着小步、摇着纸扇用筷子一点儿点儿往嘴里送优雅地品尝其中滋味?” 花青染道:“所以你就急色了?” 胡颜瞪了花青染一眼吼道:“不是没扑你吗?!你总提此事是想让我扑你还是怨我没扑你?!”怎么总围绕着这个话题不知道人要脸树要皮吗?她又不是曲南一怎好意思被人挂上色急的签? 花青染被吼完全是遭遇无妄之灾。曲南一说了半天他只问了一句而已如此不平等待遇令花青染心生不悦直接扔出一句:“姐姐真坏!” 胡颜抖了一下暗道:这鬼东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封云起的视线在曲南一和花青染的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了胡颜的身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胡颜背着他一路飞奔。 他只是陷入短暂的昏迷实则并未真的昏厥过去。他不知道胡颜要背他去哪里心中好奇之心起于是装昏配合。 不想胡颜竟然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很小若不细听还真听不真切。 她说:“封云起帮我杀一个人。” 当时胡颜一开口他真的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动。 胡颜却收紧手臂低声道:“别动。听我说。” 封云起的好奇心被挑起于是继续装昏。 胡颜道:“我身覆黑毛你中蛊都是一人所为。我今天引她出来你需配合我一直装昏。待她放松警惕时送她一刀致命!” 封云起在胡颜的耳边小声道:“如何相信你?” 胡颜脚步不停道:“我是……胡姑娘。” 封云起心中大惊却仍旧手软脚软地装昏眼睛不睁嘴巴微动:“爷是磊落大丈夫可做不出背后捅刀子的事儿。” 胡颜:“那好你就一辈子没有内力做个人人能在你脸上蹭泥的爷吧。” 封云起:“胡姑娘呀你说话要不要这么缺德啊?呵呵……不过爷喜欢!” 胡颜:“……” 封云起:“不过爷没内力也不耽误拳打四方倒是你一身黑毛时时发情啧啧……这仇是有些不共戴天哈!” 胡颜:“你想怎样?” 封云起:“你说你是胡姑娘你说要爷帮你杀一个人你说那人害得爷中蛊都是你说信不信在爷。不如这样咱抛开这些单说你让爷帮你杀一个人。这事儿爷应了!” 胡颜:“说吧你要什么。” 封云起:“呵呵……怪不得延峰说爷喜欢你。这性子对爷的胃口!” 胡颜:“凭地啰嗦!” 封云起:“呵……兽兽你答应爷一件事爷就帮你杀人且不问这人是谁。” 胡颜抿了抿唇气喘吁吁地从口中挤出一个字:“说!” 封云起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胡颜的眸子差点儿缩成一条线几次想将封云起从中间撕开两半最后却忍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封云起无声地笑了。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一定有些痒。 封云起这么想着莞尔一笑收起那些回忆细看眼前的胡颜打了个响指突然开口唤道:“阿颜。” 胡颜回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指了指花青染道:“我在叫那个阿颜。” 花青染知道谎话被揭穿倒也绷得住就仿佛封云喜嘲讽得是别人干脆眼皮一耷拉来个视而不见。 胡颜顺着封云起的手指看向花青染。见他不但一身女装还略施粉黛显然……办了坏事。联想到刚才封云起的称呼她也好像明白了什么。花青染在扮演胡颜?!哎呀我去要不要这么劲爆?!当然这事儿保证有曲南一一份。他就像只八爪鱼哪里不伸一脚就体现不出他的特点。 对于这件事胡颜猜得八九不离十于是就没细问而是对明显因受到曲南一的诓骗才穿上女装的花青染道:“挺好看的。” 花青染第一次被胡颜如此正式的夸奖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眼睛看向胡颜想要笑却不知道这么笑合不合适于是愣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送给了胡颜。 胡颜觉得她这次夸人的水准下降了。 封云起虽然看似有些鲁莽但实则心思细腻。他不懂情但能分得出谁和谁有情。他见花青染在面对胡颜时如此不自然心中瞬间有了计较。暗道:好你个假阿颜本是男人身却差点儿骗了爷。原来你与那曲南一一样都是胡颜的裙下臣倒是合起伙来对付爷! 封云起目露不善暗自打量着众人。 曲南一见不得胡颜和花青染眉来眼去当即道:“阿颜你觉得白草是幕后黑手吗?” 胡颜道:“原本觉得她是。不过……在你脱了她的鞋子后我觉得她不是。” 曲南一兴致盎然道:“说来听听。” 胡颜瞥了曲南一一眼道:“一个励志于让我生不如死的女魔头怎么可能自残?这个白草应该是个傀儡。不过……”眯了眯眼睛“还真是一个道行不浅的傀儡。她本身的能力就已经不弱应该属于黑巫术一派。” 曲南一道:“李大壮曾被控制过成为了傀儡能力确实一般。” 花青染虚弱道:“花如颜也被控制过还……刺伤了我。”说着若有若无地瞥了胡颜一眼。他不是想邀功只是……想让胡颜知道他受伤了。 胡颜眯了眯眼沉声道:“如此说来那个人就躲在我们中间伺机而动。” 胡颜的话令曲南一和花青染有些紧张起来。 胡颜却是噗嗤一笑道:“别想了早晚我会揪出这只装神弄鬼的老鼠。”望向山洞外“都说淹死会水的此话诚不欺我啊。瞧瞧青染、云起、司韶、子戚还有我哪个不是伤痕累累?子戚那天手持手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分明就是受了伤。眼下生龙活虎的也就你曲青天和百里非羽了吧。” 曲南一靠近胡颜揽住她的腰肢亲密道:“阿颜你这是心疼谁了?” 花青染眸光闪烁捂着腹部发出一声低吟:“呜……” 胡颜忙转身蹲在花青染面前探手摸向他的腹部问:“很痛?” 花青染虚弱地点了点头道:“胸口灼烧得厉害。” 胡颜立刻伸手摸向花青染的胸口道:“这是烈焰咒我……” 花青染突然抓住胡颜的手急声道:“我不用你帮我化解你若知道如何解告诉我便是;若不知道我挺挺也就过去了。” 胡颜干巴巴地道:“没想帮你化解你……挺挺吧。切记别因胸口灼热就吞冰。那才是要命的东西。” 花青染的眸子暗淡下去。 胡颜不傻怎会看不出花青染的心思。只不过他的心思太诡谲一会儿一个样胡颜也拿捏不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远离为妙。她啊实在不敢再招惹情债。刚应了司韶又与曲南一做了那种事如果再加上一个花青染她已经可以想象日后的日子必定在鸡飞狗跳、刀光剑影、腥风血雨、无比凄楚中度过。 胡颜刚要收回手花青染却突然拇指和食指用力在胡颜的手背上狠狠地拧了一下! 胡颜吃痛却并未叫出声。 花青染横了胡颜一眼后竟用腿去扫胡颜的脚就好像有多不待见她似的在赶她滚。那一眼当真是饱含了幽怨呐。 曲南一本想刺花青染两句但一想到刚才若不是花青染出手他可能小命不保便将那话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封云起看够了热闹后痞子样地走进山洞用脚尖踢了踢胡颜的屁股道:“起来爷有事儿找你。” 胡颜一巴掌拍开封云起的腿只给出两个字:“等着。” 封云起却不干了他又踢了胡颜一脚道:“裤子都没提上就不认人了?爷为了帮你可是直挺挺赤条条的让你骑在身上!爷练得可是童子功差点儿为你破功!” “咳咳咳……咳咳咳咳……”胡颜、曲南一和花青染齐刷刷地一顿咳嗽。 胡颜暗道:这十七岁的封云起实在是太猛了! 花青染暗道:这混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曲南一暗道:二十七岁的童子?哈哈……哈哈哈哈……这厮难对付喽。 胡颜站起身看向封云起表情不善。 封云起似笑非笑地盯着胡颜的眼睛。 一时间二人的眼中划过刀光剑影。 封云起问:“你想抵赖?” 胡颜道:“一言九鼎说得就是我。”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好!如此就请吧。” 胡颜摆了摆裙子道:“请。”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一章:白草起尸 胡颜率先一步走出山洞心中并未细思与封云起的约定而是思考起幕后黑手可能是谁。白草在临死前挑衅地说让自己去找她。看来此人藏得极深。 解决掉白草这个隐患胡颜对花如颜和竹沥皆产生了怀疑有机会还是要一探究竟的。不过这种怀疑并不大。花如颜的半斤八两她不止一次探过底儿。至于竹沥已经被曲南一死且死得不能再死。待有机会她得研究研究曲南一那称之为裂土的东西。真是……武功再高也经不住一炸啊。那裂土简直就是给不会武功之人准备的必胜法宝啊。 都说蛇鼠一窝物以类聚就算花如颜不是那些黑巫也不会是什么善茬。一想到那个女人胡颜就觉得烦闷。得她都忘记问了花如颜去了哪里。 至于花青染胡颜觉得……嗯他应该不是那边的人。谁要是整这么一个性格诡异的人回去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对组织不满意想要掀它个底朝天! 其实若说这些男人谁在胡颜心中占据得位置最特别那一定是花青染。因为但凡胡颜想起花青染都会觉得腹痛、心惊。都说带刺的毒花开得最美此话绝对有七分道理。剩下三分那是真理! 曲南一见胡颜头也不回地走了当即轻咳一声试图引起胡颜的注意。尽管曲南一不认同封云起的话但却禁不住有了类似的想法——这女人提起裤子就不认人! 二人之间虽没言之凿凿地说过要携手一生但任谁发生了那种亲密之事后都不能若无其事可偏偏胡颜就能!你瞧她顶着一张黑毛脸眯着红眼睛光屁股穿裙子抬腿就要走人! 哎呦喂就算自诩风流的曲青天也架不住这仪态啊。 胡颜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直接上前几步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将其紧紧地捏进掌心。 胡颜脸上的黑毛颤了颤在笑。 曲南一一肚子的话瞬间就淹没在了温柔情怀中。才华横溢的人胸腔里涌荡的感情叫做情怀。一般人不懂那是真的不懂。 胡颜的态度让曲南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到肚子里。只要她认就好。说实话曲南一是真怕了胡颜了。这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不但如此还格外足智多谋、手段了得。这不装疯卖傻了一圈后竟用封云起引出了白草将其斩杀。就算白草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但如此一个强敌杀了才能让人安心。但与此同时也令人忧心忡忡。一个傀儡白草已经如此厉害那真正的幕后黑手又会是怎样的可怕?怪不得胡颜最近总栽跟头。 曲南一攥紧胡颜的手道:“我若死那就是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成为你的拖累定要陪你走完这一遭。” 胡颜心头酸涩嗤了一声道:“你真当自己的命轻若鸿毛?扰不乱我心?”若真得无足轻重那幕后黑手就不会将李大壮做成傀儡对曲南一动手。说动手也不尽然。与其说幕后黑手要杀曲南一莫不如说是要吓吓曲南一。为得是让自己知道这是她布置下的游戏任何人都是棋子逃不离。 这是第一次胡颜对曲南一表白心迹。虽然那话说得不太动听却令曲南一兴奋得难以自持。若非旁边跟着花青染和封云起他真想抱着胡颜好好地疼爱一番。 曲南一喟叹:“阿颜啊……”伸手去抚胡颜的头发。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 原本已经死透了的白草突然动了一下。她的肌肤在不停地抽动仿佛有无数的小虫子在皮肤里面爬行看起来恶心至极。她的手指甲与眼白部分同时变得黝黑就仿佛被厉鬼附身了一般。她突然站起身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胡颜的身后抬起手直接刺向胡颜的后背。 花青染惊呼道:“阿颜!” 胡颜感觉到了不对却已经来不及回身。 曲南一反应很快直接扑向胡颜。 封云起拔出九环火鹤刀直接扫向白草的腹部。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白草的身上竟然变得刀枪不入硬如磐石。 九环火鹤刀砍在上面竟只发出了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衣服裂开了肌肤上安然无恙。 花青染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手持“三界”对着白草刺了一剑却只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那肉皮动了动竟又自动愈合了。 白草被攻击拔出刺在曲南一的手直接冲着花青染而去。 胡颜忙问曲南一:“没事儿吧?” 曲南一摇了摇头颤巍巍地站起身。 胡颜皱眉飞身而上一把扯住白草的头发将她拉扯得后仰露出修长的脖子。 花青染拼尽全力的一剑砍下仍旧只是割破了一层皮不但没出血反而在快速愈合。 白草一挣扯下了自己的头皮却浑然不觉将手当成刀直接刺向花青染的腹部。 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出现拦住白草的手却减缓不了她的力道。 白草的手隔着九环火鹤刀顶在了花青染的腹部。 花青染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身子重重撞在了墙面上。 胡颜一声惊呼:“青染!” 白草直接横扫胳膊去砍封云起。 胡颜扔掉白草的长发对曲南一道:“快跑!这鬼东西我没见过!唯恐打不过!” 曲南一探出一颗头摇了摇。 胡颜恨极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直接将手指在“三界”上一抹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三界”然后将其扔给胡颜。 “三界”得了主人的奖赏发挥一长串的龙吟甚为振奋人心。 这时封云起被白草一腿踹出去老远。白草直接转向曲南一飞扑了过去。 胡颜的动过干净利索一剑刺穿白草腹部。 然白草却并无大碍。她转过身如果恶鬼一般盯着胡颜突然将胡颜扑到墙上张开嘴就要去啃她的脸。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二章:入魔 胡颜的“三界”再次刺入白草的腹部却毫无作用。她深深地感觉到白草嫉妒她的脸! 白草的口中特别臭就像尸臭令人作呕。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白草的牙齿即将咬到胡颜的鼻子。 花青染飞扑过去抱着白草的腿却扯不开她无济于事。 就在这为难的关头曲南一手持一根小木棍捅了捅白草的后脑勺。 白草突然回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抻了抻脖子道:“来咬我啊你不觉得我的鼻子更有肉吗?” 白草回过头继续撕咬胡颜。 曲南一又用那根小棍子捅了捅白草的屁股道:“来啊咬我啊。” 白草突然回头直接扑向曲南一将他压在墙上张开大嘴就要去咬他的脖子! 曲南一突然将一个黑不溜丢的东西塞进了白草的口中。 胡颜一脚踹出将白草踹进了山洞里面。 一声特别闷的爆炸声响起。 白草的身体震动轰然倒地那些曾经刀剑砍伤过的地方直接破裂开来。流淌出的血竟是黑色的。 胡颜嘘了一口气问曲南一:“你往她嘴里塞了什么?” 曲南一神秘兮兮地道:“一种十分厉害的东西你想知道附耳过来。” 胡颜也就随口一问实则她知道那是裂土。胡颜送了曲南一一记白眼那表情三分风情七分呆萌。 曲南一喜不自禁笑得跟个二货似的一伸手就要保住胡颜。 封云起突然冲到曲南一和胡颜中间将二人分开然后扛起胡颜撒腿就跑。 那动作、那身型和胡颜犯病时扛着司韶跑一摸一样!完全就是采花大盗专用的标准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师承一人咧。 最最可恨的是胡颜光着两条黑毛腿封云起的亵裤破破烂烂怎么看都不觉得二人是要找个地方以文会友。哎呦我去太扎心咧! 曲南一愣了愣望着那快速消失在自己面前的二人气得发丝直立破口大骂道:“封云起你个王八蛋!”转头看向花青染“追啊!” 花青染从地上费力地爬起身咳了两口后才淡淡道:“青染只是一根鸿毛能追上谁?”言罢从曲南一的身边走过弯腰抓起被胡颜扔下的“三界”。胡颜知道他受伤了却并未流露出心疼的表情。他宁愿当做她脸覆黑毛看不见表情。可是刚才她与曲南一郎情妾意又置他于何地?花青染心中发酸说出的话自然醋味极大。 曲南一见花青染如此心中涌起了一分不忍三分滂湃七分喜不自禁完全冲淡了他那怒不可遏的负面情绪。他屁颠颠地追上花青染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缝着狭长的眼睛咧嘴笑道:“你一个道家人好好儿地修行没准儿哪天就得道升天了何必眷恋这些凡尘俗世?青染呐你要看得看这样才能走得远。” 花青染不语继续前行。 曲南一晃了晃脑袋得意洋洋道:“你看我与胡颜两情相悦定要执手百年。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在一起的时间有限。你就不同了你若得道成仙天上的嫦娥姐姐、仙女妹妹与你恩爱缱绻何止百年想想就……啊!” 花青染突然回手给了曲南一拳直接打碎了那张洋洋得意的笑脸。花青染横了曲南一眼继续前行。 花青染是真厌恶曲南一。恨不得直接将他送去天上和嫦娥姐姐仙女妹妹缠绵去! 曲南一揉了揉脸又追上花青染笑道:“知道你气儿不顺不与你计较。成王败寇你要学会接受。花老道啊人嘛得大气点儿。待我和阿颜洞房花烛还是要请你来新宅里喝上几杯酒水、挥挥桃木剑助兴的。” 花青染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曲南一道:“于此相比青染倒是更喜欢帮封云起与阿颜的孩儿起个好名字。” 曲南一的笑容被敲碎捂了捂胸口道:“别这么说扎心。” 花青染冷哼一声道:“你刚才说得话又何尝不是扎我的心?!” 曲南一轻叹一声真心实意地感慨道:“青染呐实话讲我也没觉得你是如何喜欢阿颜呀。衬着感情不深能放就放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心心念念着什么狗屁小哥哥我这是做好了和她死磕到底的准备。实话我若不是离不了她早就会剑断情丝了。这么折腾下去我得少活十来年。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深信不疑的。” 花青染冷冷地瞪了曲南一一眼大步向前。 曲南一喊道:“喂你怎么不听我说?!” 花青染幽幽道:“情不知所起已一往情深。” 曲南一捂了捂胸口感慨道:“又扎心了。”随即眸光一凛发狠道“青染此时可不是内斗的时候。我瞧那封云起定然是恢复了内力竟扛着阿颜健步如飞。走我们去登门要人!” 花青染直接了当道:“没空。”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怎能继续跟在曲南一身后看他与姐姐恩爱缱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恶魔。 曲南一呲了呲牙却突然笑了。他装模作样的感慨道:“第一次觉得被人嫉妒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大善呐。” 花青染不再理曲南一却听身后传来噗通一重响忙回头去看却见曲南一竟躺在地上面上萦绕着一团黑气。 花青染是真不想管他最好让他就这么死了才好却因身为道家人的正义敢不得不搭把手。 花青染气喘如牛好不容易才将曲南一翻身背朝上割开他的衣袍露出一片乌黑的后背。 白草戳伤了曲南一结果这只笑面虎竟硬挺到现在! 山洞里封云喜的身子动了动从地上爬起来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感觉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脑袋痛得厉害伸手一摸倒吸了一口冷气忙放下手不敢再碰。 她想起自己是追着淫兽来此的。 对!淫兽要强上了封哥哥! 封云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去寻封云起的身影。结果却在自己手边看见一个面朝地面的女尸。 封云喜吓了一跳本想立刻离开但耐不住好奇心还是凑了过去看了一眼。 白草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意。她的头皮没了身上流淌着黑色的血湿哒哒的显然是刚死不久。 封云喜被吓了一跳一边后退一边失声尖叫:“啊!!!” 叫过后她大口喘息着再次靠近白草望着她那张熟悉的脸禁不住痛哭出声:“尊主!尊主!尊主您醒醒啊!您不是要带领弟子修魔成神吗?您倒是醒醒啊!” 封云喜无法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如同神一般无所不能的尊主竟然死了?!就死在这个小小的、肮脏的山洞里?! 封云喜狠狠地擦了一把脸结出手印喝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低头看向白草她仍旧没有任何复活的迹象。 封云起一遍遍念着那两句话仿佛这样白草就能醒来一般。 直到她精疲力尽声音沙哑才无力地瘫软在地上喃喃道:“尊主您是不是骗我?我们无法修魔成神?我们只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才是最终的归路?” 封云喜缓缓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她的信念没了她感觉自己要死了。浑浑噩噩中“封云喜”突然睁开眼睛额间乍现一个隐隐约约的傀字随即消失不见。她目露狠厉之光坐起身看向白草轻蔑道:“贱婢真是死有余辜!只可惜手中无得用之人喽。”扯起白草将她摆出盘腿而坐的样子然后用锋利的石子划伤食指鲜血瞬间涌出。 “封云喜”站起身用手上的血在墙壁上画出一朵血红色的莲花然后厌恶地一甩手道:“若不是看你还有用真是懒得傀儡你这么个废物!”这话却是对封云喜说得。 言毕“封云喜”倒地昏迷。 不过是封云喜再次醒来从地上爬起下意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神色木讷地就要往外走却觉得手指一痛忙抬起受伤的手指细看。 封云喜记得她的手指可从未受伤过。那这个伤口是如何来的?她心中存了疑惑举目四望发现墙面上竟画有一株血色红莲!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封云喜扑倒红莲上如同着魔了一般喃喃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是了是尊主!真的是尊主!”封云喜忙跪到白草的尸体前叩拜含着热泪无比激动地一遍遍吟诵着“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那模样已然入魔。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三章:手痒 封云起扛着胡颜一路飞奔。 胡颜道:“你这是要做什么?放我下来咱来谈谈人生理想和抱负。” 封云起痞子样地一笑道:“不如谈谈如何生个娃儿出来玩。” 操咧!这哪里是封云起简直就是一纨绔地痞!岁月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能将背脊压弯、能将性格扭曲、能将顽石冲刷成鹅卵石。善恶在一念间喜恨岂不是在弹指间?这样的封云起让胡颜觉得头痛了。 封云起步履入飞一路急行将胡颜扛到艳山之上跃上一块平整的大石头才将她放在身旁。 胡颜晃了晃发晕的头转身向看封云起眼神不太善良。 封云起嘴里吊着一根绿油油的长草双手枕在头后翘着二郎腿躺在了大石头上。 若说以前胡颜还能在封云起的身上看见小哥哥的影子现如今却是连那一星半点的神似也被敲得稀碎。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也躺在了石头上扬手拔掉封云起嘴里的稻草扔进了自己口中轻轻咬着看着它在眼前飞舞将碧蓝色的天划出一道道绿色的虚影。 封云起以手支头看向胡颜莞尔一笑伸手扯了一把胡颜脸上的黑毛。 大片的黑毛掉落露出了她原有的细腻肌肤。 封云起微愣又要伸手去扯。 胡颜懒懒地横了封云起一眼道:“别薅了。这些黑毛等会儿就掉光了。” 封云起却蹭地坐起身捧着胡颜的头道:“不行。爷心急非得看看你长什么样不可。”说着就又去薅胡颜脸上的毛。 胡颜一拳头打向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一扭头躲开了胡颜的拳头随手在她的手背上抓了一把毛放到唇边一吹哈哈一笑再次扑向胡颜。 胡颜闪身躲开却被他扯住脚踝薅了把腿毛。 胡颜大怒一脚踹在封云起的胸口封云起借机扯下了胡颜的鞋子。胡颜毫不客气一脚踩在了封云起的脸上。 封云起道:“真臭。” 胡颜直接用脚掴了封云起两个嘴巴子!还欲再掴却被封云起薅了一把脚毛。 说不上痛因为黑毛也在自己脱落但那种微痛到发痒的感觉却令人心烦。偏生封云起还不放过她纠缠不断。 封云起再次得手后又将黑毛凑到嘴边去吹。 胡颜突然一巴掌拍在封云起的手上将黑毛扬起然后用力一吹吹进了封云起的嘴里。 封云起一顿咳嗽扯痛了腹部便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指着胡颜连连吐口水。 胡颜站起身垂眸看着封云起挑眉一笑。 那样子还真是……令人炫目。 封云起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他咧嘴一笑突然扑向胡颜抱住她的双腿将他扑倒在石头之上。难得的他没有使劲儿摔胡颜而是用胳膊替她垫了一下后背没让她摔疼。紧接着他张开嘴去咬胡颜脸上的毛。 这没羞没臊的打法也算让胡颜长了见识。她直接张嘴迎合封云起的来势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 封云起的身体微僵气息瞬间变得灼热环着胡颜的手臂变得越发用力他含糊不清地调戏道:“色急了不是?” 胡颜发誓她一年内生的气加起来都不如今天多。胡颜突然爆了粗口骂道:“去你爹个色急!” 封云起反口叼住胡颜的下半唇含糊道:“骂人啊?” 胡颜想收回唇奈何受制于人。封云起可不懂得温柔咬得那叫一个用力。胡颜直接扯住封云起的长发威胁道:“放口!” 封云起挤眉弄眼就是不放。 胡颜用指家直接一划断了封云起一缕长发。 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有损伤都是不孝。果不其然封云起果然放开了胡颜的下唇扯过自己的断发问道:“你用什么割的?” 胡颜竖起指甲笑吟吟地望着封云起:“用不用再给你演示一遍是如何割的?” 封云起笑道:“好啊让爷见识一下何谓指甲锋利。” 胡颜眸光一利将真气灌入指尖照着封云起的长发便划了下去。 青丝滑落封云起用手接住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送君青丝发百年同心结。”将长发往自己怀中一塞哈哈一笑那样子真是……欠扁! 胡颜这才发现封云起做了手脚她划下得不是封云起的长发而是自己的长发。 胡颜在内心哀嚎一声为自己的老眼昏花。 封云起心情大好竟又用手薅她的毛! 真是……叔可忍、婶不能忍! 胡颜一把扯住封云起的长发迫使他抬起头咬牙道:“小兔崽子再不老实割开你喉咙!” 封云起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蜜色脖颈却毫无脆弱之感优美得好似一头雄狮。 他冲着胡颜笑着那笑容在璀璨中带着三分痞态、三分邪魅仿佛能令阳光为之羞愧。他说:“兽兽恼羞成怒可是没用的。我们手下见真章。”言罢一掌砍向胡颜的胳膊。 胡颜直接翻身而起骑在封云起的身上将他压在身下用左手掐着他的脖子道:“你给我老实点儿!” 封云起笑吟吟地望着胡颜也不语。灵活的双手却在胡颜的身上薅毛。动作又快又狠。 胡颜的右手臂不太好用被封云起占了大便宜。她气恼地骂道:“操咧!”扬手左手就要拍昏封云起。 封云起却攥住胡颜的左手道:“你说得没错。” 胡颜目露疑惑之色等着封云起下文。 封云起道:“那女人一死爷的内力就开始逐渐恢复了。” 胡颜挑眉:“你这是要感激我吗?” 封云起邪魅一笑道:“爷是告诉你你……打不过爷了。” 胡颜突然觉得牙痒很想……啃掉封云起脸上的肉不让他笑得如此碍眼。 封云起却道:“为了奖励你爷决定送你一份大礼。” 胡颜一甩手吼道:“别在薅我的毛了!”太他娘让人心烦了!那种微痛混合了痒的感觉生生能将人逼疯。 封云起立刻举起双手毫无诚意地道:“手痒。”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四章:兽兽,爷是童子身! 面对无赖胡颜咬牙道:“剁了!” 封云起眼含戏谑、一脸认真地道:“剁了还怎么抱你?” 胡颜的眸子一缩垂眸看向封云起轻声道:“你找死?” 胡颜的问话就像一根羽毛在封云起的心上轻轻划过看似无痕实则留下了十分微妙的感觉。 封云起时在是太喜欢这种强势到极致的女子了。他的心里火辣辣的就好像喝了一大坛子的烈酒恨不得做一些更激烈的事儿才好。 封云起心跳加速哈哈一笑道:“延峰说了爷喜欢你。爷现在也觉得是挺喜欢你的。看见你爷就心情好。”挺了挺腰流氓样地道“爷看你也挺喜欢爷的。” 胡颜感觉到身下有异当真是打心眼里佩服封云起的雄起能力。世人都将男子堪比雄兽看来是有些道理的。胡颜忍着手贱将其扭成两半的冲动竖了竖眸子直接翻身而起捡起鞋子穿上跳下大石向远处走去。 封云起支起身子坐起身喊道:“兽兽你干什么去?!不会是忘了你答应爷的事儿吧?”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脏了洗洗!” 封云起知道胡颜是说被他碰脏了要洗洗干净。他望着胡颜的背影莞尔一笑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合他胃口。 想到虎视眈眈的曲南一和花青染封云起感觉到了威胁他眯了眯眼睛从大石头上站起紧了紧腰带吸了吸鼻子喃喃道:“爷怎么能在追女人上落了下风?那绝对不是爷!”看向胡颜即将消失在树后的背影露齿一笑跟了上去。 胡颜来到河边抖了抖身上的黑毛稀里哗啦地往下掉弄得身上痒痒的实在难受。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道:“封云起过来。” 封云起从树后走出抱着胳膊懒洋洋地看着胡颜:“你可以叫爷封哥哥也可以叫爷云起还可以叫爷哥哥但是……不要连名带姓地喊显得咱俩多生分啊?” 胡颜感慨道:“都说脸皮就像手上的老茧越磨越厚怎你偏偏相反?若二十七岁的你有十七岁的你这般皮厚……”后面的话胡颜没有说。 封云起却接着道:“就不至于被你几句话激得昏死过去高烧不退。” 胡颜心中一惊忙细看封云起的脸以为他恢复了记忆。 封云起却嗤笑一声道:“别看了爷的脑子里还是缺了很多东西乱七八糟的不想也罢。” 不知为何胡颜竟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心中又升腾起一股烦躁之感。说实话她对眼前的封云起有些……拿捏不准。他就像个变数突然出现刮起了不同寻常的风。十七岁时的封云起啊…… 胡颜掀起裙子道:“把你大刀借我用用。” 封云起眼睛一亮走到胡颜面前坐在另一块石头傻瓜道:“要刮毛?” 胡颜点了点头:“这么一点点儿掉难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的血红色已经悄然褪色了不少。 封云起挽起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拔出九环火鹤刀大声道:“来这个忙爷帮了!” 胡颜瞥了封云起一眼道:“我自己来。” 封云起却道:“爷的刀爷说了算!” 胡颜也道:“我的毛我自己做主!” 封云起瞪胡颜胡颜回瞪封云起。 封云起突然露齿一笑道:“都说女人得宠着那爷也宠着你。你自己刮毛吧。”言罢将九环火鹤刀扔给了胡颜。 胡颜接住大刀脚踩石头一边刮毛一边道:“封云起是不是应该假装出君子的样子转过身?” 封云起道:“爷励志当个将军可不喜欢做那酸腐的伪君子。你放心爷是爷们练得是童子功不会把你怎样的。你尽管刮、尽管脱爷就算有贼心也不会坏了自己的武功修为。” 胡颜挑眉道:“你就如此大大方方地说出自己的武功弱点不怕被人拿捏?” 封云起轻叹一声道:“二十七了还是个童子身爷也急啊!” “噗嗤……”胡颜笑喷了。这十七岁的封云起还真有当说书人的天分简直就是个段子高手嘛。胡颜这一笑拿刀的手便不稳直接在自己的腿上划了一条细小的刀口。 封云起见此眉头微皱一把夺过九环火鹤刀道:“爷来。”随即微愣诧异道“淡粉色的血?!” 胡颜道:“大惊小怪只能说明你见识少。” 封云起扫了胡颜一眼莞尔一笑道:“爷就喜欢听你说话句句扎心有趣!” 胡颜笑着感慨道:“贱人的世界我不懂喽。” 封云起哈哈一笑道:“你只需要懂野兽的世界就可以了。是吧兽兽?”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道:“怎还油嘴滑舌的?” 封云起道:“不是说姑娘家都喜欢甜言蜜语吗?” 胡颜点了点头道:“对你说得没错。”不过你那些话如果算得上是甜言蜜语那砒霜就一定是人人争强的蜜糖。这话胡颜是不会告诉封云起的。 封云起笑了笑开始忙活上了。 于是河边石上就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封云起脱下胡颜的鞋子随手一抛然后手持九环火鹤刀认真刮着胡颜的腿毛。腿毛随风纷飞好像一场黑色的浪漫。 渐渐的一条莹白如玉的大腿便展露在封云起的面前。 封云起吞咽了一口口水顺手……摸了一把。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彻底无语了。 封云起也显得有些尴尬开口为自己开脱道:“爷就是摸摸看看刮得干净不。” 胡颜不语又抬起了另一只腿。 封云起活动了一下肩膀又开始了刮毛的重任。 胡颜眯眼打量着封云起见他那双黑耀石般的眸光里皆是认真无半点猥琐子意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神色间便有了几分恍惚。那一日她的大腿被划伤小哥哥也是这般帮她处理着伤口。那认真的表情仿佛在做着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令人心生迷醉。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五章:男人与女人 封云起刮完腿毛抬头看向胡颜见她盯着自己愣神。那眼神悠远仿佛透过自己在看着谁。他心中升腾起怪异的感觉隐隐泛着酸涩和不悦却是用大手拍了拍胡颜的脸笑道:“爷是不是太好看了?让你都忘乎所以了。” 胡颜回神心神不稳直接站起身拽走封云起手中的大刀攥在手心走向河边道:“别逼我挖你双眼。” 封云起吹了声口哨道:“真凶。”身子一转背靠着石头坐在地上“爷给你守着去洗吧。”眯眼望天邪肆一笑“若还需要刮毛爷随时愿意帮你搭把手。” 胡颜没搭理封云起放下大刀褪下衣裙然后攥着九环火鹤刀一步步走进河里在一处大石后坐下。 河水已经很冷偶尔还有枯叶飘过载着秋的凄凉和果实的芬芳在凋零中渲染着新的希望。 水声哗啦好像一只小手撩拨着人的心弦。 封云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人的沙哑。他问:“兽兽你觉得……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了想补充道“爷指得是以前。”眯了眯眼睛发生一声轻呵“怎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若不是伤口会痛爷真的会以为这是一场梦。荒诞、怪异还有一个你。” 胡颜听着封云起的声音听他将自己与荒诞、怪异联系到一起唇角轻轻上扬手中挥舞着大刀轻轻刮着身上的黑毛心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于是随口道:“你过去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个十年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封云起靠在石头上点了点头道:“兽兽说得在理。” 胡颜冷着脸道:“别再叫我兽兽。”听起来跟他养的宠物一样。 封云起笑道:“让你叫我哥哥你不也没叫嘛。你不让我叫你兽兽我若听了你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胡颜一扭头道:“去死!” 封云起哈哈大笑。可笑着笑着他便沉默了。 胡颜探头看向封云起却只看见他倚靠在石头上的背影。胡颜缩回头用后背蹭着石头河水里便漂浮起一缕缕的黑毛。 半晌过后封云起道:“你为什么不喜欢爷?” 胡颜的手微顿用手在河水里轻轻地摆动了两下后突然用力一抓张开手手心里游动着一条小鱼。胡颜莞尔一笑放掉小鱼这才回道:“不是所有喜欢的东西都要绑在身边。看着他们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封云起突然转身趴在石头上眼睛瓦亮地问:“你是说你喜欢爷?” 胡颜嗤笑道:“谁给你的自信?” 封云起捡起一块石头抛起落在胡颜的面前飞溅起一朵小水花:“说为什么不喜欢爷?” 胡颜抹了一把脸举起大刀透过刀面看着自己的脸开始半真半假地忽悠起封云起道:“初见面时心中惊艳也曾喜欢过。只可惜我爱君容颜君却喜欢云喜那个缺心眼的玩应儿几次出手伤我。我呢皮厚伤着伤着也就习惯了。可心这种东西却怪得狠一点碎了一角就变得胆小如鼠不敢疯狂追逐。” 封云起微微皱眉想了想道:“你说爷喜欢封云喜这事儿爷不认。就算丢了十年的记忆爷也不认。对云喜爷应该是一种责任护着是必然的。爷一听见她尖叫脑门就疼怎么可能喜欢她?哎呀咱是不是把她留在山洞里了?” 得这会儿才想起封云喜?!胡颜表示信了封云起的话。 封云起一摆手不耐烦地道:“等她醒来尖声叫几嗓子也就自己回去了。小时候明明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胆子又大又激灵怎么长残了呢?”抓起一块石头再次扔到胡颜的面前轻咳一声霸道地说“过去的事儿就算了咱倆谁也不许提。以后……以后爷只对你一个好。”说完自己眉飞色舞地笑了。 胡颜手中的刀一抖缓了缓才道:“封云起你一定是脑子坏掉了。你知我是谁?你可见过我的脸?你知我脾气秉性如何?怎敢口出狂言?” 封云起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大声喊道:“一见之下心生欢喜;一番接触满心愉悦。爷说要对你就是要对你好!”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眸光微暗声音微涩“这双手全是老茧;这身体满身伤疤。爷不怕马裹尸还也不怕葬身无处、尸骨不全却怕人心太贪。我想二十七岁的我一定是舍不得放下那些用命拼回来的权势才变得狗苟蝇营又自以为是让人不喜。爷……不想再做那样的人。” 胡颜的睫毛轻颤眼眶有些湿润。 为封云起也为自己。 人难得的是心里明白。封云起心里明白所以他苦也洒脱。 胡颜闭上眼睛轻声道:“愿你初心不变。”缓缓沉入水中将那滴温热的泪容进冰冷的河水里就好像她从没为封云起心疼过一样。 封云起望着自己的双手呢喃道:“只愿初心不变。” 封云起等了半晌也不见胡颜再有动静于是抛了块石头打过去问:“喂怎地不说话?” 无人应话。 封云起站起身跳到胡颜藏身的石头上蹲下探头又问了一遍:“怎不说话?” 石后无人。 唯有一把大刀插入河水下的沙石中随着水波好似在轻轻晃动。封云起要拔出刀必然要跳下河水。显然他薅毛之举被人报复了。 封云起忙转头去看胡颜脱掉的衣裙早已不见踪影。 封云起笑了露出八颗牙晃花了人的眼他将双手笼在嘴边大声喊道:“兽兽爷一定会找到你的!别忘了你答应爷的事儿!食言而肥烂嘴巴!” 胡颜暗道:去你爹个烂嘴巴!奶奶就喜欢忽悠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六章:恢复容貌 白家。 白子戚拄着黑色手杖舀了一瓢水缓缓倒在树苗的根部看着它渗透进泥土里。夕阳落在他的身上将那玄色的衣袍染出了三分风情;将那清冷的如玉脸庞镀上了三分潋滟。 胡颜坐在墙头望着白子戚一瘸一拐地从自己眼皮子地下走过淡定从容地为每棵树苗浇水施肥。 二人的影子在树影下相交却又随着白子戚的走动而分开。 待太阳要落西山白子戚并未回主卧而是十分自然地走进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胡颜跳下墙走进主卧打开柜子换上一身黑色滚红边的衣裙。红色的腰封点缀着两排流光溢彩的珠宝束着她的纤腰别有风流在里面。 胡颜将换下来的衣裙和鞋子团成球放到柜子上然后重新梳理了一下长发松散地挽起用一根发簪固定于脑后然后选了一朵由红玛瑙雕琢而成的拳头大小的牡丹花插入云鬓。她打开胭脂盒略施粉黛后站起身向外走去。 厨房里白烟袅袅散发着人间烟火的诱人味道。 胡颜腹中饥肠辘辘很想走进去吃上一口热乎饭菜却……不能。 她不去倒不是因为白子戚掴了她十个耳光而是因为白子戚的态度摆明了不欢迎她。若想留她在看见她的影子时便不会装作看不见。 胡颜有心缓和和白子戚的关系却又做不到没脸没皮。她抿了抿唇直接跃上墙头离开了。 白子戚正在炒菜知道胡颜离开后直接松开手扔下手中的木头铲子任由那些青菜在铁锅里变得焦黄、扭曲散发出刺鼻的呛烟味道。 炒菜是为了给那个人吃那个人如果不吃他炒给谁吃? 白子戚走出厨房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后转身去了主卧从柜子上拿下胡颜卷成一球的衣裙唇角悄然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然后拿着衣裙走出房间来到院内打了一盆水将衣裙浸泡其中仔仔细细地揉搓起来。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十分漂亮。 水中映着日光以及他认真的脸庞竟有种残忍过后宁静的美。 封云起回到封家发现穿着鼓鼓囊囊的曲南一正在大厅里喝着茶。 曲南一见到封云起笑吟吟地道:“封公子家的茶芳香醇厚不得多得。看来本官以后要多多拜访才是。” 封云起看向无涯问:“怎么给曲大人上茶?” 无涯微愣不知封云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无论是待客之道还是对待下属封云起从来不会吝啬。 封云起也不等无涯回答便接着道:“那些茶有些年头了喂猪猪都不喝你拿出来招待曲大人曲大人不喝也就罢了偏喝了还赞声好你让曲大人的脸往哪里放?!” 无涯面无表情地对曲南一道:“大人见谅。” 曲南一捧着茶杯有些喝不下去了。茶确实是好茶可被封云起这么一说他哪里好意思继续喝呢?于是曲南一放下茶杯道:“封公子的茶用来喂猪真是暴殄天物不如都送给本官吧。” 封云起没想到曲南一如此厚颜无耻于是笑道:“曲大人是要留着细细品味?”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留着招待封公子。” 封云起与曲南一互望空气中似乎响起了噼啪声燃起一股子烧焦的味道。 半晌过后曲南一问:“阿颜呢?” 封云起道:“这个问题同样问你。”言罢大步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曲南一紧随其后。 封云起摆摆手示意无涯不用跟着。 哗啦……哗啦…… 封云起听见身后传来异样的声音便回头去看却见曲南一每走一步便有糯米从他的衣袍里掉出来。 封云起问:“你怎么回事儿?” 曲南一道:“被白草戳了一下结果整个后背都发黑了。刚才去了花云渡被花老道塞进了糯米袋子里拔毒。” 封云起诧异道:“你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曲南一抹了抹头上的虚汗笑吟吟地道:“本官这不是担心阿颜的安危嘛。你也别折腾我了赶快告诉本官阿颜在哪儿好了。本官这两条腿一走路就直哆嗦。”拍了拍身上厚重的衣服“这里面缠得都是糯米。” 封云起嘿嘿一笑走向书房:“真是想不到你如此抗折腾。若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倒是可以拜个高手好生学一番武艺也不至于如此没用。” 曲南一横了封云起一眼道:“白草最后是被谁搞定的?某人被踹得躺在树下装死现在好意思提武艺二字?” 封云起的脸上划过不自然的颜色道:“爷那时正在慢慢恢复内力。哎哎不提也罢。” 二人分先后脚走进房间。 曲南一发现封云起的衣服潮湿想必在胡颜手下没有讨到好处于是勾唇一笑道:“曲公子是得换换衣袍了不要每次相见都如此狼狈才好。本官的自信心如此依赖封公子的衬托真是……惭愧啊。”曲南一之所以要跟着封云起就是不信他所言想要看看胡颜是不是真的不在封家。 封云起眯眼笑道:“能与兽兽共沐一浴狼狈些又何妨?”言罢脱下袍子仅穿着被胡颜撕扯得不成样子的亵裤露出健美的上半身视线在曲南一的身上一扫而过带着浓浓的不屑和挑衅“曲大人的身体着实单薄了些。” 曲南一眸光一冷上前一步盯着封云起的眼睛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封公子几日不见脸皮越发厚了。” 封云起亦向前凑了凑幽幽道:“比照曲大人的脸皮还是差了一大截。不过爷也不是没有长处。”言罢往自己胯下一扫那副样子就像一个青年在显摆实在是不要太过得意。 曲南一一把扯开封云起的裤腰探头向里看去心中顿生嫉妒口中却道:“不过尔尔。”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七章:辣眼睛了 曲南一与封云起越说身体凑得越近脸对着脸眼见着就要贴到一起去了。 封云起一伸手掀开曲南一的衣袍想看看他的“长处”。 曲南向后躲去。 封云起直接将曲南一压在墙上强行扯开他的裤腰。 曲南一挣扎警告道:“封云起不要太过分!”他本就虚弱得厉害如今这么一挣扎身上的糯米就哗啦啦地往下掉。 封云起却哈哈一笑道:“不是说爷不过尔尔吗?来爷好好儿看看你的能不能撑起曲大人这张脸。” 言罢用强而有力的大腿强行分开曲南一的双腿一手抓着曲南一的双手一只手去扯他的裤腰。 曲南一扭动身子不配合。 就在这时封云喜回到封家得知封云起已经回来了便撒腿跑向他的房间一把推开了房门口中还喊着:“封哥哥……” 封云起与曲南一同时转头看向封云喜。 封云喜与二人对视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她一直觉得封云起不喜欢她是因为喜欢胡颜可如今看来……难道……不不不不会的! 封云喜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的打击尖叫一声捂着脸跑了。 封云起与曲南一互看一眼感觉莫名其妙。二人都没把封云喜当回事儿自然不会在乎她的感受。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与吾等何干? 然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胡颜出现了! 是的胡颜出现了! 胡颜从不轻易许诺但只要是她答应的事她都会尽量去做完。她与封云起之间有个约定于是她来了。 无涯没想到胡颜这么快就恢复了往日神采也没觉得有通报的必要就当做没看见胡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胡颜一路直行到封云起的门前听见了封云喜的尖叫看见她捂着脸跑开于是……她忙快走两步探头向屋里看去。 封云起和曲南一没将封云喜当回事儿于是还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封云起一个用力直接扯下了曲南一的亵裤露出了一些私密的内容他戏谑道:“果然……不过尔尔。” 曲南一气极刚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封云起的身体变得坚硬于是他逞了口舌之能说了句:“呦呵怎么硬了?” 其实此硬并非彼硬。 封云起的脸上瞬间变得很不好转头看向门口。 曲南一后知后觉地发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也忙转头看向门口。 门口胡颜站在红色的斜阳中静静望着二人。 一身浓墨重彩的衣裙衬着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出现了强烈的反差却给人一种强而有力的视觉冲击力。微风拂起她的发丝被夕阳染成了红色;一双清冷的眉眼镀上了一层暧昧的靡丽;挺拔的小巧鼻头下是微张的唇水润润、红彤彤好似一朵正在悄然绽放的花朵引人采撷;她的表情有些难懂似笑非笑、似怒非怒载着天地间独有的气韵摄人呼吸。 六目相对心思自知。 曲南一与封云起的姿势却是十分暧昧若不看那噼啪掉落的糯米还真容易令人误会。 胡颜看过后转身便走。 封云起喊着:“兽兽!” 曲南一喊着:“阿颜!” 二人想要同时去追却因腿儿相绊缠到了一起去。待二人终于分开彼此追出屋子院内那里还有胡颜的身影? 曲南一一跺脚骂封云起:“匹夫!” 封云起眼神不善直接扔出一个字:“滚!” 刚才还亲密打闹的人突然之间翻脸连酝酿感情都不用。 生活处处是精彩呵…… 曲南一和封云起都以为胡颜误会了实则……胡颜为什么跑?却与误会没有半点儿关系。 也许她第一眼望过去的时候确实产生了那么一丁点的误会但这种误会马上就烟消云散了。女子在一起还总喜欢挺胸互比更何况男子?胡颜表示理解但是却不打算让曲南一和封云起知道她可以理解。她之所以逃是因为……不知道要如何同时面对封云起和曲南一两个人。 曲南一之所以寻来她自然知道原因。只是这大千世界只有她一个胡颜。她无法将自己一分二位安抚二人的情绪那就不如一走了之留那二人头痛去好了。 胡颜知道自己有些坏但……他们应该学会如何相处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期盼着天长地久。她以往不了解帝王在平衡后宫问题上的为难现如今深有感触当真想找个地方挠墙哭一场。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目前谁都不知道她有了别样心思。若知道……咳……怕是还有得折腾。 爱一个人很难;想与一个人白首不相离更难;就不知道若与多个人携手到老会不会容易些?彼此都不会要求太多只知道彼此心中有对方哪怕不耳鬓厮磨也甘愿?这样会不会让一切简单起来?呵……胡颜知道自己在逗自己开心。 仇人未明她却陷入感情中难以自拔。 天!不是她无法自拔是当她每次奋力一跃的时候总会有几只手伸出将她拉入泥石流中不让她解脱。 也许沉沦才是王道。 胡颜甩甩衣袍本想潇洒行走于世间却发现腹中饥肠辘辘有些打脸。她吞咽了一口口水仰头望天。想着堂堂大祭司竟然穷困潦倒成这幅模样也实在够憋屈的。 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么一抬头的功夫竟然看见一个熟人! 百里非羽就站在客栈的二楼处窗口前垂眸望着胡颜。 落日的余晖落在他的脸上竟有些刺目令胡颜看不清他的脸但胡颜却十分肯定那个人是百里非羽。 不知为什么胡颜竟想装作没看见。她眯了眯眼装出随意一扫的模样又底下头继续前行。 不想多宝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正好落在胡颜的面前。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八章:幺玖一别是情殇 多宝再见胡颜只觉得这个女子实在太过神奇。谁在经历那些事后还能有此闲情逸致出来溜达怕是非胡颜莫属。 多宝见胡颜黑毛褪去心中也是一喜当即道:“胡姑娘恭喜。” 胡颜微微额首道了声:“多谢。” 纷争起时多宝护着曲南一和司韶这份情她领。 多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胡姑娘客气了。胡姑娘对少爷帮衬不少百利山庄记得您的好。哦对了少爷说要回去了。” 胡颜忍住抬头的冲动问:“今晚便走?” 多宝道:“回姑娘是的。昨天少爷发了高烧醒来后便说今天要走。结果临走时又说要买一些六合县的特色小吃和物品这才耽搁到现在。” 胡颜点了点头道:“那就……走吧。” 多宝犹豫半晌终是开口道:“胡姑娘不见一见少爷?” 胡颜淡淡一笑道:“不了。最不喜送别。”言罢就要走。 不想百里非羽的声音突然传来。他说:“怎么爷要走也不送送?”他站在客栈一楼的门口处展开扇子笑吟吟地望着胡颜仍旧是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可胡颜却看见了他的气喘吁吁。很显然他是从二楼处跑下来的。 胡颜心中一软道:“正饿着一起吃口饭吧。” 多宝纠结道:“这天色……” 百里非羽直接道:“好。” 多宝不再多说寻思着反正已经这么晚了实在不行就再多住一晚总好过赶夜路不安全。 胡颜随着百里非羽走进客栈来到几前跪坐在席子上面对面。 不知为何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小二跑来询问二位客官要吃些什么胡颜才开口道:“随意上几样拿手菜要快。” 百里非羽道:“加一壶温酒。” 电小二爽快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几前二人又陷入到沉默中直到店小二将酒水摆上百里非羽才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水将其中一杯推到胡颜面前道:“爷要走了你不送送也就罢了偏生还是冷着脸这不是让人喝酒都胃疼吗?!” 胡颜不语举杯喝下杯中酒。 百里非羽举杯同饮后又斟满杯中酒饮下腹。然后接着沾满第三杯酒手腕一动就要举杯饮下。 胡颜突然伸出手按在百里非羽的手背上道:“不可多饮。” 百里非羽的手在颤抖他在极力控制的同时呵呵一笑道:“不饮下三杯如何算诀别?” 诀别?胡颜的眸子突然一缩。她从未想过要与百里非羽诀别她只想让他远离纷争一世逍遥快活。她会在摆平一些麻烦后去看他。哪怕那时他已有佳人在怀她只要远远看上一眼知道他安好便心喜。只是这话她是无法对他说的。只因他不是幺玖、不是燕归不是那个苦苦守着诺言的戏子而是可以得到幸福的百里非羽。 胡颜攥着百里非羽的手一点点捏紧直到指尖泛白直到百里非羽的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胡颜这才缓缓松开手然后一杯夺过他的酒杯仰头倒入自己口中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相见之日何必把话说绝?” 百里非羽垂眸看着自己被捏青的手背眼波凄楚好似有水润在凝聚。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隐掉眼中泪花抬头看向胡颜微扬着下巴道:“爷是百里家的三少爷以后自当娶妻生子逍遥快活哪还有空来这六合县和你这样的粗鄙恶妇玩耍?!说什么山水总相逢山在北水在南如何交集?嗤……骗谁?!”举起酒壶用力晃了晃稳下心中的慌倒下一串清冽的沉香。 胡颜将手扣在酒杯上捂住那份荡漾然后将酒杯滑到自己面前抓起仰头倒入口中然后将酒杯倒扣在几上。 许是喝得急了胡颜的眼角泛起湿润的水光隐隐泛红。既像一滴红色的血泪又像是一朵盛开在眼角的彼岸花摇曳靡丽。 她一把夺过百里非羽手中的酒壶仰头将那号称可解百忧的清冽倒入口中吞咽入腹灼伤一片。 一壶酒下腹胡颜面无表情地扔下酒壶单手支头半趴在几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百里非羽的手指动了动终是越过几抚上了胡颜的头顶。那里有道伤口落在胡颜的头上正在愈合;落在百里非羽的心上却一直血淋淋地痛着。因为那道伤口是他用棍棒打出来的。 胡颜逼着他恨了自己。 那道伤口仿佛是一根毒刺刺伤了百里非羽的手令他快速收回了手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客栈登上马车。 空中洒下一滴泪珠蒸腾出无法言说的悲伤滋味。是离别亦是情殇。 她不需要他。 他太弱。 弱到没有资格与她比肩。 弱到……需要别人替他安排人生! 百里非羽坐在马车里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不也许是他吞噬了黑暗否则周围不会这么黑。 当马儿的蹄子踢踏在地上车轮缓缓滚动向前胡颜睁开了眼睛突然站起身追出了客栈。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即将被吞没。 百里非羽的马车朝着那是光亮奔去看似奔向光明实则却是融入黑暗。 胡颜眼见着那辆马车离自己越来越远慢慢变成一个虚影与黑暗融为一体却……不能动。 她怕自己一时冲动留下他却护不住他。 若再让自己承受一次失去他她……会毁天灭地她会……疯。 胡颜的眼中泛起淋淋波光在夜色中滑下最盈亮的一笔是泪成行。 她的幺玖回来了却……又走了。 有些话无需多说尽管对方掩饰得再好却不知最熟悉你的人若不是你的敌人便是你的爱人。 只一眼胡颜便知幺玖回来了。 她无力去追究因由只盼君梦能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三十九章:圣血者 胡颜流浪在街头身后是店小二的唾骂声骂着什么她听不到只觉得腹部灼烧得厉害很想撕开胸口看看那里是不是着火了?因为无法流泪所以……无法扑灭。 胡颜尾随着百里非羽消失的方向一步步丈量着彼此的距离。天上的月亮缓缓升起拉长了她的影子她便转个方向看着自己的影子倒着走。 心到底是个复杂的东西。能塞下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却容不下一滴眼泪;能摒弃很多种类不同的感情却抹不掉一个影子。 这六合县恐怕真会成为她的葬身之所。 她并非多情之人。若真多情便不会执着地等着小哥哥转世轮回一等便是百年。可自从来到六合县一切就都脱离了掌控无论是感情还是未来都变得诡谲多变。 她竟有些记不清小哥哥的脸。 若非封云起就在眼前晃着她可能都会对月兴叹感慨岁月无情涂抹了记忆。 呵…… 明明是无情之人却非要作那多情之举! 实乃可笑之至! 想到小哥哥胡颜一阵恍惚。 若当时她有今日之能又怎会眼睁睁地看着小哥哥死?!不不是眼睁睁看着小哥哥死是……是她…… 胡颜突然发狠一甩衣袍不再傻傻走下去。 那幕后黑手想要让她生不如死她又何尝不想让其痛不欲生?!恨她入骨的不少但能如此了解她的人却不多。那些曾经最了解她的人都死了。也许漏网之鱼又有了余孽也说不准。 既然如此我们便斗一斗吧! 胡颜转身面对月亮微微扬起下巴眯了眯眼睛目露狠厉之色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冲淡了情愁。有感情不是坏事尝遍人间百味方能笑看因果。然沉迷于此却是万万要不得之举。你的敌人在磨刀你的情敌在练腰你却陷在感情里幽怨岂不是在找死?! 胡颜勾唇一笑将心中的酸涩吞下腹昂首向前走去。女子这一生除了相夫教子还有许多事要做。男子能做的女子亦能;男子做不到的女子亦能!她不靠男子为自己拼命她要亲手斩杀仇敌让自己安枕无忧还爱人一个好梦长圆。 月夜星空下胡颜衣袂翩翩仿佛踏着星子而来的仙子令人仰视、惊艳。 胡颜打算回司家然当她拐入胡同口时却突然停住脚步忙向后退了一步隐身在拐角处。 胡同里一群身披黑色斗篷、头扣斗篷帽子的人正一个跟在一个的身后低垂着头迎着胡颜的方向走来。他们每个人都手提一盏小巧的红色莲花灯笼在行走间好似鬼影在漂。 二十余人的队伍中间有四个人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上绘有九朵红莲在月光下幽幽明亮仿佛是九朵真花一般摇曳着。 那四个人的脚步有些重看样子棺材里应该有人! 胡颜一看见那红色血莲就想到了幕后黑手再见黑棺材厌恶之情瞬间暴发。想必那九朵红莲又开始装神弄鬼了。 她屏住呼吸隐在暗处待那二十余人从自己面前走过后她才迈步出来直接伸手捏住走在最后面那个人的脖子致使其昏睡过去。她扯下那人的斗篷披在自己身上然后又扣上帽子悄然跟了上去吊在队尾。 一行二十余人穿梭在昏暗的胡同里步行长达一个多时辰终于来到艳山脚下不想这里竟然已经聚集了三十多个人各个儿披着黑色斗篷低垂着头提着一盏幽暗的红色血莲灯在无声中站立。 四个人将棺材放到中间位置后随着队伍走向棺材的一边站好。 胡颜用眼尾撇着别人的一举一动尽量做到统一、不露馅。 随着一声唱喝众人轻轻摆动起来。他们一左一右地晃着既像喝醉了也像在自我陶醉。大家摆动得十分整齐就像演练过无数次那般。他们手中提着的红色血莲灯随着众人的摇摆左右摇曳飘飘忽忽实在是吓人。他们唱着:“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唱到最后竟然齐刷刷地跪下将红色血莲灯放到地上正对着头然后双手前伸撅起屁股齐声道:“恭迎圣血者。” 胡颜这人倒也能屈能伸。在她看来卑微这种事儿就是为了有遭一日踩在你的头上蹭蹭脚下的泥巴。没有此时的卑微哪有他日的牛逼霍霍? 她随着众人跪下只可惜右胳膊不太好使只能伸出左手臂应应场幸好没有人特别注意她。 有人从她的身前走过脚穿一双艳红色的小鞋子鞋子上还绣着精美的红莲红莲中间用同色珠子点缀于行走间闪烁着红光十分惑人。 那女子一身红衣披着黑色斗篷每走一步都有暗香飘出令人觉得心神激荡格外兴奋。 女子走到棺材前突然飞身跃起一脚踢开棺材盖子。 棺材盖子翻转着落在地上插入地下一小截竖立在夜空下。 女子飞身跃起直接站在竖起的棺材盖上取下斗篷帽露出一张无比圣洁的脸冲着众人微微一笑道:“起。” 众人起身望向女子。 胡颜偷偷打量着女子发现这人有些眼熟。细看两眼才发现这人竟是……小女冠! 这个小女冠跟在女冠身后总是低垂着脸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就算那日她大显神通与胡颜对战脸上也涂抹着蜡黄色的东西看起来病病歪歪的。今日这番样貌却是令人刮目相看。 小女冠就是圣血者有意思。 胡颜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也许她应该加入这个组织然后混个圣血者当当说不定有面见幕后黑手的机会。 圣血者道:“地狱将开尊主要在人间选信徒谁能为尊主舍身忘死尊主定渡他修魔成神仙身常在。求长生得不老容颜;求美貌得国色天香;求钱财坐拥金山挥霍不尽。尔等可做好准备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章:妖言惑众乱人心 圣血者的声音不急不缓伴随着那股暗香透过人的鼻息涌入人的心肺竟好像在悄然滋长。是的那是信念的植入许了个最美好的远景便能让人舍身忘死。怎么不信?古来有之。 信念是什么?它可以是强大到无法撼动的精神执着!也可以笑称它是由腹里辗转而出的一句空话而已! 这东西最能魅惑人。只因一个字——信。 圣血者的脸儿圣洁得好仙女周身还萦绕着一股仙气儿闻之满心激动恨不得抱着圣血者的脚痛哭更想拔出刀子捅入自己的信口只为表明自己不畏生死只信尊主大能。 众人群情激奋齐声大喝道:“尊主大能!誓死追随!尊主大能!誓死追随!” 圣血者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唯有舍身忘死才能脱离苦海。唯有脱了这身臭皮囊才能进入仙山与尊主同在。” 众人感动到无以复加竟有人开始嘤嘤哭泣还有人哭喊道:“若非尊主大能弟子又怎能再见我那苦命的篱儿!得知她受过那么多的苦啊!弟子这辈子不求其它只希望尊主能让胡颜那贱人不得好死!” 胡颜挑眉暗道:呦呵孔落篱她老娘孔吕氏竟然也在这里。看来那幕后黑手是用了异法迷惑了孔吕氏的心智让她误以为看见了孔落篱。 圣血者道:“尔等尽管放心尊主知你们心中苦楚定当帮尔等完成心愿。尔等只需诚心修炼早日飞身成仙才好。” 孔吕氏吸了吸鼻子目露凶狠之光道:“弟子晓得定不会辜负尊主厚望!”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叠银票举过头顶送到棺材前道:“这些身外物送给尊主渡化世人。” 圣血者微笑点头道:“很好。不看中银钱捐出身家你离入道更进一步了。我血莲教广开门户但入门弟子却少之又少。只因世人心中一个贪字放不下便得不到。” 孔吕氏脸露惊喜之色忙将一叠银票投进棺材内道了声:“谢圣血者教诲。尊主大能。”这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站好。 随后又有不少人陆续拿出财宝献给尊主皆扔进了那座敞开的棺材里。 有位男子上前几步。虽看不见他的脸但听声音年纪应该不小。他对圣血者道:“弟子得了一件宝物送给尊主把玩。”男子掏出一只鸡蛋黄大小的西洋怀表双手奉给圣血者瞧了瞧。 圣血者满意地道:“尊主已然成仙可点石成金最不缺这些身外物但却欣喜于各位的孝心如此便留下吧。” 男子将怀表放入了棺材中又退回到自己原有的位置上。 男子送得东西可是金贵物包括胡颜在内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以往这些老百姓早就扑上去看个热闹了哪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个儿好似高僧入定凡尘俗事压根就吸引不起他们的注意力。 因那宝贝新奇胡颜注意到那送宝男人的手有些特别。他的小拇指略长且留着长长的指甲。嗯……看起来有些恶心咧。 胡颜的眼睛动了动对红莲教的手段暗自感慨:这敛财的手段绝了!想必那所谓的尊主手上一定积攒了几座金山。这都是民脂民膏啊!待她杀了那位尊主就替她将银两好好儿洒向四方过一过极尽奢华的小日子吧。 这么想的同时胡颜也心生了疑惑。那名男子的声音怎么感觉如此耳熟呢?她一定是听过而且不止一次听过。 就在胡颜的思忖中竟有人从斗篷里抱出一个小娃娃要献给所谓的尊主! 那个小娃娃也就两岁左右的样子此刻正睡得香甜。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 送小娃娃的人是孩子的母亲。 那女子道:“弟子没有银钱只有这么一个胖小子请尊主收下代为渡化。” 圣血者笑得格外柔和道:“你可舍得?” 女子朗声道:“为了大道有何舍不得?!弟子恨不得将此身献给尊主求尊主渡化。” 圣血者道:“你夫君若问起要如何答?” 女子道:“就说被狼叼去了。”眸光一凛“若他还要吵闹便杀了他!先渡他到地狱里等着审判免得在这世上累积更多的罪过!” 圣血者轻叹一声道:“难为你慈母心一心为了孩儿好世人却诽我、谤我、恨我。如此也好。但现在终究不到最后的审判之色你不可妄动。” 女子激动道:“尊主大能!弟子定听尊主教诲、誓死追随!” 圣血者笑着点了点头道:“尔等有此心不枉尊主渡化你们一回。” 女子将小娃娃放入棺材后微扬起下巴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 胡颜皱眉终于开始正视这个邪教了。教众愚昧已经泯灭了人性。眼瞧着若那位尊主登高一呼这些人势必会手持尖刀暴起杀人。这些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并不认为自己在杀人而是在渡化别人。在这种心态下他们会沦落成最可怕的杀手。面带微笑、心怀悲悯却手持滴血尖刀不停地收割着生命。谁会对这群百姓设防啊?谁会想到你身边的柔弱女子竟会突然拔刀相向?!那幼小的孩子还不懂得时间的道理就被她娘亲送了出去。若是送给了善良人家也还说得过去可偏偏送给了红莲尊主。若她猜得不错红莲尊主修得是邪术需要这些无辜的小生命为己所有。 太可怕了。 信念比情爱更能让人陷入疯狂。 胡颜本打算杀了这个圣血者但如今看来她还不能动手。眼前这个人是暴漏在她眼皮子地下的人让她有迹可循。没准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位尊主。即使不能也要通过她知道她们的动向好方便自己想到对策下手阻止。 胡颜已经不敢想象这样被迷惑的人到底有多少?而这群黑色斗篷下扣着的脸又有多少是彼此熟识的?可有她熟悉的陌生人?想必一定有。 圣血者仰头望了眼月亮低头对众人道:“今晚十五正是月上中空之时祭祀开始!” 圣血者的话音刚落便有二人走向那棺材从中抱出一个麻袋抗在肩上走向一根捆绑成十字的木头桩子。 麻袋里鼓鼓囊囊胡颜猜是个人。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不至于扛头猪来祭祀吧。 果不其然。 当麻袋打开胡颜看见那果然是个人。且还是个熟人。 叮当! 不是叮当一声响而是司韶的小丫头叮当。 信徒将昏迷的叮当捆绑在木头桩子上然后向后退去。 圣血者跃下棺材板走到叮当面前用手捏起她的下巴看了看这才收回手道:“这人便是勾魂使者。是地狱邪神派出来的爪牙。我们必须送她回地狱去方能延缓地狱开启的时间为芸芸众生争取修魔成神的机会。” 众人群情激奋扬起拳头吼道:“杀了她!杀了她!” 圣血者点了点头举起双手围着叮当唱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众人随着圣血者欢歌就好像在做一件特别值得称颂的好事。 众人疯了两圈后圣血者在叮当面前站定道:“祭祀开始!” 圣血者坐在黑漆漆的棺材上被抬着走了。 剩下六个人有人在拾柴火有人在磕头吟唱着那首红莲烈火胡颜则是在救叮当和尾随圣血者救出小娃娃之间为难了。 救叮当一人还是救很多人这应该不需要特意换算就能得到结果。然事有轻重缓急先救了叮当再说。 胡颜走在队伍的随后本想悄然返回救叮当却发现那个贡献了怀表的男子竟然刻意落在众人之后趁着无人注意一闪身消失不见了。 胡颜记得那男子的手有些褶皱看起来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他的小拇指上还留着长指甲微微弯曲着。 胡颜心生好奇于是尾随在男子身后看见他返回到焚烧叮当的地点一出手放倒了两名拾柴火的教众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昏了四名守在叮当身前的教众。 男子将叮当从木头桩子上解下抗在肩上跳进丛林里快速消失不见。 胡颜没有去追。既然那男子能救叮当就不会害她。胡颜转身去追圣血者这才是重要目标。 结果她只看见那群信徒纷纷融进黑暗仰着黑漆漆的路走向各自的家。然而那些家还是他们的家吗?他们怀着自以为是的温柔心肠实则恶毒如同蛇蝎。他们对于家人而言已然化为枕边恶魔随时会取人性命。 至于圣血者和那具棺材早已消失得不见踪迹。 胡颜皱眉有些心烦。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一章:司韶燃 胡颜回到司家来到司韶的房间。 司韶的睡相素来很好双手放在腹部身体躺得笔直。可今晚他却是抱着被子侧躺着身子弯曲成了虾米。尖尖的下巴压在被子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身侧修长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不知道在梦里正在和谁较着劲。胡颜猜应该是自己。 司韶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会在自己面前暴漏出他一直想要刻意隐藏的火爆性格。胡颜想若不是出了灭族那把子事儿司韶应该会在众星捧月中成长几分傲娇裹着火爆的脾气偶尔的自以为是却又让人无法真正生他的气。谁忍心对他发火啊?他拥有那样一双眼睛一双那么美丽却又注定要被人挖去的眼睛。 怀璧其罪。 呵…… 胡颜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司韶的眼睛却在触碰到他眼皮的时候缩回了手。 不想司韶竟然突然伸出手攥住她的手坚定地放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手指下是司韶温热的肌肤和活动的眼珠。那眼珠隔着手指在动令胡颜生出一种抚摸胎动的感觉别提多玄妙。 司韶沙哑地开口道:“只要你想我就给你。但你若是为了封云起挖我的眼睛我就一口口咬死你!” 胡颜的手一抖心中涌出莫名滋味。说是心虚也不尽然;说是恐惧还真不是;说是感动只沾了八分。 说胡颜狼心狗肺也好无情无义也罢反正她感动素来金贵就没有超过六分的时候。如今司韶这一句恶狠狠的话却抢占了胡颜的八分感动着实不易了。 胡颜抽回手弯下腰照着司韶的眼皮亲了一口柔声道:“睡吧司韶。” 司韶的身子轻颤攥着胡颜的手越发用力咬牙切齿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用你这么哄?!” 胡颜的笑容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没哄过别人睡觉嘛。”得这偶尔的温柔算是喂狗了。 司韶攥着胡颜的手不放也不说什么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司韶干巴巴地开口道:“在我这儿睡我又能将你怎样?!” 半晌胡颜翻身上了床用身子往里面拱了拱司韶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不是不尴尬可是司韶的话都到这份儿上她若还走就真说不过去了。哎哎哎……怎么搞得她好像在宠幸后宫呢? 不过人家帝王宠幸妃子是实打实的肉搏她这顶多算是精神上的慰藉。其实她在哪儿睡都一样就怕她在这睡下了司韶的睡法就会变得很不一样喽。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她不懂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张开了双眼看向胡颜。 他想让胡颜看见他眼中的笑意却不知胡颜已经闭上了眼睛。 司韶难得的柔情才是真正喂狗了。 司韶扯开被子盖在了胡颜和自己的身上;过了一会儿他又伸出手揽住了胡颜的腰肢;又过了一会儿他悄然向胡颜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让彼此靠在一起;又过了一会儿他抱住胡颜将她整个人都揽进了怀里。 胡颜听着司韶那过速的心跳感受着那个顶在自己跨上的硬物几次想开口说话就有几次将话吞进肚子里。 又过了一会儿司韶顶着胡颜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胡颜的耳边响起司韶压抑的低吟声。 只是一声也只有一声却有着无法形容的诱惑。 胡颜这回无法淡定了。要知道她可是顶花带刺的老-处-女对某些事正如饥似渴的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 胡颜吞了一口口水一开口嗓子还是沙哑得厉害。她说:“我还是回屋睡吧。” 司韶突然用力抱住胡颜也不说话就那么固执地抱着。 胡颜道:“我知道你对男女之事正是懵懂向往的时候。像你这般大小的男子多数都当爹了。你却……陪着我这么个老不死的我……” 司韶突然翻身而起压着胡颜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巴。 司韶的吻和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点儿都不一样。若说司韶是冰那他的问就是烈火灼热得好像能融化一切。 胡颜的唇被他啃疼了心却被他啃热了。如此灼热又何况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胡颜都在想:去他娘的处-子-身! 然司韶却在狠狠用力一唆之后放开了胡颜。 他躺在一边背对着胡颜大口喘息着。 胡颜睁着眼睛望着天棚喘了两口后支起了身子。 司韶突然伸出手按住胡颜沙哑道:“别走!我……没事儿。” 胡颜真的很想说你没事儿你牛逼可是我有事找谁说理去? 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发发牢骚若是说出来她敢保证司韶会直接扑上来帮她把问题解决了。 司韶攥着胡颜的手不肯放她走。他以为自己会扛过去不想那种欲望一旦抬头却如同熊熊大火燎原是扑不灭的。只有烧过一遍才能解脱。 司韶没有经验凭借本能扯着胡颜的手来到让他既痛苦又愉悦的地方。他说:“帮我……” 胡颜突然有些愤怒!帮什么?帮你个大头鬼!我说了不要在一起睡你却非得生拉硬拽的这回好睡出事儿了吧?还让我帮?!我找谁帮去! 都说女子是复杂的动物。她心里想的未必就是她做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胡颜还是帮了司韶。 虽然她不知道这么帮到底有没有用但按照她可怜的经验而言手确实是个好东西。 在司韶的低吟声中胡颜越发肯定了这一点。 待一切喧嚣归于平静司韶抱紧胡颜含含糊糊地嘟囔了一句:“这样也挺好。”说完便睡着了。 听着司韶那发沉的呼吸声闻着空气中特属于司韶的味道胡颜……欲哭无泪! 哎呀我去谁能搭把手帮帮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二章:被罢黜 胡颜现在特别有做坏女人的自觉那就是尽量不让男人们撞到一块儿。有些事儿能捂着就捂着捂不住了就耍赖耍赖不管用就来横的横的无用就装死! 她对自我总结的对敌步骤十分满意。 于是一大早她就爬起身简单梳洗过后便出门了。她觉得如果在司韶这里被其他人堵了被窝就不好发挥她的对策了。与敌人斗生死手起刀落;与情人斗心机对错不论就要这一世的荒唐! 胡颜发现自己忒无耻了。可是她却不想为自己开脱。祖奶奶就这个风格了! 司韶难得睡得如此香甜连胡颜离去都不知道。 胡颜寻思着目前的头等大事就是先混口饭吃。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若再如此下去她将会是第一个被饿死的大祭司。悲哀啊! 她想到和封云起的约定敲了敲额头感觉那里隐隐作痛。本想去封家报到路过县衙时脚尖一转就要往里进。 不想曲南一竟然由县衙里走出来了且……还背着一个小包裹。身后跟着李大壮等一干衙役以及七八个陌生人。那陌生人中有一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嘴巴上留着两撇胡须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下巴扬得很高露出了两撮鼻毛。那人穿着县令的官袍曲南一则是穿着一身寒酸的灰布衣袍。 胡颜一闪身躲在了石狮身后避开了众人的目光。 曲南一走出大门众人紧随其后都出了大门。 李大壮一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喊道:“曲大人!” 曲南一回头冲着李大壮等人微微一笑道:“回去吧。” 身穿县令服的男子走到曲南一面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曲南一拔高了调调儿对李大壮道:“李大壮你身为衙门中人不许胡言乱语。曲南一已经被罢黜官职如今只是个普通老百姓你还唤他大人岂不是让他折福?” 李大壮一脸悲愤的表情拳头攥得死紧。 曲南一看着新任县令齐海平笑吟吟地道:“齐县令说得对曲某如今成为布衣哪敢被称大人?民以食为天官以民为先。想必以齐大人的德行定会善待曲某这个普通老百姓的。” 齐海平微愣随即道:“只要你不作奸犯科本官自然不会拿你是问!不过若你……哼哼也不要怪本官不顾情面!”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道:“齐大人真是言重了。以曲某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模样如何能作奸犯科?”靠近齐海平低声道“大人的情面还是好好儿收在怀里不要轻易拿出来吓唬曲某这个老百姓才好。不然倒显得大人小肚鸡肠了些。”唇角一勾转身便走当真是无比潇洒。 齐海平被气得不轻怒道:“真是岂有此理!你治理六合县接连失职害得潘太守被刺身亡没有将你投入大牢已经是法外开恩你还敢蔑视本官?!曲南一你给本官……啊!” 齐海平向前迈了一步结果……脚踝处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栽倒在地发出一声精彩至极的惨叫。 他带来的师爷等人忙扑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将齐海平抬了起来一边嚷着让请大夫一边将齐海平往县衙后院里抬。 李大壮等衙役对视一眼咧嘴一笑。 原本齐海平一进入县衙大厅就觉得心塞想不到这里不但空空如也还寒酸得要命。结果一进入后院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县衙后院吗?简直就是被火烧过的废墟堆! 这么大的一个院子就没有一间完整的房间! 师爷在为数不多的两间房里选了选最后只能将齐海平先抬入下人房。因为那里还保留着原貌不曾被烧。 王厨娘见新来的县令到了从厨房里钻出身背着小包裹溜出了院子。 她一路小跑追上曲南一想要安慰他两句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最后憋得脸红脖子粗才挤出了两个字:“大人……” 曲南一哈哈一笑道:“无须担心此事虽然匆忙但却在我的意料之内。” 王厨娘欣慰地点了点头犹豫半晌终是建议道:“不如回去找老爷?这些人迎高踩低若是知道少爷……” 曲南一摆了摆手道:“不用。” 王厨娘愁眉苦脸地问:“那少爷有何打算?咱去哪儿?” 曲南一看向王厨娘道:“王姨照顾南一多年是时候过过自己的生活了。找个男人嫁了吧。” 王厨娘听曲南一叫自己王姨感动得热泪盈眶却连连摇头道:“少爷打趣奴了。奴已经徐娘半老嫁给谁去?若嫁得不好这日子还要如何过?” 曲南一笑道:“嫁得不好就改嫁直到嫁得满意为止。” 王厨娘红了脸嘟囔道:“哪儿那么容易嫁人?奴还是跟着少爷给少爷做个饭吧。” 曲南一从袖兜里掏出两张纸道:“王姨这一张是房契一张是银票。你去安置一下住下吧。” 王厨娘接过银票问:“少爷何时去?” 曲南一眯眼一笑道:“我自有地方去。那房子是给你买的。银票五百两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王姨小富即安。” 王厨娘攥着银票和房契愣了。 再回过神时曲南一已经走远了。 王厨娘收好银票和房契泪眼婆娑地道:“少爷奴就给你守着这房子等你回来!” 曲南一听到了王厨娘的话却并未回头。每个人都要去寻自己的幸福不可为任何人活着。因为最后唯恐活成别人眼中的模样。那个样子绝对不是自己的期望。 曲南一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去寻封云起。 胡颜这个不守信的鬼东西昨天突然在封云起家露头就说明她有事要寻封云起。再者在山洞里封云起口口声声说胡颜答应他一件事。因此曲南一敢断言去封云起家等胡颜那是再明智不过的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三章:胡颜的表白 曲南一觉的如今他是白身可封云起还不知道他还可以大模大样地走进封家坐在大厅里等。就算被识破扔出来他也可以坐在门口等。他就不信等不到那个言而不信的女人! 曲南一打定主意快步向封云起家走去。 路过早点儿摊时他直接越过。 不想衣袖却被人扯住了。 曲南一回头一看突然愣住了。 胡颜问:“身上还有银两没?” 曲南一摸了摸袖兜翻出一块可怜巴巴的碎银子。 胡颜拿过银子掂了掂扔给了摊主道:“两碗混沌。” 摊主接过银子找了一把铜板给胡颜。 胡颜坐在长凳上接过铜板塞给了曲南一。 曲南一接过铜板坐在了长凳上然后将铜板放进了袖兜里。手一动铜板就哗啦啦地响。 胡颜莞尔一笑用眼尾风情万种地扫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勾唇一笑拔出四根筷子吹了吹将其中两只塞进胡颜的右手里。 胡颜的右臂不好使右手还用不上劲儿筷子脱落掉在了地上。 曲南一弯腰捡起筷子放到长几上伸手揉了揉胡颜的胳膊就像聊天般自然而然地问:“胳膊怎么了?” 胡颜毫不在意地回道:“不太好使。” 曲南一扫了胡颜的眼睛一眼道:“是我粗心了。” 胡颜伸手敲了曲南一记脑门笑道:“你若心再细些就可以穿上裙子媲美女子了。” 曲南一攥住胡颜的左手望着胡颜的眼睛目光盈盈地笑着道:“我被罢官了以后就只能跟着你当个狗头军师。不知能不能入你的眼东家可满意?” 胡颜道:“不怕饿死就来吧。反正东家最近手头也挺紧也在找地方混吃混喝。” 曲南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看出来了。” 好像为了印证胡颜所言不虚她的腹部又开始嘹亮高歌。 曲南一伸手揉了揉胡颜的腹部弯着腰小声道:“嘘……爹一会儿就来喂你不要哭哦。” 胡颜的唇角抽了抽。 曲南一直起腰接过摊主递过来的两碗馄饨放下一碗端着另一碗夹起一只馄饨吹了吹用嘴唇贴了贴馄饨确定不那么烫了才送入胡颜口中。 两碗混沌你一个、我一个被曲南喂得干干净净就连汤水也被二人分着喝个底朝天。 胡颜发出舒服的喟叹曲南一掏出帕子擦了擦胡颜的嘴笑道:“还是挺好养活的。” 胡颜笑吟吟地横了曲南一一眼觉得这种平凡难能可贵。她与曲南一就像是老夫老妻彼此都十分了解对方平时打打闹闹若有外敌会立刻调转枪头一致对外。若说默契没有人比曲南一更能让胡颜觉得舒坦。 按理说曲南一与燕归一样都是战五渣。不严格说起来曲南一还不如燕归那两下子。但是为何最后留在她身边的人是曲南一而不是燕归?只因一个字——心。 曲南一的心内是强大的无论贫贱富贵他都能始终如一努力让自己过得舒坦。卑躬屈膝也好、趾高气昂也罢他从不认为自己弱坦坦荡荡地将自己活成了一位真小人潇洒自在、包容万物、谈笑间设下陷阱取人性命。这是一头笑面虎真的能靠一张嘴咬死别人! 燕归却是自卑的。他怕成为胡颜的拖累尽管他可以为胡颜不顾一切但在内心深处他早已把自己定位成了拖累无论如何都冲不破那道心灵枷锁纵使假装坚强也难以自信、难得快乐。 燕归走了许会怪她不肯留下他。实则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胡颜清楚地知道燕归若一直不回她俩之间怕是会藕断丝连成为情殇;若燕归回来定然不回让她好过。无论是她骗他也好还是擅自篡改他的记忆、编排他的人生也罢她都是在往外推他背弃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只因在她心中他太弱。不是不配站在她身旁而是……他真的无法站在她身旁。 司韶、曲南一、白子戚哪个不是豺狼?若没有点儿手段自保只能陷入痛苦中守望不得遍体鳞伤。有种成长叫做痛! 曲南一见胡颜失神便弹了她一记脑蹦拉起她的手道:“走了让我一同流浪街头吧。” 胡颜回神似笑非笑地道:“我怎么觉得你很期待?” 曲南一眸光缱绻幽幽道:“阿颜不知我曾想过哪日鹅毛大雪下你我二人躲在一处破庙里相互依偎取暖任它外面天寒地冻你我二人只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独享快活。” 胡颜哑然。半晌后感慨道:“你还真是……后面那句才是重点吧?”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独享快活。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阿颜不急我相信总会等到那一天。” 胡颜挑眉问:“你怎么看出我急了?” 曲南一低声耳语道:“在地牢里为夫钻进阿颜的裙子里便知道……” 轰隆!胡颜感觉有血涌上了头瞬间染红了她的脸。 这曲南一没羞没臊的像谁?! 胡颜听不下去了胳膊肘一拐顶在了曲南一的胃上。 曲南一面露痛苦之色道:“轻点儿刚吃下的东西万一吐出来怎么办?”冲着胡颜眨了眨眼睛“为夫现在可是两袖清风要靠娘子养活呢怎敢浪费粮食?” 胡颜眯眼笑道:“你是不是为夫、娘子的叫顺口了?” 曲南一盯着胡颜的眼睛眸光幽幽地问道:“可以吗娘子?” 胡颜知道曲南一在占地了。只是这一次她想宠着他。于是她道:“无人时准你叫叫。” 曲南一的笑容在缓缓绽放耀得人睁不开眼。他情意绵绵地唤道:“娘子……” 胡颜一巴掌拍在他的嘴巴上道:“有人的时候敢怎么叫腿打折!” 曲南一用舌头舔了胡颜的手心一下眨了眨眼睛暧昧道:“都听娘子的。” 胡颜收回手将曲南一的湿润攥进手心纠结道:“有一件你需知道……” 曲南一感觉心脏突然停止了跳动。每当他与胡颜浓情蜜意时她总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幺蛾子说一些令人心痛难忍的话。曲南一提心吊胆地问:“何事?” 胡颜本想说说关于他母亲的事儿但转念一想关于他们母子间的话题她还是不参与了。有些事越是想要撕扯清楚反而越是身陷其中。就像孔吕氏就算她和她说她并不是杀害孔落篱的真正凶手可是谁信?孔落篱最后的性命确实是熄灭在她的手中。 曲南一等了等却见胡颜不再言语这颗心呐七上八下的可跟着遭老罪了!于是他捧着胡颜的脸道:“虽然知道你话无好话但你还是快说吧着脖子上悬着铡刀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笑道:“这次还真不是说什么不好的话。” 曲南一悄然嘘了一口感觉心脏又开始正常蹦跶了。 胡颜用左手拍了拍曲南一的脸道:“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曲南一你得宝了。” 不待曲南一反应站起身迈着轻快地步伐走了。 曲南一望着胡颜的背影目露迷茫之色转而却是勾唇一笑站起身追了上去攥住胡颜的手道:“酒喝陈酿书读老幅曲弹古调人嘛……自然是年纪稍长一些的好知道疼人。” 胡颜似笑非笑地瞥了曲南一一眼道:“稍长一点儿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喽。” 曲南一微愣随即兴奋道:“娘子今年高寿啊?” 胡颜真是打心眼里觉得曲南一上道!瞧瞧人家这话问得就是有让人舒坦比司韶一口一个老不死的强多了。咳……打住打住切记不能如此对比否则家宅不睦啊。 胡颜眯了眯眼睛望着前面汇集到一起的人群道:“猜猜吧曲南一。” 曲南一也发现了前面的躁动于是一边在心里猜着胡颜的年纪一边拉着胡颜凑上去看个热闹。 原来是新任齐县令的告示下令捉拿山魈说山魈惑人心智唯有除之才能保六合县安宁。并言明曲南一因受山魈迷惑失了心智被罢黜官职从今天起这六合县就是他齐县令当家做主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竟直接烧在了曲南一和胡颜的身上。 告示旁边还贴了两张画像。一张是山魈的另一张是胡颜的。 山魈那张整张脸都是黑乎乎的毛压根看不出五官感觉就像一大滴的墨水炸开了。 胡颜的画像倒是有些意思。看起来像个人但若谁能通过画像辨别出这是胡颜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贴告示的是李大壮和两名老衙役。 有人问李大壮:“李头儿这告示上写得是啥啊?” 李大壮粗声道:“我不认字谁知道写得是啥!”言罢低着头大步走出人群。 曲南一知道李大壮是认字的。就算不认字他也一定知道告示里写得是什么。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个李大壮还真是个不错的。只可惜不懂得变通这样在齐海平手下做事自然要吃大亏。 曲南一拉着胡颜尾随在李大壮的身后唤了声:“大壮。” 李大壮回头看见曲南一和胡颜瞬间红了眼眶。两名衙役齐齐抱拳道:“大人。” 曲南一摆了摆手笑道:“现在是布衣就别叫大人了。”伸手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有一事要与你们说说。” 李大壮吸了吸鼻子道:“大人您尽管吩咐!在大壮心里大人就是大人!”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大壮啊你可知什么叫心里话?” 李大壮目露迷茫之色。 曲南一接着道:“所谓的心里话就是放心心里自己心知肚明便可不用拿出来与人分享让人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人识时务者为俊杰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没必要为了心中所想丢了饭碗。你的媳妇已有身孕你这份差事可丢不得。” 李大壮没想到曲南一被罢免后会反过来安慰自己。当即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哽咽道:“大人!” 曲南一一拳头打在李大壮的胸口上道:“你们敬重我便要想方设法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这六合县原本都是占山为王的绿林好汉可不是谁都能摆得平的。山水总相逢各位我们再见了。”说完拉着胡颜便走。 李大壮和两名衙役望着曲南一和胡颜的背影深深地感觉到了何为高人。高人原来就是落于低谷中仍旧能闲庭阔步、谈笑风生。他们在曲南一的口中听到了新的希望竟深信不疑觉得曲南一总有重掌六合县的一天。李大壮等人对曲南一的敬仰再次泛滥成灾。 胡颜轻飘飘地瞥了曲南一一眼道:“这都不在其位了还想着收买人心呢?” 曲南一笑道:“被人贪银两我贪人心有何不可?” 尽管曲南一这么说但胡颜却知道他是发自内心地想要李大壮过得好于是笑道:“原来不好好儿说话的不止我一个。” 二人相视一笑携手同行。 白子戚站在赌坊二楼的窗口看着他们由自己的面前走过渐行渐远。他攥得手杖想要扭开头却……做不到。眼前的画面是那么和谐美满却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他是白子戚他是机鸠他是尊主的一条狗!他……是她的谁?! 胡颜说:“曲南一若有麻烦请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别做脑袋一热就往上冲的莽夫。” 曲南一道:“你放心若有麻烦我一定舍下你跑得无影无踪。” 这话若是被他人听见一定会十分不耻。世人都渴望同甘共苦的情谊赞叹死同穴的深情偏偏这二人却互相许诺在大难来时各自飞。 然唯有真正的智者才会明白只有活下去才有新的希望;只有活下去才会有新的转机;只有活下去不成为拖累才对得起这段波折不断的感情;只有活下去才能最终走到一起! 胡颜道:“我是最不屑那些殉情之举。” 曲南一道:“死简单两眼一闭、两腿一蹬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也就了无牵挂。活等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才是最难。” 胡颜点点头对曲南一道:“现在你可以跑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四章:审判日与夜 曲南一看向身后来势汹汹的一群人点了点头突然一把抱住胡颜狠狠地吻了一口这才放开她耳语一句后撒腿便跑。 该说不说曲南一虽然不会武功但跑起来还是挺快的。 不知这种事若发生在其他情侣身上女子会作何感想?但在胡颜这儿却是再妥当不过了。她要得不是死也要抱在一起挨刀子的人她要的是可以捅别人刀子却伤不到自己的人。她受够了生离死别! 胡颜迎着那些百姓走了上去。 有些矛盾只有激化了才能捉住那只自以为是的鬼。 在孔吕氏的带领下二十余个百姓手持棍棒冲着胡颜呼啸而来喊打喊杀。 孔吕氏指着胡颜怒喝道:“你个妖孽还敢在光天化日下出来祸害人!今天放不过你!你……” 胡颜淡淡道:“闭嘴吧。我既然敢出来溜达还会怕你们这些有眼无珠被人愚弄的蠢货?” 孔吕氏气得直颤抖指着胡颜一个劲儿地:“你……你你你!” 胡颜嗤笑一声道:“没被骂过?老不死的!” 得司韶骂她的话她倒是运用自如了。 孔吕氏气得一个倒仰举起拐杖就去打胡颜。 胡颜一脚踹出去孔吕氏直接飞了出去后坐在地上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五官都扭曲了起来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众人见胡颜出手狠辣不太敢靠近她。 有一位个头矮小的男子道:“你连老人都打?!实在太过分!” 胡颜暗道:孔吕氏在我面前只是一个幼童。奶奶打她正打! 不过这话她是不会说的。她看向矮小男子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个人正是在火烧司韶当日蹦跶得最厉害的一个人。 胡颜心中有了计较问:“你是何人?” 矮小男子道:“一个见不惯你仗势欺人的人!”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势你爹个势!”言罢飞身而起踹向矮小男子。 矮小男子没想到胡颜一言不合就动脚想要闪躲却闪躲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指着胡颜吼道“大家一起上!否则她夜里造访挨个报复我等命不久矣!” 矮小男子的话令百姓名心生惶恐纷纷举起棍棒袭向胡颜。 这一次没有人分她的心胡颜对付起来游刃有余不消片刻便将这些百姓打倒在地一个个儿捂着腰哭爹喊娘。 胡颜道:“你们一个个神功活动好似有仙灵护体没行到也如此不禁打。”这话却是要在众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你们不是要信那什么血莲教吗那位尊主为何不保护你们? 矮小男子突然扑到孔吕氏的身上大声呼喊道:“吕氏、吕氏你怎么了?” 矮小男子一松手孔吕氏直接倒在地上死了! 胡颜微微皱眉看向孔吕氏。她虽厌恶孔吕氏但却知她慈母心不易下脚时留了分寸根本就不会要她性命顶多让她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不要出来参合这些乱糟糟的事。这会儿人却死了。 矮小男子冲着胡颜诡谲地一笑突然指着她颤声大吼道:“你杀人了!你又杀人了!” 百姓名从地上爬起来纷纷向后退去目露惊恐之色。 胡颜心中瞬间透亮是这名矮小男子杀了孔吕氏却嫁祸到她的身上。胡颜眯了眯眼睛道:“假萱儿你命很大竟然没死。” 矮小男子怪笑一声突然向后跑去口中还大声喊着:“山魈杀人了!胡颜杀人了!快跑啊!” 恐慌似乎在瞬间暴发矛盾的激化更是在瞬间膨胀、爆裂。 胡颜成了人人惧怕却又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尤其是在血莲教的煽风点火下事态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发展而去。 老百姓不会武就不可怕? 那可是大错特错! 他们不会武但会报官还会大声的哭爹喊娘仿佛胡颜杀了他全家。 一时间整个六合县里人心惶惶。齐海平拄着拐上演着身残智坚誓要烧起这把新官火将胡颜抓到投入大牢!他无法容忍在自己掌管六合县的第一天便出现这样明目张胆的杀人事件还激起了民乱! 于是衙役们纷纷出动红莲教的人暗中当推手百姓们抱紧棍棒生怕胡颜会跳进他家里大开杀戒。 胡颜想就算她现在站出来说自己是人人敬畏的大祭司也会被人贴上妖孽谎话连篇的标签。有心算计无心她没有赢面。 胡颜不想继续伤人靠着一碗馄饨的支撑一边东躲西藏一边暗中寻找着圣血者。看来圣血者与伪萱儿都属于血莲教一明一暗联手对付她。这仇恨还真是……深不可言啊。 许是有了胡颜这么一个妖孽令大家心生惶恐急切地渴望得到尊主的庇护夜刚擦黑那些信徒便聚集到艳山脚下围成一个圈吟唱着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 远处一行黑袍人抬着一座描绘着九朵红莲的棺材渐行渐近。 胡颜隐身在树后窥探着众人的动静等着圣血者的出现。 棺材落地时众人跪拜圣血者又迈着轻巧的步伐从众人面前走过照理一脚踢飞棺材盖使其插入地上然后飞身跃上棺材盖站在上面。她脚下的棺材盖上绘有九朵摇曳的红莲。那红莲应该是用特殊材料绘制而成散发着盈盈光亮在月光下仿佛在随风摇曳生长。黑色的棺材盖隐入黑暗中使圣血者看起来就像站在红莲上一样衣袂飘飘好似莲花仙子踏着芳香而来。 圣血者微微一笑目露慈悲之色。那莹白的脸庞竟仿佛有光影浮动看了起来好似谪仙。她轻抬素手道了声:“起。” 教众悉悉索索地站起身。 圣血者轻叹一声道:“大道坦坦行者众多明知是迷途却一去不返。小道难行却是通往仙山的路。昨晚有人破坏了祭祀自以为救了一个性命却不知因他的愚蠢又放出了一个恶魔!这个恶魔就是胡颜!” 众人哗然纷纷点头复议就仿佛他们亲眼看见胡颜是恶魔一般。 圣血者垂眸看着众人缓缓道:“这个背叛者就在教众之中!” 众人愤然。 有人发狠道:“请圣血者示下谁是叛徒?!” 众人齐声道:“杀了他!杀了他!” 圣血者抬手目露狠厉之色道:“尊主慈悲决定给那个人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他若站出来接受渡化此事便了。如果不然地狱烈火将焚烧尽他的灵魂让他灰飞烟灭!成不了人做不成鬼!” 教众立刻底下头生怕被怀疑到自己头上。 圣血者无声冷笑随即笑得越发慈悲道:“此事后议。眼下有一事刻不容缓。昨晚的祭祀被打断今晚必须继续。我们先杀了胡颜的奴仆然后寻回昨晚那名女子务必不能让她继续为祸人间!” 众人纷纷附和大声赞美:“尊主大能!” 圣血者使了个眼色便有人走向棺材从中抬出一人。 那人一身灰色衣袍头上套着一个黑布袋双手捆在身后身子软软的应该是处于迷昏状态。 胡颜心中一惊攥紧了拳头。她怎么觉得这个人的衣袍看起来有些熟悉? 两名信徒架着灰衣人将他推到木头桩子上。 灰衣人突然清醒挣扎了起来。 信徒一拳头砸在灰衣人的腹部。 灰衣人发出一听痛苦的*弯下了腰。 信徒一把扯下灰衣人脸上的黑色布袋露出了那张虽然鼻青脸肿却令胡颜无比熟悉的脸。 这张脸在早晨时曾笑吟吟地对她说遇见麻烦他会躲得远远的。 胡颜心中一痛脑袋一热就要冲出去。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胡颜心中一惊呼吸一窒汗毛瞬间竖起。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身后此人的武功定然在她之上。若身后那人直接给她一刀她此刻怕是已经横尸当场。 胡颜慢慢转头去看左手蓄势待发。 夜色中一口白牙出现在胡颜的眼前有些放大。 胡颜向后退了退才看清楚眼前这个笑得格外璀璨的人竟是封云起! 胡颜皱眉刚要开口说话封云起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拉着她蹲了下来用杂草掩盖住自己的身形。 胡颜扭了扭脸示意封云起可以松手。 风云去松开手却突然使劲儿拧了一把胡颜的脸。 胡颜吃痛却忍着没吭声一扭身又要往前冲。 封云起却长手长脚地困住胡颜不放甚至又伸出手捏了胡颜的脸一把。 胡颜火冒三丈! 你不搭把手救人就罢了还动手动脚调戏她、阻挠她? 胡颜瞪着封云起的眼睛好似寒星盈亮中带着锐利的锋芒。 封云起感觉自己的心狠狠地震动起来发出一连串名为欢喜的声响忍不住在心里赞道:好锐利的眼神!好锐利的女子!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五章:男色云起 胡颜哪敢耽误张嘴就要骂人。 封云起却将一根手指头竖在胡颜的嘴巴上低声道:“不急先看看你不觉得曲南一看起来不对劲儿?” 胡颜微愣随即仔细打量起曲南一。 曲南一还是曲南一无论身高、长相都看不出二样只不过……眼前这位曲南一会武功! 他佝偻着的身子表情痛苦但脚步却不发飘而是稳稳当当地站着。 圣血者在空中连踏两步落在“曲南一”面前道:“曲南一你沦为恶魔的走狗可知罪?!” “曲南一”刚一抬头便又被信徒揍了一拳痛得无法言语。 胡颜回头看向封云起小声问:“你怎么看出他不对劲?跟踪我?”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白牙靠近胡颜耳语道:“兽兽几日不见你这智商捉襟见肘啊。我是跟踪那红莲教才知道他们弄了个假的曲南一来骗你。” 兽兽?!胡颜的眸子瞪了瞪却没说其他而是问道:“你为何跟踪他们?” 封云起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望着胡颜道:“我在找兽兽。” 操咧!胡颜想骂人了。这是怎么了?这人自从丢了十年记忆怎么就变成了无赖?还是那种一身正气的无赖?就好比一个人对着妓女说爷要替天行道代表正义嫖了你! 呃……胡颜发现自己的脑子被封云起扰乱了。怎就自比成了妓女?她若是妓女那也必然是艳绝天下的花魁! 哎……又乱了。这都哪儿跟哪儿?! 胡颜恶狠狠地瞪了封云起一眼低声道:“别再叫我兽兽!”每次他叫她兽兽她都能想起自己到处扒人裤子的急色模样。至今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第一次淫-兽-降发作后她就已经知道这是个什么鬼东西也知道它的解法但是…… 她不能。她就要变成那副鬼样子将计就计引出白草。如何能一招制敌她凭借这么多年的经验而谈就是…… 出其不意。 哎…… 出其不意她做到了却也留下了笑话一箩筐。每思及此一张老脸都是通红的呀! 封云起痞子样地一笑道:“等你什么时候叫爷做哥哥爷就不叫你兽兽。” 胡颜讽刺道:“你是收妹妹成瘾了?一个封云喜不够还要加一个胡颜?!” 封云起环抱住胡颜的身子道:“那个是要嫁出去的妹子这个是要娶回家的婆娘能一样吗?看来你比爷还不懂何为情趣。” 胡颜惊愕于封云起的无耻程度了。她活了一百多年从没有人说过她不懂情趣。 封云起却笑露一口白牙道:“别这么看着爷爷会误会你喜欢上爷的。”捏着胡颜的双颊让她转头看向曲南一“看他们要放火烧人了。” 圣血者坐在棺材上被抬走了。 六名信徒捡了些柴火堆在“曲南一”的身前淋了油点了火。 火光燃烧起来的瞬间那个“曲南一”发出撕心裂肺痛苦地哀嚎。 说实话若不是封云起她还真就冲过去了。等待她的决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过这个封云起还真……无耻啊! 胡颜的右手臂使不上力左手又受制于封云起如今脸还被他捏着当真有了咬死封云起的心! 封云起却好像捏上瘾了不但不放手还时轻时重的地捏个不停。那一双好似黑曜石的眼睛里满满的兴趣盎然、喜不自禁。 胡颜恼了突然冲着封云起飞出一记媚眼。 封云起的心跳突然停了片刻然后玩命地蹦跶起来。他明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偏偏不受控制傻乎乎地被胡颜的风情迷惑了。 胡颜借此机会挣开左手往前一送便将封云起的巨-物攥进了手里用力一捏! “嗷!”封云起突然暴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那声音绝对比“曲南一”叫得凄惨得多。与此同时他终于送开了钳制胡颜的手。 胡颜将手指竖在封云起的唇上柔声道:“嘘……你暴露了。”言毕钻入树林里消失不见。 封云起很痛但那双望向胡颜的眸子却灼灼而亮。 圣血者去而复返带来十多位高手将封云起围在其中。 封云起夹着腿站起身。 圣血者喝问:“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封云起态度蛮横道:“爷还想问你了!也在这里解个手你们这群人跑来又唱又跳的干什么?”抬手指了指伪曲南一“还有那个人是怎么回事儿?要做烤人肉吃?” 圣血者脸色一变给一旁的信徒使了个眼色。四名信徒便扑向伪曲南一用身上的斗篷将其裹住灭了火。 伪曲南一被烧得不轻佝偻成一团口中还沙哑地念叨这:“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仿佛这样他就不会被烧伤;既然被烧伤也不会肉疼;既然肉疼也会重新生出新肉让自己恢复原貌…… 圣血者原本打算利用伪曲南一引出胡颜然后趁机重伤她好向尊主邀功。 结果这人都点上火了胡颜却不知所踪她心气难平!不过没抓到胡颜却得到这样一个容貌俊美身材强健的男子也不错。 圣血者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于是笑吟吟地道:“今夜法会阁下有缘得见便应知我教神威。不如加入我教?”说着眼波闪动好似有漩涡嵌入其中。于是同时她释放出一股暗香飘然钻入人的鼻孔令人在放松警惕的同时心生激荡情绪。 此刻在封云起眼中圣血者不但变得容貌靡丽、眼含风情且胸高屁股俏俨然是一个风华绝代的尤物。 这个尤物正勾着手指邀请他成为枕边人。 封云起目露痴迷的光点了点头道:“如此随你去看看也无不可。” 圣血者冲着封云起妖娆地一笑然后扣上斗篷帽在前面带路。 封云起紧随其后除了走路的姿势别扭点儿倒是隐含风流姿态。 至于那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伪曲南一则是被丢到一边无人再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六章:审圣血者 圣血者引着封云起一路来到一间民宅推门而入。 走过小院子直接进入一间屋子。 屋子不大却收拾得格外整洁干净且一应用品皆是上层与民宅外的普通极不搭配。 圣血者伸出皓腕脱下披风将其扔到榻上。她媚眼如丝地望着封云起迈着莲花小步走到他面前伸出柔滑的小手拉住他的大手一边后退着向床上走去一边妖娆地魅惑道:“公子何不上榻听我细细讲解一下血莲教义?” 封云起勾起唇角邪肆一笑道:“是不是需要层层剥衣、层层细讲?” 圣血者双腿一软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娇嗔道:“自然要好好儿研磨一番才得其中真滋味……” 封云起直接将圣血者扑倒在床上困在床榻与他的胸膛之间眸光烁烁地道:“以你这般姿色倒是能给爷当个开胃小菜若想让爷入你的教听你的法怕是还差了那么几指的距离。” 圣血者娇媚地*了一声抬腿勾上封云起的腰舔着自己的唇瓣喘息道:“好人儿你好好丈量一下看看到底差了几指?” 封云起将大手抚在圣血者的娇躯上突然用力一捏卸掉了她的两只胳膊! 圣血者惨叫一声抬腿就要去封云起。 他却出手快若闪电直接又卸掉了她的两条大腿! 眼下圣血者就像一只被扭断了四肢的癞蛤蟆气得胸膛起伏、肚子一鼓一鼓的两眼眼睛也跟着往外凸凸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不受迷惑?!为何对我下毒手?!” 封云起走到门前拉开房门道:“你那股子狐骚味爷可不喜欢。给你看看爷喜欢的长成什么样。” 原本胡颜的脸上挂着笑可听到封云起的话后立刻冷了脸面无表情地走进屋子里。 圣血者大惊:“胡颜?!” 封云起关上房门嘚瑟道:“看爷的眼光不错吧?” 胡颜回头视线在封云起的胯-间一扫而过。 封云起不太自然地加紧双腿对胡颜道:“爷明天就去练铜墙铁杵功。” 胡颜道:“最好做个驭龙裤方能保你安全。” 封云起眸子一亮将手搭在胡颜的肩膀上痞子样地晃了晃道:“兽兽你实在是太生猛了。不过爷喜欢。哈哈哈哈……” 胡颜一巴掌拍在封云起的嘴巴上喝道:“闭嘴!”封云起这样让她心里发毛。 胡颜一耸肩挣开封云起的怀抱走到圣血者面前抬起一条腿一脚踩在床上碾在她的手指头上“来我们聊聊。” 圣血者痛得直冒冷汗却硬挺着脖子道:“与你这个妖孽没什么好聊的!” 胡颜脚下用力直接踩断了圣血者的一根手指:“一根。” 圣血者失声尖叫:“啊!” 胡颜淡淡道:“外面的人都被我解决了你就别扯着脖子喊了刺得耳朵不舒服。喏再问你一句有没有想和我聊的?” 圣血者吐出一口吐沫吐向胡颜。 胡颜扭头躲开脚下用力再次断了圣血者一根手指。 圣血者的嚎叫声尖锐得仿佛能扎进人的心里去。 胡颜轻飘飘地道:“两根。” 圣血者破口大骂道:“你个疯子!你个疯子!” 胡颜淡淡道:“你以为自己的两根手指是什么重要的物件儿?若你真这么想那你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一件接着一件地离你而去。你可知人身上一共有多少块骨头?” 圣血者目露惊悚之色想要向后退去却因手脚被卸掉没有办法挪动:“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胡颜温柔一笑道:“我只是好奇人身上到底有多少块骨头。长夜漫漫就请圣血者陪我研究研究吧。” 圣血者的不要尚未喊出口胡颜又断了她一跟手指:“三根。” 圣血者的嗓子沙哑如同破锣尖叫声都破了音。她的眼角几乎瞪裂了整颗眼睛红彤彤的爬满了血丝。她摇着头哆嗦道:“你太残忍了!你是恶魔!你是恶魔!” 胡颜勾唇一笑轻声道:“恶魔?”突然一扬手狠狠地掴了圣血者一个嘴巴子怒喝道“我若是恶魔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你们敛财是小愚弄百姓罪无可赦!你们妖言惑众让他们只知尊主一心修魔成仙泯灭人性与畜生无异!” 圣血者吼道:“我们又没有逼迫他们是他们自愿的!他们贪心妄想想要长生不老、想要家财万贯、想要容貌无双!若非他们有贪念怎会信我们?!” 胡颜勾唇一笑道:“我见你坐在棺材盖上时满脸的悲天悯人怎这么快就露了原型?啧啧……瞧你吼的喷了我一脸口水可着实恶心到我了。这样吧为了不让百姓们被你继续愚弄也免去你一开口就装神弄鬼我帮你个忙渡化你一下。” 圣血者目露惊恐之色尖声道:“你要干什么?!” 胡颜转头看向封云起:“刀来。” 封云起摊手:“没带刀。” 胡颜道:“拳头来。” 封云起的嘴抽了抽道:“你不是想让我凌虐一个弱女子吧?” 胡颜义正言辞地道:“这是弱女子吗?这是蛇蝎!” 封云起却突然转过身背对着胡颜道:“不行。爷下不去手。”胡颜刚要嗤笑他却回过头建议道“直接杀了吧。” 圣血者抖弱筛糠。 胡颜想了想轻叹一声道:“也是既然问不出什么不如直接杀了。我这一天到晚就此了一碗馄饨此刻正饿着哪能为她消耗这些力气。” 封云起从斗篷里抽出九环火鹤刀道:“你散开别崩你一身的血。” 胡颜瞪了瞪眼睛道:“你不是说没带刀吗?” 封云起伸手捏了胡颜的脸一下笑道:“爷逗你的。” 胡颜一把拍掉封云起的手反手狠狠捏了封云起的脸皮一下。 封云起冲着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就喜欢你和爷动手动脚。” 胡颜一把夺过封云起的大刀看向圣血者:“凭多废话!” 圣血者尖叫一声道:“我说!我说!你想问什么我都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七章:要老命了! 封云起的长刀在圣血者的鼻子前停下然后缓缓收了回去。胡颜将刀扔给了封云起对圣血者道:“说吧尊主是谁?” 圣血者大口喘息着颤声道:“尊主……尊主是……”突然床榻轰然落下连带着圣血者也跌入其中。 胡颜哪肯放过圣血者尤其是在答案即将揭晓的时候一个纵身就随之跃下。 不想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伸出一把攥住了她的腰带将她提在了半空中。 胡颜探头一看发现身下竟是无数竖起的尖刀。而圣血者的全身皆被尖刀插过唯有那张脸正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美艳如初。 原来这不是有人来救圣血者而是……来要她的命。 若胡颜随之跃下许不会直接丧命但受个重伤却是必然的。 胡须望着地下那滴答着鲜血的尖刀深深地嘘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冲着胡颜咧嘴一笑道:“爷救了你一命以身相许吧。” 胡颜斜了封云起一眼道:“拉我上去。” 封云起怪叫道:“哎呦你太重了爷拉不动啊……” 胡颜突然扬起左手要去打封云起。 不想意外突然发生! 一只利箭由黑暗中射出直奔胡颜而来! 那一闪而过的银色光芒令人心惊肉跳暗道不好。 胡颜现在四肢悬空压根就无法躲闪。她倒是可以呈自由落体向下而去但下面等着她的却是无数尖刀。 那一箭来势凶猛几乎在感觉到危险的同时已经近在眼前。 胡颜的身体突然向下一沉封云起……松手了! 胡颜没有机会骂人因为这种时候做任何事都是出于本能。人的本能就是自保。 无论是封云起还是她胡颜危机当头自保才是王道。 胡颜盯着那些倒插的尖刀想着可以落脚的地方试图将伤害降得最低。不过她十分悲剧地发现她只有落在圣血者的脸上才能保护一跳命。但与此同时她很可能会失去一条胳膊。因为她的右胳膊不能动! 胡颜将心一横已经决定去一臂留命了不想她竟再次在半空中停住了。 封云用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入到床下的地洞里一只胳膊撑着床边另一只胳膊紧紧攥着她的后腰。 胡颜见机极快立刻挥出一道真气化作白刃袭向躲在暗处的那个人。 那个人发出一声闷哼后便再无动静。 封云起咬牙道:“你得减肥了。” 胡颜听他咬牙知道他当真十分吃力立刻深深地怀疑起自己的体重是不是真的真的真的需要减肥了?! 封云起又道:“爷把你荡两下甩到一边去你自己控制好身体别摔得鼻青脸肿。” 胡颜感觉后背上一片濡湿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心中一凛道:“你受伤了?” 封云起道:“小伤。你准备好了爷可动手抛了。” 胡颜点头道:“好。” 封云起荡起手臂将胡颜抛了过去。 胡颜就地滚了一圈却突然听见咔嚓一声然后她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封云起听见声音立刻问道:“怎么了?!” 胡颜慢悠悠地答道:“无事。” 封云起不信直接飞身而下用九环火鹤刀在尖刀阵中一插借着反弹的力道跃到胡颜面前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坐在地上忙伸手去拉:“起来。” 胡颜却突然尖叫道:“别动!” 封云起立刻警觉起来缓缓蹲在胡颜面前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并同时用眼睛去辨别黑暗中的不同。待他确定周围并未危险后这才低声问:“怎么了?可是中了埋伏?伤到哪里?”说着伸手抚上胡颜的腿细细抚摸着。 胡颜实在不想说但又怕风云去突然扯她起来于是只好干巴巴地道:“那个……你扶我起来。” 封云起知道胡颜无碍嘘了一口气。他一直追着胡颜其实有种打闹玩乐的成分在里面。可这一刻他是真的察觉到他心里确实关心着胡颜。 封云起对这种感觉十分陌生干脆弃之不理将刀入鞘伸手抱起胡颜。 胡颜突然嗷呜一声发出惨叫。 封云起心中一惊不敢在动扶着她的腰问:“怎么了?可是扭到了?” 胡颜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别看她总以老人自居实则特别不服老且最不爱听司韶叫她老不死的。结果今天就这么简单的一滚她竟然……哎…… 胡颜皱着眉低声道:“扭了腰。” 封云起揉着胡颜的后腰道:“扭到腰你直说就好扭捏什么?” 胡颜的声音又低了几分道:“劈了腿。” 封云起的手微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这是老胳膊老腿啊?怎么伤得如此齐全?胳膊……对胳膊还不好使了。哈哈……哈哈哈哈……” 胡颜恨呐! 试想曲南一、白子戚、燕归、花青染就算再加上一个司韶谁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嘲笑她?!这个封云起果然是坏了脑子。 胡颜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丫就是个小屁孩他光屁股的时候她都已经可以风花雪月了。 封云起突然出手一把抱起胡颜入怀。 胡颜只听见咔吧一声响她的腰正位了。胡颜那声惊呼硬生生被她憋进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暧昧的闷哼。 胡颜喘了两口后咬牙道:“你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 封云起道:“好。我要掰开你腿。” 胡颜立刻绷劲双腿等了半晌却不见封云起动作。她问:“干嘛不动?” 封云起对着胡颜的唇瓣低语道:“爷觉得刚才那话说得不对太过暧昧。” 封云起的气息落在胡颜的唇瓣上有些炙热令她十分不习惯。她往后挪了挪身体道:“封……啊!” 封云起竟然突然出脚踢开了她的一条腿。准确无误正是她抻伤的那条腿。 封云起问:“你要说什么?” 胡颜吸了两口气咬牙道:“无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八章:食人肉的男人 封云起挑眉道:“这就是你感谢救命恩人的态度?”说着将手抚上了胡颜的右肩膀。 胡颜只顾着大口喘息去了哪里还会在意封云起的小动作。她道:“封……封云……” 封云起突然用力一掰胡颜的右肩膀胡颜的惨叫声经久不衰回荡耳边格外有力:“啊!!!” 封云起拍了拍耳朵笑道:“挺能喊呐。” 胡颜一脑门的汗缓缓扬起低垂的头看向封云起。那眼神幽幽似狼。 封云起挑衅道:“怎么?爷帮你接好这些老胳膊老腿你还不满了?” 胡颜深深吸一一口气突然发飙吼道:“我的右胳膊不是拉伤!拜你所赐这次实实在在变成了拉伤!” 封云起微愣又伸手去摸胡颜的右肩道:“怎么不是拉伤?这也没有外伤一直耷拉着……” 胡颜心情不美丽一抬手扫向封云起的手臂却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封云起发出一声闷哼:“呜……” 胡颜能夜视早就看见封云起的右手小臂上插着一只短小的利箭。那只利箭是由铁做成大约半尺长箭尖上有倒刺箭尾处亦然。这只毒辣无比的箭胡颜没有见过但是同样狠辣的东西她却在白子戚的手上见过。 这只箭整个刺透了封云起的小臂仅露出一小节剑尾和剑尖。若这只箭是木头做的倒也不足为虑。只可惜它是由铁做成。若想拔出怕是要废了这条手臂。若不拔这条手臂会慢慢溃烂。眼下令胡颜烦心的是不知箭上是否有毒。 胡颜不想让封云起知道自己能夜视于是装出随口的样子问:“怎么了?” 封云起不知道胡颜能夜视于是也装出十分随意的样子随口道:“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等会儿寻个亮堂的地方直接拔了便是。” 胡颜垂眸不语。有些想不明白封云起为何不和自己说实话。那箭应该就是射向她的那只。封云起为了救她向下探了身子。她躲过了毒箭他却被毒箭射穿了手臂。即使这样他也没有放开她。 封云起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就下意识地说了谎。是不想让她担心?还是不想让她愧疚?乱糟糟的想法真够恼人的。封云起干脆不去细想扯了一条亵衣缠在伤口上自我打趣道:“得这回爷和你一样都得耷拉着右膀子走路了。”言罢用左手揽住胡颜的腰向前走去。 胡颜扭了下腰身冷声道:“我可以自己走。” 封云起却争锋相对道:“滚个圈都能扭腰抻腿的你就别逞能了。”言罢不由分说拦着胡颜便走那份霸道与往日比只增不减。 胡颜不想和他撕扯毕竟这地下里可能隐藏着危机需要提高警惕。 封云起见胡颜不再排斥自己的亲近心情瞬间阳光璀璨起来竟吹了声流氓哨。 胡颜真想一巴掌掴死他!太不省心了! 胡颜沉着脸十分诧异地发现封云起竟然能夜视! 因为她脚前有块石头却被封云起提前一脚踢开了。 胡颜装作不知继续前行。 待走到拐角处封云起停下脚步道:“这里有血。刚才那人应该就是躲在这里对你下毒手。” 胡颜问:“你能看见?”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那是!怎么样?跟着爷不吃亏吧?爷这双招子那可是从坟堆里练出来的!” 胡颜冷冷地回了一句:“怎么?爬坟堆里吃死人肉去了?” 封云起突然不笑了那张严肃的脸上竟升腾起了肃杀之气看起来着实令人觉得心惊胆颤。倒不是说封云起长相吓人而是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和杀伐决断的气质令人产生惧意。 胡颜以为他会怒起弃她而去不想他竟嗤笑一声再次揽着她的腰继续前行边走边随意道:“饿急了什么不吃?别说是死人肉了自己的肉都想啃两口。” 封云起不知道胡颜能夜视但胡颜却将他的变化都看在了眼睛因此断定封云起一定吃过死人肉!这么想着胡颜的心便沉了沉。听曲南一说封云起六岁时为了接受考验曾独自一人去坟地挖骨洗尸。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封云起用大手拍了拍胡颜的腰肢调笑道:“兽兽你莫不是怕了吧?这里如果走不出去咱俩饿得狠了你说要吃什么才好?” 胡颜道:“身后不就有一堆肉嘛。” 封云起微愣随即低声问道:“你……真的啃吃她?” 胡颜挑眉反问:“为什么不?弱肉强食连野兽都懂的法则人却不懂?那岂不是连野兽都不如?呵……封云起我不会将自己饿死在这里的。”靠近封云起低声道“吃完她还有你。” 胡颜那残忍无比的话就好似一道咒语斩碎了一根根厚重的铁链释放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灵魂。封云起的胸腔剧震似乎开始了第一次心跳。 六岁时他遭梅姨娘陷害与庶弟一同被困祖坟。庶弟饿死后他为了活下去吃了庶弟的肉。当家人寻到他时给他的不是拥抱而是……惊恐万分的眼神。他们害怕他怕他这个吃庶弟肉的恶魔!就连他的生母都不敢拥抱他!她只是站在远远的位置不停的哭、不停的哭……仿佛他变成了恶魔不在是她的孩儿。母亲已经如此更何况其他人乎? 没有人理解他没有人安慰他他们视他如异类。他们怕他突然扑上来啃噬他们的肉! 然而胡颜却说她不会将自己饿死在这里她若吃完圣血者的肉便会吃他的肉。 是的她说她会吃他的肉! 封云起突然一把抱住胡颜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让她听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他不敢开口怕心脏会跳出喉咙。他紧紧闭着嘴巴抿着唇用力嗅着胡颜发丝的味道。他想……把她揉进身体了! 这种感情来得太过猛烈致使封云起的灵魂都在颤抖。 眼泪早就哭不出来了。 但封云起的喉咙里却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既像哭泣又像嘶吼还像在唱歌。声音在胸腔里震动、声嘶力竭、纵情咆哮。 不是所有的声音越大声越能引起共鸣。 这种类似野兽的低鸣竟让胡颜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兴奋与狂野、放肆与悲凉…… 胡颜没有推开封云起而是放柔了身体任由他抱着。 罪过是由人来背的;情殇是由人来编织的;那么勇敢也必须要人来面对! 在如同鼓击的心跳声中封云起沙哑中透着坚韧的声音传入胡颜的耳朵。 那是一种残忍更是一种情痴。 他说:“六岁时我吃过庶弟的肉。那味道……很不好。若我们被困于此我的肉给你吃直到吃饱为止。” 胡颜用指甲轻轻勾画着九环火鹤刀的刀柄闭上了眼睛。 庄生晓梦谁知心中所想?谁懂梦里荒唐?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四十九章:爷想护着你 封云起似乎对自己刚才的直白有些难为情拉着胡颜的手便往前走。他不再说话一颗心却变得格外安宁仿佛在经历了一场残忍的拼杀后终于将自己心爱之人抱入怀中。他希望这条路可以很长长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黑不见光的地下越走越窄到最后狭窄处仅能容两个人并肩通过。 尽管如此封云起仍旧紧紧攥着胡颜的手不曾松开。 暗道并不长覆着杂草的地方已经被人推开显然是刚才偷袭胡颜的人干的。杂草上有些血迹应该是那人逃命时留下的。 封云起对胡颜道:“你在这里呆着爷出去看一下。”他怕有人偷袭。 胡颜点了点头封云起拔出大刀直接跃了出去。 不多时封云起收起大刀将手探给胡颜道:“上来。” 胡颜没搭理封云起而是直接跃上了地面。 外面是一小片树林不远处便是圣血者的住处。现在俨然成为了葬身之所。 封云起用左手攥住胡颜的右手道:“这里不安全先离开再说。” 胡颜道:“松手。” 封云起道:“不。” 胡颜道:“封云起你觉不觉你现在就像一个混蛋?!” 封云起道:“兽兽你觉不觉你就是一个食言而肥的混蛋?!” 胡颜:“……” 封云起歪着头笑道:“爷帮你杀了白草你不是答应爷来给爷当宠物吗?” 胡颜一脚踩在封云起的脚背上瞬间炸毛低吼道:“是婢女!三天的婢女!” 封云起呲牙咧嘴地收回脚道:“你看你这不是记得嘛干吧不信守承诺?” 胡颜发现她被封云起阴了一把。不可能啊!二十七岁的封云起都被她玩在鼓掌之间怎到了十七岁的封云起这里自己反倒吃瘪了呢?这不对劲儿!绝对不对劲儿! 胡颜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她说:“我现在麻烦不断不适合给你当婢女。此事欠着黄不了。” 封云起却道:“爷看此时正合适。” 胡颜沉声道:“封云起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欢你你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英雄救美也要先看看美愿不愿意让你救!” 封云起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却是扬声道:“你喜不喜欢爷关爷什么事儿?!爷喜欢你就行了不用你喜欢爷。” 胡颜的心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她想起与封云起的过往哪一次不是她上赶子追着他后屁股跑然后被虐得死去活来的?!结果呢他一觉醒来回到十七岁的记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底的混蛋反倒来和她叫嚣着说喜欢?! 草咧!不带这么玩的! 虎眼变得愤怒字字有力大声吼道:“你这是犯贱!” 封云起用比胡颜更大的声音吼道:“爷愿意!看不顺眼?打过!” 胡颜的右手被封云起握在左手中软软无力但她的左手却闲得发慌。她干脆扬起拳头狠狠砸在封云起的胸口上。 胸口被捶却不闪躲而是道:“就这么点儿劲儿?!给爷挠痒痒都不够!” 胡颜再次一拳头垂下。 封云起一转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但攥着胡颜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揉捏了两下。封云起的大手上布满老茧揉在肌肤上有些痛却又格外的温热。都说十指连心。封云起的霸道通过胡颜的手指传递到心房便生长出一种无法言明的滋味。 封云起笑着看向胡颜沙哑道:“再来!” 胡颜的拳头攥了攥却并未挥出去。 封云起嗤笑道:“怎么?这样就心疼了?打不下去了?爷可是听延峰说爷曾两次出手将你打成重伤。你若现在不打个够本那事儿就算翻过。”放开胡颜的手伸手捏了捏胡颜的脸“你可不许记仇。” 胡颜终于明白封云起为何一再试图惹怒自己原来……他竟存了这种心思想要让她出口恶气然后忘记曾经的伤害。 胡颜突然觉得十分悲愤!封云起就像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杀人无数却在睡一觉醒来后忘记所有人一心想当一个善良之人行善良之举、做良善之事。他鲜衣怒马闯江湖舍身忘死地去帮助那些曾经被他残害过的人还他爹地只求付出不要回报!他凭什么啊?! 胡颜的一颗心都被封云起搅和乱了。 曾经她认定他是小哥哥的转世于是死不要脸地贴了上去他却出手重伤她一次又一次。当她对他不屑一顾只想要他的皮囊时他却又幡然醒悟想要与她重修于好。她决定给他一次逃生的机会让他走。结果他一觉醒来却狠狠地贴了上来。不问因由、不知因果就像一块带着霸道与韧性的超级年糕啪叽一下糊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措不及防又无计可施。打打不过!逃逃不开!他到底想要怎样?!不找死就难受吗?! 胡颜气急一拳头轰出直接将封云起打飞后背撞在树上直接将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撞断。 胡颜吼道:“封云起不想死就给我滚远点!”一甩衣袖转过身大步向前走。 封云起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冲着胡颜的背影咧嘴一笑道:“爷不怕死!就和你杠上了!”说着想要站起身却痛得又跌坐到地上。 胡颜突然回头大步走向封云起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将他踩在地上眸光沉沉道:“封云起这不是游戏。你跟着我必死无疑!” 封云起躺在地上望着胡颜大口喘息着眸光幽幽似狼。他说:“人总有一死。爷先前只是觉得好玩处处追着你跑。现在爷想护着你不允许任何人你欺负你。你看就连爷这个曾经欺负过你的人爷也想方设法地帮你出气。” 胡颜扭开头无法直视封云起的眼睛。因为那里面是一片执着的认真。若这个人不是封云起她很可能会被感动。可惜他是注定得不到她的感情。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章:够骚! 凡尘种种因果无论都是他爹的孽缘啊! 胡颜觉得她若还能活一百年一定会当名说书先生。也不需要讲别人就讲讲自己和这几个男人之间的故事那绝对是一本本令人摔杯拍几、罄竹难书的故事! 封云起见胡颜如此便知她仍有心结心下酸涩却不想摇尾乞怜。他一拍胡颜的小脚道:“你这么踩着累不累?若累就骑爷身上得了。” 胡颜的呼吸微顿转眼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又不是没骑过。来吧爷不羞涩。” 胡颜真想一脚将封云起踩出个大窟窿然后掏出他的心看看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啊?! 曲南一是脸皮厚逮到机会就往她的被窝里钻这个封云起却是个霸道的色痞明明练得是童子功不能与女人缠绵交欢可你听听他的话这明明是混迹欢场的老手! 胡颜用脚捻了封云起一下骂道:“滚!”收脚转身离开。 封云起却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揽住胡颜的腰将她抱进怀里盯着她的眼睛道:“爷认真了你不许走。” 胡颜气极!这是什么人啊?!说说这是什么人?!你丫认真了她就不许走?等你不认真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得立刻滚?! 胡颜眯了眯眼睛道:“你再纠缠下去信不信要咬你?!”是的胡颜觉得牙痒了。 封云起却痞子样地歪了一下头挑眉道:“往哪里咬?嘴巴啊?爷练得可是童子功……嗷……” 胡颜抬腿用膝盖顶在了封云起的双腿间。 封云起捂着双腿间整个人佝偻成了虾米他一脸痛苦地咬牙道:“你……真……狠!” 胡颜轻飘飘地说:“既然你练得是童子功要不要那东西都没鸟用。去了倒也干净。免得你像条公狗闻骚而动!” 封云起夹着腿抬头手颤巍巍地虚点了胡颜的脑袋:“够骚!” 胡颜十分悲剧地发现她却是连自己一起骂了。她有些恼火抬脚一脚踢飞了封云起然后拍了拍裙摆转身走了。 封云起一身是血的回到了封家惊得封云喜直喊封哥哥。 封云起坐在几上抬手示意封云喜闭嘴:“别喊了一喊爷脑仁儿就疼。” 封云喜委屈地捏起了帕子道:“封哥哥你怎么一身的伤啊?” 无涯搬出了箱子帮封云起处理伤口当他剪开封云起缠绕在右小臂上的白布时整个人都为止一震心痛道:“主子这是?” 封云喜低头一看再次惊呼道:“啊!这这……这怎么伤得如此重?!”言罢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好像心疼得不行。 封云起打量着封云喜心中莫名觉得不喜。他觉得自己可能真像胡颜骂得那样——贱! 不难看出封云喜喜欢自己。瞧瞧这眼泪哭得成行仿佛他受了天大的伤而她又痛到心伤。可是怪异的是他不领情。非但不领情还觉得有些烦。这个时候哭有毛用?赶快处理伤口才是真格的! 封云起又想起了胡颜。二人爬上地面时她一定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箭伤但……却不管不问。这样狠心的女人不多;这样野性到可以吃人肉为生的女人更不多。却让他打心眼里欢喜。他要得从来不是一头羊他要得是一头与自己并驾齐驱的狼! 想到胡颜封云起咧嘴一笑道:“被人暗算了射了一箭。” 封云喜伸手去碰封云起手臂上的利箭哽咽道:“这……这东西前后都带着倒刺又如此短小如何能拔得出?”说着又开始噼啪掉泪。 封云起看向封云喜道:“这里不适合你明日你就回老家去。” 封云喜微愣随即摇头道:“不不封哥哥你在这里云喜不走!” 封云起道:“你都这把年纪了跟着爷这么个糙汉子做什么?赶快回去寻个人嫁了才是正事儿。” 这把年纪了?封云起这话太有杀伤力了。封云喜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心慌了起来。难道她真的老了?为了等封云起她生生将自己等成了老姑娘?这打击太大了。 封云起接着道:“对了不是有个‘泓剑山庄’的少主挺喜欢你嘛?你收拾收拾回去爷休书一封你直接嫁了吧。” 封云喜的腿一软向后倒退了两步面前站定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封云起颤声道:“封哥哥……你……你想起来了?” 封云起皱眉道:“想起什么?爷没想起什么不过是有些信件爷翻看了几眼得知你与那个什么少主情投意合。” 封云喜突然尖叫道:“不!”她扑到封云起的脚下跪着抱住他的腿哭喊道“封哥哥求你不要赶云喜走。云喜不喜欢那个少主只不过是青春年少不懂事罢了。那个少主如今已妻妾成群云喜嫁过去就是一个小妾。丢封家的脸不说云喜也不快活。求封哥哥……” 封云起挑眉看向无涯:“云喜不是和爷一样也忘记了十年之间发生的事儿吗?” 无涯也面露疑惑之色。 封云喜一惊眼睛提溜一转忙道:“昨晚做梦梦见了一些过往不知这家却历历在目。梦中云喜等了封哥哥好多年可封哥哥却一直不回来。偶然遇见了‘泓剑山庄’的少主。他偷偷带着云喜玩让云喜欢喜。结果他却说什么要娶云喜。云喜自然不肯。云喜等了封哥哥那么多年怎会嫁给被人?幸好云喜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等到了哥哥回家。哥哥说要娶云喜云喜高兴地应了结果……梦却醒了。” 封云起目露审视之色扫了封云喜一眼道:“不知与你说过没有。爷把你带回家是可怜你孤身一人。扔下你出游四方不曾许下任何诺言便是觉得没有必有。爷给了你一个全身的身份让你有口饭吃不至于受人践踏已经全了仁义。家里有人每年都会给爷送来信件你的事儿爷也知道多少知道一些。二十七岁的爷想要娶你那是他觉得娶谁都一样反正……爷练得是童子功与其娶一个如狼似虎的女人不如取一个贪图钱财听话的女人。” 封云起的一句话彻底将封云喜打入了无望地狱! 她一直觉得封云起之所以想娶她为妻是因为喜欢她。哪怕不多也是有一些的。不曾想他竟存了让她守活寡的心思! 若非封云起的记忆被“神识珠”收走十年他的心思回到了十七岁的状态怕是会一直瞒着此事直到……迎娶她过门为止。那时就算她再后悔、再无望也无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挥霍着他的金钱不断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封云起好狠的心呐!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豺狼虎豹!吃人不吐骨头! 封云喜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封云起又道:“眼下爷一觉醒来虽然忘记了十年间发生的事但爷不在意。你呢你也甭肖想着爷会娶你为妻了爷心里有人了。你就安安分分地当自己的封家小姐等你出嫁爷不会亏待你就是。” 心里有人了?谁?!一定是胡颜!他竟然在短短的几天内对胡颜动心了?!如今她应知道那个浑身覆黑毛的怪物就是胡颜。她这是恨呐为何不在那时趁机将她杀死! 封云喜扬起头咬着后槽牙问:“封哥哥心中之人可是胡颜?” 封云起十分爽快地答道:“正是。” 封云喜攥紧拳头问:“封哥哥就忍心让她守活寡?” 封云起眯了眯眼霸气一笑道:“这世间武功花样不断、修炼不同又不是非童子功一门武学可让人登峰造极。” 封云喜心中剧震!她没想到封云起竟然为了胡颜甘愿重新修炼其他武功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一个备受人尊崇的高手却要放弃武功修为重新来过?! 封云喜颤抖声道:“你……你胡颜只相处了几日?竟要……竟要为她……重新修武?!” 封云起吊儿郎当地晃了晃腿呵斥道:“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回屋睡觉去!明天给爷滚回老家别在爷耳边叽叽咋咋地闹心。”他又不傻怎可能直接破了童子身然后再去修炼其他武功?他可以先修炼其他武功待有所成之后嘿嘿…… 封云喜心中憋屈得不行也不想和封云起继续说话免得被他气死于是一扭头跑了。她打定主意不回老家。因为那里不是她的家。她就赖在这里哪怕是装病也不走! 封云喜回屋后穿着单衣推开窗让冷风灌入然后用帕子沾了水擦了擦身子就那样躺在床上也不盖被子任由冷风吹。她不走谁也别想赶她走!她宁愿病着也不要离开这里。只有跟在封云起身边她才有希望。走了她一切的努力就都付诸东流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一章:夜诱之行 白家。 白子戚推开厚重的黑色大门走进黑漆漆的院子也不落栓只是反手关上门。 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有些突兀却令白子戚的心突然加快了几分。 那个声音说:“怎么不落栓?” 白子戚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声音却低得不含任何一丝感情就仿佛他内心的激动是海市蜃楼般的假象。他说:“落栓防贼我需防谁?” 是啊白子戚就是这六合县里最大的地头蛇他需要防哪个贼?哪个贼又蠢到太岁头上动土? 胡颜坐在暗处道:“我饿了。” 白子戚也不搭话拄着手杖一步步走向厨房。 一盏灯亮起窗户上映出了白子戚的身影。他挽起袖子在洗手。 胡颜突然想到一句话——为新妇洗手作羹汤。 不多时厨房里飘出一股子米面的香味在着越发寒冷的夜里显得格外诱人。 胡颜吞了吞口水却并未走向厨房而是耐性地等待着。 厨房的灯熄了白子戚端着碗来到胡颜面前将手中的碗放到胡颜的手中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 一碗珍珠汤颗颗珍珠小巧饱满圆滚滚的惹人爱。搭配上几片绿叶和一些青菜丝看起来就很有食欲。说是珍珠汤并不是由珍珠做成汤而是将面攒成一颗颗小巧的面疙瘩使之看起来像珍珠罢了。 胡颜用左手捧着碗有些不方便施为干脆将碗放到胡凳上空出左手拿起筷子然后蹲着胡凳后面用筷子搅拌了两下珍珠汤吹了吹美美地吞下一口只觉得满腹温暖、唇齿留香。 白子戚的脚步微顿侧头看向胡颜冷冷地道:“别再来了小心毒死你。” 胡颜一口珍珠汤含在口中还真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她倒不是怀疑白子戚会在这珍珠汤里下毒只不过如此冷冰冰的白子戚绝对很少见。他接连掴了她十个大嘴巴子这会儿哪还有资格和她发脾气?! 胡颜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自然不会一摔碗就走。她一口接着一口地吞咽着珍珠汤直到将最后一点儿汤水都喝得干干净净后才站起身一摔碗骂道:“好你个白子戚你……呜……” 白子戚去而复返突然一把抱住胡颜吻上她的唇。 如此热情的舌吻与那冰冷的言语绝不一样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让胡颜浮沉在地狱与天堂之间无处施力只能紧紧攀着白子戚求一个上岸。 白子戚的手就像一条灵巧的蛇轻易穿过她的衣襟划进了她的衣里微微用力抚摸着她的肌肤。微痛的感觉轻轻地撕咬灼热的呼吸白子戚就像在惩罚不听话的情人既要让她欢愉又要用欢愉惩罚她的不忠! 白子戚在胡颜的呜咽声中沙哑地低吼道:“你想让我弄死你吗?!说是不是要我弄死你?!” 胡颜此刻脑中一团乱却又神奇地留有一丝清醒。那丝清醒在说:白子戚疯了。 白子戚的啃咬一路向下突然一口咬在胡颜的胸上! 胡颜拱起身子发出一声混合了痛苦与欢愉的低吟:“呜……” 白子戚抱住胡颜的腰将头帖在她的胸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胡颜缓缓张开眼睛垂眸看向白子戚伸手抱住了他。 突然的中断就像突然的开始来势汹汹去势涛涛。 胡颜心中存了疑惑伸手去摸白子戚。 不想白子戚突然发狠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用力捏得咯咯作响。 胡颜吃痛却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捏痛自己。 三个呼吸过后白子戚放开了胡颜的手垂眸帮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他哑声道:“别再来了。我不是你的谁也成不了你的谁。我这一生嗜杀成性必招天谴。我痴迷皮相必损于皮相;我善雕琢人骨也必碎骨偿还。”伸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脖子、锁骨、胸部、腰肢一路向下盯着胡颜的眼睛笑得极其残忍“你若再来就留下来陪我吧。你将成为我白子戚这一生中剥下得最完美的皮雕琢得最精美的骨。” 胡颜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唤了声:“子戚……” 白子戚一把推开胡颜冷声道:“你走吧。你我不同路。” 胡颜一把抱住白子戚嗷呜一口咬在他的唇瓣上直到尝到血的滋味她仍旧叼着他的唇低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白子戚用力扯回自己的唇任由鲜血流淌在下巴上蜿蜒出一条靡丽的痕迹。他缓缓勾唇一笑道:“我也问过为什么?你是如何回答我的?胡颜不是谁都要围着你转也不是谁都甘愿成为你裙下臣中的一员。我娘只生了我这么一个混账我从来都是孤家寡人不会和曲南一他们称兄道弟共侍一妻!”一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他的脚步蹒跚却将背脊挺得笔直。 胡颜知道自己的感情折辱了白子戚。 第一次她深刻地认识到想要得到左拥右抱的感情不是插浑耍赖用些手段就能摆平的。她的龌龊心思终究伤了白子戚的自尊。他没有在厨房里做些手脚直接毒死她已经算是极大的容忍。 白子戚尚且如此曲南一和司韶若知道了她的心思岂不是…… 胡颜已经不敢想下去。 现在已经不是她张开羽翼谁愿来便来不来便走。有些感情不但复杂到无法定位还撕扯不开已然浑然一体。若想撕扯来那是连皮带着肉! 胡颜想再和白子戚说些什么但那关闭的房门落栓的声音却仿佛一道鸿沟隔绝开了二人。 白子戚说落栓防贼我需防谁? 所以他家的大门从来不落栓。 可如今他竟然在房门上落栓。 落栓防贼子戚你在防谁? 原本她是想问问白子戚是否能有办法去掉封云起手腕上的利箭。如今他连她都不待见又怎会帮封云起?原本她想问问白子戚白草死了你觉得下一个我应该杀掉谁?可惜白子戚已经不屑见她又怎会帮她?!原本她想看看他到底伤在了哪里又被谁所伤?然而他将她退到了陌路。不也许是她将他推到了陌路。 胡颜在白子戚的房檐上坐了一夜。 她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风声萧萧如泣如诉。 天光乍亮的第一束光线射进了胡颜的眼中她眯了眯酸涩的眼睛从白子戚家的房檐上跃下离开。 屋内白子戚在窗前站了一夜。 胡颜不知道她的敌人是谁。他……却知道。 胡颜不知道她的敌人有多强大。他……却知道。 他最怕的不是与那群围绕在她身边的饿狼撕扯却怕……有一天他不得不将刀子刺入她的胸口让血染指间、湿透白衣……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二章:让爷先抱一下 胡颜躲开官府的耳目和晨起的百姓直奔封家在护卫们的视而不见下直奔封云起的房间。 她心情不好一直沉着脸走起路来更是犹如愤怒的牦牛咚咚带响。 封云起已经起身仅穿了一条亵裤正光着膀子研究怎么拔掉小臂上的利箭。伤口虽然上了金疮药但已经有了发炎的迹象。 胡颜直接推门而入噔噔噔地冲进屋里在封云起的诧异中用左手一把拔出了他的九环火鹤刀道:“将手放到几上!不许动!” 封云起微愣随即明白了胡颜的用意当即也不多话跪倒到几前将手臂放到了几上。 胡颜舔了一下唇道:“左手有些不稳。” 封云起看向胡颜戏谑道:“砍好砍坏都是爷的手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胡颜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好那我可就砍了!” 封云起却突然喊道:“等会儿!” 胡颜挑眉戏谑道:“怎么这会儿怕了?” 封云起刻意露出愁眉苦脸的表情道:“爷怕你砍偏了剁掉了爷的手。以后爷还怎么抱你?”张开双臂无赖道“来让爷先抱一下。”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非要这么不正经吗?” 封云起冲着胡颜勾了勾手指道:“不都说闺房之乐嘛。” 胡颜攥着九环火鹤刀的手紧了紧道:“我想过了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贴着你的肌肤将倒刺砍掉就能将利箭拔出把伤害降到最低。当然手稳、刀快缺一不可。你还是换个人动手吧。我怕自己忍不住一刀抹了你的脖子。你死事小溅我一身的血反倒有些不美。” 封云起突然起身站到胡颜的面前一把抱住她的腰肢盯着她的眼镜低语道:“兽兽我心悦你。” 胡颜缓缓地呼吸着残忍地一笑道:“这是要交代遗言吗?” 封云起扬起下巴露出修长的脖子道:“你想要可以用嘴去咬。只要你能一口一口吞下爷的肉爷就算被你咬死也是心甘情愿!” 胡颜一抖九环火鹤刀逼上封云起的脖子幽幽道:“你表达感情的方式我不喜欢;你表达的感情我不接受。你要是发贱没人咬你难受大可以往艳山上一躺。我想那里有很多饥饿的野兽会十分开心享受你的身体。”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划过一抹痛苦的痕迹低声道:“为何不喜欢我?可是因为我曾经伤害过你?” 胡颜狠厉地一笑道:“有种雌蜘蛛会诱惑雄蜘蛛交配。交配过后雌蜘蛛会一口一口咬死吞掉雄蜘蛛然后再去诱惑下一只雄蜘蛛。封云起你想成为第几只?” 封云起非但没有因为胡颜的话而退缩眼中反而燃起了炙热的光令那双黑曜石的眼中闪动起流光溢彩。他很兴奋真的很兴奋。他收紧手臂低哑道:“爷想成为第一只雄蜘蛛。你说我们什么时候交配?!” 操咧!这个封云起简直就是色魔兵痞啊!什么话都敢接什么事都敢应。不但如此还他爹地雀雀欲实!果然二十七岁的童子果然不同凡响。 胡颜感觉有些无力一膝盖顶向封云起。 封云起忙用手护住最私密的地方向后退了一步冲着胡颜歪了歪脖子咧嘴一笑道:“别恼啊。爷可没和你交配呢不能失了这兄弟。” 胡颜刀尖指向封云起眯眼道:“找死是不是?!”这样的封云起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封云起立刻做出老实的样子跪坐在几前将手臂往几上一放扭开头道:“砍吧!” 胡颜被封云起那壮士断腕的样子逗笑禁不住想:若封云起不是封云起兴许……他俩之间会有所不同。 胡颜有心逗他于是问道:“真的不用换个人砍?我左手可不稳。” 封云起挑眉看向胡颜道:“别人砍好砍坏爷能说什么?你砍吧你砍坏了爷就赖着你不放。” 胡颜挑眉问:“砍好了呢?”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爷就以身相许。” 胡颜举起九环火鹤刀喝道:“砍残你再说!” 封云起突然道:“等一下!” 胡颜掂量了一下九环火鹤刀皱眉道:“你到底行不行?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你影响了我砍人的心情!”言罢将九环火鹤刀往几上一插。 九环火鹤刀直接穿透几面刺向封云起的双腿间。 封云起忙分开双腿。 九环火鹤刀的刀锋贴着封云起的大腿根散发出幽幽寒光。 封云起缓缓抬头看向胡颜。那眼神绝得称得上是惊魂未定。 胡颜略显尴尬地转开头道:“你家的几太不结实。” 封云起心有余悸道:“姑奶奶幸好爷起床后习惯性左摆这要是右摆爷这下半辈子岂不是只能进宫去当个太监?!” 胡颜瞥了封云起的胯-间一眼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声。 她貌似很久都不曾这么笑过了。 封云起望着胡颜那明媚的笑颜心中一片柔软。 胡颜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这才道:“以你之能应该能混个大内总管。” 封云起抱拳道:“承蒙你看得起。” 胡颜一把拔出了九环火鹤刀爽朗道:“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姑奶奶。舒坦!” 封云起垂眸看了看自己的亵裤发现裤裆的位置正在撕裂。很显然胡颜拔刀时刀气轻轻割过了裤裆。 封云起加紧双腿用左手从几下掏出一本用绢布画得书展开。然后对胡颜道:“姑奶奶来吧!” 胡颜爽快地应了一声:“来喽!”举起九环火鹤刀向下一砍却在即将砍刀利箭时停了下来。她探头看向封云起手中的书。 封云起抬头将书合上道:“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凑什么热闹?!快砍!这一二来去的头上就像悬着把剑也忒吓人了。” 胡颜嗤笑一声道:“就你那胆儿也就只能靠一本黄书增些底气了。” 封云起展开书用手中在上面点了点满眼戏谑地看向胡颜道:“你看看这是黄书?这是武功秘籍!” 胡颜仔细看了一眼后知道自己误会了封云起却死鸭子嘴硬地道:“两个大男人脱得只剩下两条亵裤这蹭来蹭去的你说没有奸情打死我我也不信呐。这事儿你应该是深有体会啊。”这话却是在暗指封云起和曲南一了。 封云起明白胡颜的意思于是邪笑道:“曲大人的臀部还有些看头至于前面……啧啧……雕虫小技而。” 封云起这话若是让曲南一听见定会滴血三滴誓与他不共戴天!敢如此侮辱他的兄弟那绝对是血海深仇! 胡颜现在正与曲南一蜜里调油哪里受得了别人说他不好?尤其是此事关乎男人的尊严不容马虎对待。她当即道:“木头桩子够粗够大死物一个而已。”眼睛还在封云起的双腿间一扫而过其意在明显不过。 “嘶……”封云起不淡定了。他知道胡颜果敢泼辣没想到竟泼辣至此。当很是什么话都敢说啊!这哪里像是大姑娘简直就是那倚靠在门口盼汉子的小寡妇。再者她如此维护曲南一当很让他不爽。 封云起一拍几怒声道:“你来看看到底是不是死物一个!” 胡颜向窗户一撇嘴道:“你说他是不是没羞没臊啊。” 封云起不知窗口有人忙转头去看。 就在这时胡颜的刀锋落下咔嚓一声斩断了刺入封云起小臂上的利箭。 封云起的一声呜咽尚未来得及发出胡颜便飞身而上坐在封云起的身上用左胳膊夹着他的胳膊然后左手成爪扯住利箭的箭尾将真气灌入指尖用力一拔。 封云起嘶了一声一把攥住了胡颜的腰肢。 胡颜将断箭拿到手中看了看嗤笑一声直接将断箭扔到几上发出咣地一声。 断箭上有血滴答落下露出了九朵红莲的雕花。 封云起的小臂上留下了一个血窟窿正在往外冒着暗红色的血顷刻间将几上弄得湿漉漉的。 胡颜欲站起身封云起却钳着她的腰不让她动沙哑道:“别动让爷缓一会儿。” 胡颜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揶揄道:“是缓一会儿还是挺一会儿?” 屁股下的异样让胡颜忍不住腹诽:这人绝对是练童子功的都痛成这样了还有那心思。果然是憋坏了。 封云起也有些尴尬手上便松了三分力道。 胡颜直接站起身打个哈欠向外走去懒懒地道:“不用送了。” 封云起咬牙道:“喂!你不给爷包扎一下就这么走了?” 胡颜回头咧嘴一笑:“管杀不管埋管拔不管包。”吹了声流氓哨“自己搞定吧。你不是……还有左手嘛。”扭头大步离开。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眼睛里闪烁起掠夺的光。似雄狮盯上了猎物就差垂涎欲滴了。 他突然大声喊道:“兽兽你一定会是爷的!” 胡颜头也不回地回敬了一个字:“屁!” 封云起哈哈大笑笑声愉悦地震动着耳膜。 无涯捧着白布带和金疮药走进封云起的房间跪坐到席子上帮他处理伤口。 当金疮药洒在伤口上封云起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那断箭咬牙道:“痛快!” 无涯看向封云起道:“主子若痛得厉害可以咬着软木。” 封云起摆了摆手道:“最痛的时候都挺过去了现在咬着软木给谁看?” 无涯无语了低头将封云起的小臂缠起来道:“主子这只手臂切记不可再用力将养些时日没准还能用刀。若再乱动恐要废了。” 封云起懒洋洋地道:“知道了。爷又不傻会好好儿养着的。”突然身子前倾靠近无涯贼兮兮地一笑“给爷讲讲爷和兽兽的过往。爷就纳闷了爷这么男人她怎就不喜欢?瞧她身边围得那些人曲南一手无缚鸡之力花青染长得比女子还好看千倍哪里有咱这铁骨铮铮男子汉来得结实有力?!” 无涯扫了一眼封云起*的闪身腰间缠的白布条以及……开了档的亵裤。他思忖着开口道:“主子围在胡姑娘身边的人可不单是你说的那两位。” 封云起眸光一凛问:“还有谁?” 无涯回道:“单属下知道的还有白子戚和司韶以及一个应该叫燕归却改名叫百里非羽的男子。” 封云起牙疼地道:“这么多?” 无涯道:“这些只是属下知道的而已。”手下忙活着将几上的血擦拭干净。 封云起摸着下巴皱眉道:“爷的对手都很强大?” 无涯又瞥了封云起一眼坦言道:“主子……没斗过他们。” 封云起:“嘶……”用手揉了揉脸“怎么有些牙痛呢?” 无涯斟酌着开口道:“那些男子各有各的风采却都俊美不凡。主子也应多注意一下穿衣打扮。”言下之意是让封云起多注意形象不能总这么光着身子在胡姑娘面前晃。 不想封云起却道:“爷觉得爷不穿衣服比穿衣服要好看一些。” 无涯无语了半晌过后才干巴巴地道:“主子这样若非对着胡姑娘其她女子定会尖叫着吓跑的。” 封云起歪了歪头邪肆地一笑:“爷对得就是她!”伸手拍了拍无涯的肩膀“你可有相好的?爷做主成你好事。” 无涯微微一愣却低头不语。 封云起哈哈一笑道:“行你自己想想想要人的时候就和爷说。” 无涯点了点头。 封云起转而问:“封云喜起来没?” 无涯道:“听服侍小姐的婆子说小姐病了烧得厉害。” 封云起眯眼看向窗外道:“派两个人护送小姐回老家去。” 无涯道:“小姐病了唯恐不能舟车劳顿。” 封云起却是勾唇一笑道:“又没让她走回去准备一辆马车即可启程!” 无涯:“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三章:花老道与小染 花云渡。 这是第一次胡颜主动去寻花青染。 她有事有问他。 胡颜没有去敲大门而是直接翻身而入。 花云渡里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优雅宜人。虽然落叶枯黄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胡颜踏着枯叶缓步慢行毫无闯入人家私宅的自觉。 经过了一晚她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来将心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 花云渡里落英纷纷却不见丫环环佩叮当。 胡颜发现她有些喜欢这里。 她伸手接住一片枯叶慢慢朝着主房走去。 一抹艳粉色的影子出现在了胡颜的眼前。 那种粉接近于红十分炸眼。 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胡颜却认出了这人竟然是红袖! 她对燕归说山水总有相逢时他不信。原本她也不信如今却是信了一半。这红袖自从被唐家卖掉后兜兜转转竟来了花云渡。呵……还真是喜感甚浓! 红袖拎着食盒快步走到花青染的门前像是趴在门缝上看了看这才敲了敲门开口道:“少爷妾来了!” “噗……”胡颜费了好大劲儿才忍着没笑喷。 门里无人搭话。 红袖吐了口口水抿了抿头发又喊道:“少爷妾给你送早点了快开门啊!” 半晌花青染的声音才传出道:“早点放下你走吧。” 红袖却执拗道:“不将早点儿亲自交到少爷手上妾身岂不是成了吃闲饭的?要不少爷就让妾身侍寝吧!这样的话妾身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用之人了。” 胡颜突然发现红袖是有很有头脑的人啊!你看看人家着话说得多通情达理、忠肝义胆啊。 花青染不搭理红袖。 红袖拍了两下门用十分认真地语气道:“少爷你是喜欢那种毛乎乎的东西吗?红袖的腿毛也是很重的!” 胡颜抱住了栏杆在无声中笑得差点儿滑到地上去。 花青染直接扔出了一个字淡淡的不带任何烟火气:“滚。” 红袖撇了撇嘴将食盒放在了门口道:“少爷红袖可滚了你要是想让红袖侍寝红袖还会滚回来的。”说完依依不舍地走了。 胡颜闪身躲到柱子后面待红袖走得不见踪影这才拎起食盒敲了敲门道:“少爷妾来给你送早点。” 门里寂静无声胡颜学着红袖的样子将眼睛贴在门缝里看。 却见花青染突然从屏风后面冲出来衣衫不整。他一边敛着衣袍一边快速向门口走来一把拉开了房门。 胡颜来不及收回脸就保持着那种偷窥的样子被花青染撞个正着。 胡颜舔了舔唇直起身厚脸皮地勾唇一笑道:“青染我来看你了。” 花青染的视线在胡颜身上一扫见她恢复了容貌便知杀死白草起了作用。他的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干脆直接向一侧退了一步将门口的位置让出来示意胡颜进去。 胡颜提着食盒走进厅里花青染立刻将门关上落了栓。 胡颜回头看向花青染用眼神询问:你这是要闹哪样? 花青染的脸颊飘起不如自然地红晕道:“红袖总来敲门不厌其烦。” 胡颜哈哈一笑拎着食盒绕过屏风跪坐到几上看向花青染:“你还怕她?”说这话将食盒打开摆在几上。 半碗粥一碟普通小菜一双筷子一只小到不能再小的水晶包。 胡颜看了一眼深深地感觉到了何为寒酸。 花青染跪坐到胡颜的对面不太自然地道:“家父让我回家娶妻生子我不从便断了钱财等一应供给还……还送来了红袖让她当通房丫头。结果她却自称妾。” 胡颜忍着笑道:“难为你了。” 花青染将筷子递给胡颜轻声道:“吃吧。” 胡颜摇了摇头:“不饿你吃吧。” 花青染垂眸拿起包子一分为二将那可怜兮兮的半只包子送到胡颜唇边。 他也不看胡颜就那么举着包子。 胡颜是真不饿可看花青染的样子好像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不想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儿上和他拉扯于是张开嘴直接将半只包子吞下。 胡颜发誓这是她至今为止吃过得最小的一只包子。哦不是半只包子。 花青染将另外半只包子送进了自己嘴里慢慢咀嚼着咽下然后又拿起粥碗递到胡颜嘴边。 胡颜的嘴角有些抽搐。因为她发现花青染竟然要与她分吃早点。原本就没多点儿的东西还分着吃?她若是牙缝大点儿那半只包子都能卡在里面不出来。 胡颜望着那半碗粥突然想到了司韶和曲南一。不知道这二人有没有东西吃?叮当不知道会没会去给没给司韶做饭?曲南一不知道会不会做饭?跟她混的人怎么都越混越凄惨?就连花青染都沦落到喝半碗粥吃一个小包子的地步了?太伤人心了…… 胡颜的眼眶莫名地就是一红。 花青染望着胡颜眸光烁烁信誓旦旦道:“我今天就画符去卖。你尽管吃吧。” 你画得符百之有九十九是不好用的卖给谁?就这么点儿粥如何尽管吃?胡颜瞥了花青染一眼发现他举着碗的手格外坚持于是捧着碗喝了一口粥。许是她嘴巴大了点儿半碗粥只剩下一个底儿。 花青染却像个乖宝宝捧着碗将那最后一口粥喝进了肚子里。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双唇水润润的双颊红彤彤的就那么捧着碗看向胡颜。胡颜的唇瓣上有个牙印那是浅浅的伤口。是谁咬了她?花青染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胡颜舔了下唇问:“没饱是吧?” 花青染却摇了摇头道:“很好吃。” 胡颜不太自然地转开眼看向那碟小菜。 花青染放下碗道:“别看了那东西吃不得很咸。” 胡颜突然转头将手搭在花青染的手腕上道:“没吃药是不是?”都穷困潦倒成这样了哪里有银两买药。 花青染任胡颜把脉一双眼落在胡颜身上细细地看。 胡颜被花青染的目光看得有些毛躁轻咳一声道:“没有银子不会拿些东西去典当吗?有病不能挺着。”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典当了一些东西遣散了一些奴仆却还是捉襟见肘。姐姐可有办法?” 胡颜的手一抖慢慢转眼看向花青染。这厮竟又唤她姐姐?!要不要这么吓人呐! 花青染伸出手从胡颜的头上取下那朵玛瑙雕琢的牡丹花拿在手间把玩幽幽道:“姐姐第一上门空手而来显得有些失礼莫不如留下这朵牡丹花吧。我瞧着怎么也能典当一些银两。”眸光一利看向胡颜“至少让老道喝上药别让小染跟着受罪!” 胡颜知道他口中的老道是谪仙般的花青染;他口中的小染是那个顽童。这两个神识虽然都是花青染但这说变就变的性子着实令胡颜有些头皮发麻。 胡颜知道花青染这是生气了气她害他受伤却又不管他死活。胡颜点了点头大大发发地将白子戚的东西送人了只求小染快点儿变成青染。 小染却将花儿扔给胡颜一仰头道:“给我戴上!” 胡颜接住花儿听话地给花青染戴在了头上插在了发间。 小染突然一扭身躺在了胡颜的腿上道:“你给我揉揉胸口那叫一个火烧火燎地疼!若不是你我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若不是老道学艺不精画个符都画不明白今日也不会断粮!哼小染知道福管家的身上一定有银子但是他不肯拿出来给小染。他和爹一样都想逼着小染回家去。喂你倒是揉啊!” 花青染很少会说这么多的话大家在一起的时候就属他话最少。如今听他气呼呼的话胡颜竟觉得挺有意思。于是一边帮他揉着胸口一边问:“为何不回去呢?” 小染突然坐起身骑在胡颜的身上扯着她的脖子盯着她的眼睛凶狠地说:“还不是因为你!” 胡颜被小染吓了一跳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别激动。不用为我停留我也要走了。” 小染微愣问:“你要去哪儿?” 胡颜道:“回长安。” 小染问:“带不带小染?” 胡颜哽了一下。 小染突然张嘴一口咬在胡颜的鼻子上。 胡颜喊着:“痛痛痛!”她不敢使劲儿挣扎真怕这个魔王会一口咬下自己的鼻子。她想捶小染迫使他放手却担心加重他的伤势。烈焰咒不是闹着玩的。结果就只能被动地喊着痛。 小染见胡颜因鼻子被咬眼中涌出了泪花这才冷哼一声松开了嘴巴吼道:“不许哭!” 胡颜道:“我没有哭”结果一张嘴眼泪就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小染瞬间晃了手脚更加大声地吼道:“不许哭!你听见没有不许哭!”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四章:云渡青染绝艳 花青染一抬手胡颜竟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同时暗自戒备了起来。结果花青染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鼻子上的牙印眼中泛起心疼的痕迹是那么的认真。他说:“下次我若还这样你便打昏我。” 胡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花青染总算回来了。 胡颜问:“你控制不住那个小染?”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他便是我我便是他如何控制?” 胡颜微愣不解地问:“为何……?” 花青染抬眼望向胡颜道:“我中疯魔蛊时才六岁。” 胡颜心头剧震一时间竟然不知要如何言语。半晌才震惊地道:“你是说你心在的心智只有六岁?” 花青染用手指摸了摸胡颜的唇幽幽道:“应该是六岁但又不是六岁。毕竟痴长了这么多年有些事还是懂的。” 胡颜回神这才发现花青染还骑在自己的身上。她尴尬地轻咳一声道:“青染你是不是下去坐着更舒服点?” 花青染的双颊微红潋滟了春光。他从胡颜的身上爬下又规规矩矩地跪坐到一边。 胡颜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一会儿一个样但心里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对吗?” 花青染模棱两可地回道:“落花非花、雾里看花就算你以为自己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又怎敢说自己不是客?” 胡颜揉了揉自己红肿的鼻头思忖片刻后抬手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道:“成你好样的你成功将我绕晕了。” 花青染的回应是一阵咳嗽:“咳……咳咳咳……” 胡颜道:“吃些药吧。” 花青染用那双仿佛汇集了万千星子的眸子望向胡颜道:“青染的药不在药柜里。” 胡颜回望着花青染突然用手捶了捶自己的心道:“青染别再往里钻了。这里人够多了。” 花青染的脸色微变从头上取下那朵花把玩着淡淡道:“也许青染只是好奇那里面都有谁想要进入一窥究竟。”抬眼看向胡颜“你又何必小气?” 胡颜:“呃……”词穷了。 胡颜缓了缓情绪决定绕开这个话题直奔主题。因为她发现无论是和花青染还是小染她都掰扯不清楚。她以为自己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可人家的思维方式压根就非常人可比。不是不敌而是找不到敌人的感觉太-操-蛋了。你想和花青染正面对弈时却发现对面坐得是一个胡搅蛮缠的顽童;你想打顽童屁股的时候却发现他又变成了花青染在含情脉脉地望着你。哎呦扎心了。 胡颜狠狠地揉了一把鼻尖直接道:“青染你可知花青染在哪儿?” 花青染道:“青染就在你的面前。” 胡颜微愣随即一拍额头道:“口误。我是想问你花如颜在哪儿?” 花青染道:“你今天来此是为了问青染此事吧?” 胡颜也不相瞒点头道:“正是。”正如她所言心里塞得人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和花青染玩暧昧诱他往里钻。别看花青染平时不知声不吭气的但真要混进她的心里去一准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刚才他骑她身上咬她鼻子的事儿旁人就绝对干不出来。 花青染点了点头突然横了胡颜一眼道:“花如颜被白子戚带走了。” 胡颜的额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花青染接着道:“白子戚称他能为花如颜治好脸不过要十万两银子。花如颜说这银子得管你要。白子戚应了此事。” 胡颜目露狐疑之色。 花青染又道:“白子戚诱我去白家绑了我要剥我的皮给花如颜补脸。” 胡颜用手揉了揉额头。 花青染疑惑道:“可是后来他却说你被曲南一关入大牢然后……我的身上便多出了此物。”花青染从几下拿出一只发簪“这发簪长而尖簪尾还打着勾用来开白子戚的锁那是最好不过。” 胡颜接过那根发簪细细打量发现上面竟雕刻着九朵红莲! 白子戚到底要告诉她什么?!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曾被白子戚连掴了十个巴掌且留下了白草两个字。若非她体质特殊这会儿定然顶着一张猪头。即便如此这张脸也是浮肿的。 白子戚啊白子戚……哎…… 若花如颜在白子戚那儿被杀的可能性很大。 撇开花如颜的脸不说单是那身皮就是不可多得的上好皮相。 白草已死至于竹沥她还真是漠不关心。 胡颜将发簪插进头上对花青染道:“你好生养伤银两之事无需担心稍后我给你送些过来。”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终是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胡颜压根就没觉得她作为一名女子给一名男子送银两花销有何不妥只是在心里寻思着如何弄到银两先让花青染和司韶衣食无忧。花青染和司韶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花起银子豪不心疼但赚起银子却有些困难。眼下手头有银子的也就白子戚一人。但是要说他如何会经营赚钱却是不然。人家靠得还是手艺。只不过白子戚已经表态与她形同陌路她若还是巴巴地黏上去且为了其他男人和他要银子花销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得紧。 胡颜轻叹一口气打心眼里觉得当一个大祭司很容易要支撑一个家养一群只知道花销不知道敛财的美男子却很难呐。最要命的是美男子们还不觉得被养有何不妥!哎呦我去这是因为奇葩碰上了奇葩吗? 胡颜站起身垂眸看向花青染忍不住问道:“青染你不觉得……花我的银子有些别扭?”她问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觉得男子不都是十分好强的嘛。 花青染咳嗽了两声后捂着胸口站起身垂眸看向胡颜道:“若青染不屑花你的银子你才应该觉得别扭。” 胡颜点了点头走了。待她出了花云渡回头望向一直将自己送到大门口花青染才回过滋味她好像又让花青染给绕晕了。 胡颜莞尔一笑转身要走花青染却突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就像一朵圣洁的莲花凋落了花瓣令人心生怜惜。 胡颜唤了声青染忙跪在他的面前去摸他的胸口。那里滚烫如炭火。 胡颜想要抱起花青染到床上去右臂却使不上劲儿行动起来格外不方便。她只好用左手扯着花青染的衣领一口气将他拖到床边然后用力一提一抛就将花青染扔到了床上。 整个过程堪称无比粗暴。 花青染被摔痛了迷迷糊糊地喊着:“热……好热……”衣带被他胡乱地扯开露出奶白色的胸膛和胸腔两点红果。许是因为胸口滚烫的原因那两点红果如同秋天的果实般微微挺立红润欲滴衬在奶白色的胸膛上格外惹人垂涎。 花青染的发鬓滚开一头柔滑的青丝披散在床上凌乱在耳边。他的表情是痛苦的偏生那轻咬的唇越发红艳水润无意间渗出的*就仿佛一只小手在勾搭你的心让你快快行不轨之事。他的脖颈扬起呈现一种诱人的弧度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美味且鲜。轻颤的睫毛仿若黑色蝴蝶的翅膀在脸上翩然起舞渴望垂怜。一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胸膛好像要挖出那炽热的痛却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留下一行行粗鲁的虐痕令人呼吸一窒心尖发颤。不是所有的美好才会引发人的欲-望。有一种美是匍匐在地狱边缘的彼岸花因凌虐而妖娆。 胡颜终于彻底明白为何花青染会将门落栓。就他这幅模样别说红袖看见会扑他就算贞洁烈女看见了也会不了实在是……太诱人了。 花青染的腿不但修长且笔直脚趾更是颗颗莹润如玉。此刻他扭着腿勾着脚趾不停地踩着自己的亵裤往下扯。 腰间缠着的白布带隐隐渗出一团鲜血就像一朵彼岸花从他的私密处蜿蜒生长攀岩爬行最后在他的腰间绽放。肆虐、奢靡。 花青染是仙风道骨的道者是恶劣的顽童还是……勾魂夺魄的惑。 他的美艳是吸引人肆虐的原罪。 让人恨不得狠狠地将他蹂躏在身下一边狠狠地咬着他的唇听他哭;一边用力扭着他的私密处让他*…… 胡颜的呼吸乱了。 所谓的坐怀不乱当真就是君子?不见得…… 胡颜强迫自己转开头背对着花青染坐在了他的床边。 花青染喊着热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看向胡颜的背影。他大口喘息着一把攥住胡颜的后腰带撑起半个身子沙哑道:“冰水……”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烈焰咒焚烧五内挺过几天也就没事儿了。但你若喝冰水、泡冰澡就是五内受损与找死无异。” 花青染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发出了一痛苦至极的长吟:“呜……” 胡颜垂眸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五章:同睡同睡 花青染突然一脚将胡颜踹下了床红着眼睛吼道:“不用你救!”他中了疯魔蛊她救了他他却……差点儿杀了她。花青染不想欠胡颜任何东西只想让她欠他的越多越好。 胡颜没想到会被一脚踹下床坐在地上愣了一会儿才猛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一扭头看向花青染吼道:“不用我救你就得忍受焚烧五内的痛!” 花青染一个枕头砸向胡颜怒道:“我宁愿胸内焚烧也不要心痛!” 胡颜接住枕头在手中掂量了两下笑吟吟地走向花青染道:“呦呵脾气不小啊。” 花青染一扭头看向一边。 胡颜将枕头扔回到床上伸手解开自己的腰带。 花青染眨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回头看向胡颜。眼睛瞬间睁大整个人都摒住了呼吸。 胡颜那黑色裹着红边的衣裙在摇曳间落在地面。挺翘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两条笔直的长腿在银白色的亵衣亵裤下若隐若现。 胡颜蹬掉鞋子赤脚走向花青染。 花青染惊呆了!是的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直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传来他仍旧不敢置信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花青染的身体在轻轻颤抖原本在胸腔里滚动的灼热瞬间席卷全身。他见胡颜取下了头上的两根发簪一头黑发便如同清凉的海浪层层荡漾开来。那是他渴望已久的清凉。 胡颜的动作十分粗鲁直接抱住花青染便躺了下去。 花青染感觉自己的时间变慢了被无限地拉长拉长最后成为了一根根细丝就连胡颜睫毛轻轻颤抖的大小都看得一清二楚。 满世界都剩下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花青染抱着胡颜下意识地想将她压在身下。 胡颜却抬起腿狠狠压着他的腿喝道:“别动!” 花青染不懂这种事难道不可动?若不动如何成就那种事?他还真没见过治病要两个人都脱衣服的。不不不对胡颜给人治病的时候就要肌肤相亲。他不是未曾见过而是亲身经历过。 就这么一个瞬间令花青染的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才好。 胡颜环抱着他闭上了眼睛道:“睡吧。” “嗯?”花青染诧异了这是……闹得哪样啊?! 花青染虽然不明白胡颜为何如此但她愿意与自己同床共枕还是十分令人兴奋愉悦的。只不过这种欢喜不足以抵挡胸口的灼痛。花青染用力抱紧胡颜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痛楚。 结果却是如此。 花青染发现胡颜的身体在释放凉气那种凉气就像冰水刺骨却又和冰水的感觉不一样总之让他胸口的灼热得以缓解不少。 花青染目光盈盈地望着胡颜内心深处的激荡情绪好像要破体而出大肆呼喊才能快活。 胡颜的眼皮动了动扫了花青染一眼嘀咕道:“别多想我的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与那‘烈焰咒’可以互相抵制。我畏冷你畏热抱成团好过活。别扭捏了闭眼睡觉吧。醒来后也就不那么难受了。”胡颜一直在抵制僵死血冷之症的发作然昨晚坐在白子戚家房顶时却还是又发作了。今天本来并无异样但为了给花青染减缓灼烧之痛她自己散了一些功力让身体变得虚弱结果导致那僵死血冷之症迅速爬上她的身体。这会儿她也需要花青染的灼热为自己驱赶刺骨的寒冰。 花青染摸了摸胡颜的身体发现她手脚冰凉知道她这是犯病了于是立刻扯了被子裹在二人身上并将胡颜紧紧地抱进怀里。 胡颜含糊地道:“裹着被子你不热吗?” 花青染收紧双臂幽幽道:“你能为我冷我便不能为你热吗?” 胡颜想笑一笑但感觉身上僵硬的厉害就连脸都是木木的。她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昨晚一整晚吹冷风没有睡此刻抱着花青染这么个肉呼呼的大暖炉令她身上的痛苦得以缓解许多眼皮子就自然而然地垂下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欲睡。 不多时胡颜睡着了。 花青染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将脸贴在胡颜的额头上轻轻蹭着慢慢嗅着。胸腔里仍旧灼热得厉害却……不是原先那种痛苦的感觉而是翻滚着无法言语的甜蜜。 胡颜这一觉睡得很香甜虽然僵死血冷之症发作了但她周身却是暖暖的除了身体僵硬不太舒服之外那种血液冻结成冰的刺痛感却弱了不止一星半点。 胡颜翻了个身背对着花青染将后背也捂热后又转个圈继续暖着自己的胸口。 花青染任她在怀中折腾只觉得无论看胡颜哪里都觉得格外耐看。他只希望这一刻能长长久久下去没有人打扰就让胡颜在他怀中睡到地老天荒、白发苍苍。 然而老天是个倔脾气非要和花青染对着干。 门外突然响起曲南一的声音。他一边敲门一边喊道:“青染快开门大白天的你插门睡觉?” 花青染没有吭声心却是提溜了一下。 胡颜突然睁开就像一只迅猛的豹子飞身下地捡起自己的衣裙直接跃窗而出! 那动作快得就好像她压根没有睡觉且一直聚精会神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窗外哗啦一声响。 花青染抬起的手缓缓垂下低低地补了一句道:“那是荷塘。” 曲南一继续敲门:“开门!我来捉奸!” 这话却是玩笑结果却令刚从池塘中冒出头的胡颜打了个冷颤暗道:曲南一难道长了八只眼?竟跟来这里捉她?! 屋内花青染下了床穿上鞋子敛了衣袍将胡颜的鞋子踢进床下这才施施然地将门打开。 曲南一搓着手走进屋里摘掉头上的幕篱笑吟吟地道:“怎么才开门?莫不是真有红袖添香吧?”说着还挤了挤眼睛。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六章:曲南一抓奸 红袖探头看向屋里道:“大人红袖在这儿呢没进去屋。” 曲南一哈哈一笑道:“红袖也是个妙人呐与青染天生一对。” “咣当!”花青染直接将门关上落栓。 红袖捂着脸嚎叫道:“少爷你差点儿夹到妾的脸!” 花青染不吭声。 曲南一笑得直打挺拍着门框道:“这事儿是青染不厚道如此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妾万一磕碰到脸岂不是暴殄天物?” 红袖在门外用力点头。 花青染冷冷地道:“送给你了。” 红袖立刻趴在门上痛哭起来:“不要啊!不要啊少爷!不要这样对妾!妾心里只有少爷啊!” 曲南一直奔屏风后面将幕篱扔到几上探头看了看残羹剩饭装模作样地负手感慨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呐……”一转身视线落在花青染的床上发现了一朵由翡翠雕琢而成的牡丹花。这花曾经戴在胡颜的头上! 曲南一面不改色地转开头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地用眼在屋子里巡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伸手摸了摸被窝一面冰凉一面温热。 花青染目露不悦之色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出了曲南一的手道:“听说你被罢黜了怎还有闲心到我这里游玩?”坐在床上用手一推曲南一的腰将他推下床。 曲南一勉强站稳回头看花青染道:“正是因为被罢黜了才有闲情逸致到处走走感叹一下春花秋月何时了啊。”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窗口。 曲南一向着窗口走去。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本想将让曲南一发现胡颜的踪迹才好可一想到胡颜刚才那夺路而逃的样子怕是不想曲南一发现她在此才会那样。于是他忍着腹中酸水道:“把窗户支开吧我胸腔里闷热得难受。” 曲南一听闻此话手微顿却还是推开了窗口支上了木栓却并未向外张望而是转身走到几边坐下道:“午膳就在你家用了。” 花青染不知道胡颜走了没哪会留曲南一吃午膳当即道:“最近囊中羞涩唯恐招待不周。南一还是去外面吃吧。” 曲南一却抻了个懒腰道:“你我之间何需客套?粗茶淡饭也不错。再者我不挑。” 花青染哪里有曲南一脸皮厚?只能不置可否对仍旧在哭喊的红袖道:“去取午膳。” 门外红袖哽咽道:“诺。妾这就去。” 曲南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道:“你这妾还真是……顶花带刺的新鲜呐。” 花青染不搭理曲南一这个话茬咳了两声后问:“你以后有何打算?” 曲南一盯着花青染的眼睛慢悠悠地道:“阿颜应了我要与我双宿双飞。她那么强悍自然是她去哪儿里我跟去哪儿里喽。” 花青染淡淡地道:“是么?” 曲南一反问:“青染还有不同意见?” 花青染直接道:“你配不上她。”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你能?” 花青染垂眸不语。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门外红袖喊道:“少爷妾给你送午膳了。” 花青染走过去打开房门接过红袖手中的食盒然后咣当一声关上房门。 红袖委屈道:“少爷妾新化得妆你都没有细看。” 门再次打开。 花青染回眸看着红袖淡淡道:“想在花云渡住下去就要自称奴婢。再让我听见你自称妾就把你送尼姑庵去。” 咣当门又关上了。 红袖一张嘴刚蹦出一个妾字忙用手捂住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要伺候少爷奴婢不走。”言罢一步三回头地去厨房了。她得赶快去不然那些饭就让那胖婆娘吃光了! 花青染提着食盒回到几前将食盒放到席子上刚跪坐下来就不停地咳嗽胸口那种炙热的灼烧感随之袭来令人防不胜防。 曲南一一边打开食盒将饭菜摆到桌子上一边道:“刚才看你好像已经痊愈这会儿怎么又咳嗽上了?” 花青染不语扭开头咳嗽得昏天暗地。 待他咳嗽过后回过头一看发现红袖竟然只拿了一双筷子、盛了一碗米饭、准备了一小碟菜。 花青染歉然道:“准备得有些少。” 曲南一将饭菜摆好后自然而然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无碍我不挑食。” 花青染的唇角抽了抽无语了。这饭明显没带曲南一的份好吗?!饭菜虽然一般但却挺香。花青染站起身走到窗边假意欣赏外面的风景却发现胡颜就贴着墙面站在窗边穿着亵裤亵衣光着小脚丫抱着衣服满身的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胡颜何曾流露出这种表情? 花青染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慢慢的怜惜之意渗出多想立刻将胡颜抱进怀里好生安抚。再回头看向曲南一越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花青染大步走到曲南一面前道:“吃完饭就走吧。” 曲南一却眯了眼睛道:“下午还要和青染讨两杯茶喝。怎么?青染不欢迎?” 花青染直言道:“不欢迎。” 曲南一挑眉一笑道:“没关系。喜欢我的人不多你也不算是个特例。我如今无处可去青染可算是我的朋友在你这借住几日想必……” “阿嚏!” 曲南一转头看向窗口。 花青染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曲南一的视线。 曲南一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窗口趴在窗台上看向贴墙站立的胡颜。 她捧着衣裙一身湿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笑露一口白牙模样格外地讨喜。这种笑容绝不多见。 曲南一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胡颜一眼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吼吼地往上扑而是怒由心生。他冷着脸冲着她伸出了手。 胡颜将左手抱着的衣服搭在右肩上这才将左手放在曲南一手中随着曲南一的用力跃进了屋里直接打了个喷嚏:“阿嚏!”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七章:司韶摸床上几人 花青染立刻取来大块的白布包裹住胡颜的身体。 胡颜的牙齿上下紧叩冷得直哆嗦。 曲南一伸手弹了胡颜的额头一下抱起她直接送上了床扯过花青染的被子将她包裹好。 整个过程曲南一一句话也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话说不说不笑的曲南一还真有一股子贵公子才有气质芝兰玉树、沉稳大度。 胡颜本想装睡但因为心虚睫毛颤了颤终是张开眼睛结果一开口竟吐出了一口寒气。 曲南一伸手揉了揉她的脸问:“犯病了是不是?” 胡颜点了点头难得地乖巧啊。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道:“借你床一用。”说着就要用拖鞋上床去温暖胡颜。 花青染却道:“你那体温温暖不了她。” 曲南一微愣身子僵在半空。眼中神色变化莫名忽明忽暗十分极端。最终他坐回到床边盯着胡颜的眼睛问:“你需要他的体温是不是?” 胡颜从被子下伸出冰凉的手攥上曲南一的手沙哑着嗓子道了声:“是。” 曲南一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回头青筋毕露冲着花青染吼道:“死过来!”他是真的有气无处撒自己心爱的女子却需要另一名男子的怀抱。他无权利阻止也不能阻止。此时此刻就算花青染不过来他也要想办法把他打昏拖过来。只是这口气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啊。尤其是在花青染的心思已经如此明显的前提下。 花青染被呵斥倒也没有扯过曲南一一顿揍。他毕竟不是司韶既没有那么坏的脾气也知道曲南一被气得不轻。他在心里偷偷一笑走到柜之前拿出一套自己的亵裤亵衣递给了胡颜。 曲南一伸手接过放下帷幔亲自为胡颜脱下湿哒哒的衣服。 花青染望着那朦胧的身影只觉得十分刺眼。凭什么?!凭什么将他摒弃在外?! 帷幔内曲南一不敢细看胡颜的身体怕自己想入非非只能通过说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为什么不去寻我?分别前我告诉过你新住址。” 胡颜牙齿磕碰哆嗦道:“有……有事要忙。” 曲南一沉着脸为胡颜穿上花青染的亵裤亵衣卷起过长的袖口和裤腿。 胡颜攥住曲南一的手问:“生气了?” 曲南一突然按住胡颜的肩膀怒声道:“你是不是缺心眼?!难道不知自己有僵死血冷之症?怎就从窗口跳下去?!你是怕我还是心虚?!” 胡颜咧嘴一笑小声道:“自然是怕你。” 曲南一微愣随即唇角一扬忍不住笑了。他横了胡颜一眼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不许再跑到花青染之类与之纠缠不清。 胡颜点了点头抱紧了被子。心道:对下不为例。下次就算被抓个现行也绝对不往荷塘里跳。 曲南一心中泛酸但与此同时一种被认可的欣喜也油然而生。胡颜肯让他帮着换衣服其中原因想必就算傻子也能想明白。 曲南一低头在胡颜的唇上轻轻一吮发出啵地一声然后站起身打开帷幔冷着脸走到几边继续吃饭。倒不是他有多饿而是不想面对。 花青染攥紧拳头蹬掉鞋子翻身上床拉开胡颜的被子狠狠抱住她的身子。 胡颜吃痛发出一声低吟:“呜……” 曲南一按着筷子的手一抖背脊一僵。 花青染勾起唇角拉开衣襟将滚烫的胸脯贴到胡颜的身上。 胡颜自动依偎向花青染渐渐停止了颤抖手脚并用缠上花青染的身体。心中暗道:上午她为花青染降温;下午花青染为她驱寒。最坑奶奶的是她被曲南一抓了个现形。虽然她与花青染之间没什么但这同床共枕的样子着实令人想入非非啊。 胡颜闭上眼尽量不让自己多思但那喷嚏却是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出没完没了。 曲南一放下碗筷走到床边坐在将手深到被窝里去攥胡颜的手。结果第一下没摸准。 花青染突然开口道:“你摸我做什么?!死流氓!”说着将自己的手从曲南一的手中扯出来。 曲南一心中一凛十分明显地感觉到花老道变成了小染。 曲南一也不吭声伸手又去摸胡颜的手。 被子下花青染照着曲南一的手背一拧呵斥道:“你乱摸什么?!” 曲南一吃痛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警告道:“别作怪!” 花青染却是挑眉看向曲南一嘚瑟道:“怎么笑面虎你嫉妒啊?要不要小染画个‘烈焰咒’让你也滚烫起来?来吧来吧我们一起暖暖。” 曲南一额头的青筋蹦起三条。这是能一起暖暖的事儿吗?! 花青染反手攥住曲南一的手就要往被子里拖。 曲南一心中恼火使劲往外挣脱。 花青染一个用力将曲南一扯到了床的里面。他则是抱着胡颜转了个圈躺在了最外面。 胡颜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嘟囔了一声:“别闹好冷……” 曲南一与花青染互瞪一眼同时伸手去抱胡颜。 就在这是房门被一脚踹开。 司韶站在门口冷冷地道:“胡颜你出来!” 胡颜突然睁大眼睛打了个激灵略微清醒过来。 曲南一和花青染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胡颜伸出的两只手捂住了嘴巴。 司韶和花青染对看一眼眼中神色莫名地复杂了许多。 司韶见无人应自己便走进了房间。他摸索着一路来到床上冷冷地道:“胡颜我听见了你的说话声你想往哪里藏?一伸手攥住曲南一的手腕“你……”后面的话没说下去因为他发觉他攥着的是男人的手腕。 司韶眸光瞬间一缩一把将曲南一扯了起来咬牙喝问道:“花青染?!” 胡颜默默收回了双手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这天怎就这么冷?司韶怎就来得这么巧? 胡颜迷迷糊糊的寻思着整个人又变得昏昏沉沉眼皮子也渐渐闭上了。 花青染道:“那是笑面虎曲南一。” 司韶一惊松开了曲南一的手摸向了花青染攥着他的手腕捏了捏。 曲南一活动了一下手腕道:“你现在攥着的是花老道。” 司韶如遭雷击啊! 曲南一和花青染怎么会在同一张床上?胡颜在哪里?! 司韶的手指在颤抖伸手在花青染的胸前摸过发现他竟然敞开着胸口。且胸口十分炽热! 司韶继续向床里摸手在包裹着胡颜的被子上划过然后又划了回来。 他的手在颤抖却还是一把扯下了被子伸手去摸胡颜的脸。 胡颜突然打了个喷嚏:“阿嚏!” 司韶就仿佛被烫到般缩回手。他的瞳孔在快速地收缩就像受到了惊吓那般。他缓缓攥紧的手骨发出吱嘎声就像他此刻的心在发出嘶吼和*。 曲南一、花青染和胡颜大被同眠?! 司韶不敢再想一扭身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他撞翻了屏风推坏了房门在磕磕碰碰中一路狂奔而去。 他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这都不是真的!他眼瞎看不见分不清梦与现实。一定是梦一定是! 花青染和曲南一谁都没有开口对司韶解释所谓的真相。各种规腹黑可见一斑。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难能可贵的认同感。认同什么?当然是对某事的守口如瓶。误会这种东西之所以美妙是因为有些人可以从中牟利。对待情敌的态度当然是能坑就坑方显男儿本色啊。 花青染和曲南一在达成了默契后同时低头看向胡颜。 但见她佝偻着身子脸色发青显然情况不妙忙一起将她抱进怀里用身体温暖着她。 花青染淡淡道:“司韶误会了。” 曲南一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就此没有人再谈这个话题。 对待情敌的残忍就是对感情最高的尊重。曲南一和花青染虽然不曾将此话说出口但却是将此话实打实地贯彻执行了下去。 胡颜本就犯了病再加落水染了风寒竟是病来如山倒。 曲南一下了床拿起幕篱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去请个大夫。” 花青染道:“你请谁?现在都在缉拿她。” 曲南一皱眉道:“白子戚。” 花青染思忖道:“他这人亦正亦邪摸不清路数。上次他掴了胡颜十个巴掌说了恩断义绝的话你去寻他他却未必会来。” 曲南一道:“他那滩水虽深但我这双眼睛也不白给的。他心中有阿颜否则也不会那般反反复复。” 花青染道:“依你之见他能来?” 曲南一道:“他能来。然我却不准确请他。” 花青染问:“为何?”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回道:“江湖人江湖事总喜欢讲个身不由己。可在我看来之所以身不由己还是因为信念不够强大、心意不够执着。” 花青染道:“别废话赶快去请个大夫来看看。” 曲南一点头下了床。 花青染道:“你此去要小心。”想了想又道“你身上有银子吗?” 曲南一淡淡一笑玩笑道:“我从来不是一个清官。”言罢带上幕篱走出了房间。能像他这样将自己心爱的女子交付到其他男子*的怀中怕是没有几个吧。速去速度曲南一如此想着。却一去未回。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八章:熊孩子小染 天黑时胡颜幽幽转醒。 她的嗓子干涸得厉害迷迷糊糊地喊着渴。 一丝冰凉沿着柔软且炙热的唇瓣渡入胡颜的口中。 胡颜喝完水缓了一会儿才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将屋子环视一圈最后将眸光落在花青染的脸上用沙哑地嗓子询问道:“他们呢?”司韶和曲南一她记得他们是在屋子里的。 花青染回道:“曲南一去请大夫司韶走了。”花青染说得是实话却不是完整的事实。曲南一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却一直没有回来可见是出事了。司韶误会胡颜与曲南一和他大被同眠一怒之下离开。 胡颜不知内幕只是点了点头又缓了会儿才从床上坐起身离开了花青染的怀抱唇角缓缓勾起笑道:“这一觉睡得很好谢谢你青染。” 花青染的眸子颤了颤。她说谢如此客套便是生疏。 胡颜掀开被子走下床寻出已经干爽的衣裙穿上却找不到鞋子于是转头看向花青染询问道:“青染我鞋子呢?” 花青染衣襟大开发丝凌乱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望着胡颜不语。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返回到床上伸手为花青染拢了拢衣服顺手给他把了把脉道:“你身上的‘烈焰咒’已经退去七分凶相即便胸腔内依旧滚烫却不至于那么难捱了。你可以适当的饮些温水吃一些清火的食物。” 花青染自始至终都盯着胡颜面无表情就仿佛没听见她说得话一样。 胡颜不知花青染心中所想刚要站起身却被花青染一把攥住了手腕问:“我就不行吗?” 胡颜道:“心小路窄。青染此事就不要为难我、强迫你自己了。” 花青染突然诡谲地一笑道:“姐姐若他们都死了你的心是不是就空出来了?” 胡颜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显就像随*谈的样子笑道:“你喜欢马难道会因为马都死绝了就会喜欢羊?” 花青染拧起了好看的眉毛。 胡颜收回手在屋子里寻摸起自己的鞋子。 花青染突然跳下床弯下腰从床下抓出两只鞋子咣咣砸向胡颜:“你走!” 胡颜手忙脚乱地接住鞋子因亵裤过长差点儿将自己绊倒。 花青染一把拔出“三界”冲向胡颜。 胡颜一惊暗道:操咧!这是求爱不成要动刀子了?!花青染你个熊蛋子! 胡颜想跑却又觉得这么跑太丢份儿于是捧着鞋子冷眼看着花青然到底 要干什么。 不想花青染突然蹲下在她的裤腿上划了一下然后托起胡颜的腿扯着裤腿往下一扯。布匹撕裂的声音划过那条有些长的亵裤变成了适合胡颜腿长的短裤。 花青染依法又撕扯下胡颜的另一条裤腿然后冷着脸收起“三界”骂道:“你才是羊!” 呃……这是才反应过来吗?胡颜忍着笑穿上鞋子道了声:“走了。” 花青染喊道:“等会儿!”一头扎进柜子里翻找出一件披风扔给了胡颜“这件太小你帮小染扔了!” 胡颜抱着披风哭笑不得只能点了点头道:“好扔得远远的。” 花青染磨了磨牙一扭头恨声道:“真是坏姐姐!” 胡颜打个冷颤放下披风单手套上裙子。 花青染横了胡颜一眼站到她的面前用力帮她穿衣裳系上披风。真的那动作做起来当真是别样用力。尤其是系腰带的时候胡颜差点儿让他直接勒成两段。 就这样花青染还开心地道:“你看腰带就得这么系才好看。姐姐的肥腰一下子就显得纤细不少。” 胡颜眼神不善地盯着花青染道:“信不信我一脚踹死你?!” 花青染嘿嘿一笑道:“有能耐你用右手掴小染嘴巴子啊!来啊打我啊!” 操咧!这熊孩子谁家的?好像揍他一顿! 胡颜想她不能和小染一般见识。一个大人尚且不能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她一个老者…… 花青染打断了胡颜的想法竟然用手去揉胡颜的脸。真的是揉。不是轻柔地揉而是使劲儿地揉!愣是将胡颜的一张美脸挤成了包子样。 胡颜抡起右臂狠狠地給了花青染一拳在脸上。 花青染微愣捂着脸不敢置信道:“你的右臂不是不好使了吗?怎还能打人?!” 胡颜道:“谁说我的右臂不好使?我只是封它为正义右臂专打那些不尊老的傻蛋蛋!” 花青染怒道:“你才是傻蛋蛋!”言罢一拳头揍了上来。 胡颜站着没动。她就是好奇这花青染与小染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若是花青染这一拳绝对打不下去。若是小染她挨上一拳也无所谓。她就是较真儿想看看二者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倒底是谁在控制谁谁在主导谁? 结果……这一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胡颜的脸上。 胡颜只觉得脑中嗡鸣人也随之晃了晃。 好好的狠他竟真的动手打她?! 胡颜怒了眼睛刚瞪了一下花青染便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头扎进床上攥着被子吼道:“你走吧!坏姐姐!小染不和你玩了!” 哎呀我去!胡颜揉了揉脸感觉生活无望了。明明是他打她好吧?怎么搞得好像她怎么欺负他了似的。带这么玩的吗? 好吧花青染你听说过老小孩吗?今天也让你见识一下。 胡颜一把扯下披风砸向花青染撒泼道:“你个坏东西!敢打我?!我让你打!让你打!你个坏东西!”扑到床上对着花青染一顿拳打脚踢口中还喊着“我就问你服不服?!” 花青染反扑将胡颜压在剩下怒道:“不服!”伸手去抓胡颜的长发。 胡颜照着花青染的小臂便是一口。 花青染吃痛松开了手张开大嘴去咬胡颜。 胡颜竖起两指照着花青染的眼睛便戳了下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就问你服不服?! 花青染忙闭上眼睛胡颜借机扯过被子盖在花青染的身上然后飞身骑到他的身上隔着被子勒住他的身子吼道:“服不服?!” 花青染:“不服!” 胡颜一顿猛捶气喘吁吁道:“服不服?!” 花青染掀开被子扑到胡颜身上捧着她的脸咬住她的鼻子含糊地吼道:“服不服?!” 胡颜突然出手点了花青染的穴道。 花青染僵在当场。 胡颜推翻花青染骑到他的身上笑吟吟地伸出两个手指挠他的痒痒慢悠悠地问:“服不服啊?” 花青染憋红了脸瞪圆了眼就是不说话。 胡颜坏笑道:“我不急长夜慢慢咱俩慢慢聊。我这个人呢就是有耐心。不得你一个服字誓不罢休、绝不停手!” 花青染憋得脸色发紫突然破了一口气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笑得全身抽搐眼泪横流却始终不肯说声服。 胡颜真怕他笑死过去。但是前提是他必须说服才能死! 都拿成了精的熊孩子没法子是吧?那是收拾得不到位!她这一次务必让小染知道何谓一个怕字。 胡颜脱了花青染的鞋子用自己的头发当羽毛瘙他的痒痒。 花青染全身抽搐得好像要散架了那笑声更是变得嘶哑好像在遭受一种能将人逼疯的酷刑。 胡颜邪恶地道:“小染呐我是最喜欢和小孩子一起玩的。以后啊你没事儿就来找我玩吧。听你的笑声我整个人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十岁。” 花青染突然停止了笑眼睛红彤彤地瞪了胡颜一眼一扭头哇哇大哭了起来。 咦?什么情况?她将小染欺负哭了? 花青染哭得直打挺偶尔还会打个嗝就像小孩子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哭得那叫一个认真! 胡颜突然觉得自己挺无聊的。干嘛非和小染较劲儿?等会儿花青染醒来知道她如此欺负小染不知会如何想她?哎……不对啊明明是小染想要欺负她好吧? 胡颜眉毛一竖瞪眼喝道:“不许哭!我数三个数你再哭我就把你打成猪头三!” 小染突然停止哭泣含泪看向胡颜哽咽道:“你是坏人!大家都说小染是最聪明最好看的你却要把小染打成猪头三!小染不和你玩了!”言罢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结果没等他嚎上几声竟是一翻白眼哭昏了过去。 得!能哭得如此倾尽全力也就小染一个了。 胡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挂了忙去拍花青染的脸呼喊道:“小染!小染!”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尚未睁开却沙哑着开口道:“别叫了他不会出来了。” 胡颜略显尴尬地收回手道:“青染啊……” 花青染睁开眼看向胡颜。 那等绝世容颜偏偏眼波水润、鼻尖微红一张脸上泪水横流一头青丝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当真是……可爱到爆。 胡颜忍了又忍才没有用手去揉花青染的头。 花青染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不太自然地扭开头道了声:“你走吧。” 胡颜的心尖微颤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木讷地点了点头下了床向门口走去。 花青染突然道:“稍等。” 胡颜站定转身。 花青染擦掉脸上的泪水抓起胡颜的两根发簪与胡颜面对面伸手挽起她的长发轻轻插入发簪唇瓣动了动沙哑地低语道:“如果小染再淘气你就收拾他我拿他有些无可奈何。” 胡颜不知道 要说什么点了点头换乱地转身扣上帽子大步向门口。 花青染的话不奇怪但说话的口气和话里话外流露出的意思却令人觉得有点儿……有点儿像娘子对相公的呢语。孩子不听话我又管不了他你尽管打! 最为诡异的是这个娘子是花青染这个孩子是小染他一人饰演两个角色不说非还要让她饰演相公。 苦逼的人生还有一个苦逼的解释。谁能给她一个完美的答案?这到底是怎么了?! 胡颜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以上鼻子以下的位置。没摸到胡子她略感失望啊。 莞尔一笑胡颜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她发现门板子有被拍坏的痕迹回头一看屏风也被撞倒在地。她略一沉吟便知这是司韶所为。 看来在她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让司韶愤怒了。 胡颜知道就算她问花青染花青染也不会说。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怪异就差头上长个角直接化身为野兽了。 都说物以类聚胡颜绝对不相信她也是个怪异的人。 胡颜走出花云渡花青染却突然追了出来将“三界”递给了胡颜道:“你拿着吧。”此时花青染又恢复成了花老道的仙风道骨。 胡颜笑道:“你先帮我保管。我右臂几近失觉用不了它。” 花青染道:“眼下都在追捕你你又不在再花云渡停留没有‘三界’随身唯恐不便。” 胡颜静待下文。 花青染道:“我随你左右帮你拿着‘三界’。” 胡颜发现花青染也会拐弯了。很显然他早已看出她右臂活动不便却还是追出来说让她拿走“三界”护身其真实想法却是要跟在她身边。 胡颜见花青染拐弯她也跟着拐了个弯打趣道:“放心答应你的银子一准儿会给你送来不会长腿跑了的。”言罢挥了挥手衣袖走了。 花青染望着胡颜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他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忙掏出帕子捂在嘴上。 帕子移开并无血迹。 花青染淡淡道:“都咳得如此厉害了为何不见血?”收起帕子却并未回风云渡。他的去看看那只马死了没。 说来也怪他心中明明不喜曲南一的市侩但却不想他被别人莫名其妙地杀死。 也许是以为这样一个真正的小人如果死了会令很多自诩正义的人感觉无趣吧。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章:羌魅出手 胡颜从花云渡出来独自行走在夜路上许是因为花青染的温暖她整个人都感觉十分舒坦。 外面的风吹得有些冷硬令她怀念起花青染的怀抱。哪里真是炙热啊烤得人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胡颜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劫富济贫了。 但这种理直气壮的事儿却不好大肆宣扬。 眼下整个六合县里草木皆兵衙役们五人一队百姓名十个一岗地搜查着她。有个鸡飞狗跳都能将罪名扣在她的头上她若不配合一下岂不是太不应景? 六合县不宜久留必须速速离开才好。她需要尽快回到飞鸿殿将自己的胳膊整治好。而且离开那么久飞鸿殿那边却并无音讯传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儿。 胡颜打定主意今晚……咳……劫富济贫之后便离开。当然在走之前她需和司韶、曲南一打声招呼。但愿这次不要再出变故才好。 原本胡颜可以将换身打扮低调行事避开衙役们的眼线但是她现在要做的不单是避开衙役们还要吸引那九朵红莲的注意。若那幕后黑手不再有其他动作想要揪出她还真是不容易。她还打算等会儿去艳山脚下转转看看圣血者死了之后谁在主持六合县的大局。也许她见一个杀一个直道杀得那九朵红莲再无人可出也未尝不是一个卑鄙却可行的办法。 胡颜勾唇一笑躲开衙役们的搜捕直奔县衙。 想必齐大人初来此六合县就任不可能两手空空。 胡颜对县衙里的一草一木那是格外熟悉的她直接避开守门小厮摸进县令齐海平现在居住的房里直接翻找出两张银票和一大包圆滚滚的银两背在身上潇洒离去。不过时胡颜又转回到齐海平的屋里寻出笔墨颜料用左手在墙面上画了九朵红莲。虽然不太好看但意思绝对是对的。她满意地丢下笔扬长而去。不就是诬陷嘛谁不是手到擒来?! 县衙里寂静无声胡颜心中有些疑惑不知为何如此寂静但并未放在心上而是背着银子直奔司家。 现在胡颜对对赚钱养家这四个字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 司家悄然无声连盏灯都没有点。也是司韶看不见点不点灯没有任何意义。 胡颜观察了一会儿见并无人监视司家这才跃进院内视线在院内一转并没发现异样这才直奔司韶的房间。 漆黑的房间里司韶裹着被子背对着胡颜一头银发暗淡得好似失了生命。 胡颜伸出手去扯司韶的被子。 司韶突然暴起一匕首刺向胡颜的腹部! 这人不是司韶!此人脸上覆着一张鬼脸面具看起来格外狰狞恐怖。 匕首插入银子的声音淹没在银子相互撞击的声响中。原来不知何时胡颜已经将背在身后的银子放在了胸前挡住了刺客的致命一击。 胡颜勾唇一笑目露狠厉之色扬手便夺下鬼脸人手中的匕首 一脚踩在鬼脸人的胸口用匕首挑下鬼脸人头上的银色假发道:“想要骗人也要下血本的。这是从哪里找来的破麻竟然用来伪装成司韶的长发真是不知死活!”垂眸看向鬼脸人问“你是打算说说是谁派你来的还是打算直接与世长辞?别磨叽给个痛快话。” 鬼脸人直接咬破口中毒包两眼一翻吐出一口黑血死了。 胡颜皱眉:“倒是个痛快人可你死得不是地方岂不知脏了司韶的床?” 言罢用匕首在鬼脸人的额头上拍了拍然后扯着刺客的衣领子直接将人扔下了床。 这时床下发出摩擦的声响。 胡颜掀开床下的挡帘看见被五花大绑、口塞麻布的叮当正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胡颜。 胡颜扔下匕首将叮当从床下扯出来就在这时那个原本应该死了的鬼脸人却突然悄然无声地站起身拔出腰后面的利刃照着胡颜的后背便刺了下去。 胡颜就好像后背长了眼睛用手一扫她放在地上的匕首那匕首便直接刺入鬼脸人的小腿阻止了他的动作。 胡颜瞬间回过神一脚踹向鬼脸人的胸口。动作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 鬼脸人的身体后仰直接撞在墙面上发出砰地一声。鬼脸人捂着胸口问:“你怎知道我没死?!”如此迅速的反应若非早有准备根本就不可能如此迅猛。 鬼脸人的声音十分低哑显然是在刻意压低声音混淆视听。 胡颜掂量了一下手中匕首笑道:“你炸死没破绽。只可惜你是个缺心眼的。难道不知道人在死后不可能马上出现尸僵?你直挺挺地装尸体让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话音未落一匕首直接刺向鬼脸人的胸口。 与敌人对战可以洋洋自得地废话但前提是你要将对方打残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鬼脸人用手一挡匕首穿透手背。鲜血顺着匕首滑落。鬼脸人攥住胡颜的手不让匕首尖继续刺向自己的胸口。另一手横过匕首直接滑向胡颜的腹部。 胡颜的右臂不好使只能急忙后退一步。 鬼脸人借机跃出窗口消失不见。 胡颜望着鬼脸人消失的背影微微皱眉。这个鬼脸人的小指甲上也留着长长的指甲。若说长相这种东西她记不住情有可原毕竟她的眼中只能存留住美男子的容貌。但是她这个人格外厌恶留着长指甲的男人只觉得那长指甲是用来挖鼻屎的一想到就恶心。红莲教里有一名男子因送出一块怀表引起了胡颜的注意发现他的小拇指上就留着长指甲。而今晚偷袭自己的鬼脸人竟也在小拇指上留着长指甲。这是巧合还是……同一个人? 胡颜相信真相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她攥着滴血的匕首转身看向叮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一章:意想不到 叮当见胡颜看向自己止不住地瑟瑟发抖一个劲儿地摇头又点头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说。 胡颜心生疑惑。鬼脸人为何会将叮当绑在床下?为何没有一匕首杀了她?看样子鬼脸人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司韶去了哪儿?想到司韶胡颜心中一慌。 司韶固然不容小觑但毕竟有着致命缺陷——他的眼睛看不见。 有心人想对付司韶简直易如反掌。 胡颜扯下叮当口中的麻布问:“司韶呢?” 叮当一张嘴一股甜腻的香味扑面而来。 胡颜微愣忙屏住呼吸向后躲去。 然她尚未来得及站起身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叮当也随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胡颜望着叮当的脸视线逐渐变得模糊。隐隐约约中她看见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三个人。眼睛艰涩地眨了眨终是闭上陷入一片黑暗。 鬼脸人带着两个人走进房间对另外两个人道:“把她送去交给红莲会。” 那二人扯下脸上的黑布露出两张有几分相似的脸正是成东行和成西行兄弟二人。 二人抱拳道:“诺!”话虽应了但却并没行动。 鬼脸人皱眉道:“为何不去?” 成东行道:“长老此事没有禀告少主我们便擅自行动唯恐不妥。” 鬼脸人呵斥道:“我等行事意在为少主分忧。只要能匡扶我羌魅一族就算事后被少主责罚又何惜此身?!” 成西行抿了抿唇道:“可是……” 鬼脸人突然震怒冷声道:“怎么?本长老还指使不动你们兄弟二人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立刻抱拳道:“不敢。” 鬼脸人垂眸看向胡颜“本应杀了她不过……为了得到红莲会的回礼只能暂时饶她一命。”从袖兜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竹筒打开由里面爬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色虫子。 兄弟二人脸色一变。 成东行道:“长老这是……?” 鬼脸人道:“这是老夫的本命蛊。”冷笑一声“就算今天杀不了她也不会放让她活过明天!” 成西行立刻喊道:“不可!” 成东行紧张道:“长老万万不可。此女固然可恨但您万万不能为杀了她而拼个鱼死网破。” 鬼脸人淡淡一笑道:“老夫年事已高看淡了生死若能拼着身死将她杀死岂不是大快人心?!” 成西行的眼睛一转道:“长老难道不知此女的身体极其特殊您的本命蛊进入到她的身体后是会被她克化掉的。届时您杀她不成反而会折寿。” 鬼脸人目露犹豫之色。 成东行慢慢地道:“长老您看她因关心少主如此轻易被俘。此事有一便有二咱们下次动手只要继续借住少主之事她定然逃不出我们之手!死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再者长老不是在研究如何利用她的特殊身体养出最强悍的蛊吗?若能在她死之前让她为我羌魅一族做些贡献才是物超所值。” 鬼脸人点了点头觉得兄弟二人说得在理。挥了挥手手道:“送她去吧。”眼睛在胡颜的包裹上一扫看见银亮亮的元宝“把这些不义之财拿回族里。如今正是用钱之际。” 成东行背起银子和成西行抬起胡颜走向门口。 鬼脸人又道:“少主不认识你俩你们也切记不要与少主相认。” 成东行和成西行互看一眼同时拉起黑布遮住脸齐齐应道:“诺!” 兄弟二人出了司韶的房间将胡颜放在院子中。 成西行道:“哥怎么送?套麻袋背着?” 成东行道:“我背她去。” 成西行皱眉点了点头将胡颜放到了成东行的背上。 二人出了院子直奔与红莲教相约的地点。 路上成西行几次张嘴都闭上了。 成东行道:“你想说什么?” 成西行纠结道:“胖唐好像挺在乎她的……”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身不由己。” 成西行靠近成东行小声道:“要不咱倆把她放了就说她突然醒来自己跑了?” 成东行立刻瞪了成西行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当长老会只派我们兄弟二人送她换谢礼吗?不想死就把嘴闭上!” 成西行脸色一变立刻闭嘴不言。 二人来到与红莲教的约会地点早有人等在了那里。 一口绘有九朵红莲的黑棺材在月夜下摇曳着诡异的光。 兄弟二人将胡颜放到了棺材上。成东行从红莲教的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攥在手中转身离去。 成西行要回头去看却被成东行拉住了。 成东行低声道:“别看了……” 成西行攥拳道:“胖唐知道了会恨我们的。” 成东行抿了抿唇道:“只能尽量不让她知道。” 成西行点了点头问:“哥我们回唐家吗?” 成东西道:“长老说只要是羌魅人无论生死永不背弃。现如今正在兴建我族乃用人之际你我兄弟二人若在没有任务的情况下擅自离开唯恐不妥。” 成西行撇了撇嘴道:“我不喜欢族里的竹子床太硬。还是胖唐给咱俩准备的床好软乎乎的透着一股子好闻的味儿。”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可惜她不是羌魅人。” 成西行嗤鼻道:“都说羌魅羌魅驭鬼养蛊多厉害结果现在能驭鬼养蛊又有几人?你我兄弟二人还不是另辟蹊径学了一身功夫傍身。” 成东行呵斥道:“西行!” 成西行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转而嘀咕道“走的时候也没和胖唐打招呼。” 成东行望向唐家的方向艰涩地收回目光于夜色中前行。 胡颜的睫毛轻颤张开一条微不可察的缝轻轻地弯曲着好似在笑。 虽说羌魅一族特意为她准备的东西挺霸道但若她连这点儿东西都扛不住也不配当大祭司了。 然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兄弟二人竟是羌魅人。 因司韶和唐悠的关系她不想与他们正面冲突。示弱也无不可。更何况示弱的结果也许能让她会一会红莲尊主。 她很期待。呵……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二章:入狱 地牢里幽暗的火把摇曳将人脸扭曲成了鬼魅。 齐海平驾着拐眼含阴狠之色低声道:“曲南一你窝藏山魈、扰乱民心其罪当诛!你若再不交代清楚山魈何在别怪本官心狠手辣不顾曾经的同僚情谊!” 曲南一嗤笑道:“齐海平啊咱俩何时有过情谊?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实话和你说就算你的脸再热曲某的屁股也不稀罕你来贴。” 齐海平大怒喝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曲南一眸光清冷地看向齐海平厉声道:“要审案去县衙公堂!要动私行你还不配动我!我虽被罢黜官职但仍有功名在身见官尚可不拜又是谁给你狗胆敢将我关押于此动用私刑?!你是在拿你头逗曲某玩呢吗?!” 曲南一的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刀射进了齐海平的心里。 齐海平刚接管六合县正是极力想要立威之时。奈何六合县的民风彪悍不是那么好摆弄。他就想借由山魈一事博个好前程不想一顿忙活非但没抓到山魈还弄得人心惶惶。 齐海平怒不可遏却又知道曲南一说得是事实只不过事已至此他若半途而废反而让那些衙役们看了笑话。这次他来就任自带了六个人。其中会武的也就四位。也正是这四位在医馆门口逮到了曲南一。 按理说将曲南一带回来只是按照齐海平的吩咐问问话没想到齐海平一怒之下要将人扔进小牢房里。 为此齐海平带来的新衙役四人差点儿没与李大壮为首的老衙役们起了冲突。最后还是曲南一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闹腾这才将矛盾暂时压下了。 地牢里齐海平与曲南一针锋相对若不是仗着自己那身皮定会被曲南一踩到泥里去。 齐海平心气极高看不得曲南一如此嚣张却又因自己不占理有些无法应对。 他的师爷李茂上前一步对他耳语了两句。 齐海平看着曲南一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说:“你所言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但需知本官既然接管了六合县就必须对六合县的百姓负责。你私藏山魈对百姓不义与官府为敌此事不能善了。本官……” 曲南一抬手制止了齐海平的长篇大论道:“请问齐大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曲某私藏山魈了?” 齐海平微愣随即道:“很多百姓看见你与那胡颜把臂同游。” 曲南一又问:“你如何确定胡颜就是山魈?” 齐海平道:“自然是百姓们众口一词!” 曲南一挑眉反问:“百姓们总是对的?” 齐海平扬起下巴:“自然!” 曲南一勾唇一笑问:“百姓名造反也是对的?” 齐海平脸色一变这才知道自己着了曲南一的道。谁敢和造反联系上啊?那可不是掉颗脑袋就能轻易完结的事儿! 齐海平大怒道:“是本官审问你还是你审问本官?!” 曲南一道:“齐大人好生没有道理。你觉得百姓们都是对的百姓们造反也是对的那又何必委屈自己当天家的官?不过既然齐大人有此想法想必也不会放过我等。未免将此话传出去今天在这里的人怕是……”眼睛一扫对着众人冷冷一笑“都可灭口!” 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去看齐海平。 齐海平大怒用拐杖砸着地面咚咚有力。他吼道:“休要胡说!无证无据你怎敢断言?!” 曲南一争锋相对道:“齐大人都敢诬陷曲某曲某说说实话又有何不可?!” 齐海平气得不轻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曲南一就好像恨不得杀了他。 曲南一淡淡一笑道:“齐大人曲某还有事就不陪你玩这些猜猜游戏了。这就告辞了。哦对了忘记告诉你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花青染也在六合县里。他曾断言胡颜不是山魈只是被奸人设计陷害才会体覆黑毛。你若连他的话都不信便是不信全天下道家人的话!”抬手指着齐海平的鼻子“你认为道家人都是口出狂言谎话连篇之辈!” 齐海平的心剧颤呐!好你个曲南一一会儿给他扣上谋反的罪名一会儿又为他树敌千万。哦何止是千万。道家弟子各个儿大能就算得罪一个他也没好果子吃更何况一开始这仇恨是直奔着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而去。 这个曲南一还真是能将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实在是太狠人了! 齐海平气得直哆嗦却又无计可施。 师爷李茂看得明白齐海平不如曲南一多已若在对阵下去怕是又被扣上什么诛心杀头的罪名。有些事空穴来风更为可怕。 师爷李茂忙凑到齐海平耳边嘀咕了几句。 齐海平这才想起原来自己的目的不是和曲南一争辩这些是是非非而是要接机立威整治曲南一番。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道:“曲南一你也不用给本官扣这些子虚乌有的帽子。本官就算信花道长所言但也要眼前为实。你如此顽固便留在这里好好儿想想到底是山魈重要还是六合县百姓们的身家性命重要!你如此冥顽不灵令本官痛心疾首啊!来人呐将曲南一请入……”眼睛一转看向人挤人的牢房心中恶念丛生勾唇笑道“那间人多的牢房吧。毕竟有些人陪着曲南一说说话儿也不至于太寂寞。” 现在整个地下牢房里一共就分了三间牢房。 一间特别小的牢房在最里面是用石头堆积而成格外结实。那里曾用来关押老道。当然曲南一和胡颜也曾住过。 两间大一些的牢房是用木头桩子隔开的牢房用来关押一些即将提审且行为不是很恶劣的罪犯。 李一和李二带人来刺杀胡颜的那晚曲南一捕获了十来个从犯皆被他塞进了一间用木头桩子隔开的牢房里。那真是人挤人人挨着人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除非你叠罗汉。 这两天又有人事变动也没人管这些从犯。 他们一个个儿饿得魂不附体恨不得咬对方几口肉吃。 牢房里更是弥漫着尿骚味和臭屎味。一只恭桶里恶心之物溢出简直令人作呕。 李大壮听闻齐海平要将曲南一关进那间牢房里当即就不敢了扬声道:“大人万万不可!曲大……曲公子也不是重犯如何能与那些恶人挤在一处?!” 齐海平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被罢黜的曲南一?!” 李大壮急道:“大人!曲公子哪里犯法了?!你这……” 齐海平暴喝道:“闭嘴!李大壮你身为衙役只能服从本官你若不懂得服从为何物便脱了这身衣服滚家去!” 李大壮攥紧拳头青筋暴漏。 曲南一扫了李大壮一眼道:“既然齐大人一意孤行曲某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屈服。不过……”眯了眯眼睛笑吟吟地望着齐海平又扫了一眼李茂“风水轮流转。二位可要保重啊。” 得曲南一是将齐海平和师爷李茂一起恨上了。 齐海平冷哼一声喝道:“关进去!” 李大壮看向曲南一一双眼睛被刺激得通红。其他几名与曲南一较为亲近的衙役亦然。 曲南一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用多管。曲南一觉得他难得当一回不自私的好人没有只为了自己将李大壮等人拉下水就应该将好人做到底。毕竟此事不常有。 他看了看那些盯着自己的从犯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恨意的凶光心里也跟着打了个突突。不是不怕是不能怕! 若他露了怯必定会被生吞活剥。 这些人既然敢跟着李一和李二来县衙里刺杀胡颜就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他如此对待他们不难想象他们会如此报复他。都说掉毛的凤凰不如鸡他今天离秃毛不远了。 齐海平带来的衙役将牢房的门打开曲南一施施然地走了进去。他的一只手被在身后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隐在衣袖下攥成了拳头。 身后的牢门咣当一声关上。 齐海平的笑容在摇曳的火把中扭曲得恶鬼。他笑道:“就请你委屈一下好好儿想一想山魈……咳……胡颜到底在哪儿?!”这回他也不敢直接说胡颜就是山魈了。毕竟人家花青染说胡颜不是山魈他总不能给道家人对着干吧。得罪了他们画张符放出恶鬼能折腾死个人。 曲南一没有回头而是看着那十多个目露凶光的人勾唇一笑道:“如此曲某就等着齐大人杀人灭口栽赃陷害了。” 齐海平被气了个倒仰大喝一声:“走!”他不能在这里呆下去必须给那些恶人一个发挥的时间。待他走了那些恶人想要报仇也好想要泄恨也罢就算生吞了曲南一都与他无关。大不了他斩了那些恶人为曲南一正名好了。 李大壮忧心忡忡地走到最后对那些恶人小声道:“不许伤害曲大人否则……哼!” 齐海平的衙役冷喝一声道:“李衙役休要与嫌犯私话齐大人可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真青天!” 李大壮无法只得深深地看了曲南一的背影一眼走了。 散发着恶臭的地牢里只剩下曲南一和十多名恶人以及两名齐海平带来的衙役。 那两名衙役打个哈哈便走出了臭气冲天的地牢来到地牢的大门口悠闲地望着风。就好像地牢里发生何事都与他们无关。 地牢里十多名恶人缓缓张开恶臭的大嘴冲着曲南一狠厉地笑了。 他们不急不躁地逼向曲南一想要享受欺凌前任县太爷的乐趣。有些人已经将猥琐的目光落在曲南一的屁股上。他们不在乎曲南一是男是女只要一想到能玩了前任县太爷就觉得兴奋到难以自持。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三章:牢中也香艳 齐海平回到自己的房间点燃蜡烛招来小妾正打算舒缓一下不悦的情绪却恍惚看见墙上画着什么东西。 他一把推开推开小妾提着灯拄着拐一瘸一拐地来到墙前仔细一下大惊失色!竟然有人在他的墙上画了九朵……花!仔细端详一会儿才发现那竟然是红莲! 齐海平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那画花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的房间便能偷偷割了他的头去。这些可真要命了。 他心思一转忙拉开藏银子的柜子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他为了得到这个位置可谓是散尽了半边家财。另半边他本应留给家中妻儿度日但他嫌弃糟糠之妻听信了小妾谗言愣是变卖了房产将其换成银票和银子随身携带着唯恐遇见急事手头缺银子无法通融。他也想过来到六合县要大捞一笔但捞钱这种事儿总不好一上来便明目张胆地去做。所以手头有银子遇事才不慌啊。可如今倒好整整六千两的银票和一千两的银子竟被人偷了! 齐海平怒了! 小妾凑上来询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齐海平一个嘴巴子掴过去骂道:“贱人!要不是你让本官将银子带在身上又如何会丢?!说!是不是你干的!”言罢举起拐杖便打。 小妾被打得嗷嗷直叫却不敢还手只能拼命地喊着:“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师爷李茂听到声响急忙赶来劝停了齐海平后安慰他道:“大人切勿动怒这七千两听起来很多却不抵富贵人家套在手脖子上的一个老物件。” 齐海平面露不悦之色。 师爷李茂忙小声道:“只要大人抓到山魈得到宝藏钥匙那金银之物对于大人而言不过就是脚下的砖头。” 齐海平的眼睛瞬间一亮转而却皱眉道:“若是山魈的传言是假……” 李茂接着道:“就算那话是假大人抓到了曲南一大可以从他兜里掏出那些民脂民膏为民做主伸张正义啊!” 齐海平笑着点了点头道:“你这颗脑袋啊真是……呵呵……” 李茂做出卑躬屈膝的样子道:“属下就算再有头脑也不过是大人的马前卒为大人马首是瞻。以后就多多仰仗大人讨口饭吃。” 齐海平得意地哈哈大笑一叠声地说了三个好:“好好好!”笑过后他眸露狠厉之色道“如此你且随本官去会会曲南一!这笔账总归要算在他的头上!若非因提审他耽搁了时间本官的这些银两也不至于被人偷走。” 李茂连连称是。 齐海平拄着拐带着李茂叫上两名自己的心腹衙役直奔地牢。 在齐海平的猜想中此刻的曲南一一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看见他时定然羞愤不已却还不得不跪地求饶求齐大人放他一马。想到此处齐海平就觉得脚踝不疼了身体有劲儿多年的偏头痛都好利索了。 他脸上挂着志得意满地笑走到牢房。尚未看见曲南一就听见了拳打脚踢的声音混杂着亢奋的呼喝声令人欣喜。 齐海平轻咳一声示意众人住手。然而无人听他的话。十多个恶人将曲南一围在中间如同疯了般拳打脚踢。 齐海平怕他们将人打死了忙喊道:“住手!住手!” 可惜还是无人听他的话。 齐海平急了忙对衙役喊道:“开门!快开门!” 两名临时被派来看守曲南一的衙役忙上前几步打开房门一边挥舞着棍棒隔开施虐者一边大声喊道:“闪开!闪开!” 不想那十多个恶人非但不闪躲反而一窝蜂地冲出牢房。 衙役们的阻拦换来得是拳脚相加。 齐海平被吓到了。他压根就没想到这些犯人竟敢越狱?!他一边喊着大胆一边向旁边躲去。 师爷李茂也吓坏了一边让衙役拦住犯人一边锁着脖子躲到了齐海平的身边。 十多个人个顶个是要钱不要命的人。整间地牢里一共就四名衙役动起手来已经不能叫打斗俨然就是群殴。 四名衙役被打得嗷呜直叫躺在自己的血泊中直哼哼。 齐海平和李茂吓坏了锁在角落里捂着脸瑟瑟发抖。他们以为只要不去看任由这些胆大包天的恶人离开就没事儿了。 不曾想这些恶人非但不走反而将齐海平和李茂围了起来。 曲南一笑吟吟地走到齐海平的面前道:“哎呀呀这不是齐县令吗怎么缩在这里当王八呢?” 恶人们哄堂大笑。 齐海平和李茂吓坏了也蒙了。 齐海平真是后悔来此提审曲南一丢银子是小丢命是大。若他不来此刻正在被窝里搂着美妾逍遥快活。可惜倒霉催的他来了!齐海平在心里嗷嗷大哭面上却不得不保持着一分官威颤声道:“你……你你……你想干什么?!你好歹也当个县令怎……怎能和这些人混在一起?!” 齐海平的话惹了众怒眼瞧着有人要来揍他。 曲南一摆了摆手那人才气哼哼地退了回去。曲南一笑道:“别急啊待曲某把话说完这二人交给你们了。” 此话一出齐海平和李茂吓得立刻腿软如面条恶人们倒是笑得格外环视仿佛捡了个大便宜终于能出了口恶气。 实则收拾他们的人是曲南一并非齐海平。这其中因由就值得人玩味了。 齐海平颤声吼道:“曲南一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怎敢知法犯法?!” 曲南一对齐海平道:“大人呐你可不要冤枉好人。曲某如此纯善怎么可能知法犯法?”眯了眯狭长的眼睛冷笑道“是齐大人你知法犯法抓了曲某不审直接投入大牢;是你贪图泼天的富贵想要利用曲某抓到山魈得其宝藏!”低头笑吟吟地看着齐海平小声道“是你找死曲某拦都拦不住哇。” 齐海平指着曲南一的鼻子:“你你你……” 曲南一反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一名纯善的老百姓面对这些被你冤枉投入大牢为了活命不得不拼死反抗的众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 齐海平怒吼道:“这些人明明是你抓的!” 曲南一摊手道:“能抓他们是我有能耐。你不审不问将他们关押在此便是你的不对了。好了不和你废话了。”伸手遥指齐海平和李茂的鼻子一脸厌恶的道“你们二人呐真是坏了曲某的大事啊!”眸子一眯满眼的狠厉“若耽误了大事你们二人且等着被割肉喂狗吧!”一甩袖子就要往外走。 十多个臭乎乎的大男人淫笑着围上了齐海平和李茂。 齐海平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 李茂缩紧肩膀道:“大人别喊着咱为了不让其他衙役帮衬曲南一将人都调走寻街去了。” 齐海平忙看向曲南一喊道:“曲南一你回来!你回来!” 曲南一勾唇一笑一边向前走去一边吟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齐海平微愣随即喊道:“是你!是在让人偷了本官的银子!还在墙上画了九朵红莲!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齐海平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高亢的尖叫身。声声不息含着血泪啊。与此同时李茂那阴阳怪气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 齐海平的声音高亢如同大喇叭李茂的声音尖锐如同小号。这一高一低还挺相得益彰的。 这几日曲南一混迹在人堆里得知红莲教在广收信徒知道其心当诛。当然他也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例如红莲教的教义就是那句什么地狱红莲。关键时候拿出来陷害红莲教一下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瞧瞧齐海平不就误会了以为他是红莲教的人。齐海平一准儿会恨死红莲教的。呵……想想就开心呐! 至于那个偷银两的贼曲南一暂时猜不出他是谁却暗自为他叫了声好。 曲南一出了地牢本想直奔医馆寻大夫为胡颜诊治。结果却在地牢门口看见了花青染! 花青染一身银白色的衣袍背对着曲南一负手仰望月亮。 曲南一看见花青染时心中咯噔一下忙快走两步问:“青染可是阿颜出事了?” 花青染回过身脸上扣着一个白色的面具面具的左眼角下还点了一个红点看起来十分诡异。他淡淡道:“她走了说要送银两给我。” 曲南一略一思忖突然就笑了:“阿颜一定是光顾了齐海平的小金库。怎么她的身体爽利了?” 花青染点了点头抬腿便走。 曲南一追上花青染问:“怎么还戴上了面具?”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面具。 花青染拍开曲南一的手继续前行。 曲南一莞尔一笑道:“青染你这是被阿颜打了吧?” 花青染道:“她没打我。” 曲南一假笑道:“呵……就当我信吧。对了你这是特意出来寻我的吗?” 花青染道:“没有。路过。” 曲南一慢悠悠地道:“阿颜说……” 花青染停下脚步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突然一把掀了花青染的面具。 面具下的脸有些青肿倒也不严重但是那双眼睛却肿成了两颗水蜜桃大得离谱。 曲南一在微愣过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断断续续地道:“青……青染呐你这得是哭得多厉害才能……啊哈哈哈……哈哈哈……才能将眼中搞成这样?” 花青染一把夺过面具扣在自己脸上不悦道:“真不该管你死活。” 曲南一捂着腹部看向花青染笑盈盈地认真道:“青染你这份情我领了。除了阿颜不能让但凡你所需我曲南一若有都可给你。” 花青染扭开头继续前行。走了五六步后脚步微顿才扔下一句:“不用你让!”言罢大步向前走。 曲南一追上花青染道:“喂喂你个牛鼻子死老道总惦记我的阿颜做什么?!来我们聊聊。” 花青染冷声道:“不聊。” 曲南一问:“你可知阿颜去哪儿了?” 花青染道:“不知。” 曲南一问:“你饿不饿?” 花青染道:“不饿。”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眸光盈盈地道:“青染我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 花青染突然怒道:“去死!”一把甩开曲南一。 曲南一哈哈大笑道:“青染啊你这是有气没地方撒啊。来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花青染冷声道:“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便好。待那十多人知道你骗他们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曲南一眸光幽幽似狼道:“他们听信我的话以为我是红莲教的小头目在暗中帮红莲教办事。他们护我正是应当。只不过我没想到红莲教竟将触须伸到各处作怪。”冷笑一声“当然若不是红莲教的弟子遍布街头陋巷被困在大牢中的十二人中也有七人是教众我还真没法借助他们的力量逃出来。” 花青染皱眉:“红莲教。” 曲南一道:“一个想要修魔成神的教。”唾道“都不是什么好鸟!教众们一个个儿恨不得为红莲教献上性命以为杀人便是修炼只有成魔才能成神位列仙班得长生。嗤……我怀疑白草那些人都是红莲教的。” 花青染攥住“三界”的手把道:“走吧我们去会会这个红莲教。” 曲南一道:“怎么你要动手?你一个人行不行啊?此事还是要谋而后动的。”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道:“你谋我动。” 曲南一道:“这么说也没毛病。走吧兴许还能碰上阿颜。” 花青染垂眸不语。 曲南一拍了怕花青染的肩膀憋着坏笑语重心长地道:“不就是被阿颜毒打了一顿吗?不就是痛哭流涕不止吗!小事、小事在国家大义面前这都是小事姑且放一边。等我见到阿颜必然要说说她干嘛打我们青染瞧都将人打哭了……啊!” 花青染收回打向曲南一的拳头一甩袖子走了。 曲南一揉了揉脸嘟囔道:“这是嫉妒吗?一定是嫉妒!”撒腿追了上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四章:五行瞳 许老道原先居住的院子里荒草丛生风声萧萧好似鬼嚎。 司韶冷着脸对将整个身子都藏在黑袍下的琥米道:“你急着找我何事?” 琥米咯咯怪笑道用诡异的调子说道:“看你一身爽利便知那贱人对你不错。怎么什么时候也帮哥哥医治一下?这病症虽不再继续恶化但一时半会却好不了当真是恼人呐。”说着褪下黑帽露出了那张恐怖之极的脸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这里被那贱人划开一说话就漏风好不容易才缝上。哦忘了你看不见那贱人划开的是我的嘴。” 司韶的额头中间有块淤青看起来像个炎字。他皱眉沉声道:“她不是贱人!” 琥米怪笑道“她不是?她一定是!说说你用什么办法服侍她才让她感到满意如此帮你?” 司韶脸黑了攥紧了拳头。 琥米突然怒道:“怎么?要对你的亲哥哥动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你就抱着那个贱人好好儿想想爹娘是怎么死的!” 琥米松开拳头冷声道:“你若无事我便走了。” 琥米却道:“叫你来自然是有事。若她不死就叫她帮我除去这恶心的皮肉。如若不然我抹了脖子她心爱的司韶也活不了。嘎嘎……嘎嘎嘎……” 司韶微愣突然出手一把攥住琥米的衣领提起他凑近自己低声问:“她怎么了?你又做了什么手脚?!” 琥米冷笑不语。 司韶突然大吼:“你到底做了什么?!” 琥米阴阳怪气地道:“有人愿意用一本《鬼域》请那贱人去做客。我嘛只是搭把手而已。你也不用惊慌失措那贱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嘎嘎……嘎嘎嘎……” 司韶额头的青筋暴起目露狠厉之色突然发狠吼道:“我说过不许再动她!”大怒之下的司韶一把抛出琥米将他扔向石柱!这一刻他想他死。纯粹的不在乎自己是否活着只想琥米去死。 琥米的身子飞出却被一个鬼脸人接到。 这个鬼脸人正是伪装成司韶偷袭胡颜的鬼脸人! 鬼脸人放下琥米对司韶单膝跪下抱拳道:“少主息怒。” 琥米冷眼扫了鬼脸人一眼又恨恨地瞪了司韶一眼这才扣上帽子就像恶鬼一般隐身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司韶一把抽出了银鞭啪地一声抽向鬼脸人喝道:“你叫我少主却不奉我为主!你们擅自行动自我于何地?!” 接连三鞭鞭鞭带出一长串的鲜血。可见司韶确实愤怒了。 鬼脸人却不躲不闪任由司韶抽打只是说:“少主息怒。” 琥米阴冷的声音传来怪笑道:“你若不是对那贱人动了情我们做事又怎会瞒着你?你现在已经不配当少主了。” 司韶银色的发丝飞舞眸光锐利如箭嘴唇上的线条绷得死紧就像满弓的弦。他说:“好!这个少主我不做也罢!”言罢转身便走。 鬼脸人大惊失色忙喊道:“少主不可!你忘了族长和夫人的……” 司韶突然回头大吼道:“正是因为没有忘所以容不下你们这些人错杀胡颜!你们口口生生称我为少主却不信我所言不听我所指。如此我们恩断义绝!你们若想继续寻胡颜报仇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司韶将银鞭扬起啪地用力一甩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应声而断。 司韶在枯叶纷飞中大步离开。 鬼脸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抚着胸口站起身望着司韶的背影沙哑道:“少主为了胡颜竟要舍弃我等。难道我们真错怪了胡颜?” 琥米嗤笑一声道:“他被美色迷了眼难道你也看不清吗?若非是胡颜要得五行瞳指使那些祭司屠我羌魅一族我们又怎会像见不得光的地鼠到处躲藏只求休养生息合一族之力报仇雪恨!司韶……呵……他忘记了仇恨已经不是我们的族人了。长老你可要擦亮眼睛看看谁才能带领我们羌魅一族走向鼎盛!” 鬼脸人看向琥米道:“我们羌魅一族虽然驭鬼养蛊但无一不是容貌俊美秀丽。琥米你虽是族长的儿子但并非巫女所出继承不了羌魅。” 琥米突然暴怒道:“若不是那贱人我也不至于变成这副鬼模样!若不是为了给爹娘报仇我怎会以身犯险恶?!你现在和我说我继承不了羌魅那你告诉我谁可以?!司韶吗?!只因他有五行瞳吗?!” 鬼脸人扭开头沉声道:“唯有拥有五行瞳者才能继承羌魅。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规矩。” 琥米嗤笑道:“狗屁规矩!所有的五行瞳拥有者那个得了善终?世人争抢他们的眼睛残杀他们的身体。我们羌魅一族那一代的族长逃过了被挖双目的命运?!有的人甚至为了换取羌魅的和平主动献出了双眼。那贱人养着司韶哄骗着他不就是为了要挖他的五行瞳?!”阴狠地一笑“司韶已经背叛了羌魅。他那双眼睛与其送给那贱人不如……便宜自己人。” 鬼脸人突然出手凌空一掴拍在琥米的脸上将他整个头都打偏了。他怒喝道:“琥米!注意你的言辞!按住你那颗贪婪的心!你以为谁都能挖走五行瞳吗?若非司韶愿意你挖走的只是一双即将腐烂的眼球而已!这种混话不可再说!” 言罢纵身一跃跳出了院子。 琥米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他恶心地笑道:“是嘛?原来挖下五行瞳需要司韶的自愿呐。” 果然有趣果然有趣。原本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已经毁了但现在看来若他能得到五行瞳未必不是绝处逢生啊。 琥米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司韶的双眼真是抓心挠肝地想将其占为己有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五章:少主被暗算 司韶承认他又一次冲动了。倒不是因为放弃少主之位而冲动而是因为在面对有关胡颜的问题时他冲动了。 那一夜过后胡颜用手抚慰了他的炙热他以为二人已经密不可分不曾想一觉醒来这人却不见了!不但没说一句温存的话且连个笑脸都没留给他。欺负他看不见也不能这么赖皮啊。 于是怒气冲冲的司韶开始到处寻找胡颜。 当他得知胡颜被红莲教诬陷被官府追杀时真是觉得无比好笑。一个最大的神棍竟然被一些见不得光的地鼠啃咬破了衣衫呵…… 嗤笑的同时司韶也终于体会到胡颜为何总用强硬的手法收拾他。只因为恨铁不成钢啊!这一刻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发自内心地想要扯过胡颜怒打一顿。 在人的一生中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只许自己打他个半死不活却不许别人碰他一下!你以为动手打人的是茬子殊不知被打的那位才是虐心的行家。 司韶一琢磨别看胡颜被追打如丧家犬但她也一准儿在筹划着如何纠出幕后黑手。虽然司韶挺不喜欢这么想但事实却是胡颜需要花青染等人的帮助。于是司韶打算拜访完花青染就去会一会封云起。结果在花青染的房间里将胡颜堵个正着。 当司韶听见胡颜的声音又得知花青染和曲南一都在她的床上时他确实气得显得疯掉恨不得将房子拆了将胡颜拖出来一顿暴揍! 但当他冲出房间在跌跌撞撞中撞倒一棵树上时他便冷静了下来。不冷静行吗?他将自己撞晕了。 此乃毕生的耻辱司韶发誓一辈子不会和胡颜提及。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就躺在树下身上落了一层枯树叶。他感觉额头上紧绷得难受于是伸手摸了摸额头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本光滑的额头上竟然变得红肿淤青。很显然这是他发力奔跑一撞之功。 司韶在树下坐了一会儿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觉得自己可能是误会胡颜了。 他太过在乎她心中只有她所以受不得她与其他男子亲近所以在得知她与曲南一和花青染大被同眠时气得失去了理智。实则她怎么可能让其他人碰她的身子?眼下幕后黑手频频出手她若不保持身体的鼎盛状态如何应敌? 他倒是愿意为她冲杀在前可她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哪肯让他替她出头?再者他也清楚现在自己的斤两。为了能与胡颜相拥他将一身剧毒逼到了眼中致使双眼失明。 呵……多可悲啊。 为了与她相拥他只能当个弱者被她保护;若想要保护她他就必须养蛊驭鬼毒覆全身。这双手又如何能抱得了她? 司韶感觉十分苦闷烦躁突然伸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口中还发出一声类似于野兽低吼的叫声:“嗷!!!” 恰好有行人路过在夜色中看见一个银白色的东西顶着红肿的脑门嗷嗷一顿喊吓得妈呀一声掉头就跑。 司韶轻叹一声淡淡道:“吓到人了。”唇角一勾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落叶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决定再去一趟花云渡。 他想胡颜的僵死血冷之症一定是发作了。不然她不会看着他跑掉而不叫住他。 胡颜让他遇事冷静只可惜事情一与胡颜有关他就难以冷静。 司韶在他可能要去的地方留了一只引路蛊方便他辨别方向随时找去。 他抖出藏在袖口里的引路蛊驱它为自己辨别花云渡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的心突然一阵抽痛! 是琥米留在他身体里的同命蛊在作怪。出现这种状况十有八九是琥米的生命受到威胁且危在旦夕。 无论是为了同父异母的哥哥琥米还是为了他自己的性命司韶都不敢马虎驱动引路蛊让他直奔琥米的所在。 不想琥米找他只是想要困住他方便他们出手对付胡颜。 司韶怒不可遏与琥米等人决裂后直奔花云渡。他想就算寻不到胡颜最起码能从花青染等人的口中得知她去了哪里。结果却是扑了个空。 红袖提着灯笼想来看看花青染回来没却在他的门口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影子。那个人一闪而过吓得红袖哇呀一声跌坐到了地上直喊有鬼!从此后花云渡里便流传起关于三眼银发鬼的传说。怎么会是三眼?司韶脑门上那撞得青紫红肿的疙瘩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竖立起来的眼睛。 司韶独自走在夜色中银丝随风乍起美得心惊动魄近乎于妖。 他有些后悔了。 胡颜素来不喜欢那些软坨坨的小虫子所以不肯让他放只引路蛊在身上。他顾忌她的喜好也就没有强求。如今看来此事刻不容缓。待寻到她非要在她身上放只引路蛊不可。如此漫无目的的寻生生要折磨死他了! 司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用太过惊慌那个老妖精不会轻易死的。都说祸害活千年她又怎会轻易被人算计?她不算计别人就不错了。 让司韶想不通的是赫耿长老和琥米是如何算计胡颜的。 胡颜这个人看似嘴贱轻浮但实则心机深沉哪里会轻易被人算计?她每次遇险被人算计都是因为那些人借用了她所信任的人之手…… 司韶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 随即他却陷入到更深一层的迷茫中。 赫耿长老的身份不会曝光他不可能用明面上的身份去接近胡颜所以他的作用应该是武力。单凭武力想要拿下胡颜那是不可能的。就算胡颜再懒散不肯好好儿习武但日积月累起来也比常人苦练三十年要强悍得多。 想到这司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声:老不死的! 至今她都不肯和他说实话不肯告诉他她到底多大年纪。真当他是那种在意年纪和容颜的人吗?! 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心情恶骂胡颜可见胡颜惹人厌恶的地方有多么生动深刻。 司韶深吸一口气将思绪又拉了回来。他怀疑赫耿长老和琥米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而他却不自知。而这个眼线定然是胡颜所熟悉的、看起来无害的所以她才会放下防备着了道! 这么一想司韶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人的身上——叮当。 为了胡颜没有什么人是不可以怀疑的更何况只是一个如同引路蛊一般存在的小丫头。 司韶的心是冷的是不容易捂热的偏生被胡颜摔摔打打拍扁捏圆揉软了。这一物降一物是没地方说理去的。 司韶打定主意要回司家看看。若胡颜无事定然会去司家寻他;若胡颜在寻他之时出了事他便要在叮当口中撬开有用的信息救出胡颜! 司韶走着走着突然察觉到了异样。 一群四五岁大小的娃娃们手拿拨浪鼓蹦蹦跳跳地出现了。 他们梳着双鬓穿着鲜红的衣衫围着司韶又唱又跳:“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司韶的耳边响起铺天盖地的拨浪鼓声致使他的方向感瞬间崩塌。 正如胡颜所言有心人想要对付他这个瞎子只要足够卑鄙实在是太容易了。 最为可恨的是敌方一出手就扔出了十来个小娃娃。司韶只要一挥鞭子他便能恢复清明但这些幼小脆弱的生命却会彻底的消失不见。 司韶清冷但面对懵懂无知的小娃娃们却是柔软的。甩鞭容易他却怕自己拿捏不好力道伤了娃娃们。 司韶明知这群小娃娃们出现得突兀却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是百姓家的小娃娃还是红莲教里的小教众。哪怕小娃娃们确实是红莲教里的小教众他又如何对能对四五岁的无知孩童下手?! 这一局他注定输了。 司韶心中焦急想去救胡颜却被小娃娃们困于其中不得施展。 他也曾大声呼喝让小娃娃们散开。 小娃娃们非但不听反而围着他吵闹不休。 他不管不顾向前走去撞倒了一个小娃娃换来了撕心裂肺般的啼哭声。紧接着他的两条腿分别被两个小娃娃抱住。 两名无比可爱的小娃娃突然分别从腰侧拔出一柄小巧的匕首就像在玩游戏那般嘻嘻笑着将其刺入了司韶的大腿。 匕首不长但却十分锋利。 司韶一用力震开两名小娃娃一把抽出长鞭轻轻甩动起来将自己与那些小娃娃们隔离开。 大腿上的血水流淌而出很快将他的裤子染成血红色。 鞭尾偶尔扫过一个小娃娃的身体便会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仿佛司韶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专门干着欺负娃娃的勾当。 小娃娃们有的哭有的笑纷纷拔出腰间的匕首攥在稚嫩的小手中。与此同时那拨浪鼓随着敲打飘散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 司韶的双腿一软忙用力站直微微用力挥舞着鞭子突然飞身跃起向外冲去。 不想一张大网迎头落下兜住了司韶。 司韶被困网中昏睡过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六章:圣形者白子戚 胡颜被羌魅当成物件与红莲教交换了一本破书。为了探知红莲尊主是谁她假装昏迷结果被红莲教使了简单粗暴有力的下流手段给制服了。何其冤枉啊! 胡颜幽幽转醒时感觉全身上下软得像面条。而且不是她做得那种硬撅撅的面条而是一碗地地道道的阳春面。 不但如此她的口中还被塞了麻布全身上下被五花大绑着。 敌人对她防备重重可见她曾在对方心中留下过多么可怕的印象。 胡颜的眼睛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很狭小的木头盒子里看那板材竟是一副不错的金丝楠木棺材!许是不想憋死她棺材的一左一右还钻了几个小拇指粗细的孔洞。 胡颜突然想到了绘有九朵红莲的那口黑棺材。 她不会是被关进了那口棺材里吧? 胡颜想靠近小孔洞看看外面的情况奈何她现在就是一根面条软软无力动弹不得。 棺材被人抬着一路前行。 胡颜通过小孔呈现的黑色猜测外面正是夜里;通过自身的僵硬酸软程度猜测她昏迷的时间并不长也就一个时辰左右。 胡颜开始检查起身体的异样希望能尽快恢复行动力。然令她哭笑不得是她好像只是中了行走江湖必备的软骨迷魂香。没什么技术含量却简单粗暴实在好用。也不知道那人给她用了多少的量? 胡颜嗅了嗅发现这个不算大的棺材里竟漂浮着软骨迷魂香的味道。是了没错!她躺着的棺材里竟洒了一层厚厚的软骨迷魂香。手指头微微动了动都能摸到厚厚的粉末。 哎呀我去还带这么玩的? 胡颜不爽了。明枪暗箭那是常态可这样玩野路子怎不提前打个招呼她也好准备一二啊。 如此这般就算她能一口气憋上一刻钟不呼吸也逃不过下一刻这铺天盖地的软骨迷魂香。缺德的事儿她常干结果今天被别人阴了一把心中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呀。 胡颜干脆闭上眼睛听起外面的动静。 又走了大约一刻钟棺材终于被放下。 棺材里的软骨迷魂香漂浮而起呛得胡颜连打了两个喷嚏却因为嘴巴被堵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棺材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可是将人带来了?” 有教众应道:“回圣血者人就在棺材里。” 圣血者?丫不是死了吗?还是说还有其他圣血者?不过这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小女冠的意思。胡颜心中存了疑惑。 女子阴阳怪气地一笑声音再次响起:“如此就开始吧。” 教徒们围着棺材又吟唱起了:“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 棺材板子再次被一脚踢飞立在地上圣血者站在上面垂眸望向躺在棺材里的胡颜。 令圣血者目露震惊之色的是胡颜整个人都仿佛钻进了面缸里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覆盖了白花花的粉末。 细闻之下那白花花的粉末竟是软骨迷魂散! 这是哪个缺心眼的教众干出了这等缺心眼的事儿?!他要亲手编排一段好戏讨尊主开心这么一整岂不是成了搞笑段子?! 圣血者无法只能皱了皱眉扭开头不再看胡颜扬了扬手示意教众们安静下来这才柔声道:“但凡教众所求尊主必然倾听帮其完成心愿。孔吕氏尚未修炼成神便横遭毒手被胡颜杀死。尊主开天眼得知此事抓来胡颜让她为自己的过错认罪。若她能信奉我神痛改前非尊主大能可宽恕她。若她执迷不悟不听教化唯有以死谢罪魂魄永坠十八层地狱受尽烈火烹炸分尸之痛永世不得超脱!” 胡颜将眼睛挣开一条细小的缝偷窥着圣血者。圣血者那张脸显然就是小女冠!可是胡颜曾亲眼看见小女冠死于乱刀之上。胡颜的视线在小女冠的左手上一扫发现她的手指竟完好如初毫无被自己踩断的迹象。由此可见此人根本就不是小女冠却顶着小女冠的脸出来行事。胡颜心思一转已经猜出了此人是谁。尤其是看他站立时一直端着手臂想然那里一定是受伤了。 教众们激动了纷纷大声喊着:“尊主大能!尊主大能!” 就在这时一群红衣小宝宝又唱又跳地出现了。他们一边转动着拨浪鼓一边唱着红莲烈火焚九朵欢欢喜喜地来到圣血者面前。小宝宝们的身后是四个成人教众抬着的一口绘有九朵红莲的漆黑大棺材。 棺材落地发出砰地一声。 圣血者点了点头四名信徒便引领着这群小娃娃们又蹦又跳地向远处走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夜里。黑暗中却仍旧回荡着那句:“血涂往生地狱开……”隐隐约约不真切却令人毛骨悚然。 圣血者微笑道:“血莲教民心所向就连这些小娃娃儿们都受到尊主感召为我教尽心尽力当真值得嘉奖。” 教众们齐声道:“尊主大能!” 圣血者张开双臂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如此我们就开始吧!” 教众打开小娃娃们带来的棺材抬出昏迷不醒的司韶然后就去薅胡颜。 结果两名教众直接趴在棺材板子上昏死了过去。 胡颜闭着眼心中暗道:任凭你什么狗屁尊者再厉害想凭这些教众的脑袋成事怕是不容易喽。 圣血者的嘴角抽了抽道:“用水打湿帕子捂在鼻子上。” 另外两名教众听令行事用湿帕子捂着口鼻将胡颜从棺材里拉了出来。 胡颜这一亮相满身满脸的药粉稍微离她近点儿就觉得头发晕腿发软。当真是惊呆了数人的眼。这些人中不单有教众还有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的某些人。 圣血者感觉到有风忙捂住口鼻喊了声:“屏住呼吸!” 许是他喊得有些慢风儿又有些顽皮就这么缠缠绵绵地从胡颜的身上刮过席卷着软骨迷魂散飘向了教众们。 顷刻间撂倒一片。 圣血者呆了呆暗自跺了跺脚扬声道:“用水浇她!”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他说:“用水浇她岂不是就醒了?她若醒了你有把握对付得了她?!” 那男子穿着黑色的衣袍披着黑色的斗篷扣着一顶帽子遮挡住了整张脸。他拄着黑色手杖一步步走到胡颜与司韶的中间站定。 月光落在他的手上莹白如玉与黑色形成了强烈对比甚至有些炫目。 胡颜的睫毛微颤内心激荡无法平静却……不想张开眼睛去看宁愿自己此刻是昏迷的。 因为她听得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白子戚! 圣血者见到白子戚竟将声音拔高了一些道:“不知圣形者前来是为何事?你难道不知圣血者浮于世华圣形者藏身无形你明晃晃地站出来到底意欲何为?!” 白子戚淡淡道:“我今天只是以教众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若非你一口一个圣形者暴漏了我的身份谁又会知我是谁?!圣血者你……泄密了。” 白子戚的一番话令圣血者暗自心惊不已。他知道对于泄密者尊主的惩罚是如何严厉。他也知道白子戚今天出现在这里定不是无的放矢。若说是为了妖女胡颜可他应该捂着这个秘密才是为何激将他说出一切? 圣血者彻底晕了。 他不敢再有任何闪失只希望今天这一出戏能将功抵罪博尊主开心。当即大喝一声道:“将司韶和本座要送给胡颜的礼物一同带出来!” 三碗水泼到脸上胡颜、司韶和唐悠皆幽幽转醒。 胡颜的视线在司韶和唐悠身上一扫而过于心底轻叹一声便偷眼去看白子戚。 白子戚隐身到教众里不见踪影。就仿佛他从不曾出现过一样。然而胡颜却万分确定白子戚出现过。 说实话她一直在猜测白子戚的身份直到他站出来的那一刻胡颜才终于将心落地道了声:正当如此。 是的不是原来如此而是正当如此。 如果惊才绝艳的白子戚如此神秘莫测的白子戚如此善于隐忍的白子戚如此温柔缱绻的白子戚如此……令人心动的白子戚若只是一个会摆动机关的机鸠岂不是太对不起她的重视? 他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的温柔也不是无的放矢。明明一个没有情的人却偏生对她好到洗手作羹汤?呵……一切皆有原有。 只不过她不恨他。因为他曾警告过她不许靠近他! 白子戚啊就是一朵带毒的彼岸花。芳香醉人、神色动人、姿容诱人偏生……是为了死亡而生。 他忽远忽近后全身而退。而她只信了三分却还是栽了个跟头。 他不知他是她的谁?她又何尝知道过他是她的谁? 胡颜早就知道会有痛的一天。因为蜜糖不是那么容易吃到嘴里的。当习惯了甜蜜宠溺就算没有背叛只有转身不再给予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推力? 他让她上了瘾他却突然站在她的对面隔着一条血淋淋的河悠然转身走向另一名女子?! 这种滋味不好受。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七章:这脑子是来逗乐的吗? 司韶一清醒过来第一时间便是唤了声:“胡颜?!” 司韶叫胡颜从来就不会像曲南一他们那样腻腻歪歪地喊着阿颜他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叫得越发生疏他心里就觉得越发亲近。因为以她之尊没有人敢这么叫她。偏生他敢。 这种摸虎须的感觉对司韶而言成为了隐秘的幸福旁人永远不会得知其中的旖旎心思多玄妙。 胡颜被司韶一唤立刻收敛了那些复杂情绪看向他。 胡颜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什么样的表情才能合格演绎一个刚醒来的懵懂胡颜。她就那么僵着脸望向司韶和唐悠一用力吐掉口中的麻布应了声:“我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司韶瞬间安心了。 唐悠吧嗒了一下嘴眼都未睁迷迷糊糊地道:“这酒怎还掺水了?” “噗嗤……”胡颜忍不住笑了。感情这位还在梦里喝着小酒呢。 无论如何再见到唐悠还是满心喜的。她决定先抛开白子戚一心对付眼前的难关。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唐悠的安全。 听见胡颜的笑唐悠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看向胡颜一张口就是:“哎呀妈啊!有鬼!”说着身体向后靠去看样子是打算开溜。这才发现她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胡颜哭笑不得地道:“我是胡颜。” 唐悠挣了挣绳子道:“吓死我了还以为见鬼了呢。” 圣血者道:“休要废话把他俩给本座吊到一根绳子上去。” 信徒得令又忙活了起来。 唐悠挣扎道:“你们干什么?!干什么?!放开都给我放开!” 圣血者跳下棺材走到唐悠面前阴沉沉地一笑道:“喊什么?你的罪过即将结束你将尽早得到救赎。” 唐悠破口大骂道:“救你娘!” 圣血者脸色一变冷声道:“吊起来!” 信徒搬来棺材让司韶和唐悠踩着然后将一根绳子搭在两根并排的树干上又将绳子的一头分别系在二人身后。这样一旦撤走棺材二人就会同时吊在树干上且彼此之间还有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至于贴在一起。 唐悠急声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胡颜倒是冷静地回道:“这就是我让你远离我的原因。” 唐悠环视四周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看她的样子好像在找人。 信徒们忙活好后垂首立在一边等候吩咐。 圣血者看向胡颜轻声细语地道:“胡颜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看看在你心中是朋友重要还是男人重要。等会儿本座会让人将棺材抬走然后在他们的脚下倒插一些利剑谁落下来就会死。你觉得有没有趣?” 胡颜不语只是看向唐悠和司韶。 圣血者呵呵一笑道:“怎么有话要说?本座给你个机会让你说两句临终遗言。” 胡颜道:“三句吧让我说三句。” 圣血者得意道:“好你说。本座准了。” 胡颜对唐悠道:“果然是连累你了。” 唐悠颤抖着腿吸了吸鼻子含泪道:“没事儿真的没事儿。我要是死了你别忘了替我报仇就行。我知道要是没有我托你后腿你一定能逃出去的!是不是妹子?!你一定能逃走!到时候你多烧几个美男子给我就成。呜呜……一定要多烧几个美男子给我!”唐悠哭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 胡颜看向司韶道:“从你表白心意誓要跟我的那天起就已经代表了同甘共苦。若我被绑在这里你却在家里呼呼大睡就忒不厚道了。下一次再有同甘共苦的机会请保护好自己的腿。你知道我心疼那些血。” 司韶的唇角勾了勾道:“凭多废话!” 胡颜刚要张嘴却闭上了。 圣血者纳闷道:“怎不说了?不是还有第三句吗?” 胡颜看向圣血者慢悠悠地骂道:“你个扔货!” 圣血者一愣瞬间怒道:“你敢骂人?!” 胡颜道:“那是我的第三句话骂你是货骂得自然不是人。” 圣血者一抬手就要掴胡颜嘴巴子。 胡颜斜眼看着圣血者眼神不算凶狠却锋利似刀且是两柄带着残忍笑意的染血尖刀。 圣血者感觉到有些惧意愣是没下去手。他收回手冷声一声道:“撤走棺材!” 教众听令搬动棺材。 唐悠开始挣扎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胡颜道:“还没放尖刀呢你喊什么?” 唐悠颤声道:“我恐高。” 胡颜看了看离地不到三尺的距离彻底无语了。她真的很想表现得十分恐慌畏惧但有唐悠这个肉包子在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哎……不要不要这么痛苦啊!胡颜告诉自己为了探知真相忍耐是必须的。胡颜尽量将眉毛皱得恰到好处。 唐悠极力想要留住棺材但棺材还是搬走了。 就在棺材搬走的那个瞬间众人眼见着胡颜嗖地掉落到地上而司韶则是被高高吊起贴在了树干上。 唐悠抬头看看司韶哭着骂道:“你们黑心肝啊!这是游戏吗?这明显是要我的命啊!” 也是。无论胡颜怎么选掉下来的一定是唐悠。毕竟体积大于雄辩。 众人看向圣血者圣血者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这么粗浅的比例问题圣血者竟然不懂?哎呀我去这得是什么脑子啊。 胡颜轻飘飘地道:“我就说你是个扔货你还非要用自己的脑子当成缺了一条腿的胡凳让人坐。哎……看你如此我都不好意思总结词语骂你了。” “呵……”不是是谁发出一声轻笑声。 圣血者的脸越发难看了起来。 胡颜道:“别再皱巴脸了那张假皮都起边了。” 听闻此言圣血者立刻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可当他拍第二下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被胡颜阴了。 他眸光一愣凶恶地瞪向胡颜道:“你阴我?!” 胡颜道:“对阴损之人行阴损之事岂不是相得益彰?是不是啊伪萱儿?”胡颜猜如此喜欢扮演女子的人除了真老道伪宣儿还真找不出第二人。 圣血者微愣随即冷笑一声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转身看向司韶和唐悠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换个玩法。” 胡颜悠闲地道:“又要换个方法显露出你非一般傻的脑子吗?” “呵……”又有人在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八章:伪人 这一次胡颜听清楚了发出那声呲笑的人是白子戚! 圣血者气极明知道白子戚在嘲笑自己却不好当着胡颜的面和白子戚对着干。再者他还以为胡颜不知道白子戚在场。 圣血者眯起眼睛突然用男声道:“老夫可不是你能嘲弄的?!” 胡颜怒声道:“你个老匹夫没脸没皮专靠剥女子的皮贴自己脸上!你残杀了那么多的女子难道就不怕遭报应!”这话却是说给教众们听的。 圣血者冷笑着靠近昏咬牙道:“老夫行事无需你来质疑!” 胡颜小声道:“在圣血者家的地下暗室里躲在暗处使用暗箭的人便是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丑东西吧?” 胡颜不知道她那句没脸没皮一下子戳中了老道心中的痛点。 他突然暴怒抬手打向胡颜并咬牙切齿道:“你去死!” 一道真力突然袭向老道竟打飞了他脸上的人皮! 一张令人心惊胆战地脸突兀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没有眼皮没有鼻子没有嘴唇甚至……没有颧骨。整张脸唯有两颗大眼珠子在逛荡着!只剩下两排奇长的牙齿在呲牙咧嘴! 鬼!这才是真正的鬼! 老道的肌肤上呈现肉的纹理却本非是肉的颜色。那是一种黑红色就仿佛是被暴晒很久的腊肉干干枯、紧绷。 胡颜知道这是伪人。 从小就被培养严格控制他的饮食让他在长大后可以随意借用别人的皮变成别人的样子。最要的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要一点点切掉他脸上的肉以及他的鼻、眼皮、嘴唇、耳朵方便他在覆上人皮后可以任意扮演成别人的模样哪怕那个人十分小巧他亦手到擒来。 怪不得苏玥影说她的师傅恶心至极。原来真正的老道竟长成了这幅模样。 众人被老道的样子吓到了各个儿噤若寒蝉。 胡颜装出惊恐的样子大声喊道:“你到底是谁?!是你杀了真正的圣血者!” 这下子教众们不干了。若圣血者真的被杀眼前这个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有人突然喊道:“是他杀了圣血者!杀了他!” 紧接着喊话的那人冲了上去直奔圣血者。 众人见此皆不甘落后群起而攻之。 这些教众之中不单是普通百姓和武林高手还隐藏着不少红莲教的内部人员。他们负责亲近百姓配合圣血者一同愚弄百姓。这就好比有人唱必然要有人和才能让人信服。圣血者一个眼神下去就要有濒死之人站起来又唱又跳展现奇迹。这些人便是内部人。 这些内部人知道实情知道老道红莲教的伪人不过因为小女冠突然死了暂时无人接手她的工作不得不让老道剥下小女冠的皮继续愚弄这些百姓。 于是两方动起手来那才叫真正的自己人打自己人格外热闹呐。 最先喊话冲向老道的那位教众却慢慢落于人后偷偷溜到胡颜面前扬起帽子抬起脸看向胡颜露齿一笑。 嘶……这人竟是封云起! 胡颜问封云起:“你来干什么?” 封云起道:“来看你热闹。” 胡颜的腿动了动慢悠悠地踹了出去。因为周身都是软骨迷魂散这一脚着实没什么力道。 封云起用双腿夹住胡颜的脚调笑道:“和爷调情是得用脚。” 胡颜往回扯自己的脚封云起却夹着不放。 这时竟有教众提着剑去刺唐悠! 胡颜眼尖忙道:“快去救唐悠!” 封云起双手环胸狼洋洋地道:“叫声哥哥。” 胡颜眼见那位教众将匕首扬起狠狠地叫了声:“哥哥!” 封云起高声迎着:“哎!乖兽兽!”左手在胡颜的头上一揉沾了满手的软骨迷魂散转身间踢起一名教众直接砸在那名要对唐悠捅刀子的教众身上。 那名教众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却被飞驰而来的苍山一脚踹倒在地上。 唐悠看见苍山喜不自禁地大声喊道:“苍山!” 苍山点了点头冷着脸拔出刀去砍唐悠身上的绳子。 胡颜突然喊道:“别!慢着点儿小心司韶!” 唐悠立刻点头复议道:“对!小心点儿那可是我妹子的美男子万一掉下来摔到脸怎么办?” 司韶的身体软趴趴的但牙口仍旧锋利。他吼道:“胡颜!” 胡颜笑吟吟地道:“唐悠说得没错等会儿绳子隔断你想着保护好脸啊。” 司韶对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没招了。 苍山对唐悠这种任何时候都不忘保护美男子的想法也有些无奈但还是一手攥着绳子一刀砍向绳子。 就在这时被苍山踹倒的教众晃悠悠地爬了起来脚下一个趔趄头上的帽子便掉落到后背上。 唐悠大惊吼道:“华姨娘?!” 苍山扭头去看华姨娘。 华姨娘目露凶光再次扬起匕首嘶吼道:“熊精!你与那贱人合伙害我女儿性命我要你死!” 苍山挡在唐悠身前却被唐悠给推开了。 唐悠上前两步扬起拳头照着华姨娘的脸便是一拳。 华姨娘后仰倒地。 唐悠唾道:“一准儿是她里应外合把我从床上拖来了这里!好好儿的一个梦被她搞得稀碎还好意思喊我熊精要杀我?!真是岂有此理!” 苍山看向唐悠的目光在不自觉中带着一丝宠溺。 七八名内部人员弯起长弓开始射击与他们起争执的教众以及胡颜等人。 胡颜当机立断:“砍绳子!” 苍山也顾不得司韶了一刀砍下绳子。 司韶呼啸着从树上掉下来。 胡颜见封云起就站在司韶旁边于是忙喊道:“接住他!” 封云起双手环胸看着司韶直接拍在了地上啧啧道:“爷确定这厮摔得挺狠呐。” 胡颜吼:“封!云!起!” 封云起回头摊开双手一耸肩无耻道:“以后求人的时候记得叫哥哥。你这么喊喊破喉咙也没用。”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六十九章:司韶,你很重要。 胡颜感觉自己的头发开始冒烟了。这个封云起太他娘地混蛋了! 看来人生出来的时候都是无所不敢做、无所不敢想的神却随着被各方势力挤压的成长生生被扯下了神的翅膀让他们沦落为人。 二十七岁的封云起也许是领兵打仗的天才但并不是胡颜的对手。十七岁的封云起也许只是一个痞子兵头却令胡颜束手无策。 苍山准备抱起唐悠将她放到树后去。结果……一抱之下没抱动。 唐悠见苍山没有抱起自己伤心不已感慨道:“我是不是得减肥了?” 苍山一刀砍翻一人回手砍断了捆绑住唐悠的身子道:“我被华姨娘下了药全身无力。” 唐悠扯掉挂在身上的绳子眼睛亮晶晶地道:“我不用减肥呗?” 苍山扯起唐悠说了句:“你又不胖。” 哎呀这话太违心了!不过却是最好的情话。唐悠开心得就差手舞足蹈了。 不过还算唐悠有良心记得司韶是胡颜的美男子。忙蹲下身子去解捆绑着司韶的绳子。 绳子一解开司韶便爬起身一步步软塌塌地走向胡颜。 周围的人都在厮杀他却认准了胡颜的方向一步步走了过去。被撞倒了就爬起来继续前行。 唐悠感动得热泪盈眶道:“苍山快看!司韶好感人!” 胡颜皱眉道:“那是虎!”这个时候不找个地方藏起来还这么明目张胆地向她走来万一被暗器伤到怎么办? 司韶微僵随即目露凶光骂道:“你个死女人!”言罢就要冲过来。 胡颜察觉有异一转头看向伪人。 伪人正手持长弓弓上搭着两只长箭一只对准她一只对准司韶。 伪人冲着胡颜恶心地一笑道:“游戏开始。” 原来那些乱箭只不过是掩护伪人真正的游戏在这一刻才刚刚开始。他要得是二选一的性命。他让胡颜选是保她自己的性命还是保护司韶的性命。他以为胡颜会犹豫实则……没有。 胡颜试着动动身子结果仍旧软得像面团。若不是身后有棺材支撑着她此刻都得躺地上去。胡颜心中一惊忙大声喊道:“救司韶!”这话是对封云起喊得。 胡颜的话刚出口两只泛着寒光的箭便呼啸而来直奔胡颜和司韶的胸口。 一只大手突然出现一把攥住了射向胡颜的那只利箭然后反手将利箭抛向伪人。 伪人一把拉过护着他的教众为他挡了致命一箭然后抛开教众冲着胡颜冷笑一声逃窜而去。他要回去告白子戚一状。在这种时候竟不出来帮他。不帮他便是帮胡颜此乃重罪! 伪人一走这场闹剧也就散场了。 胡颜无法感激封云起虽然他救了她一命。胡颜忙转头去看司韶却见他直挺挺地趴在地上背上不见利箭却有一团艳红色的血迹湿淋淋不见冷箭想然已经透体而出。 他……一动不动。 胡颜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好像所有的理智在瞬间被炸得粉碎。她忘记呼吸忘记悲痛脑子里只想着一个人——司韶! 若司韶死了……? 不! 不能! 她……她可以自救也可以救司韶但是…… 但是她要让伪人误以为她毫无防守之力她…… 她让封云起救司韶她……她宁愿以自身受伤为诱饵也不愿意司韶受伤。 胡颜慌了拱着身子像只虫子一样爬向司韶口中还喊着:“司韶……司韶……”声音很小带着颤音就像薄薄的琉璃杯仿佛微微用力就会将她捏碎。 封云起伸手拉起胡颜。 胡颜看向封云起目光里满是恨意!她突然咆哮道:“让你救司韶你为什么不救?!”为什么?为什么不救?若她的计划需要牺牲司韶的性命才能得到她想要的结局这样的结局不要也罢。她算天算地算人心却从不想算情字有多重。因为心担不起。 封云起的心脏一阵收缩剧痛刚起便被怒火吞噬了。他用比胡颜更大的声音回吼道:“救谁爷自有主意!” 胡颜的眼睛里爬上了血丝一张嘴狠狠地咬在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却挺着身子不躲不闪任由胡颜撕咬。 胡颜尝到了血的味道。然而不够。 偶然闪过的理智告诉她这不怨封云起可是……她不知道除了怨封云起她还能怨谁?!怨自己吗?可以。只可惜她咬不到自己的肉。 心痛得无法呼吸无法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掌控大局却……害了司韶性命。 “咳咳……咳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传进了胡颜的耳朵里。她咬着封云起胸口的嘴巴略微松了松。 司韶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起身坐在地上披散着一头乱糟糟的银色发丝睁着一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眸望向胡颜的方向张开磕碰出血的唇轻轻地开口道:“我在。” 就像胡颜说得“我在”就像司韶说得“我在”简简单单两个字却饱含了多少别人不知的深情厚谊?只为让对方安心所以我在。 胡颜确定自己不是幻听了咬着封云起胸口的牙齿又松了几分。 这一刻她有些羞恼。 感觉她好像干了一件十分不长脑子的事儿。 为何不先看看司韶到底伤成什么样就直接发疯?是因为太过在乎不敢面对还是因为胆小懦弱需要用怒火堆积勇气?! 封云起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使劲儿咬他?!这种拎不清的事儿绝逼不是她干的! 胡颜将牙齿彻底松开也不敢去看封云起的脸色就那么低着头转向司韶见他前胸并无箭伤才知自己误会了。想必他后背上的血是沾了别人的? 胡颜没有摸到总归是不放心忙迈出步子走向司韶。结果却膝盖一软眼见着就要摔到地上去。 封云起大手一捞将胡颜抱进了怀里。然后拔出匕首割掉她身上的绳子。 自始至终封云起都没说一句话。 胡颜没有抬头视线却在他的胸口一扫而过。那里有血湿透了衣衫。 胡颜舔了舔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闭上了嘴用左手撑着棺材板缓缓走向司韶。在无处可借力的时候她便深吸一口气扬起胸膛软手软脚地走向司韶。 唐悠要来搀扶胡颜胡颜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用。 司韶听见她的脚步声唇角扬了扬道:“真虎!” 胡颜噗通一声在跪坐在司韶面前伸出左手摸了摸他的胸口然后又摸了摸他的后背询问道:“无事?” 司韶的睫毛颤了颤回道:“无事。” 胡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司韶的唇角弯起一个愉悦而甜美的弧度道:“我是看不见却不代表眼睛不好使。”微微皱眉思忖道“再者有人飞出石子打中了我的腘窝处。” 胡颜立刻撑着身子去捞司韶的腿看。 司韶的脸微微泛红收回腿道:“别看了没有大碍。”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用担心。” 胡颜骂道:“你个死孩子……” 司韶炸毛吼道:“你个老不死的又想说什么?!”他发誓如果她还敢说一些不着调的话将他推开他就咬死她!一口接着一口! 胡颜微愣随即伸手抱着司韶笑道:“我想说你个死孩子吓死我这个老不死的了。” 司韶的脸一红干脆闭上了眼睛仍由胡颜抱着。 刚才危难之时胡颜的那声“救司韶”就仿佛一道炸雷响透他的胸膛炸开的味道是甜的、酸的、涩的。他想那一定不是幸福的滋味因为那滋味催人泪下让他想哭。 自从跟了胡颜他从未哭过。被责打也好被一再丢开也罢他都不曾哭过。可就在刚才他趴在地上听着胡颜的嘶吼声眼泪……终是落了下来。 尽管胡颜口中从无好话但从没有那一刻让他如此清楚明了地确认胡颜心中是有他的。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重若她的生命。 这一刻的相拥让司韶再一次肯定当一个瞎子固然难捱但比起可以用双手拥抱她瞎了又有何妨?她在他的心里十多年了每天每夜都在。从一开始的恨到如今的爱他不知自己经历了多少的内心折磨。所幸她一直都在。 封云起望着相拥的二人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总之……不好受。比起胡颜咬他一口更不好受。 他倒是宁愿胡颜在他怀里啃噬着他的血肉也不喜欢胡颜与司韶相拥他却只能远远看着眼巴巴瞅着就像个……局外人。明明他的心痛得好像要裂开却不得不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双手抱胸倚靠在树干上吹着变了调儿的口哨。手指狠狠碾压在被胡颜咬开的伤口上。似乎只有这种清醒的痛才能缓解他内心的痛。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章:偷情霸吻 胡颜猜用石子打在司韶腘窝处的人应该是白子戚。只不过白子戚就好像一束灰光不明亮引人猜测和遐想。他乍现过后便消失不见。胡颜有些搞不懂他为何而来。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他是谁?嗤……圣形者?他从不说他到底是谁这回却用圣血者之口清清楚楚地说出了他一直以来隐秘的身份。 眼下这里尸横遍野都是红莲教的教众。可见这场厮杀何其惨烈。胡颜是这场厮杀的*。这场厮杀里面有武林高手也有普通板姓听起来似乎有很多人都十分无辜甚至可怜。他们为了共同信奉的尊主互相以命相搏。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看似无辜无知的生命却要为自己的愚昧付出代价。这到底是谁的残忍?呵…… 胡颜拍了拍司韶的肩膀道:“我们离开这里。” 司韶直起腰问:“六合县?” 胡颜点头道:“对。六合县。” 司韶的唇角上扬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因为胡颜说我们所以他说好。 胡颜看唐悠道:“帮我找点儿水。” 唐悠应了一声便在周围翻找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华姨娘的手。 华姨娘嗷地一声站起身用匕首指着唐悠快速向左右一看发现都是死人。她被吓得不轻攥着匕首的手随着身体一起哆嗦着口中还不停地低声嘶吼道:“杀了你!杀了你们!你们害死了我的倩儿!你们都该死!尊主会杀了你们让你们统统下地狱去!嘿嘿……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嘿嘿嘿……” 唐悠向后退去对胡颜道:“怎么办?我看她这是疯了。” 若是以往胡颜一准儿回唐悠两个字——杀了。 可今时今日她刚刚误以为司韶死了差点儿没有咬死不相干的封云起。由此可见情之一字若非亲身经历很难说得清是非曲直。 因此胡颜道:“你给她几巴掌将人打醒后我有话说。” 唐悠闻听此言挽起袖子一把夺下了华姨娘手中的匕首将其扔得远远的然后抡圆了膀子照着华姨娘的脸便是几记唐家有影手! 一连串的啪啪声过后华姨娘的脸肿成了猪头人也随之清醒过来眼中的恨意变得越发强烈。她嘶吼道:“熊精!你敢打我?!” 唐悠笑道:“奇了怪了我不敢谁敢?!”言罢又是一巴掌掴了过去。 华姨娘被打得偏过头去一张嘴吐掉了一颗牙。 唐悠站起身迈着虚漂的步子走到华姨娘面前道:“华姨娘我怜你做母亲的心今日将事情原本讲给你听。” 华姨娘闻听此言终是扭过头看向胡颜却是嗤笑道:“我怎知你是不是骗我?” 胡颜淡淡道:“你还不配我绞尽脑汁行骗术。” 华姨娘刚要发怒却见周围躺下的都是死尸站着的都是胡颜的人便将那怒火吞进了肚子里。 胡颜接着道:“唐倩受到苏玥影的哄骗对我动手。我无意要她性命苏玥影却不想放过她。要了唐倩性命的也正是苏玥影。而你现在信奉的红莲教曾培养了苏玥影要了唐倩的命!” 华姨娘大惊失色忙摇头道:“不不不对!不会是这样的!尊主大能普度众生怎么会让苏玥影杀害我的倩儿?!一定是你胡说!对!一定你是胡说!” 胡颜伸出手指在胡姨娘的脖子上轻轻划过。皮破流下一行鲜红的血。华姨娘不敢再叫身子却都抖若筛糠。 胡颜冷冷道:“我想杀你何需解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从今后你再找唐悠麻烦我便划开你的喉咙听你死亡的*!” 华姨娘吓傻了捂着伤口跌坐到地上。不停地嘟囔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的倩儿我的倩儿……不不会的……怎么会?不不不!” 胡颜转身拍了拍身上的软骨迷魂散。 华姨娘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胡颜的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到地上。 唐悠一把扶住胡颜道了声:“小心。” 胡颜点了点头。 苍山从马背上解下自己的水壶要递给胡颜。 封云起却突然扯下挂在后腰上的酒壶扔给了胡颜。 胡颜勉强接住酒壶打开仰头灌入口中。 苍山看了封云起一眼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了司韶:“给你水壶。” 司韶冷冷道:“我不要。” 苍山发现胡颜身边的人都十分怪异。这司韶明明中了软骨迷魂散且不肯喝自己的水他在等什么? 待胡颜半壶酒水下肚她晃晃悠悠地走到司韶面前打了个酒嗝将酒壶递了出去。 司韶道:“我不要。” 胡颜知道司韶有些洁癖不喜欢碰别人的用过的东西于是笑嘻嘻地道:“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还想不想解了软骨迷魂散?再闹腾撒泡尿给你!” 嘶……这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然而令众人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司韶竟然一扭头道:“你尿吧!” 得这刚刚还温情脉脉的两个人又杠上了。 胡颜的唇角勾起坏笑直接将酒水倒在了司韶的头上。 司韶仰起头将酒水吞咽下腹。胸腔里火烧火燎令他觉得既幸福又亢奋。 司韶的腿上有伤。伤口虽然不大但那好歹也是伤啊。被酒水一淋痛得直哆嗦却什么话也没说。就仿佛胡颜倒给他的是疗伤圣药。痛并快乐着。 诡异的画风令唐悠的唇颤抖了两下瞬间感觉自己理解无能了。这两人太能折腾了她从来都是心疼美男子的不舍得他们受一定点儿委屈。结果回头看看她喜欢过的美男子都跑到胡颜那里去了。胡颜对她不错对那些美男子可真心不怎么样。可那些美男子却甘之如饴。瞧瞧司韶她虽接触不多但却知道那是多么高冷的一个人结果……就这么坐在地上任胡颜喂酒喝。 有些狼狈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奢靡。 唐悠扫眼苍山想象着自己就像胡颜那样喂酒给苍山喝结果……画面惨不忍睹。 胡颜将酒壶里的酒水倒干净后随手一扬听见了一声碎响。她的唇角刚要露出笑意就听见封云起道:“你喝光我的好酒还摔碎我的酒壶?!” 胡颜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转头看向封云起十分哥俩好的用手成拳捶了捶他的胸口道:“哎呀别这么小气嘛。”看胡颜这样任谁也想象不出她刚才 还是一副要咬死封云起的架势。 封云起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胡颜看了半晌。 胡颜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 封云起突然伸手捏起胡颜的下巴一口吻了下去! 是的吻了下去! 如此用力那般炙热不容拒绝! 唐悠惊呼一声用胖手捂住了脸仅露出两只瞪得提溜圆的小眼睛。 苍山伸出大手捂住了唐悠的眼睛。 司韶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酒水在他的身上蜿蜒导致有些衣衫贴在了肉上散发着酒香透出了肉粉色格外诱人。他的唇被酒水滋润得亮晶晶双颊也蒸腾起几分红润的酒气。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只刚从酒缸里钻出来的妖诱人至极。 他睁着无焦距的灰眸问:“怎么了?”手向前伸去眼见着就要摸到封云起的胳膊。 胡颜突然伸出左手攥住司韶的手。 唐悠挣脱开苍山的钳制看向胡颜等人再次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鬼?!这样也可以?! 但见封云起霸道地拥吻着胡颜胡颜却与司韶执手相牵。 哎呀太刺激唐悠感觉自己的心脏受不了了。 一吻完毕封云起盯着胡颜的眼睛沙哑道:“此酒甚爽。” 司韶微微皱眉扯了扯胡颜又问道:“怎么了?” 胡颜抿了一下被封云起吮肿的红唇一脚踩在封云起的脚上道:“没什么有人馋酒馋疯了。”挣开封云起的怀抱扯着司韶向唐悠走去。 封云起突然捂着被胡颜踩伤的左脚在无声中呲牙咧嘴地单脚蹦跶着。 胡颜突然回头与封云起目光相对。 封云起立刻放下脚负手而立扭头看向一边露出一副我是世外高人的嘴脸。 胡颜转回头无声地笑了。她就说嘛她那一脚就算不把封云起的脚骨踩断也不可能不痛不痒啊。 司韶面沉似水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但他不是孟浪之人又怎么想到封云起敢当众拥吻胡颜?只不过这事儿他存在了心里翻了几个跟头都觉得不是滋味。 胡颜见他面色不好觉得封云起那种行为简直就是在欺负司韶看不见于是哄他道:“还能看见喘气的你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以你这种智商还能活到现在我掐指一算你上辈子一准儿天上某位神仙的小舅子。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别傻愣愣地站起来当靶子。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别人就不舍得杀你?遇见白子戚那样的变态没准儿就等着把你抗回家剥皮雕骨呢。” 司韶冷冷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 胡颜道:“天地良心!我在哄你!” 司韶冷哼一声道:“没你这么哄人的!”突然又道“不对!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一章:许愿美男山庄 司韶一语道破天机胡颜一惊忙扭头去看封云起。 结果没看见人。 胡颜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再一转头竟在自己的右手边看见了封云起。这厮正冲着自己笑露八颗牙。有些傻。 胡颜不忍直视收敛心神对司韶道:“不知道害你误会算不算是亏心事?”胡颜决定打死都不会对司韶说刚才发生了何事。于是就拿出白天发生过的误会当了搪塞借口。 司韶的睫毛颤了颤突然将额头抵在了胡颜的额头上道:“我回去找你了你不在。” 唐悠尖叫道:“快看!美男子撒娇了!” 经唐悠这么一喊司韶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举动真的是在撒娇脸上瞬间黑红一片既黑得发沉也灼烧得厉害。他挺直了背脊看向它处。一颗心闹腾得格外欢实。他有些牙痒地想:都怪胡颜说什么哄他结果……把他圈到了需要被哄的傻子堆里! 胡颜真是懒得搭理唐悠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一下。暗道:你家苍山在一边看着呢 你总盯着我家美男子做什么?再者司韶百年难得一遇的撒娇多令人期待啊竟然就这么无疾而终了!胡颜觉得她没有暴打唐悠几下都是感情深厚的表现。 封云起突然羡慕起司韶。司韶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刚才啃了胡颜一口但他却眼睁睁地看着司韶与胡颜亲近。这种感觉也忒扎心了! 封云起胸腔中有气想要发泄出去却只能死命地憋着。谁让胡颜不接受他他却偏生要厚着脸皮不离不弃?他以前最不屑的七个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眼下他却只能做个偷儿尾随在胡颜身边不时偷口腥尝尝鲜。 啊!啊!啊!要不要这么憋屈?! 不要又能怎样? 谁让他看中了那个毒辣的婆娘! 封云起心中风萧萧兮面上却不得不死要面子地撑着场子打趣道:“司韶依偎兽兽怎么像小鸟张嘴要食吃?啧啧……” 若是以前司韶最受不得别人说他依赖胡颜就像娃娃儿依赖娘亲。他与胡颜的年龄差那是自然存在的想改也改不了。如今他表白了心迹胡颜也接受了他的陪伴旁人就算如何挖苦他他都可以置之不理。不过对于封云起司韶可没那么好的脾气。 司韶冷冷道:“小鸟要食也要有人啃喂。总比某些鸟若不自食其力只能眼巴巴地等着饿死!” 封云起嘶了一声觉得这个小兔崽子挺讨厌呐!想到自己腹部的伤和延峰对他说过得话封云起忍不住问道:“爷这腹部的伤是拜你所赐吧?” 司韶面无表情地道:“等哪天真杀了你你再好好儿感谢我的所赐吧。” 封云起拍了拍胡颜道:“你闪开点儿爷得教训一下这个混小子。”司韶不但牙尖嘴利冷言冷语其动手伤人能力竟然极强这种小子不教训一下是不行的。只有打到他心服口服才能让他收起利爪。 胡颜没动。 司韶也道:“你躲开这次非得让他好好儿谢谢我!” 胡颜还是没动。 唐悠望着胡颜纠结道:“妹子你可怎么办哦?”唐悠替胡颜深深地惆怅了。美男子是好看可不是谁都能有福气消受的。唐悠觉得在搜罗美男子这条路上她还有很长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胡颜淡淡道:“无所谓让他们打反正打死一个还有人急着后补。我什么时候缺过男人?呵……” 嘶…… 这话忒狠辣了吧? 封云起和司韶一听胡颜这话才知道她是真的动怒了。于是二人也不敢再折腾都偃旗息鼓了。然各自心中的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个接一个地往外倒。忍下怒蹦上来了怨;忍下怨又涌上了心酸…… 胡颜啊胡颜你说说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女人?! 胡颜不理会二人的心情冷声道:“知道为什么那所谓的尊主能玩我们玩得如此顺手吗?” 唐悠十分配合地问:“为什么?” 胡颜淡淡一笑十分清晰有力地说出四个字:“人心不合。” 封云起微微蹙眉司韶垂下了眼睑。 胡颜自嘲地一笑道:“这事儿怨不得别人若我足够坚持与所有人都只论朋友不谈男女私情也许今天这个游戏便是我出题让她选。” 沉默诡异的沉默。 唐悠刚想张嘴说些什么却听封云起道:“不对。” 胡颜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懒懒地挑眉一笑道:“你说得不对。若你不谈男女私情爷今晚就不会惦念着你睡不着觉大晚上的跑到艳山脚下看看那些人又折腾出什么花样想着没准儿能在此遇见你。爷若不来你当如何?” 是啊封云起若不来她可能就被伪人一箭给射死了。那种软绵无力被捆绑得动弹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司韶想要反驳封云起却又知道他说得是事实。只不过这个事实让他极不舒服。就仿佛他很没用除了给胡颜添麻烦根本就帮不到她。再者细想今晚发生的事又何尝不是因他之故才致使胡颜被偷袭成功? 司韶的手脚变得冰凉感觉自己正在一层层地坠入地狱。 突然胡颜用力一扯司韶的手让他恢复了清明。 胡颜微微扬起下巴笑着对封云起说:“我说得对你说得也不错。这世间之事只有因果却无对错。如此我就只能安心地当着厚颜无耻的女子继续招蜂引蝶喽。” 司韶的心里是痛苦的可是听闻胡颜这句话那些见鬼的痛苦却不知道跑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一颗心蹦蹦哒哒在胸腔里回荡起万千柔情和几簇怒火。暗道:这个女人好好儿的话从来就不会好好儿说! 司韶冷哼一声道:“你还要招蜂引蝶?难道不知你招来得都是扑棱蛾子?” 胡颜笑眯眯地看向封云起其意十分明显:你就是扑棱蛾子吧? 封云起伸手捏胡颜的脸被胡颜一巴掌拍掉了手。继曲南一之后又有一个人对她的脸爱不释手!真是……可恼呐! 苍山见没他和唐悠什么事儿了便对胡颜抱了抱拳道:“胡姑娘保重。”揽着唐悠走向马儿“走回家。” 唐悠回头对胡颜摇了摇胖手喊道:“妹子我可以找你玩吗?!我家苍山很能打的别人欺负不了我!” 苍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唐家的但唐悠的话却让他勾唇笑了。 胡颜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唐悠立马屁颠颠地跑到胡颜面前附耳上去。 胡颜也不防着司韶对唐悠耳语了一番。 唐悠皱眉看向胡颜:“真要这样?” 胡颜点头。 唐悠抿了抿唇目露犹豫之色。 胡颜道:“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座山庄里面所有的奴仆都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唐悠眼睛一亮问:“真的?!有司韶好看吗?” 胡颜道:“司韶在里面只能排二等。嗷呜……” 司韶掐了一下胡颜的腰。 唐悠攥拳点头信誓旦旦道:“你等着!我这就准备去!” 胡颜大加赞赏用力点头:“好!有魄力!” 唐悠站起身气势如虹地走向苍山然后昂首挺胸地登上马背马儿发出一声嘶鸣估计是被压痛了背。 唐悠道:“苍山我们走!” 苍山道:“你都有一山庄的美男子还需要苍山作什么?” 唐悠赔笑道:“美男子那么美我哪舍得让他们牵马啊?你来牵马快点你来牵。” 苍山回头扫了胡颜一眼目光有些不善。 封云起伸手揽住胡颜的肩膀冲着苍山扬起了下巴表情也不善。 苍山笑了笑扭回头对唐悠道:“你看胡颜他们三个。” 唐悠回头惊呼道:“妹子厉害了!左拥右抱啊!” 司韶捏着胡颜的手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灰色眼睛看向胡颜突然吼道:“如何能团结一心?!”话音未落一脚踹向封云起所在的位置。他也不管自己能踹到哪儿反正踹上就行。 封云起哪肯吃亏?马上用脚去踢司韶。 唐悠见自己惹了祸忙一缩脖子催促苍山快走。 封云起和司韶心里明白这是苍山在搞鬼于是都深深地给他记上了 一笔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胡颜将脚一抬左搪右挡想要摆平盛怒的二人。结果却被二人一脚踹了 一脚。 胡颜吃痛跳出战圈一瘸一拐地走向抬过司韶的棺材弯腰去捡落在棺材低儿的银鞭。结果脚下一滑竟一头栽进了棺材里。 封云起与司韶倒是听到也看到了胡颜的所谓不过都没当回事儿。 当曲南一和花青染跑来看见这满地的尸体询问胡颜的去向时二人才发现胡颜好像躺在棺材里有一会儿了。 四个人忙凑到棺材前探头一看。 棺材里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胡颜的身影?! 这人竟凭空消失了! 四人合力抬起了棺材却并未发现地洞一类的东西。 曲南一直接躺在了棺材里东摸摸西看看。 花青染则是趴在外面敲着棺材。 不多时只听咔吧一声轻响。 棺材板底板的左侧突然向下落去左侧的棺材板则是被悄然无声地支开曲南一就那样滴溜溜地滚了出来毫无声响。 花青染下意识地伸手一捞曲南一就直接滚进了他的怀里。 封云起和司韶武斗时在他们看不见的死角胡颜就这样被人带走了。 花青染和曲南一一同看向封云起和司韶。眼神不善。 封云起和司韶则是微微错开眼睛看向地面。心虚。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二章:胡颜消失之后 六合县里怪事连连却接连半月不见胡颜的身影。 县令齐海平和师爷李茂被十多个恶人轮了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齐海平恨透了红莲教在养好菊花后励志当一名与红莲教势同水火的好官!但凡哪里有红莲教的聚会他都会亲自带人潜伏过去打的打、抓的抓搞得六合县在表面上又恢复成了一派祥和景象暗地里却越发的动荡不安。齐海平每天都忙得脚打后脑勺时隔不长一头浓密的黑发竟然变成了半秃。 师爷李茂则是在兔爷的道路上一去不返。据说自从他被十多个壮汉蹂躏过后从灵魂深处发掘出了自己的喜好于是撕去了伪装毅然投身到断袖的行列中一去不返。某夜寂寞李茂勾搭了齐海平被齐海平亲自执杖一顿揍那叫声……听得都令人耳红。至此后坊间都在传说六合县里有一个格外会叫的师爷那叫出的声音比最红的小倌都带劲儿! 唐家的行踪最为诡异一点儿风声没露突然就人去楼空了。成家两个兄弟望着空空如也的唐家变得十分茫然。一颗完整的心好像生生被谁挖掉了一大块。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忽远忽近地接触着唐悠。需要她时则靠近她借住她的力量;不需要她时则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从未考虑过她的心情如何是否染了离愁?这一次唐悠无故消失不见且无迹可寻令人胸口闷疼却又无计可施。 白天的唐家寂静空旷;夜里的唐家却又萤火飘飘令人不寒而栗。原来华姨娘并没有同唐悠一起走。她与小喜留了下来昼伏夜出参与着红莲教的地下活动。华姨娘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每天都碎碎念叨着《红莲歌》就仿佛这样能让她的倩儿活过来一样。所谓执迷不悟无外乎如此。 因为唐家无主唐家便成了红莲教的一个据点每到夜里总有教众提着一盏红色莲花灯走进唐家一同吟唱着《红莲歌》一起低声密谋着。 半个月里胡颜就像一阵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封云起、曲南一、花青染和司韶挖地三尺愣是没寻到人。于是他们四个轮番拜访白子戚就算被他拒之门外也会想方设法地钻进他的家里窥探一二。然而他们除了被白子戚的机关锻炼得身手越发敏捷之外一无所获。 夜里白家树影重重好似万千鬼魅在张牙舞爪。 厨房里一盏油灯泛着幽黄的光晕将白子戚的身影映在窗纸上竟显得格外温馨。 十分矛盾的白家十分矛盾的白子戚。 白子戚在做夜宵可任谁都可以猜到他应该不是一个喜欢吃夜宵的人。 散落的面粉在他手中变成一颗颗小巧的汤圆。有红豆馅儿有枣泥馅儿还有黑芝麻馅儿。下水一煮圆滚滚的小汤圆就像顽皮的孩子在水里起起伏伏格外招人喜欢。 封云起双手环胸斜倚在门口懒洋洋地道:“总到你这来混吃混喝爷都不好意思了。”言罢走进屋里大手一抓拿走了白子戚刚做好的一碗汤圆。 白子戚看了看没说什么继续做了第二碗。 结果刚盛出来曲南一便出现了。 曲南一一伸手拿起碗用勺子舀起一个凑到嘴边吹了吹便一口咬进嘴里烫得一阵吸气却不肯吐出去。待他将汤圆咽下这才呵着气赞道:“这半个月来总来白茂才的家里蹭饭我这腰上明显见肉真是……舍不得走啊。不如白茂才指个空屋子给我住得了。” 白子戚横了曲南一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们私闯民宅就不怕我下毒?!” 花青染探头往厨房灶台上一看见没有煮好的汤圆便又缩回头道:“你若要下毒早就下了何必等到今天?子戚夜里清冷你再煮两碗汤圆吧。” 白子戚发现花青染这位谪仙也变得不要脸了。 银色的发丝飘动司韶的脸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冷冷道:“把胡颜交出来。” 白子戚洗干净手一边用白布擦着手指一边淡淡道:“我已经说过你们要找人随意但不要总来我这里闹腾不休。” 众人就像没听见白子戚的话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封云起一碗汤圆下毒却压根就没饱于是对曲南一道:“那还有面你也去做揉几个球球煮来吃。” 花青染立刻复议:“如此甚好。” 曲南一却道:“我哪有心情揉球球给你们吃?阿颜这都消失半个月了。”言罢轻叹一声又舀了一个汤圆进入口中一边咀嚼着一边用眼尾扫了白子戚。那副样子格外气人。 白子戚要往厨房外走。 封云起等人却堵在门口不让他出去。 白子戚微微皱眉道:“你们又想干什么?” 封云起道:“翻遍了六合县也不见兽兽。那晚有个藏头露尾的圣形者说话声音与你一般无二。你问我们想做什么不如问问你自己到底要做什么?!爷可是听说你也是兽兽的追求者之一。” 白子戚道:“我已言明与她恩断义绝。” 司韶道:“那为何每天准备各种美味吃食?” 白子戚回道:“喜欢。”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目露警告之意沉声道“不要再来了。下次我会投毒。” 众人见白子戚不像在开玩笑也有些拿捏不准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你说他脾气不好可他们接连来闹腾了好几天他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会扔下宅院出去转转完全不防备这些人;若说他脾气好却从来没给过众人好脸色甚至于偶尔还会刀兵相见。就那今晚来说他做得汤圆被封云起和曲南一吃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却警告众人下次来他会投毒。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三章:暗室藏美被揍不冤 白子戚的话惹怒了司韶他直接越过众人扑向白子戚。 与此同时封云起和花青染也走向了白子戚。 曲南一直接关上了厨房的大门将众人困在了这间小厨房里。 窗户上投影出四打一的画面乒乒乓乓格外精彩。 封云起等人你一拳我一脚地将白子戚打倒在地且压在他的身上。 曲南一盯着白子戚的眼睛小声道:“阿颜曾对我说过‘傀魂咒’不单对人有用对动物同样有用。我知你对阿颜有心却不方便多言。你若知道她被困在哪儿不妨偷偷告诉我们。” 白子戚的眸子闪了闪却是冷声道:“我不知道!” 封云起扬起拳头就要揍白子戚。 曲南一拦着道:“别别你这一拳头下去白茂才的花容月貌岂不是就被打成了歪瓜裂枣?明天你再来蹭吃蹭喝他不得往里面吐口水啊?”挽起袖子笑吟吟地道“我来。我没有内力打人也不疼。”垂眸看向白子戚“还是我对你好吧?”言罢一拳头打了过去。 白子戚吃痛发出轻微地闷哼声。 曲南一又接连打了白子戚两拳皆在左眼上。 白子戚怒道:“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曲南一压低声音道:“你告诉我们阿颜在哪儿我让你双倍打回来。” 白子戚一仰头冷声道:“不知!” 曲南一让开位置道:“疯子到你了。” 没人动。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封子戚到你了。” 封云起冲着曲南一咧嘴一笑道:“笑面虎你还真是找揍。”话虽这么说人却冲着白子戚扬起了拳头。 白子戚转开头挣扎出一只手用食指蘸着炉灶灰在地上写了三个字——艳山顶。 封云起点了点头一拳头打在了曲南一的脸上。 曲南一惨叫:“啊!” 司韶的耳朵动了动却聪明地没有问什么。 花青染道:“走了。” 司韶点了点头随同花青染站起身。 封云起打开厨房门率先走了出去跃上围墙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花青染和司韶紧随其后。 曲南一揉着脸望了望墙对白子戚道:“你把墙建得这么高做什么?这六合县里还有谁敢偷你白茂才的家私?”甩甩袖子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大门然后飞身上马快马扬鞭一路疾驰而去。 白子戚煮了鸡蛋滚了滚发青的眼眶望着月亮发了会儿呆这才走进厨房又开始忙活上了。 不多时他端着一碗汤圆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消失不见。 鹅蛋黄大小的夜明珠将暗室照亮虽不是亮如白昼却泛着莹润的光格外令人觉得舒坦。 白子戚将一碗汤圆放在几上然后走到床边挽起青纱帐看向躺在暖玉床上沉睡的佳人。 他的眉眼轻柔了几分唇角勾起了几分原本一身戾气的人竟变得温润起来就像一块温玉当真是公子举世无双。 他弯下腰用手轻轻抚摸着佳人的容颜然后底下头落吻在佳人的唇瓣浅浅地吻着、吮着极尽缱绻缠绵。 佳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白子戚。几分温柔、几分依赖、几分冶艳、几分刚睡醒的憨态揉捏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她懒懒地开口唤了声:“子戚……” 白子戚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是不可多得的亲昵与宠爱。 白子戚伸手抱起佳人道:“给你做了汤圆三种口味尝尝看。” 佳人点了点头白子戚走到几前端起碗然后重返床边环抱着佳人一口接一口地喂她吃汤圆。 此佳人不是别人正是众人遍寻不到的胡颜。 很显然白子戚骗了封云起他们。 白子戚本就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有心要误导那四人自然要将戏做足。被打也是必然。 白子戚此人对别人狠毒对自己无情。他既能狠下心去割别人的皮也能坦然让别人割自己的皮。不疼吗?不怕吗?只因…… 不在乎。 世人皆有喜好偏他的喜好是雕琢着残忍。这样一个人若温柔起来比石头里蹦出猴子还珍贵。当然谁也摸不准他的温柔中到底饱含了什么心思。如此一个白子戚着实令人想要窥探却不得其门而入只能越陷越深。 而胡颜则是看起来十分温顺柔和就像一位真正的病美人那般需要白子戚的呵护与照料。 而白子戚看起来就像是一位深情的夫君温柔体贴地呵护着自己的娘子。 这画面看起来实在感人。 当胡颜吃到黑芝麻馅儿的汤圆时她赞了声:“这个味道不错。” 白子戚的眼睛突然一亮。那亮既饱含了激动与欣喜又染了狠淬了毒令人不敢直视。随即他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继续喂胡颜吃汤圆。 一碗汤圆下腹胡颜趴回到床上整个人都变得暖洋洋的。 白子戚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暖玉放到床上与其他暖玉拼接到一起:“今日只寻到这么巴掌大的一块暖玉你先凑合着用。待我能离开这里就背着你走遍明川大山定会为你寻到足够多的暖玉让你不再畏寒。” 原来胡颜身下只有一掌宽的位置是暖玉其他部分只是普通的白玉。为了保证玉的温热白子戚在外间烧了火煮沸了水灌入床下保持着玉的温热。这样既不燥热也不发干还十分养人。 胡颜垂下眼睑笑着点了点头。 白子戚脱下鞋子躺在床上抱着胡颜幽幽道:“待你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出去转转。不过那时白雪纷飞唯有红梅尚能入眼。”勾唇一笑“你总说我姿容俊美、清艳无双待看腻之后可不许嚷着无聊。需知岁岁年年人都在变。你若细看也会发现我头上华发长了一根。有趣否?” 胡颜心中不好受既为白子戚也为自己。她用手摸了摸白子戚的胸口道:“子戚你这是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白子戚一僵不再言语。 第四卷 红莲教 该章节已被锁定 很抱歉本章节因为堵车、修改等原因暂时锁定本章节敬请各位亲亲谅解!飞过去看其它章节吧!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五章:不能背叛她 胡颜现在住得这间地下室不但隐蔽且通风良好。若不是见不到阳光简直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虽说不算太大但五脏俱全。 胡颜在睡醒后发现她的床边不但多出了一本书和一个食盒竟还有一条崭新的亵裤。 她下了床洗漱一番后打开食盒端出一屉水晶虾包和一碗粥以及三碟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通过饮食她能分辨出现在应该是早晨。 白子戚在吃食上并不挑剔但给胡颜做饭却格外注意。早晨有粥中午有肉晚饭定然清淡有汤夜宵则是该死的甜点! 胡颜发誓白子戚虽然没说但她敢拍着胸脯保证丫一定怀揣着将她喂胖的不良居心! 饭后胡颜随手拿起那本书随手翻开看了看。原本她为这是白子戚为她找来的话本用以打发时间。不想这竟然是机关图! 是的这是一本机关图。 看书页的新旧程度不像是老字辈的东西倒像是新绘制不久。 胡颜细细看看真的是叹为观止! 一个个小巧的东西组合在一起竟然能起到不可思议的作用。细节和原理上她虽然看不懂但大体却明白了机关这类东西的运作道理。一般而言就是一个开关触发了机关就一定有一个机栝能关掉机关。只要找到那个机栝就万事大吉。 胡颜似乎想到了什么呼吸一顿忙用心看了下去。越来越是心惊。这……这好像就是白骨枯门那里的机关图! 这本书上虽没有刻意标注出九十九朵红莲但却用红色小石块代替了红莲所处的位置。 胡颜看完整本书后感觉茅塞顿开。再闯百鬼枯门她信心十足啊。所谓的灯下黑还真不是盖的;白子戚那颗脑子也绝不是白给的。 胡颜合上书白子戚拎着午膳的食盒走了进来。 胡颜兴奋道:“原来白骨枯门如此简单!哦不是看到这本书后想要进入白骨枯门竟如此简单。只需……一按!哈哈哈……哈哈哈……”她从床上下了地跪坐到席子上用书敲了敲几“子戚你说你直接告诉我如何破解百鬼枯门不就得了为何让我自己琢磨一上午?” 白子戚收起早餐时用过的饭碗又摆上午膳:“怕你无聊。” 胡颜点了点头:“确实无聊。不过你可以找一些鬼魅怪谈之类的话本给我。我喜欢看那些鬼怪的故事看看世人都是如何编排的。如果有什么极品的画本也可以弄些给我。千万不要因为我是女子就认为我羞于学习。夫妻之道乃人伦大道;交欢之合乃繁衍大事。你尽管找来容我观摩一二没准儿能悟得更高境界。” 白子戚的眉角跳了跳道:“最高境界又能如何?” 胡颜笑睨着白子戚满满的挑逗之意拉长了调调儿道:“没准儿能看谁谁怀孕呢。” 白子戚那张白净的脸瞬间红透了。他不太自然地转开头看向角落里。半晌才开口道:“你还是要多看看机关之类的书万一再次遇见也需知万变不离其宗不至于慌了手脚。” 胡颜不再逗弄白子戚却赖皮道:“我还用看啊?我身边不是有你这位高手么?若我被困你来英雄救美好了。” 白子戚转回头深深地看了胡颜一眼道:“若有一天我设计的机关困死了你你便是在要我陪葬。” 胡颜见白子戚如此认真也就不再胡闹点了点头道:“晓得了。吃饭吧。”原来这本机关书是白子戚自己画的。且……特意画给她看的。 白子戚将筷子递给胡颜两个人摸默默吃着饭。 偶尔白子戚会给胡颜夹一筷子青菜。 尽管胡颜不爱吃却还是吃下了。 胡颜发现白子戚蒸了一道血豆腐吃起来格外美食。不但如此吃过后她周身暖洋洋的特别舒坦。 胡颜一边吃着血豆腐一边问道:“这是什么血?” 胡颜的意思其实是问这是猪血还是鸡血不想白子戚竟然愣了一下随即才回道:“猪血。” 胡颜也没在意点了点头继续吃。 一大碗的血豆腐被她吃个干干净净末了还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白子戚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喜欢的话晚上还给你做。” 胡颜道:“好啊。” 白子戚留下了另一本书然后拎着两个食盒离开。 胡颜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又看了一下午的书。 这一下午她的僵尸血冷之症非但没有发作反而感觉精气神好了不少。她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又挨个屋子转了一圈。她在找白子戚所说的机栝。从这里出去的机栝。 当个金丝雀最初几天还是挺有意思的。毕竟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失而复得的感觉不错。可半个月下来胡颜就待不住了。她不是无事一身轻的人呐飞鸿殿里有很多的事需要她去处理。再者三十年一次的选取大祭司会她还需要安排一下走个过场。就像往年一样她以某个身份参加然后夺得大祭司的名头继续担任大祭司。自己给自己颁奖的感觉棒极了! 感情固然重要但若没了地位她就只会是一只金丝雀被困其中。就算偶尔耍狠也不过是小猫闹情绪磨磨爪子构不成威胁不知道痛便不知道她也是个爆脾气的人! 胡颜寻摸不得后再次研究起了机关书。她相信白子戚不会平白浪费她的时间虽说她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时间可以浪费。 如此这般过了两天。 白子戚再次提着食盒出现时胡颜压下心中的轻叹笑脸相迎。 白子戚将吃食摆在几上后对胡颜道:“天凉了。” 胡颜放下书跪坐到几前又看了一眼那碗血豆腐默默拿起勺子一口口将其吞入腹中直到吃干净最后一口才擦了擦嘴道:“子戚别再做了。” 白子戚拿筷子的手微僵却是假装自然地随口道:“你不是喜欢吃嘛。” 胡颜道:“我不想变成喝人血吃人肉的怪物。” 啪嚓……白子戚手中的筷子掉落到几上。 胡颜捡起筷子塞进白子戚的手中淡淡而笑道:“你做了我吃了若遭天谴我们一起担着。眼下就放了她们吧。”胡颜猜为自己提供血的应该不止一人。 白子戚的手指颤了颤突然用力攥紧筷子。良久才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胡颜拿起筷子为白子戚夹了一口素菜。 白子戚将菜送入口中咀嚼着觉得味道有些苦却泛着甜。她从来不让自己为她杀人却吃下了他送来的血豆腐;她珍惜他的所作所为却不肯让他继续;她说若遭天谴我们一起担着。 他和其他男子不一样。他被红莲尊主收养知道女人可以强大到令人恐惧。他曾想过若有一天他寻到自己的心对谁动心了那名女子一定是位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全心全意依赖他的女子。然无论是丑女绿腰还是胡颜本尊都是强悍的。事到如今才看得明白想什么是没用的只要来得是那个人 一顿饭白子戚不知道自己都吃下了什么总之胡颜夹什么他便吃什么。仍旧是苦中泛甜的滋味却令他极其享受。 被胡颜如此服侍是惊喜亦是感伤其中浸泡着满满的别离滋味。他知道她要走了。 属于他与她的时光是他拼命偷回来的。短暂到眨眼即逝永恒到天长地久。 他与她之间就像老夫老妻每次守望不言分离。若能一直如此当真是天随人愿。只可惜正如她所说他戾气太重必招天谴。日后若不得善终今日的回忆将伴他长眠于地下千年万载。 当最后一口饭被白子戚咽下他放下了筷子看向胡颜。 胡颜站起身正色道:“子戚我期待下次重逢。”如此慎重毫不儿戏。 白子戚跪坐着没有动。 胡颜在心中一叹用脚尖踢了踢白子戚的腰笑道:“别这样嘛。如果说我要离开你会让你难过;那我就等一等让你先离开好喽。”眨眨眼睛竟是无比调皮。 白子戚微愣抬眼看向胡颜眼含不解。 就在这时白子戚手掌心突然出现一道红痕看起来就像一根烙红的针。 白子戚被烫得嘶了一声却立刻握紧了手站起身。他看向胡颜终是明白胡颜为何说让他先行。只是他却想不明白胡颜为何知道红莲尊主会在此时召唤他?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白子戚并未表现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而是道了声:“保重”。 胡颜点了点头却笑吟吟地望着白子戚不语。 白子戚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胡颜意欲何为。 胡颜点了点自己的唇眼含戏谑之意。 白子戚的脸竟然微微一红忙底下头在胡颜的唇上落下一吻。他说:“我不能背叛她一辈子都不能。” 胡颜霸气道:“我不用你背叛他我也从来不喜欢叛徒。待我收拾了她你便是我的。” 白子戚的脸又红了。 他匆忙转身离开脚步都有些不协调。 胡颜莞尔一笑回身从床上扣下一块暖玉塞进怀里护在胸口。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六章:红莲总教 地下空旷的空间里支撑着十六根雕刻着恶鬼的长柱。他们有的手持利器有的脚踩人头各个儿面目狰狞恐怖。 整间大厅唯有中间位置有些光亮四周围都是漆黑一片就好像身在地狱黑无止境。 正前方有座高台。 高台上有只高约三米的漆黑椅子霸气逼人同样也十分渗人。因为椅子上不但雕刻着九朵争相怒放的血色红莲还盘踞着一条巨蟒。 巨蟒吐着红信子在黑椅上游动。身上的鳞片与黑椅摩擦发出铁片互相刮磨的声响既刺耳又令人恐慌。 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她整个人都隐在了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一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在轻轻抚摸着一只红色血莲。 那是怎样的一只手啊?! 干枯坚硬没有皮! 是的没有皮! 那只手看起来就像一只经过烈火焚烧的手只剩下枯骨挂着一些黑色的肉干。然而诡异的是这些肉干居然在生长! 它们在蠕动随着抚摸的动作在蠕动。 这只手的主人带着尖尖的指甲套。每只假指甲都涂成了黑漆漆的颜色于黑暗中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可以想象如果这样的假指甲刺入人的喉咙会比尖刀更容易些。 那人用指甲敲了敲手下的血色红莲开口道:“都到了吗?” 此人一开口便是居高临下的语气仿佛所有人在她面前不过就是苟且偷生的蝼蚁。她是声音很怪就像一个声音很粗的大老爷们非要捏着嗓子学小女子那样细声细语地说话。她的声调也很特别偶尔一个字会拉得很长。简简单单的四个她却将“到”字拉长令人听起来十分别扭心不自觉地就跟着提了起来。 那些隐身在暗处的人齐齐应道:“回禀尊主属下到位。”说着由暗处走出站在了大厅中间透着光亮的位置。 这样一来红莲尊主能能看见众人众人却根本看不清红莲尊主。 这七个人皆裹着黑色斗篷扣着黑帽就像八七个幽灵悄然无声地出现。他们的斗篷上绣着黑色的莲就仿佛血色红莲被火焚烧呈现出了一种极致的黑隐隐透着红像血。 红莲尊主发出一声短暂而急促的轻笑道:“伪人擅自行动想要对胡颜动手博本尊一笑。可惜太蠢反被胡颜利用意图刺杀本尊!” 七人大惊纷纷抬头看向红莲尊主奈何触目只是一片黑暗无止境。 红莲尊主将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道:“伪人出来吧。” 话音刚落响起铁链滑动的声音。 伪人的琵琶骨被铁钩穿透他拖着长长的粗铁链一步一个血脚印地走到大厅中间的位置对着红莲尊主跪拜道:“伪人知错。” 红莲尊主用手敲了敲红莲问:“又有何错?说来听听。咳咳……” 尊主在咳嗽?众人大惊!看来尊主是受伤了。 伪人痛得直打颤奈何他的脸上没有肌肤渗不出汗水但因为痛身子在不停地颤抖隐隐冒出了油脂。他答道:“属下不应该如此大意着了胡颜的道被她摄魂差点儿害了尊主。” 红莲尊主一抬手伪人左肩上的铁钩被内力拔出呼啸着飞到她的手中。铁钩泛着冰冷了光滴答着艳红色的血。 伪人痛得一声悲鸣却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喊疼。 红莲尊主一扬手扔掉手中的铁钩道:“错!本尊岂止是你那点儿修为能害得了的?” 伪人大惊失色忙磕头道:“属下的错!属下的错!” 红莲尊主呵呵一笑道:“本尊只是不喜在没变美之前让她看见本尊这幅鬼样子。本尊要将她踩在脚下用你碾压必要让她心服口服赞一声尊主大能!” 众人齐齐伸手触地跪拜齐声道:“尊主大能!” 红莲尊主却是冷哼一声道:“谁稀罕你们跪拜?!一群无用的蠢货!咳咳……” 蟒蛇爬下宝座吐着信子在众人身边游过带起一串毛骨悚然的冷。 无人敢吭声只能低头表现出臣服。 白子戚表情淡定实在心里犹如鼓击。他没想到在他从棺材中带走胡颜时胡颜已经布完局。竟……竟利用伪人伤了尊主?!在他眼中尊主无所不能何曾受伤过?怪不得尊主直到今日才召见众人原来是在闭关养伤。 白子戚一想到胡颜说让他先离开地下暗室时尊主便开始召唤他。想然她已经掐算好时间知道尊主今天能复原会召见大家。 白子戚觉得万幸。幸好胡颜没有告诉他她借伪人之手伤了尊主否则今天他很可能会露出破绽。 红莲尊主见众人怕她心情稍缓对伪人道:“接着说。” 伪人捂着鲜血淋淋地伤口努力斟酌着措辞却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生怕自己言辞不当再被惩罚只能小心翼翼地道:“属下本想博尊主欢心侮辱那胡颜一番结果却不知何时被她在额头抹了血。待属下向尊主回禀此事时突然被摄魂做出刺杀尊主之事。可恨的时那胡颜太过狡诈 一击不中既然马上就走。若属下有能耐定然困住她的神识让她变成一个傻子!恭尊主玩乐。属下虽然不才但对尊主却是一片真心。事发当晚……” 转头扫了眼白子戚“无形者也在他非但没帮属下还任由胡颜对属下出手。若他动手胡颜也不至于在属下额头留下一滴血。最可恼的是胡颜的血是淡粉色不易察觉。” 红莲尊主用指甲挠了挠红莲蟒蛇突然张开嘴一口吞下某个黑衣人的头水桶粗细的蛇身直接缠上那人的身体在那人的拼命挣扎中一寸寸勒断她全身的肋骨。通过衣物可以看出这是一位妙龄女子。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红莲尊主嫌恶道:“她身上熏了什么香?恶心到本尊了。” 没有人敢回答她的话。 红莲尊主又咳了两声这才问道:“子戚为何不说话?” 白子戚的额头隐见汗水却仍旧尽量淡定地开口道:“尊主让属下开口属下自然要说。属下因不满伪人擅自做主对付胡颜特跟去看看。不想伪人竟一开口暴漏了属下的身份。属下谨遵尊主教义不敢让人知道白子戚便是红莲教的圣形者故而提前离去不曾露脸相帮。”抬头看向伪人嗤笑一声“你说你要折辱胡颜博尊主欢心。你敢背着尊主行事又岂会需要我来相助?红莲教教规严谨岂容你颠倒黑白?!” 伪人指着白子戚怒道:“白子戚!你定是喜欢上了那个*才不帮我!你……啊!!!”伪人右肩上的铁钩再次被红莲尊主隔空拔掉带着一串血花滴落到地上。 红莲尊主拖着铁链站起身走下高椅融进黑暗里拖着铁钩围着众人漫步而行。 众人看不见她却能看见那只沾满血迹的铁钩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心惊胆战。 红莲尊主嬉笑道:“违者别小瞧她。若她无能本尊还偏要恨她岂不是显得本尊更无能?” 伪人哪里还敢再说话?尊主虽不再惩罚他但肩膀上血流不止痛得他险些昏厥。 红莲尊主又道:“胡颜消失不见了。” 白子戚眼观鼻和往常一样连个吃惊的表情都欠奉。 红莲尊主道:“都起来吧。本尊要得是心狠手辣的人而不是会讨好卖乖的狗。” 众人爬起来却都垂着头不敢去看她。 红莲尊主呵呵一笑娇嗔道:“你们好无趣哦……”她坐回到高椅上动了动手指“圣血者意图背叛我教被伪人杀了。他扮成的圣血者又被识别对我教名声不好。今天为你们引荐一人将成为新的圣血者。”漆黑的尖指甲在红莲上敲了两下。 黑暗中有石门开启的声响。 一名女子披着黑斗篷戴着黑帽子手提一盏红莲小灯步伐摇曳地走了进来。 她先是冲着红莲尊主拜了拜然后站起身取下了头上的帽子回过头对着众人露牙一笑。 白子戚暗自心惊众人更是暗自吸了一口冷气这个人……竟是刚死了没多久的圣血者!此人既是女冠身边的那个小道姑也是被伪人干掉的圣血者!伪人干掉她是因为她声称要说出红莲尊主的秘密。可眼下这个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实在是……太诡异了! 红莲尊主十分满意自己看到的效果幽幽道:“找到胡颜本尊要知道她在哪儿。一时看不见她本尊……心里难受呀。嘎嘎……嘎嘎嘎……”她在怪笑声音令人恐惧。 众人齐声应道:“诺!” 红莲尊主摆了摆手道:“本尊乏了谁来服侍?其他人都退下吧。” 一人走出取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脸面如冠玉。 此人是圣觉者黄之娆。 他从白子戚的身边走过刻意用胳膊撞了白子戚一下留下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目不斜视地走向红莲尊主:“属下服侍尊主。”言罢拿出一块黑布系在眼睛上一步步登上台阶来到红莲尊主的脚下跪着依偎了上去。 白子戚随着众人退出大殿。 没有人去管被蟒蛇吞进腹部的那名女子。 空旷的大殿里响起女子毫不压抑的欢愉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层层荡漾。 白子戚忍住恶心快速离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七章:四傻遇袭 封云起、曲南一、花青染和司韶被白子戚骗到了艳山上历时三天才终攀爬上最后一座顶峰。结果……除了呼呼风声哪见胡颜身影? 四人知道被白子戚耍了恨得牙根发痒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披星戴月地往回返去寻白子戚算账。结果白家人去楼空。寻到白子戚的赌坊和酒楼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白子戚这么一个大活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地站在街头感觉这风竟冷得刺骨。接连几天的风餐露宿跋山涉水让原本就有些消瘦的司韶越发清减了。别人还好至少能看得见他只能凭借耳朵去听勉勉强强跟在三人身后被枝条抽到脸被石头绊倒磕碰了膝盖却不肯让任何人搀扶。 这是司韶的自尊。 他要找到胡颜凭借自己的执着一步步走向她告诉她他不会再毫无意义地吃醋打闹他会用心守着她。就算他是个瞎子却决计不会成为她的拖累。 司韶有很多话要对胡颜说包括那句一直不曾说出口的对不起她却不知所踪不听他说。 封云起觉得整颗心都空荡荡的。从他醒来后记忆回到十七岁那一年他便觉得空荡荡的总觉得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却又万幸那些东西离开了自己的记忆。但是空着的心如何填满?胡颜的出现恰如其分到令人惊叹。初时他只是想着好玩。是的好玩。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窥探他的兄弟多好玩。随着接触为她惊艳、为她震撼、为她痴迷每一步都深深陷入难以自拔。就仿佛他心中那些空出来的位置就是为了装下她。如今她不见了那里又空空荡荡。 花青染垂眸抚摸着“三界”。他开始厌恶“三界”了。都说这是她的剑与她心意相通为何寻不到她?可见这“三界”生性就是个愚笨的。怪不得她骂他是二货不肯收回“三界”原来二货与蠢物才是相配。 曲南一见众人表情落寞苦笑一声道:“走吧今个儿我做东咱寻家酒肆好生痛饮三百杯。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咱哥几个那是铁打铁的冲着一个人去的何止是道相同看诸位的样子那简直就是打算一条道跑到黑了。以后的争端不轮大家各凭本事来来来今日同醉。” 封云起干脆张开臂膀哥俩好似的抱住曲南一的肩膀懒洋洋地一笑道:“行啊今天就听笑面虎的咱敞开肚皮使劲儿喝!嘶……这鬼天越发冷了。” 花青染幽幽道:“也不知她是否有酒暖身。” 司韶冷冷道:“放心。只要她死不了就会善待自己。” 曲南一道:“各位稍等片刻。”言罢一溜烟跑进胡同口放水去了。 众人等了半晌却不见曲南一出来。 封云起道:“这厮不会是怕请客花银子跑了吧?” 司韶冷哼一声:“哼!” 花青染道:“不至于。”转而却又道“还是去看看吧。” 众人走向胡同却看见曲南一已经被人套在麻袋里正往胡同的另一边拼命拖拉呢。 封云起的动作最快直接扑上去一脚踹飞了按着曲南一的人然后也不出手就用两只脚将那十多个人挨个问候一遍。 花青染取下套在曲南一身上的麻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一掌。 曲南一用力吸了一口气张开眼睛晃了晃昏沉沉的头看向躺在地上哀嚎的十来个人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走向那十来个人呲牙咧嘴地道:“偷袭?!” 为首之人怒声骂道:“好你个骗子!骗我们兄弟说你是本教中人让我们兄弟为你出头对付那狗官!如今那狗官发了疯派人守在关卡到处缉拿我们兄弟!今日看见你算你倒霉!死我们也要拉着你当垫背的!” 曲南一嘶了一声道:“你们被骗只能说明你们缺心眼。若非你们缺心眼又怎会看不出今天倒霉的是你们而非我?” 为首之人怒道:“爷和你们拼了!”率先爬起来冲向曲南一。 与此同时那些受伤不重的人也都爬了出来同时冲向曲南一却被封云起和花青染打得退了回去。有的人手臂骨折了有的人脚腕扭成了诡异的样子。然而这群人就像疯了般竟又冲着曲南一冲了过来。就仿佛他与他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曲南一诧异道:“明知不敌却来送死这是谁给你们的勇气?红莲教?” 那十来人突然面露诡异的笑竟纷纷扬起左手臂。在他们小手臂上赫然绘有一只血色红莲! 他们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撕扯下那块绘有血色红莲的血肉咀嚼着吞下腹!突然他们的双眼变得漆黑发直眼球周围多出一个红色的细线圈。他们向着曲南一等人一步步逼来口中还不停嘟囔着一句话:“抓住曲南一!抓住曲南一!” 他们的血顺着手流淌而下瞬间将整片地面染成了血红色。诡异的是这些血在落地后竟然升腾起了一股烟雾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花青染心中一惊忙道:“闭气后退!我来应付他们你们带着南一快走!” 封云起却将曲南一直接丢给了司韶道:“你带着他快走!爷去会会那些鬼东西。”言罢屏住呼吸冲了过去。 封云起这次出手很重骨折声不绝于耳然而却无一人倒下。 他们就仿佛没了痛感拖着残破的身体在一瘸一拐中继续前行。有的双腿被废就在地上趴着前行。那样子简直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最令人惊恐的是他们的血飞溅到了封云起的身上竟将衣服灼烧出了一个窟窿! 封云起一把扯下手臂上的衣服将那漏洞的衣袖扔到地上骂了声:“什么鬼?!” 花青染手持“三界”接连拍出几道黄符贴在前面几人的额头上。 那几个人就好像被人点了穴道直愣愣地不再动弹。 花青染嘘了一口气道:“想不到这镇尸符竟然好使。” 随即疑惑道“可是他们并非尸体啊。”飞身而起又将镇尸符贴向其他几人的头上。可惜镇尸符不够剩下三人突然发力狂奔去追曲南一。 封云起将三人拦下尽量避开他们的血。 花青染:“我再试试驱鬼符。”言罢又掏出三张符咒贴在了三个人的额头上。那三人两眼一翻昏倒在了地上。 花青染目露震惊之色道:“驱鬼符竟然也有用?!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封云起怒声道:“红莲教包藏祸心拿百姓血肉之躯当武器。若这六合县里的人都不变成这样后果不堪想象。还是要寻个法子将红莲教连根拔起!” 花青染点头复议道:“正应如此。” 封云起道:“走!去寻曲南一。这里交给齐县令处理。” 封云起与花青染走后那些符咒竟突然燃烧起来化成灰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那些人眼中的凶光更胜冲着曲南一消失的方向嘶吼着。就像饥饿的野兽想要吞噬血肉。 与此同时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胡同的另一边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邪恶的笑意。此人正是圣觉者黄之娆。 若抓到曲南一胡颜还会不出现吗?呵……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八章:毒液 让一个瞎子带着一个不会武的人逃跑是不是有些牵强? 封云起和花青染对视一眼深深地感到头痛了。因为司韶和曲南一不知跑去了哪里。 封云起和花青染沿着街道一路搜寻却始终不见二人身影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经过相处说没有感情是假;说感情多深也不尽然。然所谓爱屋及乌这种心里十分微妙。虽不想承认但封云起和花青染却必须承认胡颜对曲南一有情对司韶有心这二位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儿着实……不好交代。 尤其是现在胡颜不知所踪四个人平时打打闹闹也就算了此事若不抱成团怕是要被人吞噬入腹。四个人都是人精哪里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封云起道:“司韶耳尖不如喊一喊。” 花青染问:“如何喊?” 封云起道:“你就站在房檐上大喊胡颜。” 花青染道:“主意不错。不如你来。” 一颗花生豆砸向花青染。 花青染用手接触转头看向那用花生豆砸他的人。 一间酒肆的窗口前曲南一冲着花青染勾了勾手指道:“进来。” 花青染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们一顿找生怕有人对曲南一和司韶不利不想这二人竟躲在这里喝酒?!手指一弹花生豆直接打在曲南一的额头上。 曲南一揉着额头道:“花老道你长得也不差如此嫉妒可不好啊。” 花青染冷哼一声也不搭理曲南一衣袂飘飘地走进了酒肆。 封云起嗅了嗅鼻子大步走进酒肆大刀阔斧般坐在席子上。 几上有六碟小菜四只酒碗都倒满了酒水。 封云起拿起一碗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人同时举起碗一同仰头喝下碗中烈酒。 一顿饭也没人说话筷子翻飞酒碗碰撞吃得挺香喝得也尽兴。 待最后一碗酒水下肚四人放下碗筷互看一眼突然就笑了。 曲南一道:“半月心酸数日奔波。” 封云起道:“弯弓映月踏星逐日。” 花青染道:“风餐露宿缘何狼狈?” 司韶道:“贱!” 四人低低一阵笑。 曲南一道:“你这开口无好话的劲儿可真像足了阿颜。” 司韶道:“跟了她十年有余。不像才有鬼。” 花青染道:“她总说自己年事已高你们怎么看?” 司韶道:“十年前她骗我说她三十有余。可你们看她像三十有余的人吗?” 封云起诧异道:“三十有余?若看她面相不过十八九;看她做派不过三十;看谋略顶多五十;看……” 曲南一接话道:“看奸诈程度足百!” 众人复议。 花青染问:“司韶你那双眼是天生的吗?” 司韶摇头道:“并非天生。” 花青染又问:“你可曾见过她十年前的样子?” 司韶冷冷道:“她每天戴个破面具我上哪里能看见她的脸?有一次……” 曲南一追问道:“怎么快说啊。” 司韶抿了抿唇冷着脸道:“有一次不小心看见她沐浴本想看看她长什么样结果……只看见一只脚。” 花青染疑惑道:“怎么会只看见一只脚?” 司韶不语。 封云起道:“被一脚丫子踹脸上了。” 三个人低声笑司韶的脸微微泛红。 司韶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道:“那就是一个祸害!” 曲南一道:“知道是祸害你还跟着她?” 司韶张了张嘴又闭上。半晌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胸口的位置再次开口道:“这里装着她。我不想跟心却不允。” 一句话令众人都沉默了。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用手敲了敲几面对封云起和花青染道:“司韶跟了阿颜十年有余感情自然非同一般。你们两个趁着感情不深就别跟着往火堆里跳了。感情这种事儿都是独木桥不好跟着掺和。” 花青染正色道:“南一你不用再劝。正如司韶所说我不想跟心却不允。”微微垂下眼眸淡淡感伤道“哪天伤了心悔了退了也就罢了。”抬眸看向曲南一目光坚韧“如今我想跟着谁也拦不住、劝不了!若你能劝不如劝劝自己。” 封云起直接道:“爷喜欢她誓要得到她。让她陪着爷策马草原生一群娃娃。” 花青染、司韶和曲南一一同对他投去鄙视的眼神。 封云起毫不在意哈哈一笑道:“眼神这么羡慕瞧得爷都不好意了。” 你哪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样子?俨然已经沉寂在美好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了好不好?! 曲南一知道多说无益这些人能跟到现在就会继续纠缠下去。有些头疼却也知道胡颜现在需要帮手不是赶人的时候只能将话吞进了肚子里。如果是其他男子可能一时半刻都容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身旁围着其他优秀男子将自己显得越发卑微低矮。然曲南一却是如假包换的真小人。在他的概念里男子的脸面固然重要却不如胡颜的安全重要。借住他们之手护阿颜安全未尝不可。 他可以为胡颜不要命若再多几个为她不要性命的人最后却只剩下他和胡颜的性命多欢喜。 曲南一呵呵一笑有了自嘲之意。只因他心中清楚知道他如何想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胡颜如何想。 曲南一站起身付了银子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花青染一脚踢飞了。 花青染道:“司韶!接住!” 司韶伸手接住曲南一将他扯到身后弯腰拿起胡凳攥在手中。他的银鞭被胡颜带走了。 曲南一惊魂未定探头一看这才发现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上竟站着两个血淋淋的人。那十多个非鬼非尸非人的鬼东西竟然追来了!他们的动作虽然不快但如此强的追踪能力却不得不让人担忧。 花青染直接放倒二人引起惊叫声连连。 一时间整间酒肆里的人跑得不见踪影却有越来越多的鬼东西从窗口爬进屋里从门口走进屋里。 这家酒肆原本就不大被这些人一围堵竟无处可逃。 有两名鬼东西突然扑向曲南一司韶轮圆了胡凳砸向二人的头。出手是又狠又准。 封云起提醒道:“小心他们的血。” 血沾染到胡凳上胡凳上便冒出一阵呛人的白烟。 司韶看不见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一脚一个将两人踹倒在地上。 封云起直接抽出九环火鹤刀砍了二人的脑袋。 血液弥漫散发出难为的气味令人头晕目眩。 封云起道:“快走!” 言罢扯起曲南一跳出窗外。 花青染直接攥住司韶的手二人同样破窗而出。 一路逃亡直到身后的鬼东西不见踪影。 四个人坐在房檐上喘着粗气。 曲南一往下一看突然腿一软道:“疯子啊你怎么把我扯房檐上了?” 封云起皱眉沉思道:“爷怀疑那些东西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咱坐得高一点儿看看他们等会儿还能围上来不。若能你就麻烦了。” 花青染道:“南一你让人盯上了。” 曲南一道:“为何盯着我?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嘛。” 司韶道:“世人都知柿子要捏软的你不会武自然想收拾你。待搞定了你下一个便是我。” 曲南一思忖片刻道:“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一个人在六合县里溜达了那么久他们都不动手偏生在此时动手?倚我看应该是胡颜有了什么动作对他们产生了威胁。所以他们才急了。” 封云起道:“或者说。他们和我们一样寻不到兽兽所以想抓走笑面虎威胁兽兽现身。” 曲南一复议:“有道理。” 花青染道:“若他们再追来南一的生辰八字和血定然是被他们掌控了。先搞逃脱实在不易。” 司韶道:“这些人不会武功不足为虑想要杀他们只要避开血液易如反掌。若……武林高手也变成这幅模样对笑面虎穷追猛打此事才极为可怕。” 曲南一思忖道:“他们手臂上的那朵红莲定是源于红莲教可是……是谁刺上去的呢?为何他们在吞噬了那朵红莲后会变成那副模样?若能抓到始作俑者便会为阿颜解决一道难题!” 花青染道:“看来有问题的应该就是他们手臂上的那朵红莲。” 封云起站起身看向围在房下的八九人眼中冒出灼亮的。他用舌尖舔了舔嘴角亢奋道:“交给爷吧。”言罢抽出九环火鹤刀直接跃下房檐对着那几人的脖子便砍了下去。一刀一个干净利索就跟切西瓜似的。有血飞溅而起他就要披风挡一下。 等到最后他直接扔下披风。披风上已经是千疮百孔。 封云起收起刀跃上房檐道:“爷最喜欢浴血奋战的感觉如今却不得不躲着这些血。砍几颗人头都不让人痛快真他奶奶地没劲儿!” 嘶……要不要这么生猛啊? 三个人一同对封云起侧目了。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道:“杀一人有罪;杀十人成恶人;杀百人是江湖人;杀千人成将军;杀万人成帝王。” 司韶冷冷道:“你一定是杀了一千零一人被帝王忌惮了。” 封云起的笑容微僵随即笑露一口白牙道:“你个瞎子嘴真损。走吧都和爷回家。爷倒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能奈我何?!” 花青染道:“如此也好。眼下不易分开行事。” 司韶道:“胡颜说我们心不合。”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道:“没打个头破血流就不错了。” 众人点头复议。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七十九章:封老夫人 封云起带着曲南一等人回到封家尚未进门便被门前那长长的马车队给震撼了。 封家来人了。 封老夫人在封云喜的搀扶下从马车上走下来。 封老夫人穿着对净长袍颜色素雅却格外大气。袖口上绣着同色系的梅花不张扬但做工格外严谨一丝一线都是见了真功夫的。她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虽然是美人老矣但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秀美的样子。一头斑白的长发盘在脑后尽管经历了长途跋涉却仍旧丝毫不乱。她的手上挂着一串佛珠珠子颗颗饱满油亮润泽看样子盘了很久。 封老夫人目露威仪之色一下马车先是站在外面看了看封家的门脸眉头微微一皱刚要抬腿往大门里进就看见了封云起。 封云起的发丝凌乱胡茬满脸衣衫邋遢一只袖子还没有了。没有袖子的右手小臂上缠着几圈脏兮兮的灰布条。想然它们曾经是白色的。 封云起的身后跟着花青染、曲南一和司韶。 花青染倒是衣袂飘飘五官绝美只可惜那衣衫也太飘然了一些已经碎得不成样子。风一吹便能看见各种抽丝的线在风中抖了抖去。 曲南一的样子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他本就不会武为了跟住那三个人当真吃了不少苦头。披头散发不说脸上还蹭了泥巴一身本就挺普通的衣袍愣是让他穿出了乞丐的效果。 司韶灰发灰眼在封老夫人的眼中无异于怪物! 这四个人一亮相被说封老夫人就连封云喜和无涯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封云起在初见封老夫人的震惊过后走到封老夫人的面前抱拳道:“娘。”一分亲厚三分敬重六分疏远。 封老妇人的眸子闪了闪道:“封儿你好不容易回了趟家却住在此处隔家万里。为娘不放心特来陪伴你一段时日。” 亲娘上门没有不恭迎的道理然此时乃是多事之秋尽管他与封老夫人不太亲厚但那毕竟是他的娘他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封云起只好道:“娘这六合县唯恐要变天了您还是回去吧。若有暴乱儿唯恐守护不周。” 封老夫人瞬间垂泪道:“儿啊娘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可你也不能不让娘进你家的大门啊。” 封云起还想说些什么封云喜却道:“封哥哥娘亲惦念你得了头痛的毛病。无论如何都应让娘亲先休息几天缓缓再说。” 封云起微微皱眉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延锋请老妇人去休息!” 无涯应道:“诺!” 封云喜望向封云起柔声道:“封哥哥怎如此狼狈?” 封云起没搭理封云喜。 封老妇人却也问道:“云起云喜问你话呢你为何如此狼狈?” 封云起回道:“上山打猎。” 封老妇人点了点头道:“云起且随为娘进屋一叙。” 封云起微微额首然后看向曲南一等人示意他们与自己一起。 封老妇人却道:“云起那几个人可是你的随从?为何不过来请安?”以封老妇人的眼力又怎会看不出那几个人并非随从她如此说只不过是不想让曲南一等人进封家。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冷声道:“那几位是儿的好友要与儿同住。” 封老妇人的眼皮耷了耷问:“都是做什么?”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等人。 曲南一早已看出眉眼高低于是直接道:“曲某是被罢黜的县令。” 封老妇人的眼皮子一抖。 花青染见曲南一已经打样于是淡淡道:“游历小道士。” 司韶冷冷道:“瞎子。” 封老妇人就好像被打击了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就差两眼一翻昏倒在地。她努力呼吸着视线在曲南一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颤声道:“可娶妻生子?” 曲南一、花青染一同摇头回道:“回老夫人并未娶妻生子。” 司韶早已不耐烦若不是说好要住在封家他早就走人了。 封老妇人捏着佛珠皱着眉厉声道:“终日玩乐不知开枝散叶光耀门楣!你们速速家去不要如此胡闹!”这是直接赶人了。封云起至今不婚玩在一起的狐朋狗友瞧着年纪也不小又个顶个的容貌美艳比女子有过之而无封老妇人的一颗心瞬间提溜了起来再也掩不住脸上的厌恶生怕封云起与那司韶等人断袖分桃。 封云起目露不悦之色冷声道:“娘只管去休息这处宅子儿还能做主谁能住谁不能住!” 封老妇人立刻捂住胸口悲切道:“儿啊你这是……这是……想要娘的命啊!” 封云喜忙搀扶着封老妇人道:“封哥哥娘亲年事已高你万万不可气她呀。若娘有个三长两短你良心何安?” 封云起的脸彻底冷了下去。 曲南一不想参合封云起的家务事。看得出他与封老妇人的关系并不好。但毕竟人家是母子再不好总比外人来得亲厚。于是他道:“疯子不打扰了。” “封子?疯子?!”封老妇人不淡定了。 花青染道:“让他们随我回花云渡。” 司韶直接道:“快走磨叽什么?!” 封云起干脆道:“你们先行留个房间给我。” 花青染笑道:“好。” 三人离开封云起目送。 封老妇人皱着眉轻声感慨道:“如此没有教养真不知是谁家教出的!”看样子痛心疾首。 封云起面无表情。 没有得到封云起的认可封老妇人的心里不太好受于是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搭话道:“云起你是封家嫡次子虽肩上的担子没有你大哥重但也不能和一些下九流走在一起平白辱没了封家的名声。这么多年你常年在外娘虽不知你在忙乎些什么但想着我儿秉性不坏一直未加管束。如今你回来了也到了这把年纪按理说应该妻妾成群、儿孙绕膝。可你瞧你?!哎……你这样让娘如何放心得下?娘这回来带来了你的表妹一会儿让你见见。” 封云起陪着封老妇人走进院子将主屋让出来给她居住就要转身离开。 封老夫人却道:“云起你万万不可与那几人继续厮混下去。” 封云起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记讽刺的笑意道:“娘您在担心什么?” 封老夫人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却还是道:“男子与男子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不宜太过亲密。” 封云起突然哈哈一笑道:“儿今年二十有七一直不曾娶妻纳妾娘心里应该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又何必现在拿出来当事一说?”言罢转身离去。 封老夫人捂着胸口跌坐到胡登上感觉天都飘雪了。那些雪片忽忽悠悠地飘进她的心里凉了一片哪! 封云喜忙拍着封老妇人的胸口劝道:“娘亲、娘亲表哥这是气您的您万万不能当真呐。” 封老夫人缓了好半天才道:“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千辛万苦生个儿子与我不亲近倒也罢了反而想着要气我。哎……” 封云喜甜甜笑道:“封哥哥不知道娘亲的心待他知道定然不会如此。正是因为他不知所以娘亲才要来与他亲近一番。毕竟大哥那里……” 封老夫人拍了拍封云喜的手示意她不用再说。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章:恐 走在大街上曲南一等人的狼狈样子实在过于抢眼。 曲南一建议道:“我们去买两身衣服吧。” 司韶和花青染异口同声道:“没银子。” 曲南一笑道:“难得我大方一回就一并给你们买了吧。” 花青染开口道:“再买些黄纸和朱砂。你需要用朱砂洗身去去晦气。我想定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手脚才会令那些鬼东西紧追不放。青染要用黄纸画几道驱鬼、镇尸符应应急。” 曲南一疑惑道:“你画得那些符咒好像不太管用啊。” 花青染微微垂眸道:“那就多画一些总有好用的。” 还带这么玩的?曲南一对花青染侧目了司韶的唇角抽了抽无语了。 三个人先是进入到一家成医馆买了些朱砂然后来到一家成衣行挑选起了衣袍。 司韶不耐烦这些于是站在了门口。也是他原本就看不见穿成什么样对他而言无所谓。尤其是胡颜不知道在哪儿他打扮给谁看? 那些粗布衣袍花青染看不中于是和曲南一知会了一声便到隔壁去选黄纸。 司韶原本守在成衣铺子的门口可他的耳朵突然动了动好像听见了有人喊道:“快胡颜在那儿!”言罢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大好似隔了一段距离但却传进了司韶的耳朵里。 司韶顾不得与花青染交代直接追了出去。他怕去慢一步见不到胡颜。 曲南一选了两套衣服后一回身发现司韶不见了而花青染正在隔壁选黄纸。他并未惊慌毕竟这间成衣铺子里的人他都挺熟悉。然而就在准备掏银子的时候突然发现店小二的手臂上有朵红莲!而那店掌柜正在关门! 曲南一拿着衣袍道:“容我试试。” 店小二笑容和煦道:“您里边请。” 曲南一一边往里边走一边道:“那双鞋子给我。” 店小二诡异地一笑应道:“好咧。” 店小二转身去取鞋子曲南一快步走向后门。 店掌柜回身时发现曲南一要跑忙喊道:“快抓住他!” 曲南一抱着衣袍撞开后门撒腿就跑!店小二落后几步紧随其后。 花青染选好了黄纸却不见曲南一来付账于是又回来寻曲南一。他见司韶不在门口便快步走向成衣铺子推了推门却没打开。当即心中一晃忙抽出“三界”一剑将门栓劈开抬脚踹门而入恰好看见掌柜的要往外跑去追曲南一。他见花青染来便直接拔出了匕首堵在了门口。匕首寒光烁烁攥着匕首的手腕上盛开着一朵红莲。 花青染道:“让开。” 掌柜冷笑:“休想!” 花青染二话不说一扬“三界”直接将掌柜刺死当场。他虽是道家人但修得不是仁术。这些红莲教众一个个状若疯魔若被他们追上曲南一后果不堪设想他不能赌。 掌柜倒地不起嘴里竟还念叨着:“红莲烈火焚九朵……”在他眼睛闭上之前他还在幻想着尊主让他得永生。 花青染快步追出后门却不见曲南一和店小二的踪影。左右一望街道里空空如也就像一座死县。 所幸曲南一够聪明竟在他逃跑的方向扔下了新衣袍。 花青染拔腿追去却……始终不见曲南一。 司韶发现自己被骗了怒杀了四名红莲教众。 是的他没有武器但他还有手。他可以捏碎他们的脖子而不见血。 除了胡颜谁能让他的心泛起一丝柔软? 司韶回到成衣铺子却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他知道出事了。他慌忙去寻却不知要去哪里他的世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时他才想起他曾是羌魅一族的少主。他没有很好地掌握自己的实力才会落得今日这种孤军奋战的下场。 司韶回到了家叮当的惊叫声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人。虽然不是家人。 叮当能毫发无伤地在家里等他回来有些事已经不需要多问。叮当就是内鬼忠于羌魅却背叛了他。 司韶发现他正在一点点儿变化。若是以往他一定会掐着叮当的脖子质问她为何背叛他?!而今他却能在沐浴过后平静地吃着叮当做得饭然后回答她的问题。 叮当捧着司韶残破染血的裤子颤声道:“主子你受伤了?!这……这亵裤上有破洞和干涸的血迹。” 司韶道:“红莲教派出十多个小娃娃欺我不能视辱我至此。” 叮当将牙咬得咯咯作响。她道:“红莲教太坏了!”伸手要去触碰司韶腿上的伤“让叮当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司韶却道:“已经无碍。”伤口早就长好了。 如今他早已想明白红莲教对他出手意在胡颜并不会真正为难他。毕竟他们羌魅一族与红莲教之间有着共同的敌人——胡颜。 呵……何止可笑! 饭后司韶随口问道:“家里可还有银两?” 叮当诧异道:“主子您忘了前两天您还派人送了银两回来。叮当还想问你哪里来得那么多银两啊?你都不知道叮当有多担心。尤其是在看到您的银鞭时还以为您出了意外呢。幸好是送银子回来不然叮当都要担心死了。”伸手从几下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银鞭“给您的银鞭叮当将它擦得可干净了。” 司韶冷声道:“放下吧。我要休息。” 叮当将银鞭放到几上爽利地应了声:“诺!”然后将那个盒子也捧到了几上“主子这么多银子放叮当这里不安全还是放主子这儿吧。叮当缺了家用再和主子要。” 司韶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叮当收拾好了碗筷便拎着食盒关上房门出去了。她哼哼着歌看样子心情十分好。 司韶这才伸出手摸上银鞭。 他的手在颤抖尽管一直在努力压制却还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将银鞭攥进手中一寸寸地抚摸着就像在抚摸着情人的脸。他知道她曾来过。 一颗心终是放进了肚子里。 他可以暂时不见她却只求她安好。 摸完了银鞭司韶又开始摸那些银元宝。 一锭锭格外讨喜。 他知道胡颜身无分文这些财物怕是来路不干净但却令他心生温暖唇角忍不住上扬露出一个幸福的笑颜。 如此他便等着她回来吧。再此之间他应该好生经营一下原本属于自己的权势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一章:谪仙也缺银子呀 花青染遍寻不到曲南一回到花云渡恰好看见正要敲门的封云起。 封云起见花青染孤身一人便猜到出事了。 花青染直言道:“红莲教众遍布六合县防不胜防。曲南一和司韶皆不见了。” 封云起眸光一冷道:“这些胆大包天、装神弄鬼之流必要连根拔除才好!” 花青染道:“不能再让红莲教愚昧百姓。此风一起世间将永无安宁之日。” 封云起道:“你先回花云渡吧若有他俩消息派人知会爷一声。爷先探探红莲教的底儿动手时叫你。” 花青染道:“好。” 没有一句废话只是简单的相约就定下了要铲除红莲教之事。是艺高人胆大还是有心为胡颜铲除异己二人心知肚明却谁也不说破。 花青染破衣飘飘地走回花云渡在福管家的念叨中红袖的蹦跶中一声不响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真的太累了。 胡颜就像一阵风明明看不见、抓不住偏偏他却想追上她、拥有他。 他知道自己不得胡颜欢心却做不到潇洒转身离去。 他也想像曲南一那样厚颜无耻地贴着胡颜不放或者像像封云起那样霸道地拥有她再者像司韶那样与她消磨十年的光景也好。无论是狠戾的白子戚还是神情的燕归似乎都有那么一个点让胡颜为之心动。 可他除了这张脸可以看看当真是一无是处。 有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会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他知道她不喜却无法改变自己。他空长了二十四年对事物的认知度却还是一个六岁的孩童。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他就像一个外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尚未来得及反应很多故事已经与他擦身而过。 是他反应太慢了吗? 不。 是他不敢反应。 只因他不知道他做出的反应是对是错。 六岁的孩童不懂情爱偏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数月对他是无情的。 那么多年来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错过了无数个晨曦日落。他不想错过了胡颜却寻不到她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好。 花青染相信他会越变越好好到让胡颜也喜欢上他。 花青染怀揣着心事洗去一身风尘后脱掉鞋子躺在了床上。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他将手伸到被褥下摸了摸竟掏出一锭银元宝!花青染支其身子掀开被子发现他的被窝里竟然有四十来个银元宝各个儿如小孩拳头那么大。 花青染愣了愣突然就笑了。 她说她不会食言而肥。她果然来送银子了。 花青染就像一只小母鸡环抱着那些银元宝闭上了眼睛。他很久不曾睡过一个好觉连日的奔波令他身心俱疲。这些银元宝上仿佛有一种能量可以驱赶他的疲惫让他做个美梦。 梦里胡颜依偎在他怀里一会儿变出一只银元宝给他。他虽不喜欢那些金银之物却喜欢看她为了自己变戏法。不过时他和胡颜的周围就堆满了银元宝。 胡颜说:“青染这些是你的赎身钱。你愿不愿跟了我?虽然我给不了你名分但却是真心喜欢你的。你来给我做贵妾吧好不好?” 他一想到她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名分不名分?他不想在欢场里卖笑变得人尽可妇待到容颜老去只能得一张草席卷了扔到乱葬岗里去。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应声好胡颜却抚摸着他的小腹笑吟吟地道:“你一定要争气为我生几个女娃娃哦。” 花青染为难了。他觉得他好像不会生宝宝。他怕胡颜失望也不敢直言只得温情小意道:“家里兄弟不少应该不用青染生才是。再者青染怕自己无法生养。” 胡颜却指着地上那些银元宝道:“胡说!你看这些不都是你生出来的宝宝吗?” 所有的银元宝都张开了嘴吧叽叽咋咋地喊道:“爹!爹爹!” 花青染倒吸了一口凉气睁开了眼睛一眼便看见了四十来个银元宝。而他则是趴在银元宝上就像一只在孵鸡蛋的小母鸡。 花青染想到那个梦脸瞬间红透顶着被银元宝硌出来的红印子站起身向外望了望见天色已黑便要收拾一下出门。红莲教总在天黑后行动。他想抓住红莲教的尾巴自然也要在黑天后行动。曲南一和司韶都消失不见八九不离十会与红莲教有关。无论如何他都要探探红莲教的底儿救出那二人。 “咚咚咚……”福管家敲门唤了声“少爷。” 花青染收敛心神打开门问:“何事?” 福管家愁眉苦脸地道:“少爷家里揭不开锅了。” 花青染回头看了看床上的那些银元宝眼中划过不舍抿了抿唇终是道:“把我的衣物拿去典当两套吧。”他的衣袍无论是用料还是绣工都是一顶一的好。拿去典当怎么也够吃几天饱饭。他现在没经历赚银子待救回曲南一和司韶再做打算。 福管家顺着花青染的眸光望去一眼便看见那白花花的银子当即眼睛一亮道:“少爷那是……?” 花青染不答眉头却微微皱起。他觉得那银子是他与胡颜之间的秘密不喜别人窥视。 福管家见花青染神色不对怕他为了银子做出什么傻事。毕竟严格上说花青染也只有六岁而已。福管家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少爷您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花青染显得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答道:“一名女子……给的。” 福管家愣了。一名女子给的?为何要给少爷?少爷回来时如此狼狈就像被人百般蹂躏…… 福管家打了个寒颤不敢继续深想。他提溜着心小心试探道:“那位女子为何……为何给少爷银子?” 花青染的脸一红道:“你若要用拿去便是其它休要再问。”言罢攥着”三界”出门了。 福管家的天第二次崩塌了。他那雪莲般高洁的少爷不但喜欢一只浑身黑毛的兽与其在大牢里苟合还被某个不知名的女子给蹂躏了!老爷啊老爷阿福对不起您呐! 福管家老泪纵横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二章:百骨枯门里的秘密 胡颜觉得对待某些人不能太客气。 尤其是对待那几个男人。 她每次下定决心离开都会被他们花样百出地留下来。那种欲展翅高飞却被硬生生扯下来摔在地上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太舒服。然而这一次胡颜的心态不同其做法也不同了。 这一次胡颜得了白子戚的图纸准备探过百鬼枯门后便回长安。不与谁道别也不说那些废话因为她还会回来。 胡颜站在九十九朵红莲前越发觉得白子戚真是聪明绝顶竟能设计出这种巧妙至极又狠辣无比的机关。她两次探访百鬼枯门都险些折在这上面。第三次来访若非得到白子戚的指点她想破脑子也过不了这九十九朵红莲往生路。为何?因为一步迈错不但会冒出那种可以瞬间消融一切的黑色还有可能触发其他可怕的机关。原本她以为走头顶的路便可在看了机关图后才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头顶看似平淡无奇却设有毒针。他第二次来此走得便是头上那条路。若非琥米对她用毒令她不得不半途而废其后果不敢设想。 世间事说是因果莫不如是无常。琥米害她却间接的救了她一命。呵…… 胡颜摇头一笑直接跃上第九朵红莲然后轻轻跳跃到下一个第九朵红莲上也就是第十八朵红莲再然后地二十七朵红莲。以此类推终是无惊无险地站在了白骨枯门前。 胡颜仔细观看那些看似毫无章法的森森百骨让后将手指探入枯骨中轻轻握住一只手。那只只剩下森森白骨的手就像突然活过来一样一把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明明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也幸亏她有心理准备没有向后闪躲否则……定会被白子戚那厮的机关整死。 白骨手攥着胡颜的手向里拉去。待拉到一定位置上时它松开了手。那厚重的白骨枯门也随之缓缓打开。 胡颜提高警备望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那些被密封在灵魂深处的记忆如同一场海啸瞬间灌入她的身体里发出惊涛拍岸的声音。随即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满满的回忆与现实相互摩擦、碰撞、啃噬最后……混交。 胡颜眯了眯眼睛走进了这间光源明媚的房间。 屋子靠墙的位置有只简洁的竹床。竹床看起来有些年头却散发着阵阵竹香。竹床上挂着藏蓝色的帷幔帷幔被浆洗的有些掉色显得十分单薄但因颜色重所以看不清床里是否有人在沉睡。 床边靠近窗的位置有张竹几。几上摆着三卷竹简被擦拭得十分干净可谓不染纤尘。几下有张深褐色的席子是用粗麻编织而成有些厚重却十分结实。 胡颜跪坐到席子上伸手从几下一掏竟取出一只小木梳。 眼泪瞬间落下。 她仿佛看见小哥哥跪坐到几前细细雕琢着手中的木梳年幼的她突然闯进小哥哥忙将木梳塞进了几下的缝隙里。 小胡颜跪坐到席子上气呼呼地道:“小哥哥比试我输了被绞断了长发。我说过待我长发及腰一定要和你讨要一件礼物。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长发然后名正言顺地接受你的礼物!”一把攥住小哥哥的手“小哥哥你信我!你与阿颜结盟绝对不会后悔!无论在淘汰中谁死去最终活下来的一定是我们!” 小哥哥不爱笑却伸出手顺了顺她那凌乱的短发。 小胡颜立刻一扭身躺在了小哥哥的腿上叽叽咋咋地说个不停。 胡颜用手指缓缓摩擦着那只巴掌大的小木梳细细数着每一个齿沙哑道:“它竟真的在这里。”散开一头长发轻轻梳理着脸上挂着泪唇角却勾着笑喃喃道“小哥哥你终究没有等到我能保护长发、保护你未能看见我长发及腰的模样未能送出你亲手雕琢的木梳……”攥紧手中的木梳闭眼道“没有人肯给阿颜一点儿时间等阿颜强大。阿颜怨不得别人只恨自己……”浅浅地呼吸缓缓张开眼睛吸了吸鼻子将头发编成麻花将木梳插进发丝在屋子里走了一圈一寸寸抚摸着那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陈设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床上。 胡颜缓步走到床前伸手要掀帷幔却……踌躇不前。 她自嘲地一笑道:“小哥哥阿颜是不是变得越发胆小怕事?竟连掀开帷幔的勇气都需要积攒。呵……”伴随着她的一声轻笑她终是掀开了帷幔。 床上无人。只有叠得整齐的被褥。 胡颜别开头唇颤了颤又转回头弯下腰钻入帷幔里躺在了床上。 她用手抚摸着被褥轻声道:“小哥哥你不知道你走后我夺得了大祭司之位放火烧了那个贱人!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在烈火中挣扎、嘶吼却毫不解恨!当我把她的骨灰洒进粪坑里时我后悔了。百年孤寂我要寻你为何不留着她当个乐子做成人瓮偶尔洒把盐也是好的。呵……”抱住被褥佝偻起身子将脸买入其中“小哥哥你说阿颜是不是变成了恶婆娘?!”突然发狠“阿颜恨!恨自己为何不早一点儿变成恶婆娘?!这样你就不会死你会陪着阿颜一步步走下去直到两鬓斑白直到……黄土一捧盖在身。阿颜不在乎葬身在哪里只想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眼泪奔涌出眼眶好似河水决堤却又悄然无声。 胡颜咬着被褥道:“一百年了小哥哥一百年了阿颜寻了你一百年……小哥哥你太坏了你生生消磨了阿颜的好时光打碎了无数的幻想。阿颜不停地寻不停地找却……都不是你。你到底在哪儿?!你怎忍心独留阿颜一人面对这世间的薄凉?!” 胡颜哭累了松开了已经被岁月啃噬得十分脆弱的被褥静静地躺了一会才道:“小哥哥你说是谁将你屋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里?阿颜火烧了那个贱人后宫殿里起了一场大火那些用来保护你神识的祭品无翼而飞。你的屋子也起了大火。阿颜初掌大祭司之职不能呼风唤雨只能任它燃烧。那火烧得可真大整片天都烧红了。” 胡颜眼睛眨了眨突然嘻嘻一笑道:“小哥哥我寻到了你的转世哦。他的左耳上有阿颜的一滴心头血。一年啊你怎么才转世?你实在奈何桥上等着阿颜吗?阿颜不能去。阿颜就算逆天改命、乱了五行、苟且偷生也不能去!小哥哥转世后的你不认得阿颜。可阿颜……必须认得小哥哥。小哥哥你等着那些祭品就快凑齐了阿颜就快找到你了。”闭上眼用脸蹭着被褥如此全身心的依赖只因那个人是小哥哥。 胡颜昏昏欲睡仿佛只要睡死过去这个梦就不会醒她就会一直赖在小哥哥的屋里叽叽咋咋说个没完没了。而小哥哥就跪坐在席子上雕琢着小木梳。他不言不语但表情却是那么认真令胡颜痴迷。 然而胡颜终究是胡颜一个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成恶妇的女子。敌人不死她如何敢安睡? 胡颜睁开眼睛道:“小哥哥你说是谁将你屋子里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这里?那个人好似恶鬼趴在暗处磨着爪子对阿颜虎视眈眈。”眸光一凛“阿颜只有拔掉她的爪子剁了她的手挖掉她的眼碎了她的骨才能安心。那个恶妇已死还有谁如此惦记我的小哥哥?想不到还有人与我一样活了百余年……呵……”坐起身细细回想最后只得一记苦笑“除了小哥哥这脑子里竟记不得其他人。”站起身下了床整理着床铺“小哥哥最爱干净、最喜简洁阿颜这就将床铺收拾干净。”抖了抖被子手指在床板上敲打而过突然顿了顿放下被子又敲了敲床板。 胡颜目露疑惑之色掀开褥子在床下发现一个暗格。 她打开暗格从中取出一片墨绿色的东西。手心大小其状有些像蒲扇薄却不透。拿在手里冰凉凉的。拿起冲着窗口一看这墨绿色的东西竟含着红色的血丝隐隐散发着银亮的光。 胡颜大喜过望! 这是什么?这就是血龙鳞! 六件祭品凑齐便会唤醒小哥哥的全部神识。若将这神识植入封云起的脑中封云起便会成为小哥哥!是的小哥哥真正的小哥哥! 胡颜兴奋得难以自持。 如今“兽骨匙”在封云起手里“花影盏”在飞鸿殿“三界剑”在花青染手中“血龙鳞”在她手中“五行瞳”……“五行瞳”在司韶身上。人皮帕被白子戚拿走了。他没主动给她也就没主动要。 正如她将“三界”放在花青染手中一样。有些十分珍贵的东西是万万不能都放在自己身上的。若她出了意外这些辛苦得来的东西岂不是又会被别人拿走?若那人识货倒也罢了大不了她费些劲儿再夺回来;若那人不识货当成普通东西扔了她找谁哭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三章:逼红莲教主现身 胡颜攥着“血龙鳞”走到窗前眯眼看向外面的“阳光”。 窗外并无阳光而是一面半圆的墙墙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夜明珠颗颗如小孩拳头大小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胡颜好像被刺到眼睛微微侧头闭上眼低声道:“假的便是假的就算最奢侈的假象也是假的而已。” 睁开眼看向床道:“小哥哥你是阿颜的谁也不许窥视。这里承载了你我二人的记忆容不得他人沾染。”手指弹出一团小火苗落在帷幔上瞬间燃烧而起。 胡颜转身眼中含泪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白骨枯门。 这样一个邪恶的地方不配困着小哥哥的住所平白辱了小哥哥的喜好。 胡颜走出百鬼枯门按照原路折返了回去。 回到地面时她干脆又放了一把火将苏家一同点燃了。 苏家里阴气森森杂草横生在大火中狰狞扭曲看来就好似活过来的巨兽在无声中呲牙咧嘴想要冲出火笼。 胡颜隐身到暗处窥探着周围的动静。 苏家建得位置不错与其他人家都隔了一段距离。 有那邻居看见苏家着火也只是守好自己的庭院远远地窥探着。谁都知道苏家人丧尽天良偷娃娃当枕头。就算这座宅子空着大家心里也都不舒坦。如今烧了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如果胡颜估计不错那个所谓的尊主一旦得知此处被烧一定会匆忙赶来。毕竟这里隐藏着她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不放一兵一卒却用如此狠辣的机关把手足见其小心谨慎怕出了差池。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胡颜看见一行队伍急速而来。这一行人大约有二十余人皆穿着宽大的黑袍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队伍中间有一顶八人抬的轿子。轿子底儿是由整个树根雕琢而成的一朵巨大红莲栩栩如生精美绝伦。红莲上方垂下层层叠叠的纱那纱看似全黑实则混了金丝泛着金光于行走间产生了梦幻一般的效果。 红莲上黑纱里坐着一个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胡颜的心跳有些加快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禁不住暗道:终于来了! 轿子停在苏家墙面尚未落地轿中女子便一摆手示意教众进入火场勘察一二。 两名教众同时两手成拳一手捶胸一手半举对天就像在应那身诺。此番动作刚一做完两个人便奋不顾身地冲入火场。 除了嗷嗷的惨叫声外人却是再也没出来。 黑纱突然乍起轿中女子身形一动扯下黑纱直接冲进了火场! 原来这黑纱竟有放火的作用! 片刻后女子突然冲出屋顶一跃回到红莲轿子上站立着。 她穿着黑色的衣裳脚蹬一双兽皮短靴手上戴上一双银白色的手套看质地好像十分柔软。她的身上披着大红色的莲花斗篷将头和脚都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她的脸上还扣着一张银白色的假面具。那假面具就好像一张人脸完全地贴服在她的肌肤上随着她的表情而生动。 这位便是红莲尊主。 胡颜知道自己等到了正主心中既紧张不安又雀跃欢喜。她设计伪人称他不备咬破舌尖在他的额头上留下自己的一滴血估算着时间准备一探红莲教的深浅不想傀魂咒起得有些尴尬恰好赶到伪人在对红莲尊主邀功献媚。她突然占据了伪人的神识立刻便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干脆直接出手刺杀了红莲尊主。 一击即中却不得不马上撤离。因为红莲尊主已经攥住了伪人的手向她拍来一掌。且那条蟒蛇已经张开大嘴悬在了她的头上张开了大嘴。 胡颜也许会低估一些小人物的作用但却从来不曾小瞧了红莲尊主 这一击之下虽没能看清楚她的容貌却令她知道红莲尊主不但武功高深莫测且修为不浅绝不在她之下。 胡颜跑得快免遭了一番罪。像她这种修为可以在随意驾驭比自己修为低的人但若遇见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想要困住她的神识使劲儿折磨还是能做到的。如今她便看见了一个可以困住自己神识的人——红莲尊主! 今晚诱她出来是想躲在暗处仔细看看她到底是谁。有道是知彼知己才能将敌人碾于脚下。那些无意义的热血看见敌人就眼红脖子粗地拔刀相对也不拍着胸口问问自己打不打得过的做法她是不屑为之的。若到了她这般年纪还拎不清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然而事实却是老天喜欢玩弄人总能将你往最坏的地方推看着你拼命挣扎求生存他就会傻乐呵地张开嘴。 面对滔天大火红莲尊主静静而立看起来倒是平静。不想她突然暴发仰天咆哮!那怒吼声既尖锐刺耳又沙哑撕裂听起来极不舒服。 随着红莲尊主的咆哮那些燃烧着的火苗都随之一抖那些教众也变得痛苦不堪有些修为不够的人已经跌倒在地用手捂住双耳却仍旧无法制止血从耳朵里流淌出来。 这场咆哮来得快去的也快。 红莲尊主收了咆哮突然伸手指向红莲坐下。 立刻有教众弯腰从红莲坐下扯出一个人。 原来这红莲座下有两尺的厚度且能从后面塞进去一个人。平时那里应该是放置一些红莲尊主的吃穿用度。 被扯出的这个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灰色衣袍低垂着头好像有些不太清醒。他晃了晃脑袋抬起头看向红莲尊主。 这个人的脸有些脏耳朵眼里也流淌出了鲜血一头长发更是乱糟糟的不成样子简直狼狈到无法形容但胡颜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曲南一! 是的这个人就是曲南一。 他从成衣铺子跑出来后被店小二追捕。他使计误导了店小二并捡了根手腕粗细的棍子将其打倒。他本以为能逃出升天不想……被人从背后偷袭。在醒来后人就到了这里。 曲南一掏出帕子一边擦了擦耳朵上的血一边打量着红莲尊主。他知道这应该就是正主了。一直躲在暗地对胡颜偷偷下黑手的正主。 红莲尊主垂眸看向曲南一怪声怪调地道:“曲南一你有罪你可认罪?” 曲南一不回话只是一直打量着红莲尊主。 某教众在曲南一的腘窝处一踢。 曲南一直接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发出砰地一声响听得胡颜呼吸一窒攥紧了拳头。 红莲尊主冷笑道:“死不悔改就送你去地狱里被烈火焚烧让你看清楚自己的罪恶!”一摆手便有教众提起曲南一要往烈火里扔。 胡颜就站在红莲尊主的身后右侧见此哪里还忍得下去当即就要动手。 不想曲南一竟看见了她! 是的四目相对只是一瞬曲南一却自然而然地转开了目光挣扎道:““阿颜总说有种人的脑袋只配当缺了一条的胡凳给人坐人家都不稀罕做。她这话我今日终是相信。你啊没看见爷爷我的耳朵受伤了吗?你说什么爷爷一概听不清!偏生你还嘚吧嘚吧地一个劲儿地说。怎么因你太丑无人与你聊天竟寂寞至此?呵呵……可惜啊‘娇红倚绿阁’被烧毁了不然你还能撅着屁股跑里面晾晾风骚。” 胡颜一抿唇笑了。这个曲南一都说他是笑面虎此时不考虑如何脱身逃跑却非要激怒红莲尊主为何?既然他想拔虎须那她就蹲在恶虎身后捅虎一刀好了。只不过心中的担忧却在不停堆积。她本就不敌红莲尊主若想护着曲南一周全怕是……不易。 曲南一的话真是……成功激怒了红莲尊主。向她叱咤风云何曾受过如此侮辱?! 她眯了眯眼睛突然一伸手隔空抓过曲南一将手捏在了他的脖子上!咬牙道:“若非不想你死得如此轻易此刻你早已命丧黄泉!你区区蝼蚁竟然自称爷?今天便让你尝尝烈火焚身的滋味!” 曲南一被掐得脸红脖子粗却尝试着用手去抓红莲尊住的脸想要扯下那面具。 红莲尊主冷笑一声低声道:“曲南一见过本尊真面具的人都必须死。你想死吗?嗯?哈哈……哈哈哈哈……” 红莲尊主猖狂大笑张开了嘴那银色面具竟然也随着她张开了嘴。 曲南一突然用力吐出一口口水。 那口水有些喷进了红莲尊主的嘴里有些喷溅到了她的面具上竟将面具染成了黑色! 剧毒! 红莲尊主一把甩开曲南一怒声道:“你对本尊用毒?!” 曲南一嗤了一声表示不屑。若不是“裂土”太过金贵而他手上没剩一颗早就用它炸死这个鬼东西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四章:同归于尽的男人 胡颜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曲南一竟为了杀死红莲尊主不惜将身体当成容器用来承载剧毒!他……他是什么时候对自己下得毒?! 是了是了她想到了曲南一被扯下红莲轿子的时候曾低头晃了晃头那时他用手抚了一下嘴巴她以为他是在压制咳嗽却不想……他竟然在对自己投毒! 胡颜觉得她可能也中毒了。胸腔里某个位置痛到无法呼吸。 胡颜作势要下树曲南一却摇了摇头突然咳了一口黑血缓缓躺倒地上虚弱道:“我说过无论何时我都不会成为阿颜的拖累。笑面虎也有认真的时候啊。”阿颜你若能敌得过红莲尊主便不会一直隐在树后。让我先为你试试她的深浅吧。 红莲尊主大怒竟用手一捶胸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厉声道:“将他丢入火……呜……” 话音未落被胡颜一下砍落莲花轿。 胡颜怒极已经无法说出一句话只是沉着脸手持一道符咒追着红莲尊主乱砍。她手中的符咒好似一柄锋利的刀所过之处竟似有火在烧。 红莲尊主的后背被她砍伤伤口不但流出血液且散发着烧焦的味道。就好像被雷劈中。 红莲尊主没想到胡颜竟然偷袭自己联想到苏家那场大火立刻明白了其中因由。她怒声道:“是你!是你放火烧了千帆的房间!” 胡颜眸光一凛恨声道:“没脸没皮缩头缩尾的一摊烂肉!今天就让你去给那屋子当牲畜陪葬!”言罢呼啸而上。 胡颜的周身好像萦绕起万千丝线那些丝线随着她的动作飞舞、旋转。那些丝线看似美艳实则却如同利器所过之处皆能斩断人的肢体。 红莲尊主的周身好似涌动着数不清的黑色恶鬼他们张牙舞爪利指所过之处便是一声惨叫。那惨叫源于教众。 恶鬼伤人不分敌我。 红莲尊主中毒胸腔中气血翻滚越是大动干戈中毒就会越深想要拔出怕是会耽搁一些时日。她不想与胡颜缠斗害了自己。毕竟她的目的并未达到不肯轻易要了胡颜性命。再者胡颜此刻虽然只有一只手臂在动但那不要命的打法简直就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看来曲南一对胡颜而言果然不在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 红莲尊主有了计较一掌拍开胡颜道:“将曲南一扔进火海!” 教众们不敢再靠近胡颜和红莲尊者只好逼向曲南一。 曲南一用得毒见血封喉。虽不至于马上致命但却十分霸道。他知道今天被抓只会有一个下场。无论是红莲尊主用他威胁胡颜还是直接将他杀死他的下场只有死。因为他不会允许自己成为胡颜的拖累。 此誓不改;初心不变。 若在万千死法中让他选择他是真的乐意与胡颜携手一同老实。可惜天不从人愿。既然如此那莫不如让他自己选择一种死法!一种与红莲尊主同归于尽的死法! 就算红莲尊主像胡颜一样能够化解身上的剧毒那么也不会在弹指间完成比心需要一段时日。如此他便能为胡颜争取一些时间。 纵使他心中万般不舍情势所迫势在必行! 教众们抬起曲南一将他抛向火海。 胡颜大惊望向曲南一瞪着惊恐的眼睛嘶吼道:“曲南一!” 曲南一望向胡颜缓缓勾唇笑了。 他这一生风花雪月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爱一个女人。为了她甚至不惜性命。然他心悦之。但愿来世他能成为她的小哥哥必不让她独守空房。 火舌吞没了曲南一。 胡颜好似疯了不管不顾冲向曲南一。 不!不不不! 不行! 她不能失去他!无论如何不能! 若看不见他的笑若听不见他的声音她一定会枯等下一个一百年。不要不要逼疯她! 胡颜扑向火海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突然一个人从一侧冲出凌空接住刚入火海的曲南一由另一侧跃出。他就地打了个滚一把扯下燃烧的披风扔在地上然后快速拍打着起曲南一身上的火苗。火灭来人抬头看向胡颜笑露一口白牙道:“爷来救你了。” 胡颜……想骂人!想打人!想尖叫!想……哭! 就在这时有暗器射向胡颜。 封云起道了声小心却来不及去护着胡颜。 “三界”发出一声长鸣击落暗器。 花青染衣袂飘飘地出现护在胡颜身前。 红莲尊主已被教众抬着离开剩下两名用暗器伤人的教众亦被花青染斩杀于“三界”之下。 胡颜扑到曲南一的身上用颤抖的手摸上他的脉搏。生平最怕三个字却偏偏绕不开那三个字——来不及。 索性还有一线生机。 花青染想要去追红莲尊主但胡颜却道:“护着我我要为南一诊治。” 花青染道:“好。” 封云起诧异道:“就在这儿?” 胡颜直接道:“来不及了。” 封云起不再多话与花青染一起围在胡颜身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胡颜直接用手指划开曲南一的衣衫露出他蜜色的肌肤。 她一口咬开自己的左手食指伴随着她口中那晦暗难懂的吟唱用食指从他的额头开始一路向下绘画着复古的图腾。 胡颜的声音好似来至天边是常人听不懂的语言。那阴阳顿挫间隔着的好似千山万水间的重逢、好似生与死的永别、好似一张纸的视而不见……明明并不连贯却又莫名地会将其蹿在一起。一遍遍洗涤着灵魂让人想要去跪拜。 淡粉色的血落在蜜色的肌肤上就好似渡了层水渍浅淡得看不出一点血腥的痕迹却是胡颜凝聚了全部精血勾画的一撇一捺。 她就跪在地上任由石子硌着她的膝盖却全然不知道痛。她的目光中凝聚着异样的灼亮认真到汗水滑落眼眶又划出眼角都不曾察觉。 封云起和花青染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她吸引。 花青染的心弥漫起一种叫做心痛的感觉。有些陌生却并未打得他措手不及。仿佛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他的手动了动终是半跪在了胡颜身侧用手指接住她那滴划过下颚即将掉落到曲南一身上的汗水轻轻攥进了手心。 封云起的心情十分复杂。正如他飞身而出去救曲南一的那一刻一模一样。他与花青染决定要联手铲掉红莲教决定去艳山脚下一探却看见苏家大火于是二人同时赶了过来。 恰好看见红莲尊主掐住曲南一的脖子却被他吐了一口剧毒。 他和花青染不敢考得太近怕被红莲尊主发现。有时候明知不敌还要一搏生死必须要选好时机。 他在徐徐接近胡颜却突然动手了。 他飞奔而至恰好看见曲南一被投入大火中。心中不是没有犹豫。若曲南一死了对他而言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然胡颜那声嘶力竭的样子就仿佛一根针瞬间刺破他自私的丑陋皮囊。他救了曲南一。 如今见胡颜以豁出去的架势要救命悬一线的曲南一他突然不确定自己救了曲南一到底是对还是错。 火光应了胡颜的脸在她的眼中点燃了琉璃灯盏既璀璨灼热又脆弱易碎。若曲南一救治不得她……不知要如何继续走下去?不!无论如何她都能救了他!只要她想她便能! 曲南一的身上被胡颜勾画满了古老的图腾整个人就仿佛谪仙般不可侵犯。身边明明无风但他的身边却荡漾起了微风围着他不停地旋转。这是天地之间的灵气被胡颜借来一用。有些东西是有借有还的。为救曲南一她不怕债台高磊。 胡颜的发丝突然乍起在曲南一的眉间点下最后一笔。 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湿透衣衫。 她的手指在颤抖却不曾停歇。 她扬起手在曲南一的腹部用力一拍! 曲南一的身上那些画着古老图腾的地方突然亮起微弱的银光不刺眼却真实的出现了!紧接着那些银光仿佛化成了一柄锋利的刀瞬间割开了曲南一发肌肤放出了黑色的血。 胡颜咬破自己的舌尖底下头卷起曲南一的舌咬破他的舌尖让彼此相濡以血。 曲南一身上的那些黑血就像有了灵魂般贪婪地吸食着胡颜的血直到不留任何痕迹。它们仿佛喝醉了沿着曲南一的身体滑落。 与此同时滑落的还有胡颜。 她就像一滴喝醉了的黑血从曲南一的身上滑落虚弱地躺在了地上手却是攥着曲南一的衣襟不肯松开。 花青染和封云起同时上前几步欲伸手抱起胡颜。 二人的手撞在一起撞出了几分尴尬。 胡颜望着二人露出一个虚弱至极的笑对封云起道:“你的眉毛烧掉了一只。” 封云起伸手去摸自己的眉毛发现自己的右边眉毛果然被烧没了。他的眸子缩了缩笑露一口白牙道:“爷就算没有眉毛也一样子英姿飒爽!” 花青染直接抱起了胡颜快步向着花云渡的方向走去。 封云起骂了句:“花老道真贼!”伸手探了探曲南一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目露惊奇之色然后将其抱起撒腿去追花青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五章:三男一女 花云渡。 花青染将胡颜轻手轻脚地放在了自己的床上。 封云起抱着曲南一亦大步走了进来问:“放哪儿?”这话问得好似他抱着的是件重物而不是个大活人。 花青染随口道:“那么多的屋子你随便寻一间吧。” 封云起直接道:“不妥。” 花青染终是将目光从胡颜的脸上转到了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道:“你要看兽兽爷也想看护着兽兽曲南一若无人管待兽兽醒来还得再救他一回。这岂不是咱俩的罪过?” 花青染微微皱眉道:“你说吧如何办?” 封云起道:“不如在你屋里搭铺些厚席子爷就委屈一些住地上了。” 花青染诧异道:“你还要住下?” 封云起挑眉一笑道:“谁耐烦和家里那些人扯皮不如在这里守着兽兽。” 花青染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也好。万一红莲教袭来你我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封云起皱眉点头心里寻思着得赶快将封老夫人等人送走。这里马上就要乱了她们偏生在这个时候过来是嫌活得太滋润了吗?! 花青染和封云起进门时为了避免麻烦并未叫门。如今却是不得不麻烦福管家准备一二。 花青染去寻福管家交代了一二。 福管家带着红袖抱着被褥来到花青染的房间布置了一二。 第一次见到红袖的人一般都会调笑两句或者给了诧异的眼神毕竟像她长得如此有特点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封云起第一次见到红袖却是看都不看她。实则十七岁的封云起眼界之高、桀骜冷漠非常人可以想象。偏生在胡颜面前他就像个对心爱姑娘满心喜爱却不知要如何表现的愣头青。 红袖倒是偷偷打量了封云起好几眼。许是封云起五官深刻长得好看红袖竟抱着被子直愣愣地走到封云起面前用力撞了他一下。 封云起微微皱眉垂眸看向红袖。 红袖冲着封云起一笑呲牙咧嘴。 封云起一脚踹了出去骂道:“丑东西一边作怪去!” 红袖跌坐到地上受了委屈哽咽道:“人家才不是丑东西!人家是少爷的妾……嗯不不是通房丫头!” 封云起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花老道啊你这口味……挺重啊!爷不及你。” 花青染冷冷地瞥了红袖一眼道:“出去。”低头脱下胡颜的鞋子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微微颤抖了一下忙为她盖好被子。胡颜的身上很凉竟好似冰块。 封云起却道:“别别整些酒菜来爷都折腾饿了。” 红袖看向福管家福管家看向花青染花青染道:“家里若有就准备一些来吧。”他是给了银子却不知福管家买了吃食没有。 福管家应道:“诺。” 花青染又道:“请个大夫过来。” 福管家领命带着依依不舍的红袖走了。 封云起将曲南一放到了铺在地上的被褥上忙探头看向胡颜且一屁股坐在了床边抬手就攥住了胡颜的小手摸了摸道:“怎么如此凉?” 花青染弯下腰扯开封云起的手道:“她的僵死血冷之症犯了。” 封云起皱眉道:“僵死血冷之症?那是什么鬼东西?”抬手又要去抹胡颜。 花青染盯着封云起的眼睛满满的警告之意:“非礼勿动。” 封云起挑眉无赖样:“你奈爷何?!” 花青染冷冷道:“其一这是花云渡。” 封云起目露凶光桀骜道:“爷可以抱着兽兽回封家。” 花青染掷地有声地道:“可你无法缓解她的僵尸血冷之症!” 封云起微愣问:“给她暖暖行不行?” 花青染淡淡地嗤笑一声道:“若是那么简单你当她会如此痛苦?” 说话间胡颜的睫毛上竟然结了一层冰霜! 花青染忙脱掉鞋子解开衣袍飞身上床扯起大被钻进去抱住胡颜用大被裹在二人身上。 封云起看得目瞪口呆啊! 这……这牛鼻子老道简直就是无赖的祖宗!这是你丫的非礼勿动吗?!简直就是他娘地活春宫! 封云起深深地感觉到何为震惊。 他眨了一下眼睛突然暴怒喝道:“花老道你!” 花青染这是淡淡地瞥了封云起一眼道:“我中了‘烈焰咒’正好能克制她体内的僵死血冷之症。”说完竟也牙齿轻叩打了个冷颤。 封云起知道花青染中了“烈焰咒”之事事发之时他也在场。只不过……让花老道这么“照顾”兽兽他胸口闷得难受想要……杀人。 封云起的脸色很不好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半晌他推了花青染一下道:“你去里面。” 花青染的脸色立刻变得不好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封云起道:“我用真气帮她驱寒。就算作用不大也能缓解一二。” 花青染的脸色变了变变了又变最后还是支起身子躺到了床里面继续抱着胡颜。 封云起脱了鞋子爬上床唇角挂着坏笑道:“这可是同床共枕呐。” 花青染抬起脚去踹封云起。 封云起攥住花青染的脚道:“这么臭的东西就别拿来孝敬爷了。”言罢丢开他的脚抱住了胡颜用内力帮她驱寒。 花青染探头看向曲南一道:“你去给南一盖上被子。” 封云起压根就不搭理花青染。 花青染无法只得自己跳下床给曲南一盖上被子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花青染的眼睛一亮干脆将曲南一抱起放到了胡颜的脚下。让胡颜的一双小脚踩着曲南一的胸口。 封云起睁开眼支起身子看向曲南一道:“得又加一个。大被同眠不过如此。” 花青染爬回床上将身体贴在了胡颜的后背上。 福管家带着大夫回来时一眼便看见了床上的四个人——三男一女! 福管家只觉得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到地上去。他……他有罪啊!他没有看好少爷!少爷竟有次爱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六章:她是谁? 福管家步伐踉跄瞬间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期望。 若床上躺着的是花青染和三名美貌女子他一定会笑得合不拢嘴。只不过事实不但偏离了他能接受的范围还……偏得离谱!要老命了!对于福管家这种特别传统正派的老人而言花青染的种种决定已然对他造成了相当严重的打击。 尽管老大夫见多识广可一进花青染的屋子还是被那阵仗吓到了。望着一床横七竖八的人他深深地感觉到了迷茫。这世道是怎么了?! 福管家与老大夫以及背着药箱的小童一步三晃地走到了窗前望着那三年一女半晌无语。 花青染直接道:“劳烦大夫给这位这位姑娘诊治一下。”言罢掏出了胡颜的手露出了她的手腕。 老大夫取出一块帕子垫在胡颜的手腕上就那么弯着腰将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老大夫的手指刚落下便突然抖了一下然后瞬间收回手看向被封云起抱在怀里的胡颜然后又再次伸出手搭在了胡颜的脉搏上。半晌过后才呼了一口气暗道:没死。 原来老大夫以为胡颜已经死了。 老大夫收回手细细端详着胡颜的脸思忖道:“初号脉探不到脉象。细探脉若游丝血液凝结不通筋脉受损眼中。这位姑娘全身僵硬似冰应该辅以热源方可缓解。然若这时将她投入温热的水中怕是会经脉尽断。难着实有些难办。老夫开记温补的药让她吃吃看吧。尽人事听天命……”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是在告诉众人准备后事吧。 封云起的脚丫子动了动才忍住没一脚将老大夫踹倒。 花青染经历过绿腰之事反应倒是比封云起淡定得多只是难免揪心。他道:“像我们这样用身体温暖她用内力滋补她可能救她?” 老大夫摸了摸胡须道:“只能缓解一二怕是……无用。” 封云起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吓得老大夫忙向后退了一步。 福管家却捂着心脏感谢起苍天有眼。原来少爷是在救人给那位姑娘捂身体而不是他想得那么龌龊。咦?不对啊!给一个姑娘捂身体需要三个男人一同上阵吗?这事儿有些玄妙啊。 花青染垂下眼睑看向胡颜对老大夫道:“脚下那名男子身上有不少伤口也需要就诊。” 老大夫只得弓着身子去扯曲南一的手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他号了脉然后掀开他的被子细细观察他的肌肤却并未发现伤口。按照老大夫的想法若病人后背有伤是断然不会被放躺着的。于是又用手按了按曲南一的大腿也并未发现伤口。 老大夫疑惑道:“这位……应该是生了一场大病却已经好转。眼下身体有些发热却并非染了风寒着实令人摸不清头脑。他的气息微弱但脉搏却强而有力想必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只是……这身上并未见伤啊。”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用脚在曲南一的胸口蹬了两下确实不见任何伤口。他目露惊奇、不解之色。 老大夫道:“老夫也给他开一些温补的药以强身健体为主。” 福管家道:“有劳了。”伸手将曲南一的被子盖好。他是看出来了被封云起和花青染抱在怀中的那名女子是宝贝疙瘩这曲南一就是一捡来的娃娃没人管呐。 老大夫在写方子红袖将做好的饭菜送来摆在了几上。 她搓着手站在屋里扭扭捏捏地看着花青染也不肯走。 老大夫写好方子递给了副管家要带小童走。 小童却一脚踩在了席子上脚下一个踉跄向着几倒去。幸好他用手撑在了几面上否则整个人都会摔在饭菜上。 老大夫呵斥道:“怎么如此毛躁?!” 小童立刻站好低头不语。 福管家打了个圆场送走了老大夫和小童并让车夫跟着去取药。 登上马车前小童吸了吸鼻子用手揉了揉鼻头。小手臂露出一截竟是半朵红莲! 福管家回到花青染的房间一看红袖竟然还没走。 她不但没走还拿着一只皱巴巴的手帕在擦拭那些盘子边口中念念有词:“怎么这么埋汰?是咸盐洒多了?” 福管家呵斥道:“别擦了!走!” 红袖道:“等少爷吃完饭奴还得捡走这些碗筷呢。” 福管家将脸一沉道:“还反了你了?!” 红袖委委屈屈地站起身却突然对着饭菜打了一个喷嚏! 福管家的脸彻底黑了。 红袖知道自己惹祸了忙缩着脖子一溜烟跑出了花青染的房间。 福管家指着那些菜道:“封公子您看……” 封云起望了眼那些饭菜发现有酒有肉很是不错却……没有了吃的欲望。尤其是一想到红袖那脏兮兮皱巴巴的小手帕和那个带着薄雾的喷嚏他就觉得胃里一阵收缩。因此直接道:“撤下吧。” 福管家应了声便撤下了那些饭菜口中还说道:“封公子稍等片刻奴马上重新布菜。”福管家拎着食盒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让屋内恢复宁静。 寂静中花青染开口道:“南一身上的伤都好了。” 封云起垂眸看向胡颜:“她到底是谁?” 花青染诧异道:“你真的不记得?” 封云起如实回答哦:“我也觉得奇怪人不可能突然之间丢失了十年的记忆。这其中……总觉得有些猫腻。”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你猜她是谁?” 封云起道:“祭司吧?” 花青染目露赞许之色道:“再加一个大字。” 封云起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祭司?!胡颜竟然是大祭司?!他想起一个月前他曾站在台下看着一身红衣的大祭司手持神杖脸覆雕刻着复古图形的银质面具惊鸿一舞为天下祈福。那是他的内心是惊艳的。然惊艳过后也只是留下了四个字——装神弄鬼。 哦不是一个月前是十年前的一个月前。 封云起一直觉得大祭司那样的人离自己很远很远不曾想有一天竟会将她抱进怀里。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他心血澎湃不自禁地收紧了手臂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到胡颜的体内。一双大手在胡颜的身上一摸道:“兽兽好像出汗了。” 花青染也摸了摸胡颜是身体却皱起了眉毛。他将手从被子里拿出一股子血腥味便萦绕在鼻尖。指尖有淡淡的粉。 封云起惊愕道:“兽兽流血了?!”一把掀开被子发现她那淡色系的衣衫贴服在身上就好像被汗水打湿了一样。掀开衣领一看她想身体正在往外渗血!淡粉色的血! 封云起的眸子一缩就要扯下胡颜的衣衫。 花青染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虽没说话但其意已经十分明显。 封云起冷静下来收回手道:“她现在全身出血那些伤口与笑面虎身上的一模一样。看来是笑面虎的伤转到了她的身上。” 花青染道:“她是祝巫一派的传人。只要……”眸光微闪有痛楚划过“肯承受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便能将他人的病痛吸食到自己身上。此中玄学他人不懂。” 封云起皱眉看向曲南一眸光不善地问:“若杀了源头她会不会好?”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苦涩道:“她执意要救谁上天入地她也会去救。别人挡不了。” 封云起转开目光不再言语。 不多时花青染动了下手指道:“不如唤红袖过来给阿颜脱下衣裳。若衣服贴在伤口上明日要脱下衣裳会撕开伤口。” 封云起道:“你说的红袖就是那个丑东西吧?” 花青染点了点头。 封云起皱眉道:“换个人吧。爷看那个红袖有问题。你可打听好了她的出身?” 花青染诧异道:“此话怎讲?” 封云起呵呵一笑懒洋洋地回道:“投怀送抱的方式有很多种她想一头装进爷的怀里来看似脑子有些拎不清实则很多人只有在试探别人的时候才会出现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再者她刚才刻意留下这里不肯走又冲着菜打喷嚏。你觉得一个下人就算再迷糊会对着主子的饭菜打喷嚏?” 花青染刚脱离了疯魔蛊没多久哪里会注意观察这些人之常情的细节。听封云起此言他也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于是道:“依你所言红袖……有异?” 封云起道:“爷就那么一说也许是多心。你自己留个神就好别哪天着了道。”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她原是唐悠的丫头被卖后辗转到花家。父亲将她送来给我想要逼我早日归家。” 封云起嗤笑道:“此事有些太过巧合。一个女奴竟然兜兜转转地又回来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七章:发-情-了! 花青染将封云起的话听进了心里目露思忖之色终是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虽混混沌沌过了多年但自小便有神童之称脑子是一顶一的好使。经封云起一提点他心中自然有了计较。 花青染伸手摸了摸胡颜的手腕宽慰道:“阿颜的身体终于回暖了。” 封云起瞥了花青染一眼道:“爷可是纯阳童体真气最是温热雄厚。爷这一身的真气都用快用光了她再不好爷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花青染淡淡地道:“你最好有所保留。阿颜这种症状十分反复。若她再发作我的内力唯恐不及。” 封云起道:“爷一次喂饱她省得她饿得快。” 花青染的脸一红。总觉得封云起那话听起来有几分别扭。似乎隐隐带着情-色味道。他下了床寻到一位奴婢带着她返回房间让她给胡颜脱下衣裳并在伤口上涂抹金疮药最后轻轻缠上干净的白布再穿上他的亵裤和亵衣。 奴婢听命行事就要动手。 花青染发现封云起抱着胳膊斜倚在床边不肯走。他有些恼火直接道:“你还要留下看看不成?” 封云起挑眉一笑道:“正和爷意!” 摇曳的烛火下封云起的脸色蜡黄看样子十分虚弱却仍旧逞强。他将九层真气输入胡颜体内此刻身子虚得厉害。花青染相信他一巴掌就能掴倒封云起。 花青染的火气降了三分道:“这样不好。若她醒了你如何交代?” 封云起吹了声口哨道:“娶她!” 花青染恨得牙痒痒横了封云起一眼骂道:“臭不要脸!”然后双手环胸靠在了床的另一侧对奴婢说“换吧!等我亲自动手呢?!”探头看了一眼那奴婢的手腕。 封云起微愣好像第一天认识花青染一样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花青染横道:“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当泡踩!你现在可打不过我!哼!”一扭头掏出帕子扔在了曲南一的脸上。 封云起吞咽了一口口水收回了目光。他敢用脑袋发誓眼前这个花青染的脑子不正常。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不不是变脸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啊。 奴婢不敢耽搁伸手就去掀胡颜的被子。 封云起和花青染同时出手放下了帷幔。 浓重的金疮药味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传出既像安神香让人将心放下又像一记苦药让人苦到心痛。 待奴婢将胡颜身上的伤口处理好重新放下被子掀开帷幔时福管家拎着食盒匆忙赶来一边拍着门一边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花青染冷声道:“进来说!” 福管家拎着食盒快步走进屋里对花青染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花青染道:“直说。” 奴婢见此立刻伏了伏身子快步走出房间。 福管家扫了封云起一眼发现他压根就没有避嫌的意思便涨红着老脸对花青染道:“少爷厨娘……厨娘在吃了刚才扯下的饭菜后发情了!正满院子追着看门小厮跑!刚才看到老奴竟……竟也起了歹念!若不是老奴腿脚利索跑得快……” 话音未落那干瘦的厨娘竟追进了花青染的房间一眼看见这么多的男子兴奋得难以自持。她等着直勾勾的目光将屋里的男子环视一圈然后直奔封云起而去。看来她也是挑人的。 封云起这个时候特别虚弱若不是怕有人借机暗害胡颜他早就躺地上休息去了。见厨娘喘着粗气奔过来心中暗道不好忙做出防备的样子准备给她来记狠踹。 不想那厨娘在追男人的过程中总结了惊艳竟会声东击西。 她脚步一转竟奔向了花青染。 封云起没将厨娘放在心上便没有合计她的路数。结果厨娘虚晃一招突然抱住封云起照着他的嘴巴就啃了下去! 封云起努极!奋力一挣挣脱了厨娘了双臂抬腿一脚踹在厨娘的小腹。 厨娘被踹倒却好似变得更加兴奋红着眼睛胸口起伏吸着口水又扑向了封云起。 封云起的身上绵软无力只能撒腿跑向花青染口中还骂道:“花老道你瞎了不成?!” 花青染凉凉地道:“你借宿花云渡小染当回主人总不好什么都不安排。诺这个厨娘今晚送你暖床。”说完竟咧嘴一笑略显调皮之意。 封云起头皮一炸怒道:“你再不出手爷和你没完!” 花青染撇嘴道:“吓唬人啊?小染好怕。” 福管家彻底迷糊了。他看看封云起又看看花青染深深感觉到了何谓一颗头八个大。 厨娘追着封云起急色道:“你别跑好人儿你别跑……疼疼姐姐快疼疼姐姐!”用力一扑抱住了封云起的一只腿。 封云起摔倒怒道:“疼你爹个蛋!” 厨娘扯着封云起的裤子一边往上爬一边乱摸口中还含糊不清地道:“对就要蛋!” 封云起彻底被惹毛了抓起胡凳就要去砸厨娘。 花青染及时出手拍昏了厨娘。 封云起直接将厨娘踢到一边四肢呈太字形躺在了席子上呼呼喘着粗气。 花青染看向福管家道:“食盒放下将人拖去柴房锁起来。让看门的小厮惊醒些这些日子唯恐不会太平。” 福管家忧心忡忡道:“少爷这……这是怎么了啊?!” 花青染幽幽道:“风起妖魅横行。” 封云起有气无力地瞥了眼花青染发现他好像又变回了原先的样子喘息道:“喂你不是不救吗?怎又出手?” 花青染歉意道:“偶尔心生顽皮云起不要介意。” 封云起呵呵一笑道:“不介意?爷一点儿都不介意。等你哪天快被个又丑又老的女人强了时爷也会淡定的看笑话一点儿都不介意。” 花青染垂下眼睑没说什么。 福管家轻叹一声放下食盒一手扯起那厨娘的一只脚就像拖着一片叶子转身离开了。 封云起这才知道原来福管家会武!且武功修为竟在他之上!正因如此他才没察觉出福管家会武的事实。 花青染关上房门落栓对封云起道:“你说得对红袖有问题。若不是她对着饭菜打喷嚏那些饭菜便进了你我口中。其后果……”看向胡颜不言而喻。 封云起一攥拳狠道:“那个大夫与小厮也一定有问题!” 花青染点了点头:“这六合县越发不太平了。只是不知红袖在这里又是扮演着什么人欲行什么事?” 封云起嗤了一声道:“不到最后谁知道谁是朋友谁是敌人?就算是朋友也可能是明天的敌人。看看再说吧。” 花青染点头道:“有道理。” 封云起道:“爷哪句话不值得你写下来挂墙上?”支起身子看向花青染“哎你说那小厮下的是什么春-药竟如此凶猛?” 花青染冷哼一声道:“无耻之人行无耻之事!” 封云起冷笑:“若让爷逮到非得……拿下他的药!” 花青染微愣直接闭上嘴巴不再与封云起这个兵痞说话。只要长个脑袋就会想明白他要那药做什么。他拎起食盒放在几上。 封云起道:“懒得动弹不吃了。爷睡了有事儿喊一声。”言罢扯过被子直接盖在身上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轻微的鼻鼾声。听声音便知这是累得狠了。 花青染睡不着走到床边看过胡颜的状况后收走放在曲南一脸上的手帕将他从床上抱下来放在了封云起的旁边然后又给他盖上了一床被子。他也睡不着翻找出一本张天师留给他的羊皮卷展开细细研究着上面的符咒画法和作用。手边放着笔和黄纸、朱砂不时会画上两幅作用却不大。 终究是欠了火候。 夜深露重花青染终是困乏收起羊皮卷和那些画废的符咒又摸了摸胡颜的额头见她睡得平稳这才抱起另一床被子转身来到封云起的身边躺下。 窗外树影婆娑好似鬼魅。 屋内除了封云起的鼻鼾声再无其他动静。 封云起是累得狠了靠睡觉休养生息。花青染还好并未出太多的力只是因胡颜就在身边终是将心放下不在惦念她身在何处是否安全。他本想警醒着一些熟料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天光乍亮时曲南一睁开了眼睛。 他是被熱醒的。 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似乎压着一记重物凭感觉好像是之大手。他的腿上同样压着一根粗壮的东西凭感觉是条大腿。那人的脚偶尔还蹬两下。肌肤相贴的触感让曲南一的头皮一麻! 他察觉到他虽然没有赤身裸体但实际情况却被赤身裸体更为可怕!因为他是半裸的。衣衫被人撕开裤子被人扯碎全身上下痛得好像被人拆开过。最令他无法冷静的是抱着他的那个男人竟还用那罪恶之源顶着他的胯!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八章:醒后乌龙阵 曲南一在清醒的瞬间脑中瞬间冒出三句话:一胡颜在哪儿?!二他没死却被人当女人给用了!三那个胆大妄为的男子必须死! 曲南一的脑袋一热眼睛一红直接翻身而起掐住了封云起的脖子大吼一声:“去死吧!” 封云起突然睁开眼睛看向曲南一目露诧异之色。曲南一声势吓人但力气实在不大。他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本就虚得厉害就算给他一只老鼠他也未必能掐死更何况已经恢复了几分真气的封云起? 曲南一没想到被他掐住脖子的人竟是封云起!他愣了愣立刻转头去看周围的摆设这才确定自己竟身在花青染的房里。 花青染也不起身只是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南一?” 曲南一垂眸看向封云起不太自然地一笑道:“做了个噩梦。”他知道自己闹了个乌龙却没脸坦白刚才的心中所想。毕竟太丢人了。他并非莽夫实在是因为封云起的举动令人误会啊。 封云起冷着脸道:“爷不好那口。你还要坐爷身上多久?” 曲南一的唇角颤了颤一边抬腿从封云起的身上下来一边急切地询问道:“阿颜呢?”视线落在帷幔上也不待他人回答直奔了过去。 他就像只灵敏的耗子吱溜一声钻进了帷幔。 四目相对。胡颜竟然醒了。 胡颜费力地露齿一笑唤了声:“南一。”一张口竟冒出一股子寒气落在脸上冻得人直哆嗦。 曲南一立刻去摸胡颜的脸一脸心疼地揉搓道:“你怎么样?这次犯病为何如此严重?”扯起被子就要往里面钻。 帷幔打开封云起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手臂道:“你帮不上忙。躲开。” 曲南一想要挣开封云起的强制奈何身上去力双腿发虚只能看着封云起堂而皇之地上了床扶起胡颜为她渡入真气。 封云起这厮心中明明心疼着胡颜口中却戏弄道:“想要就和爷说干嘛忍着不吭声?” 胡颜没搭理封云起用眼睛打量着曲南一缓缓勾唇一笑道:“穿上些衣服吧仔细着凉了。” 曲南一坐在床边攥起胡颜的两只冰凉的小手揉搓着柔声道:“是你救了我才会让自己变成这幅鬼样子对不对?” 胡颜没回话。 曲南一突然扔开胡颜的小手暴怒道:“我说过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生与死我有自己的选择与你何干?!我若死了你正好去寻你的小哥哥岂不是更快活?!”转身背对着胡颜显然气得不轻。 曲南一很少发脾气这一通发火还是挺吓人的。 然而下一刻他却身体一歪直接软倒在了地上。 胡颜的手抬了抬本想抱出她却因身不由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摔倒。 封云起问:“小哥哥是谁?” 无人回话。 花青染醒了但一直躺在地上没有动。世人眼中的谪仙其实……赖床赖得严重。他见胡颜醒了心也就放下了于是赖在不太舒服的褥子上越发不想动一下。这种情况预计持续个一个钟也就好了。 胡颜对花青染道:“青染你把他搀扶起来。” 花青染侧躺着看着胡颜点了点头却没有动。 胡颜与花青染对视。 花青染这才懒洋洋地坐起身。 曲南一咬牙道:“不用!”他直接支撑着身体慢慢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床边抬手遥点胡颜的鼻子最后却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干错冷哼一声扭开了头。 胡颜笑了笑不语。曲南一这人油腔滑调没个正形偏生对她是用了真心的。这份不顾个人生死的情谊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封云起一直被胡颜漠视心中早就不爽于是将真气推得又冲又急竟有种拼命的架势。 胡颜有些受不住咳嗽了两声。 封云起立刻放缓了推送真气的速度让气息变得绵长起来。心中有些自责暗自警告自己不许再鲁莽行事。若自己当真只有十七岁尚可以任性一些但毕竟已经是二十七岁的高领再因为争风吃醋而情绪不稳就实在有些说不过了。一想到二十七岁封云起就有些烦躁。二十七岁的老童子较起真儿来真要命啊。 花青染见没自己什么事儿又躺回到褥子上放懒。 曲南一缓了一会儿后又转回头扯起胡颜的小手揉搓了起来。他也不说话就那么低垂着头将视线放在胡颜的小手上仿佛那里正在开花煞是好看。 一刻钟过后胡颜的身子回暖封云起的脸上又变得蜡黄。 胡颜缓缓地嘘了一口气挪了挪身子倚在了靠枕上。她也不看封云起就像个狼心狗肺的人那般好似完全不记得封云起几次三番救她的好。 封云起也憋着一股子强撑着身子站起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花青染从地上站起拿出自己的亵裤亵服递给了曲南一。 曲南一伸手接过又说了句:“没有外袍?” 花青染道:“有。不想借你穿。” 曲南一道:“别小气。” 花青染道:“你上次借了一回至今未还。” 曲南一哽了一下知道花青染是真的不想借他袍子只得拿着衣裤转到屏风后面换上。 花青染见曲南一打理完毕便对等在门外的小厮道:“进来吧。” 小厮将打来的洗漱水放到架子上。 花青染道:“再多打两盆过来。” 小厮应了声诺退出了房间。 红袖拎着食盒走进房间将碗筷一一摆好然后冲着花青染挤眉弄眼了一番便退出了屋子。 曲南一拧了条手帕走到床边给胡颜擦了擦脸和手。那份认真的样子不可多见。 胡颜望着曲南一低垂的眉眼沙哑着嗓子轻声道:“南一你若死了我会寻下一个百年直到等你的轮回出现。”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八十九章:血龙麟认主 曲南一被胡颜的一番话打乱了阵脚一颗心跃跳不跳就像要死掉。然而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算死都值了! 胡颜淡淡一笑对曲南一接着道:“你在世人眼中兴许有百般不好也不能与我匹配然……我要的只是一颗心而已。你将它给了我我必不会负你。” 曲南一缓缓收紧手指抬眼看向胡颜眼底泛起波光就像四月的溪流潋滟动人。 胡颜打趣道:“你若哭了我会受不住的。” 曲南一伸手弹了一下胡颜的额头含泪笑骂道:“我若是你就再说些煽情的话让我好生哭一场。毕竟我这脸皮厚得连自己都侧目。遥想当年却也想不出曾几何时落泪过。” 胡颜目光温柔地望着曲南一道:“若心悦一个人哪舍得他落一滴泪?” 曲南一的脸红了! 胡颜在叹为观止的同时心中变得无限欢喜一种甜滋滋的感觉悄然升起竟抬手去揉曲南一的脸。 花青染看了半晌一直按压着醋意此时此刻却是再也按压不住直接掀了醋岗盖子喷射而出。他冷声道:“饭菜要凉了!” 胡颜瞥了花青染一眼笑道:“不赖床了?” 花青染的脸皮薄直接红了脸磕巴道:“这……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好继续赖床?” 曲南一得了胡颜的表白一颗心无比欢喜哪里会在意花青染闹得小情绪。所谓成王败寇他赢了花青染输了他就大度一些不去计较手下败将的冷言冷语吧。 门外的封云起听着屋里的动静一张脸由黄变黑心里狂奔过一群草泥马。他拼死拼活地救了兽兽她却对他置若罔闻笑吟吟地与曲南一山盟海誓?!真当他就是个二百五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封云起黑着脸大步走回屋子用手泼了泼脸随手一抹脸便大刀破斧地坐在席子上怒视胡颜。 他可以做好事不留名却不能让人忽视得如此严重!先不说男子的自尊心就是那颗少男的小心肝也受不得这个! 曲南一傻笑花青染红着脸封云起怒目而视胡颜倒是一派悠然自然。如此诡异的气氛下胡颜的腹部突然发出饥肠辘辘的声音。 曲南一直接回神柔声询问道:“你就坐在这里我喂你如何?” 胡颜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还用你喂。”说完这话她明显愣了一下。 曲南一从她的话里行间猜出她的年纪一定过百却不好拿这事儿来打趣她只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我想喂你又岂会先掐算年纪?” 胡颜豁然一笑道:“你说得对。不过我这会儿身子正爽利就下去和大家一起吃口饭吧。” 花青染立刻端来清洁牙齿用的物品眼巴巴地交到胡颜的手中。看那样子虽不明显却绝对是在等着夸奖。 花青染的心思有些诡谲一会儿一个样胡颜也拿捏不准他思考问题的角度。见他如此心中一软终是赞了句:“这盐……不多不少量正好。” 一直冷着脸的封云起突然抚掌大笑:“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花青染不满地瞥了眼封云起嘀咕了一句:“牙都不洗还敢笑?” 封云起看了胡颜一眼闭嘴站起身去洗牙。 所谓洗牙就是用柳枝条沾了细盐咀嚼然后用水漱口。 别看柳枝条简易但能用细盐洗牙却不是一般人家能享受得起的。 众人纷纷洗漱完毕花青染和曲南一同时伸出手要搀扶胡颜。 胡颜却道:“我自己来。”说着支起身动作僵硬地下了床。因为手脚不利索扫过了自己的衣衫将其碰到地上去。 被奴婢放在衣服和裙子中间的血龙鳞和暖玉随之掉落发出一声厚重的声响。为何发出一声?花青染手疾眼快一伸手捞起了暖玉。血龙鳞掉到地上发出了声响。 曲南一捡起血龙鳞把玩道:“这是什么东西?” 胡颜的呼吸一窒忙喊道:“别动!” 不知是胡颜喊得迟了还是曲南一被她这一喊吓到了竟然手指一划擦过血龙鳞的边流淌出艳红色的血。 这个伤口很深血流不止顷刻间染红了血龙鳞。 胡颜傻眼了。 真的傻眼了。 她想发火想砸东西还想……打人!打曲南一也打她自己!她感觉到十分痛苦就仿佛心脏被血龙鳞割伤了一般。若说多心疼曲南一的手指那绝对达不到心痛如绞的地步。然胡颜的心中中曲南一绝对占了很大很大的比例。 为何? 只因……血龙鳞是六大祭祀神器之一它承载了小哥哥的部分神识。如今曲南一滴血在血龙鳞上被其认主。她若想寻回小哥哥的全部神识就得……杀了曲南一! 操咧! 贼老天你在耍她对不对?! 爹蛋! 一定是在耍她玩! 胡颜欲哭无泪望着曲南一的那只手看着血龙鳞就像贪吃的孩子那样不停地吸吮着曲南一的血她的心在颤抖身子在不停地哆嗦。就仿佛在承受着不能承受的痛楚至今不敢相信此事就发生在她的眼前! 山崩地裂的感觉有没有?!有! 胡颜之所以对封云起冷淡正如她曾经想过的那样放封云起一条生路若他还凑过来就别怪她心狠手辣。所以面对封云起她不能热情也不想热情。每次与封云起的笑闹她都感觉自己就像妓-女对客人笑脸相迎却是为了掏光客人袖兜里的银子。而他比妓女更歹毒万分。因为她不要银子她要得是封云起的命! 对花青染若即若离是因为他手中攥着“三界”。她借花青染之手保护“三界”自然是要拿回来的。闹得太僵不好看。 对曲南一许诺百年是她存了私心。她以为她可以。她身为大祭司又不能行男欢女爱就算多寻两个人陪伴自己又有何难?曲南一对她真心她又何尝无意?待她唤醒小哥哥与他说明百年孤寂想必他也会理解自己的难以取舍。 然曲南一这个狗日的!可真是气死她了!竟……竟让血龙鳞认主了!真是找死!不但找死还是找她的手让她亲手弄死他! 胡颜怒不可遏又急火攻心竟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花青阿和曲南一一同急声道:“阿颜?!” 封云起急忙奔到床边喊道:“兽兽?!” 三个人五只手同时伸出去推胡颜。 胡颜不醒。 三个人三只手同时探向胡颜的脉搏就仿佛各个儿都是老大夫能号脉一般。 花青染伸着手看向封云起和曲南一。 封云起和曲南一讪讪地收回手。 花青染诊脉过后给出四个字:“急火攻心。” 花青染和封云起一同看向曲南一最后将视线一同落在曲南一攥着血龙鳞的那只手上。 曲南一随着二人的目光看向自己手中的血龙鳞。 花青染直接道:“你是故意的!” 曲南一不语只是看着那血龙鳞。 花青染怒道:“笑面虎!你可知阿颜为了让你活命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之痛你却……” 曲南一手中的血龙鳞终于吸饱血发出阵阵红光竟然慢慢变成了血红色!就好像枯木又逢春这片血龙鳞又活了!有了生命!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曲南一眯眼道:“这是……祭品。” 封云起回过神思忖道:“所以你刻意划破手指让血染了上去?” 曲南一反问:“你是如何看出来我是刻意的?没准儿我只是不小心。” 封云起道:“一开始谁都以为你是不小心就连兽兽怕也是如此想的。但是谁被利器割破了手指非但不扔掉利器反而将其继续攥在手中让血去浸泡它?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另有图谋。显然你是后者。” 曲南一勾唇一笑道:“此事口说无凭我不会承认。”显然这是认了但却摆明了告诉封云起和花青染他在胡颜面前是不会承认的。 花青染伸手接过那只血红色的血龙鳞细细打量着道:“这东西怎么那么像龙鳞呢?” 封云起也够过去看了几眼啧啧称其道:“这鬼东西染了血后竟然将血吸了进去外表不留一滴。透过光看纹路里面竟好似有血在缓缓流动好生神器!”问花青染“花老道你确定这是龙鳞?” 其实花青染特别厌恶别人叫他花老道但封云起和曲南一就像刻意的闲来无事一开口就是一个花老道令他厌恶之余也不好多说什么。他若再次纠正他们一准儿叫得更频繁。原先就曲南一一个人没脸没皮现在的封云起竟也变得没脸没皮实在让人头痛。 花青染沉着脸道:“我没见过却听师傅提起过。师傅说盘古开天地之初天地间皆是灵气。那时有龙有凤凰还有独角兽。后来世间浊气越发不堪这些圣物便飞往仙山远离了人间。师傅说有条浑身艳红的血龙爱上了一位凡尘女子而这位凡尘女子却只想与一名凡人厮守到老。红龙在离去前拔下一片鳞送给了她。”掂了掂手中的血龙鳞“不知这片鳞是不是传说中的血龙鳞?嘶……”他没想到血龙鳞竟会如此锋利一不小心竟划伤了手心。 花青染看了看手指上的伤口。那伤口虽然不大但却透着一股子灼热之气直达心里。幸好这伤口不大若是伤口深些这股灼热之气怕是会烧伤经脉。 曲南一斜眼看着花青染道:“你下手晚了。”他已经让血龙鳞滴血认主就算花老道割掉手指都没用。 花青染回了句:“没你那么多心眼!”随即凉凉地道“你可能不知若阿颜需要此物进行祭祀你这位主人也必须献上生命。 曲南一嗤笑一声夺回血龙鳞。心中有些忐忑却知这血龙鳞对胡颜到底又何作用。但若真如花青染所言她要用此物祭祀就必须杀了自己的话……那只能说明她要做得是一件不可不做的大事他死又何妨!? 曲南一想通后寻了块帕子包裹住手指看向胡颜勾唇一笑柔声道:“你为我急火攻心我又怎会为难你?但凡你有所需我又怎么惜命不给?”伸手在胡颜额头上轻轻一弹。 花青染与封云起的眼睛落在胡颜的脑门上恨不得将曲南一弹过的地方瞪出几个窟窿。 花青染不悦道:“她本就病着你下手又没个轻重万一把她弹傻了怎么办?” 曲南一挑眉道:“放心就算她比你还傻我也要她。” 这话…… 太磕碜人了吧? 花青染想起胡颜骂他的话眉头微皱沉吟不语。 曲南一感慨道:“美男子就是不一样皱眉也怪好看的。” 花青染直白道:“我虽比你俊美但却不如你油嘴滑舌会哄女子开心。” 封云起道:“风月场中打滚的人自然会哄女子开心。也只有那些傻不拉几的女子还会被哄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 曲南一垂眸看相胡颜眸光缱绻潋滟悠悠道:“所有的经历都是为了这一生的偶遇。诸位此事是羡慕嫉妒不来的。” 封云起和花青染同时黑了脸。 曲南一笑得心满意足。 诡异的气氛下曲南一、花青染和封云起一起吃了饭。并没有因这饭是红袖送来的便扔出去喂狗。 别看昨晚是因为红袖的提醒才令众人免去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浩劫但她到底意欲何为谁也不知道莫不如装作不知暗中观察伺机而动的好。 饭后曲南一问花青染昨晚发生了何事。 花青染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曲南一。 曲南一冲着封云起和花青染抱了抱拳。 按理说若是知道眼前的封云起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曲南一应该万分感激才是。可偏偏救他的是封云起。这其中滋味怕是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封云起也没说其他。毕竟救曲南一不是为了救曲南一而是为了那个毫不领情的兽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章:准备回长安 封云起回了趟家劝封老夫人回家。 封老夫人不为所动不但执意要让封云起看见她的一片母爱还派人去唤表小姐出来让封云起相看相看。 封云起直接出了屋子对无涯吩咐道:“照顾好老夫人若有异常护着老夫人先走不用管爷。” 无涯应道:“诺!”转而道“主子您的眉毛?” 封云起一摆手道:“玩火点没了。” 无涯面无表情显然不信。 封云起既不等那个所谓的表妹也不看封云喜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更不听老妇人垂着胸口让封云起站住的声音直接出了大门直奔花云渡。 封云起到的时候正好赶上胡颜醒来。 胡颜一脸病怏怏的样子有气无力地道:“红莲尊主被……”看了眼曲南一又收回目光“被我们重伤一时半刻不会出来闹事。但她手下的那些爪牙定然会蹦跶得格外欢实。毕竟谄媚邀功者不在少数。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我发觉那红莲尊主无意要我性命却是要将我往她所期望的方向赶。她布好局等我跳。若不居安思危它日定无我葬身之处!” 众人目光烁烁燃着凶恶的光幽幽似狼。 胡颜喘了两口气后道:“我要动身回飞鸿殿刻不容缓。这一路必定凶险我……” 不待胡颜将话说完花青染、曲南一和封云起异口同声道:“我陪你去!” 胡颜瞪了三人半晌终是嘘了口气道:“还以为你们又要出幺蛾子不让我走。” 封云起道:“为何不让你走?这广阔天地策马扬鞭才是快活。你想去哪儿爷奉陪到底!” 胡颜直接道:“不用你。” 封云起望着胡颜没有动突然转身走出房间。 就听见屋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人的高亢歌声:“待爷砍了匈奴头生食敌血震八方!待爷踏碎匈奴骨傲视群雄威名扬!哇呀呀呀……” 胡颜生生打了个冷颤幽幽道:“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曲南一道:“你可以再冷酷点儿兴许他气昏之后会回到二十年前。” 花青染道:“我讨厌小孩子!” 胡颜和曲南一同时看向花青染目露惊悚之色。 花青染却浑然不觉。 封云起唱罢回到屋里冲着胡颜笑露一口白牙阴森森地道:“你不用理爷爷就是好奇自贱这种事儿到底有没有下限。”言罢双手抱着胸微微扬起下巴眯眼看着胡颜。大有你就算骂我我也不走的架势。誓要死磕到底。 胡颜转开目光不看封云起对花青染道:“你准备马车随我走一趟。” 花青染有些发蒙实在想不明白这种好事为何会突然落在他的头上。 曲南一立刻炸毛了道:“为何不让我陪?我说过……” 胡颜抬手道:“南一你的毒虽然解了但人的身体从生死一线上拉回来却不会立刻复原。你需要休息。就算是为了我你也务必要养好身体。” 一席话让曲南一的双腿发软身子又轻了几两随即却双眼瓦亮地道:“可是阿颜你不觉得这种游走在死亡边缘的探险才是最令人痴迷的吗?” 操咧……这贱东西又要找死了。他明明就那么弱却敢一次又一次地在死亡线跳舞真是……奇葩。 胡颜横了曲南一一眼道:“我老了折腾不起你消停地给我呆着吧。” 曲南一立刻表现出老态龙钟的样子点头道:“也是我们都这把年纪了却是不适合折腾得太狠。” 胡颜彻底无语了。若论溜缝和配合曲南一无人能及。 封云起见胡颜看向自己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心思一转立刻猜到她要说什么。于是他直接道:“既然你已经安排妥当爷就回去了。”转身便走。 胡颜瞪了瞪眼睛终于发现封云起的可恶之处!这人竟然在知道她有事拜托他的时候拿乔! 然而眼下就这么两个半人她还真得留下封云起。不过对于他那种脾气秉性的人而言她若开口央求他一准儿会坐地起价。请将莫不如激将。 胡颜打定主意后对曲南一道:“红莲教横行你能否保护好自己?” 曲南一道:“你放心。我若藏起来别人必定找不到。” 胡颜道:“我原本不放心还想拜托封云起照顾你一二。看你如此有自信也就不求他了。免得他脑子一热再引起红莲教的主意暴露了你的安全。” 封云起刚要抬腿迈出门口听闻胡颜的话便知她非但不会拜托自己保护曲南一还轻轻松松地反将了自己一军。他若走就算承认自己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若不走就得保护曲南一安然无恙用以证明自己并非莽夫。 若是一般人激将他鸟毛没用!可是激将他的那个人是胡颜是他一心一意想到得到的女人。这就……有些为难人了。 封云起大步走到胡颜面前突然伸手提起胡颜的下颚与她对视半晌后咧嘴一笑道:“行啊!你的活儿爷接了!在你回来之前必保笑面虎安然无恙。你若少根汗毛……” 胡颜和曲南一同时睁了睁眼睛。 封云起却道:“就少一根吧。爷保他性命无忧谁还没事儿数他掉不掉毛?!” 胡颜一巴掌拍开封云起的手唇角一勾笑了。 封云起见胡颜对自己笑了哪怕是因为利用他成功了才对他笑的他也觉得通体舒坦。 曲南一想说什么却被胡颜攥住了手便将那些不需要封云起保护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花青染眼睛亮晶晶地问胡颜:“咱什么时候走?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要多带些蜜饯吗?你喜欢吃什么?” 胡颜道:“今晚就出发你去准备吧。只是我们需研究一下怎么走才稳妥。你家门口定然已经遍布了眼线。” 花青染兴奋道:“好!你放心此事交给我我们定能走得潇潇洒洒不用偷偷摸摸!”言罢一溜烟地跑了。 胡颜眨了一下眼睛。 曲南一看了封云起一眼建议道:“要不然让疯子送你回去我和青染在一起?看青染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妥。” “疯子?”胡颜看向封云起。 曲南一用手点了点封云起的胸口道:“疯子。” 封云起撇了曲南一一眼:“笑面虎!” 胡颜指了指门外:“花青染是什么绰号?” 二人异口同声:“花老道。” 胡颜抿嘴一笑道:“还真是恰如其分。”想了想又问“司韶、白子戚还有幺玖呢?” 封云起问:“幺玖是谁?” 曲南一答道:“幺玖就是燕归。” 封云起终于想起幺玖是谁了:“燕归就是百里非羽?!” 没人吭声算是默认。 封云起见胡颜脸色不好便将话题扯了回来道:“司韶爷叫他瞎子。” 曲南一道:“白子戚白剥皮。” 胡颜忙道:“让我猜猜。幺玖……幺玖是……”突然胸口一痛。每个人的外号既是一个人的特点也是一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拿封云起而言他是一个多么疯狂的人叫他疯子再合适不过;白子戚心狠手辣善剥人皮称他白剥皮简直是十分匹配。而幺玖……他是个戏子他最大的特点是个戏子他的污点亦是个戏子他终其一生想要甩掉的不堪也是个戏子。 只是将别人的缺点叫出口好似带着几分亲昵和随性可是一想到幺玖的绰号她就心痛得厉害。尤其是想到他站在客栈窗口望向自己的眼神;想到他与自己坐在客栈里对饮的样子;想到他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别离…… 胡颜伤感了。 曲南一一直注意着胡颜的一言一行见她如此也觉得心中闷疼。幺玖对胡颜如何别人不知他却是一清二楚。若说这世间有人比他深情他不信;但若说有人比他更痴情他却是信的。幺玖对胡颜的感情成痴、成魔。他收留她与危难不在乎她的容貌以卑微之躯挡在她的前面为他悍不畏死。 这样的情谊从胡颜到了六合县开始便有着常人无法想想的痴。有些傻、有些憨有些单薄却又厚重到无以复加。只因那是幺玖的一往情深。 曲南一本不想提起幺玖但不知为何就是想问一问他的消息:“他走了吧?为何走?” 胡颜把玩着血龙鳞苦涩地一笑道:“我让他走。他便会走。” 曲南一诧异道:“他如此听话?” 胡颜抬头看向曲南一:“百里非羽冥顽不灵……”微微一顿沙哑道“幺玖又怎会不听我言?” 曲南一大吃一惊!没想到幺玖竟然恢复了记忆?!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胡颜直接将血龙鳞放到曲南一手中道:“这是血龙鳞你拿着。此物对我而言格外重要。我定会回来取它。” 曲南一摩擦着血龙鳞道:“你要是说我对你格外重要将血龙鳞放我这里你才能安心多好。” 胡颜一脚踢开曲南一躺在了床上。 曲南一气喘吁吁地一笑躺在褥子上盖好被子。说了一会儿的话他早已体力透支。若非是与胡颜聊天他早就昏厥过去。把玩着血龙鳞曲南一缓缓闭上了眼睛。突然曲南一张开了眼睛对封云起道:“疯子你也过来睡一会儿吧。” 封云起转身垂眸看向曲南一开着冷冷地玩笑道:“就算你露出大腿爷也不会被你勾引。” 曲南一骂了声:“去死!”他是不放心让封云起和胡颜独处。毕竟胡颜曾对封云起有过异样的感情。 封云起冲着曲南一嘿嘿一笑那样子……还真像不怀好意。 曲南一发现封云起这人无聊起来绝对非同一般的无聊。当即也不在管他闭上眼睛休息了。 封云起回过头看向胡颜干巴巴地道:“临行前用不用爷再给你输入一些真气?” 胡颜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封云起磨了磨后槽牙真想咬胡颜一口。这个女人明明需要他的帮助却不肯给他好脸色看何故?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一章:辛秘 花青染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便有马车陆续赶来花云渡。 福管家守在门口挨个检查车夫的手臂并试了试他们是否有功夫。大体上没有问题的便放行让其进入花云渡等在后院随时候命。 天黑十分花云渡的马车开始陆续前行。第一批走出十辆分别朝着东南西北四个不同的方向前行。若遇岔路便分开。过了大约一刻钟后又走出十辆马车分别朝着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四个方向前行。同样遇见岔路便分开。如此这般直到最后两辆马车驶出花云渡才算消停。 这阵仗别说红莲教就连羌魅族的人也都变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时间整个六合县都炸开了锅。 正如胡颜猜测得那样红莲尊主既中毒又受伤正在闭关调养。她手下的人一个个儿各自为营都想收拾胡颜讨她欢心。虽然红莲尊主曾交代过不许他们擅自动胡颜但一想到红莲尊主被打伤心中定然更恨胡颜若自己能替尊主出口恶气那也是好的。就算不好对胡颜动手也一定要将她留在六合县!因为红莲尊主闭关前留下的命令让众人务必将胡颜留在六合县。 红莲教的教众们开始拦车。 最近动静不大的衙役们却突然出现开始驱赶红莲教不让他们拦车。当真衙役们之所以能出现有花青染通风报信之功。 衙役们就算武功不行但对付一些百姓却是绰绰有余。再者红莲教的信徒虽然各个鬼迷心窍但毕竟只是一小半部分人而已。真正有本事的教众倒是可以飞檐走壁、四处奔波挨个车去探个究竟。然而分-身乏术也是他们面临的巨大难题。 红莲教想到了羌魅族想寻求帮助。 然而一直掌管羌魅族的长老却在得知红莲教派出十来个小孩刺伤司韶后直接冷着脸拒绝了。就算司韶说了气话不要当羌魅族的少主可身为五行瞳的主人也只有他才配当羌魅族的族长带领全族走向鼎盛。 红莲教无法只得继续去拦马车。 他们想在车轱辘碾压泥土的深浅里分辨出那辆马车做了人哪辆马车是空的却十分悲剧地发现无论哪辆马车都有着重重的辙痕。分别拦下几两马车才得知那些空着的马车里竟然都装着大石头! 花云渡的假山奇石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伪人想要戴罪立功拦下一辆马车却是封云起的马车。至于车夫则是简单易容后的曲南一。 封云起正有股邪火无法发直接拎着九环火鹤刀破车而出砍向伪人。 那架势看起来就像要和人拼命。 伪人知道这个封云起是万万不能伤害的于是只能闪躲不敢造次。心里却越发扭曲恨意连连! 这些空有其表的男子哪里配得上他心中最为妖娆的那朵红莲?!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初见红莲尊主便惊为天人。红莲尊主亲自炮制伪人割他的鼻、挖他的肉。他本应恨她!可是她却说:世人看中的皮相有什么重要?你不如与我一起做一个可以变成任何人的人。那时我们便是神!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绽放着极致的色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颜色。五彩斑斓如梦似幻。她在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起先是没有了鼻子然后被削掉了嘴唇然后是颧骨。他被她一层层剥掉皮肉打磨成玲珑小巧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覆上任何人的皮变成任何人的样子。 在一百多个孩子中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成为了伪人。 红莲尊主对他说:很好。 两个字拼接了他残破的身体;两个字涂抹了他一生的颜色。 他心悦她。 他有些埋怨为何炮制的过程如此短暂?他实在是太喜欢那种感觉了。她手持锋利的匕首垂眸看着他将他割成被需要的样子。那种痛与快乐相互纠缠缠绕的感觉让他痛到疯狂、爱到癫狂。 后来的后来他为她炮制伪人成功者如他一样凤毛麟角。然而他为了证明是特别的他在炮制男性伪人时刻意下了重手让他们统统死掉。只有在炮制女性伪人时他才会格外用心。因为他知道红莲尊主从不喜欢女子。甚至她喜欢残虐女子从中寻求快感。每次她残虐女子都会将其命名为——胡颜。 伪人知道红莲尊主是个满嘴谎话的骗子。 他仰慕红莲尊主为她肯不要性命她却骗了他非但不喜欢他的丑陋甚至连服侍都从来不传唤他。她口中说着的不在乎容貌都是假话!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要将别人的美丽皮囊附着在自己身上?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想方设法修补自己的身体?若她真的不在乎为何从不让侍寝男子看她的身体?!她在乎! 然而有些谎言就好似毒药融入血液中会令人恐惧但若抽离却会要人命。而那种恐惧随着信念不停的累积就会变成一种执念。不敢违抗不敢逃离明知道会要人性命也必须欣喜若狂的接受。 因此伪人不恨红莲尊主。因为她就是他的毒药。 伪人恨白子戚、恨黄之娆、更恨封云起!恨所有被红莲尊主喜爱的男子!他们不应该活着。 伪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红莲尊主交欢以彼此最原始的样子。他们都没有皮。他们可以将心靠得更近。 伪人心中发狠几次都想和封云起放手一搏。终究不敢。 封云起的内力虽然没有恢复但伪人既不敢与他大动干戈又因琵琶骨重伤未愈只能落荒而逃。 封云起一刀劈下带着凛凛刀气。 伪人发出一声惨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封云起带着曲南一回家安排妥当后便去呼呼大睡。 曲南一回到屋子点了蜡烛扯下一块柔软轻薄的布用精妙的笔触画出胡颜的头像然后写上一行字:胡颜此去长安忘父多加照拂务必保其安全。 没有说胡颜是谁也没有写自己与胡颜的关系只因曲南一知道父亲对祭司的态度与自己先前一样恨不得这类人死光了才好。然就算与全天下为敌他也要护着胡颜! 另一个方位圣觉者黄之娆也带着教众在追马车。 只不过成效不大车车都是空车。 白子戚作为圣形者自然也必须冲在最前面。 黄之娆争强好胜想先一步拦下胡颜见自己这边毫无效果便赶到白子戚身边防备他将人偷偷放走。 白子戚照旧静静候在路边若有马车经过便会拦下搜查一番。 黄之娆嘲笑道:“你应知道尊主从不养无用的狗。你如此不积极不怕被当成弃犬?” 白子戚冷冷地瞥了黄之娆一眼道:“我从不当自己是狗你的犬吠我听不懂。” 黄之娆脸色一变怒声道:“你!你不要得意忘形早晚有一天尊主会厌倦你!” 白子戚靠近黄之娆笑道:“你只管邀宠谄媚不要总盯着我看若尊主有了嫉意会……挖下你的双眼。你信是不信?!” 白子戚在胡颜面前不常笑只因他自知他笑起来有股毛骨悚然的味道。因为这么多年来唯有躲在暗室里剥人皮他才会笑得自然。也许也正是因为那暗室里冤魂太多侵占了他的笑使他笑起来格外渗人。 黄之娆被白子戚笑得有些发毛却强撑着道:“尊主对我的喜爱之情怕是你还不够了解。” 白子戚嗤笑道:“上个月她把她最宠幸的圣觉者喂了那条巨蟒。否则你以为你会如此轻易地爬上这个位置?黄之娆你的敌人从来就不是我。你若不能看清楚这个事实呵……离死不远了!” 黄之娆头皮一炸却攥紧了拳头死鸭子嘴硬道:“尊主说还是我最可心。” 白子戚干脆不搭理这个二货。但凡爬上尊主床的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有过好下场。他万幸他……不行。 胡颜几次三番想要碰他他都不让碰其中心酸滋味只有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渴望与胡颜肌肤相亲但是他不能! 从他一不小心看见尊主与他人欢爱到尊主让他侍寝他便不能继续做个正常的男人! 尊主将他踹下床他屁滚尿流地跑了。实则满心庆幸。 这么多年他一直是暗自开心的。他身边没有女人从来不沾胭脂味。尊主对他多了一分容忍便是因为他是一个“干净”的人。多么可笑的“干净”啊! 也许正是因为他的不行、不能尊主才放心让他去诱惑胡颜将其留在六合县里。因为尊主知道最终他只能乖乖地回到她的身边当一条狗! 无论他对黄之娆如何强横自信满满地说自己是人不是狗。然灵魂深处他又何尝不知在红莲尊主的眼中他就是一条狗。一条不会到处发情却被她用顺手的一条狗! 红莲教里的人来来去去唯有他和伪人一直陪在红莲尊主的身边。 是幸运? 呵…… 是不幸! 曾经他无比庆幸自己的不能。直到对胡颜动心他才开始恨自己的不能。 他是个男人却不能抱自己爱着的女人只能靠双手抚慰她的寂寞。 白子戚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煎熬。 又有马蹄和车轱辘的声音响起白子戚抬起扣着帽子的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马车。 他知道她要回长安去这里虽不是必经之路但却是最便捷的一条路。尊主中了剧毒闭关修炼得十分匆忙并没有交代清楚胡颜可能去哪里。她的那些属下并不了解胡颜都像无头苍蝇似的乱嗡嗡。 原本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为胡颜增加风险。然情之一字的煎熬若能远远地看上一眼心中也会慰藉几分。 红莲教的教众照理拦下马车在车夫的惊恐中跳上马车一把掀开了车帘。 结果却被一脚踹下了马车! 圣觉者黄之娆往脸上扣了一张绘有红莲的面具便直接冲了上去。 白子戚呼吸一紧手指间已经多了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至于这匕首是要针对谁可想而知。 圣觉者黄之娆一剑划开车帘露出里面的一名女子。说是女子那身形却分明是男子;说是男子他偏偏又脸覆薄纱披散着一头青丝。朦朦胧胧间令人格外拿捏不准他的性别。 黄之娆没见过胡颜误以为眼前人就是当即大喝一声一剑刺下! 花青染用“三界”挡下长剑身子翩然而起长腿一扫袭向黄之娆的面门。 二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另一辆马车哒哒驶来。 黄之娆带来的人拦下马车掀开车帘发现车里面坐着一个通身富贵的小老头便挥手放行了。 白子戚抬眼望去恰好看见那车夫望向自己。 四目相对车夫竟轻轻噘了一下嘴做出飞吻的轻挑样子。 白子戚的眸光染笑缓缓收回目光看向黄之娆。 白子戚不能出卖、背叛红莲尊主但却可以不作为。他睁开的眼里只看见了自己的女人并没有寻到胡颜的踪影。 马车从白子戚的身后而过没有分别便会再见。不需要万语千言和道不完的珍重只此一眼情在心尖。 马蹄子踢踏远行渐渐弱不可闻 。 花青染一脚将黄之娆踹下马车冷声道:“红莲教的魑魅魍魉也敢拦我的路?!”言罢扯下面纱眯眼看向黄之娆。 黄之娆还欲再战却被花青染的容貌震慑竟傻乎乎地望着他忘记了反应。 花青染扔下面纱坐回到马车里直接道:“走。” 车夫得令颤巍巍地扬起马鞭让车轱辘转动了起来。 直到花青染走远黄之娆才回过神捡起花青染扔下的面纱看向白子戚问:“你可认识他?”在打斗中他早已发现他不是她。 白子戚道:“认识。”转身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黄之娆攥紧手中面纱瞪着白子戚离去的背影。他是在问那人的名字白子戚明知道却只给了认识两个字明明就是在戏耍他!黄之娆发狠道:“总有你抖擞不起来的那一天!”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二章:出发 胡颜用帕子擦了擦脸上涂抹的生姜搓了搓手等着花青染。 福管家下了车道:“胡姑娘您进车里等吧。外面降温了。” 胡颜见福管家看似单薄但精神抖擞便知他修为不浅不惧风寒。于是点了点头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这量马车是花青染的马车里面既宽敞又舒服胡颜抱着枕头趴在厚实的地毯上昏昏欲睡。能从花云渡支撑到这里她已是强弩之末。 不多时花青染的马车便驶出了六合县来到与胡颜约定的地点汇合。 花青染直接跳下马车登上了胡颜的马车轻手轻脚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寒气与福管家低声交代一番这才钻进马车展开柔软的棉被盖在了胡颜的身上。 福管家满心疑惑但却不好追问主人家的事儿只能按照吩咐赶上另一辆马车寻个地方游山玩水半个月再回花云渡。 花青染支起了一张小桌点燃了一只蜡烛借着幽黄的光线打量着胡颜。他总觉得那被窝里定然十分温暖几次三番地想往里钻却知道这样做不是君子只能满心不悦地作罢。 偶尔烛火会爆开一个小烛花发出噼啪的声响。 花青染就会伸手摸一摸胡颜的额头见她体温还算正常便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何病症不发作呢? 这么一想他就自责不已。且不断警告自己不许作乱。 这不是花青染第一次出行。他的第一次出行是从长安追来六合县准备杀死胡颜!这是他的第二次出行从六合县返回长安却是要护送胡颜回飞鸿殿保她安全。 因果循环、是非曲直、命运无常那些前知五百年后晓五百载的仙人们他是望尘莫及了。他只希望在下一个十年里他还能看着她、伴着他。 心中埋着的那份伤痛他不敢再去想怕自己又变得不理智。 有些伤疤不能掀起否则会痛不欲生。 花青染静了静心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和朱砂借着幽黄的蜡烛又开始勾画起来。 胡颜睡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噼啪声响有些像炸雷又像鞭子抽打在了肉上。 她警惕地睁开目光却见花青染正襟危坐目视前方好似一尊绝美的雕像。 胡颜莞尔一笑道:“青染你坐那么笔直干什么?” 花青染也不看胡颜仍旧目视前方回道:“我在入定。你睡吧。” 胡颜知花青染有事瞒着自己但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觉得花青染与自己早就冰释前嫌所以无论他怎么折腾应该都不会害自己。 再者自己这次回长安有件事还要拜托花青染去做。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请花青染与自己同行的最主要原因。 胡颜裹了裹身上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花青染低头偷偷地扫了胡颜一眼将她好像睡熟后才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又开始画符。 胡颜在即将陷入沉睡时突然又听见了那种诡异的噼啪声。她偷偷将眼睛睁开仅露出一条缝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再次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他等了片刻也没听见胡颜开口说话便偷偷地低头去看胡颜。 四目相对花青染道:“你睫毛颤抖了。” 胡颜干脆睁开眼睛笑道:“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花青染绷着脸道:“无事。我在修行入定画符。” 就算胡颜再不懂道家的门道也知道入定是入定画符是画符修行是修行根本不能同时进行。若将入定与修行搭配还勉强能说得过去。可看看花青染稀里哗啦地扯出一堆东西表现出他很忙无法深入交谈的样子实在是……可笑。 胡颜不再搭理他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花青染间隔了很长时间知道胡颜的气息变得悠长他才再次忙乎起来。提笔沾了些朱砂掺了些水又画了起来。 不多时胡颜突然听见砰地一声! 这一次她不能淡定了!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胡颜怒了直接坐起身瞪向花青染张口就要骂人:“你……”一个字出口却再无下文。 胡颜看着花青染变得目瞪口呆。 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青染你冒烟了。” 花青染的身体和头顶都在冒烟打眼一看还以为他要得道升天。当然若那些烟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花青染面色不该淡淡道:“修行到一定阶段自然要遭天谴青染不过是提前尝试一下如何历劫罢了。” 胡颜道:“这位道长外面月黑风高不如坐在车顶好生历练一番如何?你这样打扰别人睡觉就不太厚道了吧?” 花青染的脸微红垂眸道:“知道了。我不折腾了你睡吧。” 胡颜往旁边挪了挪身子道:“别硬撑着了过来躺会儿。我们要赶路你能一直入定不成?”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动了动最好一声不响地提起屁股吹灭了蜡烛躺在了胡颜身边。他显得十分拘谨心跳也快得无法控制。以往他与胡颜先少独处如今却能一路同行他兴奋得难以自持必须装出冷漠的样子才不至于露出傻笑。 黑暗中胡颜问:“不盖被子?” 花青染的脸瞬间爆红。磕巴道:“盖……盖盖……盖被子。”伸出手捏着胡颜的被角缓缓掀开。 胡颜一把扯回自己的被子嘟囔着翻了个身:“盖你自己的!” 花青染的手僵在半空好半天后才收回伸手头顶从座椅下方扯出一只枕头枕在头下扯出一条棉被盖在了身上。 他将棉被不停地往上拉直到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突然一口咬住了被子扭着脸磨了磨牙。他觉得自己丢脸丢大发了。 黑暗中胡颜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是躲被子里磨牙呢吧?” 花青染的动作一僵缓缓松开了被子淡淡道:“没有。睡吧。” 胡颜的唇角一勾暗道:花青染惯会能装。眼睛缓缓眨动睡意袭来闭上了眼睛。 天亮后二人寻了一间客栈让车夫休息半天中午后再赶路。 花青染则是怀揣着两只银元宝出去采买一些吃食。 胡颜等在客栈里盖了两床厚被哆哆嗦嗦地盼着花青染回来。 花青染办事很有效率不过是便回来了。 他取下了幕篱将买来的一只烧鸡和两包蜜饯、一包干粮放在了几上“想不到这里的东西如此昂贵这几样就花掉了我一锭银元。” 胡颜抬眼看向花青染哆哆嗦嗦地问:“你确定你不是被人当了冤大头?” 花青染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摸了摸自己头问:“青染像吗?” 胡颜从没想到花青染也有这么幽默的时候。她呵呵地笑了起来。 花青染见她笑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炉塞进了她的手心里道:“暖暖。” 胡颜接受了他的好意。 花青染道:“你想休息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胡颜问:“你要去哪儿?做什么?” 花青染道:“我觉得我好像是被人当成了冤大头。那些小东西倒是无所谓。只是那手炉竟要了我十锭银元。这次出来除了雇车的费用只剩下十五锭银元留了一锭给福伯留下两锭给花云渡我拿走了十二锭如今竟只剩下一锭!路还那么长需要花费的地方还很多我得去寻寻那家店主。” 听着花青染絮絮叨叨地说着银元胡颜竟觉得身体不再那么冷了。一个清冷的谪仙都能变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百姓她还有什么好矫情的?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花青染……倒是蛮可爱的。 胡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根弦搭错了竟询问:“你知道一锭银子是多少两吗?” 花青染微愣反问:“你不知道?” 胡颜:“……”她承认她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结果被一个她认为特别傻的人反给了一刀。 看花青染的样子他是真的以为她不知道一锭银子是多少两。瞧瞧花青染看她的眼神简直就像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巨形怪婴。 花青染目露理解之色笑了笑道:“银元多少两的都有你送给我的银元都是五十两一个的。这些琐事你不用操心我能分得清。” 胡颜发现她好像被一个明显分不清银两价值几许的人给安慰了。不是好像而是……就是! 花青染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胡颜的肩膀道:“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个人要回银子。”这些银子都是她赚回来的他格外珍惜怎能让别人轻易骗去?若非实在是囊中羞涩他都想将那些银子放起来留着每日把玩。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道:“算了吧。” 花青染却义正言辞道:“怎能算了?!他骗我便是不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三章:被骗 花青染固执起来的样子胡颜也是领教过的。她并非怕事人只是不想在此时节外生枝。 胡颜略一思忖问道:“青染啊你平时画符收别人多钱一张?” 花青染虽不明白胡颜问这个干嘛但还是回道:“只卖过一张卖了一百两。” 胡颜道:“你画一张符需要多久?” 花青染道:“一般的符寥寥几笔即可用不了多长时间。” 胡颜又问:“你这一来一回耽误的功夫够你画多少张府卖多少钱?” 花青染想了想突然目露震惊之色:“少说也能画五十道符买上五千两银子。” 胡颜点了点头眯了眯眼睛慢悠悠地道:“所以你要讨得可不单单是那人哄骗你的钱还得加上五千两银子。”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青染正愁路上没有盘缠这下有着落了。” 胡颜鼓励地笑道:“去吧。” 花青染一点头攥着“三界”昂首阔步地出门了。 这是紧临六合县的织花县一个交通比较发达的地方。 现如今六合县里乌烟瘴气相比之下这织花县就显得热闹了几分。当然这一切也许也只是假象。谁知道红莲教倒底将爪子伸向了何处。 胡颜调整着呼吸努力减缓着体内冰寒的凝聚。突然她发出撕心裂肺地咳嗽忙用帕子捂住嘴吐出一口发紫色的血。 她收起帕子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者半闭着眼睛轻声地哼哼道:“哎呀好难受啊。” 任谁也想不到睥睨天下的大祭司在没人的时候会发出这样哼哼声。 她哼唧了一会儿后用手揉了揉脸喃喃道:“闭嘴吧别哼哼了没人心疼的哼哼简直就是在浪费口水、挥霍体力得不偿失啊。”唇角勾了勾闭上了眼睛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 大概正午时花青染回来了。 他放下幕篱直奔床边摸了摸胡颜的脸见她冷得厉害便解开身后背着的一个包裹展开露出了二十来个小手炉。 胡颜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那些小手炉时瞬间睁大了眼睛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一边将小手炉往被子里塞一边道:“那家店的人说上午卖给我东西的是他们的东家。那东家有事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却留了话说卖错了价若我回去就多给我一些手炉当补偿。” 胡颜半眯起了眼睛十分肯定了一点——花青染再次被人坑了。 花青染却冲着胡颜略显羞赧地一笑道:“他们说补给我五只手炉。我说要十只。他们同意了。” 天啦撸!这二百五没救了!胡颜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一样脑仁儿都隐隐作痛。 花青染不解反问:“你怎么了?是很冷吗?为何脸色发青?”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突然想到什么忙追问道“大夫说不能将你投到热水里怕伤了你的经脉。这些手炉会不会太热了我……”伸手就要往外掏手炉。 胡颜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道:“这样挺好。” 花青染将心放下淡淡地笑道:“看来这些手炉还是挺值当的。” 胡颜盯着花青染看了半晌。 花青染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怎么了?” 胡颜道:“你长得真好。” 花青染面颊微红闪躲开胡颜的目光道:“不过皮相而已。” 胡颜腹诽:别小瞧了皮相你若没有这东西奶奶我早就踢爆你的头了!又丑又缺心眼的人绝对不招人待见。 花青染不知胡颜心中所想一颗心却因胡颜的夸奖而砰砰乱跳。他假装看向窗外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上路吧。”想了想忙补充道“你若不舒服我们明日再走也不迟。”催什么催?两个人一直这么走下去岂不会很好?花青染深深地鄙视了一把自己。 胡颜却道:“动身吧。” 花青染结账后为胡颜带上幕篱然后抱着她坐进了马车。 马车吱嘎前行消失在了织花县里。 胡颜问:“你刚才去得是哪家店?” 花青染道:“一家名叫‘凡尘’的店。我瞧那名字脱俗便进去逛了逛。里面还真有一些新奇的小玩应儿。” 胡颜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只是记下店名寻思着等自己返回六合县的时候可能会顺脚过来一趟砸店。 夜里风起刺骨的寒。 胡颜睡得并不安稳并又听见那种啪啪的声音。她有些烦躁直接吼了一声:“睡觉!” 没过多久花青染老实地躺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胡颜感觉自己的被子被花青染拉开瞬间涌进一股子凉气令她皱起了眉头。 紧接着一个身体拱啊拱地出现带着炙热的温度贴了上来。 胡颜就像一只贪婪温暖的小猫瞬间靠了过去。四肢并用将花青染当成抱枕揽进了怀里。 花青染红着脸回抱着胡颜。 待寻到客栈花青染仍旧抱着胡颜同眠。 如此这般走走停停竟过了七天。 每天晚上胡颜都能听见噼啪之声然后就等着花青染钻自己的被窝。 这一晚那噼啪声格外地大隐隐带着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味道。 花青染再次掀开胡颜的被窝躺了进来。 胡颜要伸手抱他他却不肯只是长手长脚地将胡颜抱进了怀里。 胡颜闻着他身上的烧焦味道低声问:“你的修炼大成了?” 花青染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胡颜本想一直装作不知但她毕竟有那种比较矫情的东西——良心。 她在心里轻叹一口气抬头看向花青染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画‘烈焰咒’的?”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有些惊愕于胡颜竟然知道他在做什么随即马上又变得释然。道家与祭司虽不是同宗但却有着异曲同工的地方。 花青染见胡颜已经十分肯定此事也不再相瞒回道:“我在师傅给的羊皮卷上发现了雷怒咒和烈火咒就……综合了一下。” 胡颜目瞪口呆啊!这得是多大的能耐才能综合古法有之的符咒?花青染强人也! 花青染微微扭开头不太自然地道:“起初也画不好。画出的符咒打在身上啪啪的疼却不会产生灼热的感情。现在画好了却也只能勉强维持一天待明天还得再画。” 胡颜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半晌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所以你就每天用‘烈焰咒’轰自己为我取暖?” 花青染嘟囔道:“这不天冷了轰一轰我也暖和。” 胡颜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扯过花青染将他脸冲下按在褥子上看向他的后背。 哪里有半尺长的烧焦痕迹。分开衣服可见翻滚的皮肉。虽没有那么严重却也触目惊心。 胡颜的眼眶一酸将目光转到其他地方待情绪平静才收回目光翻身从花青染的后背上下去又躺回到被窝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花青染伸手去抱她她却扭了下身体不让他碰。 花青染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再次打在胡颜的肩膀上。 胡颜还要扭身却被花青染按住。他说:“无论你用不用我取暖我每日都会用‘烈焰咒’劈自己。你……别浪费。” 胡颜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在笑。不食人间烟火的花青染偶尔心智只有六岁孩童那般大小的花青染竟为她变成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管家如今还能说出别浪费的话着实令人感动到心酸。 然最令胡颜无法回应也尽量避免去想的是花青染对她的好。 不惜伤害自身也要为她取暖。若她不开口询问想必他永远不会说出口。 她想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过得好奈何自己总出状况。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她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不能如此消沉下去。 胡颜打定主意回到飞鸿殿之后一定要翻阅古籍解决掉自身畏寒的问题。虽然她知道……结果很可能就是无望。 可是人活着就是希望。 花青染见胡颜不再扭身体便将她抱进怀里收紧了手臂。 胡颜对花青染道:“只有缺心眼的人才可一个地方劈。” 花青染微愣突然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犯傻了。过半晌他才干巴巴地道:“我也有十分聪慧的地方你……慢慢看便知。” 胡颜噗嗤一声笑开了。点了点头道:“好我慢慢看着。”平时她身边围着的人多这个花青染往往都是站着、看着、听着就像一副很美的画卷看着赏心悦目不过看时间长了也就那样。再美的东西天天在你眼前晃悠时间长了也会觉得索然无味。能令人觉得倍感欣喜的绝对是一个有趣的灵魂。如今与花青染单独出行才知他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最主要的是他的那些想法往往都令人觉得新奇。他竟说自己有十分聪慧的地方还让她慢慢看。这种不温不火慢吞吞的样子着实有些呆却又能将人心揉成软软的面团。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四章:子戚追来 胡颜的承诺虽不是所谓的地久天长却令花青染整个人都漂浮在鸟语花香之中。他的心情有些激动脑子一热抱着胡颜便来了一句:“姐姐真好。” 胡颜的身体微僵头上天雷滚滚。说实话若不是顾及形象她都想大声咆哮:为什么?!什么他总叫她姐姐?!知不知道那两个字会让她好痛好痛好痛的呀! 胡颜偷偷在心里抹了一把眼泪为自己也为花青染。 花青染一叫她姐姐她就失常实在是不应该。 花青染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自己的性格好像又变了。其实他一直在极力控制不让小染出来捣乱可是他绷得越紧小染就蹦跶得越欢。花青染不敢再说话抱着胡颜将头整个扎进胡颜的长发里装睡。 胡颜哭笑不得发现花青染赖皮起来一般人还真是拿他没辙。 马车骨碌碌前进于夜色中走向下一间客栈。 经过多日摸索红莲教众终于寻到胡颜的踪影偷偷隐身在马车的必经之路上准备偷袭。 只可惜他们尚未来得及动手就被人抹了脖子。 一共四个人死得悄然无声。 白子戚手持一柄小巧的匕首轻易收割了四名教众的性命。这种事他做起来毫无负罪感。在他看来只要是人就会被杀。包括他自己一样。若有一天他死了动手的人很可能是红莲尊主或者……是他自己。 他望着胡颜的马车眼中露出温柔的笑意底下头从腰侧拔出一把长刀照着四名教众的脖子砍去!做事情不可能不留痕迹但却可以改变痕迹。那狭小精准的小伤口若让有心人知道一准儿会猜出是他所为。只有改变致命的伤口才能掩人耳目。对于此中门道白子戚自认第一。 白子戚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保护胡颜。因为他出现在哪里那个黄之娆便会跟到哪里。若因他之故害胡颜身陷危机反倒令人恼火。今晚他之所以出现一是为了示警给胡颜二是因为思念灼烧灵魂让他难以忍耐。他想在胡颜离开前见她一面。 他从不知道原来惦念一个人会令人寝食难安。他也曾想过不顾一切与她同行不给任何男子接近她的机会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所畏惧。然正是因为这种极度疯狂的念头在头脑中不停碰撞、厮杀、燃烧他才得以冷静下来明白自己最真实的渴望不过是与她厮守一生。为此他必须蛰伏。哪怕痛得压断了骨头、骨头刺伤了心脏他也要咬牙走下去。 白子戚扯起两具尸体扔到路的中间便闪身躲在树后垂眸等着胡颜过来。 很快胡颜的马车出现了。 车夫见道路中间有人趴着不动便勒停马车对花青染道:“公子前面有人趴在地上拦住了去路。” 花青染用被子裹好胡颜自己披上斗篷下了马车。低头一看竟是红莲教众。 他一脚一个将二人踢飞然后直接回到马车上让马车继续前行对胡颜道:“我们被发现了。” 胡颜已经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坐起身喊停马车掀开车帘望向另外两名教众死亡之处。那里只有一片粗壮的树木却不见任何人。 胡颜问花青染:“那几人死了多久?” 花青染回道:“应该是刚死的血液尚未凝固。”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小解。” 花青染不太自然地应道:“好。我陪你去。这附近可能还有红莲教的人。” 胡颜却道:“你帮我捂暖被窝。” 花青染的脸瞬间爆红也不敢看胡颜慌乱地点了点头然后伪装成淡定从容的样子优雅地脱掉鞋子除掉披风脱下外袍叠了叠这才放在枕边掀开被子老老实实地躺在被窝里。 胡颜发现花青然还真有一个大优点——临危不乱。 外面是红莲教众的尸体暗处隐藏着未知的人可你看看人家花青染这一系列动作做下来行云流水好看不说还真动了要睡觉的念头。这心真够大的! 幸好自己不是娇小可人的女子不然还不得被他从心里漏下去? 如此一想胡颜皱了皱眉毛。她虽觉得花青染不错却没动过异样心思。怎么反倒在乎起花青染的感情?果然是贪心了。 胡颜摇头一笑在心里警告自己不许多情利索地穿上鞋子系上厚重的披风扣上帽子出了马车放下厚重的帘子走向红莲教众所在的方向。 一步步毫无声响。 她走到树后缓缓抬起头看向那个躲在树后的男子。 四目相对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浅浅的是别离;深深的是痴情。 白子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低声道:“只能护送你到这里。” 胡颜用脸蹭了蹭白子戚的手道了声:“好。” 白子戚将一个符塞给胡颜道:“把这个符给那二货。” 胡颜接过来一看竟是“烈焰咒”她望向白子戚白子戚也不说什么只是突然抱住她用力吻向她。 瞬间点燃的热情就好似一场璀璨的烟花绚烂夺目却终将化为灰烬无声落场。 白子戚的吻格外冰凉却夹杂着心底的火热。好似濒临死亡的人对生命的渴望;也好似转身间轻轻浅浅的离殇。 这场亲吻来得快去得急。 在胡颜的喘息声中白子戚已经转身离开。天空突然飘下一层清雪纷纷扬扬飞进眼中凝结成霜化成湿润。 胡颜回到马车上脱掉斗篷和鞋子钻入被窝里。 花青染问:“是白子戚吧?” 胡颜看向花青染眼神诧异。 花青染道:“我本不想问你但又不好总让你觉得我蠢笨如猪。”言罢闭上眼睛抱进胡颜喃喃道“睡吧能睡安稳觉的日子不多了。” 胡颜闭上眼睛想着也许花青染真是一个大智若愚的人。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五章:凡尘 集市上一家名叫凡尘的店正在开张。 胡颜的马车从集市上驶过恰好看见两只舞狮扭着着灵活的身体在抢一只绣球。 那只绣球被抛得忽高忽低偶尔在牌匾前划过引得人们掌声不断。 漆黑的牌子烫金的大字只有凡尘两个字既看不出是什么商行也猜不到它里面有什么名堂不少人在看过舞狮的热闹后都纷纷钻进去探个究竟。反正看看又不要银两。 胡颜掀着车窗帘道:“去看看?” 花青染将脑袋挤在胡颜的脑边看向凡尘点了点头:“下去活动一下身子骨顺便采买些东西路上吃。” 胡颜回头喊停马车冲着花青染一笑道:“那就请吧。” 二人扣上幕篱相继下了车。 最近胡颜的身体好了一些咳出的血终于又变成了淡粉色。她需要吃些滋补的东西补补血。都说女子每个月都会来癸水也要流不少的血但她自从当上大祭司以来便不再来癸水。她又是个惜血的总想着补补血。偏生补的不如用的多。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可能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惨死的大祭司。 花青染的兜里没有银子了但胡颜已经打开了一扇窗为与劫富济贫这种事儿干得越发顺手也就没在意银子的事儿。今天出去溜达一下正好解决一下银子的问题。 补!她必须大补! 为了方便出行胡颜也换上了一套青绿色的男装。长长的马尾竖起白色的小靴子一蹬还真翠绿得跟根青葱似的。 胡颜对自己的扮相很满意笑容便璀璨了几分。 花青染一身银白色的长袍层层叠叠格外有仙气。 胡颜道:“出门在外不能穿这么不好打理的衣服脏了还得洗。” 花青染道:“我穿衣袍很少弄脏。”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洗衣服呗?” 花青染错开目光不与胡颜直视幽幽道:“不是不洗是不会洗。出门在外多有不便我会尽量小心些不弄脏衣服。不过身上这件是最后一件干净的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洗衣服了。” 胡颜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道:“顺便把我的衣服洗一洗我也没有换洗的了。” 花青染的脸一红点头应了。 胡颜发现欺负花青染虽然没有成就感但却是通体舒坦的。尤其是每当看到谪仙一样的男子变成絮絮叨叨的老百姓她就格外开心。嘘……这种扭曲的心里不足为外人道也。 二人来到凡尘的门口一同仰头看了眼牌匾便要往里进却突然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花青染直接攥住胡颜的右手护住她容易遭到袭击的位置。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走进凡尘。 胡颜明知故问:“怎进这里?” 花青染道:“你不是想砸了这家店吗?等会儿就能实现这个想法了。” 胡颜勾唇一笑赞道:“你果然是有几分聪慧的。” 花青染不干了直接道:“我与你想到一处若只有几分聪慧你岂不是也只是聪明了几分?” 胡颜斜眼瞪花青染:“长能耐了?!敢打趣我了?!” 花青染淡淡地问:“你是在瞪我吗?隔着幕篱我看不清楚。” 嘶……花青染这只鸟真不是什么好鸟啊!能将如此不正经的话说得一本正经想必这全天下也就这么独一份了。 凡尘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与其他店铺确实十分不同。 其他店铺若是布店就只卖布匹;若是首饰铺子就只卖首饰。这里花样繁多。小到针头线脑大到屏风各种小物件多不胜举。琳琅满目、新奇百货看起来格外过瘾。据说还有从红胡子那里坐船过来的形象玩应儿万花筒。大人小孩挤在一处纷纷伸长了脖子等着看。 当然这东西只给免费看十个人。 十个人过后便要收费。 费用也不高一个铜板看一眼。 对于如此新鲜的玩应儿众人趋之若鹜。尤其是在有人看得时候大呼小叫成功引起了别人的好奇心。 那些上门等着送钱的队伍排得那叫一个长。 有些富贵人家直接派出小厮将东西买走回到家里一个人大呼小叫那才叫高贵谁像这些市井傻货在外面便大呼小叫起来。实在是低贱之人没有眼界。 呵……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反正凡尘的生意出奇的好。 那些穿着翠绿色短打的小厮们各个嘴甜得跟抹了蜜甭管你穿得多寒酸都是小姐公子的叫着让人的骨头都跟着轻了三两。 胡颜发现她这身衣服有些不讨喜了。若非她带着幕篱别人一准儿将她当成小厮。 也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竟扯掉了胡颜的幕篱。 结果悲剧发生了。 一个干瘦的女子指了指货架上的一盒胭脂对她道:“喂这个多少银子?” 胡颜没搭理她。 立刻有位小眼睛的小厮上前对那干瘦的女子笑道:“这位小姐这盒胭脂需要一两银子。”转身冲着胡颜抱歉地一笑。 干瘦女子撇嘴道:“这么贵?!都够我在外面买两盒的了。” 小厮打开胭脂盒递给干瘦女子道:“小姐看看这胭脂细腻柔滑;闻闻它香气扑鼻。抹在小姐的脸上定会大放异彩美艳绝伦。” 干瘦女子闻了闻又用手蹭了两下感觉挺满意被夸得更开心于是痛快地交了银子。 一名丫环搀扶着头戴幕篱的小姐来到店中也拿起了那盒胭脂看了看。 小眼睛的小厮道:“这盒胭脂是极好的但本店还有更好的可供小姐选择。”言罢从货架上方取下一盒胭脂递到小丫环的手上“这盒胭脂幽香似兰雅致得很;粉里加了珍珠是养颜圣品。” 小丫环见小姐点了点头便问:“多少银子?” 小厮道:“这盒是五十两。” 小丫环咂舌道:“这么贵?!” 小厮笑道:“今日开张小姐可用十两银子买张我们凡尘的竹刻牌子。这盒胭脂小姐就可以用四十两的银子买走。”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六章:与凡尘东家结仇 听了小厮的话小丫环开心地道:“小姐好生划算啊!” 小姐却笑道:“合起来不还是五十两?” 小丫头皱眉瞪向小厮:“是哦!” 小厮道:“小姐下次贲临凡尘无论相中什么物件小点儿都会让两个点给小姐。” 小姐点了点头道:“这个法子倒是新鲜有趣。”对小丫头道“把那竹片和胭脂一起买了吧。” 小丫头得令掏出银子递给了小厮。 小厮接过却没有走而是问道:“不知小姐是否方便告之府上所在?若小姐看中重物不想提着走凡尘可以给小姐送到府上去。” 小姐点了点头小丫头便低声对小厮嘀咕了起来。 小厮的眸子闪了闪点了点头给那位小姐鞠了一躬。 小姐微微额首问:“听你言谈举止不像粗鄙之人应该是念过书。为何……当起了小厮?” 小厮道:“回小姐小人确实读过书却没有考中功名。小人自知不是文曲星下凡胜在脑子有几分灵活饿不到一家老小。这里的东家十分大方像我等这样的小厮不但每个月有月俸可拿还能分到红利。像刚才这样小姐买了一盒胭脂小的就能分到这盒胭脂的红利。” 那小姐点了点头赞道:“你们的东家是个妙人。他可在?” 小厮道:“东家在。” 小姐道:“让他过来我有话问他。” 小厮却为难道:“不是东家不肯见小姐而是……东家说他的脸被烧毁不宜见客怕吓到各位。” 小姐轻叹一声道:“如此一颗玲珑心却毁在了容貌之上真是可惜。”言罢又在凡尘里转悠起来买了不少东西。 胡颜听完那些对话看向花青染问:“你可见过那东家?” 花青染道:“见过。那人穿着十分朴实脸上还戴着一副面具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嗓子应该是受过伤。” 胡颜道:“你就被这么一个人骗了?!” 花青染淡淡道:“人不可貌相。” 胡颜见这里虽然人多杂乱但却井然有序不见慌乱便知那东家是个心思细腻之人有着极高的商业天赋。 只是她实在想不明白那样一个肯善待小厮的人为何会坑花青染?难道是因为他张得像令人厌恶? 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想必是花青染曾经得罪过那人却不自知。 这么一想胡颜也失了砸店的心直接转身走向尾随在自己身后红莲教众一脚将人踹出了凡尘在其他三人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一人一脚全部送出了凡尘。 胡颜走到四人面前脖子一歪就像个恶霸一样一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腹部直接道:“敢偷我的银子是嫌命长了?” 这四个人虽然都穿着普通长袍全身上下并无红莲教众的明显标示但其眼神偶尔会落在胡颜身上暗中窥探着。 被踩之人哪里肯承认当即道:“姑娘误会!小人从未偷过姑娘的银两。” 胡颜脚下用力那人险些被踩得昏死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围着胡颜等人指指点点却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胡颜弯下腰从那人的身上搜出一张银票和几块碎银子当即喝道:“你穿着如此穷酸身上怎么可能有银票?这银票分明就是我的!再狡辩送官!” 怎么可以被送官?红莲教众当即憋红了脸不语。 胡颜依次将四人身上的钱财洗劫一空笑吟吟地道:“都滚吧!若再干偷鸡摸狗之事定不轻饶!” 红莲教众灰溜溜地跑了众人一阵叫好声。 胡颜将搜刮来的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散碎银子塞给了花青染道:“出手一回就得了这么点儿银子都不够买两盒好胭脂的。” 话音刚落没多久那名小眼小厮便捧着两盒胭脂来到胡颜面前恭敬道:“今日小姐在凡尘里受了惊东家说送小姐一盒胭脂聊边歉意压压惊。” 胡颜没接那胭脂而是眯着眼往凡尘里看了两眼却……没看见带着面具的人。 胡颜一把抓过被包裹得格外精致的胭脂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对那小厮道:“告诉你们东家他的歉意我收下了以后别再捉弄人便不和他计较了。”言罢带上幕篱走向一家酒肆打包了好些美食;又走到下一家布庄买了四套衣服…… 胡颜一路走一路逛大包小包地往车里塞。看胡颜的架势是下定决心要好好儿补血补气了。 最后胡颜与花青染一头钻进马车大快朵颐。 马车一路狂奔由正午走到天黑突然被一群人拦住了。车夫吓得屁滚尿流直接从车板子上滚到地上。 圣觉者黄之娆戴着面具冲着马车冷笑道:“好好儿的六合县你不呆着想去哪儿?嗯?” 等了等却没人应话。 黄之娆察觉出不对劲儿的地方立刻示意旁边的教众去掀开车帘。 车帘被掀开车里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胡颜和花青染的身影?! 黄之娆一巴掌掴在一名教众的脸上喝道:“人呐?!” 被打之人正是被胡颜踩在脚下并诬陷他是小偷的那个人。 那人也不敢捂脸只能缩着脖子跪在地上道:“回禀圣觉者属下确实看见他们在采买后钻进了马车。”回手指向剩余三人“他们可以作证。” 那是三人立刻跪在地上点投入蒜。 黄之娆皱眉一脚踹在车夫的肩上问:“人呢?!说谎话杀了你!” 车夫一边磕头一边哆嗦道:“回……回大人那两个人确实蹬上了马车小人也是看见的却不知道……不知道这人怎么就不见了?” 黄之娆一脚踹晕车夫飞身上了马车竟在座椅上发现了两个小纸人! 很显然胡颜用了障眼法! 黄之娆怒不可遏大喝一声道:“追!” 一行二十余人再次向前追去。 胡颜与花青染从树上跳下来坐进了马车里。 那原本应该昏迷的车夫却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坐到车板上继续赶路。 胡颜打个哈欠拿起两个小纸人笑吟吟地道:“青染我今天终于发现一个比你还傻的人。” 花青染望向窗外无语了。 胡颜掏出袖兜里的胭脂盒却一不小心带出一道黄符。 花青染将黄符捡起展开诧异道:“烈焰咒?” 胡颜一伸手夺回‘烈焰咒’塞进袖口里:“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玩这个。” 花青染伸手到胡颜的袖兜里去掏“烈焰咒”。按理说花青染此举是十分不妥的。偏生胡颜活了百余年没有那些小女儿的心思和姿态被花青染亲近也没觉得有何不可。偶尔她看向花青染的目光还会带有那么一星半点儿老者的慈爱。而花青染呢虽然聪慧异常但其心智偶尔还会在六岁上打晃。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席。人家花青染才六岁怎么会在意男女之别?再者花青染一心想亲近胡颜与她肌肤相贴满心欢喜哪里会主动设防? 胡颜扭着身子不让花青染得逞。 花青染却按住胡颜执意掏出“烈焰咒”问:“这是怎么来的?你画的?” 胡颜挑眉道:“是时候展现你的聪明才智了。猜吧。”低头用手拆开了胭脂盒的。 她的是右手臂仍旧不好使只能用右手拖着胭脂盒用左手去拆。 花青染拿着“烈焰咒”思忖道:“你右手不便左手笨笨的一定画不出这样精妙的符咒。” 胡颜的左手一抖抬头横了花青染一眼道:“只要我想画用脚趾的头都能画出比这更精细的符咒。” 花青染眼睛一亮道:“你画个我看看。” 胡颜不过是在逗弄花青染哪里真能用脚去画?于是她直接踢了花青染一脚。 花青染被踢也不躲闪只是淡淡一笑继续道:“那么这个符只能是别人给你了。”眼睛再次一亮“是白子戚给你的对不对?” 胡颜终于打开了胭脂盒随口答道:“对……嗯?!”待胡颜看清楚胭脂里面装得是什么时突然就愣住了。 好好的胭脂盒里竟然装着灰! 不是灰尘的灰而是纸灰! 有钱人家会用麻纸折成元宝烧给在阴间的亲人。 这一小盒纸灰胭脂其意不言而喻。 凡尘的东家送的纸灰胭脂很显然是要给死人用的! 什么人如此恶毒?!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胡颜后悔了竟然一时心软没有砸了那家破店!她掀开窗帘望向窗外不知道她现在返回去砸店是不是更能令人倍感“惊喜”? 两个呼吸间胡颜决定暂时咽下这口气。她有大事要做不能和一个不敢露脸的小人一般见识。砸店势在必行早晚而已。 她随手一抛将胭脂盒扔出窗外。 不想风一吹将灰尘吹入马车。 胡颜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却还是兜了她一头一脸。她一抹脸将整张脸弄成了花猫脸。 花青染用修长的手指擦拭着胡颜的脸忍笑道:“幸好不是骨灰。” 胡颜侧目。幸好那凡尘的东家不像花青染这样否则她立刻调转马头去点了他的店烧了他的骨做成面团喂狗吃! 这仇算是结下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七章:谁还不会下黑手? 眼见着长安在望胡颜也小小地激动一把。好吧她承认她十分激动。 她本就不是困于一隅的妇人每天围着男子转才快活。她既站在高处便是喜欢被众人仰视唯我独尊的感觉。因为权利令人执迷。对于这一点她坦荡承认。同样情感也让人痴迷。她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自私女人很愿意多宠爱自己一点儿。 权势、情感她都想沾、都想占。 胡颜有时候回想:奶奶我付出这么多每日苟延残喘若非有好日子作为憧憬早就想死了。 这种信念支撑着她瘦弱的身体一步步前行。 夜里修整选了一家不错的店住下预计明日下午便能进入长安。 这一路上与红莲教的人斗智斗勇并无正面冲突。但今晚胡颜敢打包票红莲教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且明日去往长安的路上亦不会消停。 红莲教最近不出来蹦跶是因为摸清了她的路线知道她最终的目标是长安。守株待兔这种事傻子都愿意做。 胡颜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身黑色短打为动手做准备。 待花青染清洗过后二人就坐在几前一张接一张地画符。 胡颜在锻炼自己的左手花青染这时在提高自己的画符质量。毕竟画出一百张符却只有一张是好用的这种比例挺打脸的。 二人画得认真不知不觉间到了一更天。 胡颜抻了个懒腰道:“准备一下吧人快来了。” 花青染问:“如何准备?”来人打便是。 胡颜神秘地一笑站起身取出她买的黑披风系在身上然后又带上帽子眨眼道:“你随我来。”看向她路过集市时买的红莲灯“被忘了带上灯。”陷害这种事儿又不是只有红莲教能做。 花青染也换上夜行衣披上披风扣上帽子背起小包裹拎着尚未点燃的红莲灯随同胡颜一起趁黑出了客栈偷偷解决掉两名隐身在暗处的红莲教众消失再来夜色中。 几乎是前后脚胡颜刚离开伪人和黄之娆便分别带着两伙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在客栈老板的心惊胆战中冲上客栈的天字号房间一脚踹开了胡颜的大门直奔床上而去。 结果一掀开被子却发现了无数黑乎乎的老鼠蹦着高地往人的身上跳张开锋利的牙齿逮住哪儿便咬哪儿。 空气中隐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伪人嗅了嗅鼻子却没嗅出是什么。他的鼻子被红莲尊主削掉早就失灵了。他有心问问黄之娆但却恨他魅惑红莲尊主得到宠幸哪里肯在他的面前暴漏自己的缺点? 黄之娆对胡颜不熟悉不了解她都有什么能耐自然不知道那中空漂浮的味道是什么。 至于教众们见两位主子都不曾开口质疑便误以为没事儿也不将那小小的气味放在眼里。 一时间竟无人对味道发出质疑。 教众们只是抽出佩剑对着老鼠一顿乱砍。 血花四溅中床下突然钻出很多的蛇! 红色、绿色花的让人目不暇接却大多数都是毒蛇! 这些蛇到底是哪里来的?! 有人大声惊呼着往外跑却不知绊倒了什么竟狠狠地关上了房门。与此同时一些简单粗糙的断箭从门上和窗前竖起呼啸着射了出来。威力不大却能伤人。尤其是在箭尖淬了毒的情况下。 伪人和黄之娆想要翁中捉鳖结果他们才是反倒成了瓮中之鳖。 慌乱过后便是砍杀那些毒蛇和老鼠。虽然看似凶险但也不难只是那些小东西实在是太过狡猾防不胜防啊!教众的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有教众发现桌子上有张黄符。他以为是胡颜落下的便伸手捡起了起来。 伪人的不要刚喊出口那张黄符突然就燃烧了起来火光几乎就是瞬间爆开就像一只盛开的烟火发出砰地一声。最为诡异的是那火光竟散发着蓝光!幽幽似鬼! 那蓝光虽然不会要了人的性命却散发着诡异的味道覆在人的身上盈盈而亮好似鬼火。 黄之娆见事情不妙用一名教众的身体挡住自己抬腿就要从窗口跳出。不想一双荧绿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黄之娆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由窗口跌下了二楼。 结果却掉进了猫窝里。 无数的野猫尖叫着围了上来。 伪人见黄之娆跑也跟着跳出了屋里。天知道他有多恐惧那些该死的老鼠!老鼠又是老鼠!上一次他就是落在这些老鼠的嘴下险些被啃没了! 结果掏出鼠蛇洞又落入猫窝里。 房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野猫。 野猫们饿急了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流淌起了口水。 虽然这两只老鼠有些大但散发出来的味道却是十分诱人的。 黄之娆刚要有所动作便有饿急眼的野猫冲了上去一爪子抓向黄之娆的脸。他一掌打飞野猫却被另一只偷袭在脸上狠狠地挠了一爪子。 黄之娆怒了! 他的脸怎能有一点儿损伤?! 若失了尊主的宠爱他死无葬身之地! 黄之娆的武功不弱挥舞着长剑看向野猫。 这些野猫都是好战分子各个身手矫捷也被激起了血性纷纷炸开毛扑向了黄之娆和伪人。 其他逃出屋子的教众接连跳出窗口结果落入猫窝继续奋战。小动物们疯狂起来令人防不胜防啊。 五六个回合下来黄之娆和伪人带领着仅剩下的五个人逃了。跑到无人处才想起来客栈的大门口还留守着二十余人。只好整理了一下仪容扣上面具又返还回去。面具下黄之娆和伪人一同磨着牙发出恨恨地声音。 黄之娆道:“一定要抓住她!活剐了她!” 伪人冷笑:“且让老夫拿她做伪人吧!” 胡颜与花青染舒舒服服地窝在树上远眺着这场盛宴感觉比看戏都好看。戏哪有这般真实的热闹? 花青染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胡颜得意地一笑:“聪敏好学手段而已。”那些简易的机关是她和白子戚学的。虽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但是效果却格外理想。 胡颜道:“来我们寻个地方休息一下每日疲于奔命身子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喽。” 花青染道:“好。” 胡颜对这个地方还算熟悉毕竟她偶尔会偷溜出飞鸿殿去寻找那些丢失的祭品。 胡颜带着花情染来到一座看似有几分豪华却并不张扬的府邸面前道:“今晚就住这里了。” 花青染好奇道:“这是你的私宅?” 胡颜笑道:“这是一位官员的私宅。这位官员表面上兢兢业业是位好官实则最是黑心贪赃枉法无所不作。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是我最喜欢的。今晚就在此借住一宿大大方方的甭客气;临走时该拿的拿别手软。”言罢就去咣咣敲门。 花青染震惊道:“你……你不遮挡一下脸?” 胡颜坦言道:“也没人认识我干嘛要遮挡?” 花青染指了指自己。 胡颜道:“你戴上面具好了。” 花青染:“我没带面具出门。” 胡颜笑道耸肩摊手:“那怎么办?” 花青染道:“你明明是要拉我下水还笑得如此没有诚意。” 胡颜哈哈大笑。 门里有人不耐烦地喝问道:“谁啊?!” 胡颜收敛了笑大声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开门!我乃红莲教圣血者路过此地借住一宿!”说话语气那叫一个狂傲。 门里人骂道:“什么狗屁玩应儿!滚!这里不是你能撒野的!”噔噔噔那人提着灯笼走了。 花青染望着胡颜道:“姐姐你是来找骂的?” 胡颜挠了挠嘴点了点头:“此骂让人通体舒服!”言罢摇头一笑领着花青染来到后门翻身跃进去寻了一间最为宽敞的主屋放下了包裹。 黑暗中花青染望着胡颜眼中闪动着点点星光道:“你胆子真大。” 胡颜问:“刺不刺激?好不好玩?” 花青染道:“你明知道那门房不会给你开门你却逗弄我。” 胡颜道:“我不是想让你展露一下聪明才智吗?你自己猜不到怨谁?” 花青染笑了笑乖乖地应了声:“是哦。” 胡颜嘿嘿一笑在屋子里搜索起来不多时便寻找了一处藏宝暗格。那些金碧辉煌的宝贝在黑暗中都闪得人眼花缭乱。 胡颜指着那些东西义正言辞道:“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深藏此处如何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装起来!” 花青染尾随了胡颜一路已经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于是手脚麻利地打包起那些珍宝。 整整两大包! 胡颜心满意足地笑道:“这才是美好生活的基础嘛。”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咧嘴笑道:“睡吧。” 花青染侧身枕着手臂望着胡颜唇角缓缓勾起。谁能想到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竟然干起了三只手的勾当哦错了是除暴安良、劫富济贫的仗义之举!果然跟着胡颜玩够刺激。 胡颜与花青染睡了一个好觉却在天亮时被人吵醒。 有人将大门拍得震天响。 胡颜睁开眼睛道了声:“来了。” 二人起身也不洗漱扔下秀有红莲的黑色披风换上一身百姓的粗麻衣服又在简单易容后抹了一些生姜水在脸上这才各自背起一个大包裹跳出后门徒步走向长安。 府邸门前正有人一家接着一家地搜寻着胡颜和花青染。让二人意想不到的是搜寻者中不但有红莲教的人竟还有官兵! 看来红莲教的黑手已经渗透到了朝堂之上令人不得不防。 当红莲教的人强行搜进屋子发现被扔到地上的两件黑斗篷时瞬间明白了真相。然而他们以为的真相却并非全部的真相。因为这间府邸里的主管已经认定老爷的珍宝被红莲教的人强行搜刮走了。这还得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矛盾激化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八章:财神过城门 胡颜和花青染路遇赶着牛车去长安置办喜礼的老人便用一把铜板换了搭乘同行。 老人很健谈对花青染道:“瞧你夫妻二人虽肤色蜡黄但一看就知道不是泥腿子。你们二人去长安是投亲吧?” 花青染含着两只小果子顶着一张变形的包子脸美滋滋地笑道:“正是。” 胡颜眯缝着眼睛笑露一口黄牙表情无比幸福。 许是胡颜和花青染表现得毫无攻击力许是那把铜板给得足够大方老人善意道:“这长安呐不比其他地方进城门时审得特别严。等会儿啊你们就说是老汉的姑娘和儿子就能免去不少的麻烦。” 胡颜立刻甜甜地道了声:“您的心真好。” 不远处城门在望胡颜的心却提溜了起来。 红莲教就像疯狗定不会轻言放弃。 结果这话刚在心里转了个圈便看见一群穿着普通衣服的教众五人一组正在搜查过往行人。 待他们觉得没有问题了才会放行。 被放行之人通过城门时还会被认真的盘问一番但凡有青年男女还会被强行搜身、捏脸、对比身高。一位官员背着手冷着脸就站在一旁看着官兵们忙活。 胡颜发现事情不妙唯恐进城后也不易行事。 飞鸿殿里许久不曾发出过消息给她一定是生了变化。她的几名心腹许是已经被人掌控。 胡颜这么想着就要下车开溜。 不想她尚未有动作便被红莲教的教众发现。那些人五人一组围了上来盘问起花青染。 胡颜知道花青染不善于演戏一开口很可能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若此刻陪行的是曲南一那定然能装疯卖傻让红莲教都跟着犯迷糊。再者花青染和她照比一般男女都实在是太高了。只要两个人往地上一站绝对有鹤立鸡群的效果想要分辨不难。 思及此胡颜暗中戒备起来。 果然红莲教众一开口便是:“你下来!” 花青染也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一下去准露馅于是淡淡道:“不。” 红莲教众傻了没想到这人这么不上道于是怒道:“再不下来休怪爷们几个动手!” 花青染看向胡颜。 胡颜立刻道:“别别别我们下去。” 老人不敢吭声生怕惹了麻烦。 胡颜率先跳下马车一甩巨大的背包直接将一人打昏然后一脚踹出断了一人腿骨。 惨叫声响起引无数人注意。 花青染接连踢飞三人拉上胡颜撒腿就跑。 那些原本在盘问其他路人的红莲教众见此忙撒丫子追了上去。 一时间城门外无比热闹。 胡颜与花青染躲躲闪闪防着暗箭一路窜进林子里逃入深山才终于甩脱了红莲教众。 胡颜靠着树干大口喘息着断断续续地道:“背着……背着这些珠宝还能逃得如此利索我都佩服自己。”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攥着的压根就不是白子戚而是一名红莲教众! 那名教众气喘如牛用刀指着胡颜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你……你……说你背得是啥?统统……交给我!” 胡颜愣了愣问:“然后呢?” 教众道:“上交给……给……尊主!” 胡颜点了点头将背包扔给他。 他手忙脚乱地接住。 胡颜直接踢碎他的膝盖在他跪地之时一掌拍在他的脑门然后扯回了包裹重新背在身上嘀咕了声:“懒得骂你。” 教众倒地不起。 胡颜探头看向来路却不见花青染的身影。她想一定是刚才打斗时她失手拉错人了。现在回去找显然是送死莫不如兵分两路也许混入长安的可能性更大些。 胡颜打定主意后胡颜就地取材扒掉地上那位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又往衣服里塞了一些东西让自己显得有些肥胖然后将脸涂黑重新扎起马尾利索地捯饬一番后背起珍宝返回到路边隐身在树后寻摸起进城的机会。 说实话若是以前她早就将这些珍宝随手扔了谁耐烦背着这些东西?可六合县一游之后让她深深地意识到——一个铜板难倒大祭司啊! 家里人口多都是只会吃饭不会赚钱的主。她不积攒一些私房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胡颜没有吃饭腹中饥肠辘辘闹得欢实于是将头发扯乱一些转到树前大咧咧地往地上一坐便傻呵呵地仰头望天又低头数了数蚂蚁。 红莲教众从她身边过去两次都没扫她一眼。 一对马车载着货物由远及进。 红莲教众拦下马车仔细盘查后将车放行。 马车从胡颜的身前驾过略作停留一块碎银子从窗口抛出落在了她的面前成功地砸死了一只蚂蚁。 胡颜捏起那块碎银子抬眼望向那辆马车在上面发现了两个小巧的字——凡尘。 胡颜捏着碎银子一笑站起身直接蹦上了最后一辆货车坐在了车夫的旁边。 车夫一愣问:“你是谁?!” 胡颜粗着嗓子厚颜无耻地道:“东家让我跟着以后咱就一起为东家做事了!” 车夫有些拿捏不准但转而一想这人未必敢说谎毕竟谎话这种东西随时会被揭穿。 队伍的最后有六匹高头大马护着车队前行。他们倒是看见东家扔出个什么东西给胡颜却不知道扔出去的是个啥。此刻见胡颜自己屁颠颠地坐上马车便误以为东家有了吩咐确实是让那个脏兮兮的小子跟着。 误会的美好就在于它成全了胡颜。 胡颜就像风尘仆仆的人跟着车队一路前行经过红莲教的盘问直达长安城门口。 有个掌柜模样的人下了马车与城门校尉进行交涉。掌柜塞了银子请求通融一下。城门校尉悄悄收起银子瞥了那冷着脸的官员一眼小声道:“上头有令说是有盗匪流窜至此想入长安作乱我等必须严格检查若出了事儿定要担上责任。”一扬声喊道“所有人都下车!” 悉悉索索、吵吵嚷嚷中凡尘的人都下了马车包括那位头戴幕篱的东家。 有官兵挨个马车探头去看检测里面是否还藏着人。见所有人都乖觉地站在马车左右这才满意地挨个人检查下去。 城门校尉指了指凡尘东家道:“你把幕篱摘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五百九十九章:青染美男计 掌柜立刻上前一步又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小声道:“东家的脸被火烧毁从不人前露脸军爷见谅则个。” 城门校尉掂量了一下银子满意地一笑觉得这家人挺上道便道:“若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下露脸且到后面去让那位大人看一眼这事儿也就过了。我们这些人不过就是听命行事。”将银子塞入袖口挥了挥手让凡尘的东家去寻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早就注意到这一大队人马的动静当即走过来对凡尘东家冷声道:“摘掉幕篱!” 凡尘的东家也不拖拉直接掀开了幕篱露出了半张脸。 那脸上有着烧伤的痕迹。虽不至于面目全非但却看起来格外揪心。毕竟未曾烧伤的皮细腻若瓷与烧伤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大人其实并非原主而是由伪人剥皮所扮。他自认为有两分眼力可以确定那烧伤并非作假便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走!” 凡尘东家放下幕篱回过身一招手示意马车先行。 伪人紧紧盯着这群人见他们从自己面前一一走过心中的恼火越发高涨。他已经守在这里快一小天了却始终没找出胡颜。也不知道她是混进了长安城还是又换了路线? 大海之中捞一尾小鱼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伪人的视线在胡颜的身上一扫而过本也没怎么在意却突然将视线落在了她的喉咙上。她明明穿着男装却没有喉结! 伪人的眼睛一亮立刻喝停车队假装不在意的样子问凡尘东家:“此行一共多少人?” 掌柜刚要答话却被凡尘东家抢先一步回道:“回大人共二十六人。” 他的声音粗哑难听一听便知喉咙曾受过伤。 立刻有官兵从头到位将人查了一遍确定无疑是二十六人。 掌柜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泛起了疑惑。他们这一行一共是二十五人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出来?老辣的眼睛在队伍了一扫立刻发现了胡颜这名外来户。心中不免有几分突突怕惹出什么是非。不过有东家答话在先想必心中定有成算他也不用太过忧心。 胡颜竖着耳朵听着凡尘东家和那位官员的答话早已做好了硬闯的准备却也没急在一时。她对凡尘东家起了好奇心有了一窥究竟的欲望。这人对她恨之入骨送了盒死人用的胭脂给她;对花青染百般戏耍坑起人来毫不手软;却对她扮演的落魄者施以援手随手就给了块碎银子。那银子真心不大但却能让人美美地吃上几顿饱饭缓解燃眉之急。 伪人目露怀疑之色正要发难却听凡尘东家道:“原本是二十五人在下在路上捡了一人。”用手一指胡颜“那个便是。” 伪人没想到凡尘的东家直接就交代了!他本想偷偷靠近那名女子试探一二然后突然出手将其拿下。毕竟若让他单独对阵胡颜他是没有胜算把握的。结果他的算盘直接落空。 胡颜也没想到凡尘东家会突然指认自己。她在想凡尘东家是不是认出了她?然而答案是无解。她蔫头耷脑地也不言语只等着看谁先动手便直接了结了谁! 结果凡尘东家话锋一转又道:“三天前她蹲在路边无家可归被小人收留。若大人觉得不妥不如审问一二。小人也怕沾染了晦气招来没必要的麻烦。” 伪人一听此话又重新打量了胡颜两眼发现她身材圆润脸颊肉厚一双眼睛无精打采一张脸显得有几分粗糙双手也脏兮兮的背脊微微驼着双肩向前收拢俨然是普通人家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胡颜。胡颜一路行来虽然在躲避着红莲教的追捕但却一直保持着仪容无论何时都衣着光鲜、大摇大摆令人怀疑她是不是在游山玩水且有很多后招。 就在此时那些追胡颜和花青染的人回来两人对那名官员道:“大人发现那两名盗匪的踪迹正隐身在城外七里处的一间破庙里!” 听闻此话伪人当即一摆手对那城门校尉道:“且随本官去捉那盗贼!” 城门校尉为难道:“回禀大人守门之军不能轻易离城。” 伪人只好道:“不用全部只来一半人即可!” 城门校尉虽然为难但还是派出十人随同伪人前去追缴胡颜和花青染。 掌柜见没自己这些人什么事儿了便催促着马车快走。 凡尘东家走到胡颜面前一把抓起她的包裹……却没抓动。 胡颜按着包裹不过他拿走。 凡尘东家道:“你是我捡的人便是我的人你的所有东西也都将属于我。你若不承认现在便离开。” 城门校尉见凡尘的马车堵在城门口不动便走过来大声驱赶道:“怎么了?还不走?!快走快走!不然都去大牢里端着去!” 胡颜真想透过幕篱看清楚那人的脸。然后掴他几巴掌!这人摆明了是来要好处的! 眼下情况紧急进入城内才是良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凡尘东家闹得不愉快。若说刚才胡颜不太确定凡尘东家认没认出她眼下却敢拍着大腿说他丫地一定是认出了自己!这得是多深的仇才能让他通过这身装扮认出自己啊? 胡颜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凡尘东家提起包裹背在身上大步走到队伍前面登上了马车。 马车滚滚前行。 胡颜走在队伍的最后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这一次不是装的是真的无精打采。 她一边寻思着如何能拿回自己的银子一便猜测红莲教去七里处围攻的人会是谁?若她没有猜错那人一定是……花青染。 实则胡颜还真猜对了。 花青染在与胡颜跑散后便琢磨着以胡颜的性格一定不会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定会想方设法混进城去。他要做得便是吸引红莲教的注意力给她制造机会。 于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花青染用了美男计。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章:神秘凡尘东家 花青染为何要用上美男子? 因为他是花青染没错可谁来扮演胡颜呢? 花青染洗干净了自己的脸本想用来吸引红莲教结果却一不小心吸引到一位仗剑走天下的女子。 这名女子打从长安方向跑出看样子是在躲闪着什么人结果因为身形与胡颜有几分相似竟被红莲教的人围攻。 花青染恰好就躲在那棵树上试图吸引红莲教的注意于是飞身而下将这些教众踢翻在地然后转身便跑。 不想那名女子竟紧追不放口口声声道:“大侠!大侠!你救了小女子小女子无以为报敢问大侠性命啊!” 花青染发现那女子轻功不错于是心思一转决定……与这位女子一起前行。待吸引来红莲教的目光后再分道扬镳。 花青染打定主意后停下脚步回过头淡淡地瞥了那名女子一眼。眼波流转虽无魅人之态但那倾城的容颜举世无双的风姿却能令人乱了心智。 那女子立刻屁颠颠地跑到花青染身边眼神闪躲道:“大侠小女子名叫映冉不知大侠如何称呼?” 花青染不语却是放慢了脚步。 映冉紧随其后也不说话就是默默跟着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 花青染发现红莲教要跟上来时便加快脚步;若他们落下一段距离便放慢脚程。如此这般终是将人引到了一间破庙里。 红莲教众围着破庙不敢擅自行动于是快马加鞭地去寻伪人和黄之娆。 待伪人和在深山里搜索胡颜的黄之娆快马加鞭地赶来时却看见一间破庙里花青染在负手而立仰望着天边的晚霞而那名女子则是坐在一块石头上托着腮仰望着花青染。没有人看向他们也没有人说话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伪人和黄之娆互看一眼知道……被骗了也没时间为难花青染当即飞身上马调转马头往城门奔去。 城门处自然不会有胡颜的踪影二人又寻到凡尘的东家质问那名女子的所在。 凡尘东家坦言道:“无耻女子进城后便不知所踪!” 伪人怒喝道:“你说那女子是三天前捡到的?!明明就是今天!” 凡尘东家道:“大人在下说那女子是三刻前捡到了而不是说三天前。在下与她并不相识没必要为她打马虎眼。若大人能追到她请一定要将其投入大牢!此等没心没肺不知感恩的女子应当收到责罚!大人……” 伪人和黄之娆已经不耐烦听他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策马转身如同疯了般到处搜寻胡颜。 凡尘东家回到店里看着众人摆放货品不时的调整一二待全部整理完毕便让掌柜的带领众人去酒楼里好生慰藉一下五脏六腑。在吃食、银钱方便凡尘东家从不曾亏待众人正因此这些人才肯玩命地为他操持生意。毕竟卖出去一件东西他们也都是占了红利的。自己不用出本钱就能赚大钱的买卖谁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就连那些会武功的汉子也寻思着能留在他的身边当个护院也好。 待众人都走空了凡尘东家背着那包珍宝回到后院的主屋吱嘎一声推开房门走到床边放下包裹刚要伸手打开却突然僵在当场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大咧咧坐在席子上的那名女子正一手托着下巴冲自己露齿一小。 他的手微抖将视线从胡颜身上转开继续解开包裹在一片辉煌璀璨中随意挑选了两样把玩了几下又扔回到包裹中悉好。 胡颜站起身懒洋洋地走到凡尘东家的面前道:“太贪财容易短命的。” 凡尘东家尖锐道:“我只拿我应拿的。若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这些珍宝你拿回去便是。” 胡颜哑然。若拿吧显得自己的命确实不太值钱;若不拿吧她还不太甘心要知道大祭司也是缺钱养家的。 胡颜将手背在身手勾动了几下手指感觉有些手痒。她笑了笑道:“你说得对我的命又怎会不值这些珍宝?我做事向来一码是一码。你带我入城这些珍宝便给了你也无妨。只不过……”眯眼笑着靠近凡尘东家戴着的幕篱“你送我那盒胭脂的事儿咱俩可得好好儿清算一下。”突然出手掀了幕篱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幕篱下竟是一张鬼脸! 青面獠牙血流满面看着就令人觉得恐怖异常。 胡颜瞪眼道:“你戴着东西干什么?吓人啊?” 凡尘东家道:“吓鬼。” 感情是在骂她是鬼?!这人……绝对和自己有仇! 胡颜双手抱胸眯了眯眼睛无赖样地道:“说吧你和我到底有何恩怨?为何送我那盒纸灰胭脂?” 凡尘当家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望向窗外的黑暗问:“为何要告诉你?” 胡颜道:“人活着就是为了开心。你惹了我让我不开心无异于谋杀我的性命。”用手扯起包裹着珍宝的布掂量了两下又将其扔回到床上“我的命既然这么值钱你说你要如何陪我?!” 凡尘家族冷笑一声声音如果沙子碾过耳朵听起来格外令人难受。他怒声道:“我没空听你在这里强词夺理!你若想杀人越货尽管动手我没有武功拦不住你。至于你我之间到底有何恩怨你且自己去想。今日我只告诉你若不是看在这些珍宝的份上定会暴漏你的行踪让你如丧家犬一般无处藏身!”他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已经是恨意绵绵了。那双眼睛就仿佛淬了毒让胡颜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何为恨意。 胡颜有些心虚尽管还不知道他是谁却实打实地心虚了。她想她一定是做过很对不起这个人的事儿。哎……头痛了。她这一生过得有些漫长得罪人的事儿没少干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顺手引发了他的恨意。 胡颜心有戚戚焉。 她也不多说什么既然恨意已生想要凭借三言两语便能化解还真不太现实。所谓输人不输阵她能做的只有扬起下巴高傲道:“恨我不死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你又算得了什么?且让我看看你到底是那只跳梁小鬼敢来我面前蹦跶!”言罢就去掀凡尘东家的面具。 凡尘东家却急忙转过身背对着她道:“想看?!好我给你看!” 胡颜收回手等着。既然人家都肯露脸了她再扑上去来强的实在有些不好看。优雅也是大祭司必须学好的一课。 仿佛过了一个实际那么久也好像只是弹指间凡尘东家转过身当着胡颜的面右脸扯掀开了面具。 他掀的动作十分慢就仿佛在揭自己的皮很痛很痛。 软软的面具掀起一角露出了小半边的脸。 胡颜看见他的脸上有烧伤。深深浅浅的疤纠结着肌肤将脸扯得变了形。虽未曾窥探全貌却能想象的出此人定是经历了痛苦的挣扎。因为那些烧伤上竟有挠痕。那是谁的手笔?胡颜猜是他。若非痛不欲生又怎会自毁伤疤?若没有那些挠痕也许这烧伤还不至于如常严重。 胡颜很像继续看下去但心中那种莫名的抽痛宛若钝刀子割肉既令她无法呼吸又不能一次性给了痛快。烦躁无比的烦躁! 胡颜扭开头看向门口。 凡尘东家放下脸上的面具嘲讽道:“怎么?不敢看了?” 胡颜艰涩道:“你那脸……可是因我之故?” 凡尘东家突然一把砸了几上的精美陶罐怒道:“你滚!” 胡颜被吓了一跳也不在继续耽搁抬腿便向门外走去。 这屋子里有种压抑的气氛令她……无法呼吸。 这个人是谁?到底是谁? 她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自己曾经重伤过谁。 那恨意不假烧伤不假一切的一切都不假。假的是她。她身陷迷茫寻不到方向鼻息里闻到的空气都释放着苦涩的味道令人神伤。 胡颜迷茫了。 她禁不住开始怀疑她的神识是不是也被人动过手脚? 就像她对幺玖所做得一样?! 不不不不会的她是大祭司谁会篡改她的记忆?谁又能篡改她的记忆?呵…… 幺玖、幺玖他已经回到百里山庄了吧? 她之所以执着于凡尘东家其中还有一个主要原因便是那人的身形与幺玖有几分相似。她知道这个人不会是幺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窥探一二进而心生怜惜。 如今得知那人的脸是因自己而伤她竟有些难以接受。她很想问问她到底是如何伤了他却……不敢。第一次她胆怯了。她把人伤成那样却连个印象都没有说出来只会在混蛋的名头上加一个罪无可恕罢了。 胡颜走出凡尘的店铺游荡在街上。 心乱如麻。 很少有人能如此牵动她的情绪无论是曲南一还是白子戚都不能。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一章:傀魂咒多热闹 胡颜心里好似猫挠想往回走去刨根问底非要弄清楚他是谁不可。却……没有勇气。 别人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自己的立场。在凡尘东家的眼中她看不见的立场。 她眯了眯眼睛望向月亮刚要感慨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忙回手便是一击。 黄之娆这是第一次与胡颜正面相对见她蓬头垢面、垂头丧气、脸色难看、毫无一点儿美艳的样子心中便鄙视了她三分。他觉得对于这样的一名女子却需要出动如此多的教众一同搜索甚至不惜大动干戈实在是令人失望。 他本想偷偷将她拿下带离长安却不想她竟如此警觉突然回手就给了自己一下。 黄之娆的脸上有伤便没有带面具一张脸在月夜下显得莹白如玉算得上是翩翩公子。结果却被胡颜一巴掌横扫脸上硬生生地挥出了四根手指印。 黄之娆怒了!他怒喝道:“你敢打我的脸?!”虽然他从不承认自己是靠脸吃饭的但能得到今天这个位置与他的脸却有很大干系。自从追捕胡颜开始这脸就频繁受伤让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胡颜冷笑一声道:“怎么?你当你的脸是老虎屁股打不得?” 黄之娆遭受羞辱大声喝道:“抓住她!” 七八名教众立刻围上胡颜将她困于中间。同时出招袭向胡颜。 胡颜心中烦闷出手自然毫不留情。 几张符拍出去定住红莲教众然后一步步走向黄之娆目光幽幽似狼。 黄之娆突然感觉到了惧意向后退了一步后才意识到自己是来捉胡颜回六合县的怎就怕了她? 他一拍腰部按照与伪人等人的约定谁先寻到胡颜便发出信号通知大家。原本他还不想通知却惊骇于胡颜的强悍不得不将功劳拿出来与众人分享。 炮竹上天放出一声尖叫。 胡颜直接出手对着黄之娆的脸便是一顿打! 黄之娆的武功不弱但作为刚晋升的圣觉者他还没得到尊主的真传。他的那些小手段在胡颜这里完全不够看。 胡颜在将黄之娆打成猪头后一指戳在他的眉心留下一滴浅淡的血后快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原本想去花家寻花青染奈何僵死血冷之症再次发作她只好偷偷潜入一家素有恶名的皇亲国戚的家里拿了些金银珠宝和衣物站在房檐上哆哆嗦嗦地高声喊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红莲尊主大能借用尔等不义之财!”转身便跑。 能在自己犯病的节骨眼上还嘚瑟作死的人不多胡颜绝对算是最特别的一个。 院内的护卫们愣了愣彼此互看几眼竟然有些无法相信竟有人赶来此处行偷盗之事。哦不对这已经不是偷盗的问题而是明抢啊! 天子脚下许是太平久了所有护卫都有些发懵似乎不敢相信这种明抢会发生在自己眼前。 半晌不知是谁高喊一声:“追啊!”众人才回过神咆哮着追了出去。 开玩笑如果皇亲国戚的宅院能让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那他们这些护卫就准别洗干净脖子等着被砍头吧! 护卫们愤怒了为了脸面、为了头颅他们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狂追胡颜不放。 胡颜虚晃一枪后直接翻身进了另一户人家换好一身男子衣袍然后重新整理了头发带上了一块玉佩怀揣着金银珠宝这才大模大样地翻身而出然后直奔长安最大的妓院——宝姿阁。 路上胡颜看见追她的护卫们拦住一伙人喝问道:“什么人?!” 胡颜探头一看好家伙拦得真准啊!这群护卫正好拦住了伪人等红莲教众。 伪人还在扮演官员当即喝道:“谁敢如此无理?!” 护卫们一听这话就知道对方是官便抱拳道:“回大人小人乃……啊!” 胡颜不待他回话直接布下“傀魂咒”送了红莲教一份小礼。 黄之娆的眸光微变突然发难一脚踹在那名护卫的脸上骂道:“不就是拿了一些黄白之物尔等竟敢紧追不放?!可知我们红莲教教众遍布天下能去你家借用些银两已经是青睐有加!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竟然追着后屁股要?!看我不踹死你!踹死你!”他一边捏着嗓子骂着一边扑上去又补踹了两脚。 实话黄之娆的动作格外女性化踹人的时候还夹杂大腿扭捏作态不成样子。 护卫们被震慑住一时间搞不明白眼前这位鼻青脸肿看不出是人是猪的东西到底是谁?怎就敢欺负到了皇亲国戚的头上?人家都是将头别在裤腰上做事丫是将脑袋塞进了裤裆里吧? 伪人察觉到了黄之娆的不对劲儿但却认为他天性如此于是呵斥道:“别闹了!若让尊主知道……啊!” 黄之娆突然出手一把抓下伪人脸上的人皮。 伪人那张吓死人不偿命的脸便暴漏在众人面前。 刚才那接连被踹了三脚的护卫头怒了。原来这为大人是个有脸没皮的鬼东西那还怕他做甚!再者自己可是皇亲国戚的护卫一般官员看了自己都要低头三分。今晚受辱务必要将里子面子一起夺回来! 护卫头大喝一声:“给我打!”十名护卫拔出大刀红着眼睛冲向红莲教众。 伪人这时才反应过来黄之娆定然是被胡颜摄魂了!怪只怪黄之娆被打得鼻青脸肿额头上更是色彩斑斓此刻天黑他压根就没注意到黄之娆额头上还有一滴血!最可恶的是胡颜的血是淡粉色抹在额头上特不明显。 红莲教众们与皇亲国戚的护卫们大动干戈打到一起伪人与扯过黄之娆又是一顿大耳刮子猛掴! 黄之娆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正在被伪人掴脸。 他脑袋一热也没想什么前因后果瞬间变得怒不可遏。这是人人都羡慕嫉妒他无双的姿容、如玉的容颜非要毁他容貌是吧?!好好好他今天就为了自己的这张脸拼死一战! 胡颜身上冷得厉害早就溜之大吉留下一地烂账让他们互斗其乐无穷。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二章:宝姿阁里叫俩陪睡 胡颜来到宝姿阁用了一根明晃晃的金条换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和两个顶花带刺三十有余的黄花大姑娘陪睡。胡颜言明:“一定要火力强身子壮够干净的!” 于是老鸨十分尽职尽责地将两名膀大腰圆的厨娘洗干净后送上了她的床。 起初两位厨娘十分害怕胡颜有那方面的不良嗜好毕竟在这长安城里心思邪魅的贵女不在少数专门以玩弄别人为乐。不想胡颜的要求竟如此简单却又古怪。 两位玉润珠圆的厨娘渐渐放松了一颗心脱掉外衣仅着小衣将胡颜挤在中间尽职尽责地抱着她。 胡颜说了抱得好明天一人给一颗珍珠。那可是一颗珍珠啊! 胡颜和两位厨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心里盘算着按照惯例后天就会在飞鸿殿的祈仙台上举行祈福活动并由大祭司宣布新一任的大祭司选举开始举行。 胡颜的心里隐隐有些兴奋更多的却是担心。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身边的气味不对。 难道她习惯了男子的陪伴不喜欢女子的体温? 胡颜素来善待自己于是直接扔出一把颗珍珠道:“你们各自拿走一颗珍珠剩下的给老鸨子。让老鸨子给我换两名男子过来。”想了想补充道“要干净的老实的。” 两名厨娘喜不自禁立刻千恩万谢地穿上衣服出了房间。 胡颜躺在床上嘴角抽了抽。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强大了。这件事说出去也许没人信但是她着实一开口就叫了两名男子陪着过夜。如此强大弄得她自己都不好意点评了。 大厅里老鸨子正在迎来送往。 见两名厨娘出来了立刻竖起了眉毛刚要呵斥却看见了一捧珍珠当即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球。 一名皮肤较白的厨娘道:“那位女客说这把珍珠给妈妈让妈妈寻两名干净的男子上去陪着。那位女客还给了我二人一人一颗珍珠。” 老鸨子倒也不怀疑她们敢私吞珍珠毕竟她们的卖身契都在自己手中攥着她们的珍珠便是自己的珍珠只不过是想放她们手中乐呵一段时间罢了。老鸨子接过珍珠数了数眉开眼笑道:“那位女客还说什么了?说没说什么要求?是不要也要火力强、身子壮的?” 花青染头戴幕篱走进宝姿阁恰好看见厨娘与那厨娘的对话心中一动便留了几分心眼低声对一直跟在身边的映冉道:“这位姑娘不要再跟着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映冉瘪嘴道:“可是……可是你都来了这里为何不让我来?” 花青染淡淡地道:“我来当小倌你来作甚?”那字眼、那语调当真是云淡风轻令人无比怀疑他说得是要到酒肆吃口饭而不是到妓院当小倌。 映冉傻了彻底傻了! 她想不到气质高华、好似谪仙的男子竟……竟是要到妓院里当小倌!她的世界观、人生观、观呀那个什么观统统崩塌了。整个人被活埋。谁来救救她?! 老鸨子见门口站着两个人便迎了上去道:“哎呦二位只是来吃酒的还是……?”一甩帕子暧昧地笑着。毕竟逛窑子的人不少可一男一女同时来逛窑子的就有些凤毛麟角让人费解了。 花青染低声道:“进一步说话。”言罢便往里走去。 老鸨子阅人无数一看花青染走路的样子和姿势以及他的身形便断定这不但是个童子还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童子。当即屁颠颠地跟了上去。毕竟谁不爱看美男子啊。 花青染边走边道:“给妈妈珍珠的女子是舍妹。” 老鸨立刻抱进衣袖生怕花青染将珍珠抢了回去。 花青染接着道:“妈妈无需惊慌送出去的珍珠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这些我懂。” 老鸨将信将疑地看着花青染问:“公子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花青染道:“舍妹顽劣与我置气非要夜宿花街柳巷。妈妈为我指个方向让我去寻。她若跟我回家便罢了。若不回还是要在妈妈这里叨扰一些时日。” 老鸨做出为难的样子想让花青染给些银钱。贪得无厌是人的本性奈何花青染从六合县出来后总被人骗轻易不会再掏银子给别人。 花青染装作不知沉声道:“若妈妈不指路那我就只有自己找了!” 这间宝姿阁是有后台的但却不好与人大动干戈毕竟她也吃不准一出手就是一堆上好珍珠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于是只得将胡颜的房间告诉了花青染。 花青染上了二楼直奔胡颜的房间。 胡颜正背对着门缩在被子里数着珍珠玩。 花青染进屋后胡颜微微皱眉因为她听出脚步声只有一个人并非两个。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这间宝姿阁里只有一个干净的男子也说不定。当即开口道:“过来抱着我睡。若敢动手动脚便将你做成人瓮!抱得舒服明个儿赏你一颗珍珠。可听明白了?” 花青染插好门后取下幕篱放下一直背着的珍宝脱下外袍和鞋子便上了床轻轻抱住胡颜。 胡颜不满道:“太冷。” 花青染便用真气循环周身让自己快速热起来然后抱着胡颜闭上了眼睛。 胡颜既觉得格外的舒服又觉得十分熟悉。那种泛着淡淡幽香的怀抱令她莫名心安。 胡颜扭动了一下身子那个人立刻将她抱进沙哑着嗓子问:“明天我能得一颗珍珠吗?” 胡颜的唇角勾起幽幽道:“青染得一颗小染得一颗。” 花青染的唇角勾起终是笑了。 胡颜问:“怎么寻来的?” 花青染道:“分开前你曾说过宝姿阁里的酒水不错。” 胡颜赞道:“真聪明。是你使计引开了红莲教的人方便我入城吧?” 花青染点了点头喃喃道:“我说过你慢慢看会发现我有聪慧过人的地方。” 胡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青染你是个宝。” 花青染却不再言语半晌过后他才开口说道:“知道你让其他男子暖身我心里钝痛。那种感觉生不如死。你……你以后别让我那么痛好不好?” 胡颜闭着眼装睡。 睡前话题真得不适合如此沉重绕得人心神不宁。 她曾笑话幺玖太重承诺实则她又何尝不是一个重诺之人?因为怕对方失望所以从不敢轻易许诺。 外面打得热火朝天朝廷一位朝廷重臣的私宅被红莲教偷了皇亲国戚的家里被红莲教光顾了这红莲教是要造反吗?!竟如此猖獗! 此事虽然还没直达天听但在官员耳中却已经演变成了不同版本其血腥程度不压抑民变! 于是追其究竟竟追溯到六合县这个发源地上。 朝廷重臣与皇亲国戚第一次合作愉快罢黜了六合县县令齐海平的官职让曲南一官复原职并拨发了一些银两和人力给他让他务必铲除红莲教! 官字两个口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行上加行! 外面打得热闹胡颜与花青染在宝姿阁里住得格外消停。 不是敌人太弱而是……最了解胡颜的红莲尊主在闭关驱毒最懂胡颜的白子戚干脆就窝在六合县里没出来那些出来蹦跶的蚂蚱就算蹦跶得再高也翻不过天去。 胡颜重拾妥当准备连夜潜入飞鸿殿窥探一二。若有可能夺回掌控权便万事大吉;若出了意外也只当买了个教训。 胡颜对花青染道:“你不要跟着我了我要回飞鸿殿。你回花家一趟取花影盏给我。” 花青染听闻此话突然就愣了一下。他从不是愚笨之人知道胡颜让他陪着同行自然有她的考量和目的却没想到她竟是奔着花影盏去的。 花家是士族大家自然有传家之宝。这花影盏便是花家一代传了一代的传家之宝。只有家主才有资格供奉花影盏其他人就算想看一眼那也是罪过。 这一代的花家家主是他的父亲花咏仁。 即便如此花影盏对于他而言也是秘密。只闻其名未见其身。 胡颜一开口就要花家的传家宝令花青染的心里不太舒服。就好像他一路随行的最终作用就是为了给她拿出花影盏似的。 他对钱财没有概念对花影盏也并无贪恋只是有些为难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从父亲的手里拿走花影盏。 花青染这个人有着一张堪称完美的脸他在不说不笑的时静静而立会给人一种天下万物尽在掌握的超凡脱俗感。 胡颜以为他应了便没再多说什么用些了胭脂水粉给自己画了一个比较冷的妆容然后换上夜行衣从窗口溜了出去。 花青染想了想也出门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三章:重返飞鸿殿 胡颜为什么要化妆?她今晚要露脸重掌飞鸿殿待明日好站在祈仙台跳一曲祝神舞宣布三十年一次的侍神者大选开始。在掌管飞鸿殿的这三十年里她虽戴着面具但面具下的脸都画着妆。长长的上翘眉毛刻意拉长了眼线使自己看起来十分冷清孤傲。如今她回归这个妆容是少不了的。 再者不日她还得以参选者的身份重掌飞鸿殿届时就不用化再画这些乱七八糟的妆了。因为能在三十年之间记住她长相的人少之又少。尽管老祭司们会怀疑为何大祭司选的人与她年轻时有几分相似但过多的细节却是追究无果的。 胡颜一路躲躲闪闪来到飞鸿殿外。 飞鸿殿主体呈现灰白色大气而庄重巍峨而神秘。因墙体在制作时用了大量的贝壳所以在阳光下会发出淋淋波光好似一座建在悬崖峭壁上的仙宫令人心生敬仰。 月夜下整座飞鸿殿好似化身为一位柔美的少女映着皎洁明月发出珍珠般柔和的光令人叹为观止。然而谁都不敢硬闯这位看似无害的少女。那些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但凡硬闯飞鸿殿都是有去无回且就此鸟无音讯连尸骨头不知道被扔去了哪里。 飞鸿殿神圣不可侵犯。 胡颜用一只左手配合着双脚攀爬上一颗大树从背包里抓出一只鸽子随手一抛 鸽子展翅带着一封信飞向飞鸿殿却被躲在暗处的人一箭射死。那人穿着黑色的衣袍从暗处走出随手捡起那只信鸽快步走入飞鸿殿。 守在殿门口的六位祭侍皆是女子且各个五官较好、面容娇艳。她们穿着白色的衣裳眉间用朱砂画着一个简单的复古图纹。胡颜知道那是一个百字。 要说这个百字有什么意义?说来也挺可笑。 胡颜想着自己苦等百年闲来无事便随手书写这各种各样的百字还问了问司韶哪个好看。 司韶随手一指大有敷衍之意。 胡颜也不在意只是呵呵一笑在那个百字上画了个圈道:这个百字若能以朱砂绘在额间定然美轮美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四位祭司一合计干脆命祭侍们皆在眉心绘上这个百字用来讨她欢心。 往事历历在目明明没隔多久却好像经历了跋山涉水。 然当她的信鸽被人射死她便确认出大事了!四位祭司中一定有人叛变且掌控了大局。 胡颜静静等待果然不出片刻两位祭司带领着二十余名祭侍持剑出了飞鸿殿。 她在信上说她在城门外让众人去迎。 这群人去势凶凶看样子就知道不是去恭请她回来的。呵…… 胡颜趁乱飞身进入飞鸿殿。这里机关重重别人不知如何破解她却是了如指掌。然这一次她却是鲁莽了。 那些机关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她刚一落地便遇见了万箭齐发。所幸胡颜对飞鸿殿了如指掌直接躺在躲在墙角。箭雨过后那些横七竖八的冷箭直接将她活埋其中。由此可见这机关有多歹毒。她若被冷箭射伤早就变成了蚂蜂窝。不兴许会直接成为肉沫。 胡颜闹出的动静很大引起了六名祭侍的注意她们纷纷拔出佩剑快步走了过来。 胡颜突然暴起吓了那六人一跳。 其中一名圆脸祭侍喝道:“大胆毛贼竟敢闯飞鸿殿还不拿……” 胡颜冷声道:“桃乌本座教过你但凡闯入飞鸿殿者直皆杀无赦你如果多话岂不是在给敌人机会?”言罢突然出手捏住了桃乌的脖子。 桃乌呆愣住了其余人也都傻了。提着剑望着胡颜一脸懵逼。 胡颜一松手放开桃乌突然喝道:“说!为何看见本座不跪?!”先声夺人胡颜素来手到擒来。 多年来养成的威仪不是这些小丫头能扛得住的。 桃乌和另外两名祭侍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另一名名叫棋方的祭司却一把扯起桃乌道:“你不要中了敌人奸计!大祭司已经下令但凡有自称大祭司的人格杀勿论!” 胡颜心中一凛连骂人的话都挤不出来了。什么?!大祭司?!这世间除了她这个大祭司还有哪个大祭司?!可事实却是这飞鸿殿里却是住着一位大祭司! 胡颜心头剧震表情却是不变在外人面前她素来能装。但见她眸光清冷傲然道:“想不到我出游一段时日这飞鸿殿竟然易主了?如此便只能夺回来了!”眸光一凛一掌拍飞棋方踏着她的身子直奔飞鸿殿。 祭侍们怀疑她不是正主她唯有亮出自己的本事方能服众。若这时手软便会如同丧家犬一般被赶出飞鸿殿。哦被赶出还是好的就怕死无葬身之地沦为假大祭司的玩物。 胡颜尚未接近飞鸿殿一行人已经闻讯走了出来。 为首之人一身艳红色的长袍贵气逼人;脸戴复古的银质面具神圣神秘;手持权杖代表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这个人就是大祭司! 在这个瞬间胡颜的视觉似乎发生了错位。 她好像就是那个手持权杖的大祭司而站在这里的这个人确实是个骗子!一个觊觎大祭司位置的骗子!不可被饶恕、不能被容忍的骗子! 骗子骗子骗子!到底谁是骗子?! 胡颜深知对方是骗子!因为她才是那位可以睥睨天下的大祭司! 假大祭司抬起手指如同高贵的女王在空中随意地勾画一下然后轻轻一挥手掌隔空拍出一道淡金色的光。乍现便无。 胡颜有些恍惚却一直防备了假大祭司的出手当即闪身躲开那名叫棋方的祭侍却惨遭毒手。她的身体由空中掉落到地上一阵抽搐脖子一歪竟死了! 胡颜的右臂动弹不得想要装出高手负手而立的模样有些困难。只能垂着双手抬头挺胸用气场压倒对方不对对方露怯。实则胡颜的心里已经没底儿。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四章:真假大祭司 那假的大祭司一出手便让胡颜清楚地认识到一点若她的右臂好使僵死血冷之症得以治愈二者对战定然只在伯仲之间。可惜现如今她不敌。因此她不敢轻易动手。试想若她动手后输了必定会被所有人认定是个假货。有口难辨的滋味想必不如麻辣鸡块让人喜爱。 最为恐怖的是这位假的大祭司所使用的一招一式都与胡颜一模一样!若非胡颜心中没有一丝怀疑十分清楚确认自己就是大祭司这会儿怕是早就迷茫了。 按理说胡颜应该感觉愤怒实则她却在心底轻叹一声感觉有些头痛。她发现自己可能真的老了偶尔那点儿来之不易的怒火都是针对那几个不省心的小小少年。对于眼前这位假的大祭司她有的只是……杀意。 杀了她解决掉这个麻烦。 胡颜也不言语眼神犀利地直视假的大祭司缓缓抬起左手用大拇指的指甲在食指肚儿上轻轻一划滴落下淡粉色的血滴。在血滴滑落的过程中突然左手一翻将其接住让其绽放于手掌心。 有那熟悉大祭司的人突然变得躁动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大祭司的血是淡粉色的! 胡颜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冷声问:“你是谁?!” 假大祭司学着胡颜的样子割破自己的食指然后用同一只手接住自己的血让手心处绽开一朵粉色的梅。 胡颜大惊失色!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这人竟然与自己一样是淡粉色的血?!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这……这不对劲儿! 假的大祭司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那威严的声音通过银色面具传出仿若钟声回荡在人心里。 胡颜觉得那声音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她有些无措了。但是无论怎样她都要撑下去!她是真的那个大祭司就必然是假的!无论有多像假的就是假的! 胡颜略显毛躁地举目四望希望寻到自己熟悉的面孔。然而除了一个桃乌一个都没有。她想质问假的大祭司那些人都哪里去了?!又担心她在报出那些人的名字后害那些人被灭口。 这个假的大祭司太可怕了。 这一次胡颜深深地感觉到了惧意。不是对强者的害怕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不待胡颜说什么假的大祭司再次开口道:“你是第二个自称是本座的人。本官素来不喜被人模仿无论好与坏这世间只有一个本官。”言罢突然凌空一掌打向胡颜! 第二个?她是第二个?第一个是谁?是否和自己一样也是自以为是大祭司的女子? 胡颜心头剧震想要闪身躲开却因失神而慢了一步。她的胸口被重重拍了一掌。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飘了出去落在地上激荡不起一丝灰尘。因为……飞鸿殿的地面都是由纹理漂亮的大石头打造而成。以前走在上面只觉得挺干净现在发发现跌上一跤的感觉真痛。 胡颜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却变得冷静了三分。是啊她被假大祭司震慑竟信了她的鬼话!若有第一个来寻事、自称是大祭司的女子也一定是这位假大祭司的手笔。 她缓缓爬起身看向假的大祭司眸光如冰气势如虹再次质问道:“你是谁?!为何藏头露尾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假大祭司嗤笑一声道:“本尊乃大祭司是也是你永远只能仰望之人!” 字字清晰有力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场令人只能折服。胡颜突然有些发蒙不知道她为何能由此自信?假的在真的面前难道不应该露怯吗?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颜变得烦恼暴怒突然大声呵道:“露出脸来!”对!露出脸来让她看看这个假大祭司到底是谁! 假大祭司淡淡道:“你不配。”转身向飞鸿殿内走去。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胡颜在轻蔑对手时最常说得话。那轻飘飘的语调淡淡的语气无一不是她蔑视别人的表现。 假大祭司对两名祭司吩咐道:“杀了她祭祀河神。” 两名祭司将左手放在右手上弯腰施礼然后站起身看向祭侍者们点了点头便尾随着大祭司向飞鸿殿内走去。 祭侍们和他们的结契者同时动手袭向胡颜。 祭侍者与结盟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就像曾经的她与小哥哥。祭侍者善于术结盟者善于武。结盟者是用来保护祭侍者和祭司的。每一位祭侍者和祭司乃至于大祭司都有自己的结盟者。胡颜的结盟者是小哥哥傅千帆。尽管她当了三任大祭司她却只有小哥哥一位结盟者。每次参选大祭司倒是有人想与她结盟却都被她拒绝了。她一个人挺好。 今天被这些人联手围攻才知道她缺帮手。这些人都是她的人却都群起围攻她说来实在是可笑。 胡颜不想屠尽飞鸿殿的人然后夺回一个孤零零的飞鸿殿她在后退每退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痛不欲生。 突然变故起。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以迅雷之势袭向假大祭司。 那声长长的龙吟由“三界”发出就好似一道炸雷劈开了胡颜周围的迷雾。是的她有“三界”她才是真正的大祭司!不能质疑自己绝对不能质疑自己。 “三界”锋利的剑尖划开浓重的夜色破开层层令人窒息的气氛直接刺向假大祭司。 假大祭司惊讶道:“三界?!”随手结出一记金黄色的符印挡住“三界”隔开了花青染的攻击。 花青染一击不重身子翻转直接用“三界”去划她的腿。 假大祭司将符印往下一砸就要断花青染的手臂。 胡颜一鼓作气越过众祭侍者飞身而上隔空甩出一记银白色的符印与假大祭司的符印碰击到一起发出砰地一声就好像两件兵器打在一起。 花青染忙将“三界”上挑刺想假大祭司的胸口。两名祭司突然出手袭向花青染。 花青染不管不顾竟不躲闪执意取假大祭司的性命。 胡颜心惊胆战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飞出两记真气打向两名祭司。 与此同时假大祭司直接一甩袖子用真气化作一只冷箭直射向胡颜胸口。 胡颜躲闪不及只能避开要害受她一箭在右肩膀上。她的身子随着那只冷箭向后退了两步。抬头看向假大祭司眼神幽幽闪烁着毁天灭地的怒火。突然她发足狂奔冲着假大祭司奔去。拼死一战也无不可! 结果假大祭司射进她身体里的冷箭突然爆裂开来将她的右肩炸得血肉模糊! 胡颜的身体一软差点儿躺在地上。 花青染急忙掉头向着胡颜奔来。 两名祭司拦住花青染不让他逃走。 假大祭司一出手夺了花青染的“三界”同时一挥红色衣袖飞出一道结界迷了花青染的眼让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仿佛被困于黑暗中。她眸光带着戏谑地笑意一步步上前走向花青染道:“如此俊俏的儿郎竟做出行刺之事是为了引起本座的注意吗?” 毫不在意地调戏与胡颜如出一辙的样子不但令花青染觉得诧异更令胡颜身体一颤、呼吸一窒。 她在想若她不认识花青染却遭他行刺自己会怎么说?她会说:如此俊俏的儿郎竟做出行刺之事是为了引起本座的注意吗? 一模一样!简直一模一样! 胡颜无法淡定了。她急火攻心一伸手却无力改变改变任何危机反而吐出一口淡粉色的鲜血。 以往她总瞧自己血液的颜色不顺眼如今却希望它变成天下无双。她不要别人和自己一样。 花青染陷身迷阵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感知但却深知这样下去必然被袭。他掏出黄符往黑暗处一拍。 假大祭司见花青染的符咒画得有模有样自然有些忌讳忙停下脚步。 结果那只黄符飘飘悠悠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假大祭司继续上前。 花青染再次拍出一张黄符。 假大祭司再次停下脚步。 结果黄符再次飘飘悠悠落在地上毫无反应。 假大祭司怒了!这不是耍人玩呢吗?!她再也无所顾忌直奔花青染想着先拿下他再说。 黄青染掏出一叠黄符扔向黑暗中。 结果……噼里啪啦哄哄地炸开了黑暗。就像……放了一组鞭炮声势不大但却是络绎不绝。 胡颜眼瞧着那些黄符在假大祭司的脸前炸开泛起一阵阵的黑雾当机立断突出重围一把扯住花青染直接飞奔而去。她已经受了重伤恋战下去不会有好结果。不想花青染竟一掌将她送出飞鸿殿翻身扑向假大祭司。 假大祭司挥开黑烟露出一头毛糙的头发一掌披向花青染的胸口。 花青染非但不躲反而向前一步。 当假大祭司的手拍在花青染的胸口他的手亦攥在了“三界”的刀刃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五章:绝色青染伤 胡颜重新跃上高墙正好看见花青染与假大祭司硬拼这一幕当即目眦欲裂大声喊道:“不要!”青染不要!“三界”固然重要却……却什么?却没有他的性命重要?胡颜不敢再想是盼着花青染能回来。“三界”被夺她早晚有办法将它夺回来。但是花青染若为此失去性命她又要拿什么换回他的性命?!她……已经是强弩之末。 啪地一声巨响由花青染的胸口和假大祭司的手掌之间发出。二人同时后退数步看样子都伤得不清。 花青染接着后退的力道直接飞身而去一手抱起胡颜的腰肢消失在夜空中。 两名祭司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起身道:“宫主?” 假大祭司垂下手摇了摇头表示无碍转身后银色的面具下却悄然滑下一行浅粉色的血。而她的手早已焦黑一片好似被雷劈中了。 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本官在那二人的身上下了追魂符他们身受重伤定然逃不远。”一甩手扔出一只纸蝴蝶“抓活的回来。” 那只纸蝴蝶落在一名祭司的受伤轻轻展翅栩栩如生。 两名祭司同时领命应道:“诺!” 假大祭司独自一个人走向飞鸿殿深处拉开一扇门道:“小韶儿讲个故事给我听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依旧三分冷七分傲骂道:“滚!” 花青染脸朝前环抱着胡颜的腰肢一路疾行。 胡颜的头朝前脚不沾地凌乱了一头发丝。 不知跑了多久胡颜猛地咳了两声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花青染这才慢慢停下将她放到地上。 胡颜晃了晃险些摔倒。 花青染立刻又将胡颜抱了起来。 胡颜闭上眼睛沙哑道:“这个样子不适合回宝姿阁先找家医馆止血再说。” 花青染闻言抱着胡颜来到一家医馆直接翻墙而进破门而出放下胡颜点燃蜡烛找出金疮药直接一把扯下胡颜的衣袖就要给她上药。 不想胡颜竟从他手中取走金疮药然后将其倒在了他血淋淋的右手上。 那完美的好似美玉雕琢而成的手其手心位置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 胡颜好像透过那翻开的皮肉看见了骨掌的划痕。这只手可能……废了。 鲜红的血将黄色的金疮药一遍遍地冲刷掉直到第三瓶金疮药用完才勉强将血止住。 胡颜沙哑着嗓子尽量表现出十分平静的样子道:“去找一根针线和一些烈酒。” 花青染望着胡颜的眼睛拿起金创药洒在胡颜的肩膀上后才站起身去寻针线。 这是医馆有银针却没有缝衣服的针。花青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寻到针线和烈酒。 可就在这时两名祭司带领着二十名祭侍者追来了。 胡颜的耳朵动了动咬牙站起身对花青染道:“她们追来了!拿上那些东西走!” 花青染一点头将金疮药和针线塞进腰带拎起烈酒与胡颜跳出窗外逃命而去。 二人虽受重伤但此刻既然拼命就不能爱惜身体二人咬牙夺命狂奔但毕竟受伤太重哪里跑得过那身怀异术的祭司? 胡颜和花青染被围眼见着就要拼死一战。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杀出一队黑衣蒙面人冲进祭侍者们的队伍将那密不透风的人墙冲出了一个豁口。 胡颜见机不可失与花青染撒腿便跑。 黑衣蒙面人与祭侍者们斗得天昏地暗奇门遁甲对付祭祀之术锋利兵器对付武功高强的结契者。 就在两名祭司以为这群黑衣人要与自己死磕到底的时候他们却放出刺眼的辣烟十分无耻地撤退了。 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一些纷乱的脚印和几滴血。 胡颜与花青染跑到一条琥珀的边上在黑衣蒙面人的帮助下成功将祭司等人甩开一段距离。 胡颜知道眼下不是矫情的时候当即脱掉衣服将鞋子抱入衣裤里系住然后走进湖里躲在一颗大石的身后仰头冲着空中吹出一声尖锐嘹亮的呼哨。 一只雄鹰呼啸而来直接抓起她的衣裤飞向远方。 湖水冰冷刺骨胡颜却将整个人钻入其中冲洗干净身上的追魂咒一仰头破水而出却发现花青染竟站着没动。 胡颜沙哑道:“你想让她们抓住一丝不挂的我?” 花青染的眸子闪了闪将从医馆拿出东西放到了岸边快速脱下衣裤学着胡颜的样子将鞋子系在衣裤里这才提着“三界”踏水进入湖泊中。 他的身体修长既不单薄也没有那么多的肌肉每根线条都是一条令人赞叹的弧度。他的发丝在夜风中微微飞扬一双眸子因羞涩变得水润多情整个人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烟火的仙子踏月而来。许是湖泊太冷他竟微微颤抖着。若说女人的脆弱和单薄能引起男子的垂怜和爱意那么花青染的这种轻颤就好似杯中清酒荡漾出了诱人的纯酿泛起了醉人的光有种惊心的靡丽在里面。让人…… 想要将其一口灌入口中用唇舌去感受、去玩弄任其饱含辛辣的流淌而下直到心肝肺腹。 胡颜看了花青染一眼后便不再看他其中原因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又打了声呼哨那只雄鹰再次飞来叼走花青染的衣裤飞向远方。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花青染不敢看胡颜将“三界”插入脚下的泥土里就想着学着她的样子一头钻进水里。胡颜却道:“受伤的手留在水上。若再沾水那只手怕就废了。” 花青染依言整个人缩进水里独留一只手在水上。 这时那些祭司们再次追了过来在附近转了一下后直奔远处而去。 花青染慢慢从水中钻出头一张脸好似水洗银月皎洁中泛着诱人的水润。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六章:水中燃 花青染轻轻颤抖着望着胡颜不语。 胡颜用左手拿起酒坛子用牙齿拔掉酒塞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后将酒水递给了花青染。 花青染摇了摇头表示他不喝。 胡颜一仰头又喝下一口酒然后直接环上花青染的脖子将一口烈酒喂进他的口中。 花青染忘了呼吸忘了酒的味道脑子里乱作一团只有三个字在反复撞击他的脑壳——她吻我?! 胡颜将针掰弯又喝了一口酒对着针线一喷然后转过身让花青染的右小臂贴着自己的腰身穿过用自己并没有知觉的右臂夹着花青染的小臂然后将后背依偎在他的怀中开始认真地缝制起来。这一招是她和白子戚学的。不管对不对终归有好处。 她本想说些什么分散花青染的注意力例如:青染你没必要这么拼“三界”被夺只是一时我一定会将他找回来。然而在花青染舍身夺“三界”的时候她就知道“三界”在花青染心中的重量不是她一两句就能改变的。 她还想说:咱俩身上一定有追魂咒必须洗干净。 然而当花青染不问为什么陪着她直接跳入水中胡闹时那句解释就显得有些单薄。 在相信你的人面前再多的解释都变得多余;在不相信你的人面前再多的解释都变成了借口。 许是疼的许是冷的花青染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不知何时他竟伸出左手抱住了胡颜将她紧紧地揽入怀中两个人的身体变得密不可分。 花青染的呼吸落在胡颜的耳边有些灼热。 胡颜缝下第二针问道:“为何跟来?” 花青染的身体绷得很紧重重呼吸着沙哑道:“不放心。” 胡颜点了点头道:“下次别犯傻‘三界’……不过是个物件。” 花青染暗道:你把“三界”交给我我定不会让别人染指它一分。“三界”与你而言许是个物件与我而言却是不同。 别管他心中怎么想他口中却是乖巧地应了声:“嗯。” 由此可见花青染是个有将注意的人。 胡颜不算了解花青染但也决计不信他的话。她走之前让他回花家去取花影盏他应得好好儿的结果呢?还不是偷偷跟了过来。 胡颜又封了两针歪歪扭扭格外难看。她皱了皱眉喃喃道:“要不要拆了重逢?” 花青染立刻道:“不用!我看这样挺好的。”实则他的注意力压根就没在这上面。 胡颜的唇角勾了勾道:“你的手可以随意放一放。”这话说得够明显了就差直白到你随便摸吧。 花青染听闻此话却只是用将胡颜抱进了几分道:“我不累。” 这呆瓜! 若是曲南一等人听到她这么说不得直接扑上来才怪。可偏偏花青染乖得令人心疼。想到他的脑子恢复时才六岁胡颜立刻黑了脸。感情她在色-诱一个小男孩啊! 心中不爽手下便快了几分。 花青染虽然痛得直哆嗦但能抱着胡颜的身体简直让他欣喜若狂。若……若身体其他地方也挨了刀子必须站在冰冷的湖泊中缝合那定然是一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花青染用脸蹭了蹭胡颜的脖子欣喜之情无法言表。 胡颜的脸却更黑了。暗中咆哮道:你能不能像个男人那样对我不要像个孩子用脸蹭来蹭去让我产生负罪感?! 胡颜刷刷几针缝好花青染的伤口刚要说话却听那些刚消失不多久的脚步声又折返了回来。 胡颜轻轻站过身看向花青染盯着他那缀漫满星子的眸子与他左手紧紧相握同时慢慢蹲下身子隐身在湖泊之下。受伤的左手则是藏在石头底下水的上面。就像一只静待花开的莲。 祭司们带着人走进又四处搜寻了一番始终不见胡颜和花青染只能蔫头耷脑地回去复命。 湖泊里水波轻轻荡漾胡颜与花青染缓缓站起身。 花青染突然一把抱过胡颜盯着她的唇大口喘息着。 这时胡颜才感觉到花青染的身体竟然格外灼热与这冷凉刺骨的湖泊形成了强大的反差。 她心中一凛道:“青染你是不是拿了我的‘烈火咒’去劈那女子?” 花青染盯着胡颜的唇喃喃道:“除了‘烈火咒’还有‘雷怒咒’。我将它们都贴在我的胸口让她拍。” 胡颜震惊道:“你不要命了?是谁教你的?!”胡颜不相信花青染能想出这么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花青染这才缓缓抬起眼睛看向胡颜骄傲地道:“你啊。” 胡颜瞪圆了眼睛:“我?!” 花青染晕乎乎地一笑道:“你教司韶的我……偷学……”话未说完人已经昏死在胡颜的身上。 胡颜仰头望天发现自己顺带教坏了花青染。 果然脚正也怕鞋歪。 她呼哨一声那只雄鹰便翱翔而来将她的衣裤叼来了。 然后就再也不肯走就蹲在石头上瞪着一双格外明亮的小黑眼睛看着她。 胡颜伸手摸了摸雄鹰的头道:“刁刁去把他的衣裤取来。” 雄鹰一歪头就好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胡颜与它对视半晌终是放弃了。人和人之间都难做到心有灵犀大多数都是鸡对鸭讲她怎能强求一只雄鹰与自己配合得天衣无缝? 胡颜无法只好拔出“三界”扔上岸又将花青染拖上岸然后穿上自己的衣服捡起一瓶金疮药洒在自己的右肩膀忍着痛给花青染穿上自己的亵裤和亵衣然后将剩余的金疮药倒在他的手上又用自己的发带将他手上的伤口缠好这才一咬牙重新抓起“三界”背起花青染一步步走向宝姿阁。 寒风凛冽衣衫单薄唯有花青染的身上滚烫如火却……令人更加忧心。 胡颜尚未靠近多宝阁便看见有人在盘查一男一女两名住客。 老鸨子比比划划声称绝对没看见转身后却去了胡颜房里翻找出了那一背包的珍宝据为己有。按照她的想法胡颜和花青染定然不敢再来。 胡颜这时才发现这长安城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不再是她生活了一百多年的地方、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家、不在是她闭着眼也能知道哪儿是哪儿的长安城下。 尽管六合县小得可怜却因为有那些男人在从未让她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计算与谁闹得不欢而散也还有另一扇门在烛光中等着她。 原来她一只想要得是一种被需要的存在感。 胡颜想念六合县了想念那些会使出手段百般勾引她、算计她、想要留下她的男子们。他们的脸是那样的生动在这样寒冷的夜里让她觉得格外暖心。 这一刻胡颜竟然在想去她爹的飞鸿殿!去她娘地大祭司!她就回六合县去做一个滚刀肉在几个男人之间打滚! 花青染的咳嗽声令她恢复了冷静。 是的她是要回去。不过不能就这样走了。花影盏她必须拿走!有些东西对她而言重若生命若不得不落入假大祭司的手里她宁愿打碎! 娘地!老娘拿不到谁也别想要! 胡颜将心一横背着花青染直奔一个她在前一刻还不曾想到的地方。即使在这一刻她想到了却又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否要去。 花青染的咳嗽声越来越严重那种沙哑的声音好似残破的锣生生敲打在她的心上痛成一片。 去! 必须去! 一间暗室里一名背影修长的男子正在看一副画。 男子有几缕白发背脊挺得笔直一张儒雅的脸上是莹莹笑意看起来十分好相处且脾气格外的好。此人的眼睛狭长鼻峰挺直唇瓣略薄。常人若长成这样定会给人一种刻薄寡情、风流不羁的印象。偏生此人是一张笑面令人如沐春风格外心喜。 此人与曲南一有五分相似赫然就是曲南一的父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卫言亭。 他手中拿着的便是胡颜的画像以及曲南一的留言。 他用十分缓慢的声音读了一遍:“胡颜此去长安忘父多加照拂务必保其安全。” 蒙面黑衣人悄然出现扯下脸上的布露出一张气势磅礴的大脸盘道:“相爷属下等人拦下了飞鸿殿的人协助胡姑娘逃走。四人受伤无人亡。”此人是十二生肖中的孟虎。 卫言亭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转过身看向搜侯:“胡颜此人是谁?” 搜侯道:“回相爷属下在六合县时只打探到胡颜是公子的女护卫。” 卫言亭莞尔一笑道:“能让吾儿大张旗鼓地写信来托付显然不一般呐。先护着吧。” 黑衣人齐声道:“诺!” 卫言亭挥了挥手众人退了出去。 他推开窗望向月亮喃喃道:“飞鸿殿……”眼中杀意隐现。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七章:求救被辱 胡颜背着花青染来到凡尘的后门。 若是以往她定然不请自入可今晚她是有求于人所以……不能。 胡颜只有左手好使必须拖着花青染的屁股于是只能用脚踢门。咣咣咣的声音伴随着花青染的咳嗽声听起来格外焦灼。 不多时门里传来门房的询问声:“谁啊?” 胡颜道:“我是……”她本想说我是胡颜找你东家可一想到凡尘东家是那么的恨自己便将到嘴边的话改了改“我是你们东家的朋友路过此地借宿一宿。”她寻思着若凡尘东家不在她没准儿能蒙混过关。 不想门房在听完她的这句话后沉默了。 花青染又再咳嗽每一下都仿佛打在了她的胸口闷疼。 胡颜再次用脚踢门却不想那门竟然被人打开了。 门内站着门房和……凡尘东家。 胡颜不如曲南一脸皮厚尤其是在面对一个恨自己入骨的人她实在做不到用热脸贴冷屁股但为了花青染她不得不干笑两声道:“今晚无处可去借宿一宿可否?” 凡尘东家带着鬼脸面具视线在胡颜和花青染的身上一扫最后将目光落在胡颜身上冷冷地开口道:“做梦!” 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便是咣当一声关门声。 胡颜碰了一鼻子的灰不说还十分深刻地感受到——此灰有毒。 几分落寞、几分自嘲、几分无奈、几分心酸、几分懊恼、几分落魄混合成了一盘子因果咀嚼满嘴的苦涩。 胡颜的双腿在打颤背着花青染向后退了一步。 这时门再次打开。 凡尘东家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道:“你若求我兴许我会暂时放下往日的仇恨让你借宿一晚。” 胡颜心中一喜忙道:“求你。” 凡尘东家没想到胡颜会如此轻易求人。他攥着房门的手由于太过用力竟将食指的指甲弄劈了。一行鲜血沿着门蜿蜒而下。 他一甩手冷声道:“你若没有诚意何必求我?!”言罢就要关门。 胡颜忙上前两步将身子挤在门缝中急声对那东家道:“你说!你说要怎样才肯让我们住一宿?” 凡尘似乎在思考。 花青染的咳嗽声再次传来呼呼啦啦犹如破风箱。 胡颜知道花青染的肺部一定是出了问题。再者中了烈火咒的人浑身炙热如炭最忌讳用冷水沐浴会伤其经脉。那湖泊冷似冰比冷水要霸道太多。花青染若不及时救治这一身修为会废不说恐有性命之忧。 胡颜紧紧盯着凡尘东家的双眼道:“你说我做。” 凡尘东家缓缓道:“我要你……给我下跪!” 胡颜的心里咯噔一声拉扯得整个胸腔都痛了。她想要发怒一巴掌拍死凡尘东家这个胆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然而她不能。 红莲教在到处搜索她飞鸿殿的祭司们也在搜索她她……若是独自一人倒是可以随处藏身只是……花青染…… 不她不能扔下花青染。 胡颜在犹豫心中的挣扎无异于让她选择自断一臂。 这双膝盖何其金贵?只跪天神地歧眼前之人又何德何能值得她一跪?! 凡尘东家见胡颜犹豫不决干脆直接关门。 胡颜忙道:“我跪!”言罢就要跪下。 花青染却在迷迷糊糊中开口道:“不!不要……” 胡颜的眼眶一红噗通一声跪在凡尘东家的面前垂眸不语。 凡尘东家站立半晌终是用沙哑刺耳的声音开口道:“你是为了救他所以求我。他可以住进来你却不能。” 胡颜一听这话虽心中不喜但却知道自己过了一关。说不上多高兴也没觉得膝盖疼只是心口堵得难受却又隐隐泛着欣喜。她抬起头看向凡尘东家问:“可以了吗?” 如此卑微简直与往日的霸气不可同日而语。 她终究不过也是一界凡人! 凡尘东家冷笑一声道:“起来吧。” 轻飘飘地三个字却饱含了太多的鄙夷。 胡颜站起身背着花青染往里走。 凡尘东家拦在胡颜面前道:“把他交给我你走。” 胡颜却道:“我还给你一包珍宝与上次一样你让我也住一宿。”她哪里放心将花青染交给他?他恨自己不死对花青染又百般戏弄让花青染落他手中怎么有好? 胡颜这么想好像是在怀疑凡尘东家。实则她也是信他的。他收了她的银子帮她过了城门关卡。这一次她主动提出要给他银子也是想与他两不相欠。毕竟将来是敌是友……呵什么是敌是友定然是敌!看见她下跪之人除了花青染她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当然这个任何人指得便是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不愧是做生意的人当即道:“好。” 胡颜偷偷嘘了一口气尾随在凡尘东家的身后进了一间屋子。 凡尘东家也不点蜡烛转身便走。 胡颜将花青染放到床上也没点蜡烛。一是她能夜视二是怕招来敌人。 她摸了摸花青染的身体只觉得烫得吓人。而她自己则是冷得直哆嗦。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步一圈然后直接拉开房门要去寻凡尘东家。不想那人竟就站在院子里仰头着一头明月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听见开门的动静回头看向胡颜。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转开头仿佛他看见了只是一阵风透明、无形。 胡颜耷拉着眼皮站了一会便一咬牙向他走去站在他的身侧道:“我需要一些滋养经脉降温的药。” 凡尘东家嗤笑道:“你拿什么换?” 胡颜道:“我再给你跪一个?!”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然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不过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干挺。 凡尘东家毫不留情地骂了一句:“下贱!”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八章:下贱! 胡颜觉得她一定不会因为这不痛不痒地两个字而怎样。她虽不是曲南一但这脸皮那也是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厚实皮子与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相比简直已经到了刀枪不入的境界。 结果却是她的这张老脸有些挂不住有种转头就走的冲动。 凡尘东家看出她的不自然便嘲讽道:“怎么?这点儿辱骂就受不得?你如此金贵又何必来求我?” 胡颜发誓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低三下四地去求一个商人一个市侩、恶毒、低贱、丑陋、对自己充满恨意的商人! 可事实却是如此她也不得不低头。 胡颜很能看清楚形势知道自己从下跪的那一刻便落了下风。不过没关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不会总落下风。雄鹰低飞是为了翱翔九天! 胡颜发现人活久一点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想得开。人生在世百余年哪能事事如意?看得开最重要。 她是深吸一口气微扬着下巴道:“说吧你要什么?” 凡尘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胡颜道:“红莲教追、飞鸿殿搜我若没些本事怎么逃出升天又虎落平阳?”虎落平阳被犬欺! 凡尘东家知道胡颜在拐卖骂自己是狗他突然变得愤怒一把攥住胡颜的衣领将她拖到自己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咬牙道:“那你今晚就给狗侍寝吧!想要换药就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一把推开胡颜仿佛她是很脏的东西令他感觉到了厌恶与恶心。 胡颜的心思急转手上却在慢慢抚平领口的褶皱用闲聊的语气开口道:“好啊。” 凡尘东家的身体一震下意识地想要扭头看胡颜最终却只丢下两个字:“下贱!”一甩衣袖大步走了。 胡颜喊道:“商人重诺!别忘了给我药!” 凡尘东家头也不回对胡颜的话置若罔闻。 胡颜一转身摸索着寻到厨房倒了碗热水端回到房间用自己的嘴一口一口喂花青染喝下。 这时大门处传来咚咚咚地敲门声以及大声呼喝:“开门!快开门!” 凡尘东家急忙进了胡颜的屋子对她道:“你走。” 胡颜略一犹豫点了点头当机立顿道:“好。”她快步出了房间直接跃上房檐隐身在树影后如同一只乌龟静静趴着不动。汗水滴落落下。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疼。她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左肩膀被那假的大祭司开了一个血洞。她的僵尸血冷之症发作减缓了血流的速度倒也没有让她血流不止。不过刚才在湖泊中沐浴伤口定然得重新处理否则大事不妙。 眼下情况紧急她也没心思顾忌自己屏息凝神看着凡尘东家关上了房门。 院子里门房一边裹着衣服一边去开门口中还问道:“谁啊?” 门外大声喝道:“飞鸿殿办事速速开门!” 门房是本地人自然知道飞鸿殿是何方神圣当即腿一软忙将房门打开。 一行四人快速走进后院。 一名祭侍者询问道:“夜里可曾发现行踪可疑之人?” 门房弓着身子脸冲着地也不敢看这四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人没……没看见。” 胡颜眼尖发现此门房非彼门房。也是就是给她开门的门房不是眼前这个民房。 四人不再询问而是挨个屋子探查一遍。不管屋里住得是谁也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直接闯入然后手托一只夜明珠细看脸庞。 一时间整个后院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待四人走向主屋一脚踹开房门掀开帷幔时胡颜的呼吸随之一窒。她的手指开始发力做好了偷袭的准备。若动手必须一招致命不能给这四个人通风报喜的机会。若是以往她胜算十足。可如今……她有些力不从心。 当帷幔掀开围在床头的四个人却发出了一声鄙夷的嗤笑声然后一甩帷幔转身离去。 帷幔落下的瞬间胡颜看见两具男子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 *裸……白条条……晃瞎人的眼。 胡颜有些不淡定了。 这是什么情况?! 谁上谁下? 哦哦不不是她不是要问这个问题而是想问……为什么? 操咧! 待那四人一离开胡颜立刻翻身下了房檐如同一只无声的猫儿迅速溜进花青染的房间一把掀开了帷幔。 这是什么心里? 鬼才知道! 胡颜的动作快凡尘东家的动作更快。他已经穿好衣袍正在系腰间的带子。 四目相对凡尘东家杀气腾腾地横了胡颜一眼然后跳下床穿上鞋子大步走了出去。 胡颜回眸看向花青染发现他的头被转到面冲着墙衣衫大开裤子也被脱下扔到一边。很显然他是下面的那位。 胡颜的嘴角抽搐好半天才回归到正常的位置。若花青染知道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被一个陌生男子扒了衣服压在身下不知……咳……作何感想? 胡颜一边伸手为花青染整理好衣服一边暗自决定要……守口如瓶。 不多时凡尘东家再次出现在门口扔了一小盒药给胡颜用粗哑难听的声音道:“喂他服下三片烧可退。” 胡颜打开精美的小盒子从中拿出三颗药放到花青染的口中。伸手拿起水杯含了口水喂进花青染的嘴里。然后用手挠了挠花青染的喉结。 花青染下意识地吞咽一口口水便将药片和水一起吞进了腹部。 胡颜的手法混合了简单、粗暴和温柔令人咂舌。 她见小盒子里还有一些药片便问道:“剩下的药如何吃?” 凡尘东家冷笑道:“不怕我毒是他?” 胡颜道:“他若死你就是陪葬!” 凡尘东家怒道:“你还敢逞强?!” 胡颜缓和了态度笑道:“天冷开开玩笑有益于身心健康。”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零九章:侍寝吧胡颜 别看胡颜笑语盈盈但心中却已经动了杀意。 别说她心狠恩将仇报。若非为了花青染凡尘东家的恩她是绝对不敢笑纳的。她这人最怕欠人情最后撕扯不清。每当到了这种时候想要撕扯清楚就必须连皮带肉地往下扯。痛不?痛!不过却怨不得任何人毕竟你先要了人家的恩后又动了人家的情。 凡尘东家好似见不惯胡颜嬉皮笑脸的模样冷声道:“我不喜欢开玩笑。也见不得你这幅没脸没皮的样子。” 胡颜眸光幽暗仍旧笑颜如花道:“这就不是我说你了。你见不惯我的样子大可以闭上眼睛不看。可你非要虐待自己的眼睛我又有什么办法?有句话你听过没?人自贱则无敌人自虐傻子急。” 凡尘东家的眼神越发冰冷了。 胡颜仿佛没有看到竟露出扼腕的样子道:“你可能读书不多这样的至理名言许是不曾拜读过。算了算了你回去慢慢体会其中深奥吧。” 凡尘东家用粗嘎的嗓子一字字清晰地道:“若有天撕烂了你伪装的笑脸会怎样?”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脸道:“你随便撕。我有千面也不在乎那么一两张笑脸。”莞尔一笑道“当然你若动手便会知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将玩笑变成事实令人惊讶不已。” 凡尘东家冷哼一声道:“想知道剩下的药如何吃就履行你的承诺来侍寝吧。” 胡颜挑眉看向凡尘东家道:“与你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人同床共枕是不是特能满足你扭曲的欲-望?” 凡尘东家不再言语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胡颜垂眸看向花青染半晌后才自嘲地一笑道:“青染呐你要快点儿好起来我都快成了艳妓沦落到陪睡的地步了。”站起身喝一口水喂给花青染。 如此这般她将水壶里的水都喂光后才幽幽道:“有尿就往床上尿甭客气我不会嘲笑你的。” 扯过被子轻轻盖在花青染的腰间又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十分惊喜地发现他竟然真的在退烧! 胡颜嘟囔道:“那鬼脸的东西还真挺管用的。”拍了拍衣服吸了吸鼻子走出了花青染的房间关好门来到凡尘东家的门前踌躇不前。 首先她不信那凡尘东家会真的将自己扑倒在床上。其次她拿捏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最后他让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感。 胡颜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尖硬着头皮走进了凡尘东家的房间。 屋里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令人觉得不太舒服。尽管胡颜能够夜视但夜里看东西的感觉和白天的视觉效果截然不同。夜里处处藏着鬼魅。 胡颜最喜欢一个词——不破不立。 若打不开局面就要别开生面。 她与凡尘东家的相处一直处于被动不如她也主动一回看看成效如果。 思及此胡颜直接大步走到床前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然后一蹬鞋子往床上大赤赤地一躺等着瓦亮的眼睛盯着凡尘东家的眼睛狂野道:“嘶……来吧!”为何嘶了一声?伤口痛了呗。 凡尘东家坐在床上没有动。 胡颜又道:“你先脱?还是我先脱?!” 凡尘东家这回动了。他突然伸出脚踹在胡颜的胯骨上将她一脚踹下了床怒道:“睡踏上!” 胡颜痛得脸都白了捂着肩膀从榻上坐起身冷冷地扫了凡尘东家一眼道:“是你要睡我还是榻我睡我?你给个准话。” 凡尘东家没想到胡颜如此不要脸一时间有些语塞。咬了咬牙才挤出两个字:“贱人!” 胡颜哈了一声直接躺在踏上道:“翻来覆去就会骂这两个字。你骂得无不了我都懒得听了。”突然又从踏上坐起身扑到床上扯下被褥铺到榻上然后这才钻入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她很累。 身心俱疲。 她很疼。 身心皆痛。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身份被人取代了她变得有些茫然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下去。她想对付红莲教光凭一己之力是做不到的。她需要飞鸿殿的势力。可惜如今这股势力变成了阻力。 飞鸿殿中那位大祭司倒底是谁?为何一举一动与自己一模一样。若是旁人许不太会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但她不同她百年寂寞无聊时颇多最喜欢对着铜镜看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喜欢装出小哥哥的样子逗自己开心。 都说这世上最了解的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但胡颜却认为最了解自己的人一定是自己。就看自己对自己上不上心上了几分心。 正因为她了解自己才知道那假大祭司的可怕。到底什么人能将她模仿得淋漓尽致?惟妙惟肖?不但一言一行一模一样就连说话的语调和思维方式都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胡颜不想怀疑自己才是假的大祭司但在那位的面前她却是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这个人呐自己尚未看见她的脸便已经败了一步。真是有够窝火的! 胡颜怒气难平突然坐起身想再去会一会那假货。坐了半晌又蔫头耷脑地躺回到被窝里。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能认清事实。以她现在的样子是决计打不过她的。送死这种时最没有意义她还是老实睡觉吧。 心里渐渐弥漫起一种酸涩的情绪。就好像垂垂老者被人欺负除了告诉自己忍让之外已经无力与对方一较高下。这是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哀美人迟暮的悲凉。有泪但哭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何要哭。 胡颜睁着眼睛望着窗口。那里隐隐透着月光、透着伤。 屋子里很静静得令人心慌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着人间的殇。 胡颜呲牙咧嘴地平躺扭头看向床却无法看见凡尘东家。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的名字最终却还是将话咽回到肚子里。记住一个即将被自己杀死之人的名字有些残忍。对她是如此对他又何尝不是? 她不知道她与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对自己又爱又恨。是的他一定爱惨了自己也恨透了自己。 若没有恨不会折辱她;如没有爱不会救她。无论他表现得如何贪财他都做了一件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事儿——救了她。 不知他知不知道她想杀了他? 因为她厌恶他也怜惜他。厌恶他折辱自己怜惜他受过的伤。若一死能让他解脱未尝不可。 胡颜的眸子明明灭灭好似走在地狱边缘的人往左一点是人往右一步是鬼。 她的身体逐渐被冰冷吞噬困难地翻动着身体却始终睡不着。她总觉得榻上冰凉如铁将自己身上的那点儿热乎气都吸食得一干二净。她禁不住开始怀念起花青染的体温滚烫滚烫的抱在一起别提多舒服。 想到凡尘东家就在床上她竟像一位思春的少妇一样变得饥-渴异常。一咬牙干脆抱着被子爬起身就像一只四肢僵硬的恶鬼一点点儿挪动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放倒在床上裹上被子靠近凡尘东家。 这时她才注意到凡尘东家没有被子! 是了这屋里就一双被子被她霸占了。 胡颜的唇角一勾笑了。 凡尘东家心中怒火翻滚骂道:“滚下去!” 胡颜的牙齿上下磕碰哆哆嗦嗦道:“说……侍寝就……就就……就必须侍寝!今……今今……今晚我……我陪你睡!” 凡尘东家的磨牙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突然坐起身越过胡颜一伸手捞起褥子盖在自己身上。 胡颜诱哄道:“一……一起睡吧。”张开被子邀请凡尘东家共眠。她为了取暖都能找小倌此刻邀请凡尘当家同眠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凡尘东家不理她直接转过身背对着她。 胡颜无趣地放下被子裹紧自己。她知道她的伤口应该上药但不晓得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再拖欠凡尘东家什么。要杀一个对自己多次施以援手的人挺考研人心的狠毒程度。她自认为狠辣有余狠毒却不够。 迷迷糊糊中胡颜发起高烧。 由通体冰凉变得浑身滚烫。 不不是变得浑身滚烫而是一会儿冷若冰一会儿热如火。被子被她踢开又裹上裹好又踢开。 凡尘东家就坐着床上看她自己折腾。 胡颜自己折腾了五六个回合后突然就不动了。 一动不动也变得十分不明显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般。 凡尘东家的手指在一根接着一根地抖动好像每根手指都在拼尽全力挣扎。一双眼睛泛着痛苦的痕迹似乎要哭最后却统统化为了狠厉。 他扯下自己和胡颜的裤子分开她的两条修长美腿架在自己的腰上…… 他在喘息大口大口的喘息有些浑浊承载着不能言说的重量。 做或者不做? 撕扯不清还是释然放手? 用力报复还是宽容原谅? 他因她之故沉入地狱怎能放她一人离开? 呵…… 就让她像他一样拼尽全力去恨吧!这样才公平。 凡尘东家一鼓作气覆到了胡颜身上……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章:滚滚滚! 下午时胡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心中仿佛空了一块好像错过了一件她筹备很久却又最终被遗忘的事。 这件事很重要。 却想不起来。 胡颜坐起身痛得脸色一白忙用左手捂住右肩膀。那里厚厚的就好像塞着什么东西。 胡颜拉扯开衣服这才发现她肩膀上的伤已经被人包裹起来。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她睡前的那一套夜行衣。 什么情况? 白子戚来了? 为何胡颜会想到白子戚?因为这些男人中唯有白子戚会一声不响地给她换衣服就好像在给自己换衣服一样。这么一想好像又不那么令人愉悦了。貌似她无法吸引白子戚的性-趣。呵…… 胡颜知道白子戚没有来。他若能寻到自己那么红莲教的其他人也定然能寻到自己。她莞尔一笑一直以来十分抑郁的心情却瞬间得到缓解。她塔拉着鞋子下了床却突然皱起了眉毛。 双腿间那个位置隐隐作痛。 什么情况?! 胡颜有些发蒙又试着走了两步还是觉得下面有些痛好像……破皮了。 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胡颜有些不能淡定了。 她在睡过去前下面明明没有异样可为何在醒来后却发生了异样?难道是……凡尘东家? 不不会。他若真想动她不会将她踹到榻上。所谓的折辱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他哪里会有成就感?可是……那里隐隐作痛不是假的。 她听说女人一旦破了身子会痛得厉害。她自我感觉了一会儿还真那么痛。真是……出鬼了?! 胡颜随手画出一个符拍在自己胸口那复古而神秘的图腾荧光一闪消失不见。随即她的胸口出现一个淡粉色的图腾与刚才那个一般无二。此图腾一出证明她仍旧是处子之身。 胡颜皱眉思忖片刻后决定先压下此事不予理会。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先是通过窗缝向外望了望见院子里没人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却令人倍感愉悦和温暖。 胡颜……还是感觉有些冷忙抱着胳膊往花青染的房里跑。 尚未靠近便听见了凡尘东家和花青染的对话。 花青染问:“这是什么?” 凡尘东家道:“毒药。” 花青染问:“她呢?” 凡尘东家回道:“死了。” 胡颜打了个喷嚏暗道:这世上的人到底有谁能好好儿说话? 她推门而入凡尘东家与花青染一同看向她。 凡尘东家将手中的药片扔给胡颜。 胡颜一把接住。一共三颗。 凡尘东家道:“分三次一次一颗。” 胡颜点了点头走向花青染。她伸出手去摸花青染的额头发现果然不烫了心中稍安对着花青染勾唇一笑。花青染抓下胡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捂着。 二人之间好似已经不需要言语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亲昵与自然。 凡尘东家突兀地道:“你们可以滚了!” 胡颜转头看向凡尘东家道:“人不能言而无信。你承诺让我们住一宿我们来的时候是午夜只住了后半宿今晚再住一个前半宿才圆满。再者你不想要珍宝了?今晚趁着天黑我去取珍宝给你。”花青染大病初愈最好是躺在养伤这个时候出去跑岂不是不要命了?所以无论如何哪怕是死皮赖脸她都要留下。 凡尘东家道:“午夜一过银货两讫你们必须滚。” 花青染挣扎着要坐起身胡颜却按着他的胸口对凡尘动念道了声:“好。” 凡尘东家转身离开。 胡颜有心试探道:“昨晚……谢谢你。” 凡尘东家回头冷笑:“被人玩弄了好要和人道声谢谢你还真是……”他本想说下贱但也觉得自己开口闭口都是下贱实在没什么意思于是干脆不屑地嗤了一声。 花青染听闻此话身体一僵蹭地坐起身一把拔出了“三界”。 胡颜的左手始终按在花青染的胸口上对分成东家勾唇一笑戏谑道:“原来你所谓的玩弄不过如此浅薄。若将我比成货物岂不是能算九层新?”视线在凡尘东家的胯-间一扫而过眼神邪肆中透着不屑。 凡尘东家瞬间炸毛。看样子是要暴起伤人却不知为何愣是咽下了这口气一脚踹开房门走了出去。 花青染伸手摸了摸胡颜的脸对于胡颜的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但凡尘东家的话他却是懂的。胡颜为了让他躺在这里养伤竟然……竟然…… 胡颜知道花青染多想了于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你真当谁都能占我便宜呢?” 花青染见胡颜笑语嫣然不像作假便将心放回到了肚子里身子顺着胡颜的手劲儿又躺回到床上沙哑道:“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里。” 胡颜点头:“对是要走。不过在走之前还是要银货两讫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一双眼睛落在胡颜身上细细打量着。 胡颜觉得好笑问:“你看什么呢?” 花青染转开目光道:“没什么。看你饿瘦了没。”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你饿了就直说这么拐弯抹角说话万一我听不懂呢?”言罢站起身“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些吃的来。” 花青染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道:“你别走!” 胡颜安抚道:“你放心我不会扔下你自己跑的。” 花青染的脸一红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胡颜挑眉戏谑道:“那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见不到我就心中不安?想要时时刻刻腻歪在一起?” 花青染松开手一扭身缩进了被窝里嘟囔道:“姐姐太坏了!” “嘶……”胡颜的牙又酸了。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向门口走去。 花青染又道:“姐姐你说那群黑衣蒙面人是哪方势力为何救我们?” 胡颜伸手推门道:“我也不知道。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不多了此事早晚会知道的。” 花青染轻轻地嗯了一声身子在床上供了拱道:“姐姐拍拍小染睡不着呢。” 胡颜直接推门出去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 院子里没有人看样子都被凡尘东家打发走了。 她到厨房里转悠了一圈寻到一些一些馒头和两盘子菜便用食盒装好拎回了花青染的房间。 幸好此刻的花青染又恢复了常态。感谢天感谢地千万保持常态吧。这么大的人动不动就像个孩子似的撒娇令她浑身不适应。 两个人大快朵颐后发出舒服的喟叹。 花青染躺在床上继续休息胡颜则是坐在窗口望着天边那抹红痕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刻她的身体十分虚弱也应该好生修养才是然心中烦乱如麻实在是无法安心地躺在床上。 因为她终于记起来今天是大祭司宣布三十年一次的侍神者大选开始之日。从今天开始各县城都会开始筹备起来。过完年便会进行初步报名、甄选。待到三月份这份名单便会传进飞鸿殿。四个月便会开始大选。届时各地选出的女子便会被陆续送往飞鸿殿。那时真是热闹。 飞鸿殿原先不叫飞鸿殿是她成为大祭司后特意改了名字。 鸿鹄之志、飞翔于天。飞鸿殿多好的名字。 可惜如今坐享其成的人不是她。 胡颜的心思烦乱但面色却是平静似水。她常年躲在银质面具的后面早已习惯忘记任何表情。若非流落到六合县她经历了那些人与事可能这样的面无表情才是她全部的表情。 花青染隐隐猜到胡颜为何如此郁闷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解她甚至于他在心里偷偷期盼着她并非真的大祭司而是……假的。这样他与她之间才会有另一种可能。 突然胡颜动了一下。她走出屋子直奔凡尘东家的房间片刻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等着。 不多时凡尘东家背着一个超大的包裹亲自送到胡颜的房间。 胡颜指了指几。 凡尘东家便将那包裹放在了几上然后默不作声转身离去。 花青染诧异道:“那些是什么东西?他……如此听话?” 胡颜打开包裹露出皮绳、筷子、匕首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她道:“这些是我要用来制作小物件的东西。至于凡尘东家为何如此听话自然无外乎买卖二字。我是买家他是卖家他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得卖我东西。不然也不配在这个行当里立足。”事实上胡颜也确实是这么和凡尘东家说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于半梦半醒间看着胡颜一个人在那里折腾。他曾迷迷糊糊地询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胡颜道:“睡觉。” 花青染便将眼睛闭上了。 胡颜右手臂不好使但右手还是勉强能用的。她用左手抓起右手放在几上然后将一根筷子塞进右手里攥住。再用左手拿起白布团缠在筷子尖上…… 房间里偶尔会传出匕首削东西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凡尘东家站在自己的窗前望着对面那半开的窗一站便是天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一章:迷雾重重司韶鞭重 天黑后被派遣出去的人陆续回到后院。 原本冷清了一下午的院子瞬间热闹起来。 掌柜的、小厮、打扫婆子说说笑笑地汇聚一堂等着开饭。 饭后各自又洗漱一番才都睡下了。 热闹的院子再次变得寂静好似空无一人。 屋子里胡颜看向花青染。 花情感已经穿好衣袍站起身手持“三界”准备与胡颜同行。他的这身衣袍是凡尘东家的穿在他身上明显短小了一截。 花青染没穿过这种灰扑扑的棉布袍子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太好。他见胡颜看自己便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 胡颜道:“我去宝姿阁要回那些珍宝。” 花青染道:“我回花家去取花篱盏。” 胡颜点头:“好。我们兵分两路午夜前这里汇合。” 花青染应了声:“好。” 胡颜背起背包直接走向门口。 花青染却拦住她的去路既不看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落在地上静立不语。 胡颜问:“还有事儿?” 花青染不吭声。 胡颜问:“青染你怎么?” 花青染张开双臂道:“难道临行前不应该互相拥抱一下吗?” 胡颜发现她的嘴角又有乱抽风的嫌疑忙绷直了唇角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言罢伸出左臂抱住花青染。 花青染的脸上终是见了笑容。他轻轻回抱着胡颜耳语道:“你右肩有伤切记小心行事。若那些珍宝取不回就不要了。大不了我回花家取些给他。” 胡颜敢拍着大腿说花老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如此败家定会气得暴跳如雷。她莞尔一笑道:“我们的珍宝怎能便宜了那老鸨子?” 花青染放开胡颜盯着她的眼睛道:“小心行事不可鲁莽。” 胡颜呵呵一笑躲开花青染的目光道:“啰嗦。”转身出了房间。 花青染紧随其后。 二人跃上房檐兵分两路快速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正如花青染所担心的那样胡颜并没有直接去寻老鸨子的晦气而是直奔飞鸿殿。 她就不信了假货还能变成真的不成?! 这一次她不打算与她正面冲突。尤其是明知不敌却还要往前凑合找打这种事儿不符合她一贯的做事风格。 她想了一个下午终于有所感悟。 她莫不如放一把火点了飞鸿殿将她逼出来看她如何行事? 如果自己此刻就坐镇飞鸿殿被人如此挑衅定然会大打出手立威。 如果现在住在飞鸿殿的那位大祭司真她与她一模一样那么思维模式定然也如出一辙。 她就挖好陷阱等着她出来。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看见她的脸! 胡颜打定主意后直奔飞鸿殿。她在飞鸿殿外徘徊很久上跳下蹿忙得不亦悦乎。这一次若能成功还真得感谢白子戚。若非他给她看了那些机关设计图让她了解了机关的原理就算她削尖了脑袋也制作不出来这些简单实用的小机关。 一切搞定后胡颜突然弹出一只只小火球擦过那一排排浸泡了酒精的白布球然后扯着七八根线扣上面具隐身在树后用力扯动其中一根! 三十来只由筷子做成的火箭便呼啸着射入飞鸿殿。 胡颜制作的小机关准头不够可以堪称为乱射。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毫无逻辑可循令人防不胜防。 飞鸿殿里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胡颜又依次扯动其它线另外一些筷子卷着符咒呼啸而过射入飞鸿殿炸开了一团团呛人的迷雾、释放出难闻的气味就好像……臭屁味经久不散。 祭司与祭侍们身处迷雾之内看不清彼此偶尔磕碰到一起还误以为是有敌人闯入免不了大动干戈。 胡颜继续扯动手上的线就向一个恶毒的女巫牵扯着木偶的一举一动发射出一波波令人防不胜防的暗器强悍到诡异。 这些攻击来至四面八方令飞鸿殿里的众人叫苦不已。 假大祭司一步步走出飞鸿殿步伐沉稳、红袍明艳、一举一动无不气场强大令人折服。她在众人的慌乱中显得格外淡定从容。 她出出现瞬间稳定了人心。 假大祭司举目四望突然飞身而起越出高墙直奔胡颜的藏身之所。 胡颜十分惊悚地发现这位假大祭司竟然也能夜视!若非如此她怎么如此快速的寻到自己? 假大祭司直奔那几条线所指的树后。去势之快仿若奔雷。她一手抬手便直奔胡颜面门扯下的……是面具。面具后却是个稻草人。 假大祭司微愣一只手突然由稻草人的胸口伸出一把扯掉了她脸上的面具。原来胡颜竟布下障眼法躲在稻草人的身后偷袭了假大祭司。 然而令胡颜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假大祭司的脸竟然与她有六分相似。那眼角眉梢、口鼻下颚虽不是一模一样但却有异曲同工之妙。 此人的脸上也化着妆胡颜知道这天底下能人异士颇多自己对易容术只是有个浅薄的了解便能糊弄一些不太善于观察的人而眼前的这名女子却不知道她的脸上到底有几层妆又将易容术学到了几层。 抛开这些表现不论胡颜确实被深深地在震撼了。 因为她在那名女子的眼中看到了一种气度、一种自信、以及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场。那种无声的肢体语言正是她对自己最为满意和自负的地方。 此时此刻她就好像站在一面镜子前看着自己。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妙了。 胡颜一击即中也不恋战十分不要脸地一洒石灰粉转身钻入树林里一边扯动手中的线一边快速狂奔。 一时间飞鸿殿外的树林里树枝摇曳好似群魔乱舞令人摸不清她逃跑的方向。 突然一声鞭响由她背后袭来。 胡颜闪身躲开松开手中线隐到树后探后一看却差点儿又被抽了一鞭子。 胡颜微微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她缓缓蹲下捡起一起石头扔到一边那银两色的长鞭竟是直接将石头抽成了粉末! 胡颜屏住呼吸偷偷探头看向那持鞭者。 月夜下那人一头银发、一双灰眼一身白色长袍手持一把银色长鞭正竖着耳朵听着胡颜的动静。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脱口而出:“司韶?!” “啪!”一银鞭呼啸而来绕过大树直接缠上她的脖子。 胡颜因为太过震惊竟然……一时间没有躲来。 那鞭子缠得十分紧竟是想当场勒死她! 胡颜一把攥住银鞭为自己留有喘息的空间。 那人一摔长鞭将胡颜整个抛起。 胡颜了解司韶知道他下个动作便是将她抛出然后在半空中给她致命一鞭。所以她没有松手而是随着那银鞭动作并喊道:“你个小混蛋!连我也要杀?!” 司韶微微皱眉仿佛在犹豫。 胡颜落地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那假大祭司竟追了过来口中还喊道:“司韶!抓住她!” 司韶闻言立刻再次扬起了银色长鞭。 胡颜一把碎银子洒出然后夺命狂奔。 她的心乱了太乱了竟……不知要如何办才好。 在司韶出现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假的而那个明明是假的女子却变成了真的。实在是……太可笑了。 司韶虽然看不见但耳朵却格外灵敏内心更是犹如明镜一切妖魔鬼祟在他面前都不敢放肆。 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偏偏信了那个假大祭司的话而……不信自己?! 这是什么道理?! 狗屁! 胡颜不敢再耽搁下去她怕自己会被眼前的一切逼疯掉。 因为她在质疑自己深深地质疑自己。 自己到底是谁? 若司韶都认识自己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她曾自以为是的更改了幺玖的神识以为自己可以操控一切。然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比她强悍、精明、无情也曾操控她于股掌之间任意涂改她的神识? 不是没有可能。 单说红莲尊主便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她隐隐摸出了一条线索可以肯定红莲尊主是与自己同龄之人却不知她到底是谁。 呵……原来这世上不只一个老怪物。 那么作为假大祭司又是谁?! 司韶曾说过她走路时会翘起脚尖所以发出的声音与众不同。如今她还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吗? 胡颜的脑子一片浑浊只能不停狂奔才能……才能如何?解脱吗?呵……没有解脱。因为责任越大枷锁越重。她如今没有责任没有枷锁何需解脱?她需要的是……解惑。 胡颜来到昨晚沐浴的湖泊边一声呼哨招来雄鹰刁刁。 她问:“刁刁我是假的吗?我若是假的你为何会认我为主?” 雄鹰没有回答胡颜的问题却突然展翅飞走不见踪影。 胡颜的眼中透出失望之色转身离开。 却不知道那只雄鹰在盘旋一圈后俯冲入湖泊中抓起一条鱼扔到了胡颜所在的位置。胡颜却不见踪影。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二章:王爷 天空中开始飘起清雪落在脸上冰得好似刀割。 胡颜漫无目的地走着偶尔抬起头眯着眼望向浓墨般的天空发出一声毫无意义的轻笑。 她想回飞鸿殿去看看看看这个司韶是不是她的司韶。 也许这个司韶也是个假货。恩对一定是个假货! 胡颜有些安抚不了自己了。因为正如司韶是如此的熟悉她一样她又何尝不熟悉司韶? 一模一样的五官一模一样的举止就连甩鞭时发出的声响都一模一样。每个用鞭子的人都知道力道不同摔鞭的手法不同甩出鞭子的声响便会不同。在这样的细节上此司韶与彼司韶竟然如出一辙。 胡颜有些害怕想要赶快回到六合县然后让白子戚告诉她她才是真正的大祭司是红莲教的敌人!让曲南一告诉她她才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让封云起告诉她她才是他的兽兽!让……让自己告诉自己她才是独一无二的那个女人! 有些……混乱了。 胡颜晃了晃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凡尘的后门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没去宝姿阁取珍宝。脚尖一转又走了。 门内凡尘东家听着胡颜远去的脚步声眼中划过失望之色却随即被冷酷所取代。他伸手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让它在手心里化成一小摊冰水就像他流淌不出的泪。 凡尘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睡下了。唯有他一个人用单薄的肩膀轻轻依靠着门板仰望着天。他希望雪下得大一些再大一些这样……她就不能走了这样…… 他就能继续作践她! 多好! 多好啊…… 凡尘东家闭上眼睛由眼角滑落一滴泪隐入面具中灼伤了肌肤滴穿了心脏。 痛。 宝姿阁里歌舞升平买笑的、卖笑的都在笑。笑得那么开心仿佛没有任何烦心事。实则世态炎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间雅间里一名男客突然暴怒用酒杯砸了歌姬的额头喝道:“让你们老鸨上来!” 五名歌姬不敢违逆齐齐缩头跑了出去慌慌张张地对老鸨道:“妈妈快去逍遥间里的贵客发火了。” 老鸨不敢耽搁撒腿就跑了上去。这位雅间里的客人可是位地地道道的王爷!当年圣上面前的红人! 别看老鸨养尊处优一身的肥肉但跑起来着实不慢。 她跑到雅间门口整理了一下仪容笑吟吟地推开了房门道:“哎呦我的爷您这是……”突然噤声因为她看见了胡颜。 胡颜就坐在薛喆玄的旁边揽着薛喆玄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薛喆玄的护卫就站在一旁虎着脸冒着冷气对胡颜怒目而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薛喆玄年约三十有余留着两撇胡须显得十分斯文、贵气。举手投足之间本应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却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好似一块暖玉。 他的五官十分柔和看起来像个老好人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做事情素来雷厉风行并非他所表现得那般柔和。 此刻他就像个小倌被胡颜拦在怀中动弹不得。 就在前一刻他还在听着小曲放松自我胡颜却突然跃窗而入直接拍傻了自己的护卫坐在她的身边拦住了他的脖子耳语道“叫老鸨来。” 于是薛喆玄抓起就被砸了一名歌姬的额头让她闭嘴不要再唱。唱什么唱?用得着如此投入吗?连进来了人都不知道! 歌姬们一涌而出寻来了老鸨。 此刻老鸨就站在屋内与胡颜对视。 胡颜松开对薛喆玄的钳制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饮下。 薛喆玄看着胡颜道:“你松开我不怕我喊人?”人多口杂他不想暴漏自己王爷的身份。 胡颜心情不好也不想和他逗趣便直接道:“喊吧。就说你在宝姿阁里被一名女子强抱了。” 薛喆玄:“……”好无语。 胡颜站起身走向老鸨。 老鸨一边赔笑一边后退道:“你……你是哪位?这……这是要干什么?可知那位是谁?你胆敢在他面前放肆?啊!” 胡颜道:“他是谁与我无关我只寻你说话。你把我的东西放哪里去了?此话我只问一遍。”言罢放下脚。 老鸨立刻摇头道:“这位姑娘啊你可不能冤枉人哪!你的东西我哪里知道……” 胡颜正心烦老鸨却不开眼这才是找虐的标准嘴脸。她一脚踢起顶在老鸨的下颚上。只听咵嚓一声老鸨的下颚骨碎了。 胡颜淡淡道:“好了你不用再聒噪了。” 老鸨想喊却因下颚被踢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痛得直打颤汗水顷刻间湿透了衣衫。她除了用眼睛上下晃荡代替点头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 胡颜松开脚道:“不要用你的贪心考验我的耐心。走吧带我去拿。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要让你明白。” 老鸨捂着下巴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不停地哆嗦着。她想要回应胡颜的话点点头却不敢活动脖子只能用一双苦苦求饶的眼睛看着她生怕她一言不合就动脚。 她经营宝姿阁多年也练就了几分看人的眼力。她知道胡颜不好惹却因为贪财才做下那等混事此刻见胡颜不但出手狠辣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哪里还敢造次? 胡颜道:“这屋里的花费算我的权当给这位客人压压惊。”言罢也不回头踢了老鸨一脚示意她前面带路。 薛喆玄望着胡颜的背影问:“姑娘就这样相忘于江湖?不如留下姓名……” 胡颜正是心烦不喜欢何人多话直接回头道:“留下姓名?让你追杀还是让你提亲?” 薛喆玄微愣站起身一边向胡颜走来一边问道:“姑娘这是何意?” 老鸨子见薛喆玄走出来误以为他要给自己出头当即喜上眉梢也顾不得疼一个劲儿地冲着他作揖。 胡颜的后背就像长了眼睛直接一脚踹出将老鸨踹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都喘不过气来。她道:“什么意思自己想去!不耐烦搭理你。”言罢又踢了那老鸨子一脚 示意她快走。 老鸨子提泪横流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在心里咒骂胡颜一边认命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薛喆玄见胡颜对自己不假颜色心中产生了几分好奇和窥探之意又细想胡颜所言竟觉得十分有道理。自己如此冒昧地问一位姑娘的名字若不是想报复就是想要迎娶她过门。还真是……有些唐突。 薛喆玄莞尔一笑没在去追胡颜而是折返回屋里坐下拿起胡颜用过的酒杯把玩。不可否认地说他对胡颜产生了兴趣。只不过这种兴趣是可以被压制的。 那被胡颜定住的护卫这时候终于可以动弹立刻单膝跪下抱拳道:“王爷属下无能。” 薛喆玄温和地一笑道:“是无能。” 那护卫的汗水顷刻间流淌下来。 薛喆玄的话锋一转却是对另一人道:“阿仟你若出手可能制服那女子?” 原本只有两个人的屋子突然多出一个人。那个好似一缕幽魂令人看不真切。他回道:“她重伤在身我若动手她胜算不大。她若身体无恙我不敌她。” 薛喆玄又道:“可看出她是什么门派?” 阿仟道:“看不出她是何门派。交手后方知。” 薛喆玄点了点头。 阿仟不再言语飘忽的身影再次消失在屋里。 他是薛家的供奉专门负责保护薛喆玄。他没有察觉到胡颜的杀意薛喆玄也没有让他动手他便一直隐身不曾出现。 胡颜随同老鸨来到她的房间在取走她留在此处的珍宝后拍昏了老鸨子顺手打包走了老鸨子多年的积蓄然后又留下一锭金子作为那雅间贵客的花销。她胡颜说请客又怎会作假? 胡颜走后老鸨子幽幽转醒看见被洗劫一空的房间哭得撕心裂肺却又怪强怪调儿。毕竟她的下额碎了不能像往常那样张开嘴就嚎。 薛喆玄推门而入看着老鸨捧着那锭金子提泪横流打眼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薛喆玄问:“她将你所有的钱财拿走了?” 老鸨点头忙跪下用力点头。她再也顾不得下巴疼她想让薛喆玄为她做主。 薛喆玄伸出手。 老鸨微愣但脑袋在屋里转了一圈后也没发现任何值得薛喆玄伸手讨要的东西便将手中唯一的一锭金子送到了薛喆玄的手中。 薛喆玄把玩着那锭金子道:“这是她留下的?” 老鸨忙点头眼中恨意难平。 薛喆玄柔和地一笑道:“报官吧。”攥着金子施施然地走了。他也没享受到宝姿阁歌舞这金子就不用留下了。 老鸨迷糊了。这……这是几个意思?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三章:花家无赖 花家。 花家作为士族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 尤其是所有人都知道花家出了一个花青染那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只不过花青染十分神秘从未在长安城里露过脸故而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然而正是这种神秘令人产生了距离越发以仰望仙人的态度仰望花家。 殊不知花青染在六岁时便中蛊直到胡颜出手才救了他。这期间他疯了十八年。 花家的家主是花青染的父亲花咏仁为人虽然多情但脑袋并不糊涂可以说是一位有才情的风流才子也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当家人。 花家的亭台楼阁有种细雨江南的调调儿在里面就算在夜里也能让人感觉到几分静雅与别致。 花青染这次回来没走侧门也没走后门而是翻墙而入然后直奔花家祠堂。 那里供奉着花家列祖列仙以及花影盏。 花青染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花老爹不会给他花影盏而胡颜又想要花影盏那他……就拿给她。 他是道家人既不想继承家业也不想为官那花影盏是要传给下一任家主的定然与他无缘。不如一拿走之。 当花青染接近祠堂时却发现那里面亮着光还有人在低声交谈。 花青染立刻侧耳去听。不得不承认他与胡颜在一起久了干着这等没羞没臊的事儿特别的得心应手。 祠堂里说话的人是花青染的父亲花咏仁和他伯父家的嫡子花不落。 花不落的名字有些女气是因为他大小就体弱多病好不容易长到现在身子骨逐渐强悍起来却也不好再改名字。不过花家人的名字多多少少都会沾些女气。毕竟这个姓就已经注定了风格。 花咏仁在跪拜了祖先后站起身。 花不落上前两步叩拜后站起身敬香。 花咏仁望着列祖列宗的牌位轻叹一声道:“眼见着要过年了青染那个混小子也不知道回来敬香。” 花不落劝道:“叔父放心青染又不是顽童到时候自然会归家。” 花咏仁心中有苦却不能对别人说禁不住暗道:怎么就不是孩童了?那心智不过六岁而已。 花咏仁点了点头拍了拍花不落的肩膀道:“你啊要好好儿历练一番身子骨也定要打磨得再健壮一些。这花家的门庭终究得靠你撑起来。” 花不落谦虚道:“叔父不落不如青染撑起花家的重任还是要落到他的肩上。” 花咏仁却道:“此事不用多说青染……青染有他自己的命许不在这上头。” 花不落听出不一样的味道便追问道:“叔父何出此言?” 花咏仁忧心道:“张天师曾为他起过一卦。” 花不落从未听过此事当即问道:“卦象如何说?” 花咏仁摆了摆手道:“只得了两个字不提也罢。” 花不落知花咏仁不想多说便不再询问而是道:“叔父花家嫡系都知道我们花家的传家宝是花影盏不知是何样子有何妙用?” 花咏仁浅笑道:“花影盏是何物其实我也不知道。” 花不落大惊失色下拔高了声音:“不知道?!” 花咏仁点头淡然道:“都说花家有花影盏代代家主相传但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说法而已。为了让花家保持士族的神秘与底蕴每代家主都会将花影盏交给下一任家主但所交付的不过是一句话一个形式而已。你父亲已经驾鹤你可以问问你母亲她是否见过花影盏?” 花不落暗心惊不已没想到世代相传的花影盏竟然是个虚物。 花青染的震惊也不小但不知为何他却是坚信花家有花影盏的。若非如此胡颜也不会直接让他来取。胡颜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祠堂内花咏仁拍了拍花不落的肩膀道:“你是下一任的家主叔父也就不瞒着你了。你自己心里有数便好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此事。花家不能变成一个笑话。”言罢轻叹一声道“你回吧。” 花不落失魂落魄地走出祠堂。他在怀疑花咏仁怀疑他不想将花影盏交出来但转念一想为了家族荣誉谁会在此事上说谎?他轻叹一声渐行渐远。 花青染直接走进祠堂点了香对着列祖列宗拜了拜。 花咏仁一回身突然发现地上跪着个黑衣人吓得往后一跳大声喊来:“来……” 花青染扭头看向花咏仁。 花咏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眼睛都瞪圆了。 花青染喊了声:“爹。”在六合县的乡下花青染就喊爹比父亲多了几分亲厚。 花咏仁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缓了半天才指着花青染骂道:“你个不孝子啊!还知道我是你爹!还知道这是你家!你跑出去那么久为何就不回来?!”言罢抬手要打可终究舍不得又将手放下冷哼一声负手而立不再搭理花青染。 花咏仁在心里劝解着自己:这是我的儿子他只有六岁大算了算了别与他一般计较。 花青染咬咬牙忍着不适站起身敬上香后便抬头仰望这列祖列宗的牌位也不和花咏仁说话。 花咏仁绷了半天没绷住便主动开口道:“你穿成这样回来可是有事?” 花青染看向花咏仁道:“爹我要花影盏。” 花咏仁一僵随即却态度坚决地摇头道:“不行。你若肯当花家家主花影盏自然是你的你若不肯当它便与你无缘。” 花青染用那双寒星般的眸子望着花咏仁道:“我都听见你和不落说得话了。” 花咏仁抬手指了指花青染恼火道:“你出去一趟竟学会了听墙角?!” 花青染道:“不用出去学我也听。” 花咏仁被气了个倒仰继续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我儿、是我儿子他才六岁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花咏仁顺气后这才伸手关上大门对花青染道:“既然你已经知道爹我就不瞒着你了。那花影盏虽然口口相传却只是一个虚物。” 花青染一伸手道:“爹你是主动给青染还是让青染自己找。” 花咏仁气得不轻连胡子都跟着飞了起来。他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怎能不信爹的话?!” 花青染道:“你说没有青染不信。好你不给青染自己找。”勾出一笑“也应让爹见识一下青染的手段。”言罢口中念念有词掏出符咒向空中一扔。 只听一个炸雷响起在花咏仁的脚前炸开一个洞! 花咏仁忙向后退了一步怒不可遏地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花青染抿了抿唇淡淡道:“学艺不精拿错符了。” 学艺不精和拿错符有什么关系?!花咏仁有些错乱了。他眼见着花青染掏出一叠黄符忙阻止道:“停停停!不要再扔了!” 花青染正色道:“爹你且信青染一回。这些符里定然有一张能寻出花影盏。” 花咏仁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别扔了。你那些都是什么符?” 花青染看似认真地回道:“惊雷符烈火符轰轰符分尸符……” 花咏仁一脸惊恐之色忙向后退了一步。许是觉得这样没有身为一家之主的尊严又向前迈了一步负手挺胸对花青染沉声道:“青染不要胡闹了。” 花青染道:“青染没有胡闹。” 花咏仁头痛地问:“你要花影盏做什么?” 花青染道:“有用。” 花咏仁见花青染不肯说只好哄道:“青染啊你离家这么久也不来陪你娘说说话……” 花青染道:“说了。刚才青染已经和娘说过话了。” 花咏仁扫了一眼自己发妻的牌位在心底轻叹一声对花青染道:“青染花影盏不是你拿来胡闹之物。” 花青染直接道:“爹若舍不得给青染自己找。”一抬手就要将一把黄符统统扔出去。 花咏仁害怕了。他是真的害怕了!如果被花青染将自己点燃了自己百年之后如何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他当即喝道:“花青染!” 花青染看向花咏仁不语。 花咏仁有种深深地挫败感。他愧对发妻更是愧对花青染。无法他只能说出实情道:“青染为父已经答应将这花影盏送给别人不能再给你。” 花青染吃惊道:“送给别人?”要知道这是花家的传家宝没有好好保存都是天大的罪过更何况是送给别人?简直就是欺师灭祖的重罪! 花咏仁想了想目露苦涩道:“为父欠别人一个天大的人情。而那人只要花影盏。” 花青染道:“你欠别人的人情你自己去还。花影盏我也不和你要了我自己找。找到后就拿走。你就当被偷了吧。” 花咏仁被气了个倒仰!这……这说得是什么话?花青染虽然疯魔了十六年但在恢复神智后也不这么气人啊。他就像个正常男子每天看看书、写写字、画画符。突然有一天说要出去游历回来后就变了。变得……像个无赖。还是那种自以为格外占理的无赖。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四章:夫侍的命格 花青染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这么想的。但见他一甩手直接扔出一叠黄符。 花咏仁来不及细想扑到一只格外普通的琉璃灯盏上用身体护住。 半晌那些黄符却没发挥出一丁半点的功效甚至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花咏仁这才知道他竟然被自己儿子摆了一道。心情有些复杂既恼火又欣慰隐隐还透着失落感。他一直当花青染是个六岁孩童却不想花青染好似在眨眼间长大成人。而他没有经历过花青染八岁的顽劣、十五岁的嚣张、二十岁的机智便直接经历了二十四岁的叛逆。这叛逆来得到底是早还是晚?花咏仁有些摸不准、吃不透了。 花青染走到花咏仁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只琉璃盏然后一低头吹灭了琉璃盏里的蜡烛将手深入其中拨弄了几下竟然听见啪地一声轻响掀开蜡烛底座竟从下面摸出一物。 薄如翼透如玉色泽如同胡颜的血是一种浅淡的粉色整体如女子拳头一般大小。若不是见花咏仁的反应十分紧张花青染只会当它是一只精美的碗。 花青染将花影盏塞进怀中道:“青染走了爹多珍重。”抬腿就要走。 花咏仁忙叫道:“哎哎哎你等等!青染啊你这是要去哪儿?要拿花影盏做什么?你好歹告诉爹一声啊!” 花青染道:“青染要会六合县。这花影盏……是要送给一人。” 花咏仁瞬间瞪大了眼睛:“给人?!给谁?!” 花青染抿唇不语。 花咏仁轻叹道:“青染啊你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要继续云游了。听爹的话留下来娶个媳妇让爹也抱抱孙子啊。爹啊给你相中了一位小姐当真是娇俏可人、识大体、有学识。想必你见着了也定会心喜。” 花青染冷着脸道:“爹忘了孩儿的心性才六岁。爹帮青染相看的女子最好是五岁。比青染大青染可不喜。” 花咏仁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怒道:“青染!你……你这是要气死爹啊!” 花青染垂眸不语。 花咏仁缓和了情绪放柔了声音道:“你好歹去相看一下。” 花青染直接道:“青染走了。” 花咏仁忙道:“别别你别走!把花影盏留下来!” 花青染置若罔闻抬腿就要走。那样子真跟败家的不孝子一模一样愣是要拿祖传宝贝去讨一女子的欢心。 花咏仁知道硬的没用忙拦下他语重心长地道:“青染啊你可知这花影盏本不是咱们花家之物爹答应把这花影盏送给那人也正是物归原主。她没有空来取倒也罢了。若她来要爹却拿不出花影盏咱么花家……” 花青染没注意到花咏仁后面都说了些什么脑中只回荡了四个字——物归原主。 胡颜执意要花影盏便让他来花家取。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到底为何? 花青染突然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捂着花影盏问:“爹这花影盏到底是谁的?” 花咏仁见花青染终于明白是非心中欢喜便不在隐瞒低声道:“这花影盏是飞鸿殿里那位的。爹本不想答应她将花影盏还回去但……你中蛊变得疯魔爹又寻不到你的师傅只能托人求了大祭司请她帮忙医治你。” “轰隆……”花青染的脑中仿佛响起一道炸雷。 花咏仁轻叹一声接着道:“大祭司应了此事却让为父拿出花影盏作为交换。为父愧对于你不能眼看着你就此毁了只能对不起列祖列宗答应归还花影盏。” 花青染的身子晃了晃差点儿跌倒在地。 花咏仁一把扶住花青染关切道:“青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抱恙?” 花青染反手攥住花咏仁的手臂盯着他的眼睛沙哑着嗓子艰涩地开口道:“青霜……青霜是怎么死的?” 花咏仁的眼中浮现泪花满脸痛苦地道:“你妹妹是个福薄之人呐。她被夫家休弃之后终日以泪洗面为父毕竟不是你娘不知要如何开解她。当她知道你的蛊可以拔除你能恢复清明后竟……竟失了活下去的念头人就那么无疾而终了。” 花青染猛地倒退一步吼道:“不对!” 花咏仁诧异道:“怎么不对?青染你到底怎么了?” 花青染摇着头艰涩地道:“不对你说得不对。我那时候虽然神志不清但心中还有几分清明知道青霜在照顾我也听到了你和胡颜的谈话。胡颜说要救花青染可以但必须让你女儿为我续命。” 刚开始花咏仁还没听明白谁是胡颜但稍作联想便知花青染口中的胡颜竟然就是大祭司!花咏仁不知道花青染与大祭司之间到底又发生了何事但花青霜到底因何而亡他这个当父亲的却是清楚的。 花咏仁含泪道:“青染后面发生的事情你定然不知道。青霜听见了大祭司的话同意以命换命。大祭司却说她虽收必死之人的性命但青霜的性命对她无用。如此这般折腾一番后大祭司才开口要了花影盏。在为父心中花影盏又如何能比你们兄妹二人的性命重要?为父自然是满口答应。事后才惊觉自己着了那大祭司的道。为父听大祭司的意思是说青霜命不久矣。为父心中焦灼不安日夜派人守着青霜却还是……没有守住。这一且都是命啊半点不由人。”悲从心来眼泪落下转过身以衣袖拭之。 花青染如遭雷击竟噔噔噔地后退数步一下子撞在了墙面上。 花咏仁忙回过身去拉花青染:“青染!青染你这是怎么了?快快去屋里躺着为父派人去请大夫。” 花青染攥住花咏仁的手腕缓缓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向花咏仁。 花咏仁十分意外地发现花青染的眼中竟然有泪水! 花咏仁慌了、乱了道:“青染你……你别吓爹你到底怎么了?” 花青染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一转身出了祠堂。 花咏仁追了出去。 花青染站住头也不回地道:“我拿去给她。”言罢撒腿就跑。 花咏仁想了想终于明白花青染口中的她是谁。原来花青染是为了大祭司来拿花影盏。 花咏仁在放下心的同时又狠狠地皱起眉毛。刚要转身离开却见花青染去而复返。 花青染道:“爹师傅为我卜了哪两个字?” 花咏仁本不想说却也不想瞒着花青染便轻声吐出两个字——夫侍。 夫是天夫乃一家之主地位无比尊尊;侍便是地侍注定以卑贱之身服侍别人终究只是一个贱称而已。 夫侍到底何意?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五章:被坑了宝贝 胡颜背着一只巨大的包裹踏雪而归。为了不留下脚印她干脆在房檐上行走。回到凡尘后院的时候恰好刚到午夜。 房间里等着胡颜的不但有花青染还有凡尘东家。 胡颜将一大包的东西放到床上发出一阵金银珍宝撞击的声音。胡颜看向花青染花青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却是在告诉胡颜花影盏已经得手。 胡颜对凡尘东家道:“这里的东西……” 凡尘东家直接道:“东西我留着你们可以滚了。” 胡颜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道:“这里面的东西……” 凡尘东家突然怒喝道:“滚!” 花青染一抬手看样子是想动手。胡颜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淡淡地扫了凡尘东家一眼拉着花青染走出了房门跃墙而出。爹蛋!她本想说这里面的东西咱俩一人一半结果……还他娘地不让人说话!丫不是心机太重就是一棒槌! 花青染低声道:“为何不让我动手?” 胡颜道:“昨晚哪种危难时刻他能收留我们已经是将头别在了裤腰带上。与性命和珍宝相比被骂两句又有何妨?按照承诺我们是必须要在午夜离开凡尘的。” 花青染垂眸不语。 胡颜这才发现了花青染的不对劲儿于是关心地问:“青染你怎么了?” 花青染望着眼前飘浮着的鹅毛大雪道:“下雪了。” 胡颜点了点头笑道:“是啊。下雪了。我们……回六合县吧。”不能让曲南一追来否则又得乱成一锅粥。 花青染点了点头攥紧胡颜的手大步前行。 胡颜回头看向凡尘的后门目露凶光。他折辱了她他不可以活。因为她的尊严不允许。 花青染感觉到了胡颜的停留之意于是也挺下脚步随她一起看向凡尘后门。他昨晚虽然发高烧神志不清但却隐约知道有人让胡颜跪下。他以为那是幻觉。可见胡颜此时的眼神他才恍然惊觉那不是幻觉!胡颜为了救他竟……真的给那人下跪! 花青染的心一阵剧痛连带着呼吸都无法顺畅。他好像被别人扼住了喉咙掏了心。而那个别人又不是别人恰恰是他自己。 心好痛。 他一直觉得自己刺伤胡颜是里有应当即使后来心疼过、后悔过却也不忍自己有错。如今事实真相被揭开他简直无地自容。若不是善于伪装面无表情他已经不知要用什么嘴脸面对胡颜。他伤了她她却救了他。救他的代价是她在艳山上的茹毛饮血是取回本就属于她的花影盏是身陷六合县里被人戏耍是数九寒天折辱尊严的一跪是大祭司之位被夺…… 花青染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便向一旁倒去。 胡颜立刻回头抱住花青染急声问:“青染你怎么了?” 花青染不语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滴落。 胡颜忧心忡忡咬牙道:“我们再回去休息一晚……” 花青染拼尽全力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只说出一个字:“走。”他就算死在街道上也不想看着胡颜为自己去求人。 胡颜回头瞥了一眼凡尘后门。 那里有人。 胡颜在心底轻叹一口气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架起花青染的胳膊前行。 凡尘后门处凡尘东家的手抠在了门板子上生生抠断了指甲挠出了鲜血淋淋的痕迹。他就像是被困在棺材里的人明明没死想要挣扎着出去却……动弹不得。因为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已经被抛弃已经被埋在了黄土里。哪一天是他的忌日?可有人来杯酒送故人?呵…… 胡颜知道花青染需要休息且大雪纷飞不适合夜行。 她将花青染搀扶到一处看起来家资颇为富裕的人家门口让他坐下休息一会儿。自己翻身进入点了所有人的昏睡穴然后打开房门将花青染搀扶了进去。 有一间偏房里是空着的她便将花青染搀扶到那里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则是去厨房寻了些热水回来。 一进屋却发现花青染竟然坐了起来。 胡颜的眉头微皱道:“赶快躺下。” 花青染看着胡颜不语。 胡颜喝道:“躺下!” 花青染依言躺下。 胡颜端着水走到床边略显尴尬地道:“起来吧把水喝了。”在胡颜这儿热水治百病。 花青染依言又坐起身接过热水碗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个干净。 胡颜问:“烫不烫?” 花青染没回话只是将碗递给了胡颜就又要躺回到床上。 胡颜放下碗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认真道:“告诉我怎么了?可是取花影盏的时候不顺利?” 花青染摇了摇头收回手探入胸前取出花影盏递给了胡颜。 胡颜接过花影盏细细抚摸着感慨道:“一百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你真好。” 花青染心下微惊细细打量胡颜无论如何都看不出她竟然有一百多岁。若胡颜真有一百多岁就只能说明她是仙姑可长生不老。花青染那一腔懊恼自责被胡颜的一句话刺破竟开口道:“你是仙姑吗?” “呃……”胡颜拿着花影盏看向花青染愣了。随即她哈哈大笑起来道:“青染啊你在逗我开心吗?” 花青染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望着胡颜喃喃道:“你若开心让我怎样都行。” 对于美男子胡颜素来没什么抵抗力;对于美男子的表白胡颜一般都会表情不太自然地将目光挪开实则心里暗爽得不要不要的。这一次亦然。 她转开目光直接换了话题道:“我给你看看花影盏的精妙……” 话音未落手腕被花青染一把攥住道:“姐姐你喜欢青染吗?” 如此直接的问话令胡颜的心猛地一颤身子随之一抖手中的花影盏差点儿就摔地上去。胡颜忙攥住花影盏稳了稳情绪暗自思量着花青染的状态。虽然他叫她姐姐但是……胡颜知道此时的花青染是青染而非小染。 想想自己的年纪花青染叫自己姐姐还真是……呵呵……还真是把她叫年轻了不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六章:青染的秘密 花青染等不到回答便捏了捏胡颜的手腕提醒他自己在等答复。 胡颜只得收回乱飘的各种念头看向务必认真的花青染道:“喜欢……吧。”若不喜欢她不会为他跪凡尘东家。若说喜欢她还真没觉得自己多么心动。花青染与那几只相比单纯很多也善良太多所以……存在感不强。咳……胡颜觉得有些汗颜了感情儿在她这儿只有恶人才能站稳一席之地。不过花青染能在终狼环视下生存至今可见其并非如他所表现得那般与世无争。 花青染的心随着胡颜的三个字忽上忽下感觉自己问过之后变得更加迷茫于是干脆挥剑斩断最后一个字应是将胡颜的“喜欢吧”变成了“喜欢”且深信不疑。 胡颜眼见着花青染变得欢喜异常然后情绪低落最后又变得亢奋起来整个过程似乎只在眨眼间就完成了华美的蜕变。胡颜蒙圈了。 花青染却十分激动、喜悦突然起身抱紧胡颜道:“青染以后与你同行万死不悔。” 哎哎哎……这是什么状况?胡颜开始怀疑是不是她没说清楚那个“吧”字? 胡颜不想欺骗花青染尤其是在感情上她不想欺骗任何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今这种模棱两可的喜欢也务必要让花青染清楚明了。否则她背了一身的情债回到六合县如何面对曲南一和白子戚?哦对了还有司韶。想到司韶她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也许只有她回到六合县才能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胡颜收敛心神对花青染道:“你可能没听清楚我说得是喜欢吧。” 花青染抬起头看向胡颜的脸道:“怎会听不清楚?你说喜欢我记住了。” 胡颜诧异道:“不要这么无赖吧?” 花青染反问道:“难道你没说喜欢?” 胡颜哑口无言。 花青染突兀地道:“我想亲你。” 胡颜一抬左手将花影盏扣在花青染的嘴上:“不许。” 花青染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样子明明没有卖乖却又乖得不行令人心生柔软。 胡颜不敢看花青染那炙热的目光道:“我给你看看花影盏的奥妙之处。”言罢挣开花青染的怀抱寻了一小节蜡烛放进花影盏中点燃然后将花影盏放到了几上。 原本一动不动的花影盏竟然在慢慢旋转! 不但如此花影盏的灯壁上竟隐现出一些图纹。那些图纹投射到墙壁上整间屋子都变得美轮美奂好似人间仙境。 花青染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一只像碗的花影盏竟能展现出如此令人惊艳的样子。内心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震惊过后花青染回过神问:“这些图纹是什么?” 胡颜道:“说来可笑这上面的图纹我也不认识。它们看起来像一种文字但我翻遍古籍却不得解。也许它也在等自己的有缘人。” 花青染攥住胡颜的手与她并肩而立同看这片泛着淡粉色柔光的奇景。 半晌花青染道:“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胡颜看了花青染一眼又转头看向花影盏上的奇怪文字。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却不想盯着花青染等他说些什么。对于花青染的事她不会刨根问底。若他想说她便听。仅此而已。 花青染也看着花影盏投影到墙上的图纹幽幽道:“我爹一生极其风流。他招惹了一位蛊女声称要纳她过门却在转身间将其遗忘。那蛊女因爱生恨扬言要报复。那时娘怀着妹妹行动本就艰难但为了一家安宁还是随爹一同去往六合县的乡下住在了唐悠家的隔壁。 “我们本以为逃过一劫不想那蛊女竟然早就在我身上下了蛊想要花家嫡子的命想让爹后悔一生。 “爹知道躲不过去便带着全家返回到长安又派人四处去寻张天师希望能救我一命。 “人生有幸遇见恩师被他老人家救下收为徒。只不过恩师说我悟性虽高却易生心魔让我以后定要入世磨练。眼下只传授我一些小道。真正的大道需要自悟。 “恩师继续云游四方后那蛊女竟然再次找来。她……她身怀六甲让我爹休妻娶她。我爹虽然拈花惹草但对我娘却是极好的哪肯休妻另娶。那蛊女发狠竟然直接剖开了自己的肚子取出了那个……四五月大的小孩。那是个小男孩他的小腿蹬了两下便不动了。 “蛊女用那无辜孩子的性命诅咒爹膝下无子。用她自己的性命对我下了疯魔蛊。她说就留我一条性命让爹每天都能看见自己做得孽。” “胡颜看向花青染眸光柔和带着安抚之意。 “花青染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家里急着寻恩师恩师却山高水远不知在何处云游。我疯魔了十八年唯有妹妹青霜相伴。妹妹嫁人后因惦记我总寻借口回家看望。中了有心人的暗算被夫家休弃一直郁郁寡欢。爹去质问那夫家却也无济于事。 “爹求大祭司救我我与青霜躲在窗下偷听。我那时状若疯魔唯有在青霜身边才会安静一些。因此偷听倒也没被发现。” 胡颜道:“以你当时疯魔的状态认为自己没被发现也就罢了。现如今你还这么想竟令我无言以对啊。” 花青染的脸一红道:“你……发现了?” 胡颜道:“我又不聋。” 花青染沉默半晌才接着道:“你说你要青霜的命我气得狠了想要冲进屋里却被青霜扯走安抚着。我不知道她重返回去同意了你提议。也不知道你意在花影盏而非青霜。 “我……我误以为青霜之死是你之故。才会……刺你一剑恨你不死。” 胡颜终于明白何谓飞来横祸。原来是便是飞来横祸的最佳解释。胡颜终于明白花青染的反常源于哪里了。原来这就是真相。他知道了真相而自己也终于知道了真相。真是……狗血啊! 胡颜顺口感慨道:“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啊。” 花青染的身子一僵抿着唇望着胡颜不言不语眼中却翻滚着复杂的情绪。隐隐的眼底泛起了水雾。 胡颜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怕花青染再次因情绪失控而昏厥忙用手捏了捏他的脸笑道:“未来的事存在很多变化和未知好与坏也没有决定的界限。你因误会刺我一剑对我而言看似是恶但若没有那一剑我也不会流落到六合县去便不会遇见曲南一和白子戚他们……” 花青染突然吼道:“这才是最坏的事!” 胡颜瞬间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吐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嘟囔道:“别和司韶学动不动就吼我吓人玩呢?” 花青染突然用力抱住胡颜道:“别提他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提任何人。” 花青染用力吻上胡颜的唇。如此急切仿佛在吞热豆腐。明知道吞下去会烫得满口包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即刻拥有。 胡颜……哑然因为……花青染一口咬到了她的舌尖好痛! 花青染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便知自己鲁莽了。他用舌尖轻轻舔吮着胡颜的舌尖让她鲜血的味道在每一个味蕾上绽放生根。他发现他喜欢这种味道一丁点的铁锈混合着一股冷香让他迷醉。 胡颜喜欢这种亲吻的方式就像两只小动物在相互玩耍。亲昵中透着别样的温情。不过她的血液十分珍贵真心经不起花青染这样热情的索取。 胡颜往后缩了缩脖子避开花青染的亲吻。 花青染抱起胡颜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人随之附身而上。 胡颜的心里在极具挣扎。她知道她不应该再沾染任何感情也不可能接受所谓的欢好。原本她十分厌恶一种人——占了茅坑不拉屎。 话糙理真。 现在她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以往皇帝新纳妃嫔她若得知都会暗中撇嘴。都说要雨露均沾可若较真儿下来每位后宫嫔妃每个月若能分到一滴可怜巴巴的雨露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所以这群明明富贵却无比饥渴的嫔妃们若看到皇帝的雨露总滋润一个人便会群起攻之务必要将其整死。为哈?一滴雨露那也是恩泽不是?怎能让人独占自己活活儿渴死?! 可眼下的情形着实让她倍感纠结禁不住开始设计起一些情节。若花青染扒她衣服她应当如何应该;若花青染脱她裤子她应该如何防伪;若花青染直接剥光自己她应该…… 花青染拍了拍胡颜的腹部道:“怎还睁着眼睛?睡吧。” 哎呀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胡颜看向花青染目露不解之色。 花青染笑道:“你若睡不着我们……” 胡颜的心提溜了起来。 花青染接着道:“一起看花影灯吧。” 胡颜将心扔回到肚子里飞溅起一些酸水腹诽道:花影灯有什么可看的?! 花青染见胡颜面露不悦之色有些心慌便道:“你想怎样?青染陪你……” 胡颜的嘴角抽搐暗道:瞧你那话说得好像我多急色似的。哎……姐姐我有心无力也没胆啊。 胡颜假笑道:“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赶路回六合县。”不能再耽搁了万一与曲南一失之交臂后果不堪设想。眼下红莲教虎视眈眈飞鸿殿又成了谜团她需要做得就是养精蓄锐。 花青染应了声抱住胡颜闭上了眼睛。突然他坐起身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和胡颜的鞋子然后再次躺下抱住胡颜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闭上了眼睛。 胡颜睡不着支起身子对花青染道:“你到里面睡。” 花青染听话地挪了挪身子躺在了床里面。 胡颜背对着花青染侧躺着看向花影盏。 不知过了过久花青染道:“前尘走过未路渺渺。失去了那个位置对于你而言可能患得患失但对于青染而言却是只有喜没有忧。” 胡颜轻轻转头看向花青染。她还真没想到花青染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花青染望着胡颜双眼被花影盏镀了层靡丽的绯色美得如梦似幻不太真实。他温柔地一笑道:“姐姐你是青染心中的大祭司。” 花青染温柔地喊着姐姐就像小相公唤着大娘子有些依赖、有些宠溺、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有着笔墨不能描绘的心意以及……一丝丝的诡异。然而正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令胡颜的鼻子发酸。 她知道有些神识是可以篡改的;她知道飞鸿殿里的那位比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大祭司;她知道曲南一的母亲消失不见了;她知道自己要背负的东西越来越重;她害怕有一天这些重量会全部消失;她怀疑镜花水月的真与假…… 她在质疑自我花青染却说她是他心中的大祭司。好似孩子般简单的话语却有着深情男子般的柔情。胡颜的心随着花影盏的舞动翩翩醉了。 花影盏里的蜡烛染到最后渐渐熄灭。 屋里一片黑暗胡颜的身体渐渐放松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花青染随着胡颜闭上眼睛却又在半晌过后睁开。那双眼在黑暗中盈盈而亮。他知道胡颜心里有他却不是那种生死相许、执手百年之情。不过他不急。只要让他跟在她的身边他就能一步步得到她的感情。她不喜欢他不要紧;他喜欢她已足够。 等到哪天他变得贪心想要得到她更多的感情便去回想往日种种告诫自己这是他欠她的。 花青染想得很好却高估了自己的品性。 他并非那种与世无争之人。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表现。 只因在他闭上眼睛入睡的前一刻竟嘟囔了一句:“你会喜欢我的。” 若爱不贪心不渴望互相喜欢的那种圆满便不是爱而是成全。 若将成全当成爱这世间很多人都会遗憾终生因为丢了爱。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七章:俩棒槌 封家。 树上结了一层冰霜看起来就像落了一层梨花晶莹剔透、格外漂亮。 树下封云起在操练着无涯等人。 如今这只*练的队伍中多了一个外来者——曲南一。 曲南一穿着短打与无涯等人一样随着封云起的一招一式跟着比比划划在经过最初的摸爬滚打、狼狈不堪到现在的勉强跟上其进步也算是神速了。 一套拳法打完封云起收工道了声:“散。” 众人齐声大喝:“诺!”众人分开各司其职一切井井有条不见丝毫混乱。 曲南一喘着粗气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封云起叫住曲南一:“笑面虎你过来爷有事与你说。”言罢向自己的书房走去。 曲南一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尾随在封云起的身后来到书房。他虽不想搭理封云起但也好奇他想让自己帮些什么。总之被人求着帮忙还是挺舒坦的。 封云起大刀阔斧般坐在几前直接了当道:“你帮爷一个忙。” 曲南一席地而坐拿起封云起的酒壶咕咚咚灌下一口烈酒后这才掷地有声地道:“不帮。” 两个字清清楚楚绝不含糊。 封云起吱了一声道:“你吃爷的、喝爷的、睡爷的让你帮个忙你应该屁颠颠地答应这才是汉子嘛!” 曲南一表情自然语调轻柔却是耍起了无赖道:“我可没想吃你、喝你、睡你若不是怕你失信于阿颜我早就走了谁有空在这里和你腻歪?”言罢还露出一副十分真诚的模样当真是要气死个人呦。 封云起的眼睛瞪了瞪随即呵呵一笑一抬手揽过曲南一的脖子让二人脸对着脸这才笑露一口白牙道:“你最近这么辛苦让爷喂你几招这样才知你练得如何。” 曲南一的“不”字刚喊出口人就被封云起摔了出去。曲南一就地一滚勉勉强强站起身。 封云起赞道:“好!”一拳下去带着呼呼风声却停在了曲南一的脸前。 曲南一刚嘘口气封云起的另一只拳头突然而至打在了他的腹部。曲南一抱着腹部弯下腰痛得直冒冷汗。 封云起风凉道:“哎呀你这操练得不够啊。你这样软绵绵的爷打起来都不够劲道。来来再来。” 突然曲南一出手快若闪电竟是一把扯下了封云起的裤子。 封云起一惊忙后退结果被自己的裤子绊到只听嗤啦一声裤子被他挣成了两半。 曲南一借机而上照着封云起的脸就是一拳。 封云起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子怒道:“怎打脸?!” 曲南一道:“嫉妒你比我俊美呗。” 封云起邪肆一笑:“来再打!”言罢就又要动手。 曲南一却道:“你再动手就是欺负人了。你容我再练段时间你不用内力我定然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封云起揉了揉脸道:“你果然是嫉妒爷比你俊。” 言罢二人相似一笑竟如多年的好友般随性自然。都说红颜祸水此事若较真儿起来红颜许会觉得冤枉但事实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若没有胡颜这位祸水中的祸水封云起与曲南一说不准真的会成为至交好友。封云起放荡不羁曲南一风流倜傥而是凑到一起狼狈为奸那才是最好的逍遥快活。 封云起与曲南一尚未起身书房外面却传来一名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道:“表哥你在书房里吗?” 封云起的额头瞬间皱起对曲南一低声道:“这个麻烦你无论如何要给爷解决了!不然饿你肚子!” 曲南一小声问:“怎么解决?” 封云起咬牙道:“色-诱!美男计!” 曲南一斜眼看封云起:“你真当我是个棒槌?” 封云起呲牙一笑邪魅道:“对你曲南一爷也是略有耳闻的。风流才子多情种子那些长安城里的红魁哪个……嘿嘿……” 曲南一直接道:“爷从良了!” 封云起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门外表妹胡蝶儿听到封云起的声音便轻摆腰肢走进书房柔声道:“表哥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封云起道:“南一讲了一个笑话……” 胡蝶儿看见封云起*的双腿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忙用手捂住脸转过身去向外小跑而去。 她的小丫环双儿也发出了惊叫声手中拎着的食盒直接掉落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人也随着她的主人向外跑去。 曲南一扫眼封云起又看眼胡蝶儿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云起你就娶了她吧。” 胡蝶儿的脚步放慢出了书房却并未离去。 封云起见曲南一露出了老狐狸的笑容便配合着问:“为何?” 曲南一暧昧道:“她如此娇柔就算知道咱俩之间的事也定然不敢声张。再者你我皆是男子总归要传宗接代。我瞧那胡蝶儿不错若你不想让她生你的儿子就让她给我生一个好了。” 封云起悄然竖起大拇指却故作沉吟道:“如此你我二人共享胡蝶儿她岂不是成了……” 曲南一冷哼一声道:“你我是真爱她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门外始终悄然无声。 曲南一便道:“你先躺会儿我这里有瓶药膏最是润滑滋补不过你且用用看。”言罢就要往外走去看看究竟。按照他的推断那胡蝶儿应该吓得落荒而逃才是为何听不见任何杂乱的脚步声? 封云起见曲南一说话如此不厚道竟诬陷他是下面的那位便一捏曲南一的臀部道:“放心爷会留着药膏好好儿疼你。” 曲南一忍住闷哼照着封云起的脸便是一拳。 封云起攥住曲南一的拳头一胳膊肘撞向他的腰侧。 二人在眨眼间又动起手来从地上打到几上又从几上折腾到榻上。 门外胡蝶儿捂着小丫头双儿的嘴听着屋内发出的暧昧声响一张脸涨得通红竟是兴奋得有些难以自持! 待曲南一与封云起撕扯得累了便都躺在席子上大口喘息着。 门外胡蝶儿捂着活蹦乱跳的心脏拖着死狗一般的小丫头走了。 书房里封云起喘息道:“怎么才走?” 曲南一道:“吓傻了吧?”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真不耐烦应对这些后宅女子却偏偏都赖着不走。明个儿开始都给爷吃糠咽菜去!” 曲南一道:“我要吃肉。” 封云起用脚踢了踢曲南一的腰邪肆一笑道:“爷如此宠你自然会给你肉吃。” 曲南一拿着腔调拉长了音就想唱戏那般道:“谢谢爷~” 封云起配合着哇哈哈地大笑起来也是一嘴的唱戏调调儿。 曲南一道:“你觉不觉得你那个表妹胡蝶儿长得有点儿像阿颜?” 封云起砸吧了一下嘴道:“原本没太注意听这么一说还真有些像。”伸出三个手指头“四分像。” 曲南一摇头:“顶多三分那都是给你表妹七分薄面。” 封云起呵呵一笑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二人玩笑了一会儿便都不在吭声皆在心中想着一个人。 封云起突然翻了个身一手撑着头看向曲南一道:“你说她就有那么好?值得咱俩这么惦念?” 曲南一呈太字型不动道:“你要是觉得不好就别惦记着。” 封云起嗤笑道:“少来!等她回来爷掠了她就走!让你们惦念都找不准地方。” 曲南一转过头懒懒地瞥了封云起一眼:“做梦呢?” 封云起躺回到席子上嘚瑟道:“爷就喜欢做白日梦想啥梦啥那叫一个舒坦!” 曲南一鄙视道:“那你继续想吧。”一骨碌爬起身。 封云起道:“喂!你要不要这么拼命啊?还去练?”封云起知道曲南一最近都在练习不是负重跑就是打人木桩那双舞文弄墨的手上都是青紫淤痕。 曲南一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笑道:“颇见成效。” 封云起一骨碌站起身道:“听爷一句劝差不多得了。你这把年纪习武也就能起到强身健体的作用想要有所成就除非吞了什么仙丹灵药。哦对了爷真还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如你这般年纪也想着能一蹴而就、武功大成。还别说真让他寻摸到了两粒仙丹灵药。” 曲南一的眼睛一亮忙问:“如何?可有大成?” 封云起认真道:“死了。” 曲南一的嘴角抽了抽知道被封云起耍了有些哭笑不得横了封云起一眼转身走了。他得去吃口饭然后继续锻炼。以往他只以为文人以笔墨杀人最是风雅不过。如今才知很多人是不会听你说什么的。在真正的力面前说再多都不如一把快刀来得干净利索。 封云起嘟囔道:“这么拼干什么?”转身躺在榻上翻出他的武功秘籍翘着二郎腿研究起来。为了兽兽封云起也是拼了的。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八章:拐人 曲南一在身上绑了很多沙袋绕着封家大院上蹿下跳地跑着引得一干大姑娘小媳妇地纷纷伸长了脖子偷瞧。 曲南一长相俊美、四肢修长、体态风流、风度翩翩对谁都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整个封家除了封老夫人就没有一个不喜欢他的。 无涯等人原本只当他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借住此地只是避难而已不想他竟然能跟着大家一起起五更爬半夜地操练就算累个半死落后两圈也会实打实地跟到最后。末了在大家都休息的时候他又开始变着花样地折腾自己。 那些打赌他定然坚持不下去的人算是输得最惨硬生生地拿出半个月的月俸和在一起请了大家喝酒。难得的他们叫上了曲南一。 曲南一虽然油滑但却知道如何和这些糙汉子们相处。几碗烈酒下肚也是大着嗓门天南地北地一顿胡侃。 男人们的下酒菜可以没有花生豆却不能没了女人。 这些护卫也一样。得空了便去妓院里消磨一下时光释放一些憋久了的热情。 他们拉着曲南一去曲南一却直接装醉一头扎在几上睡得昏天暗地。 所幸无涯是个心冷的厚道人知道将他送回房。 当然要说这些护卫中谁与曲南一走得最亲近自然是无风。 无风性格跳脱与曲南一臭味相投。曲南一一摆龙门阵无风定然第一个捧场。在无风的眼中曲南一比那说书人可厉害多了。曲南一不但博学多才还有一张好口才讲起故事来头头是道引经据典妙趣横生。 无风看见曲南一又开始折腾自己便喊道:“用不用我陪你练练啊?” 曲南一道:“等我能打过你的再找你练。” 无风挠头一笑道了声:“好咧。” 无涯看向无风摇头一笑在心里骂了声:傻瓜。 曲南一跑了第二圈时发现胡蝶儿竟迎面走过且拿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睛扫了他一眼。曲南一是情场老手瞬间看出了端倪——胡蝶儿对自己有意。 可让他费解的事胡蝶儿的情谊为何来得如此突然根本就毫无原由。 曲南一发现他帮封云起帮错了可能会引火烧身啊。果然好人是不能轻易帮坏人的啊。 曲南一不搭理胡蝶儿继续跑。心里却思忖道:是因为太思念阿颜了吗?竟觉得胡蝶儿与她有三分相像。胡颜、胡蝶儿呵……竟然都姓胡。 没等曲南一跑出多远便听有人通报道:“曲公子衙门里有人找。” 曲南一随口问道:“是谁?” 门房回道:“是李大壮。” 曲南一停下脚步从架子上取下白布一边擦拭着汗珠一边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李大壮噔噔噔地快步走进直接单膝跪地抱拳激动道:“大人!您官复原职了!” 曲南一的表情十分淡定仿佛这是必然之事:“起来吧。”伸手拎起一只水桶锻炼着臂肌。 李大壮站起身发现曲南一面色如常便道:“大人朝廷给拨了五千两的银钱还派来了二十名能打的捕快说要协助大人剿灭红莲教。” 曲南一发出一声嗤笑:“呵……”五千两的银子和二十名捕快能顶个毛用。曲南一敢打包票那些银子到自己手上顶多剩五百两。 李大壮急了道:“大人那些人可等着呢您还是去看看吧。” 曲南一问:“大壮你来寻我可有人知道?” 李大壮摇头道:“大人曾吩咐过大壮不许暴漏大人行踪。属下是听到消息后自己偷着跑来的。” 曲南一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道:“大壮啊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就当找不到我吧。” 李大壮诧异道:“大人!这怎么行?衙门里还有一帮人等着寻你呢。” 曲南一笑道:“让他们去寻。”眯了眯眼感慨道“若非我被人救了此刻早已命丧黄泉如今得了空闲不想再理会朝堂之事。再者我一个小小县令能做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李大壮回去。他则是又拎起另一只水桶绕着封家大院跑了起来。 李大壮有些迷糊想要叫住曲南一却又不知如何劝说才好。 无涯走到李大壮身旁道:“他若不想你说再多也没用。回去吧。” 李大壮看向无涯点了点头离开了封家回到了县衙。 县衙里早已乱成一锅粥。 新上任的知州直接派出二十位捕快来到六合县铲除红莲教。各个鼻孔朝天站成两排立于大堂之上等着曲南一。 被罢黜的齐海平带着他的师爷李茂和小妾以及几个随从灰溜溜地走出了县衙。 原本他以为曲南一定然赶来对他冷嘲热讽一般却不想曲南一不但没来当这个县令反而玩起了避而不见。 官海浮沉,齐海平心中意难平。他就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他最近一直忙着抓曲南一、破坏红莲教的聚会都没倒出手来捞银子。他的银子被偷月俸还未曾发下来如今当真是两袖清风浑身上下清得不能再清。 齐海平的背脊弯了下去感觉未来无望了禁不住发出感慨:“这苍茫世间竟无我容身之地!悲也!” 师爷李茂凑到齐海平身边小声道:“老爷咱不如凑些银两回家吧。” 齐海平问:“你可有银两?” 师爷李茂看向那姿容美艳的小妾道:“小的这里没有但那不是有现成的吗?” 齐海平一个嘴巴子掴过去怒声道:“大胆!你是让我卖妾?!” 师爷李茂被打却也不恼反而一边揉着脸一边向齐海平靠近嘀咕道:“就当小的什么都没说。” 齐海平一把推开李茂唾道:“死兔爷!”一扭身大步走开。 小妾知道李茂在打自己的主意哪敢与他呆在一起忙撒腿去追齐海平还刻意温柔以对就怕他真一狠心将自己卖了。 李茂望着齐海平的背影眸光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幽幽道:“早晚让你爬上爷的床!” 齐海平决定回家。他想念家中的妻儿了。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小妾为了讨齐海平欢心还特意拿出自己的私房打理着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尽量让齐海平心里舒坦。 齐海平心中烦闷去喝了花酒结果……兜里的银两不够抵账。不得已只得将小妾抵押到妓院里。说是抵押其实……就是卖了。 小妾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求齐海平带她走。 老鸨是个眼神毒辣的人物一把扯起那小妾道:“这种人你跟着他作甚?他能卖你一次就能卖你第二次!你就跟着老娘乖乖地听话赚银子。等你攒够了一千两老娘就放你走!” 小妾看看齐海平又看看老鸨最后竟咬牙一笑道了声:“好!” 李茂将齐海平拉出了妓院。齐海平攥着那二十两的银子感觉有些烫手。 李茂主动接过银子拉着齐海平的手道:“如今这世道不太平你这般两手空空地回家去唯恐不妥。我在临县有座小院子不如我们先行住下待想到法子没准儿能像曲南一那样再次被朝廷起用。” 齐海平的眼睛一两问:“真的能被起用?” 李茂捏了捏齐海平的手道:“我姑父有些门路我们不妨走走。” 齐海平心中一喜整个人瞬间恢复了精气神反手拉住李茂的手道:“快快快去你家。” 此去齐海平彻底被李茂拐跑了从此不再与女人结缘。 天黑时曲南一拉着封云起喝得酩酊大醉 李大壮再次来访将县衙里的事儿和曲南一一汇报清楚。 曲南站起身走到李大壮的身边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李大壮忙忙扶住曲南一手指在曲南一的手心里一划而过留下一个字条。 曲南一养的信鸽只会在六合县的县衙和长安的一家妓院里来回飞行。为此他只能让李大壮帮忙盯着点儿信鸽。李大壮得此重任兴奋不已每天都会竖起耳朵听着动静一旦有鸽子飞过他就会格外留心。 曲南一醉眼朦胧地拍了拍李大壮的肩膀继续赶他走。 李大壮虽是个糙汉子但和曲南一混了一段时日后也学会了演戏。一张脸不情不愿地扭着肉呼呼的拳头攥着大步走了。 封云起拎着酒坛子站起身与曲南一勾肩搭背边唱边吼直到醉倒还哼唧着曲子。 曲南一扔下封云起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攥着字条一倒头睡下了。半夜醒来点亮蜡烛打开字条仍旧在一首艳词儿的空隙处显现出一行小字:收揽红莲教为己用。 曲南一拿着那张字条看了半晌后直接用火将其点燃。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一十九章:红莲尊主的秘密 不得不说红莲尊主虽然强悍但其身体并不像胡颜那般强大。同样是中毒中得还是同样的毒。红莲尊主一闭关就是半个多月才将剧毒清理干净。可胡颜就像打不死的瘸腿小强早已一瘸一拐地蹦跶到长安去了。这会儿已经在返程的路上。 红莲尊主出关后得知没有留住胡颜大怒!一甩衣袍坐上马车竟亲自去追胡颜。与此同时她也认识道她与胡颜体质上的区别心中那些鬼祟的算盘便开始滴溜溜转动了起来逐渐偏离了她原先的设想。 十分豪华舒适的马车碾压着清雪吱嘎前行。 红莲尊主一身艳红色的衣裙脸上扣着和手上戴着的皆是金色柔软面具。那金色就仿佛是一层柔软的皮肤随着她的脸部肌肉起伏变化看起来十分诡异。 红莲尊主慵懒地斜倚在软垫上白子戚则是跪坐在她的腿边轻柔地揉捏着她的腿。 红莲尊主发出舒服的喟叹道:“还是子戚会服侍人。” 白子戚不语。 红莲尊主用手指挑起白子戚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子戚的姿容皎如红月真是越发令人心痒难耐。” 都说皎如明月可她偏说皎如红月。红月亮只有在厉鬼夜行时才会出现。 白子戚一板一眼地道:“谢尊主赞。” 红莲尊主放开白子戚怪笑一声道:“子戚还是做不了男人吗?你知道人在人上肉在肉中有多快活。” 白子戚垂眸继续按摩着红莲尊主的双腿淡淡道:“子戚是个废人幸而还能博尊主一笑。” 红莲尊主感慨道:还是子戚会说话啊。深得本尊的心。若子戚是个男人本尊定然宠你至极。” 白子戚不语。 红莲尊主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不肯?!” 白子戚道:“子戚的命是尊主救的子戚的现在是尊主给的尊主想要什么但凡子戚有定不会皱一下眉头。” 红莲尊主仿佛很满意自己听到的话哈哈哈大笑起来。那怪模怪调的声音听着人直起鸡皮疙瘩。同样也令人心生畏惧想要离她远远的。 红莲尊主抬起脚用鞋子尖踢了踢白子戚的胯-间唾弃道:“没用的废物!” 白子戚垂眸不语就仿佛只是一个毫无血性的完美雕塑不懂悲喜、不会愤怒只能听之任之。 红莲尊主一转身懒洋洋地道:“接着按怪舒服的。” 白子戚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继续为红莲尊主按摩腿。力道适中有刚才无异。 红莲尊主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子戚本尊如此对你你却不恼为何?本尊是应该夸你对本尊忠心耿耿还是斥责你的心不在本尊身上?” 白子戚的手微顿又接着按摩起来:“尊主大能又怎会分不清子戚心中所想。” 白子戚的声音清冷却载着三分虔诚。正是这种态度令红莲尊主安心了。 红莲尊主不但生性多疑且性格诡谲但凡被她怀疑有背叛之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她处罚人从不需要证据也不给人辩驳的机会。她随心随欲却不近人情。 别人过于谄媚她怀疑人家图谋不轨;别人美艳大方她恨人家比自己漂亮;别人不搭理她她就割下那人的头放在自己面前让他必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这个女人心思早已扭曲。却因其强大非但无人敢质疑她的一举一动反而有不少人死心塌地的追随着她、信奉着她、迷恋着她。伪人便是其中之一。 许是路上寂寞许是白子戚按摩的手法让她觉得舒坦了许是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她竟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她说:“子戚你说……那贱人拼死拼活地要回长安自以为能得到什么?” 白子戚道:“权势?” 红莲尊主嗤笑道:“权势?本尊告诉你她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注定要失去什么东西。权势也好、人心也罢。本尊急着赶去长安可不是为了抓她。本尊是赶着去看一场别开生面的好热闹。” 白子戚的手微顿。 红莲尊主的眼神立刻锋利起来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道:“伪人与黄之娆一路追去长安不知是否拦下了她。若拦下这热闹不知是否还有得看。” 红莲教主收回目光冷哼一声道:“那两个废物若能拦下她定然她又使出了诡计想让那二人拦下。你若出手其中可能性还大些。毕竟……嘎嘎……嘎嘎嘎……那贱人最是多情。”突然转身坐起捏着白子戚的脸拉长了调调儿道“就凭你这张小脸她也定然舍不得伤你。”一甩手松开了白子戚。 白子戚盯着红莲尊主的眼睛狠厉道:“尊主总试探子戚是否忠心不如让子戚杀了她!” 红莲尊主如梦似幻般地一笑开始比比划划地幻想道:“本尊怎么舍得让你去杀她?本尊……留着她有用。原本本尊想要让她尝尝渴爱而不得、被爱却不能最后落得一个家破人亡、众叛亲离的凄惨下场。为了活命也好为了她的爱人也罢最终都要让她匍匐在本尊的面前自称贱人求本尊放过她!”看向白子戚“子戚你想象一下这样的场景有多美妙?” 白子戚道:“想要让她与曲南一等人决裂有些难。” 红莲尊主狂傲道:“有何难?!你且等着看本尊如何一步步将她逼入绝境。”突然靠近白子戚诡异地一笑“不过本尊现在又有了新的主意。也许过程会更精彩!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莲尊主张嘴怪笑开心不已。 白子戚不敢直接打听红莲尊主的计谋一是怕她怀疑二是因为有时候打听好了也没用。红莲尊主的心思说变就变若以常理来推断她的想法怕是会将人逼疯。因此白子戚道:“尊主掌控棋局所有人不过就是棋子。子戚等着看尊主之计举世无双。” 红莲尊主开心道:“好好好这样才好。曲南一注定会恨她;你是本尊的人;司韶为了得到族人的支持已经与她越走越远;花青染是个麻烦却也是一把双刃剑;百里非羽……呵呵……怕是恨死那个贱人了!至于封云起他啊……他应该亲手将那贱人推入深渊!”她越想越开心禁不住多说了一句话“这些人都在六合县里演戏本尊的儿呢他在哪儿?” 白子戚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里。他好像听到一句可以致命的话。 尊主的儿? 她竟然还有一个儿子?! 她是什么时候生下的儿子? 那个人是否活在世上? 白子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乱了几分。 只不过眼下红莲尊主竟然陷入到自己的魔障里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白子戚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寻个由头离开才是保命的根本。但是他又想多知道一些关于红莲尊主的事情。不是因为他想要了解她而是为了替胡颜了解她。 他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去听。 红莲尊主口中的言语竟变得晦涩难懂说出来不但绕口还十分地快。 白子戚听着听着竟觉得脑中一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他所有的意识都开始消散一些原本清楚的东西变得模糊。 随着那声声怪音入耳白子戚的鼻血竟然缓缓流淌而出。 就在这时马车外突然响起伪人的声音。 他说:“尊主伪人回来了。” 白子戚只觉得脑中一松整个人的身子一软便昏倒在了软垫上。 红莲尊主扫了白子戚一眼对守在门外的伪人道:“把他抱出去别脏了本尊的垫子。” 伪人应了声是掀开车帘探身进入了车内先是拿眼一扫锁定红莲尊主然后刻意挺了挺胸膛见红莲尊主没有看自己便垂下眼掩住失望之色扯出白子戚将其抗在肩上扔到了第二辆马车上然后又返回到第一辆马车与红莲尊者报告着最近的状况。 伪人今天格外俊美不但弄了身好皮囊且还刻意打扮了一番。 红莲尊主扫了伪人一眼道:“以后再遇见如此俊美的皮囊带来给本尊玩耍。” 伪人一看见俊美的男子就控制不住杀意恨不得将对方的皮套在自己身上让红莲尊主多看自己两眼。他听红莲这么说心里破不是滋味却还是应道:“诺!” 红莲尊主眯上眼睛淡淡道:“不必执着于皮相那些东西……对你我而言都是唾手可得之物。再美的皮囊都如同把玩的琉璃两天热乎劲儿一过便是要弄碎听个响的。伪人啊你是不同的。” 伪人眼眶一红看向红莲尊主感动道:“诺!”这世上唯有红莲尊主一人能给他慰藉让他安心;给他强大让他无敌。什么时候他才能揽她入怀恩爱缠绵?他一定会好好儿疼她、爱她再也不碰其他令他作呕女子! 第二辆马车里白子戚慢慢睁开眼睛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鼻血。暗道:伪人来得真是……时候。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章:财外漏惹祸端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胡颜与花青染头戴幕篱采买了一些必备品然后雇了辆马车悠哉地出了城。 二人路过那位大员的别院时又十分不厚道地光顾了一圈。上一次胡颜与花青染带走的是珍宝之类的东西这一次直接将金银之物洗劫一空。末了胡颜还在墙上留下了一句话: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 诬陷这种事谁不是信手拈来? 马车里因为装了一大箱子金银行驶起来有些吃力。 花青染又雇了一辆马车用力抱起装着金银的箱子往那辆马车里搬。 不远处映冉正在吃茶一抬头便看见了花青染。她的眼睛瞬间一亮忙扔下一块碎银子抓起佩剑就冲到花青染面前激动道:“恩公!” 花青染对她视而不见仿佛压根就不认识这名女子他只顾着搬那箱金银之物。 映冉的笑有些不自然却还是热情道:“我来帮恩公。”一伸手就去扯那箱子。 花青染本就体力不支手上还有伤能搬动这么一大箱子的东西已经实属不易被映冉这么一扯力道便分配不均导致箱子倾斜着掉落到地上散落一地的金银。锭锭晃花人眼勾起了内心的贪婪。周围那些贩夫走卒、江湖豪客皆将目光投递过来隐隐泛着阴寒的凶光。 映冉却仿佛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只是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忙蹲下身子帮花青染捡那些金银之物口中还说道:“你带这么多金银出门多不方便。再者……”一抬头冲着花青染羞赧地一笑“你这样的人儿带着这些金银之物未免沾染了铜臭。” 花青染冷眼看着映冉忙活直到她将所有的金银都捡回到箱子里后这才运起内力用一只手和一只手腕相互配合抬起箱子放到了马车上。 映冉追问道:“恩公你要去哪儿?” 花青染道:“天涯海角。” 映冉立刻双眼冒星星激动道:“带我去!恩公带上映冉吧!映冉早就想闯荡江湖了大江南北统统走一遍除暴安良尽显侠女风采!” 花青染勾唇一笑风华绝代。 映冉一颗心瞬间蹦蹦乱跳禁不住在心里喊道:他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花青染为何笑?他暗道:当初姐姐说我是二货原来二货在别人眼中竟是这个样子。 敢情儿他是在映冉身上看到了二货两个字的真谛了。 花青染本想到前车去与胡颜同行可如今财已露白就算他再不晓得人情世故也知道防范于未然于是他坐进了装有金银的马车里。 映冉突然跳上马车坐在了花青染的斜对面道:“恩公我们就搭个伴吧!你去哪儿映冉就去哪儿。哦对了恩公你怎么骗映冉上次你去宝姿阁根本就不是去当小倌的嘛。我昨天去寻你才知道你早就走了。幸好我够聪明知道你是要出城。终于在这里堵到你。” 聪明吗?若他昨天就出城了她能堵到谁? 花青染发现他懒得和映冉说话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又变得那么二。 别看花青染仙风道骨的模样但实际上肚子里的坏水可不比谁少。他嫌映冉聒噪又想与胡颜亲近便对着前面的马车喊道:“娘子!” 两个字令映冉瞬间花容失色。她转过头看向前面那辆马车。 窗帘挑开露出一只玉手轻柔地摆了摆问:“相公何事?” 花青染瞬间心花怒放眉间染了笑意道:“启程吧。” 胡颜收回手对车夫道:“启程。” 车轮滚滚前行。 花青染看向映冉见她的样子有些失魂落魄知道她不会久留便没有赶人而是闭上眼睛偷偷回味着那声相公。 映冉回过神看向花青染见他面如冠玉、姿容无双单是闭着眼睛便有种令人折服的气度。就仿佛只要看着他都会闻到空气中不一样的莲香。 映冉被花青染的皮相迷惑了。 她一直看着花青染、一直看着她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这样一名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男子? 他……他此刻在想什么?不他应该不是在思考问题而是在入定。是的一定是。他的身上有道家人的气度那是与众不同的雅致与风流。 马车里静静无声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也悄然尾随在车后远远跟着。他们都在想一男两女而已就算再厉害又能怎样?若能捞到这一票爷儿几个就可以妻妾成群挥金如土了!想想都兴奋不已。 两名车夫都知道车里有宝更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不得消停在路过集市时第一辆马车的车夫对胡颜道:“夫人这一路……唯恐不太平啊。您看您是不是寻几位镖师陪着?” 胡颜道:“不用。” 车夫立刻急了道:“夫人啊这可不是闹笑话的事儿。这时候大意了会掉脑袋的!小的……小的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不想跟着掉脑袋啊!” 胡颜道:“我夫君武功高强天下无敌你尽管放心好了。” 车夫心中稍安却马上又提溜了起来道:“如果他们劫持了夫人您?” 胡颜道:“我夫君唯有一人打不过那便是我。” 车夫觉得事关性命胡颜应该不会开这种玩笑便点了点头继续前行。 第二辆马车的车夫也露出心神不宁的表情不过其中还隐隐掺杂了几分贪念和侥幸心里。他想若等会儿动起手来他若驾着马车尽快离开那些真金白银是不是就能成为他的? 马车一直走到日子偏西时路过一处荒无人烟之所。 那些一直尾随的人突然由四面八方冲了上来。粗略一算竟有十多人。 这些人一分二位有的直奔胡颜有的直奔花青染。直奔胡颜的是想用她威胁花青染;直奔花青染的是想直接夺取真金白银。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一章:魅惑众生为反击 第一辆马车被围车夫吓尿了哆哆嗦嗦地喊着:“夫……夫人……” 第二辆马车中花青染缓缓张开眼睛。 映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痴痴凝望着花青染。 花青染缓缓张开嘴打了个哈气然后问映冉:“你怎还没下车?”感情他是坐着睡着了! 映冉暗道:恩公睡觉的姿势都那么好看。 这时外面吼道:“把真金白银交出来不然……” 映冉心道:是我表现的时候了!我要让恩公知道带着我不是拖累。 映冉看向花青染道:“恩公你再睡一会儿外面那些毛贼让映冉去收拾他们!” 映女侠气势汹汹地拔出了长剑跳下马车挥舞着长剑就跟跳舞似的一顿比划。起初别人也不敢靠近她。毕竟她手里攥着的是锋利的剑。 但是!当有人发现她拿得剑并未开刃后便毫不客气地群起围攻了。 一拳头下去映冉跌坐到地上鼻孔哗啦啦地流血将她自己吓了个半死直嚷着:“你……你们敢打我?!我……我……我要杀了你们!” 胡颜嗅了嗅鼻子突然眼睛一亮忙飞身下了车对着那些人便是一顿神踹!其彪悍程度令人刮目相看。 映冉就那么仰望着胡颜感觉到了头晕目眩禁不住赞叹道:“好俊俏的小哥哥啊。” 胡颜穿着男装梳着简单的马尾动作干练不花哨却偏偏透着一股子恣意随性。她的身体修长而挺拔发丝有些凌乱一张脸因连日的奔波沾染了风霜便有了几分江湖浪子的味道。她的眉头微皱好像看透了事态与人性的荒凉。她的身上不见女子的娇柔只有不输男儿的峻拔。 若非她没有喉结上胸凸起还真是雌雄莫辩。 映冉看见出了她是女子后接着感慨道:“好俊俏的小姐姐啊。” 花青染听见胡颜动手了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那些隐在树后的武林高手们这才开始发动攻击。 花青染一抖衣袍手持“三界”突然跃起与武林人士打斗在一起。 第二辆马车上的车夫见没有人注意自己突然用东西一扎马屁股在马儿的狂奔中大声喊道:“马儿失控了!快躲开!”他有自己的心机。想着若被抓住就将这事儿赖到马儿失控上与自己可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映冉见胡颜与花青染都忙便掏出帕子一抹鼻血直接一跃而起去追那马车。 别看映冉轻功不怎么样但却挺有毅力的一口气追了半个时辰才终于追上马车然后又用了半个时辰在夕阳西下时将马车赶了回来。当然是她坐在马车里催促着车夫将马车赶了回来。 第一辆马车旁前蹲着二十余人各个儿捂着肚子不敢哼哼。表情却是很疼。 胡颜看见映冉回来便对众人道:“我红莲教金银遍地区区这点儿黄白之物就令尔等做出拦路打劫之事还真是人心不古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贪念再次被熊熊燃起。 胡颜道:“我看各位有仙缘就不知各位受不受点化能不能与红莲教结缘。” 众人不知道胡颜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便没有人敢搭话。 胡颜勾唇一笑抬手指向映冉所在的马车道:“你们随本尊走一趟以壮我红莲教的威名。那些俗物便给你们分了。” 此话太令人心动了! 有人当即道:“真的?!” 胡颜笑道:“不过是金银财帛而已有何重要?”言罢一挥手众人竟看见无数的金币从天而降再也顾不得疼如同疯了般去捡那些金币不停地往怀里踹。他们的脸上皆是无比贪婪的样子。 就连两位车夫亦然。 映冉有些发蒙跳下马车小跑到胡颜身边兴奋道:“小姐姐你……你好厉害啊竟能让天上下金子?!快快教教我。” 胡颜冲着映冉挑眉一笑道:“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言罢又是一挥手做出收的样子。那些金币竟纷纷飞向胡颜随即消失不见。 那些劫匪突然从幻境中醒来竟不停地摸着胸口寻找着金子:“金子呢?那些金子呢?” 胡颜道:“金子在那辆马车里。” 众人纷纷扑上那辆马车争前恐后地往里钻。 胡颜突然跃到马车顶坐下笑吟吟地道:“红莲教有秘法能让金子一生二、二生三不知诸位想不想学?”言罢手心一转露出一锭小巧的金元宝。手心再次一转那金元宝就变成了两锭。手心三次翻转金元宝就变成了三锭。 胡颜时候一扔那三锭金元宝便落到了劫匪堆里。 大家你抢来我抢去为了金子大打出手。 胡颜只是微笑不语。 待尘埃落定三名武林较高的人人手一锭金元宝凑到嘴里一咬当即眼睛一亮对着胡颜噗通一声跪下抱拳道:“仙姑!” 其余人立刻纷纷跪下大声喊着:“仙姑!” 胡颜笑得越发圣洁起来道:“你们可唤我一声尊主随本尊一路南行能被点化多少就看你们各人造化。在本尊的红莲教中金银只是用来铺地的俗物你们凡人既然喜欢就随本尊去取些用吧。” 众人变得格外激动大声道:“谢尊主!” 胡颜道:“既然你们称本尊为主本尊就替你们医治了身上的病痛。”言罢装模作样地画出一个复古的图腾与半空中微微一亮随即消失不见。 胡颜垂眸道:“你们身上的病痛已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干脆又揉了揉肚子当即大喜过望惊叫道:“不疼了!果然不疼了!” 众人纷纷跪地叩谢那场面真是要多感人就有多感人。 胡颜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与之对望瞬间心有灵犀。他知道她要做什么了。 这种我知你心中事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令花青染的眸子里都染上了三分暖意。他带头喊道:“尊主大能!” 众人纷纷跟着喊道:“尊主大能!尊主大能!尊主大能!”声音声声不息。 映冉看向胡颜的目光再次变了。这次却是变得有些防备起来。 马车继续前行这次身后却跟了二十余人。此刻在这些劫匪的心中胡颜就是神!金光闪闪无所不能的神! 甭说这些想要打劫之人就连两名车夫都被胡颜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此刻皆将她奉为神明。 诚然第一位车夫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尊主已经嫁为人妇但这并不妨碍他想学到如何将金子一生二、二生三。 这些原本来抢劫金子的人竟在转身间变成了来保护金子的人。世上之事就是这么玄妙。 马车里胡颜慵懒地窝在花青染的怀里映冉不敢看二人却还是忍不住偷看。 胡颜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映冉道:“小姐姐你都和我说了那是障眼法为何还要骗他们?” 胡颜道:“他们要来打劫我们难道不应该受个教训?若放过他们他们必定会祸害别人。届时又有多少人会因钱财外漏而招来横祸?善良之心可以有但不能烂否则便是为虎作伥!” 映冉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点了点头道:“姐姐说得有道理。那……那你为什么哄骗他们和你同行啊?直接杀了他们岂不是更能扬善抑恶?” 胡颜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道:“以恶制恶岂不是更好?” 映冉的小脸皱巴了起来想了半天才一拍脑子道:“我明白了!姐姐是要用他们对付坏人?” 胡颜毫不吝啬地赞道:“聪明。”实际上她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这声赞还真没什么诚意在里面。 映冉的脸瞬间红透了。 胡颜用胳膊肘捅了捅花青染戏谑道:“从哪儿拐来的这小扭?张嘴闭口的都是姐姐?” 花青染道:“路上。” 胡颜道:“好精确的地方。” 花青染唇角一勾笑了。他手臂收紧将下巴放在胡颜的肩膀上又闭上了眼睛。 花青染嗜睡还喜欢赖床他可以一天都不说一句话但不能一天不睡觉。胡颜与他相处多了自然了解他的习性于是调整了一下身体让他能趴得更舒服一些。 映冉偷窥着花青染和胡颜禁不住赞叹道:“姐姐和恩公真是般配。” 花青染没有睁开眼睛但唇角的笑意却在无限放大用鼻子拱了拱胡颜的脖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是对映冉话的赞同。 胡颜的脖子发痒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花青染竟又拱了她一下。 胡颜的脸皮不用多说但映冉却是个小姑娘家哪里受得了这个?她红着脸磕巴道:“我我……我……我换辆马车吧。” 胡颜却道:“路还很长我又睡不好不如一起聊聊天。” 映冉也不想走便红着脸点头应了。 花青染虽在假寐但耳朵这会儿却是竖起来的。他知道胡颜可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闲聊的人当即认定胡颜一定有什么打算是自己不知道的。而此刻她正在徐徐谋之。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二章:逃婚的女子 花青染对胡颜的了解不可为不深刻。 胡颜确实不是一个喜欢和女人闲话家常的人但她却愿意和映冉聊天此番举动着实耐人寻味。 胡颜对映冉道:“你离家出走闯荡江湖不怕家里人担心?” 映冉尚无防备之心胡颜问她便答。她皱眉道:“家里逼映冉嫁人还是个什么牛鼻子老道。映冉心中烦闷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胡颜感觉到花青染抱着自己的手突然一紧。虽不明显却不是错觉。她心思一转对映冉道:“那老道姓什么?若逮到机会姐姐帮你收拾你。” 映冉心中一喜忙道:“说是性花。姐姐你说花老道花老道这还能是好人吗?” 花老道?花青染? 哎呀我去要不要这么喜庆啊? 胡颜想要忍笑却没忍住捂着受伤的胳膊笑倒在花青染的身上:“花老道?花老道…… 哈哈哈……听起来……哈哈哈……是……哈哈哈……是不像好人。” 花青染是万万没想到花老爹看中的姑娘竟然是映冉更没想到他在无意间将人拐跑出了长安。他虽不在意那些礼法但此事若让家里知道免不了又是一番折腾。他心中有了胡颜自然不想和映冉有牵扯。 花青染暗自合计着定要寻个机会将映冉赶下车。他与胡颜的感情刚刚有了起色坚决不可以让映冉横插一脚。他倒不是怕自己掌控不了眼前的局面而是怕回到六合县后曲南一等人会不放过任何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对于那些人的品行花青染可谓是知之甚详。 映冉得到了胡颜的认可来了劲儿又道:“而且映冉听说那花老道都二十四岁了。姐姐你想一般好男儿谁不是十七八便成家立业。这人浪迹到二十四岁都没有娶妻一定是丑得人神共愤没人肯嫁他!这样的人映冉才不要嫁呢。” 胡颜又笑了一阵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才气喘吁吁地道:“是……是不能嫁……啊!” 胡颜突然叫声令映冉吓了一跳她忙道:“姐姐你怎么了?” 胡颜道:“闪了腰而已。” 实则花青染刚才咬了她一口!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胡颜知道这位的性子有些阴晴不定动不动还会耍小孩脾气当即也不敢在肆意嘲笑轻轻扭了扭身子坐好。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因为没有人开口说话。 花青染咬了胡颜一口后有些心疼和后悔。他也没多想干脆伸出温润的软舌轻轻舔弄起胡颜脖子上的牙引。 胡颜很想淡定但是…… 不能啊! 她僵着身子伸手在花青染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花青染这才消停下来。 映冉虽然不知道那二人在干什么但车厢里暧昧的气氛却令她呼吸有些困难一张俏丽的脸庞也渐渐染红了几分。 为了不敢啊她开口问道:“姐姐刚才用手指头在空中那么一画好似在画一个图腾隐隐泛着光亮。那是什么?” 胡颜道:“那是个虚物。” 映冉疑惑道:“什么是虚物呀?映冉看姐姐画了那个图腾后下面的那些人都不疼了。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胡颜道:“所谓虚物就和你见到漫天掉金子一样不过是障眼法的一种而已。我画得图腾毫无意义。他们之所以不疼了其一是因为已经过了疼劲儿其二是因为得了坐拥金山的美梦哪里还记得身上哪儿疼?” 映冉咂舌道:“姐姐好鬼头啊!” 胡颜淡淡一笑神秘莫测。 映冉目露狡黠之色道:“可是姐姐你竟将这些都告诉映冉不怕映冉说出去吗?” 胡颜反问道:“你个想要行走江湖的小侠女难道不应该助我一臂之力惩恶扬善吗?” 映冉目露惊喜之色连连点头应道:“应当应当!姐姐不敢映冉走映冉就帮姐姐的忙一起骗他们!” 胡颜呵呵一笑道:“如此甚好。” 花青染不满二人世界被映冉打扰便闭着眼开口道:“好挤。” 映冉脸上一红主动道:“我去坐后面的马车。”掀开车帘也不叫停马一跃而下然后又跳上另一辆马车坐好用手当扇子扇着脸。这大冬天的她竟热出了一身的汗。 胡颜的马车中花青染缓缓睁开璨若星河的眼睛爱恋地凝视着胡颜的侧脸道:“为何留下她?” 胡颜直言不讳道:“我需要她的……命。” 花青染诧异道:“她对你有用?” 胡颜点了点头微笑道:“她的血、她的命就像一块甜美的糖时刻在诱惑着我。”转头看向花青染“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穷凶极恶的女鬼?” 花青染闭上眼喃喃道:“我又不是捉鬼天师哪能看出你是人是鬼?” 胡颜心中一暖闭上眼睛依偎进花青染的怀里思忖着心中事。她本不想多说什么却怕再次出现误会。花青染的脑子跑起直线来要人命。若说胡颜在这些男人中比较顾忌谁那一定是花青染。 这个时候就看出来了。那些对她宠着腻着的人她未必会将自己的打算和那人讲个清楚明白但对于冷不丁会抽剑刺她的人她却必须将事情掰扯得清楚明白让对方知道她心中所想。 胡颜的睫毛颤了颤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幽幽道:“青染我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我需要她的命。她命中有一劫需贵人扶持方能过这个坎儿。我不想……当她的贵人。”她需要恢复身体的鼎盛状体这样方能和红莲尊主一战。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爱的男子她都必须狠下心对映染的劫难视而不见。 花青染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胡颜用鼻子轻轻地应了道:“嗯。”没有任何表态也无任何指责他只是告诉胡颜他知道了。 人都是自私的。他希望胡颜好好儿的。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三章:胡颜计无双 住宿后再启程。 胡颜拿出金子让人快马加鞭赶到前面的县去不但要买一百套保暖的衣服还要定制一百件黑色斗篷并在斗篷上秀一朵红莲。且……她还拿出重金让人为自己制作了一身行头。 有时候一些灵感都是敌人给你的。 飞鸿殿那位大祭司占了她的位置。她为何就不能占了红莲尊主的位置?!恶人自有恶人磨不过就是比谁恶得更在点子上罢了。比善良她掉头就走。比恶她自认呵口气都能毒死一头猛兽。 胡颜继续上路时将那些欺男霸女的恶人统统收在帐下队伍是越滚越大。偶尔她还会指使信徒冲入贪官的家中直接抢劫一空。那份嚣张令一些为非作歹之人心生幻想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组织。 胡颜见识过红莲教忽悠人的手段知道人们为了一个执念会变得何等疯狂。想要带着这群害虫杀出重围就一定要让他们对自己死心塌地且……不能随意作恶。她不想成为万恶不赦之人的主子。约束、执念、恩威并施缺一不可。 红莲教用来忽悠世人的口号被她原封不动地拿来借用。现如今这些人都披上了绣着红莲的黑色长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六合县前行。 人员多开销就大。然这一路上胡颜的一箱金银已经变成了六车金银珠宝。不但如此这只原本只有二十多人的队伍竟然壮大到了二百多人。这还是胡颜刻意删减的结果。她的队伍里只留那些武功高强、心狠手辣之辈。至于那些心存恶念的普通百姓则是让她直接打发走了。有些人就算想成为恶人都没有成为恶人的资本。这就是世道可笑又可悲的世道。 僵尸血冷之症发作的时候胡颜就窝在花青染的怀中可怜兮兮的像只小猫。一旦症状得以缓解她就穿着一身艳红色的衣裙脸带面纱站在最高处指挥着教众像一个真正的神棍那般展现奇迹、拿捏着人心勾引着人们的贪欲令恶人们折服。 说起来除了最初几位武功了得的武林人士竟无人见过她的真容。 在花青染的帮衬胡颜如虎添翼。 花青染好似谪仙不但武功不凡且道行不浅。咳……当然这个所谓的道行不浅是针对教众而言。无乱恶人还是好人都对好皮相有着痴迷。他们见花青染这样的人物都跟随胡颜对胡颜自然更加信服。 至于映冉她性格单纯胡颜不让她与那些教众为伍对她还是有几分保护之意的。 胡颜本人就是忽悠人的鼻祖稍用心思自然可呼风唤雨。 她的大军日益壮大却不至于令朝廷有所忌惮毕竟这只是一个二百来人的队伍成不了气候。但是红莲教如此猖狂接连对官员出手大肆夺人财产着实惹怒了众官员。尤其是在知道这一行人要回六合县时直接通过信任知州对六合县县令进行施压务必要拿下这些祸害! 知州寒钦在收到朝廷的加急信函时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曲南一消失不见他要上哪里寻人坐镇六合县?!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处理不好惹怒了朝中大员别说曲南一何去何从了就连他头上的乌沙都不保。红莲教的事儿他略有耳闻但一直也没太当回事儿。民间信奉素来多变今天是红莲教明天可能就是绿草教却多是地下勾当上不得台面。不想这红莲教竟然胆大包天竟跑到长安城去招摇!不待如此还信誓旦旦地杀回六合县这还真是真视他如无物! 知州寒钦怒了。但于此同时他也深知必须找到曲南一。哪怕是寻个背黑锅的也得寻到曲南一。 于是知州大人亲自来到了六合县寻曲南一。 知州大人亲临按理说应该夹道欢迎只不过寒钦来得低调不想让别人知道。再者红莲教源于六合县他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他轻车减行直接来到六合县的县衙却发现这里不但荒凉且他派来的二十名捕快只剩下五人正坐在大堂里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 寒钦暴怒大喝。 吓得五人一个个屁滚尿流纷纷开口说其他人都出去寻曲南一了他们五个留下守着衙门。 寒钦冷着脸问:“典史、县丞、县薄呢?!” 五人齐齐摇头。 其中一名老捕快道:“回大人这六合县里只有一个县令。” 寒钦微愣皱眉道:“只有一个县令?” 老捕快应道:“是。” 寒钦勃然大怒道:“胡闹!怪不得这六合县能出红莲教定是有太多的冤假错案!曲南一大罪也!” 老捕快犹豫半刻才道:“大人属下查看了历年的案件卷宗发现……” 寒钦追问:“发现什么?” 老捕快道:“属下发现确实有不少冤假错案但都是在曲大人来六合县之前发生的。他来之后六合县里并无冤假错案。且就连以前的冤假错案也被重审还被冤者一个清白。” 寒钦目露怀疑之色问:“果真?” 五名捕快异口同声道:“千真万确。” 寒钦摸了摸三寸须髯对曲南一的印象改观了两分幽幽道:“如此就去把他找出来。” 老捕快道:“已经找了几日却始终不见曲大人。” 寒钦思忖道:“这县衙里的老人可有谁是与曲县令相熟的?” 老捕快道:“具属下观察那李大壮像是曲大人的心腹。” 寒钦眯眼一笑道:“如此就好办了。”抬头向后院走去。 捕快们忙跟了上去。 老捕快道:“大人后院空了。” 寒钦问:“怎么空了?” 老捕快道:“后院不但空了还被烧了大半属下等人连日来都是铺了席子睡在大堂的。”这天寒地冻的真是要老命了。 寒钦来到后院一看果然……凄凉得很。他问:“曲县令在六合县没有别院?” 老捕快小声道:“属下等查到曲县令确实有一处院子不过已经转赠给了一位从小将他带大的厨娘并给那厨娘消了贱籍。” 寒钦还真没想到曲南一竟然还是一位有情有义的人。心中对曲南一的印象又好了两分。暗道:自己上任之前曾打听过这些属下得知曲南一最是油滑真是没想到他竟还是个办实事儿的好官。果然人不可道听途书。 寒钦年轻时也曾满腹抱负想要一展拳脚。人到不惑之年后越发知道朝廷之上的事儿黑白不分全看贵人一张口如何偏袒便渐渐熄了大展宏图的心思只想着安居乐业、保自己周全。 曲南一的事他自认为多少知道一些。许是有关他的传闻都是一些负面的消息他心里早就认定曲南一只是一个狗苟蝇营的小人。今日听闻老捕快一席话令他对曲南一刮目相看。 他直接寻了间屋子正好是曲南一原先住过的那间柴房对自己的随从道:“本官就在这里暂住你去采买一些东西过来吧。” 随从得令转身离去。 寒钦又与那老捕快聊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天黑了。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四章:大祭司的手段 胡颜终于实实在在感受一把身为尊者的特殊地位和待遇。 夜里投宿客栈。 她一掀开帷幔竟在床上发现了两个极其漂亮的男孩。说是男孩却是各个儿十七八的年纪早已可为人夫。 两名男子穿着薄纱身体若隐若现就像两条美男蛇向着胡颜爬行。眼神之妩媚、动作之妖娆、好似勾人的妖精。 花青染走到床边看向那两名男子。 两名男子的身体微僵却还是继续魅惑着胡颜当真是尽职尽责。 花青染道:“滚。” 两名男子有些无措但见胡颜没有发话便继续缓慢爬行。 花青染仿佛不忍直视看向胡颜道了声:“太丑。” 两名男子想要反驳花青染却因珠玉在侧 觉我形秽只能耷拉着肩膀楚楚可怜地望着胡颜。 胡颜道:“告诉送你们来之人将你们好生送回去。” 两名男子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对着胡颜感恩戴德地一拜像两只小兔子似的跳下床从床下扯出自己的衣袍套在身上撒腿跑出去了。 胡颜指了指自己的脸道:“这么吓人吗?”不过就是戴了半面银面具罢了。 花青染道:“太丑。” 胡颜发现花青染生气了。她呵呵一笑就要躺到床上。 花青染突然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扯起来然后将那床被褥扯到地上转身出了房间片刻后抱着新的被褥进来铺在了床上。 花青染自始至终沉着脸但胡颜看他忙上忙下的样子且觉得格外可爱。 待他都收拾妥当胡颜邪肆地一笑懒懒道:“这回我可以躺上去了吧?” 花青染道:“等会儿。”他脱了鞋上了床放下帷幔然后才对胡颜道“你来吧。” 胡颜掀开帷幔却见花青染学着那两名男子的样子散开一头青丝解开了衣袍露出光洁的胸膛冲着自己爬了过来。胡颜的手一抖心跳瞬间乱了几分。 若说刚才那两名男子是妖那么此刻的花青染就是惑。能乱天下的惑能乱人心的惑!都说绝色倾城、绝色误国若能得这般颜色就算颠覆了天下又如何?! 花青染爬到胡颜面前微养着头认真地问:“美吗?” 胡颜口干舌燥沙哑道:“美。” 花青染展演一笑扯着胡颜的左手道:“只为你一人美。” 没有刻意的魅惑没有故意拿捏的调调儿他就那样平白叙述地说只为你一人美。就是这种简单直接不加任何修饰的感情令胡颜的心颤。她知道她该死地动心了! 为了这倾国倾城的美为了这天下无双的心。 花青染拉着胡颜躺在床上隐在帷幔中。 胡颜的心跳得格外有力咚咚之声好似震耳欲聋。 花青染问:“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 胡颜:“嗯?”声音沙哑隐含暧昧。 花青染又问一边:“接下来刚才那二人会做什么?” 胡颜屏住呼吸细细品味花青染话中的意思。半晌才终于从粉红色的魅惑中辟出一丝清亮让自己可以正常思考。 他们能做什么?当然是睡觉喽。 胡颜道:“睡觉。” 花青染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瞥了瞥嘴道:“那就睡吧。”言罢抱住胡颜闭上了眼睛。 胡颜且睁着眼睛睡不着了。因为她终于琢磨出味儿来了。 花青染真奇葩也! 他的情感已经到了二十四岁的年纪但心智却停留在了六岁时。不不是停留是从六岁开始生长。也许用不了几年他的心智就能与情感相匹配那时他绝对不会再问出“接下来他们会做什么?”这样的话。 他是不懂真的不懂! 不含一丝水分的不懂! 胡颜暗自攥拳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花青染的这份不懂。就算是欺负小孩吧也必须这么办。若花青染的情感与心智能够匹配还不知道要如何颠覆这个天下呢。单是她的身心就有些受不住这样与众不同的魅惑。 别人卖弄得是风情、是妖娆、而花青染的魅惑却是一种认真。举世无双。 天亮后众人于客栈吃早饭。 九名穷凶极恶的高手立于胡颜身后一字排开。那等气派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是江湖邪派出行自然不敢来触其霉头。 胡颜拿起勺子对映冉道:“这里要死人了。” 映冉心中一惊忙问:“怎么要死人了?谁啊?” 胡颜看向躲在柜子后面不敢出来的掌柜。 映冉咂舌道:“是他?”摇头道“不可能他不过壮年怎会死?”眼睛瞬间睁大“你……你要杀他?!” 胡颜淡淡道:“掌柜身后有个店小二年约二十不出一刻钟必死。” 映冉不信摇头道:“我不信你逗我玩。” 胡颜不再说话用勺子喝粥。 映冉瞪着眼睛看着掌柜和店小二。 胡颜说话时并未避讳身后九人甚至可以说是有意让他们听见的。 于是二十只眼睛齐刷刷地瞪向掌柜和店小二隐隐泛着凶光。 店小二端着一碗面条颤颤微微地看向胡颜等人却是再也不敢过来送饭。 掌柜怕胡颜等人恼火推了店小二一把小声呵斥道:“快去!” 店小二手中的面条洒出一些落下脚前。他却不知慌乱中一脚踩了上去结果……一头磕碰到柜子上。血没流出却是一命呜呼。 映冉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惊恐和不敢置信。 花青染不语拉起胡颜的手走向马车。 九名恶人齐齐在心里赞叹:尊主大能! 马车上映冉的小脸变得惨白她忍了忍终究还是问道:“那人……是你弄死的吗?” 胡颜反问:“我明知他会死却没有提前提醒他你说他的死应不应记在我身上?” 映冉的眸子颤了颤显得有些茫然和挣扎。最后她颤声道:“此事虽与你无关但你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你应该救他!” 胡颜冷笑一声道:“我已经泄露天机给你你为何不救?” 映冉被呛小脸更见苍白额头竟隐隐冒出汗珠。 胡颜伸出手从映冉的袖口掏出帕子为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柔声道:“人的命天注定。你在这一刻救了他下一刻还会有阎王追着他讨命。躲不过的。” 花青染抬眼看了胡颜一眼知道她这是要下套给映冉。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他知映冉有劫也知胡颜不会无故害人性命只是……心中越发心疼胡颜。她本不是大恶之人却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让她不喜之事。她看似风光实则活得艰难。至少在花青染看来她并不想双手染血腥。若想她也不用到处寻找对自己有用的将死之人。也许寻一个对她有用的、格外康健之人对她的身体一定大有好处。那些所谓的僵死血冷之症许就是因为吸食了太多必死之人身上的病症才会累计而成。 花青染垂下眼轻轻拔出了“三界”缓缓抚摸着。这“三界”就像胡颜通体漆黑泛着冷光看似邪恶无比实则在每次对敌时都会发出君子之音——一声龙吟。 映冉的眼泪噼啪落下整个人泣不成声。 胡颜坐直身体道:“先别哭。” 映冉哽咽着问:“为何还不让哭?” 胡颜道:“等我说完下面的话你再哭也不迟。” 映冉吸了吸鼻子问:“什么话?” 胡颜盯着映冉的眼睛认真道:“映冉你随我同行已经有几日可信我善扶乩、问卦、占卜?能预知人之生死?” 映冉点了点头用力的点了点头。 胡颜眸光变得犀利而神秘仿佛能透过映冉的身体看到她的灵魂、她的过去与未来。她道:“映冉你命不久矣。” 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却将映冉打入了地狱。起初她并不相信以为胡颜在和自己玩笑却在胡颜眼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认真心下便是一突随即……不停沉陷从地面沉入地底被万千恶鬼抓挠!她……痛得撕心裂肺却无法喊痛。她在挣扎却挣扎不出。惊恐、恐惧、不舍、迷茫、错乱、抓狂……各种不同的情绪同时涌入她的大脑。 映冉突然抱着头吼道:“不!你骗我!” 胡颜任她又哭又叫待她没了力气只能默默流泪时才道:“你有何未完成的心愿?” 映冉突然抬起头看向胡颜一双不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和希望。但她在胡颜的脸上看见得并不是活下去的希望而是一种对死者的敬畏。她垂下头就像一只枯萎的花。 好半晌后才道:“你不能帮帮我吗?” 胡颜道:“我是恶魔没有那么多的好心只能帮你做一件事完成你未完成的心愿。作为回报你与我结契我将在你咽气之前取走你的命续我自己的命。” 映冉突然睁开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胡颜。那眼神真得如同看待恶魔一般无二。 突然她看了花青染一眼然后一扭头跳出马车跑了。 花青染的“三界”发出一声嗡鸣身子随之一动。 胡颜按住他的手推回了“三界”。她自己都不想染得满手血腥又怎么舍得花青染沾上那种洗不掉的生命味道? 花青染道:“为何与她讲那么多真话?你不是最善骗人为何不骗她?!” 胡颜闭上眼睛依偎进花青染的怀里顺势躺在了他的腿上道:“我一生说了太多谎话却不想对一个纯洁的灵魂说谎。那样……太累。”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向花青染伸手抚摸着他的脸。 花青染轻轻亲吻着她的手指。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五章:胡颜大能! 夜里住宿时映冉没有回来。 第二天马车继续前行仍不见映冉身影。 花青染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胡颜却按住他的肩膀认真道:“你可知他对你有意?” 花青染微愣随即却是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原本不知你说了便知。”? 胡颜道:“所以……不要去寻她也不许你再和她说任何一句话那怕一个字也不行。” 花青染没有问为何只是脸颊微红应了声:“嗯。” 胡颜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问道:“你可知我为何不让你和她接触?” 花青染道:“知道。” 胡颜想到幺玖心中又是一痛。是的因为苏玥影差一点杀了幺玖只留给她一口气!一口即将断的气!她无法再承受那种痛无法再一次面对自己的错误。人生的分分合合她能淡然处之却无法接受这个世上再也见不到那人的音容笑貌。所以无论如何就算她急需得到映冉的命也不会出借花青染哪怕是演戏哪怕是说一个字她不肯、不会、不能! 花青染略显羞赧地望着胡颜道:“我知你嫉。正如我嫉妒曲南一他们一样。这种滋味不好受心里发酸发痛却无药可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我一样那般痛。” 胡颜哑然了。感情儿花青染是这么想的。人和人之间之所以能出现误会绝对不是没有原因的。两个人若能心有灵犀固然很美但这种理解上的错误也未尝不是一种惊喜。只不过……这种惊喜着实包裹着苦涩。入口滋味怕是只有胡颜自己能体会得出却总结不出。 她终究不是一个好女人。花青染尚且如此若白子戚他们知道她存了怎样的心思不知道会如此待她?会不会拂袖而去?或者……恨她入骨? 胡颜想问问花青染会如何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是没脸没皮但有些话还是问不出口。 马车继续前行突然听到外面发生了争执声。 有人大声道:“圣觉者黄之娆求见尊主。” 有人呵斥道:“圣觉者是哪根葱?!快滚!” 胡颜看向花青染笑道:“麻烦来了。” 圣觉者黄之娆一听那粗壮汉子的话就意识到不妙。红莲教竟然会不知道圣觉者?这是什么红莲教? 因胡颜的手段和诬陷他在长安的混战中多次受伤虽无大碍却是伤到了脸。他怕自己被尊主厌恶就偷偷躲起来用秘法养伤。所幸就算他脸上有伤也能迷得一些闺中少女芳心乱窜恨不得跟他夜奔。他以少女的落红为药引治好了脸上的伤听到了红莲教的风声这才急急忙忙地追赶了过来。 起初他也曾怀疑尊主明明在六合县里养伤怎么会突然来到长安然后又大张旗鼓地返回六合县?他怀疑这是胡颜布下的迷阵可远远地跟了两天却没看出任何异样。且如此多的红莲教众一路随行又怎会错?尊主行事向来诡谲让人琢磨不透他也就不再多猜忙着前来报到生怕自己耽搁得时间长了被别人抢去了尊主的宠爱。 结果这些红莲教众竟然不知圣觉者是谁?! 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假的! 这么多的假教众是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聚集到一起的呢?其目的是……?细思极恐啊! 黄之娆见形势不对忙向后退去。他必须将此事报告给尊主。 这时马车里传出胡颜的声音道:“拿下。” 九名黑袍恶汉直接将黄之娆围在中间不由分说地动起手来。这些人本就是穷凶极恶之人哪里会讲什么江湖规矩。他们服从的只是强者幻想着美女如云、腰缠万贯、富甲一方遇见能在胡颜面前表现的机会哪肯轻易放过?当即对着黄之娆拳脚相加使出了一身本领。 黄之娆手下有十余人各个都是练家子。这一动起手来却只有被群殴的份儿。只因胡颜这边的恶人实在太多了。且一个个都善于使用一些阴损的招式打斗起来令人防不胜防。相对而言红莲尊主手下的人都有些邪性而胡颜手下的人都是恶人。所谓神鬼怕恶人如此一群生猛野兽任谁遇见都觉得胆战心惊。 黄之娆也不弱接连刺伤了两人但在群狼环视之下只能被打得面目全非。他最是心疼自己的脸越是想护着脸越是被打得严重。打到最后他干脆缩成一团只护着脸。 这一场战役并没有持续太久简直就是单方面的群殴。 如果不是胡颜喊了声停这群恶人能将黄之娆他们活活儿打死。其凶悍程度可见一斑。 拳头刚停黄之娆就喊道:“你是假的!你是假的红莲尊主!” 胡颜坐在马车里学着红莲尊主说话的调调儿嗤笑道:“本尊若是假的便让那真的来会一会本尊。本尊座下正缺一只狗。” 黄之娆气极刚要张嘴说话就被一恶汉给了一拳头呵斥道:“尊主大能岂是你敢怀疑的?再多嘴大死你!” 黄之娆缩了缩脖子没敢再说话。 那恶汉对胡颜的马车抱拳道:“尊主这些人如何处置?” 胡颜迷上眼睛道:“当树肥吧。”这世道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今日她放过他们;他日他们定然要杀她。何苦给自己找麻烦呢?且他们惑乱世间迷惑众人早就该死! 胡颜一声令下让恶汉们瞬间热血沸腾。他们就是要跟着心狠手辣的主子哪怕那主子只是一个娘们儿。这种掌控人命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恶汉们扑向黄之娆等人黄之娆吓得脸色惧变忙喊道:“还不升仙!” 所谓升仙? 只有在危难之时抛弃自我肉身方能飞身成仙得大道。 红莲教义是这么说得实则……都是鬼话! 黄之娆的一声令下那些红莲教众立刻伸出左手露出小臂上的那朵红莲一口咬下吞入腹中。其残忍血腥令人咂舌。这哪里还是人简直就是被洗脑的牲畜! 再者他们的牙口未免也太好了些吧?那是生肉皮哪里是说咬就能咬下来的? 吞下那红莲的人在几个呼吸间便不再畏疼双眼变得呆滞而漆黑黑色的眼珠周围隐隐出现一个红色的细线圈那些滴落到地上的血竟冒气了吱吱白烟。 这一战有些惨烈。 那些红莲教众就像一个个不知疼痛的杀人狂魔对着恶人们展开了攻击。他们的血飞溅到谁的身上便会腐蚀那个人的肌肤致使其发出凄惨大叫。 胡颜透过窗口观察着那些教众最后判断出那朵刺在他们胳膊上的红莲有问题。那不但是一种剧毒还是一种蛊。这种蛊繁殖得特别快且排出的体液有腐蚀的效果。因教众是寄主血液与蛊的体液相融合又因身中剧毒不知疼痛暂时倒也相安无事。但胡颜敢断定他们的这种状态应该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因为……那种蛊繁殖得太快了。他们需要新的寄主。 红莲教还真是邪性的狠呐! 胡颜不想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恶人都变成那种行尸走肉最后统统为红莲教做了嫁衣。她相信红莲教一定有办法控制这些行尸走肉若形成这种大军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花青染掏出一把黄符给胡颜道:“这些镇鬼符对他们有用但只能定住他们一会儿的功夫。” 胡颜接过黄符塞进腰间一把抽出“三界”飞身而出一声令下:“都散开!” 恶人们早就苦不堪言。这些人让他们为虎作伥都很能耐但面对强敌却也心有余悸。尽管如此他们也有几分血性对伤了自己的人那是必须睚眦必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见胡颜出手他们齐齐欢腾了起来。 胡颜用“三界”刺入一行尸走兽的胸膛倒出手来一把抛出黄符然后抽出“三界”动若行云用脚和“三界”配合悉数将黄符拍在这些教众的头上。 然后如同收割西瓜一般一剑一个切下了十多颗人头。 胡颜拎着不染血的“三界”站立于横七竖八的尸体中。那些血冒出吱吱白烟将画面渲染得好似仙境。什么样的仙境?遍地尸骸的诡异仙境。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齐齐对胡颜跪拜道:“尊主大能!尊主大能!尊主大能!” 胡颜脸戴半面银面具看向黄之娆。 黄之娆望着胡颜傻了。 他虽没见过尊主真容但却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尊主。却……一样那般强大令人必须仰望。 这时那些被行尸走肉的鲜血灼烧了肌肤的恶人们纷纷站起身双眼变得呆滞而漆黑黑色的眼珠周围也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细线圈。他们显得有些茫然在到处晃动着。 黄之娆见此灵机一动忙拿出一只小笛子凑到嘴边一吹。胡颜以为他要吹出声音发号司令所以伸手去夺不想那只小笛子里竟然飞射出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 胡颜急忙用“三界”一挡那只小虫子便落在一名脸上有刀疤的恶人身上。刀疤汉用手去拍结果……那只小虫子竟然吱溜一下钻入他的手掌里不见了踪影。 刀疤汉不觉得疼只是有些不适和慌张忙去看胡颜。 突然那些迷茫的恶人就像闻到了饭香扑到刀疤汉的身上便是一顿撕咬和扯拽。 胡颜当机立断直接砍了所有的人脖子冷着脸道:“烧了!” 恶人们知道这东西祸害人一个个吓得不轻都蹑手蹑脚地躲开血迹小心翼翼地放火烧了尸体。 火堆下那些尸体还在不停地抖动就好像随时会暴起扑人一样。 胡颜走到黄之娆面前将“三界”对准黄之娆的鼻子沉声道:“那鬼东西是什么?” 黄之娆心中惧怕胡颜但表面上还是装得十分镇定嗤笑一声道:“不知!” 胡颜将“三界”向前慢慢移动黄自然立刻向后缩去。胡颜阴沉沉地道:“闻闻。” 黄之娆磕巴地问:“闻……闻什么?” 胡颜幽幽道:“死亡的味道。” 黄之娆原本就跪坐在地上此时被吓得腿一软又矮了几分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那红莲是圣血者给他们刺到身上的。” 胡颜挑眉:“圣血者?不是已经死了?” 黄之娆低头嘟囔道:“后继有人。” 胡颜呵呵冷笑。 黄之娆立刻抬头道:“你别杀我。我……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胡颜点了点头道:“也可。” 黄之娆大喜过望:“真的?” 胡颜道:“真的。” 黄之娆立刻爬起身道:“那……那就我走了。” 胡颜却伸出“三界”拦下他道:“入本尊的红莲教称本尊为主便留你一命侍奉本尊。” 黄之娆身体一僵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攥紧拳头道:“不不行我若叛变尊主定……定不得好死。” 胡颜一扬下巴示意他看那些被火焚烧的行尸走兽“那种死法你喜欢?” 黄之娆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是贪生怕死之徒哪肯被火烧死?但是让他背叛红莲尊主他是万万没有那个胆子的。 于是他小声地博取同情道:“我不能背叛尊主否则尊主千里之外亦能杀了我。”言罢伸出手给她看手心。 黄之娆的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但胡颜却知道当红莲尊主招呼白子戚时他的手心就会突然出现一根红线就像手心里躺着一根烙红的针。她想那根看似简单的针一定没那么简单。必要时它一定不会是在他们的手心里而是在……心脏上。 胡颜点了点头却是道:“那你现在选吧是现在死还是……过几天再死?” 黄之娆气恼道:“我都与你说得如此清楚了你怎么还让我死?!” 胡颜道:“你可怜我就必须可怜你?别搞笑了。本尊可没心情和你说笑逗趣。”言罢提起了“三界”。 黄之娆立刻道:“我跟这你!” 胡颜勾唇一笑有种阴谋得逞的味道:“如此本尊也送你一份礼物。” 黄之娆惊道:“啊?”嘴张开的瞬间只觉得什么东西飞进了嘴里滴流一下落在腹部还向下沉了沉。 黄之娆大惊失色立刻去抠嗓子:“你给我吃了什么?” 胡颜用脚尖横扫黄之娆的膝盖 黄之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胡颜冷傲道:“从现在起本尊才是你的尊主。若有违背全身暴血溃烂而亡!” 黄之娆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就像一只被拔毛的鸡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咬着后牙赞美道:“尊主大能。” 恶人们亢奋的高声大喊:“尊主大能!尊主大能!尊主大能!” 一声声在冷空气中荡漾开来激情澎湃。 胡颜哈哈怪笑那样子竟与红莲尊者格外相似。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六章:救了人,救不了心 黄之娆又迷茫了。禁不住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他与胡颜接触不多且他看见胡颜的时候恰好是她伪装成落魄之人的样子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混世魔王与其相联系。 胡颜踢了黄之娆一脚然后转身向马车走去。 黄之娆跟了上去垂手立在一边。 胡颜道:“怎么不会服侍主子上车?” 黄之娆露出屈辱的表情不过这种表情在他那鼻青脸肿的脸上还真是不太容易看得出。胡颜的脚微动他忙识相地自己跪下当起了人凳。 胡颜踩着他的背坐进马车。 黄之娆刚要往马车里爬却被一只大脚踹下马车。 花青染收回脚也不稀罕看黄之娆抱着胡颜的腰肢又闭上了眼睛。 黄之娆却是愣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马车里坐着的竟然是花青染!若这名男子是花青染那么刚才那人定然就是胡颜喽? 他们红莲教兜兜转转地找着这两个人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了红莲尊者和护法。 这……这是在开什么玩笑?! 黄之娆想要大喊、想要质疑、想要……哭。心里太难受了。他感觉自己被耍了且被耍得团团转。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美貌又毁了。心塞得难受只能蔫头耷脑地跟在马车后一步一颤地尾随着。天有些冷啊。 夜里赶不及住店只能在野外搭了帐篷。 花青染与胡颜仍旧住马车其他人自行安排。 天寒地冻只有靠近火堆才能获取温暖。 黄之娆冻得瑟瑟发抖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胡颜和这个鬼天气。 马车里胡颜对花青染道:“映冉还没回来?” 花青染道:“没有。” 胡颜道:“我出去看看。” 花青染道:“我去。” 胡颜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将抬起的屁股坐回原处冲着胡颜柔和地一笑。 胡颜撇开头戴上半面面具跳下马车走了出去。 她确实畏寒身子一出马车就被冻得直哆嗦。尽管如此她还是忍着寒冷行走在暗处一步步向队尾走去。 胡颜不了解映冉但却知道这是一位心思单纯的姑娘。她喜欢花青染却在知道他有娘子后没有刻意纠缠只是在花青染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望着他。 花青染的姿容举世无双被人喜欢很正常。胡颜也没打算将全天下的女人都当成情敌对待。别人喜欢本就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她无意破坏别人的喜欢只要别人的喜欢别影响自己的感情就好。 如果她猜得不错映冉会回来尤其是在自己展现出那么强悍的看命本领后就算为了活下去她也一定会回来寻自己。因为不知死亡何时降临的感觉就如同脖子上悬着铡刀令人深感恐慌和不安。 胡颜赌她挺不过两天。 然而映冉至今没有出现。 胡颜冉向后走去隐隐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后面三座简单帐篷里外都是空的。人呢? 胡颜静心去听在丛林深处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亢奋的喘息声有些……浑浊。 胡颜心道不好忙运起轻功奔了过去。 果然十多个恶人正围成圈兴奋得直喘粗气。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怕胡颜知道自己的所做作为。毕竟他们正在奸-淫胡颜身边的映冉。 映冉长得并不惊艳却十分耐看且混合了大家闺秀和江湖侠女两种气质格外吸引男人的注意。这些恶人们其实早就盯上了映冉奈何惧怕胡颜不敢动手。直到映冉脱离队伍一怒离开他们的心思才活络了起来。没想到映冉在天黑后去而复返就向一只白天鹅走进了狼群。这些无恶不作的鬼东西立刻动起了歪脑筋。尽管他们惧怕胡颜的能力却也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那根东西。 于是有几个动手了。 其他几个人立刻配合着掩护。 另外几个窥探到动静的人也偷偷摸了过来打起了歪主意。 丛林冰冷的地上有人按着映冉的双手有人摸着她的胸有人捂着她的嘴有人扯着她的裤子。那雪白的臀映在众人眼中引发得是淫-邪的兽-欲。 映冉瞪大的眼睛里爬满了恐惧。她脸上的泪水凝结成冰就如同她心中的血一般凉透了。她感觉到了无望深深地无望。她终于相信了胡颜的话。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无论如何她活不了了。她的贞洁没了她没脸活下去了。 这一刻她后悔了。为什么离开胡颜?若跟着她她真的会见死不救吗?可惜她太蠢了。用了最笨、最蠢的方法换来了无止境的羞辱和折磨。她想死。 突然一股热乎乎的东西喷在了她的脸上。将她溃散的意识一点点拉了回来。 她听见了惨叫声以及求饶声还有……血。那是腥臭的、滚烫的、令人作呕的血!那些血喷进了她一身。她很害怕却又觉得开心。死了太好了他们都死了! 映冉看着胡颜用那锋利的指甲割开他们的喉咙。那么决绝不留情。以往她一定会觉得胡颜太恐怖。可今天她竟觉得欢喜。心跳得有些快砰砰地好像冲出喉咙。她慌乱地提上亵裤穿好衣裙随手捡起一根木棍照着那些人的脑袋砸去。她不知道自己砸得是活人还是死人总之一下下一下接着一下不肯停歇直到……直到胡颜按住她的手扔下那根鲜血淋淋的木棍抱住她。 映冉哭了哭得歇斯底里。 她在胡颜的怀中用染血的手扯住她的衣襟依靠着胡颜的力量萃取着胡颜的温暖。 胡颜的身上一直很冷很冷可这一刻她却觉得格外温暖。她想睡一觉就睡一觉醒来后也许会发现今天所发生的事都是假象。 映冉哭累了慢慢闭上了眼睛。 胡颜松开映冉一转身背起他往回走。 黄之娆躲在树后仅露出半个头看着那满地的尸体惊悚道:“你……你连自己人都杀?!” 胡颜环视四周围那些所谓的自己人道:“逆我者亡!” 胡颜半弯着身子背后还背着一个昏迷的映冉却没有人怀疑她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地上躺着十多具尸体都是自己人。 寂静无声中胡颜踏着清雪走向马车。围观的恶人们纷纷让开路且弯下腰做出臣服的样子。 黄之娆望着胡颜的背影突然觉得好像做她的人也不错。至少她是真的护着自己人。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儿。那些恶人哪一个不是她的自己人?对自己人都能下得去狠手更何况对他?黄之娆打了个冷战终于开始畏惧胡颜了。胡颜嗜杀与红莲尊主一眼凶狠无情。黄之娆打了个冷颤。 胡颜将映冉放到了褥子上花青染伸了伸脚将胡颜轻轻踹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胡颜看着好笑于是照着他的腿拍了一下。 花青染攥住胡颜的手将她拉进了怀里。 胡颜道:“怎么不说话?” 花青染用下巴点向映冉其意十分明显映冉在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胡颜心中一暖捏着花青染的下颚凑上自己的唇。在即将贴上他的唇瓣时却突然停下放懒般一翻身往他怀里一躺喃喃道:“我救了她的性命却救不了她的心。”人活着心死了胡颜不知道自己做得是对是错。 花青染不说话。 胡颜用胳膊肘拱了拱他的腹部道:“说话。” 花青染淡淡地嗯了一声三分乖巧七分宠溺让人心中欢喜。 胡颜轻叹一声道:“睡吧。”用屁股顶了顶映冉扔了张被子到她身上便抱着花青染睡了。 夜里她的僵尸血冷之症发作眸光幽幽地望着映冉的脸无数个恶毒的念头闪过最终却化为一声轻叹。她终究不想做一个令自己不喜的人。心中那点儿可怜的善良就让她将其珍藏吧。若好人不能善终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值得期许。话说她吸食了那么多坏女人的命竟然没变得更坏真是……本性善良啊。 胡颜一边夸奖着自己一边闭上了眼睛猫进了花青染的怀里。 一声炸雷突然响起吓得车外众人纷纷蹦起来以为山崩了。毕竟现在这个鬼天气里怎么可能出现炸雷? 然而并没有异样。 众人又纷纷钻入简易帐篷里躺在席子上裹好披风。 马车里胡颜缓缓睁开眼睛道:“没把自己劈焦?” 半晌花青染才低声道:“拿错符了。”他要拿得是烈焰咒结果……却扯出了惊雷符。幸好他是个半吊子不然非得劈死自己。 胡颜裹着被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花青染痛得呲牙咧嘴却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也挺佩服自己总出状况却还能一直活着。也许所有的倒霉都是为了积攒今日地福气。遇见她、尾随她、陪伴她、拥有她……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七章:白子戚杀伪人 白天。 围着一座山两队人马各自环绕半边一个往六合县而去一个往长安而行。两队人马十分完美的分开了彼此并未碰撞到一起。 红莲尊主的马车上是白子戚。 胡颜的马车上是黄之娆。 明明相互惦记的两个人却擦山而过渐行渐远。 胡颜接下来的路程格外顺利又走了两日收了不少闻讯赶来的邪门邪派和绿林悍匪。 胡颜发现她若再发展下去很有可能会成为江湖第一邪派。心中……暗喜。不管她发展得是什么总归都在证明她的实力与能力。失了飞鸿殿也未必不是另一场机遇。 她打趣着自己实则心知肚明飞鸿殿她必须夺回来!为了小哥哥她也必须夺回飞鸿殿。那里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是祭祀的不二之地。当然还有一个地方也十分不错却是她不能肖想的。那里便是长安城里的皇宫大殿。 可想而知她若跑到那里去蹦跶定会被当成疯子直接扔出去。有些地方非请勿入。曾经她也以为自己的心是最高贵的地方同样的非请勿入结果……垂眸看看睡得迷迷糊糊的花青染这嗜睡的二货到底是怎么偷偷钻进她心里的?! 花青染翻了个身扯痛了背部的伤眉毛微皱却并未醒来只是拱了拱身子随着车的颠簸继续睡着。 这一路行来多亏他学会了烈焰咒在夜里温暖着她的身体致使她可以在白天活动如常。没有他她可能早就冻成人棍了。 越来越凶险的僵死血冷之症到底要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若此症不治何谈幸福? 胡颜忧心忡忡用左手按了按自己的右臂。那里似乎有了些知觉却……不太明显。 红莲尊主一路向着长安前行却……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每路过一处便被当地官府围剿。 红莲尊主派出伪人打听这才知道“红莲尊主”带领“教众”一路招摇过市卷了几位官员的银钱跑了! 怪不得官府对自己各种围剿原来问题出现在了这里! 官府对于折返回来的红莲教更是恨得牙痒痒。好你的个红莲教抢一回就罢了竟然还欺负上隐了是不是?这一会儿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你们定要痛打落水狗! 官府穷追猛打红莲尊主逃得狼狈。她就是在能耐也不好站在街上和官府对着干。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帝的天下不是她的。 每次被追她都恨不得整死胡颜! 她本是来看热闹的结果热闹没看到反而惹了一身骚。她要追得人不但返回了六合县还打着她的名头一路收人敛财为得哪般不用细想也知。胡颜那贱人是要和自己对着干了! 她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实力和自己叫嚣?她凭什么假冒自己的威名一路招摇撞骗?! 红莲尊主觉得被人掴了脸。还是那种啪啪不绝于耳的连掴。她似乎能想到胡颜无比得意的样子。这简直就是在挖她的心! 她可以过得不好但前提是胡颜更不好。若胡言过得开心哪怕给她皇位她也会展颜。她与胡颜争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她一定要赢!不计手段、不计后果哪怕牺牲所有人都在所不辞! 红莲尊主怒不可遏一把拍碎了几一脚踹飞跪在自己脚边服侍的美男子一抖衣袍登上马车:“回去!” 这是要做什么?!翻天吗?!如果胡颜要翻天她就用大山压住天生生困死胡颜。她已经疯了若不能讲胡颜逼疯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胡颜……胡颜…… 胡颜已经成为了她的咒。 红莲尊主在各地官府的打压中日夜兼程追赶着胡颜。 白子戚心中激动面上却越发冷淡每天仍旧是没有什么言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若非红莲尊主寻他说话他可以一整天都不坑一声。 马车里。 伪人曾拿话刺激白子戚道:“待尊主与那贱人对战你是帮尊主啊还是帮那贱人?啧啧……尊主让你*那贱人你不会是动了真情吧?若那贱人知道你是尊主的人呵……” 白子戚看向伪人淡淡道:“你也知道我是人。你是伪人又怎会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离我远些嫌你臭不可闻。” 伪人最受不得白子戚的蔑视当即暴跳如雷恨声道:“你等着!我早晚剐了你!” 白子戚盯着伪人的眼睛嗤笑道:“你还有这能耐?你连舔尊主脚的机会都没有就别等着活剐我了。”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划过眯眼笑道“伪人我知你心事可惜你永远不会拥有这张皮永远得不到尊主的喜欢。实话本人不怕鬼怪否则真的难以与你共事。你这样不如自宫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呵……” 伪人心中的秘密被剥开留下无法现象的痛刺激着他的血管蹦蹦乱跳。他的手指点点收紧突然摸上了腰间的佩刀唰地拔出一下子刺入白子戚的胸口。 白子戚没有躲!真的没有躲!他只是避开了要害然后发出一声闷哼。 伪人一惊暗道不好却见白子戚手腕一抖一只冷箭直接没入他的腹部透体而出。 伪人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白子戚。 白子戚靠近伪人缓缓勾起唇角低声道:“你说我在帮谁?”那声音低不可闻却如一道道惊雷炸在伪人胸口。 伪人想要怒吼可一张嘴却喷出了血身体向后倒去。 红莲尊主听到异响直接从马车里跃出跳到白子戚的马车里一把扯下车帘看见得便是白子戚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而伪人却瞪着眼睛看向她。 红莲尊主的心一抖说不心疼是假的。眼见着要与胡颜动手她却接连损失两员战将真是……可恼可恨啊! 红莲尊主打眼一眼便知伪人已经无药可救而白子戚尚有一线生机便直接跃进马车里点了白子戚的穴道为了治疗起伤。 伪人见红莲尊主对自己不管不顾一双眼睛仿佛烙铁般生生烫在了红莲尊主的身上他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任何话。一张嘴便有血流出止不住。 红莲尊主也不看伪人恨声道:“这个时候大战在即你却对子戚出手被杀也是活该!”她不聋是先听到了子戚的闷哼而后才听到冷箭透体而出射在车板上的声音。由此可推断是伪人先动的手。伪人嫉妒白子戚早就想铲除他她心知肚明也喜欢看属下为争宠相互厮杀。然事有轻重缓急这种时候伪人动手就是找死! 伪人听了红莲尊主的话眼中神采就像两只摇曳的火烛被大风吹过竟是一震! 有些破碎有了残影有了几分释然。然逃不脱的是深不见底的伤。诡异的没有恨。仿佛他早就认定了自己的命运。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眼中的烛火在缓缓熄灭瞳孔子在渐渐溃散那里面映着红莲尊主的样子不但支离破碎还被各种假象覆盖着。他至今都没有好生看看她的真颜。至今……都没有…… 不是没有遗憾啊。 那些偶然的一瞥让他知道他与她是一样的。因为这种一样支持他活到现在。但这些这些已经满足不了他此刻的心。他要死了他要好好儿看看她将她仔仔细细地雕刻在心里。哪里血肉模糊也要如此。 不知是不是所谓的回光返照伪人突然出手快若闪电一把扯下了红莲尊主的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肌肉与血管相互纠缠就像刚被剥皮的人跳动着血腥与残忍。她的身体是鲜活的仿佛只要触碰就会有血液流出。 伪人的眼中呈现出痴迷他喃喃道:“原来你真的与我一样……” 红莲尊主突然掐住伪人的脖子低吼道:“本尊与你不一样!本尊是神你是……鬼!”言罢直接掐死了伪人。然后一把夺回面具戴在脸上。 红莲尊主的动作太快了伪人直接气绝甚至来不及感伤。那双没有眼皮的眼睛最终也没有闭上。 白子戚本就没伤到要害被红莲尊主救治后血不但止住了且内力增涨了两分。红莲尊主不像胡颜那样会将别人身上的病痛吸食到自己身上但她却能通过吸食别人的生命让自己变得强大。 白子戚病病歪歪的每天躺在马车里随着车轮颠簸着。 红莲尊主不耐烦看他这样干脆就视而不见。她下令急行军务必要追上胡颜与此同时她还放出信鸽让六合县里的留守教众做好准备。若动手就里外夹击狠狠撕下胡颜的羽翼!让她再也飞不起来! 胡颜与红莲尊主暗自部署着自己的力量血战一触即发。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八章:偷溜 六合县里正在通缉曲南一。 李大壮偷偷摸摸地跑去给曲南一通风报信却正中知州寒钦的计。既然请神请不到不如惹神怒。 寒钦坐在马车里远远跟着李大壮来到封云起的家门口。这一路上却觉察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沿街叫卖的小商贩们竟一个不见原本热闹的商铺也都关门谢客整座县在突然间变得死气沉沉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心烦意乱。天空明明十分晴朗却仿佛飘动着灰色的晨雾压抑得人无法呼吸。 知州寒钦皱着眉对跟在车旁的老捕快道:“可知出了什么事儿?” 老捕快道:“回大人。暂时不知。昨晚这里还好好儿的今天突然就变成了这幅荒凉的模样。且容属下派人去查一查。”老捕快冲着两名年轻捕快示意让二人赶快去查一查怎么回事儿。 二人拍开了两间商铺的门得到的回答却都是如出一辙都说什么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 二人回归队伍与老捕快耳语了一番。 老捕快微微皱眉对知州寒钦道:“大人那些商铺掌柜众口一词都说身体不适要休息几天。” 寒钦目露思忖之色道:“赶快找到曲县令这六合县还是他比较熟悉。无论如何这六合县不能乱。” 老捕快应道:“诺。” 这时探子回报说李大壮跑到了封家。 寒钦道:“去封家!” 马车滚滚直奔封家。 封家。 曲南一背上包裹准备从后门溜出。刚要迈向去寻胡颜的第一步便被封云起拍着肩膀给拦下了。 封云起歪着头道:“你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溜出封家万一出了事儿直接死了倒也罢了万一没死跑到兽兽面前告爷一状你说爷亏不亏?” 曲南一在心中将封云起残虐了两个来回这才直起腰冷着脸道:“说吧你想怎样?” 曲南一这话问得简单直接却正中把心。封云起拦住他为得是啥他心如明镜。 胡颜说一个月后她不回他可以去寻却没说封云起也可以去寻。封云起拦住他其意明显其心可诛!胡颜如此招人曲南一不得不防。 封云起眯了眯眼道:“你一个人出门寻人多有不便爷送佛送上西天护你一程。” 曲南一反问:“你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怎么办?” 封云起意味深长地道:“六合县要变天了此地不宜久留今天便将她们都送走。” 曲南一看似窝在封家与外界隔绝但关于六合县的事儿却知之甚详。除此之外他还知道胡颜在这一两天之内会回来。然他仍旧皱眉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封云起道:“等会儿出去你看看便知。”随即道“兴许你不用去寻她了。” 曲南一微愣随即惊喜道:“阿颜回来了?” 封云起道:“整个六合县都草木皆兵如临大敌的模样。依爷看很可能是兽兽回来了。”指了指之的鼻子“爷这只鼻子最能嗅出战前气味。你闻闻这空气中漂浮得都是躁动不安和隐隐杀意。” 曲南一道:“你那是狗鼻子吗?” 将幕篱往头上一扣“我出去看看。” 封云起道:“不知道红莲教在到处找你吗?就你那小体格都不够让人喂拳的。来随爷走一起去关口看看。”一把扯住曲南一往回拖。 李大壮气喘嘘嘘地跑到封家敲响了大门却发现整个院子都乱成了一团一些女眷抱着自己的首饰衣物手忙脚乱地往车里钻。 封老夫人站在马车前一脸怒意地对封云起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何急吼吼的就要走?你不说明白我不走!” 封云喜搀扶这封老夫人的左胳膊帮腔道:“是啊封哥哥娘的身体不太好你……你不能赶娘走!” 胡蝶儿搀扶着封老夫人的右胳膊含情脉脉地叫了声:“表哥……” 封云起沉着脸道:“这里要打仗了你们不愿意走就留下吧。” 三名女子的脸色同时一变看样子都是惊恐但细看下来才会发现每个人的惊恐都不太一样。这就有意思了。 封老夫人磕巴道:“怎……怎会要打仗了?”她在紧张。 封云喜强装镇定道:“不会吧?这六合县里风平浪静怎么突然就要打仗了?” 胡蝶儿直接问道:“和谁打?” 封云起诡谲地一笑道:“跟谁打不重要总归就是一个打。你们想不想知道血肉横飞是什么样子?尸遍满地有多恐怖?女人被俘是什么下场?” 封老夫人气个倒仰呵斥道:“说得什么混话?!” 封云起淡淡道:“你们若不信请随意。”言罢直接飞身上马就要带队出行。 封老夫人急得不行目露狠绝之色竟捂着心口身体后仰直接倒地不起。 封云喜和胡蝶儿都乱了手脚竟没搀扶住她。 封云喜撕心裂肺地大声喊道:“娘!”就好像这是她的亲娘一般。 胡蝶儿喊道:“姑姑!” 封云起回身跳下马直奔封老夫人一把将其抱起大步送回屋子口中还喊道:“请大夫!” 无涯得令立刻派人去请大夫。原本急吼吼的出行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李大壮得空忙扯住无涯问:“无大哥曲大人呢?” 无涯道:“在第二辆马车里。” 话音刚落知州寒钦跨门而入施压道:“曲县令你可好大的架子竟让本官亲自来请?” 第二辆马车里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李大壮见到知州寒钦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跪地上去。当即上前两步抱拳道:“大人。” 寒钦也不搭理李大壮只是冲着第二辆马车扬了扬下巴。 老捕快立刻冲上去道了声:“失礼了。”便掀开了马车帘。 结果车内空无一人。 知州寒钦看向李大壮李大壮看向无涯无涯想去看封云起却忍着没动干脆闭口不语。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二十九章:终于重逢 曲南一在哪儿? 曲南一趁乱溜出了封家偷了一匹马直奔六合县的关口。封云起的小算盘打得挺响可他也不是颗木鱼脑袋。再者他对胡颜的思念已然成狂又怎能耽搁片刻受此煎熬? 这一路行来正如封云起所言事情越发不对劲儿。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俨然一副避祸的样子。他心中的焦躁不安与喜悦冲动相互碰撞必须紧紧闭上嘴巴才不至于将心蹦跶出口。 身后寒钦带人狂追不放。这位知州大人的暴脾气被曲南一点燃誓要捉到他不可! 于是一行由曲南一带头的队伍便呼啸着直奔关口。 关口处空无一人。关口旁边有一间临时搭建的棚子那里面倒是有两名衙役围着一个小炉子在暖手。 这大冷的天也没谁串门子关口处冷清得狠。若不因这里是两个县之间的交界处不得不有人把守着意思意思衙门里都不想派出人手在这里活受罪。 曲南一奔到关口时立刻引起了那两名衙役的注意力探头一看发现吹开的幕篱下是曲南一那张脸便都装作没看见又将头缩进了简易棚子里。 曲南一被拔擢又被复用结果一转身又成了罪犯这一波三折的间隔实在是太近了令这些衙役们都摸不清头脑。但是这不妨碍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曲南一直接策马而过迎着远处渐渐清晰的队伍而去。 他猜那是胡颜回来了! 因为他的心跳变得异常猛烈每一下都撞痛了他的五脏六腑。无法言表的炙热感情就像一座暗自沸腾多年的火山在长达三十天的思念中终于可以咆哮而出。人生要得就是这种痛快! 寒钦不知道曲南一到底要做什么却紧追不放。在看见他狂奔出六合县后心中竟沈腾起一种不要的预感。难道……他要逃跑?为何要逃?是六合县真的要沦陷了吗?区区一个红莲教还能翻了天不成? 寒钦有一个单孔望远镜这是前段时间凡间东家孝敬给他的。他不是贪官但也并未两袖清风的好官。这种新奇的小礼物还是带给了他了一些惊喜。 他取出单孔望远镜对着曲南一的背影看去视线一转竟发现对面有一群人正黑压压地迎向曲南一。 细看之下那些人身上都披着黑色斗篷且斗篷上还绣着一朵红色莲花! 寒钦大惊失色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误以为曲南一是红莲教的人这是要伙同红莲教攻陷六合县啊!他当即对老捕快道:“速速召集所有捕快和衙役带上武器来此迎敌!”伸手入坏扯出一块私印交给老捕快“派个得力的人速去织花县寻人来!” 老捕快领命叫来一名精神抖擞的黑捕快将寒钦的丝印交给了他并仔细嘱托了一番。 黑捕快领命抱拳偷偷潜出六合县准备绕过胡颜等人去织花县里求救却被一只神秘冷箭射穿胸腔死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 胡颜眼见着六合县在望忍不住站在车板上眺望着。她只走了一个月却好似离开了十年之久内心的思念之情无以言表。满满的激动荡漾开来令她觉得周围温暖犹如春日光照。 远处一骑黑影狂奔而来。虽看不清那人长相但不知为何胡颜却觉得心跳加快了几分仿佛……那人策马狂奔在了她的心上而不是地上。 按照时间推算曲南一这个时候是应该由六合县出发去寻自己了。 会是他吗? 是吗?! 映冉已经两天不曾说话此刻见胡颜竟远眺起来也跟着她一起站在车板上向远处望去。 映冉道:“你要到了?”她的声音很低就像经历了沧海桑田载满了风霜。谁知道这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一路随行不过十三天却蜕掉了青涩变成这幅沧桑的模样。 胡颜望着那抹越来越近的身影道:“是啊。到了。” 映冉问:“这是你的家?” 胡颜想了想唇角一弯道:“希望这是我的家。” 映冉有些失神喃喃道:“你到了。” 胡颜伸手揽住映冉的肩在她耳边道:“映冉你且看着这里的每一个恶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映冉的眼圈一红伸手抱住胡颜的腰将脸窝进她的怀里点了点头。胡颜的强大让她让心安胡颜提不起来的右臂让她心疼。她觉得像胡颜这样完美的人身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残缺。 映冉问:“你的胳膊会好吗?” 胡颜肯定地回道:“会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和人命。人命可寻时间却不可等。尽管如此她还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若她自己失去了希望还有谁能给她希望?! 映冉又问:“你若没有拿到我的命会怎样?会死吗?” 胡颜笑道:“死未必。活着不太舒服罢了。” 映冉问:“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像每天晚上那样冻得直哆嗦?” 胡颜挑眉眼含戏谑地看着映冉道:“喂姑娘你的问题实在是很多啊。而且我的身子可是很金贵的你这一抱就不松手太占便宜了。” 映冉的脸一红忙松了手低头喊了声:“姐姐!” 胡颜暗道:都能当你祖奶奶的奶奶了还姐姐呢。 胡颜再次抬眼向那黑影看去已经能清醒能看清楚他的轮廓和衣服的颜色以及头上的幕篱。 胡颜再也安奈不住。就好比鱼儿知道鱼食下可能是倒钩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自己的运气。因为那种相思的味道太诱人。 胡颜飞身而起夺过一匹马车策马狂奔而去。 花青染头戴幕篱钻出马车望着胡颜的背影一点点攥紧了拳头。 她不再只属于他一个人。 许是空气太冷带着冰碴令他的呼吸都痛了起来。 胡颜不知花青染的伤直奔向她认定的那个人。那个……令她觉得安心的小人。 曲南一一身蓝袍头戴幕篱双手攥着缰绳因过于紧张而攥得发青泛白。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章:通天手段 胡颜一身红色衣袍脸戴半面银色面具黑色披风迎风招展好似黑色的发丝散开万千情谊。 二人狂奔至彼此面前都忘记勒停马好像就想那样撞进彼此怀里去。爱得如此炙热恨不得共死! 胡颜一拍马背突然飞身而起跃到曲南一面前直接坐在他的跨间。 她伸出手缓缓挑起曲南一的幕篱凝视着他的眼轻轻覆上自己的唇落下冰凉的吻。 曲南一沙哑道:“帮你暖暖。”一手控缰绳一手揽住胡颜的腰轻轻浅浅地吻着待胡颜的唇瓣有了温度后突然用力吮住她的唇瓣勾住她的软舌拼尽全力纠缠着。思念如狂、似魔却倒不出一句语言。 倾尽所有热情的一吻好似不屑天地间沧海桑田的变化。唯有两个人的相依才能画出一个圆满。 直到气喘吁吁彼此却还是贴在对方身上不愿分开半寸。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胜过万语千言的思念诉说。 马车上映冉看得目瞪口呆禁不住问花青染:“那……那人是?” 花青染没搭理映冉而是转身回了车厢里。 映冉看看花青染又看看马背上的二人彻底……迷茫了。姐姐与恩公是夫妻姐姐与那蓝袍男子又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做出如此亲密之事? 马车与马儿都在前行很快便重逢。 胡颜一看见马车才想起来车厢里还坐着花青染。她的手指头在无意识地敲打着有些心慌。 曲南一揉搓着胡颜的手道:“去马车里坐你的身体太冷。”他环视一周发现这只队伍颇为壮观竟有一百五十多人且各个目露凶光身披绣着红莲的黑斗篷一看便知不是善类。他没有多问相信胡颜做事自有道理。 胡颜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与曲南一一同下了马背钻进了马车里。 曲南一取下头上的幕篱对着花青染勾唇一笑道:“青染一路辛苦了。” 花青染垂眸不搭理曲南一就像在入定。 映冉看看花青染又看看曲南一然后看向胡颜感觉彻底迷茫了。心中不禁暗道:青染?原来恩公叫青染。这名字怎们如此熟悉呢? 胡颜坐在曲南一与花青染的中间位置也就是车的拐角处。 曲南一伸手去拉胡颜的手花青染直接将人抱进了怀里。 映冉的眼睛、嘴巴突然睁开忘记了言语。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花青染却不看曲南一。 气氛好像瞬间变得焦灼起来隐隐散发着硫磺的味道。 胡颜还算冷静毕竟这种场景她已经在心里设想过很多个来回。至于解决办法她也想过很多种。不过当真是一种比一种更无耻令她自己都觉得施展不出。 胡颜也不挣扎就任由两个男人扯着自己。这种不表态恰恰是一种态度一种……最最最无耻的态度。 好吧既然无法施展那就直接默认好了。 胡颜决定装死。 当然她无法装得心安理得。 突然一只利箭袭来射入马车正中映冉的胸口! 箭尾在颤就像吸人性命的妖。 若是以往胡颜与花青染定然能有所察觉可惜情生智隔这会儿三个人正在较劲儿谁会防备破空之箭? 变故来得太快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大喝一声:“戒备!” 所有恶人立刻戒备起来。 胡颜一把攥住映冉的手急声道:“映冉?!” 花青染扣上幕篱提着“三界”冲出了车厢。 曲南一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这会儿直接躲在了马车拐角处尽量不给胡颜添乱。他心中有些焦急和烦躁一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映冉痛得脸色煞白但却并无性命之忧。胡颜道了声:“忍着点!”话音未落直接动手拔出了利箭然后用手紧紧按着伤口。 映冉痛得一声惨叫身子如同秋叶般瑟瑟发抖。她知道一定是出状况了自己不能拖累胡颜于是强撑着用自己的手代替了胡颜的手。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为了防止冷箭曲南一一把揽住映冉的腰将她拖到角落里然后用自己的手按在映冉的胸口上。 映冉最是厌恶男子的触碰当即恼羞成怒道:“你放手!” 曲南一哪里会惯着映冉当即道:“若不是阿颜在意你你当我会管你死活?!没得弄脏了手。”在曲南一的眼中除了胡颜是心仪的女子其她女子都可归类道路人一栏里去了。 胡颜还真是……喜欢这样的曲南一。永远能看得清形势不会讲究那些所谓的虚礼做事情只问目的。 曲南一对胡颜道:“去看看吧。这丫头我照看着。” 胡颜勾唇一笑轻挑地啜了一下唇转身出了马车。 胡颜没看见曲南一的脸红了。 映冉见胡颜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了身后男子心也跟着安稳了许多忍不住问道:“你是谁?和姐姐什么关系?” 曲南一道:“你若叫她姐姐就可以叫我姐夫。” 胡颜没吭声。因为天雷滚滚她记得她好像还有另一个姐夫——青染。 咦?青染?花青染?! *阵阵这不是那个要和自己定亲的花老道吗?! 映冉好像被雷劈中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儿喃喃道:“好复杂啊……” 曲南一见映冉的血有减缓的趋势便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递给了映冉:“用这个。” 映冉接过金疮药。 曲南一猫着腰来到马车旁掀开小窗帘偷偷向往望。 车外不远处一队人马踏雪而来于六合县的关口处形成三角形的对峙状态。 寒钦看着两个妆容几乎一样的红莲尊主感觉头发炸双腿发麻。一个红莲尊主就够难对付的了若红莲教出了两个……咦好像不对劲儿! 寒钦发现面前两队人马之间的气氛并不融洽就好像在针尖对麦芒隐隐有对战一场的意思。 寒钦有些摸不透内幕便率领着众捕快和衙役们守在关口不让红莲教的人进入。 三方对峙气氛格外紧张。 红莲尊主和胡颜分别站在马车板上互望。他们的马车前后皆围着一圈教众在保护自己的尊主。 虽然他们也迷茫搞不明白为何两方人马穿得都差不多且就连尊主的打扮也有八分相似。这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啊?若是为何会偷袭射出一箭?若不是为何纷纷兵戎相见? 红莲尊主见胡颜假扮自己怒气难平怪声怪调地道:“胡颜你个贱人!胆敢假扮本尊?你罪孽深重必下十八层地狱受烈火焚烧之痛!” 红莲教众一阵唏嘘没想到对面的人竟是胡颜?! 白子戚坐在马车里与曲南一一样同样掀开了窗帘的一角望着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 黄之娆一见红莲尊主出现立刻藏身在一辆装金银财帛之物的马车里吓得浑身瑟缩不敢露面。 胡颜冲着红莲尊主勾了勾唇角用同样阴阳怪调的语调喝道:“娼妇!还该妖言惑众?!你假扮本尊已经有些时日蒙蔽了教众的双眼想要拖着他们同下地狱不成?!今天必须要让你露出原型!” 红莲教众和恶人们齐齐迷茫了。 红莲尊主狠厉道:“你不用牙尖嘴利试图颠倒黑白我们手下见真章!” 胡颜突然哈地一笑不屑道:“你是恶鬼本尊是神你哪里来的勇气和本尊叫嚣?!不过是依仗着无辜的教众想要让他们手足相残罢了!你狠心让他们自相残杀本尊却不忍。”披风乍起一指红莲尊主大声道“今日本尊敢露出真面目给世人瞧一瞧!本尊只问一句你敢不敢?!” 一句话叫板住了红莲尊主。 她……不敢。 她现在人不像人、鬼不是鬼怎么敢让教众看见自己的样子?她一直在神话自己也即将成为神话。她若现在暴露岂不是亲手打碎了自己的神话?!不行坚决不行! 胡颜大声嗤笑道:“你明明是恶鬼非要装成本尊!”指了指那些红莲教众“尔等速速归来诚心悔改本尊既往不咎。否则……杀无赦!” 胡颜此话一出加上红莲尊主的犹豫格外能动摇军心。 花青染十分适当地配合着气氛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他的气质与声音都好似谪仙。尤其是静静而立的时候那周身就仿佛萦绕上了一层仙气令人直想跪拜、求庇护。 恶人们异口同声大声咏颂着仿佛这样就能渡化那些不知对错的红莲教众。 声势逼人气势磅礴令众生胆怯。 这是胡颜从红莲尊主身上学到的手段。以恶制恶以思惑人只要她想她便能重建自己的飞鸿殿! 无声能?无所不能! 至于真与假? 谁能说得清楚?呵……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一章:让你难分真假! 红莲尊主见人心即变突然暴怒直接吼道:“白子戚!”若非伪人与白子戚动手害得一死一伤她也不至于如此被动。手下得力之人越来越少她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孤掌难鸣。 白子戚的手指微抖缓缓垂下眼睑放下窗帘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慢悠悠地钻出了车厢站在了红莲尊主的面前。 他没有戴幕篱直接露出了那张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脸。 胡颜的心微痛因为她发现白子戚可能是病了或者是伤了。不然那脸色不会如此苍白。 红莲尊主提起白子戚的下巴让胡颜看:“你看看这是谁?” 胡颜道:“你果然是个假货!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红莲尊主哽了一下冷笑道:“你逞口舌之快已经无意义。这是白子戚是你的心上人却也是本尊的枕边人。” 白子戚的眸子轻颤一下看向胡颜不言不语。 胡颜的呼吸一痛有种抓狂的冲动!虽然有些事她也曾设想过但当这样的话被红莲尊主*裸的揭露出来时还是在她的心里掀起了一串血珠。 然而让胡颜最痛的是白子戚的目光。 轻轻浅浅无喜无悲好似……就只剩下一具皮囊失了灵魂。 这样的痛令胡颜清醒了几分。 白子戚用手指抚慰她却从不肯让她碰他许是因为红莲尊主的缘故但白子戚对她的感情不是假。飞鸿殿那位扮演她她扮演红莲尊主她经历了这么多若还不能依照本心来判断真与假岂不是白活了一百多年?! 胡颜当即朗笑一声道:“你的枕边人滋味不错本尊很喜欢。不过与子戚相比本尊更喜欢这位。” 言罢一指装着金银珠宝的马车。 一脸凶相的大汉走到车前掀开帘子一把扯出了黄之娆扔到了胡颜的脚边。 胡颜用鞋尖踢起黄之娆的下巴道:“论起服侍人这才是个宝儿。” 红莲尊主最恨两样一是女人比自己美艳;二是男人给自己戴绿帽子。她可以将不要的男宠杀死但却决不允许其她女子睡自己的男宠!红莲尊主怒不可遏一抬手吼道:“贱货!去死!” 黄之娆来不及辩解只觉得手心处那根通红的针快速移向自己的心脏。 他知道他快死了。 惊恐、不甘、厌恶、恨意、剧痛、无望在刹那间将他淹没。 这时胡颜的声音响起她道:“你杀本尊的宠儿以为本尊会放过你的枕边人?本尊早已洞悉白子戚的何人也在他的体内放了一样礼物名字叫……痛不欲生。”言罢一抬手对准了白子戚。 白子戚微愣随即突然倒在车板上捂着胸口痛得全身轻颤一个字也说不出。 红莲尊主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她停下对黄之娆的攻击冷声道:“你对子戚做了什么?!” 黄之娆就像一条脱水的鱼软倒在雪地上大口喘息着。 胡颜道:“只要你不动本尊的宠儿本尊就不会杀了你的子戚。毕竟他与本尊也有几分香火情。咯咯……咯咯咯……”收回手。 白子戚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红莲尊主垂眸看向白子戚。他竟缓缓打开身子昏厥了过去。 红莲尊主蹲下将手指搭在白子戚的脉搏上感觉他气若游丝竟是只吊着一口气。 胡颜不知道白子戚为了配合她竟然偷偷吞了半粒秘药装半死不活。 红莲尊主大怒。她手下可用之人本就少如果连白子戚都折进去了她还得在培养一个人代替白子戚。能如白子戚一样聪慧的不见得有白子戚那般俊美;如白子戚一般俊美的却未必有他的能耐。这些属下里面伪人跟着她的时间最长但因其丑陋不堪且对她心生妄想令她格外不喜。白子戚是她比较待见之人。所以不能死。 红莲尊主看起身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胡颜对对黄之娆道:“你说说本尊对你做了什么?” 黄之娆知道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全靠胡颜但此刻他实在无心去感谢她。不过这句话他却是早晚都要对红莲尊主说的。他努力喘息了几口气后对红莲尊主道:“她……她……” 胡颜轻轻咳嗽一声:“咳……” 黄之娆立刻改口道:“尊主给之娆服下了一样东西可在顷刻间要人性命。” 红莲尊主明白了黄之娆这是受人威胁了。同样的白子戚也受着同样的威胁。 红莲尊主问:“如何能解?” 胡颜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竟然问本尊如何能解?来来你过来你还不如让本尊让出红莲尊主的位置给你更为妥当。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胡颜的猖狂大笑所有恶人皆轰然大笑起来。那种气场真是压人啊。 红莲尊主这次出行本是去看胡颜热闹所以没带很多人。随行的只有二十余人。在这种强大到悬殊的对比下红莲教众有些胆怯了。他们不知道自己跟随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红莲尊主。毕竟她从未露出过脸身上也无凭证。她有的只是恐怖的力量。而这种力量胡颜也有。她见胡颜如此猖狂有些吃不准她恢复了几层力量。若此次对战自己输了输得不仅仅是红莲尊主的位置还有……一直以来想要折辱胡颜的夙愿。 所以决不能输! 红莲尊主心思百转对胡颜道:“我们换人吧。” 胡颜挑眉:“何意?” 红莲尊主道:“本尊把白子戚给你你将黄之娆还给本尊。” 胡颜摇头:“不。对于一个只能看不能碰的情人本尊更喜欢黄之娆的热情。”这个时候提换人明显居心不良。 红莲尊主对胡颜的话既满意又不爽。满意的是白子戚果真不能人道只能乖乖留在自己身边;不爽的是胡颜竟然不上当?! 红莲尊主知道胡颜最是多情于是一把扯起白子戚道:“既然如此本尊杀了他!”抬手就要去杀白子戚。 胡颜最怕红莲尊主玉石俱焚所以磨叽到现在都没有动手此刻见她突然出手哪里还忍的下去当即喝道:“且慢!” 红莲尊主的得意道:“怎么?肯换人了?” 胡颜道:“如此好的皮相你竟忍心下手?来本尊与你换。”言罢跃下马车扯起黄之娆直奔红莲尊主而去。 红莲尊主暗道:让你有来无回! 寒钦将二人要动手心中大喜。这种座山观虎斗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他不想做黄雀只想让两只螳螂同时阵亡。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二章:若死,只求一吻 黄之娆被胡颜扯着衣领心中叫苦不迭忍不住开口道:“你们换我俩有何意义?换来换去还不是说被你们弄死就弄死?” 胡颜回头瞥了黄之娆一眼道:“所以你要明白谁活着对你有益。”红莲尊主嗜杀成性黄之娆在她手中早晚会死无葬身之地。若黄之娆配合自己杀了红莲尊主自己会饶他一命放他离去。 黄之娆明白胡颜的意思却不相信她的话。所以他愁眉不展不吭声。 胡颜也不为难他毕竟任何人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善与恶一念之间;爱与恨呼吸之间;生与死一线之间。 红莲尊主扯着白子戚下了马车走向胡颜。 白子戚的脚步踉踉跄跄人也迷迷糊糊几次险些摔倒都被红莲尊主扯了起来。 胡颜心中怒火翻滚下意识地收紧手指勒得黄之娆险些翻了白眼。 胡颜与红莲尊主在仅隔了五步之内站定。 红莲尊主突然一推白子戚道:“换人!” 白子戚踉跄着扑向胡颜。 胡颜知道红莲尊主的目的绝对不是换人却……不敢赌。胡颜敢打包票若她真的换人那么下一次白子戚将成为她的软肋且会被红莲尊主一次次拿出来当挡剑牌。这种事她决不允许。 胡颜拼尽全力狠下心不去看白子戚在推出黄之娆的同时身形一晃突然缩在了黄之娆的身后。 与此同时红莲尊主的手腕一抖竟射出一排淬了毒的冷箭直接将胡颜刚才站立的位置射成了马蜂窝。捎带着黄之娆的身上也中了不少冷箭。根根没入体内遍寻不到。只能看见黑红色的血从伤口处缓缓渗出湿了衣袍。 黄之娆抬头看向红莲尊主沙哑道:“尊主是我。” 红莲尊主抬起手对着黄之娆直接射出一排冷箭骂道:“没用的废物!”她嫌弃黄之娆挡在了胡颜的身前。 胡颜一把推出黄之娆然后左手一滑直取红莲尊主的喉咙。 红莲尊主将黄之娆挥开与胡颜斗在一处。 黄之娆望着红莲尊主喃喃道:“我果然是只弃狗。”他后悔了他应该听信胡颜的话直接与她一起刺杀红莲尊主。 从胡颜背起映冉的那一刻起他就应该相信她。 只是……她对白子戚的态度令他对她产生了怀疑。 是啊白子戚。白子戚和自己一样可悲。白子戚也是弃狗和自己一样可悲! 这么想着黄之娆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儿觉得死亡也没那么可怕了。 他的眼皮有些沉他想闭上眼睛却突然看见花青染跳下马车抱起白子戚将他送向马车。 白子戚睁开眼睛冲着黄之娆笑了。 黄之娆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 尊主身边有内鬼! 内鬼就是白子戚! 可是……他不想说。他也笑了。他望着红莲尊主笑了。他希望这样一个毒蝎般的女子不得好死! 他以为自己在死之前终于可以解脱了。 然而令他最为惊恐的事还是发生了。 胡颜用胸口接了红莲尊主的一掌换取扯下她面具的机会。 那张鬼一般的脸暴漏在众人眼前让原本打斗在一起的两伙人瞬间停止了对战。 他们一起望向红莲尊主满眼的惊恐就仿佛在大白天看见了鬼。 红莲尊主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发狂袭向胡颜。 胡颜本就不敌竟被红莲尊主一掌拍飞直接撞碎车壁砸进了车厢里。 曲南一被她砸在身下当成了垫背的。 映冉捂着伤口望着胡颜目瞪口呆。 红莲尊主如同疯了般喊道:“谁能像本尊一样百年不死?!谁能像本尊一样与世长存?!谁能像本尊一样带你们修魔成佛?!信我者得永生!万千皮囊任我择!你们且随本尊一战!本尊让尔等永生!” 言罢再次冲向胡颜。 花青染手持“三界”挡在车前。 红莲教众本就邪性听见红莲教众的吼声当即热血上头一口咬下手背上的红莲与恶人们拼杀起来。 恶人们人数虽多却顾忌红莲教众的血。那东西有多可怕他们曾亲身经历过。但也正是因为经历过心里有了点儿谱知道那鬼东西不是打不死的只要砍掉头别被血溅到身体就有门。 这场对战十分残忍血腥是一场生与死的真正较量。 马车外厮杀声阵阵。 马车内胡颜接连吐了两口鲜血竟……站不起来了。 曲南一推开那些车板对胡颜道:“我带你走。” 胡颜摇头道:“我不能走。”这个时候如果走了那些恶人定然也会离开。他们需要的是精神上的主心骨。 胡颜咬牙道:“扶我出去。” 曲南一看向映冉一狠心道:“你扶她出去。”捏了下胡颜的手出了车厢跨上骏马向着寒钦奔去。 映冉在心中鄙视曲南一想不到他在大难临头竟然先飞。她心疼着胡颜咬牙扶起她走出破烂的车厢站在车板上。 胡颜咽下胸腔里翻滚着的气血大声道:“杀妖孽!随本尊去仙山!”一扬手洒下万千金银迷花了人眼。 恶人们见胡颜出来看起来毫发无损且随手一抛便是挥霍不尽的金币。恶人们士气大增纷纷袭向红莲教众。管他谁真谁假坐拥金山银山才是真!为了得到胡颜所谓的点金术以及一生二、二生三的法术这群恶人疯了。 胡颜扭开头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身子摇摇欲坠。 花青染与红莲尊主缠斗在一起险象环生。 红莲尊主使出妖法花青染就用黄符去破。二人从武斗变成了法斗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胡颜没想到花青染竟有这么强的战斗力。她以为他顶多能抵抗红莲尊主三个来回。 细看之下禁不住心中大惊! 花青染所有的黄符都并非朱砂所写而是……血!猩红的血!他的“三界”上也涂满了血正泛着冷艳的光泽。“三界”是神奇是不沾血的但它却与主人为一体不但可以感染主人的喜怒哀乐还能沾染主人的血。 原本她是“三界”的半个主人却没尽到做主人的职责每月将血滴落进手把上的一暗槽里以血滋养它。花青染做到了所以“三界”认他做主。 “三界”载着主人的怒意发出一声声龙吟扰乱对方的听觉困顿对方的神识。 花青染又是不要命的打法仿佛……在寻死。 胡颜喊了声:“不要”但那声音却被寒风吹散不见踪影。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映冉就要去助花青染。 不想红莲尊主突然一掌拍飞了花青染。 胡颜与映冉同时喊道:“青染!” 花青染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又跌回到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胡颜提起跑到花青染的面前将他搀扶了起来。 映冉跳下马车跑到花青染的另一边搀扶着他的手臂。 花青染不像曲南一对男女之间的接触比较随意他扯回了自己的手臂不让映冉搀扶。 映冉看向胡颜表情有些不自然。 红莲尊主一步步逼向胡颜道:“一直没对你出手是想享受扒光你全身毛发的乐趣。如今就先让你痛一痛尝一尝失去情人的滋味。”言罢袭向花青染。 胡颜一脚踢出避开红莲尊主。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指为笔画下神秘的图腾喝了声:“碎!” 那图腾一闪发出银两的光袭向红莲尊主。 胡颜推开花青染对映冉道:“带他走!” 映冉扯着花青染就要跑。 花青染却推开映冉垂眸看向胡颜用手指揉了揉她的唇道:“青染若死得一吻为安。” 他不是不懂男女之情只是不愿意逼她承认自己罢了。看着她吻曲南一他的整颗心都碎了。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如此脆弱不堪所以不敢看曲南一所以不敢开口说话所以不能面对胡颜与别人的缱绻缠绵。 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感情中他能守望到什么。 胡颜对他只是……喜欢吧。 而他欠胡颜的又岂是一条命而已? 今日不论因果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她死。若红莲尊主执意要取自己性命胡颜定然会护在他身前。然而这一次他不要让她护着。他要护着她用生命护着她。 他告诉胡颜如果他死了只要胡颜肯吻他一下他便入土为安。简简单单没有其他遗愿。 当红莲尊主被那碎尸咒勒开了没皮红肉她变成了暴怒的疯子嗷嗷惨叫着燃起了地狱烈火烧毁掉那些狠毒的图腾凶红着眼睛冲向胡颜理智全无地嘶吼道:“杀了你!” 花青染一把推开胡颜迎了上去。 胡颜一个踉跄撞在映冉的身上。 映冉的眼睛里是漫天的血耳朵里是人类凄惨的嚎叫她没有觉得爽快反而觉得悲凉。 这……这就是江湖吗? 她好想回家。 突然一只利箭破口而来直射向胡颜的胸口!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三章:映冉为姐姐续命 映冉的瞳孔一缩突然用后背挡在胡颜的身前替她挡住了致命一箭。 胡颜一惊立刻抱住映冉闪身躲在马车后避开那暗箭伤人的小人。 胡颜扶着映冉的肩膀快速摸了一下她的胸口道:“你……你别动。”除了别动她已经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 映冉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道:“姐姐我……不行了。” 胡颜别开眼睛不语。这一刻她不是没想过要取映冉的性命。只不过她无法面对那样纯洁通透的眼睛。 映冉道:“姐姐我们结契吧。映冉……咳咳……映冉愿意将剩下的命给你。” 胡颜回头望向映冉。 映冉点了点头道:“姐姐映冉也想活着。映冉的心愿就是……咳咳……咳咳咳……你……你代替映冉好好儿活着……”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 在如此纯洁的灵魂面前若她继续矫情便是愧对这样鲜活的生命。为了映冉为了花青染为自己她必须应下这个契。 胡颜眼中含泪点头沙哑道:“好。”伸出手与映冉手心相连“吾与映冉结契汝以命渡吾吾达其心愿。若违死!” 映冉道:“吾与姐姐结契愿将吾命给姐姐。无悔。” 风围着二人旋转而起。迷得人睁不开眼睛。 映冉说:“姐姐抱抱我有些冷。” 胡颜将她抱入怀中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映冉的唇角勾起道:“来世我来保护姐姐。” 泪水由眼角滑落胡颜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风刮起清雪和小石子砸入恶人的眼逼迫其留下两行泪水。这便是老天的公正吗?不!胡颜不满意!那些所谓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骗人的把戏!何为到头?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胡颜要所有的人血债血偿! 不要说什么教众是被红莲尊主愚弄的他们是无辜的。这世上本就没有无辜的人! 只要活着就必须明白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如果不懂就回去投胎用生命去学! 痛会让人长个教训;只有死可以终结罪恶。 红莲尊主将花青染打飞了出去望向那个旋转的风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冲了过去。 不行!她不能让胡颜与任何可以为她续命的人结契!她要将胡颜踩在脚下不能让她爬到自己头上跺脚! 红莲尊主冲向风窝刚探入半个身子就被打飞了出去!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目露狠意。 马车旁躺着映冉的尸体。她的身上盖着胡颜的披风。风吹动披风露出映冉的几缕长发已然变得斑白。 风停胡颜踏着沉稳的步伐向红莲尊主一步步走去。 红莲尊主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随即又向前一步用以证明自己从未怕过。 胡颜的语气很平淡就仿佛在与她聊天。她说:“丑东西你是谁?” 丑东西?!不得不说胡颜总有一种能耐可以瞬间点燃别人的怒火。红莲尊主愤怒了突然避开胡颜扑入恶人群里扯下金色的手套将没有皮的手直直插入到头骨上。胡颜可以看见*了头骨的人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具黑色扭曲的干尸看起来十分恐怖。 胡颜搀扶起花青染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道:“我从不吻死人。” 花青染的表情有些呆就像一个渴望吃糖的孩子突然被一块糖砸中了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胡颜将呆愣愣的花青染送到另一辆马车上去与白子戚作伴。她独自一个人拎着“三界”活动了一下很久不曾活动过的右臂走向红莲尊主。 她在距离红莲尊主十步开外的位置站定一边挥舞着“三界”一边吟唱道:以‘三界’为笔以天地灵气为墨凝聚浩然正气替我斩妖除魔!破!”拼尽全力砍向红莲尊主。 剑气如虹美人如玉载着睥睨天下的气场和一身浩然正气! 在此之前胡颜从未觉得是正的。可今天与红莲尊主一对比她发现自己当真是一身正气可破妖魔鬼祟。 红莲尊主没有躲直接将手向前一挥抛出一股黑气仿佛穷凶极恶的厉鬼咆哮着扑向胡颜的剑气。 一黑中泛着血色红光一白中泛着银色光亮两股力量相互撞击发出一声巨响震得人耳膜出血险出内伤。 胡颜与红莲尊主的身体一击即分同时向后连退数步。 红莲尊主倒入到恶人堆里被杀红眼的恶人围攻。 红莲教的行尸走肉开始围攻恶人们。 胡颜站在远处站得笔直却动弹不得。她的整个身体都麻了。她没敢窃喜因为没看见红莲尊主的尸体她就无法放心的高兴。 她很厌恶那种笑不到最后的感觉。 胡颜望着那群如同疯魔了一般的人等待着结果。 突然所有人向四周飞起如同被丢弃的乱石。 红莲尊主衣衫褴褛地站起身左右手中各提溜着一颗人头。她将人头砸向胡颜胡颜一偏头躲了过去。 红莲尊主发出仰天长啸骂道:“胡颜贱人!” 一只冷箭突然射出。 胡颜没有回头直接随手挥出一道真气破开冷箭直奔那躲在暗处的小人。 一声闷哼后六合县内的一棵树上留下了一滩血。人消失不见。 红莲尊主发狂向着胡颜咆哮着狂奔而来。 胡颜道:“疯狗要咬人了。” 红莲尊主身上的肌肉因为愤怒纠结而起看起来十分骇人。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没有皮的情况下会活这么久。不也许她原本不是这个鬼样子却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胡颜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实则心里已经没有了底气。刚才的交手她几乎用尽了全力。红莲尊主在拼尽全力以后还有那么多颗人头可给她提供黑暗力量。她却没有。在这一点上她吃了大亏。此时想来还真是……邪恶、邪恶邪果然更恶一些。 胡颜深吸一口气再次攥紧了“三界”。 来吧总归是个了结。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四章:曲南一发威! 寒钦是个老滑头尽管相信曲南一的说辞知道胡颜在假扮红莲尊主却不准备去参战。那些江湖人士的打打杀杀他身为朝廷官员不适合参与。他只要守住六合县不让红莲教再次入内即可。当然如果胡颜能杀了红莲尊主那就再好不过。到时候他会派人去收拾残局。 曲南一见寒钦老谋深算不愿涉险只好附耳道:“知州大人你此时不出手必横遭祸事。此话你可信?” 寒钦不悦道:“你威胁本官?” 曲南一冷笑道:“你可知那假扮大祭司的人是谁?!” 寒钦道:“无论是谁与本官无关。本官职责所在必须保护百姓安居乐意。” 曲南一道:“是吗?飞鸿殿的大祭司你也不管?!” 寒钦一愣随即笑道:“曲县令你最好想个能令本官信服的法子。” 很显然寒钦不信。 曲南一目露狠厉之色对寒钦道:“既然知州大人以为南一在骗你那你便随南一去看一看吧。”言罢突然出手掐住寒钦的脖子将他困于胸腔。 捕快和衙役们没想到曲南一会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对朝廷命官动手。他们在惊吓过后立刻将曲南一围在中间试图救下寒钦。 寒钦大怒吼道:“曲南一!你造反!” 曲南一冷笑道:“你个有眼无珠的蠢货!我说得话你不信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除了大祭司谁还有此大能?!”言罢掐着寒钦的脖子就要向胡颜和红莲尊主走去。 寒钦吼道:“你敢以下犯上?!” 曲南一道:“杀你都敢何况以下犯上!” 寒钦打了个冷颤所有人都在心里衡量着曲南一这句话的真伪就连那些跟了他一阵子的衙役们都拿捏不准他这话的真假。 曲南一平时总是笑脸迎人何时见过他这般疾言厉色?他这人最是油滑从来不肯得罪人。如今敢当着知州寒钦的面叫嚣怕是真的逼急了。 寒钦必定是知州稳定了一下情绪后道:“你一个文弱书生就算动手也未必掐得死本官。” 曲南一淡淡道:“那就用我的手试试你的命吧。”言罢掐着他的脖子就往关口外拖。 此时那些恶人与行尸走肉都差不多死绝了这四十多人的队伍就显得尤为重要。若能为胡颜抵挡一阵子红莲尊主的袭击也是好的。 曲南一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拖寒钦下水。 可是就在这时变故发生六合县里突然涌出一些红莲教的高手策马狂奔冲向关口。 曲南一心中一惊暗道:必须拦下这些人! 他一脚踹开寒钦掏出一块令牌砸在寒钦脸上喝道:“卫丞相嫡子卫南衣吾皇亲命刺史命尔等拦住这些叛逆!临阵脱逃者立斩!”马蛋!真当爷是一小布衣?谁都能踩两脚踢几下?!爷跋扈的时候你们还在狗苟蝇营! 寒钦蒙了所有人都傻了唯有李大壮一人裂开嘴傻笑道:“大……大人真的假的?” 曲南一道:“李大壮本官派你统领指挥调度所有人马一致对敌!” 李大壮立刻挺起胸膛吼道:“诺!” 幸亏准备的齐全直接洒下铁蒺藜先放倒了几名骑马之人然后各种渔网、棍棒、箭弩地齐齐招呼倒也拦下了不少人。 衙役们与捕快们分成两组共同御敌倒也算是进退有度。 那些被逼退的红莲教众们竟在听见一声哨音后突然使出杀手锏要去撕咬自己左臂上的红莲。 曲南一眼神犀利发现不对忙指挥道:“斩掉他们的左臂!” 衙役和捕快们从没想过曲南一竟然有如此高的身份却屈身在这小小的六合县里不知在为皇帝筹谋、监视什么此刻只想好好儿表现争取有个好前程。听到曲南一的命令后立刻抽出长刀冲入敌方砍下红莲教众的左手手臂。 红莲教众本不想和官府起冲突但却遭受官府的严重打击只能将心很一横血战到底! 笛声一阵高扬刺耳。 红莲教众突然发狠咬下自己手臂上的红莲直接吞下。 那些原本只是普通百姓的人竟在几个呼吸间变成了行尸走肉不知疼痛为何地冲向关口。 曲南一知这鬼东西的血格外凶险忙吩咐大家千万不要触碰到血尽量用棍棒将他们驱赶到一处。 可恼可恨的是红莲教派出这些由普通老百姓转化为行尸走兽的鬼东西后又派出高手紧随其后快步十匹冲向关口。 曲南一所率领的人不敌被踏伤了数人眼见着关口就被冲开突然一对人马咆哮而来明明只有十多骑却好似来了千军万马单是那份气势便令人心生惧意。 封云起一身黑衣系着红色的斗篷在银白色的天地间犹如一道炸雷破开那些鬼祟。 他手中的九环火鹤刀不知在何时竟将手把位置接长了三尺有余。一路行来耍得虎虎生威斩杀敌头就跟切西瓜一样容易。 曲南一这边微愣的功夫就被红莲教冲破了关口向胡颜咆哮而去。 曲南一抬头望着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冲着曲南一笑露一口白牙道:“爷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去见兽兽喽。”一夹马腹从曲南一的身边掠过去追红莲高手。 红莲高手和封云起这些人一冲彻底撕开了关口其余教众尾随着追了出去。 曲南一率领着所剩不多的衙役和捕快同样追了上去。 寒钦一边追曲南一一边喊道:“卑职让人去织花县搬救兵了!” 曲南一心中一喜随即一沉。那躲在暗处的射箭小人岂会让人离开六合县去搬救兵?那人应该是死在了路上。 曲南一眺望远望他的人为何还不到? 寒钦见曲南一沉着脸不语拼了老命往前跑希望在上峰面前挽回一点儿颜面。待此事尘埃落定只希望这位卫丞相的大公子、圣上亲封的刺史大人能手下留情别狠收拾他。 哎……想不到啊想不到这小小的六合县里竟然藏着这么些大人物这是要闹哪样啊? 寒钦还不知道封云起的身份若知道了估计这回儿得直接跪地上去。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五章:哥哥,杀了她! 封云起一马当先斩敌无数甩着已经冻成冰的头发咆哮着冲到胡颜面前替她裆下红莲尊主的致命一击。 封云起拦着胡颜的腰肢扬起手中九环火鹤刀对准红莲尊主咂舌道:“什么鬼东西?” 红莲尊主忙用手去捂自己的脸并转过身不肯让封云起看。 胡颜胸腔里的气血翻滚沙哑道:“杀了她!” 封云起冲着胡颜笑露一口白牙无赖道:“你说什么?” 胡颜真是……真是被封云起气了个倒仰!都什么时候还在这里调情?不过她也算了解十七岁的封云起那就是一位随心所以的爷!她看得出红莲尊主不会伤害封云起于是怂恿封云起去杀红莲尊主。这手段有些卑劣却是胡颜所喜欢的。红莲尊主暗害她却不杀她不就是想看着她落得一个凄惨无比的下场吗?如今就让红莲尊主也爽一爽!死在她在意的封云起刀下是何等的快哉啊?! 胡颜看向封云起忍着吐血的冲动娇娇柔柔地喊了声:“哥哥杀了她。” 封云起响亮了应了声:“好咧!”低头照着胡颜的唇便是啵了一口也不待胡颜发飙直接刀锋一挥斩向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感觉到杀气袭来忙斜眼去看。 只觉得被强光一晃眼前瞬间发花。凭借本能向后一躲。脚下竟在轰然间出现一个大坑!紧接着一股浑厚的真气直逼向她仿若刀子从她的脸侧面划过。她忙转身一躲却还是被切掉了脸上的一块肌肤。 红莲尊主眸光一凛五指成爪袭向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用大刀一挡随即将刀一弯拍向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冷不丁地被刀拍了一下身子借机向后蹿去夺过一匹马冲着曲南一的方向狂奔而去。 封云起如何能放过她? 撒腿便追! 不想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那些红莲高手竟然纷纷咬下自己手臂上的红莲吞入腹中然后对着封云起等人发动攻击。 这些人可与那些老百姓不同各个儿身手矫健、武功高强且善于利用兵器杀人。他们虽然不知道痛神色也变得木讷但其杀伤力却十分惊人。 胡颜不想放过红莲尊主。此时若不逮住她、杀了她唯恐后患不无穷。可是眼下白子戚昏迷、花青染重伤、曲南一一个文弱书生却在指挥作战剩下一个封云起倒是生龙活虎却被那些红莲高手围住施展不得。 倒也不是武功不敌关键是怕被血飞溅到身上不得不小心应对。 胡颜自己打不过红莲尊主又不好揪住封云起一起去追只能作罢。再者红莲尊主所逃的方向竟然是六合县。看来这里面有她在意的东西或者说她必须回一趟六合县。只要她还在六合县里就好办。 胡颜一转身就往白子戚所在的马车里走。 封云起见此忙大声喊道:“兽兽你不管哥哥了?真是个薄情的小娘子!” 胡颜没搭理封云起掀开车帘探身进入马车在花青染的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叠黄符然后重新加入到战队中在红莲高手的额头贴下几张镇鬼符。 鬼知道为什么镇鬼符能暂时定住这些行尸走肉。 鬼知道为什么这些镇鬼符为什么又不好使了?! 红莲高手一个个儿好似铜墙铁壁不但武功高强且不知疼痛十分骇人。 胡颜飞身跃到封云起的身后咬着挺着才没有倒在地上。她在与红莲尊主的对战中受伤此刻还能动简直堪称奇迹。 在红莲高手一刀砍向封云起脑袋的时候胡颜突然出脚踢了封云起的腘窝一下。 封云起知道身后是胡颜所以也没防备结果被踢了一脚直接单膝跪到了地上。头上的一刀倒是躲过去了但膝盖磕碰到石头子上的滋味也绝不好受。 封云起知道胡颜是在拿自己出气呲牙咧嘴地道:“最毒妇人心。” 胡颜从封云起的肩膀上翻身而过骂道:“窝囊废!”白白叫了他一声哥哥却还是没杀死红莲尊主。 胡颜将一位红莲高手踢得转过身背对着自己。她手持“三界”由那人身后抹了他的脖子。血喷薄而出却没溅到胡颜身上一滴。 封云起第一次被骂还是如此市井的泼妇骂窝囊夫君的骂法让他格外开心。一咧嘴笑出一口白牙晃得人眼花。 胡颜在接连几下的动作中已是强弩之末。 有红莲高手挥出长剑扫向胡颜的大腿。 封云起长刀一拍拍飞了那人然后在其落地前一刀斩下。 胡颜扫了封云起一眼。 封云起挑眉一笑。 胡颜一咬牙冲着红莲尊主追去。只因红莲尊主要马踏曲南一! 红莲高手又怎会放胡颜离开?当即将她团团围住丧心病狂到开始撕扯自己的血肉用鲜血去淋胡颜。 胡颜与封云起一边对敌一边闪躲好生狼狈。 眼见着红莲尊主奔向曲南一越来越近胡颜目次欲裂大声喊道:“南一!快跑!”不是说好了会保护好自己吗?不是说好了不会拖累她吗?不要让她继续苦等百年一定要躲开啊! 曲南一却不闪不躲手持一把寒光烁烁地匕首怒视着红莲尊主。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不能放她走!否则后患无穷! 近了近了…… 突然红莲尊主骑乘的大马突然发出痛苦的嘶鸣狠狠地跌倒在地上。红莲尊主扬起手抓向曲南一。三只黑色长箭破空而来将红莲尊主逼退。 红莲尊主皱眉再次袭向曲南一。 却发现他的身边竟然站着六个人替换下了那些无用的衙役和捕快。 孟虎对曲南一抱拳道:“公子属下七人来迟了。” 红莲尊主上下打量曲南一好像从未认识这个人。 曲南一冷声道:“杀了她给你们设宴接风。” 孟虎靠近曲南一小声道:“相爷说要招揽。” 曲南一用眼尾扫向孟虎淡淡道:“那就让相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言罢直接冲向了红莲尊主。动作不算快却不会令人怀疑他的决心。 孟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哪敢耽搁直接招呼而上。 十二生肖能打的几乎都来了。 一时间风云变色。 红莲尊主本就受了重伤又被这些人围攻气恼不已吼道:“都给本尊去死!”一甩手抛出褐色的血落在地上化作一缕缕黑烟如同恶鬼般扑向六名生肖和曲南一。红莲尊主口中念念有词不停变换着手印一张脸如同恶鬼般恐怖地笑着。 远处三只黑长的冷箭再次射出直奔红莲尊主的要害。 红莲尊主一把抓碎那三只黑色冷箭反手一道真气直逼躲在暗处的十二生肖之一——臣珑。 臣珑闷哼一声掉下树。 曲南一那边打得天昏地暗封云起和胡颜这边也是斗得日月无光幸好有无涯等人撑场终是得以脱身直奔向红莲尊主。 六位生肖被那鬼东西缠住斗得难解难分。 胡颜边跑边喊:“用童子尿浇它们!” 曲南一喊道:“谁是童子?快尿!” 六位生肖齐齐别开头继续与黑色鬼雾缠斗。 胡颜看向封云起实现直接下滑到某个位置上。 封云起一抖道:“你别那么盯着爷看爷这尿可珍贵着。” 胡颜不由分说扑上去用手指划开封云起的腰带伸手就要去掏封云起的某物。 封云起大惊失色一把护住后退道:“爷自己来!自己来!” 周围都是人啊。活着的死了的。 封云起感觉脸上一片灼烧内心悲愤不已。他后悔啊干嘛嘴欠告诉胡颜他练得是童子功呢?二十七了却要当了这么多的人和尸体掏出自己的“长物”尿尿。实在……他娘地!好生不是滋味啊! 封云起知道事不容缓一狠心转到只有死人的一面酝酿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抖出了一点儿尿正要好生酝酿却看见胡颜的脸竟然出现在他“长物”的右边。 什么情况?! 封云起一惊直接抖了一下于尿花四溅中收起自己的宝贝。 胡颜抹了下巴上的尿阴沉沉地道:“你若不是童子弄死你!”言罢站起身结出指印弹出一滴混了童子尿的血接连射穿那些黑色鬼雾的身体。 那些鬼雾突变得有形砍伤后会发出嚎叫。 六名生肖与其斗在一处打得难解难分。 胡颜飞出“三界”直接刺死了缠住曲南一的鬼雾然后飞身袭向红莲尊主。 封云起又抖了一下才拔起大刀冲向红莲尊主。 胡颜与封云起前后夹击终是将红蓝尊主逼入绝境。 红莲尊主冲着封云起吼道:“再不让开杀了你!” 封云起冷笑道:“爷等你来杀!” 红莲尊主手指成爪直取封云起的心脏。 胡颜一记结印打在红莲尊主的后背上成功迫使她吐出一口褐色的血。 封云起借机一刀刺入她的腹部给她捅了个窟窿。 第四卷 红莲教 第六百三十六章:红莲教灭 红莲尊主被封云起所伤发出震天嘶吼拔出九环火鹤刀砸向封云起嘶吼道:“你敢伤我?” 曲南一凉凉地道:“他又不是第一次伤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封云起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若按照笑面虎的说法你应该习惯才是。吼得这么大声明显是在报复爷的耳朵。” 红莲尊主的身体晃了晃却突然一伸手将曲南一吸到自己身前用野兽般的手扣在他的脖子上幽幽道:“曲南一你先去地府帮本尊搭理一下吧。”言罢看向胡颜嘎嘎怪笑着收紧了手指。 胡颜立刻喊道:“放你走!我放你走你别……别伤他。”先稳住她再做计较。 红莲尊主道:“今天是本尊不放你们走!一个也别想走!” 封云起直接骂道:“放屁!” 红莲尊主气个倒仰若不是手中捏着曲南一她都想打死封云起!她一直不忍伤他结果呢他却一再伤她?!若他真与傅千帆一样心中只有胡颜她干脆送他再次转世来世再见。总有一世他心里会有她也必须只有她。他不知道她渴望他温柔以待的心已经疯魔。 红莲尊主被逼到穷途末路吼道:“让曲南一的血为本尊开路吧!”言罢手上直接用力。不想身子竟顿了顿。 她的手抖了抖缓缓松开了曲南一。 她的腹部插着一只匕首。 她望向曲南一一脸的不可置信。 曲南一突然暴起用另一把匕首刺入红莲尊主的下巴右下至上将她贯穿。 曲南一后退两步幽幽道:“你真当本官站在那里是等着被你要挟的吗?”一个月的苦练让他这个毫无内力之人也可以又快又狠地捅人一刀。哦错了是两刀。一刀在红莲尊主的腹部一刀在她的下巴上。他不信这样她都不死。 胡颜突然上前一把扯过曲南一以血画出一张银色的符咒好似一张大网直接裹住红莲尊主的身体如同刀割般向肉里收去。 胡颜喝道:“让你尸骨无存!” 红莲尊主的眼睛转了转身上的那些血管在快速的涌动突然爆裂开来。 胡颜扑倒了曲南一封云起一扬披风将胡颜和自己一同包裹在其中。当然还便宜了曲南一。 胡颜虚弱地问:“你这披风不露吧?” 封云起道:“下大雨不行挡点儿血没事儿。” 胡颜白了他一眼。 这是那些血点子变成了黑雾四周围突然陷入到死气沉沉的黑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就仿佛天黑了一样。 胡颜屏息静气压低声音道:“小心有毒。” 封云起抱着胡颜的腰肢揉搓了两把道:“爷想你了。” 曲南一骂道:“封云起别逼我骂人!” 胡颜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封云起一把揽住胡颜的腰肢将其抱入怀中皱眉暗道:爷的思念这么霸道呢? 封云起扯下染血披风扔到地上。抱着胡颜飞身上马扬声道:“处理干净!” 无涯抱拳道:“诺!” 封云起大喝一声驾狂奔而去。马蹄撒欢看起来就像土匪强盗美娇娘急着洞房。 曲南一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封云起吼道:“疯子把人留下!” 封云起哈哈大笑头也不回地道:“爷是疯子也不是傻子!留个毛!”他冲出了黑雾区那猖狂大笑声却在黑雾里来回激荡撞得曲南一胸口生疼。 曲南一气结却也只能咬碎牙活血吞谁让他不如封云起无耻呢?曲南一为自己的君子风度而气恼了。 黑雾渐渐散去。 曲南一转头一看却发现红莲尊主的尸体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化成灰了还是被人带走了? 七位生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来与曲南一辞别。 孟虎道:“公子相爷交代帮公子收服红莲教后便让属下同公子一同回去。如今红莲教被灭属下也不好耽搁还需回去禀告相爷知晓。公子……可与属下同行?” 曲南一道:“我暂不回去。你们也不急着走去金日客栈好生休息两日。” 孟虎应道:“诺。” 孟虎纠结道:“此事要如何与相爷交代?” 曲南一淡淡一笑道:“红莲教要杀他唯一的嫡子你且问问他当如处理?” 孟虎应道:“诺!” 得了封云起的吩咐无涯等人很快便将红莲教的余孽都斩杀个一干二净。李大壮领着衙役和捕快利用长绳、棍棒、渔网和大刀辅助他们一起行动。 一战结束血染大地。 曲南一坐镇指挥将尸体全部烧死。 待一切处理完毕他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寻了辆马车跳上去寻思着找人将车赶到封家。 结果车帘一掀看见了白子戚和花青染。 这二位正幽幽转醒。 六目相对彼此都有些愣怔且十分明确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地厌恶情绪。 原本是相看两厌现在成了相看三厌。哎当初创作词儿的那个人怎么就没想到相看能够三厌、四厌、乃至五厌、六厌?! 曲南一放下车帘对李大壮吩咐道:“大壮把后面这些马车都赶到……县衙后院去贴上封条不许人动。这些……是阿颜的。” 李大壮得令抱拳大声道:“诺!” 曲南一又道:“你带人挨家挨户去查但凡左手手臂上刺有红莲的人统统抓起来捆绑结实投入大牢待本官回去审问。” 李大壮挺直了胸膛道:“诺!” 曲南一垂眸看向映冉道:“厚葬了。” 李大壮点了点头应道:“诺。” 曲南一看向寒钦。 寒钦立刻屁颠颠地跑过来冲着曲南一施了一记大礼道:“刺史大人……” 曲南一淡淡道:“知州大人可别乱叫曲某现如今可是一介草民。” 寒钦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朝廷已经恢复了曲大人的官职……”他这么说着也感觉不对劲了。人家已经不是曲县令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官了人家已经表明身份那可是齐丞相的公子、圣上亲封的刺史啊。 寒钦改口道:“齐刺史卑职……汗颜……”言罢掏出曲南一砸在他脸上的私印双手奉上。 车内白子戚和花青染互看一眼彼此都没想到曲南一竟然还是位大人物。 曲南一收回私印慢悠悠地道:“寒知州还是唤在下曲县令吧。刺史之位本人已经回绝了圣上。区区没那份名利心只想寄情山水当一方县令。” 寒钦的眼睛转了转暗道:原来不是刺史。可就算不是刺史您不还是卫丞相的嫡公子吗?!将来说不准是要子承父业当丞相的。 寒钦的态度越发恭敬起来道:“就算曲大人谢绝了圣上美意卫丞相又怎么舍得让公子流落至此?” 曲南一笑容可掬道:“寒大人呐区区离家时曾与父亲说过在外闯荡不会依仗父亲的名望。今日之事实在迫不得已。不过……”眯了眯眼靠近寒钦。 寒钦立刻凑近竖起了耳朵。 曲南一道:“不过每个月的家书却是必不可少的。寒大人也不用顾及下官下官这就回衙门好生照料这六合县。至于那些徇私枉法、贪赃乱纪之人自然有朝廷律法来定夺也不是区区下官一两句就顶用的。” 寒钦的汗水顷刻间流淌下来。 曲南一脸色一正道:“想要为官的人都有贪心。不贪银、便是贪权;不贪色便是贪杯。人心可贪其位却要正!若让民不聊生谁也保不了谁的头!”言罢大喝一声驾竟赶着马车走了。 寒钦望着马车的背影喃喃感慨道:“人心可贪其位却要正。老夫果然不如曲大人多矣。”至少自己就放不下权势摸不透人心还看不清形式。 无风竖起耳朵听着曲南一和寒钦的对话转而对无涯道:“那个笑面虎竟然是卫丞相的公子!” 无涯面露震惊之色半晌才道:“怪不得……” 无风追问:“怪不得什么?” 无涯道:“怪不得叫笑面虎。”卫丞相就是一个标准的笑面虎看似老好人一个实际鬼点子最多。被他出手收拾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像他们这种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文人笑面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他捅一刀。 无风点点头复议。 无涯见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便直接飞身上马带领一行人策马离去。 寒钦望着无涯的背影问老捕快:“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老捕快道:“回大人属下不认识这些人不过……瞧这作风不像普通人的护院反而有几分像……军将。” 寒钦也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罢了。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如此说来那位假冒红莲尊主的女子岂不是真的就是大祭司?! 哎呀怪不得曲大人说他不帮就要倒大霉啊! 寒钦一拍额头感觉天又冷了七分。彻骨寒呐。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三十七章:思念如魔,甚是狂浪 曲南一赶着马车来到封家直接从大门而入。 院内都是封老妇人带来的家丁和女眷虽是数九寒天却也香味扑鼻。 在众目睽睽之下曲南一直接将马车赶到封云起的房前然后跳下马车直奔房里去。 马车内花青染和白子戚互看一眼也下了马车一步一挪地往屋里去。每个人都想走一点快点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却因身体受伤颇重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着。就这样即便出了一身的冷汗也没挪出两步去。 花青染与白子戚再次互看一眼然后伸出手搀扶着彼此依仗着两个人的力量终是走进了屋。 屋里胡颜躺在床上封云起和曲南一已经霸占了床边的位置。 白子戚与花青染相互搀扶着来到床边一同垂眸看向胡颜那个令他们朝思暮想的坏女人。 胡颜的发丝披散黑亮得好似锦缎令人爱不释手;她原本就不胖如今更是清瘦了几分纤细的腰肢仿佛微微用力就能将其捏断;一张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是吹弹得破的娇嫩肌肤细腻得看不见面孔;长长的睫毛微卷挺直的鼻峰微肉;饱满的唇瓣微张。微微、微微就是这种微微的点点滴滴令人心痒、心动、心痛…… 真想一个人独占这种微微。 白子戚伸出手去摸胡颜的脸。结果与花青染的手碰到一起。紧接着曲南一伸出手推开二人的手。再然后封云起直接在胡颜的脸上扣下半张银面具不让任何人触碰。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暗生恼意。 白子戚再次伸出手摸向胡颜的脉搏这一次却没有人阻止。 曲南一关心地问:“怎么样?” 白子戚借势坐在床边攥着胡颜的手道:“睡着了挺沉。” 众人将提溜的心放下齐齐嘘了一口气。 封云起直接开口道:“既然兽兽无事各位就回吧。” 曲南一道:“我官复原职阿颜也还是我的护卫自然随我回县衙。” 花青染道:“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白子戚道:“红莲尊主没死现在就内乱早了点儿。” 众人齐齐一愣异口同声道:“没死?”都快砍成两截了居然没死?开玩笑呢吧? 白子戚道:“你们不知她有多恐怖真以为几刀就能杀了她?若真如此简单我……呵……”他不再多言伸手取下胡颜的面具望着她的眉眼幽幽道:“让我陪她一天。明天……”明天怎样他自己也说不准。若红莲尊主寻他去就算他只有一口气也必须爬去。以往他不怕死可如今他不但心生牵挂且想着能与她长相厮守。他对她有情她对他又岂是无意? 她信他。 她明知道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却还是选择了信他。 她也曾试探他却从不曾将他当条狗鄙视他、折辱他。 如今他洞悉了红莲尊主的一个秘密务必要告诉她。也许这才是红莲尊主唯一的弱点唯一能杀了她的方式。 对于白子戚的身份众人早已心知肚明。 诡异的是没有人怀疑白子戚会借机对胡颜下手。许是因为胡颜信任他所以众人也不去怀疑他。 只不过他一开口就要占第一天却是谁也不同意的。 凭什么?! 谁不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胡颜回来?眼下只想守着她等她醒来好倾诉柔肠。 没有人开口应话便是否决了白子戚的提议。 白子戚也不恼直接将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 呦呵!这……这就躺床上去了?! 曲南一等人目瞪口呆啊。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要不要这么不要脸啊?要不要这么找打啊?! 面对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白子戚淡淡道:“我身受重伤恐命不久矣。让我躺会儿。”言罢抬起手示意众人号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花青染。这里也就他略懂岐黄之术的皮毛。 花青染坐在床上为白子戚诊脉。这一诊之下还真就发现白子戚脉若游丝且断断续续大有一命呜呼的迹象。 花青染点了点头对曲南一和封云起道:“命不久矣。” 按理说听到这个消息曲南一和封云起都应该十分开心毕竟又少了一名劲敌但世间很多事都不能按理说因为还有人情在。与白子戚斗了这么久说一点儿感情没有那是假的。 为什么有不是冤家不聚头之说?为什么有很多人最尊重的竟是自己的敌人?因为投入的感情不假。而人的感情最易变。 曲南一直接搬来胡凳坐在床边道:“待阿颜醒来我与她说几句话便让你陪她。” 封云起直接扯起曲南一道:“走陪爷喝酒去。咱大大方方的就给他一个时辰等会儿咱再来。”冲着花青染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起。 曲南一斜眼看向封云起发现这人才是个鬼头。一个时辰?胡颜能不能醒过来都两说。但是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先喝倒封云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封云起暗道:先把曲南一喝倒再说。 曲南一和封云起相似一笑勾肩搭背地走了。 花青染看了眼白子戚和胡颜尾随在曲南一和封云起的身后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白子戚和胡颜。 白子戚侧过身用手指细细描绘着胡颜的容颜低声道:“他们都走了你是不是敢睁开眼睛看看我?” 胡颜没有睁开眼睛唇角却是翘了翘。身子一转面向白子戚睁开眼睛道:“就属你最鸡贼。” 白子戚突然抱住胡颜用力吻了上去。直到将胡颜的吻得气喘吁吁、娇喘连连白子戚才将唇向后退了一点缝隙沙哑低语道:“思念如魔甚是狂浪。” 胡颜的眼中泛起潋滟目光盈盈地望着白子戚幽幽道:“命不久矣之人却如此狂浪实在有违天和。” 白子戚温柔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骗他们的。”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三十八章:子戚之秘 胡颜微微嘟嘴显露出三分小女儿家的样子道:“若不是你捏了捏我的手我都要信以为真。” 白子戚目光痴迷地望着胡颜的脸柔声道:“想让你为我心痛却又不舍你为我心痛。情之一物令人或喜或忧尽我一生也未必参得透。只愿有生之年与你细细研磨。” 胡颜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抚摸着白子戚的手心柔声道:“对于情爱之事我也不懂颇多还请子戚不吝赐教。” 在经历了这些事后若还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她也枉活了百余年。 明明是两个阵营的人却透过彼此的眼睛描绘着对方的模样从不祈求对方为自己退一步也不曾让对方为自己去做什么只因相爱已经难得若再有其它心思怕这份感情不被老天眷顾。 知足常乐。简单易懂却并不是谁都能想得明白。 白子戚在胡颜的额头落下一吻轻柔地感慨道:“尊主派我诱惑你却没想过自己竟被你诱惑。” 胡颜哈哈一笑得意忘形道:“她再派出几个你这样的人物我也照单全收。” 白子戚的眸子一冷横了胡颜一眼。 胡颜自知失口忙改口道:“收下摆出阵仗气死那个鬼东西。” 白子戚伸手弹了胡颜的额头一下道:“她可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胡颜眯了眯饱含戾气的眼睛幽幽道:“没有谁是死不了的除非……她真能飞身成仙。就算如此我也要将她拉下来剁成泥!” 白子戚将手指插入胡颜的发丝间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道:“她是谁我不知。却知她有个儿子流落世间。你若有法可寻一寻许能成为对付她的利器。” 胡颜大惊眼睛瞬间睁大两分道:“她有个儿子?!她……她那副鬼模样谁会配合她生儿子?” 白子戚对胡颜那大惊小怪的样子逗笑一张干净清秀的脸泛起粼粼波光端得是清艳无双。他说:“所有人侍寝时都必须蒙着眼。她从不露真容给别人看。” 胡颜一想到白子戚抱着那么一个鬼东西欢好就浑身不自在特别想吐。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白子戚的身体微僵。胡颜的闪躲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却令他如被刀割!被自己深爱的人嫌弃好比凌迟令人痛不欲生。 白子戚想要脱口而出的解释硬生生地咔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吐不出。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活生生的憋死。 心痛难忍。 白子戚面无表情好似对胡颜的动作毫无察觉但胡颜却自己扬起了小皮鞭对自己的行为一顿抽打。白子戚待她如何她心里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就算白子戚被那红莲尊主找他了也只能说明她胡颜来得晚了。她有什么资格嫌弃白子戚?若没有白子戚她都不知道会死多少个回合。抛开这些恩怨不论她心里有白子戚就不应该嫌弃他的过往。不能让好好儿的一段感情变成一根刺扎在人心。 胡颜突然伸出双臂抱紧白子戚在他的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道:“我嫉妒了。” 白子戚微愣随之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如果一个人肯费尽心机地讲谎话哄你开心你一定要笑因为情重、言轻、不易。 白子戚不懂感情却十分聪明。他知道胡颜定是嫌他服侍过红莲尊主但却因在乎他而不让自己在意。 胡颜的感情看似宽宏、包容实则十分霸道。因为她可以不在乎身体但她要得却是心。一颗独一无二只有她的心。 白子戚给得起。 于是他回应了她同样用力抱紧她。 胡颜嗅了嗅鼻子轻轻推开白子戚发现他的胸腔竟然出现一滩血迹。忙道:“你受伤?!”她是咬了他一口也没那么用劲儿。 白子戚无所谓地道:“小伤。” 胡颜蹭地坐起身瞪眼道:“脱衣服我看看。什么叫小伤?!” 白子戚慢慢坐起身道:“别看了。死不了的都叫小伤。” 胡颜不依冷着脸不说话。 白子戚无法只好解开衣服露出胸膛让她看。 伤口包扎着却有血渗了出来。 胡颜皱眉道:“怎么弄的?” 白子戚如实回道:“被伪人伤的。” 胡颜骂道:“狗日的!下次摄他魂直接抹脖子!” 白子戚没想到胡颜会突然爆粗口微愣过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咳嗽了起来。导致伤口又往外流了些血。 胡颜立刻用手压在伤口上心疼道:“别咳了、别咳了。这血……多金贵啊。”说着还做出一脸可惜的表情。 白子戚见她在逗自己开心便微笑着道:“我不咳了你放手吧。” 胡颜依言放开手。 白子戚道:“是我逼着伪人动手。他只是伤了我一点我却要了他的性命。” 胡颜道:“你知我假扮她必有一战所以设计伪人杀了他?” 白子戚摸了摸胡颜的脸道:“她当我是狗我便咬死她的家畜。” 胡颜的心蓦然一痛。她抱住白子戚道:“子戚你是我的人。” 白子戚闭上眼睛点了点头:“我白子戚是人是你的人。” 胡颜撒娇道:“还想咬你。” 白子戚用鼻音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份宠溺与依赖无法用语言形容。 胡颜满心的喜悦用力揉了揉白子戚的脸。 白子戚攥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右臂:“什么时候好的?”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右臂能动了却一直没倒出空来问。 胡颜活动了一下右臂神色有些黯然道:“这是映冉送我的命。” 白子戚点了点头没在继续追问。对于他而言除了胡颜其他人都是一张皮和一堆骨。区别只在于有的皮好看些有些的骨更艳些。 胡颜摸摸白子戚的手询问道:“除了手心里那根针还有其他威胁你性命的东西吗?” 白子戚道:“这根针我若想除去只需费些心思未必不能。那些看不见、不知道的隐患才是令人恐慌的根本。你……不知她的手段有多恐怖。” 胡颜淡淡一笑道:“与她一比我都成了好人了。” 白子戚笑出了声道:“确实如此。” 胡颜瞪了白子戚一眼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坏?” 白子戚宠溺道:“我坏你不坏。” 胡颜想了想问:“为什么喜欢剥人皮?” 白子戚垂眸思忖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喜好所以需要剥人皮来满足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可以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凉凉地一笑“我只是个沦落街头的弃儿是她收养了我。亲手教我剥人皮雕琢骨头告诉我这才是人生的乐趣。” 胡颜在白子戚的眼中看到了认同、痛苦、挣扎、质疑。 确实白子戚曾经十分相信红莲尊主的每一句话直到……她让他侍寝想用他的不喜去填满她的欲望。第一次白子戚产生了疑惑。真正的质疑源于胡颜。她的一切让他欣喜让他有了去填满的冲动。他觉得剥皮雕骨是他的手艺却不再是他的乐趣。 白子戚道:“她告诉我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你却让我知道活下去才是信念。阿颜我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但我在试着用自己的方式让你欢喜。”举起双手“这双手染满血腥。如你所说必遭天谴。我愿意献出生生世世的轮回换取这一世与你厮守。你不要弃我我怕自己成魔。” 胡颜的眼中弥漫上水雾却强忍着不肯落下成滴。她说:“白子戚我不弃你。” 白子戚闭上眼抱紧胡颜让她听自己的心跳声。断断续续虚弱无力却格外清晰。 胡颜剥开感动的丝线质问道:“你的心跳怎么如此无力?” 白子戚睁开眼望向胡颜:“为了瞒住她我吃了半粒假死的药。你无需担心明天便会好很多。” 胡颜这才将心放回到肚子里口中却恶狠狠地骂道:“白子戚你给老娘记住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不许这么折腾自己!”言罢竟十分没有气场地打了个哈欠。 白子戚噗嗤一声笑道:“好。” 胡颜闭上眼依偎进白子戚的胸口喃喃道:“有些累心却是欢喜的。” 白子戚轻柔地道:“睡吧。” 胡颜道:“舍不得。” 白子戚承诺道:“总有一天我会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边陪你到最后。” 胡颜点了点头口中却艰涩道:“子戚为了那一天你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哪怕……背叛我。无论身体上的背叛还是行为上的背叛我……我都能……接受。”对都能接受!她不是一般女子心中有些小女儿家的心思却也不会占多大的比例。她很明白什么叫身不由己何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是她不想要碎玉她更珍惜正片的瓦。只要白子戚的心属于自己其他事她可以不去小心眼的计较。 就算……就算白子戚给红莲尊主侍寝她也……咬碎牙和血吞! 怪谁? 只能怪她自己技不如人不能杀了红莲尊主夺回白子戚。真是想不到啊自己拼尽全力都没整死那个鬼东西。 为了让白子戚活下去她可以忍! 不是不爱……而是太过珍惜唯恐错失这一世的缘分。 白子戚听明白了胡颜的意思他的身体微僵抱进胡颜半晌才沙哑道:“我知。” 没有矫情没有拍着胸口说不会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红莲尊主的可怕。 不过他并不打算让胡颜误会他与红莲尊主之间的事哪怕这个秘密会活生生剥下他的男性尊严。 可是尊严这种东西远远不如胡颜的信任令他心安。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三十九章:白-日-宣-淫 胡颜正在抚平心中烦乱却听白子戚十分突兀地说了一句:“阿颜我不能人道。” “嗯?”什么情况?白子戚说了什么?她是不是幻听了?胡颜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耳朵产生了怀疑。可是面对胡颜的质疑白子戚却并未重复自己的话而是将头埋进了她的脖颈处用力嗅着她的味道。 心情太复杂了情感太炙热了以至于显得如此突兀令白子戚自己都有些招架不住。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为何……要这么说?可是如果从来他还是会说。 胡颜在最初的惊愕过后慢慢恢复了平静。心里没有任何的鄙视和轻蔑有的只是心疼。她对男人的那种问题不甚了解却知道白子戚对于自己的而言其吸引里有多大。多少次她都想不顾一切地与他纠缠下去。想必白子戚亦然。 曾经她也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大?还是白子戚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以至于他从不肯让自己碰。就连司韶那样的孤傲男子都会扯着她的手让她帮帮忙。 可偏偏白子戚不。 原来问题在这里。 胡颜不知道要如何安慰白子戚。面对这样一个狠辣的人好像过多的安慰都是折辱。她干脆闭上嘴巴抱进他强调道:“子戚你是我的。” 无论他的身体怎样他都是她的完完全全没有任何质疑。 白子戚点了点头道:“我是你的。”这世间如果有谁够资格拥有他白子戚一定是胡颜。 胡颜的手有些不老实寻寻摸摸地去摸白子戚。 白子戚抓住胡颜顽皮的手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胡颜无赖道:“摸摸……我就摸摸。”她心中好奇男人不举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反正在她的印象中男人的那根东西都是硬邦邦的还特别热。 白子戚的嘴角抽了抽。原本这件事是他心中不为人知的伤疤隐藏得那么深就是怕被胡颜触碰到。结果她的表现竟然像好奇宝宝非要一探究竟。这……这……哎算了白子戚放弃总结自己的想法了。从遇见胡颜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变得不正常了。 不举是白子戚的致命伤。 但他却愿意让胡颜触摸他的致命伤。 这种全身心的给及即便不完美却是他能给她的全部。 白子戚放开手微微扭开头不看胡颜。 胡颜的心跳突然加快感觉自己正在探索一个十分神秘的地方。就像在触摸白子戚的心。 她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情人间的爱抚。 她一手拉开了白子戚的腰带将另一只小手缓缓地探了进去。 白子戚的耳朵和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和他私处的颜色一样那么干净漂亮令人着迷。 胡颜探头看着修长的手指间刚要触碰到白子戚的小鸟儿却听曲南一一声暴喝:“胡颜!” 胡颜吓得手一抖忙缩回手不想手腕上的手环却挂在了腰带上。她越是往回收手越是抽不出。最后只听嗤啦一声白子戚的亵裤被她扯坏了。 白子戚眼疾手快合拢上衣袍才没有跑光。 曲南一大步冲向床前一把扯过胡颜等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吼道:“你干什么?!” 封云起和花青染紧随其后每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白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也不主动开口解释只是低头系着衣带。他这个人还真是黑心肝的坏。他就是想让胡颜与他们断个干净。有事儿必须胡颜自己表态。他不信自己会一辈子这样永远成不了胡颜的男人。换句话说胡颜身为大祭司必须保持处-女-身。与他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搭配。 胡颜被曲南一吼得两耳发麻却知道在这种时候万万不能露怯否则定会被逼上绝路。于是胡颜气运丹田吼道:“我好奇!我看看不行吗?!” 曲南一万万没想到胡颜不要脸起来竟然理直气壮。他脑袋一热脱口而出:“我又不是没有!你看别人的做什么?!” 封云起双手环胸斜倚在床边视线在曲南一的跨间一扫而过邪魅地一笑道:“你的……不够看呗。” 曲南一闹了个大红脸。这话若是别人说他非得那那人争上两句不可可恨的是说这话的是封云起。曲南一自问照比封云起确实小了那么一丢丢儿只能冷哼一声直接扛起胡颜道:“回县衙!” 胡颜十分惊讶地发现曲南一竟然能单手扛起自己了?!乖乖…… 她用手摸了摸曲南一的肩膀和胸口感觉手下的肌肉充满了力量线条更加饱满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且胸口处跳动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格外有力。好吧她承认那是愤怒的力量。 胡颜的嘴角一勾柔柔地唤了声:“南一……” 曲南一的脚步微顿粗声道:“想要讨好我也要拿出点儿诚意。” 胡颜莞尔一笑道:“想你了。” 曲南一的身体一震竟……竟直接将胡颜掀翻到了地上去。 恰好花青染就站在胡颜身边一伸手接住她然后就像抱着被子卷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再撒手。 曲南一道:“给我。” 花青染道:“不给。” 胡颜有些尴尬了。 封云起突然大喊一声:“抢媳妇喽!”言罢挽起袖子就冲向花青染愣是从他怀里抱出了胡颜。 花青染大怒飞身而上。 曲南一不甘示弱直接扑向封云起。 白子戚脸若寒霜亦加入到战局。 封老妇人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封云起坐在几上抱着花青染。花青染则是坐在封云起的跨上抱着胡颜。胡颜与曲南一和白子戚抱在一起。 四男一女皆衣衫不整气喘吁吁。 封老妇人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一张老脸瞬间红透了、变紫了没脸见人了。 这这……这实在是太-淫-乱了! 白日宣淫不说还……还是四男一女! 那女子如何受得了?不不不说这个问题。是那女子怎如此没羞没臊?!就算是妓也还顾忌几分脸面那女子简直就是——娼妇! 搀扶着封老夫人的胡蝶儿见到这种场景竟面色羞红、双眼放光连呼吸都浓重了几分。 封老夫人指着胡颜道:“哪儿来的娼妇竟敢诱惑我儿白日宣淫?!” 封云起眉头微皱道:“娘没看见儿抱着的是个爷们儿吗?” 封老妇人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身子颤了颤险些昏倒。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章:她没死?! 曲南一等人虽面色不善仍旧纷纷站起身对着封老妇人行晚辈礼。 封老妇人却将脸一沉避开众人的礼道:“老朽可没这个福气认识你们这些没脸没皮的后生!” 胡颜扫了封老妇人两眼后道:“这不是胡家庶出的女儿胡……胡什么来着?哦对了胡艳芳。”胡颜怎么会知道胡艳芳还真是因为封家算得上是门阀大家所以关于封家的传说她还真能记住那么一两件格外令人津津乐道的。尤其是这个胡艳芳为了能嫁给封当家人的可是将自己的嫡姐撞入鱼塘害其高烧不退不能及时穿上嫁衣不得已才由她顶替。她呢也是有些手段竟迷惑住了封家家主并没有对此事进行追究。这些辛辣秘史因封云起的关系胡颜才没有往外蹦豆子。否则一定会将封老夫人埋汰得想钻地缝里去。 封老夫人没想到竟然有人能叫出自己的闺名且一下子道出自己是庶女的身份。要知道她早已将名字记在了嫡母名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鲜少有人记得她是庶女的身份。如今被*裸地揭穿出来封老妇人感觉脸上一阵阵灼痛就好像被人掀了面皮。封老夫人恼羞成怒指着胡颜道:“哪儿来的娼妇竟敢直呼长辈姓名?!” 封云起挡在胡颜面前沉声道:“她是儿的意中人不是娼妇。娘你身体不适就去休息吧。” 封老妇人抖若筛糠:“意……意中人?你……你……儿啊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她与几个男人都有肌肤之亲已是不洁之人你……你怎能让封家受此奇耻大辱?!” “呵……”胡颜嗤笑一声大刀破斧般坐在了几上。 白子戚道:“几上凉不如坐在为夫的腿上?”伸手抱起胡颜放到自己的腿上。 曲南一的眼睛一眯直接蹲在了胡颜的身侧帮她揉捏着腿问:“娘子这个力道舒服否?” 胡颜道:“尚可。” 曲南一暗中磨了磨牙脸上却笑得格外柔情蜜意手下的力道也格外的“情谊深厚”。 花青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干脆操起一把夏日蒲扇给胡颜扇起扇子口中还问着:“热不热?” 胡颜道:“热!” 花青染将扇子扇得虎虎生风。 胡颜忍着打哆嗦的冲动笑得不见眼球。 心中暗骂道:娘地!花老道明知她畏寒却如此扇风绝对是报复!笑面虎揉捏腿的力道嘶……绝对是嫉妒!*裸的嫉妒!白剥皮……白剥皮你好样的!竟然挠她痒痒! 操咧!要不要这么酸爽?! 胡颜在冷风阵阵中忍受着掐忍受着痒却偏生要笑得豪情万丈仿佛坐拥江山美人无彼快活。 封老妇人傻了感觉山崩地裂啊。她指着胡颜哆哆嗦嗦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封云起虽然对封老妇人寒了心但孝心却是有的。他不想封老妇人以卵击石和胡颜过不去便劝道:“回去休息吧娘。” 封老妇人却突然尖叫道:“赶出去!把这娼妇给我赶出去!” 封云起眸光一凛怒火如野草在烧沉声道:“这是我的家娘无权赶我的人。娘若看不惯且回封家去。” 封老夫人的眼泪瞬间落下哽咽道:“你……你竟为了个外人赶娘走?!好好娘这就走这就走……”一转身脚下一个踉跄竟昏了过去。 封云起忙抱起封老夫人对胡颜道:“对不住了。兽兽等我回来。”他抱着封老夫人将她送回了房间并让人请来大夫为其诊治。 胡蝶儿守在床边将一张帕子攥出了水。 封云起问:“云喜呢?”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她候在床前服侍封老夫人。 胡蝶儿答道:“早上姑姑昏倒后云喜也哭晕了这会儿正在屋里休息呢。” 封云起没在多问守在床边等着大夫。 不管封老夫人对他如何都是生他养他的娘亲。他至今记得娘送他的拨浪鼓上面绘着两个讨喜的顽童。 然他绝不许娘亲侮辱胡颜。 胡颜不欠娘亲娘亲没有生养胡颜便没资格辱骂胡颜。 封云起想不明白为何封老夫人非要住在这里不想回封家呢?以前封老夫人开口闭口都是封雷鸣也就是封家嫡子、他的大哥。可来这一个月竟然对封雷鸣只字未提着实有些古怪。 封云起抱着封老夫人走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胡颜打了个大喷嚏花青染扔了扇子。胡颜的喷嚏故意冲着曲南一打的因此曲南一也停下了格外用力的按摩。 白子戚突然呜了一声。 胡颜凉凉地道:“我可没对你手动。” 白子戚道:“她叫我。” 胡颜一惊忙站起身。 白子戚展开手掌手心处又隐现那根可恶的针。橘红色就像一根被活烧红的针。 胡颜有些乱了分成踱步道:“这如何是好?那么打都不死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白子戚攥紧拳头站起身对胡颜道:“打我。” 胡颜微愣目露不解之色。 曲南一凉凉地道:“你不打他他回去后如何交代?难道说他被你换到手里只为了看看他牛儿的大小?” 胡颜和白子戚同时脸一红。胡颜瞪了曲南一眼喝道:“闭嘴!” 曲南一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挽起袖子道:“你不来我来!” 白子戚横了曲南一一眼道:“你若动手我还手。” 曲南一直接拍了拍花青染的肩道:“你来吧。” 花青染道:“好。” 胡颜一伸手拦下花青染看向白子戚道:“我亲自来。” 白子戚点了点头。 胡颜深吸一口气道:“我自己的无能我要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子戚你信我终有一天我会杀了那个鬼东西!” 白子戚的眸光沉了沉没有言语。 胡颜抿着唇扬起手照着白子戚的脸便是接连六巴掌。 白子戚的嘴角破了道:“还缺四巴掌。” 胡颜一抬手又是四巴掌。 白子戚的脸渐渐浮肿起来。一张清秀的容颜慢慢变成了猪头三。他走到窗边看了胡颜一眼低声道:“不要相信我。再见面时千万不要相信我。”言罢破窗而出翻身跃上房檐快速消失不见。 曲南一是做戏的高手扯着花青染就追了出去。 胡颜透过破损的窗看见对面的窗口有人影一闪而过。看来这封家也不安全竟有人在监视她。 胡颜跃出窗口去追白子戚。 为什么追? 为什么不追?! 她要……杀了红莲尊主。 既然白子戚知道她在哪里自己跟着去好了。她这种行为确实很小人却令心里格外欢喜。 花青染和曲南一只是象征性的追一追没想到胡颜竟然撒腿是真追。花青染受了内伤没跑几步便气喘吁吁双腿发软。曲南一拉起花青染往回返。结果却看见胡颜从头上掠过继续去追白子戚。紧接着封云起又从二人头上掠过去追胡颜。 什么状况?不是追追就算了吗? 曲南一和花青染对视一眼突然惊觉胡颜这是要去寻红莲尊主拼命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就不能提前打声招呼让大家准备一下? 原本封云起正在等大夫突然听见破窗而出的声音忙推开窗向外一望恰好看见白子戚逃走曲南一和花青染追了出去。胡颜站在窗前思忖片刻也追了出去。封云起让胡蝶儿照顾好封老妇人回屋抓起九环火鹤刀便去追胡颜。封老妇人气得直翻白眼责骂封云起不孝却也拦不住他。 白子戚吃了半粒假死药正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跑得并不快。 胡颜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于是一直远远地跟着。 封云起追上胡颜趴在她的后背上与她一同探头去看白子戚。 胡颜翻了个白眼横了封云起一眼小声道:“你怎么不跑去当孝子贤孙?跟我来做什么?” 封云起笑露一口白牙道:“娘到时候都是娘媳妇不追到手就不知道是谁的媳妇了。” 对此胡颜竟然无言以对。 封云起拍了胡颜的肩膀一下道:“你的小白鼠又要跑了。” 我去!白子戚若是知道封云起叫他小白鼠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胡颜懒得搭理封云起又开始追白子戚。 白子戚突然十分警觉地向后看了一眼。 胡颜立刻躲在树后与封云起面对面。 封云起用手捏了捏胡颜的脸道:“兽兽你瘦了。” 胡颜伸出手指弹向封云起的手腕。 封云起立刻收回手嘟囔道:“亲都亲过捏一下怎还矫情?” 胡颜不悦一抬脚踢向封云起的双腿间。 封云起夹紧膝盖双手按在胡颜的肩膀上眯了眯眼睛危险道:“你要是好奇爷可以给你看看。用脚踢绝对不行。” 胡颜真是拿这样的封云起没办法简直就是油盐不进。此等纨绔还真是长安城才能养出来的刁钻。 胡颜想要发火却听封云起道:“他不见了。” 胡颜一惊忙探头去看。 果然白子戚不见踪影。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一章:霸气云起 胡颜真是……气啊!张开嘴照着封云起的下巴就咬了上去! 封云起的动作极快忙收起下巴凑上了自己的嘴。 胡颜一口咬在封云起的唇上用力一扯。 封云起发出一声低呼:“呜……” 胡颜的口中尝到了血的味道。她咬着不放封云起的唇不放眼神还威胁地瞪着他。 封云起的眼底染了笑意。 胡颜在心里骂了声爹蛋松开了牙齿。砸吧一下嘴竟觉得味道不错。 封云起的上下嘴唇皆被咬破且缓缓流淌出鲜血。他用舌头一卷将血舔吮入口中眼神灼热地盯着胡颜道:“这血可是为你流的。” 胡颜微扬着下巴桀骜道:“那又如何?” 封云起突然捧住胡颜的头用力吻了下去。他的舌头就像一只银枪狠狠地撬开胡颜的城门席卷上她的柔软用力纠缠。 胡颜呜咽着想躲身体却被封云起狠狠地压在了树上。 口腔里弥漫起铁锈的味道竟有些诱人。 胡颜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中的血水换来了封云起的疯狂掠夺。就像咆哮着的大海拍打着她的感官让她窒息、灭顶只能靠攀附着他才不至于被冲得支离破碎寻不到自己。 封云起太强势了。 胡颜有些招架不住。然她毕竟是大祭司一时的怯意不会一直延续下去。她反攻了。 她咬住封云起的舌尖一点点咬下去迫使封云起停止进攻和掠夺。 胡颜觉得她和封云起的样子有些怪异明明是在互相制约却又有着亲密无间的举止。 她沉着脸吐出封云起的舌低声喝道:“滚!” 封云起吐着舌哈着气道:“往哪儿滚?” 胡颜抬手指着封云起的额头怒声道:“你若不跟来我能将人跟丢吗?” 封云起眸光一冷攥住胡颜的手道:“爷若不跟来你就等着被打成猪头吧!” 胡颜刚要发火却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忙转过头向身后看去。 白子戚消失的地方竟然站着四名裹着黑色长袍的黑衣人。 且这四名黑衣人的身后还站着二十名红莲教的高手。 胡颜咂舌道:“那鬼东西从哪里捣动出了这么些人?说好的拼死一战怎么还留后手?”这会儿胡颜也看明白了红莲尊主是利用白子戚将自己引到了艳山脚下。 胡颜想着趁你病要你命红莲尊主又何尝不想一雪前耻杀她一个回马枪? 封云起道:“没事儿。我们两个打他们二十四个欺负死他们!” 胡颜转头看向封云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封云起挺了挺胸膛道:“兽兽你可看好了像爷这么痴情的男子世间少有。打得过流氓上得了战场你那几个男人各个儿软趴趴的像个娘们儿美。你这一生还得爷护着!”言罢抖出手中九环火鹤刀直接冲了上去。 清雪激荡杀声阵阵。 胡颜真是没有想到封云起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那大开大合的招式那凶恶至极的表情那震天吼的怒意无一不令敌人心惊胆战。这个男人天生就应该站在战场上。却偏偏……被人嫉恨不得不假死脱身流落至此身陷情网。 胡颜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身有罪孽她折断了封云起的翅膀。她心中酸涩也说不清个所以然用真气幻化出一柄银色利刃直接冲了上去与封云起相互配合砍下敌人的头! 红莲高手们故技重施将自己变成了行尸走肉。 四名头目隐于行尸之后席地而坐开始布阵施法。 他们与红莲尊主一样练得都是邪术法术歹毒泼辣能在短时间里有所成但因害人便是害几一个个儿都形同怪物。有人骨瘦如柴有的双眼凸大有的面颊乌黑有的手如鹰爪。 骨瘦如柴者掏出一只小鼓砰砰砰地敲打起来。眼睛凸大者拿出一面黑漆漆的镜子晃着封云起和胡颜。面颊乌黑者点燃了一只小香炉。手如鹰爪者拿出用稻草扎得小人便用手指去刺小人的身体。四个人口中皆念念有词。 一只只黑色的厉鬼尖叫着从地下爬出。他们伸长了爪子戳向封云起和胡颜的胸口。他们的叫声尖锐而悲伤仿佛能撕裂人的灵魂。空气中散发着异香令人神思溃散、心神不安。 封云起陷入到假象中越想极力挣扎越是挣扎不脱。他的青筋暴起、满眼猩红、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落下。 胡颜刚要接近他他却挥舞着九环火鹤刀砍向胡颜。 胡颜急忙后退却受到红莲高手的围攻。 胡颜清喝一声踹倒两名行尸走兽刺破指尖将血分别弹向封云起的眼、鼻、口和耳口中还同时吟唱着:“视而不见清!嗅而不辨清!吞而不咽清!听而不闻清!” 封云起的身子一抖回过神抹了一把脸看见手指间淡粉的血眼中划过心疼的痕迹突然暴露而起从刀鞘上抠下两根长棍扭好接到九环火鹤刀上手攥长刀哇呀呀一顿喊将围在胡颜身边行尸走肉接斩杀于刀下。 一时间血肉横飞。 胡颜怕封云起的肌肤上沾上那些血液于是借着手指上的血隔空画出一道防护符罩在了封云起的身上。 胡颜道:“我只能维持五个呼吸让你不受血液清洗。” 封云起冲着胡颜挑眉一笑道:“爷只有三个呼吸!”言罢火力全开再也不顾及那些血直接冲入仅剩的十多人里手起刀落大杀四方。 头落血流。 封云起收回刀喊了声:“痛快!”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道:“你用了六个呼吸间!” 封云起一把拦住胡颜的腰肢亲昵道:“爷的呼吸绵长才用了三个呼吸。” 胡颜唾道:“无赖!” 封云起冲着胡颜笑露一口白牙。 胡颜觉得那白牙有些晃眼睛没好气地道:“笑什么笑?” 封云起道:“你没发现爷的牙格外白?” 胡颜彻底无语了。 敢情儿这位现在还自恋着呢。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二章:坠地洞 胡颜扭身挣开封云起的怀抱走向红莲教的四位头目。 封云起不悦道:“喂女人你卸磨杀驴啊?!”怎就不让抱了? 胡颜露齿一笑道:“对杀驴。” 封云起一哽。这才知道他将自己骂了。 二人相继走到那四名黑衣人的面前。 胡颜啧啧道:“你们的尊主就是个鬼你们还真是配合她一个个长得比鬼还丑。” 四人抬头同时看向胡颜。 胡颜淡淡道:“走吧谁带路让本座去会会你们的尊主。” 四人不语整个人却好像被充气了般脸庞突然暴涨。 胡颜倒吸了一口气道了声:“不好!” 封云起长臂一揽直接将胡颜揽入怀中将其压在了身下。 砰地一声巨响四名黑衣人齐齐爆裂。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就好像长了蛆虫的鱼肉令人作呕。 封云起晃了晃发晕的头支持身子问胡颜:“你没事儿吧?” 胡颜愣了愣爬起身见自己身上十分干净没有沾到一星半点的恶臭便抬眼看向封云起心情复杂地幽幽道:“我无事。有事的是你。” 封云起站起身道:“这四个鬼东西一定是吃屎长大的怎么这么臭?爷得找个地方洗一洗。”一伸手就要扯胡颜却想起自己浑身臭不可闻忙将手又缩了回去。 胡颜站起身问:“你不问问后果如何?” 封云起道:“天大的后果也得等爷洗完了再说。爷这样抱你你铁定不愿意。你不让爷抱爷也不开心呐。”言罢嗅了嗅鼻子露出一脸嫌恶的样子。 胡颜无语了。 封云起道:“这里有处温泉别人不知道……” 封云起正在说话胡颜却发现了白子戚的行踪。他竟然在左边一闪而过。 胡颜不待封云起说完撒腿就追。 封云起微愣咒骂道:“娘皮!就不能让爷先洗个澡?!”言罢追了出去。 那白子戚在林子中乱窜却突然脚下一划跌进了一处洞穴里。 胡颜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一狠心也跟着跳了进去。 封云起抬起手要叫住胡颜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冲着洞口想都没想直接跟着跳了进去。 洞穴很深整个人呈现自由落体的样子不知道摔下去的结果是缺胳膊断腿还是直接变成肉饼一张。 胡颜在即将落地前用真气打在地上让自己反弹了一下减缓了下坠的冲劲儿这才掉到地上摔得闷哼了一声。 她来不及心疼自己的屁股只觉得头上有东西呼啸而来忙闪身躲开。 封云起用九环火鹤刀在地上一戳身子来了个漂亮的旋转直接摆出一个拉风的造型半跪在地扬起长刀看向胡颜。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问:“膝盖疼不?” 封云起面无表情地转开脸冲着黑暗呲牙咧嘴。能不疼吗?地上都是石头子! 就在这时头上响起石头滚动的声音随即那处光亮被封死四周围陷入到绝对的黑暗中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封云起咬牙站起身抖了抖膝盖训斥道:“你怎么总犯傻?那白子戚办半死不活的怎么会跑得比猴子还快?你那脑子一遇见他们几个的破事就犯迷糊。不是爷吓唬你你就这样早晚得死这上头。” 胡颜知道封云起说得对但她这会儿也不好受便不吭声任他说。 封云起又道:“爷说你呢你听见没?你好歹给个话!” 胡颜嘀咕道:“说我早晚死这上头?你呢?看我跳你跟着跳进来干什么?你倒是站在上面高兴得大声笑啊。” 封云起哽了一下这才道:“爷不是……不是不放心你吗?你个缺心眼的若没有爷看顾着折哪儿了都不知道。” 第一次被人责骂!第一次被人说缺心眼!第一次被人当成不能放心的孩子。 胡颜的心情有些复杂了。她突然大声喊道:“滚远点儿!别在我面前晃悠!早晚杀了你!” 寂静绝对的寂静。 胡颜的心有些晃。 半晌封云起才道:“若不是爷一身臭味定要过去拍你屁股!” 胡颜下意识的就想耍横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些诡异便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封云起得意道:“爷能夜视你跟着爷走吧。” 胡颜嗤了一声没答话却噔噔噔地走到封云起的前面一脚踢开了一只青蛙。 封云起瞪了瞪眼睛自言自语道:“爷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胡颜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封云起一眼道:“赶快走!别废话!” 封云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邪肆一笑道:“凶起来更带劲儿!” 胡颜回头大步走。 封云起道:“喂兽兽你真应该好好儿瞪大眼睛看看爷真的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 胡颜回头吼:“我就喜欢小白脸!” 封云起慢悠悠地道:“你要学会提升品味了不要什么东西都往心里塞。” 胡颜的脚步停下慢慢转回头看向封云起问:“你想起来了?” 封云起不解:“想起什么?” 胡颜皱眉问:“想起十年间发生的事?想起……我曾对你说过的话?” 封云起道:“没有。”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指爷刚才说得那句话吧?说来也奇怪爷做梦的时候总能梦见你在和我说话。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这一句话也是你在梦中和爷说的。爷觉得挺有意思就记下了。”目光灼灼看向胡颜“这话你真对爷说过?” 胡颜转回头继续走。 封云起莞尔一笑道:“看来你以前挺喜欢爷的。为啥后来不喜欢了?”这话他看似问得轻松实则提溜着一颗心呐。 胡颜也不答继续走。 这是一处很大的地洞四周围黑漆漆的通过目侧确定不了深度。 封云起与胡颜虽然能夜视但也只限于周围十米左右的位置毕竟人类的眼睛与野兽的眼睛是不同的。 偶尔他们能看见一些粗大的树根盘根错节、古意盎然。然而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 二人一前一后闷声不响地走着凭借感觉此刻应该已经天黑。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三章:和爷睡,你不亏 胡颜腹中无食早就饿了但她素来能忍也不开口说话一心想寻到出口生怕曲南一和花青染担心。 空气渐渐变暖身上的厚重衣服已经穿不住了。 胡颜和封云起都解开了衣袍却没有人扔掉衣服。现在是热了万一等会寻到出口不还得继续受冻?所以衣服不能丢。 二人又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封云起惊喜道:“看!” 胡颜以为是出口忙顺着封云起的手指看去。结果只是看见一些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封云起道:“有热汤。” 胡颜卸了一口气坐在石头上懒懒地道:“那就洗洗吧。” 封云起根本就不等胡颜开口早已奔向温泉水试了试温度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袍 大步走了进去将自己狠狠地洗了两遍。 封云起边洗边道:“走了一身臭汗你也来洗洗爷是君子只看不动手。” 操咧!这还叫君子?!你就别侮辱君子那两个字了! 胡颜腹诽完封云起走到另一处温泉旁试了试水温有些烫却能接受。她脱掉鞋子将脚浸泡到里面缓缓地嘘了一口气。 她最是懒散鲜少走这么长的路一双脚早就受不得了。她的鞋子不错十分柔软舒适即便这样她的脚下还各自磨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泡 。 她知道女子的足不能给夫君以外的人看但与这些男人纠缠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哪个位置是人家没见过的了。于是也没必要提防着什么怎么服就怎么来吧。 封云起趴在石头上眼波烁烁地望着胡颜的侧脸打量着她的身体用眼睛揉搓着那双小脚。他觉得口干舌燥体内的原始冲动在不停啃噬着理智。 胡颜正闭目养神忽听哗啦一声响紧接着一只大手攥住了自己的小脚。 胡颜见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的下半身浸泡在温泉里上半身裸露在外。宽肩、窄腰充满力量。每一个起伏都性感到令人尖叫。水汽在黑暗里氤氲围着他性感有力的身体就像一只只小手在轻轻爱抚、慢慢撩拨。 在水的滋润下封云起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脸侧额前。水滴顺着发丝滑落在身上流淌出一条银色的痕迹就像……舌尖舔出的痕迹一路蜿蜒着划向最隐秘的位置。水波袅袅那傲人的东西正在挺立仿佛随时会破水而出攻城略地。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眼睛*裸地问:“对你看到的满意吗?” 胡颜的心跳乱了节奏。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不不不这是她梦寐以求的身体如何能不满意? 胡颜觉得强迫自己镇定装出随意的样子懒懒地道:“还好。” 封云起勾唇一笑。那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脸邪肆张狂、霸气自信。他靠近胡颜将手撑在石块上盯着她的眼睛迫使她的身体向后仰了仰这才缓缓说道:“爷是童子身二十七年的纯阳童子身对你那该死的僵尸血冷之症有好处你知道吗?” 胡颜微愣下意识地摇头想说不知道但还是硬生生挺住了。 封云起的身上没有了臭味却有水汽在袅袅升腾不停地往她鼻子里钻诱惑着她那干涸的土地。他靠近的身体灼热得逼人令胡颜的双腿有些发软。这是男人对女人的吸引女人对男人的渴望就算不关乎喜爱也足够令人疯狂。 胡颜试图让自己屏住呼吸将思想放在封云起的问题上开口道:“你又是从哪儿听到的传说?” 封云起道:“爷飞鸽传说问了师傅。” 胡颜震惊道:“云鹤老人?” 封云起点了点头。 胡颜嘀咕道:“那小子从小就神神叨叨的这会儿竟然还活着?”看来长命之人不止她一个可怎就她患上了僵尸血冷之症?难道是因为…… 容颜不老时间之事有得必有失。若能让她青春永驻那该死的僵死血冷子症姑且忍受它个百十来年也是可以的。 封云起听见胡颜的嘟囔一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他突然抱紧胡颜眸光闪烁着惊人的掠夺之意沙哑道:“爷把这积攒了二十四年的纯阳元气给你你……不亏。” 胡颜……笑场了。 什么叫你不亏? 哎呦封云起你能不能别这么搞笑啊?这种事还能用不亏不亏来解释?不行笑到内伤了。 胡颜笑得前仰后合道:“别别闹这……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亏不亏的问题。我……呜……” 封云起哪肯让胡颜继续说下去当即以吻封唇。大手一扯直接扯开胡颜的衣襟。将那布满老茧的手划入她的亵衣里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擦出一串微痛的酥麻。 如此来势凶猛的热情令胡颜防不胜防唇瓣微张呵斥声变成了一声低吟换来更猛烈的抚摸与唇色纠缠。 封云起太生猛了。 他不由分说将胡颜扯进了温泉里探手就去扯她的裙摆。 他个身子微微拱起就像一头雄狮充满了扑人的力量。 胡颜纤细的身子在他面前就是一顿美味大餐令人垂涎欲滴。 胡颜在挣扎封云起却兴奋到难以自持。他直接扯碎了胡颜的亵裤抱起她就往自己的身上按。 如此粗鲁那般狂狼却是男人对女人最高的赞美只因两个字——情动。 胡颜怕了真的怕了。从来没有谁能强迫她也从来没有人敢强迫她。可封云起不同。他是一头雄狮! 胡颜一口咬在封云起的肩膀上又喉咙里嘶吼出三个字:“封云起!” 血沿着封云起的肩膀滑落沿着他的胸口滴落到温泉水里划开一个小小的圈。 封云起抱着胡颜喘着粗气身上的肌肉纠结而起一下下地鼓动着。半晌他抬头看向胡颜沙哑着嗓子问:“你不愿?” 回应他的是一个大嘴巴子!又重又响! 愿?愿你爹个尾巴! 封云起放开胡颜转过身擦掉唇角的血一头钻进温泉水里再无动静。 看封云起那架势似乎是想将自己一头闷死在水里面。这是因丢脸了还是在和她稚气? 胡颜沉着脸站在水中系好衣袍一身湿哒哒的坐回到石头上拧着头发上的水。 实话封云起对她的诱惑很大。那种充满男人味的气场和如同雄狮般健美的身材以及那炙热的体温和布满薄茧的双手无一不诱惑着胡颜的感官。若她是个真正的妙龄少女这种诱惑还能小一些但她……不是。她渴望热情的拥抱比寻常女子强烈得多。因为身体寂寞了百年。只是不能。 她若失了适神之身便失了地位不知还剩什么。 尽管她时常会说渴望后宅生活但……那些琐事绝对不适合她。后宅太小天下又是这般大她如何舍不得轻易放下? 水波晃动封云起哗啦一声从温泉水中站起身大步走向胡颜。 胡颜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跑。她现在怕得不是封云起而是自己。 封云起却一把攥住她的脚冷着脸用发簪尖挑破了她两只脚底板上的血泡挤出血水然后转身跳上大石头蹦进了他原先沐浴的那个温泉池。 胡颜发誓她不是有意看的但他这样毫不避讳那些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到了。 胡颜转开头拧身上的水继续装淡定。 封云起在另一边道:“把衣服脱了晾干。”半晌又补充一句“爷不看你。” 胡颜垂下眼眸脱下衣裙拧了拧铺在大石头上自己则是靠在石头上闭目养神。 封云起扔掉外袍将里袍在温泉水里揉搓了几下拧干也铺在了与胡颜比邻的另一块大石头上然后靠在上面揉搓了一把脸十分执着地问:“为什么不喜欢爷?” 半晌胡颜才道:“喜欢是怎样?不喜欢又是怎样?勾引了赶考书生的妖要得是什么书生可懂?呵……”是她蠢还是封云起蠢?她一再地赶他走他却非要自己靠上来。他难道不知道他越是对她好她越无法接受他?是的他不知他不知她内心的挣扎…… 封云起道:“爷活了二十七年还是个童子你问爷什么是喜欢着实难了点儿。不过爷痴迷武学从未想过破了自己的功。爷看见你就会想去他娘地童子功!爷就要这个小娘子了!你也别和爷扯东扯西什么书生什么妖精若书生不愿妖精使出百般手段也未必就能勾引得了书生。”勾唇一笑“更何况书生还会武。” 胡颜心烦意乱直接骂道:“去死吧!” 封云起闭上眼轻声道:“不如一起?” 胡颜心尖微颤扭开头道:“你没人盼着我可有很多人盼着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 封云起缓缓睁开眼睛眼中划过受伤的痕迹却是淡淡一笑道:“兽兽爷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很多。”所以你这辈子才如此折磨我。 胡颜在心里轻声叹息。到底是谁欠了谁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四章:地洞生存不易 花青染与曲南一在到处寻胡颜。 他们在艳山脚下发现了大量尸体却始终不见胡颜踪迹。 二人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 最终花青染回了花云渡曲南一回了县衙休整片刻组织人马再次搜寻。 艳山地洞里水汽氤氲。 待衣服七层干胡颜与封云起穿戴整齐。 封云起在胡颜面前蹲下身子道:“上来。” 胡颜道:“不过两个小血泡。” 封云起道:“两个会变成四个、四个会变成八个。” 胡颜见封云起坚持便不再多说爬上了他宽厚的背。 封云起道:“我们在掉进洞穴里时便迷失了方向。我们应该一直都在艳山山下却因无法辨别方向只能撞撞运气一直朝一个方向走相信总能走出去。” 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封云起道:“你若困就睡一会儿。” 胡颜又是轻轻应了声便不再言语。 封云起背着胡颜在黑暗中不停地走步伐格外坚韧给人一种希望和勇气。 胡颜睡了一觉又醒来发现封云起还在走。她不知道时辰但凭借腹中的饥饿程度来猜测估计是过了一天一夜了。 胡颜道:“放我下来。” 封云起依言放下胡颜。 胡颜道:“怎么不休息休息一直走?” 封云起道:“这一路行来只看见那只被你一脚踢飞的青蛙。偶尔有几只黑甲虫爬过想必你也不屑去吃。爷背着你快点儿走出去饱餐一顿才是正理。” 胡颜道:“我不饿。但是你需要休息。” 封云起笑出一口白牙道:“爷可以接连三天不吃不睡。你放心爷一定能带你走出去。” 胡颜点了点头攥住封云起的手一起向前走。 封云起受宠若惊反手攥住胡颜的小手再次前行。 二人在黑暗中又走了一天一夜偶尔休息一下却不会耽搁太长时间。毕竟人一真正的放松下来就会懒得动。这种懒在这种黑暗中是会致命的。 封云起确实强悍。有一半的时间胡颜都是在他的背上渡过的。抱着他的脖子枕着他的肩膀胡颜在昏昏欲睡的时候会想幸好有他。 黑暗令人恐慌。尤其是无止境的黑暗。你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更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如果说一个人能在黑暗中行走一天一夜是极限那么封云起的镇定、意志、坚强已然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极限。 约莫到了第四天封云起问胡颜:“渴不渴?”这一路行来没有水可以喝。若回头许能坚持到温泉水边但所有这些努力都将化为乌有。那个洞口太高凭借胡颜与封云起的轻功是决计攀爬不上去的。若没有人发现入口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胡颜的唇早已干得爆皮却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渴。” 封云起嗤笑一声没在言语。 胡颜说:“我想睡一会儿。” 封云起道了声:“好。” 胡颜直接躺在了地上将手插进了泥土里。不多时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虫子爬到她的手上胡颜一收手攥住那只虫子然手抖了抖土扔进了自己的嘴里咀嚼着吞下。 黑暗中响起嘎嘣嘣的声响就像在咀嚼着人骨有些恐怖。 封云起躺在了胡颜身边将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胡颜又抓了一只虫子抖了抖土问封云起:“要不?” 封云起张开了嘴。 胡颜将虫子扔进了封云起的嘴里道:“生吃比烤熟了吃更顶饿。” 封云起道:“还以为你宁死也不会吃虫子。” 胡颜嗤笑道:“没有任何事是我宁死也不愿做的。” 封云起收紧手臂沙哑道:“你不会死。” 胡颜又摸到了一只虫子送进自己口中咀嚼着咽下道:“对我不会是。” 这是一种信念无论何时何地遇见何种困境都必须坚定的信念。 封云起感慨道:“如此心悦你怎么得了?” 胡颜玩笑道:“喜欢我的不少不差多你一个。” 封云起呵呵一笑闭上了眼睛。 封云起是真的又累又乏又饿刚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他打起了鼻鼾。声音还挺响。 胡颜也想睡一会却怕自己一睡不醒饿得昏厥过去。在这种地下如发生这种情况就意味着死。 胡颜强迫自己支起身子到处寻找一些虫子。 她还算幸运竟寻到了一捧。 她捡了些树枝点了火将虫子穿成一串烤了烤。香味四逸不错。 她用食指和拇指配合飞快地扯下一只虫子扔进口中香得眯起了眼睛。 她还算有良心记得封云起的好于是凑过去推了推封云起。 却见他的手腕上竟然出现抓痕脖子出现了掐痕!封云起就仿佛陷入到梦魇中挣扎不脱、醒不过来。 胡颜暗道不好一边责怪自己太过大意一边快速结出手印拍向封云起的额头。 封云起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大口喘着粗气。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震惊道:“爷做得噩梦怎成真了?” 胡颜道:“那四名黑衣人靠残害人吞噬人的惊恐、恨意、怨毒、诅咒来修炼邪法。他们的身体里充斥了邪恶的恨意。他们自爆身体用命下咒但凡沾了他们血肉的人都会被噩梦缠上。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那些索命的厉鬼。” 封云起问:“真有鬼?” 胡颜道:“我没见过鬼但司韶说有他善养鬼。不过他也说过所谓的养鬼其实就是在养一种戾气。”想到司韶胡颜的神色一暗。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下巴安慰道:“我们会走出去的。” 胡颜莞尔一笑道:“不用安慰我我比你想象的更强大。你且想想如何自救吧。” 封云起玩笑道:“爷负责带你出去你负责想办法救爷。” 胡颜蹙眉思忖道:“还真有一个办法。”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问:“什么办法?” 胡颜道:“不睡觉。” 封云起瞪眼道:“你逗爷呢?” 胡颜指了指自己的脸道:“我的表情如此认真你哪里看到逗弄的意思了?” 封云起重重一叹道:“好吧那就不睡。”瞥了胡颜一眼“那觉不睡也罢。” 封云起的意思很明显他更想睡胡颜。 胡颜哭笑不得踢了他一脚将烤好的虫子塞到他手上。 封云起咀嚼道:“还是烤熟的好吃。”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五章:咀肉割血让你活 虫子太少胃太大填不满。 二人休息了一会儿后再次前行。 封云起道:“这里一定有水源。你看这些树根都是活着的。” 胡颜点了点头咬牙前行。 如此这般二人在浑浑噩噩中走了七天。 没有食物还可以用虫子充饥;可是没有水就要命了。 胡颜躺在树根上一动都不想动。她有些嫉恨这些树了。它们可以用根获取泥土里的水分她却不能。跨物种的技能太没有爱了。 迷迷糊糊中胡颜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睡可是……脑子却不那么清醒了。 有水! 胡颜感觉到有水流淌进了她的喉咙里有些浓稠却腥甜腥甜的。是的腥甜。那水有种铁锈的味道像血;但与此同时它还泛着生命的力量滋润着她的干涸的喉咙和肺腑。所过之处都是甜美的芬芳。 胡颜有些贪婪地吸吮着神智渐渐清醒几分。吧嗒吧嗒嘴张开了眼。 眼前是封云起的眼。唇上是封云起的手腕。 他虚弱地笑了笑道:“别浪费继续喝。喝饱了我们继续……继续上路。” 胡颜的眼眶微红却流淌不出泪。因为她知道那有多珍贵。 胡颜用力吮了两口然后慢慢添吮着尽量不浪费封云起的任何一滴血。直到她感觉不到有血流出这才慢慢松开了嘴巴放开了封云起的手腕。她说:“我喝饱了。” 封云起点了点头用没受伤的手拉起她继续前行。他说:“爷闻到了水的味道就快到了。” 胡颜点头沙哑道:“嗯。” 第八天翻过第九天来临。 封云起坐在胡颜的对面将割开的手腕送到她的嘴边。 胡颜没有哭喊着说不喝。因为她知道那有多珍贵不容一点儿浪费。 封云起的嘴唇裂开沙哑道:“知道……知道爷喜欢你什么吗?” 胡颜吸食着血不语。眼睛却是看向了封云起。 封云起低低地一笑道:“你就像匹狼直接干脆、毫不扭捏懂得生死之道。”伸出另一手抚摸着胡颜的长发“爷会一直……一直陪你走下去。若哪天爷倒下了这身体你随意烤了吃吧。” 胡颜的眼圈一红放开封云起的手腕恨声道:“好生活着不许倒下我需要你的血!” 封云起宠溺地一笑应了声:“好。”言罢伸出手柔声道“让爷抱抱你。” 胡颜望着封云起那张形容枯槁的脸、深陷的眼圈、干裂的唇瓣伸出手依偎进他的怀里。 封云起闭上眼睛喃喃道:“真香……” 胡颜道:“多少天不曾洗漱哪里香?” 封云起道:“美人在怀满腹生香。”他的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累了很累很累。数十天不曾合过眼唯恐在睡梦中被厉鬼夺去性命不能继续护她周全。 他不敢死不能轻易地死。因为他知道人死后血液会凝固。他要用自己温热的血陪她到最后。直到……他再也走不动她将他吞下腹。他的一生也算是一种完美。他得不到她她却能得到他。何憾?无憾! 封云起的呼吸渐弱神识开始飘散。 胡颜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忙支起身子沙哑着嗓子大声唤着他的名:“封云起!封云起!你醒醒!醒醒!” 封云起的身子后仰躺在了地上没有给予胡颜任何回应。 胡颜愣了一下。下一刻她却如同疯了般碎碎念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你扔下我一次不许再扔下我!哥哥、哥哥、小哥哥你醒醒醒醒啊!” 她将真气输入到封云起的胸口哆嗦道:“我能解那四个人的咒我能!你给我点儿时间我真的能!我是无所不能的大祭司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死!”她用力捶着封云起的胸口不停嘶吼着眼泪噼啪落下溅到封云起的脸上。 胡颜伸出手狠绝道:“哥哥你再不醒我就到阴间将你拉回来!”言罢就要挑破手指放血。 封云起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张开眼恰好看见胡颜要割手指忙一把攥住她的手沙哑着嗓子虚弱道:“好像有人在叫哥哥爷舍不得死了。” 胡颜呆愣愣地望着封云起眼泪噼啪掉落。 封云起用手指抹掉胡颜的眼泪送入口中舔了舔逗乐道:“咸味儿。这么金贵不要浪费。” 胡颜回过神一拳头垂在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这口气坐起身道:“在这口气没咽下前我们……继续走。”攥着胡颜的手站起身。 胡颜攥紧封云起的手道:“我闻到了水的气味。” 封云起笑着应道:“嗯。” 希望给人活下去的力量。 第十二天人陷入到深深的绝望之中。 想死。 实则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 胡颜闭着眼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觉得自己在一点点儿的石化。 封云起靠过来说:“爷抓到一只老鼠你敢不敢吃?” 胡颜仿佛听到了天籁瞬间睁开了眼睛。 老鼠?!太好了!一想到那新鲜血肉在唇齿间的滑动她就忍不住吞咽口水。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口水可以吞咽。 封云起直接将嘴里的肉喂进了胡颜的口中。他的胡子长长了刺得她的肌肤微痛。 那肉已经被咀碎了却仍旧十分有嚼劲儿。 胡颜一边咀嚼着咽下一边看向封云起的手臂。 哪里缺了一块肉。 封云起直接将手臂递给了胡颜沙哑道:“别浪费。” 这一次胡颜却扭开了头。 封云起发狠嘶吼道:“吃!你若不吃爷砍掉这只手臂!” 胡颜的身体一僵缓缓扭头看向封云起目光锐利得好似两只淬了毒的冷箭低吼道:“你若是敢断臂就一辈子别想献出你那狗屁童子身!” 封云起与胡颜互瞪突然咧嘴笑了。他说:“爷可能到死都献不出这童子身喽。” 胡颜拉起封云起道:“我不喜欢人肉咀嚼不烂。走我们抓虫子去。”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六章:终燃 二人如此这般走了近半个月终于在意识消散之前发现了水源。 那是多么清透的一条暗河啊! 他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却宁愿在这种幻觉中死去。 他们携手磕磕绊绊地走到暗河边一头栽了进去。 清凉透心的清凉让人清醒三分的清凉。 大口的豪饮贪恋的吞咽没有什么比这水更令人贪恋恨不得一头溺死在里面要得就是这种痛快! 原来生命的味道便是水的味道而水的味道便是封云起血的味道。 待喝得肚滚而圆整个人好像又活过来后彼此相识一笑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嘘唏。 封云起揉了下胡颜的头突然闭上了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他太困了真的……太困了。 胡颜忙将他搀扶起来送到岸边脱下他的衣袍拧干将他身体上的水擦拭干净然后一扭身跑去寻来枯枝在封云起的身边点燃架起衣服烘烤着。 她脱下自己的衣裙拧开然后又穿回到身上来到暗河边蹲着看了半天眼中突然一亮——有鱼! 她反身回到封云起的身边拿起他的九环火鹤刀搂起裙子系在大腿根上脱下鞋子一步步走进暗河中站立不动。 待身边的鱼不再防备她她手起刀落干净利索地插死两条手臂长的鱼用你不太利索的手法收拾干净拎上岸将刀架在石头上往火上一横将鱼往刀面上一扔齐活。 胡颜脱下衣裙撑开让火将其烘干。 她来到封云起身边坐下抚摸着他疤痕累累的手臂。那里曾不止一次被他割开。一道道的伤疤历历在目都是他为了她能活下去的付出。 都说伤疤是最丑陋的。可在胡颜眼中封云起手腕上的伤疤却是那么的美艳。因为那里雕刻着她的生命。 她实在无法想象他到底是怎么撑下来的? 割腕、喂血不吃、不睡、不喝就那样护着她一步步走到这里。 什么样的意志能撑起这样的身躯? 胡颜心痛了。 她有些后悔不应该在六合县逗留这么久久到……自己变成了一棵树与他们纠结一起盘根千里。 扯不开了。注定扯不开了。 封云起睡得并不安稳身上出现了该死的挠痕!脖子上浮现出手指印! 胡颜眸子一利直接割破手指送入封云起的口中。 封云起胸口的挠痕就仿佛被灼伤了一般发出嗤啦一声随即消失不见。那个手指印的位置也发出嗤啦一声冒出一缕白烟随即消失不见。 他的身体在变化仿佛有万千恶魔在挣扎、反抗、愤怒!不同的伤口出现又消失诡异得令人想要尖叫。 胡颜没想到这东西竟如此凶残。她身体里的血本就不多如此供养封云起对付那些恶鬼令她渐渐不支。然却不悔。 胡颜发狠用力内催动血让那淡粉色的血液顺着封云起的喉咙滑进他的身体。 不想因她血液的流逝那该死的僵死血冷之症再次发作! 她打了个冷颤眉间渐渐染上了冰霜。她在心里咒骂一声却没有收回手指。因为不能。 现在正是她与那些鬼东西对决的时候若这个时候她退出那些鬼东西会直接撕碎了封云起。 爹地!拼了! 胡颜发狠咬牙硬挺。 不想老天好像有些不待见她。不但要和她对着干还喜欢耍她团团转。 封云起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胡颜。 他两只眼睛在一瞬间变得黝黑分不清哪里是黑眼珠哪里是眼白。 胡颜暗道不好不待她有所动作封云起突然坐起一把钳住胡颜的腰肢将她压在身下。 胡颜知道封云起魔化了! 情形时的他太强了那些邪恶的冤魂恶鬼都喜欢他的身体;昏睡中的他太弱了那些邪祟东西便要占据他的身体。因为得不到便一起分享。可谁甘心分享?他们与胡颜斗在封云起的体内互杀机缘巧合下竟让封云起成了魔! 胡颜没见过这种事却大概知道因由。 封云起眉毛深锁一脸戾气好似修罗。 他毫不怜惜压制着胡颜凭借本能要享用这个女人。 他的力量太强大了压制得胡颜动弹不得。胡颜心生惶恐沙哑地唤着:“封云起!” 封云起的身体一震好似有了几分清醒身子在急剧挣扎仿佛在和那万恶之魔拼杀试图夺回身体。 他的太阳穴在鼓动全身的肌肉在纠结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突然凸了凸。 胡颜借机将手挥向他的脖子! 然后一砍之下封云起却丝毫没有昏厥的意思。他强悍得好似一块钢铁。 胡颜正要想其他办法却见有鲜红的血沿着他的眼角缓缓滑落啪嚓一声滴在她的胸口。与此同时封云起手腕上的那些伤口悉数挣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小臂。 胡颜大惊失色!知道这样下去封云起也会如那四名黑衣人一眼爆体而亡! 她将心一横不再犹豫直接将双腿缠在封云起那精瘦有力的腰间闭上了眼道:“轻些。” 她不知道这句话说得有没有意思。正如她不知道此刻掌握封云起身体的倒是人还是鬼。 容不得细细分辨封云起的眸子一颤直接附身而下冲入胡颜体内。 胡颜似乎听见自己被撕裂的声音如同布匹一般。 痛!撕裂的痛! 封云起总说他保留了二十七年的童子身如何如何却不知她保留了百余年的处女身是如何的弥足珍贵。 处女血本就有驱鬼辟邪的作用更何况她的? 这一冲之下封云起竟比胡颜喊得还夸张。他长大了嘴痛苦地嚎叫道:“啊!!!”他身体上的各种痕迹在快速变换、消失响起一阵阵的嗤啦声在冒烟后归于平静。他眼中的黑色渐渐退去整个人渐渐恢复了清明。 他如同脱力般将手支在胡颜的头两侧低头看着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望着她、一直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样子深深地雕刻在心上。 他知道发生了何事知道她为了救他将自己给了他。他想要她却不知……她还愿不愿给。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位置却不再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区别。 封云起的汗水滴答落下湿润了胡颜的胸口。那些汗珠就像一场血雨滴滴砸进了胡颜的心里。 她终是抿了抿唇红了脸一仰下巴凑到封云起的手臂前伸出粉嫩的小舌轻轻添吮着那些血。 封云起的呼吸一窒钳着胡颜的腰肢疯狂地掠夺起来。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七章:得见天日 胡颜发现封云起就是个疯子!一个不知餍足的疯子! 接下来只要他们顺着暗河向高处走就一定能走出去。可是封云起竟然不想走了! 是的他是真的不想走了。 他赖在暗河边声称自己需要静养两日多吃些鱼补充体力。 胡颜应了。 可是这厮竟将补来的体力悉数用在了她的身上! 有些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封云起看胡颜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肉无论她是一伸手还是一抬足在他眼中都成了极大的诱惑就仿佛在说:来呀、来呀亲亲我啊。 封云起素来遵从自己的心意怎么可能在这方面扭捏客气?他存了二十七年的纯阳恨不得悉数给了胡颜然后美美地死在她的身上。 食髓知味太可怕了! 胡颜的老胳膊老腿被折腾得散了架幸好她的复原能力尚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颜失去了什么她心知肚明却无悔。 如果事情从来她依旧会甘愿付出换取封云起活下去的机会。 伟大吗? 不。 比起封云起为她的付出她失去的只是一个身份、一个资格而已。飞鸿殿里的那位大祭司可以站稳脚跟了。因为她失去了祭祀的能力再也成为不了大祭司了。 从今天她只是一个平凡人会生老病死再也没有所谓的传说。 许是心下荒凉酸涩需要身体的狂热去驱赶无孔不入的神伤。胡颜在配合封云起与他一起驰骋在情欲之中。从石头上到暗河里从暗河里到篝火边从火边到树根旁。整整三天三夜无休止地索取与给予统统变成了灵与肉的痴缠密不可分。 十五天里封云起唯一的执念就是带着胡颜走出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她活着走出去。十五天后他的执念变成留下胡颜就在这里不停地翻云覆雨直到她怀上自己的血脉。 每当封云起将手按在胡颜的小腹上感受着彼此相融的形状都会变得激动不已。他在想这里很可能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那会是一个姓封的孩子。他会是一位好父亲教他武功陪他玩耍。 在暗河边的第四天胡颜发狠一脚踩在封云起的胸口吼道:“封云起!你够了!再不走出去我就要长白毛了!”嘴里淡出了鸟恨不得舔口咸盐去。 封云起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胡颜的小脚一点点儿向上攀爬眼中冒出炙热的火沙哑着嗓子诱惑道:“哪里有白毛了?爷看看……” 于是新一轮的妖精打架开始。 封云起喜欢在战场上砍杀敌人更喜欢在床上征服自己的女人。胡颜从来不是那种顺从的性格却令封云起激动欣喜、无比亢奋。 恩爱后二人累得气喘吁吁。 封云起抱着胡颜道:“再来一次我们就出去爷要娶你!” 胡颜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若是以往她守得住自己其他人就算垂涎也不会强求。如今她无法继续成为大祭司也失去了祭祀的能力又要用何种借口才能挡住那群人的攻势?若她与封云起从这里出去封云起非但不会委屈自己陪她演戏还会恨不得昭告天下他与她的关系其结果……细思极恐。 封云起见胡颜愣神一下子就猜到她心中所想当即将她扯进怀里、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就地正法。 封云起说:“你是爷的!” 胡颜:“……” 封云起:“不许给爷戴绿帽子!” 胡颜:“……” 封云起:“你再不应话爷干死你!” 胡颜:“……” 封云起:“妖精!” 接连步行两天终是沿着暗河边攀爬上了地面。 站在艳山的另一边眯眼望着整座燕山慢慢适应着阳光的强度浅浅呼吸着清冽的空气感觉着再世为人的喜悦。 人果然离不开阳光。因为人心太容易沉入黑暗。若没有阳光便没有指引的方向。 二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却都笑得格外璀璨。 封云起仰天长啸一头黑发随风飞舞好似一只大鹏鸟。 胡颜心情激荡也发出长啸随着封云起展翅翱翔。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道:“不胜欢喜。”有你不胜欢喜。 胡颜勾唇一笑自我感觉良好。 封云起突然愣了愣用手摸了摸胡颜的长发。 胡颜揽过长发看了看竟然发现了几根白发。她心中咯噔一下忙用手摸脸。所幸肌肤仍旧光滑并无褶皱。 胡颜嘘了一口气道:“无碍。” 封云起道:“走回家补补。” 胡颜应了声好二人相似一笑开始往回赶。 说不上幸或不幸二人在路边发现一队马车装着满满的货物在前行。看样子是要穿过艳山去六合县。 整只车队分了四部分。打头的是六匹高头大马其次是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再然后是二十车的货物队伍的最后又是六骑。 队伍最前面的六骑是四名男子和两名女子。四名男子各个儿目光锐利、身材魁梧于寒风中穿着布料上等却十分单薄的衣衫却不见任何瑟缩。可见其武功了得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两名女子各个儿身轻如燕满脸的肃杀之气一看就不是寻常女子。 胡颜看见这些人脑海中瞬间想到:盐巴、糖、青菜、肉……口水止不住地泛滥成灾。 封云起最干脆直接拦在队伍墙面道:“车主可否行个方便让我们夫妻二人搭乘一段?” 马车停下。 那些骑着高头大马的护院打量着封云起表情不善。 封云起目光磊落与其对视。表明自己并无恶意。 一胡须壮汉来到第一辆马车前探头小声道:“东家有一对夫妇要搭乘。二人衣衫褴褛但容貌极佳看样子武功不弱。” 车厢里略一沉吟道:“让他们上来吧。” 胡须壮汉便对封云起道:“我家主人请二人上车。” 封云起拉着胡颜就要蹬上马车胡颜却扯着封云起往相反的方向走。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八章:没下限与有燃点 胡颜觉得人可以做坏事但一定要记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如果记不清千万别做坏事因为……酒逢知己千杯少路遇敌人世事多。马车里的人一开口胡颜就听出来了那个沙哑难听的声音显然是属于凡尘东家的。她记不得自己是如何得罪了凡尘东家却记得他是如何折辱自己、如何恨自己的。那份恨啊令她心惊胆颤。 别看封云起看起来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实则心思十分细腻胡颜一有动作他便猜出胡颜不但与马车里的人是旧识还想要避而不见。封云起是个胡天胡地的性格他若是想宠着谁定是要摘星星采月亮的。于是他一把将胡颜抱进怀中亲昵地耳语道:“你不敢见何人?若是仇敌爷帮你把他们都杀了。爷的女人无需怕任何人。” 胡颜无语。她身为大祭司的时候都从未这么嚣张过。这封云起还真是桀骜不驯加上跋扈嚣张变成到十分霸道。不过那份宠溺倒也让胡颜极为受用。 封云起不由分说拉起胡颜便登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坐了进去。 凡尘东家仍旧戴着鬼脸面具穿着灰扑扑的衣袍就像一粒尘埃坐在昏暗的车厢里在马车的颠簸里独自寂寞。 四目相对又十分自然地分开就像从来不曾交集过一样。 车轮滚滚前行凡尘东家的视线落在封云起与胡颜相握的手上发出一声淡淡地嗤笑声。那声音犹如用铁勺挠着烧坏的铁锅不但刺耳且落下厚重的铁屑令人浑身不舒服。 封云起闻听此声便知凡尘东家与胡颜之间果然非同一般。他心中泛酸攥着胡颜的手便紧了三分而后看向凡尘东家道:“不知阁下为何嗤笑?” 凡尘东家道:“世人皆爱抢宝于是便有了群雄逐鹿。”眼神在胡颜身上一转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之色“却不知一个被众人抱来抱去的女子在世人眼中算什么?” 这话说得太阴损了。他没有点名道姓地骂胡颜是人尽可夫的妓反而让胡颜自己对号入座。 凡尘东家看向胡颜接着道:“上一次见你你尚在花青染的怀中同眠这一次竟又换了金主。”视线在胡颜的身上一扫“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如今这个样子还真跟人老珠黄的老妓没什么区别。” 胡颜面无表情地听着凡尘东家的话心情有些复杂。她在想:这缺德带冒烟的鬼东西到底是谁?!封云起哪能让别人欺负胡颜?他长臂一揽将胡颜直接抱到自己的腿上道:“这马车座太硬你还是坐在爷的腿上吧。”挑眉看像凡尘东家“世上男子若都如阁下这般没有口德让兽兽能认清各种尖酸的嘴脸才是爷之福。”大手捏上胡颜的下巴占有式的落下一吻望着胡颜的眼睛深情道“世人都厌恶你才好。”世人都厌恶你唯独我一人宠你就好。 胡颜的鼻子发酸觉得她听到了这辈子最可恶的情话偏生令她感动到想哭。她的小哥哥她的封云起…… 凡尘东家的眼睛似毒蛇的尖牙好像一下子刺入到胡颜的嘴巴上再也拔不出来。他想让她死!最好与他一起死!这样他就不用忍着烈火焚心的痛苦也要站在她面前。 凡尘东家以为自己的心在涅槃重生后可以冷静面对关于胡颜的一切但事实却是他不能。胡颜没有下限他的怒火却有燃点。 凡尘东家暴怒突然一拳头捶在车板上怒吼道:“滚!” 封云轻突然出手摘下他的面具。 凡尘东家下意识地往左边一扭头仅露出小半边的脸。那上面都是……烧伤和挠痕。 封云起微愣随即将面具扔给了凡尘东家。他以为面具下的脸应该有着绝美的容貌毕竟那些围在胡颜身边的男子个顶个儿都有着令人惊艳的容颜。虽说男人不靠脸吃饭但不得不说面对那些俊美的容颜封云起还是挺吃味的。他这人醋劲儿格外的大。得知凡尘东家毁容知他构不成威胁便将心放下了。 好么他封云起何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了守财奴。守着人人窥视的宝贝兢兢业业险些夜不能寐。 凡尘东家攥着面具的手在哆嗦显然气得不轻。 这时车门外响起胡须壮汉的声音。他询问道:“主子奴来赶人。” 凡尘东家将面具扣在脸上尽量控制着情绪冷声道:“不用了。退下吧。” 胡须壮汉应道:“诺。” 封云起和胡颜对凡尘东家的反应都觉得有些奇怪。看他那样子好像恨不得将二人扔车轱辘下狠狠地碾压几个回合才痛快这这会儿竟能平心静气地留下二人同车共行着实令人费解啊。 封云起和胡颜在思考着同一个问题但二人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胡颜知道凡尘东家最恨自己水性杨花好像在给他戴绿帽子所以她偏偏依偎在封云起的怀里懒懒地打量着凡尘东家。 而封云起则是一边打量着凡尘东家一边用那双蒲扇大的手在抚摸胡颜的腰肢且隐隐有滑向胸口的嫌疑。 得不用嫌疑了他已经下意识地那么做了。 胡颜一巴掌拍掉封云起地手且狠狠地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封云起难得地脸一红缩回手嘟囔道:“情难自禁。” 操咧!胡颜想骂人了。你丫是人吗?怎么到哪里都能随时发情?胡颜敢对天发誓若非车上有凡尘东家封云起一准儿掀了她的裙子!二十七年的纯阳老处男果然……太可怕了。不过封云起这种忠犬呆萌的样子还是令胡颜心情大悦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就流露出了一二分温柔。 凡尘东家眼瞧着二人郎情妾意地样子一口老血差点吐出喷二人一个血溅当场!他的手一直在哆嗦看样子气得不轻胡颜不免有些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双腿一蹬死在马车里。 胡颜微微皱眉开口道:“我饿了。”此话一出口胡颜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凡尘东家一再折辱她她却舔着脸继续上前仿佛被折辱得不够彻底想要挑战自己的底线。 果然凡尘东家一开口就尖酸道:“没被男人喂饱吗?” 胡颜发现好心遭雷劈是至理名言啊!若好心没有好报她干嘛掏出好心喂狗吃?有病吧?!一定有病! 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别人打她一下她就捂着脸忍受的人。她喜欢掴别人嘴巴子还是那种连掴最好能啪啪啪地不绝于耳。于是她在封云起地身上扭了扭屁股将身子摆成任人采撷地放荡样子伸手揉了揉封云起的脸用指甲轻轻地刮着他的唇又舔了舔自己的唇媚眼如丝地道:“有人说你没喂饱我嗯?” 封云起何曾有过这种待遇?他做梦都想着胡颜能魅惑自己一次。封云起的心跳加快了身体的反应直接暴漏了他的目的。他竟一把扯过凡尘东家的衣领道:“这辆车爷买了你出去。”言罢就要将他往车下扔。 凡尘东家被惹怒了大声吼道:“不卖!” 封云起粗鲁道:“价格任你开快滚!”爷急着抱自己的女人这人怎还磨叽 起来没完没了? 凡尘东家用脚蹬着车框用手撑着车板死活就不出去。他咬牙道:“你再敢扔我休怪我不客气!” 封云起比凡尘东家更凶简直就是占山为王的主儿当即就要动手。 胡颜哪肯和封云起在别人的马车上翻云覆雨她如此做不过就是想要惹怒凡尘东家罢了。她见封云起要动真格的忙拦下他道:“我是真饿了。” 封云起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偃旗息鼓。他是知道胡颜为人的那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主儿。他也心疼胡颜知道她这段时日从未好生吃喝过便松开了凡尘东家继续抱着胡颜道:“给爷准备一些吃食。要好的。”将一直系在腰间的美玉扔给了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将美玉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知道这块美玉别说用来换一顿美食就算换下他所有的货物都可以但是他便生不想换。 凡尘东家一甩手将美玉扔回给封云起冷冷道:“不换。” 封云起接住美玉看向凡尘东家眼神格外不善。若他到现在都看不明这位窥视得到底是什么真就可以一刀抹了脖子重新轮回了。 凡尘东家看向胡颜道:“想要吃东西就要学会摇尾乞怜。你来求我兴许我心一软就应了。” 胡颜抬起屁股坐到凡尘东家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不语。 几个回合下来凡尘东家竟然先一步转开目光不敢继续与她对视。 胡颜道:“忍你、让你、避你并不是怕你。你自己悠着点儿别把我心中那点儿感激折腾没了。届时谁也救不了你。” 凡尘东家的眸子缩了缩一点点移动着眼睛重新看向胡颜。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四十九章:只对你好 胡颜与凡尘东家对视着表情认真而高傲随即却是莞尔一笑道:“准备饭吧。你想要什么若是金银财帛我给。” 凡尘东家的手指在渐渐收紧直到捏得手指泛白发青才开口道:“好记得你说的。”一台脚狠狠踢在车板上沙哑着嗓子吼道“准备吃食!” 胡颜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声音有些大胡颜仗着脸皮厚装淡定。 凡尘东家不屑地嗤笑一笑补充道:“美食。” 外面的女子名曰七彩不但会些拳脚功夫还懂歧黄之术。她恭敬地应道:“诺。” 车厢里没有人再开口说话气氛变得很诡异。 等了半晌美食终于被端了上来。 因还没到生火做饭的时候因此端上来的东西都是冷的。所幸有米饭、馒头、腊肉和一盘子的白菜。以及一壶酒。因凡尘东家没有吩咐准备几人的饭菜所以负责饮食的女子只准备了一个人的吃食。再者凡尘东家的那些随从各个儿耳聪目明早就听到马车内的争端。若不是没有得到吩咐这些随从早就冲进来揍人了。 胡颜腹部一阵饥肠辘辘直接抓起筷子就要吃口白菜。不想封云起竟拦下她将酒壶递给她道:“先小喝一口暖暖胃。” 胡颜依言喝了口小酒。 封云起一手托着白菜盘一手抓起馒头运起内功将菜饭热得滚烫后才放到几前对胡颜道:“吃吧。” 胡颜抓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她也知道她应该将内心的感动表达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封云起的好她就习惯表现的不那么在乎。也许是怕背负太多还不起? 还…… 还什么? 还他根毛! 他占了那么大的便宜还用她还什么?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样淡淡道:“我没那么娇贵吃得了冷菜。” 封云起毫不在意胡颜的态度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笑露一口白牙道:“爷的女人必须吃热的!”那么骄傲如此自豪仿佛想让全世界知道胡颜是他的!这种拥有的喜悦他从未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一颗心为之欣喜、雀跃。 胡颜又瞪了封云起一眼唇角悄然弯起心中却发出一声叹息。哎…… 她好像离小哥哥越来越远了。 心中不是不怅然若失但那失的一块却被封云起填得满满的。他这个人固然有百般不好自以为是、桀骜不驯、霸道不听人言但却又一点好——对她好。 他对她是真的好。 他顶着一张和小哥哥一摸一样的脸对她这般无微不至的好令她乱了心、失了方寸。所谓的孽缘便是如此吧。 封云起心头甜蜜好像一口气喝了一坛子的蜂蜜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轻了三两。 凡尘东家冷哼一声掀开车帘让冷风灌入吹凉那些菜吹醒自己的心。不止一次他告诉自己不值得可什么才是值得的?他早已分不清心的价值。有人弃如敝履有人视若珍宝。他的心呢?也许早在那一夜被碾碎了。 封云起见凡尘东家使坏便和胡颜换了位置用自己的后背堵住车窗然后冲着胡颜笑。 那笑有些傻。 仿佛只要看着胡颜吃饱他就不饿一样。 胡颜吃了几口后将筷子塞给封云起。 封云起接过筷子吃了几口又将筷子还给了胡颜。 凡尘东家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双翡翠筷子砰地一声扔到几上结果……碎裂成了两段。 虽然看不见凡尘东家的脸但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窘态。 胡颜指了指那双筷子赞道:“正是阔绰啊。” 封云起配合道:“嗯有钱。” 凡尘东家一扭头干脆不搭理那不要脸的二人。 饭后胡颜感慨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美食啊?” 凡尘东家冷声道:“你想说什么?寒酸还是不好吃?你可一片菜叶子也没剩! 胡颜一哽打嗝哈欠对凡尘东家道:“有没有金创药?” 凡尘东家这回道是痛快直接从手边的小箱子里拿出金创药扔给了胡颜。 胡颜又问:“有没有匕首?” 凡尘东家在小箱子里翻了翻找出匕首扔给胡颜。 胡颜又问:“有没有……” 凡尘东家直接合上箱盖将整个箱子都扔给了她:“一千两。” 胡颜接住箱子道:“亏你也是个生意人难道不知道何谓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凡尘东家道:“你是童还是叟?” 胡颜理直气壮道:“我是叟!老叟!” 凡尘东角道:“等你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时候再来和我说公道。”说话间在胡颜的发间一扫竟发现了几根华发。 胡颜蹲下挽起封云起的袖子揭开用她内衣撕成的白布条露出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和手背上那处已经溃烂的位置。胡颜记得那肉的滋味十分……甘甜。 她说:“这些溃烂的肉得割下去。我手艺不如白子戚你忍着点儿。” 封云起放下袖子道:“晚上再割那些肉。” 胡颜再次挽起封云起的袖子道:“现在就必须割。”抬头看向封云起“不许说不。” 封云起张开的嘴又闭上然后将眼睛一闭装死。他原本打算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让胡颜帮他挖掉腐肉。他若露出疼痛难忍的表情没准儿能混个亲热的机会。好吧威风凛凛的封云起自从尝到肉味后就时刻惦记着这事儿。每次看到胡颜满脑袋都是抱着她求欢的美好滋味。他不止一次地怀疑自己那二十七年是怎么过的?简直就是缺心眼的傻货啊!嗯六合县真好丢掉十年的记忆真好有兽兽陪伴真好! 令封云起倍感欣喜的是自从和胡颜揉为一体他的童子功非但没退化反而精进不少。若非如此单是手臂上那个伤在缺食少药的情况下很可能是致命的。他的体质与内力都有所提升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兽兽是他的宝。 胡颜哪里会不知道封云起打得什么主意。他每次看向她的眼神都在无声中喊着两个字——想要。 胡颜用酒喷了刀子然后用抹布垫着封云起的胳膊就开始割肉。 不是所有割别人肉的人自己都不疼的。 封云起绷着身体、眉毛紧蹙都样子令胡颜心疼。她在想他是如何想的竟咬下自己的肉喂她。而她真的就吃了。 胡颜抓起封云起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脸颊上。她让他摸她。 封云起心中大喜就用那蒲扇大的手揉搓着胡颜的脸、眉眼和发丝。那眼神好似能滴蜜。 凡尘东家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道:“你们为何如此狼狈?” 胡颜一边为封云起割掉腐肉一边回道:“我们掉进了地洞里半个月无粮无水。饿了吃虫子。渴了……”抬头扫眼封云起“他放血给我喝。” 凡尘东家的身体一震。 胡颜接着道:“最后饿得狠了。他咬下自己的肉咀嚼着喂我。”转头看向凡尘东家咧嘴一笑“我吃了。挺甜。” 封云起捏胡颜的脸沙哑道:“爷说过一定会带你走出来。” 胡颜手下不停道:“对你说过我信。所以不会浪费你的血你的肉。若你死了我会吃了你然后一直走下去。” 封云起见胡颜的眼神如此认真竟欣喜异常笑道:“如此甚好。” 凡尘东家望着封云起那伤痕累累的手臂沉默了。 胡颜分散别人注意力的方法兴许不太高明但因封云起知道她的心意其作用还是十分明显的。直到胡颜将他的伤口缠好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干净封云起才吐了一口气虚弱地一笑沙哑着嗓子暧昧地道:“下一次爷还是希望待到无人时你再为爷挖肉疗伤。”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当真是……风情万种。视线下滑落在他的胳膊偷偷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胡颜觉得自己可能是又馋肉了。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只觉得口干舌燥恨不得立刻寻个无人的地方好生亲热一番才好。当然他现在是越看越觉得凡尘东家碍眼。在封云起眼中此刻的凡尘东家已经是曾经的情敌。自从他得到胡颜便觉得自己大获全胜。当然还是有很多人窥视着他的宝贝他必须严防死守才是王道啊。 封云起心痒难耐便问凡尘东家:“有没有空余马车?” 凡尘东家冷笑道:“没有!” 封云起也不废话直接翻找出凡尘东家的被褥铺在地上然后手脚麻利地展开被子让胡颜躺下休息。胡颜躺下后封云起又殷勤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守在她身旁盘腿打坐。那严防死守的样子令人嘘唏不已。就仿佛他一个懈怠胡颜就会被别人拐跑似的。 凡尘东家脸戴面具看不见表情但全身上下都冒着冷气不比外面的数九寒天暖和多少。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章:同行同吃同睡 为了赶近路到达六合县马车日夜兼程于第二夜晚上在野外宿营当做修整。 篝火燃起帐篷搭好铁锅里咕嘟着浓汤香气四溢。 这是一个大车队加上胡颜等人共计五十五人也不怕被人偷袭唯一要防备的只有豺狼虎豹。 众人接连赶路如今能停下休息喝口热汤都格外开心。想着再走两天就能到六合县好生休息一下心里都有了盼头脸上的笑容便多了些。 人手一只碗一个馒头围着火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凡尘东家与几名随从一起围着火听着他们调侃江湖趣闻眼神柔和了许多。他咬了一口馒头看向自己的马车。 马车动了动封云起抱着一床被子跳下马车来到火堆旁将那床被子放在一个木墩上。被子动了动露出了胡颜的头。 众人这才知道被子里竟然包裹着一个女人! 封云起本就是人中龙凤五官深邃、俊美非凡虽衣衫褴褛但瑕不掩瑜风采无人能及。此刻他披散着长发右耳上一颗艳红色的痣更显桀骜、与众不同。 若没见过胡颜众人实在难以想象什么样的女子能得到他的眷顾?见到胡颜人们才惊觉何谓一物降一物。 封云起对胡颜的宠亦令众人瞠目结舌。 封云起放下胡颜后寻了只碗舀了一碗粥放到她的手心然后就走了出去。半晌他拎着一只宰杀好的兔子走回来利落地穿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烘烤起来。 胡颜裹着被子捧着碗笑吟吟地望着封云起。 不知是不是火光的原因封云起的脸竟微微泛红。 兔子被烤得吱吱冒油香味四逸令人垂涎欲滴。 封云起似乎有些热竟横了胡颜一眼嘀咕道:“总盯着爷做什么?!” 胡颜眯了眯眼睛就像一只懒洋洋的老猫慢悠悠地道:“看看什么时候能吃。” 一语双关。胡颜这老妖精没羞没臊起来又岂是封云起能驾驭得了的? 有一种女人你将她想象成一种样子其实她只是在你面前表现出了那种样子而已。若她随性起来你会发现不同的惊喜。其实这世间不缺好看的人却缺少有趣的灵魂。而胡颜恰恰是最为有趣的那种人。她内心的强大非常人可比。她能给予男人的情趣也绝非小女子单一的羞涩与柔情。这样的胡颜是非常迷人的。堪称妖。 封云起的眼睛瞬间一亮双颊随之又艳红了几分。他心中热血澎湃恨不得马上抱住胡颜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只可惜周围人多嘴杂都喘气不说还都用那两只眼睛看来看去着实令人厌恶。 胡颜没羞没臊地道:“封云起你脸红了。” 封云起瞬间炸毛立刻矢口否认道:“爷没有!”他怎么可能脸红?哈!坚决不可能! 胡颜仰头大笑:“哈哈哈哈……”一伸手“酒来!”那份恣意、豪爽令人禁不住为她痴迷。 不待封云起去寻酒已有人将酒递给了胡颜。凡尘东家的这些随从原本都是些武林高手、绿林草寇之流因犯了事儿被官府抓住不是要斩首示众就是要流放到苦寒之地或者直接充当官妓。官府抓人是非对错姑且不论但无论哪朝哪代都不缺的就是冤假错案。凡尘东家选了些忠诚磊落之人付了官府大量赎银让其为自己所用。凡尘东家没有像对待奴仆那般折辱他们反而让他们穿得比自己还好。在吃食上凡尘东家非但不苛待他们反而与他们吃得一模一样没有例外。这些随从有男有女看惯了人情冷暖从刀口上捡回命不说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各个儿心存感激对凡尘东家自然是真心以待。只不过这些人本就是无拘无束的性子比起一般随从少了几分唯唯诺诺多了几分豪爽的天性。因此在听见胡颜药酒便有人直接扔给了她一壶。 胡颜仰头灌下几口酒缓了一会儿终是将被子松开整个人暴漏在众人的目光之下。 衣衫褴褛青丝中几缕白发单薄的身子无双的容颜本应落魄的样子却偏生有种江湖侠女不拘小节的魅力以及睥睨天下的气场。那份眉眼是柔和的却像经历千帆后的宁静谁也不会怀疑她是否经历过大风大浪。因为只有跌宕起伏的命运才能打磨出这样姣姣如月的女子。 凡尘东家的随从们皆忍不住在心里发出赞叹既为封云起更为胡颜。 封云起见众人目露痴迷一张脸瞬间变得不好看起来。大手一捞环住胡颜的腰肢那份强烈的占有欲不容忽视。 凡尘东家本在默默吃着干粮见此突然将馒头砸进火堆里爆起一些灰弄脏了兔子肉。 封云起的眸光一凛看向凡尘东家问:“想打架?” 凡尘东家冷声道:“想滚?!”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所有随从都开始暗自戒备。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不善地道:“你真是碍眼。” 凡尘东家不甘示弱道:“你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去就不用觉得我碍眼了。” 封云起勾唇一笑邪肆地道:“爷不善于自残只会让自己看不顺眼的东西消息。尤其是在这深山老林里杀人越货岂不是快哉?” “哗啦……”随从们抽出了刀剑。 凡尘东家冷笑着狠厉道:“在这深山老林里杀人埋尸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如一试?!” 封云起一伸手就攥住了刀把。他虽遗失了十年的记忆但毕竟是在战场上杀敌千万的大将军单是那份杀意就令人不寒而栗。 胡颜见二人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恨不得砍死对方才好便打了个喷嚏开口道:“兔子肉要糊了。” 一句话令封云起的杀意悉数全退。那争锋相对的气氛瞬间化为虚无好似从未曾发生过。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一章:颜色可爱 封云起一手扯起被子裹在胡颜身上一手转动手中的树枝道:“哪里糊了?” 随从们在心里齐齐地嘘了一声竟觉得后背隐隐有汗。风一吹真凉。他们知封云起不会再手动却不知自家主子什么意思终究不敢放松各个儿严阵以待。 胡颜看向凡尘东家道:“我知你恨我但既然与我做了这笔生意就要言而有信将我们送回六合县去。” 凡尘东家向下压了压手示意随从们坐下不用继续戒备。 胡颜将酒壶扔给凡尘东家道:“打点儿好酒来。” 凡尘东家道:“不卖。” 胡颜呵呵一笑道:“你难道不觉得赚我的银子更解恨?” 凡尘东家道:“看着你如此落魄我才更开心。” 胡颜隔空虚点了凡尘东家两下将头一歪道:“怎么就得罪你这么个鬼东西了?!” 凡尘东家攥着酒壶的手捏得死紧看样子是想用那酒壶去砸胡颜的脑袋。他忍了忍、忍了又忍最后直接将酒壶扔给胡须大汉道:“打一壶‘不醉’来。” 胡须大汉应了声拎着酒壶走向装酒是马车。 封云起一听“不醉”眼睛瞬间一亮。 不多时胡须大汉回来将酒壶递给了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将酒壶砸向胡颜。 是的砸。 胡颜用了一招漂亮的海底捞鱼接住酒壶一仰头让那细长的银色水龙划入口中浇灌四肢百骸。 清冽浓醇的味道好似琼浆玉液令人爱不释手。 封云起道:“‘不醉’是极品佳酿后劲绵长没有人能喝上半壶而不醉。因此才有了这个名字‘不醉’不归。” 半壶酒下肚胡颜停下看向封云起挑眉笑道:“你这是馋酒了让我给你留半壶吧?” 封云起道:“爷倒是想与你同醉可今个儿不是时候。你悠着点儿别没吃到爷烤得兔肉就醉倒了。” 胡颜哈哈一笑道:“胡扯!我的酒量那可是……嗝……练过的!” 封云起眼波烁烁道:“真想与你畅饮一番。” 胡颜觉得有些热便换个豪放的坐姿道:“又不是没喝过。” 在凡尘东家的位置上恰好能看见胡颜露出的两截光滑小腿。他扫了一眼坐在自己一左一右的三名随从道:“你们去另一个火堆坐。” 三人听命起身离开。 封云起随口道:“什么时候?” 胡颜又喝了一口‘不醉’脸儿红扑扑地道:“在‘娇红倚绿阁啊’。有你白子戚、曲南一、司韶、花青染……”吸了吸鼻子“就是没幺玖。” 凡尘东家的手一抖突然抬眼去看胡颜。 封云起知道胡颜醉了。只不过不明显。若是以往他问她什么她都不会好好儿回答。如今却是有问必答。得此机会他怎能放过?当即追问道:“这几个人里面你最想和谁……喝酒?”他本想问她想和谁共度一生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了。他觉得他若问出这句话得到的答案若不是封云起简直就是自己和自己找不自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他岂能怀疑她?答案是不能所以不问。 凡尘东家似乎也很想知道胡颜的回答竟眼也不眨地望着她。 胡颜垂眸呵呵一笑又仰头灌入一口酒这才对封云起道:“你真当我醉了什么话都会说?非也……非也……我最想和谁喝酒?呵呵……我最想……最想……呵……我没醉不会说的这是个秘密!我唱给你们听!” 封云起和凡尘东家本来都十分失望但一听胡颜要唱歌又打起了几分精神。 胡颜一口气喝干了酒壶里的‘不醉’将酒壶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她直接开口唱道:“啊……色字头上一把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催人老一刀又一刀切了人心、炒了辣椒呛得双眼含泪泪泪泪泪泪。泪不干、情未燃贴张告示寻良人百年风过人影模糊酒之过过过过过过!过了今天忘了明天对着铜镜画个谁?谁谁谁谁谁。谁不识君谁不知姐六纵情路一刀独行不听谁问行不行?!不行也行!行行行行行行!” 胡颜喝高了胡言乱语高声歌。于是继《风流》之后又一首醒脑神曲问世了。此歌被世人命名为《行行行行行》 胡颜是个复杂的人。她活了百余年心机最是深沉但没心没肺起来其程度也令人叹为观止。 封云起举着烤好的兔子肉看着趴在被子上呼呼大睡的胡颜也是倍感无语的。 于是众人就看着封云起一手举着树枝树枝上穿着一只烤得金黄的兔子一只手将胡颜卷进被子里夹在腋下抱向马车。 胡颜醉酒有个特点与常人不一样。 他人醉酒不是醉就是清醒活着半醉半醒。而胡颜不。她醉酒就像现在这样突然醉倒睡上一会儿然后睁开眼睛就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实际上满口谎话已经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这不封云起刚将她夹入腋下她就醒了。她也不恼人只是一蹬腿踢掉一只鞋子然后睁开眼睛四下里看看问封云起:“我的兔子呢?” 封云起没想到胡颜醒了这么快以为她还醉着咳……实际上胡颜确实醉了。他答道:“兔子烤熟了你要吃吗?” 胡颜点了点头。 封云起便道:“到车上吃。” 胡颜乖乖地应了声:“好。” 封云起刚将她放到马车上她便一把扯过封云起手中的树枝然后拎着被子飞身上了马车顶然后裹着被子坐在车顶上美滋滋地啃起了兔子肉。 封云起愣了愣道:“你下来上面风大小心肚子痛。” 胡颜微微皱眉道:“你个妇人凭地啰嗦!你是让爷车上吃爷听你的话坐到车的最上面啃兔肉你怎又让爷下去?!” 封云起傻了。他敢拍着大腿说胡颜绝对醉了!醉得将自己当成了男人将他当成了女子。 众人窃笑。 封云起回头捡起胡颜的鞋子抬起手诱哄道:“你下来鞋子掉了。” 胡颜撕了口兔肉含糊不清地骂道:“你个缺心眼的玩应儿!爷下去了那鞋子就能不掉吗?!” 封云起的脸黑了。他眯了眯黑曜石的眼睛忍着怒火道:“你给爷下来!” “啪……”回应他的是胡颜的另一只鞋直接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众人哄堂大笑。 胡颜将脚缩回到被子里咧嘴一笑道:“诺让这只鞋子去陪那只鞋子吧。爷这个人就是太过善良。” 封云起这辈子都没被如此羞辱过他的眼冒凶光一低头捡起鞋子冲着胡颜就要开吼。可话到喉咙处转了个圈却无论如何都喷不出去。他直愣愣地望着胡颜半晌竟是将自己给逗笑了。他道:“你慢点儿吃!给爷留个腿。” 胡颜却不干了瞪着眼睛吼道:“在爷面前你必须自称贱妾!”手一扬将兔子的腿骨砸向封云起。 封云起一张嘴咬住腿骨将上面所剩不多的肉咀嚼入腹。他发誓以后绝对不让胡颜喝这么多的酒。 胡颜好像得了趣儿用扯下一条兔前腿砸向封云起。 封云起用手借住就要往自己的嘴里塞。 胡颜不悦道:“为何不用嘴接?!” 封云起的手僵在嘴前。 胡颜道:“用嘴接肉多好看。” 封云起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让胡颜喝酒!他抬起手将兔前腿抛给胡颜道:“你再扔。爷接了后你就得乖乖下来睡觉。” 胡颜再次抛出兔前腿封云起果然一跃而起用嘴接住。 那动作十分帅气利索若非高手绝对完成不了因此……周围响起一阵叫好声。 封云起的脸瞬间红成了紫色。他真想……捏死胡颜!他堂堂七尺男儿为了博她欢心竟开始用嘴叼东西吃真是……好想杀人!对他想杀了那些看热闹起哄的人。 封云起沉着脸对胡颜道:“下来!睡觉!”他再也不陪她玩了! 胡颜裹着被子冲着封云起憨憨地一笑道:“不嘛。”话音未落又扔出一条兔后腿抛向空中。 封云起直接跃起在空中翻了个跟头用嘴咬住那条兔后退然后脚尖点地又蹦回到车板子上取下口中兔后腿指着胡颜道:“你最好快点儿给爷下来!”隐隐又发怒的征兆。 能不怒吗?他自己的下限被一次次刷新还是那种在眨眼间被接连刷新到不同极限的爆刷。都说不会再接兔腿结果……胡颜一笑他脑袋就发热恨不得陪她一直疯下去只要她开心就好。封云起不禁开始怀疑若胡颜抛出一泼屎……咳……不能想。 胡颜伸出嫩白的小脚丫就要去逗封云起的下巴。 封云起一把扯住胡颜的脚将她从车顶拉下来抱入怀中直接塞进了马车里去。看那样子是真的发火了。 凡尘东家突然站起身大步向马车去走。 马车里传出胡颜和封云起的声音。 胡颜怒道:“滚出去!” 封云起吼道:“不滚!” 胡颜吼道:“爷生气了!不宠幸你了!” 封云起:“……” 胡颜:“滚!” 封云起轻咳一声不太自扰地道:“爷息怒。” 胡颜:“不息怒!爷不开心!” 封云起:“爷怎样才能开心?” 胡颜:“你学兔子叫!” 封云起:“这个……不会。” 胡颜:“哼!打入冷宫!” 封云起:“喵~” 胡颜:“那是兔子吗?” 封云起:“是!这只兔子说地方方言一开口就是喵~” 胡颜:“嗯这只兔子倒是挺可爱的。” 封云起:“……” 凡尘东家站在马车旁倚靠着车板望着月亮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二章:情藏 一行人紧赶慢赶地走了四天终是在一日清晨到达了六合县的集市上。 以往这个时候整个集市都会格外热闹但在经历了两个红莲教相互厮杀的事情之后所有人都心有戚戚焉不敢像以往那样混迹市井、大肆喧哗。就连那些出来采买年货的人都是闷不做声地走着遇见可心的东西就低语几句讨价还价一点儿也没有往年的热闹可言。 凡尘东家的马车停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前立刻有掌柜迎了出来热情地上前恭迎道:“东家。” 车帘打开封云起从马车走出直接蹦到地上抻了个懒腰。 掌柜微愣再次对着马车弓身道:“恭迎东家。” 车夫掀着车帘胡颜弯腰走出了马车站在车板上扭了扭腰肢活动了一下肩膀。 封云起回身用两只大手掐住胡颜的腰肢将她抱下马车。 掌柜觉得有些头晕这次直接探头看向车厢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人。结果正好看见一张鬼脸探出头。 掌柜知道这才是东家忙作揖。 凡尘东家戴上幕篱下了马车看向胡颜。 封云起道:“这天还挺冷。”话音未落已是抱起胡颜将她像个孩子似的揽在胸前撒腿就往封家跑。凡尘东家是个别扭的人肯让二人搭车却不肯卖给他俩衣服穿。所幸这二位都是不拘小节之人也不在乎自己衣衫褴褛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同行。 凡尘东家道:“什么时候让我去选珍宝?” 胡颜的声音伴随着寒冷的空气飘来:“随时恭候。” 凡尘东家望着胡颜与封云起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还在望着。 掌柜等了半晌都不见东家搭理他心中有些不悦便抬头看向凡尘东家开口道:“东家……” 凡尘东家的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 壮汉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凡尘东家对掌柜道:“里面带路!” 掌柜微愣忙前面带路将众人引入后院。 封云起抱着胡颜回到封家一进门便惊得众人像炸开了锅的螃蟹纷纷横冲直撞地奔走相告——消失了快一个月的人回来了! 封老夫人在封云喜和胡蝶儿的搀扶下疾步走向封云起打眼便看见他抱着一个女子两个人就像乞丐皆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封老夫人捂着心口道:“云起啊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不和为娘说一声?!” 封云起道:“稍后再和娘说。”抱着胡颜直奔自己的房间对尾随自己的无涯道“打热水、准备吃食和衣袍。” 无涯应道:“诺!” 封云喜和胡蝶儿一同打量着胡颜前者带着探究之意后者则是好奇。 封云起将胡颜抱进屋里本想与她一同沐浴封老妇人却站在门口大声道:“云起啊你这次回来可还要离开?娘这颗心呐夜不能寐。” 封云起只好对胡颜道:“你先洗洗爷一会儿回来。” 胡颜应了声。 封云起大步走到门口又突然折返回来一把抱住胡颜的腰肢在她的唇畔用力亲了一口目光灼灼沙哑道:“等爷回来。”放开胡颜大步离开还不忘在回身关门前冲着胡颜暧昧地一笑。 无涯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带着人抬着浴桶拎着食盒捧着衣裙、鞋子敲响了房门。 胡颜道了声:“进来。” 无涯低垂着眉眼让人将东西一一摆放好就要往门外退。 胡颜往饭菜和衣裙上一扫赞道:“好菜。”她现在眼皮子格外的浅感觉只要是热乎的饭菜就格外可口更何况这菜确实不错。 无涯道:“谢胡姑娘赞。这衣裙是按照胡姑娘的身形做的应当合身。” 胡颜挑眉:“哦?什么时候做的?” 无涯道:“主子没有失忆前姑娘曾说要和主子一同回长安。主子曾发誓一辈子不会回长安为了姑娘主子非但打破了自己的誓言还命无涯准备姑娘在路上的一应用度。只不过后来……”抬头看向胡颜“不知姑娘对主子说了什么主子高烧不退昏厥后再醒来便成了如今的模样对回长安之事只字不提。属下想姑娘也应该无意与主子携手同游长安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有话直说。” 无涯抱拳道:“恕无涯冒昧说些不当说的话。主子一身戎马却换来奸佞陷害、君王忌惮不得不假死脱身。主子不懂男女之情却对姑娘一往情深。无涯知道姑娘并非等闲但请姑娘看在主子痴心一片的份上不要轻易放弃主子。主子于姑娘而言不过是选择之一。而姑娘于主子而言却是万里挑一、始终如一。” 胡颜用眼尾睨着无涯直到将他看得额间冒汗这才呵呵一笑走到无涯身边道:“无涯啊你挺有做媒婆的潜力。”伸手拍了拍无涯的肩膀转身向浴桶走去。 “噗嗤……”负责抬水的无风并未走远而是就等待门口听闻此话忍不住笑了。 无涯的脸一红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扭头瞪了无风一眼。 无风冲着无涯挤眉弄眼道:“媒婆哈?” 无涯看向无风认真道:“给你保个媒如何?” 无风突然就慌乱了忙向后退去道:“谁……谁用你保媒?!”撒腿就跑。 无涯望着无风的背影勾唇笑了。 屋里胡颜退去破破烂烂的衣裙捧着饭碗踏进浴水中缓缓坐下发出舒服地喟叹。她一边泡着澡一边扒拉着饭菜感觉人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别人沐浴格外香艳胡颜沐浴只求舒适。 当她将一碗饭菜消灭干净便开始揉搓起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洗了个干干净净。 取块干布擦拭净身体时发现脚底板有些皱巴估计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才会这样。胡颜使劲儿揉了揉脚底板然后接着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新的衣裙既厚实保暖还格外舒服。 胡颜跪坐到席子上对着铜镜顺了顺自己的长发竟又发现了几根白发。她微微皱眉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检查着自己的脸见无异样这才微微放下心。若失去祭司资格只是白几缕头发倒也不值得她多担心。目前她唯一担心的是若遇见那红莲尊主她要如何一招制敌?是的一招制敌!若不能一招将其弄死死得便是她自己。原本就不敌如今更不敌还真是……只有傻笑能逗自己开心了。 封云起让胡颜等他胡颜决定等一会儿若他再不来她就挥挥手离开去寻司韶。 真假大祭司的事儿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儿。而这根刺之所以能形成主要是因为司韶。这段时间被困地下她也曾冷静的想过大祭司都能有真有假那司韶会不会也有真有假?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三章:操咧!逼娶 在封老夫人的房间里封云起简单交代了一下这将近一个月的去向。 封老夫人激动地问:“你被困地下定是为了那个女人对不对?!” 封云起道:“与她无关是儿心生好奇故而跟去看看。” 封老夫人怒道:“好奇?你因好奇就不言不语地消失了一个月你让娘这日子怎么过?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生怕你出了意外不能回来。” 封云起从未被封老夫人如此重视过面对这久违的亲情他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封老夫人轻叹一声道:“你已经这把年纪按理说应该能独立支撑门庭结果屋里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扫了眼胡蝶儿“你表妹是个好的也不嫌弃你一事无成你就娶了她吧。” 封云起看向胡蝶儿胡蝶儿羞赧地一笑显得格外娇俏。 封云喜低垂着眉眼看不清她的表情。 封云起对封老夫人道:“娘儿已经有了想娶之人不能耽误了表妹的终身。” 封老夫人一抬手指向胡颜所在的方向厉声道:“就那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你竟想着娶她过门侮辱我封家的门庭!” 封云起眸光一凛目露不悦之色道:“娘!云起不是孩童有自己的想法;胡颜也不是人尽可夫的女人请娘说话留些颜面日后方好相见。” 封老夫人脸色一白捂着胸口倒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道:“云起啊!你这是要娘的命啊!” 封云起忙去搀扶封老夫人却被封老夫人推开。 胡蝶儿和封云喜同时喊道:“姑姑!”“娘亲!”人也随之扑到她的一左一右又是揉着胸口又是捏着肩膀让她消气。 封云起稳住情绪沉声道:“若云起没有回来一直四海为家随便娶了个女人浪迹天涯娘可会寻来执意让儿娶表妹?若不去就是要了娘的命?!” 封老夫人没想到封云起会这么说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胡蝶儿听到这里也明白了封云起的心思便低垂着头小声道:“蝶儿不是小气之人深知为妇之道。”偷偷抬头瞥了封云起一眼又赶快垂下头继续道“蝶儿若能嫁个表哥这样的人物又岂会拦着不让表哥纳两房美妾?” 封老夫人这才缓上一口气放软了语气道:“是这个道理。蝶儿最是通情达理为娘也不是不疼儿子。待你为封家留了后随你折腾去娘也懒得管你的房中事。只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与那女子胡作非为辱没了封家的脸面。” 封云起嗤笑一声:“呵……” 封老夫人瞪眼道:“你笑什么?” 封云起反问:“娘总说封家如何如何封家的门庭真就高到别人撼动不得?” 封老夫人脸色一变对封云起怒目而视:“孽障!你怎能如此嘲讽封家?!” 封云起垂下眼脸道:“儿不敢。”话是这么说但那态度却绝对不是这么回事儿。 封云喜悄然抬头扫了封老夫人和胡蝶儿一眼满眼的讽刺之意。然后又底下头装乖巧。 封老夫人气得不行当即指着封云起道:“今晚你就与蝶儿完婚!否则……我……我一头碰死在你面前!” 除了封老夫人所有人皆大吃一惊。这……这也太仓促了。 封云起心中不悦却不能对自己的娘说重话只能尽量拖延想其它办法。他皱眉道:“娘你不知胡颜身份……” 封老夫人一把抓起茶碗摔在封云起的脚下厉声道:“她那般年纪竟敢直呼我的姓名便是大不敬!她又与几名男子有肌肤之亲便是荡-妇!她拐了我儿陪她以身涉险便是不安好心!这样的人就算她的身份再高贵也别想进我封家的门!你不用多说只管等着做新郎官吧。” 封云起攥紧拳头强忍怒火半晌才道:“娘这是要逼儿喽?” 封老夫人突然垂泪道:“你只当这是娘逼你却不知道……这也是娘想为你做的一件事啊。” 封云起的怒火被浇灭心中有些不忍却还是坚持道:“既然娘是为儿好为何不听听儿的想法和意愿?” 封老夫人用帕子擦着眼泪期期艾艾地道:“你若不是混的能至今不娶?你瞧瞧你接触得都是一些什么人?除了面皮子不错都是些游手好闲之辈。娘不逼你你何时能让娘抱上孙子?” 封云起感觉很无力。 封老夫人见封云起不再说话便退了一步道:“这样吧。说今晚就让你迎娶蝶儿确实有些牵强也着实委屈了她。待今日准备一番明晚便让你俩洞房花烛。” 封云起怒道:“娘!” 封老夫人闭上眼摆了摆手虚弱道:“不说了、不说了你若想看着娘一头碰死在你家门口便逃婚去吧。” 封云起怒不可遏却又不能冲着自己的娘发火只能一转身大步走出房间到后院去操练一番顺便想想如何应对。 封云起走后封老夫人睁开眼拍了拍胡蝶儿的手道:“孩子啊这婚事虽然有些仓促但封家不会亏待你的。云起虽不务正业但品貌都算上层待他知道你的好便会将你放在心尖尖上。你且放宽心外人是不敢说三道四的。若有那多嘴的姑姑就撕了她的嘴!”言罢眼神若有若无地瞥了封云喜一眼。 封云喜立刻道:“是啊蝶儿能做云喜的嫂子云喜可是打心眼里高兴的。” 胡蝶儿羞涩地瞥了二人一眼对封云喜道:“蝶儿听说表哥一回到家可是点名要取云喜表妹的。” 封云喜一脸懵懂:“什么?怎么会?封哥哥是云喜的哥哥呀。” 胡蝶儿见封云喜不像作假便知她真如传说中那般失了记忆还当自己是五六岁的孩童呢。 封老夫人慢悠悠地道:“不过是玩笑罢了。云起担心云喜嫁人后被欺负护妹心切才有此一说。当不得真。” 云喜点了点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袖子下的拳头却攥得死紧恨不得捏死封老夫人和胡蝶儿。 胡蝶儿点了点头笑道:“好妹妹。” 封老夫人打发了胡蝶儿和云喜又得知封云起在后院操练便独自一个人去见了胡颜。 封老夫人开门见到道:“云起要娶妻生子你走吧。” 胡颜站起身走到封老夫人面前轻蔑地扫了她一眼。 封老夫人突然暴怒一巴掌掴向胡颜。 胡颜攥住封老夫人的手顺势一推。 封老夫人跌倒在地痛得嗷嗷直叫:“哎呦……哎呦……你……你这是要翻了天!想杀人呐!” 胡颜道:“我若想杀人还容你在这里乱叫?”抬腿要走。 封老夫人尖声喊道:“你要干什么?!” 胡颜挑眉随意道:“如你所愿我走。” 封老夫人目露怀疑之色问:“真走?” 这时封云起闻讯而来看见胡颜就站在封老夫人的面前而封老夫人则是半躺在地上发丝凌乱、样子狼狈。 封云起忙搀扶起封老夫人问:“娘您没事儿吧?” 封老夫人抬手指着胡颜颤巍巍地道:“这个女人她要打死为娘啊!” 胡颜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轻叹一声道:“娘她若真想打死你儿早就见不到你了。” 胡颜扭开头勾唇一勾笑了。 封老夫人气得不行大口喘息着用不敢置信地目光瞪着封云起道:“你……你竟然帮着外人来欺负娘?!你不孝啊!不孝!” 封云起蹙眉不语。 胡颜道:“我先走了。” 封云起的表情瞬间变了忙道:“我……” 胡颜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说接着道:“若无意外晚上回。” 封云起那一脸纠结的表情瞬间又起了变化嘴角开始向上扬起。他说:“爷让你受委屈了。” 胡颜道:“除了我自己的心谁能委屈得了我?”莞尔一笑走出房间在即将跨出门口时突然想到什么道“你着府里不太平也应当抓抓妖了。”上次她来时就被人偷窥了虽没看清楚是谁但这样的人却是留不得的。 封云起明白了胡颜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封老夫人怒道:“你说谁是妖?啊!我问你你说谁是妖?你个娼妇!你说……” 胡颜突然回头盯着封老夫人的眼睛道:“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没有当妖的资格!别平白辱了妖的名头。”若不是看在封云起的面子上谁耐烦和这么个拎不清的老太太掰扯?自从失了祭祀的资格她就在以常速变老。不也许不是常速而是超速。只是现在并不明显罢了。她的时间如此金贵哪有空和不相干的人打口水仗?去他娘个老太太! 都说要尊老那封云起他娘就得先到她这个山门拜一拜才行! 不是谁都能让胡颜忍气吞声的。 她嗤笑一声大步走出了房间。 封云起看向封老夫人。 封老夫人垂泪道:“儿啊你看看她对娘是什么态度?竟连孝顺都做不到!这样的儿媳娘哪里敢要?娘今天也问问你。若那般侮辱娘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名女子你还会娶她吗?” 封云起不语。 封老夫人轻叹一声道:“还是胡蝶儿乖巧懂事啊。” 胡颜走出封家眯着眼眺望着热情的阳光告诉自己别生气不能和那老刁婆子稚气。 想到老刁婆子便再次想到了她的名字胡艳芳以及她为什么会对胡家的事格外关注。若说将胡家的事儿当成笑话听莫不如说她在关注着胡家的一举一动。 胡艳芳、胡蝶儿……胡颜?! 操咧! 出大事了!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四章:盼你撞进怀里来 胡颜走在街头感觉周围的冷空气在嗖嗖地往脖子里灌。她扣上帽子裹紧披风直奔司家。 许是近乡情怯、近家腿软她在司家门口兜兜转转了半天却并没有走进去。她观察了一会儿也没观察出个所以然来一狠心直接翻墙而入。 院子里落了一层枯叶有的被冰水浸泡变得腐烂有的直接冻在地上踢不起来。这里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迹就好像一处荒废了很久的宅子处处散发着行人免进的气息。 胡颜踩着枯叶于悄然无声中来到司韶的房门前轻轻推开那扇门。 门发出吱嘎一声惊起了无数灰尘。 两个月她离开这里才两个月这里却已经变了模样不再认她。 胡颜走进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司韶用来装衣服的柜子里空空如也看来他离开得并不匆忙也不是被人强迫。胡颜将心放进肚子里走到床边掀开帷幔系在床的两边然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她在想一个问题——司韶在哪儿? 如果司韶真的在长安又怎会分不清那个大祭司是假的?一个人就算将另一个模仿得惟妙惟肖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差别。尤其是司韶心中明镜怎会分不清真假? 胡颜的心有些乱感觉自己似乎陷入到了一团迷雾中不得施展。偏偏她又失去了破除迷雾的利刃还必须要混迹在迷雾中去寻对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那个人。 突然胡颜灵机一动。 寻不到司韶她可以去寻琥米!寻不到琥米她可以去寻叮当!寻不到叮当哼她也能找到与羌魅有关的人!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看准时机主动出击未必就一定会输。 胡颜打定主意后扣上帽子裹好披风再次走进寒风瑟瑟里。 她在路过集市的时候看见凡尘的门口还在卸货。她掐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不应该耽搁这么久才是但毕竟事不关己也就没多问继续向琥米原先所在的位置走去。 许老道的院子比司韶家更荒凉简直是写鬼话连篇的好地方。 此处位置原本就有些偏僻自从被琥米借用后就更显得鬼气森森。 胡颜并非艺高人胆大也不敢在失去祭祀资格后孤身闯虎穴但人除了有蛮力之外还得有脑子。她猖狂依旧谁又能看出她失去了什么?想必那琥米也不敢动自己一下! 胡颜一脚踹开虚掩的后门大赤赤地走了进去扬声道:“琥米来见。” 半晌无人应话。 胡颜再次喊道:“再不出来放火烧死你!” 结果还是无人应话。整座院子空无一人。 胡颜皱眉转身离开。 她在街上兜兜转转也没有找到叮当路过县衙的时候远远地眺望了一眼便直接低头离开。不是不想进去而是不知道进去后要说些什么。难道要说我和封云起好上了你……靠边?或者说我和封云起好上了你不如一起?操咧!想想脑仁儿都疼。一个个儿都不是省心的主儿!而她自己便是那最不省心的坏东西! 胡颜盯着自己的脚尖发出长长的叹息。 人都说债多不压身混人独自在可是情债这种东西一多还真是会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胡颜忽然有些怀念以前孑然一身的潇洒与自在。只是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无论是她的坚持还是她的期许都被这些可恶的男人们打乱了! 胡颜心中不爽闷着头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儿从县衙门口走过结果却一头撞在了某人的胸口处让自己反弹了一下。 一只手突然伸出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沙哑道:“两个月了一直期盼着你能一头撞进我的怀里来。” 胡颜抬头望进曲南一的眼底。 曲南一又清减了不少整个人就像一根笔直的墨竹少了几分市侩与油滑变得宁静而致远与寥寥几笔的勾画间用极淡的笔墨诉说着相思意。不浓烈却能穿透人的肌肤直达心里。 胡颜那些莫名其妙的避而不见在这一刻悉数崩塌她似乎能听见那些高垒的城墙砸向地面的声音以及心脏每一下跳动的喜悦与激昂。 胡颜突然伸出手用力抱紧曲南一的腰肢。 曲南一轻轻揽住她一点点儿用力直到用尽全力!他想她想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将两个人变成一个人。这样就再也不用受离别相思苦。 路人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连二人的心却交织在了一起顾不得旁边的指指点点。 曲南一与胡颜相似一笑就像老夫老妻手牵着手一步步走向那熟悉又陌生的县衙后院。 县衙后院如今变得格外不同。 看门的有门房守门的护院赶车的有车夫打扫屋子的有丫环迎来送往的有小厮就连那几间被烧毁得面目全非的房间也重新翻盖成了新房。胖胖的王厨娘荣升为了后院总管负责厨房的变成了两个婆子都是手脚利索的能干之人。众人见曲南一回府皆屈膝施礼、笑脸相迎口称:“大人。”见曲南一攥着一位姑娘的手便齐齐唤了声“夫人。” 胡颜目露诧异之色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道:“想着你回来能住得舒适些才添了些人伺候着。” 胡颜道:“他们唤我夫人?” 曲南一点了点头:“正当如此。” 荣升为后院总管的王厨娘再见胡颜欣喜无比施礼后开心地道:“夫人回来了大人终于能好好儿吃饭了。哦夫人定是奇怪这些下人为何会认得夫人?夫人不知大人书房里有副画画得就是夫人有个词儿怎么说的来着?惟……对惟妙惟肖可像啦!大人说那就是夫人这些下人哪个不认识夫人?” 胡颜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微微一笑道:“画得不如你千分之一却能慰藉几分相思苦。” 胡颜的双颊漂浮起两朵红云柔化了她的冷艳。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五章:携手诉情深深处 王总管看得出眉眼高低忙给众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众人退下然后抿嘴笑着去了厨房张罗一二非要整治出一桌子胡颜和曲南一爱吃得菜不可。红烧肉那是必须有的。 曲南一攥紧胡颜的手来到一扇门前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屋子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那是胡颜扮演红莲尊主时一路搜刮来的金银财帛、珍宝古玩整整四车。 曲南一道:“你的这些东西我让人贴了封条不许人动。” 胡颜戏谑道:“我们爱财如命的曲青天怎么没有伸手翻一翻、数一数看看这些东西到底价值几何?” 曲南一眸光沉沉地望着胡颜道:“我心中最宝贵的奇珍异宝突然消失不见你觉得我会有心思看那些瓦砾?” 胡颜心跳异常微微用力攥了攥曲南一的手道:“你说得对。” 曲南一的眸光中终于带上了三分笑意幽幽道:“别再如此吓我。”用手比了比心脏的位置“这里有些经不住了。” 胡颜闭上眼将额头顶在曲南一的胸口轻轻地嗯了一声。 曲南一垂眸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看见了那两缕白发心下一痛却并未出口询问。 从胡颜失踪到现在他一直派人盯着封家今日得到胡颜回来的消息后他都有些不敢置信。他嫌骑马需要准备怕耽搁了时间竟一路跑去了封家。结果却与胡颜失之交臂。 胡颜在寻司韶曲南一在寻她。 长长的街道一条条走来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来寻他了?!于是他狂奔向县衙真的看见了她! 那时他心中的激动与狂喜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他不敢张嘴喊她的名字怕心脏会从喉咙里跳出来。 结果却是他看着她从县衙面前快速走过就好像在惧怕洪水猛兽。 那一刻他清楚地听见心脏撕裂的声音。就像布匹和绢帛一分为二裁不成衣。 他不知道自己鼓起了怎样的勇气才拦住了她的去路;他不知道自己用了怎样的力气才控制住了双手没有掐上她的脖子质问她原因。 曲南一发现成魔成佛也许只是那么一个瞬间。 所幸她抱住了他。那么……用力。 他轻轻拥抱她直到拼尽全力。这是个过程让他再一次相信她的过程。 曲南一相信胡颜对他的感情没有变。变得许是一些事态的发展。而他要做得便是静观其变。 两个人在一起静静吃完饭。 曲南一给所有人放假让他们出去花天酒地。 两个人依偎着彼此手捧茶水遥望天上的月亮。 曲南一没有像以往那样逮到机会就抱着她亲热反而像一位邻家哥哥守着自己心仪的小妹妹享受着二个人在一起的静腻时光。 胡颜捧着茶轻轻地啜了一口道:“能在你这里喝到好茶真不容易。” 曲南一玩笑道:“快过年了谁家不吃顿好的?曲青天的家里也得准备几两好茶不是。” 胡颜笑着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呵呵一笑道:“与红莲尊主一战你似乎对我的身份并不惊讶。你认识我?” 胡颜的眼睛转了转心里打起了对垒战。 白胡颜道:“告诉他吧告诉他你不但认识他娘就连他的名字都是你取的。” 黑胡颜道:“不能说!他若问他的娘亲在哪儿你如何回答?若他怪你夺走他的娘亲怎么办?既然他的娘亲不见踪影而你又无能为力不如就装作不知道。” 白胡颜道:“于心不忍于心不安。” 黑胡颜嗤笑道:“你还有心那种东西?好生贪恋他给你的温暖吧。你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废物如今又失了祭祀的资格就消停地躲在这些男人的身后吧别再给自己找麻烦了!蠢货!” 白胡颜:“信不信我抽丫的?!” 黑胡颜道:“尽管打脸!” 白胡颜:“……” 曲南一捏了捏胡颜的脸道:“怎么如此难回答?” 胡颜回神道:“认识你父亲自然认识你。” 曲南一并不惊讶他父亲位高权重与大祭司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准。他玩笑道:“看来你们是‘老’熟人喽?”刻意咬重老字逗弄胡颜。 胡颜却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道:“我识得他他却未必识得我。你当谁都能得见大祭司的真容?你何其有幸啊。” 胡颜的打趣令曲南一的心倍感柔软。就好像那个住在六合县与他斗嘴的胡护卫又回来了一般。这个县衙终于不那么冷清了。 曲南一望着胡颜眸光闪动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发出喟叹:“阿颜呀……” 胡颜在曲南一灼热的目光下捂住心脏扭开头问:“与红莲教一战多亏映冉与我结契。”转回头看向曲南一“你可知她葬在何处?” 曲南一道:“我将她埋在一处风水绝佳宝地。明天带你去祭拜。” 胡颜点头应道:“好。” 二人之间突然没了话。 曲南一玩着胡颜胡颜垂眸摆弄着手指。 半晌胡颜笑道:“南一你要一直留在六合县吗?” 曲南一沙哑道:“看你。” 胡颜抬眸望向曲南一。 曲南一轻柔地一笑道:“我听青染说了长安之事知你位置被人占了。你若想抢回来我便陪你回长安。你若……不在意我们留在六合县也无不可。毕竟红莲尊主没有死这场仗总归要打下去。寻到她以绝后患才是道理。” 在曲南一的注视下胡颜的眸光有些闪躲最后干脆往他怀里一钻道:“先……这样吧。最近许是折腾得太狠了整个人都犯懒只想好生地休息一段时间。诺你看我连使坏都提不起精神了。” 曲南一让胡颜靠在自己胸口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二十四天不见怎就生了华发?” 胡颜道:“被困地下能活着走出来……不易。” 曲南一收紧手臂抱紧胡颜将脸颊放在她的头顶用力地摩擦苦涩道“总说能护你安全却只是大话而已。” 胡颜攥住曲南一的手道:“南一无需愧疚。你若愧疚我便无地自容。我一直确信不疑自己有能力庇护自己在意的人结果往往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反倒连累你们为我受苦。”淡淡一笑“我也想不明白我们这些人明明是人中龙凤却为何凄苦至此?” 曲南一沉吟道:“因为权、因为债、因为敌人的强大因为……你口中的‘你们’而非‘你’。” 胡颜微怔。 曲南一在胡颜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道:“都说成也萧何败萧何有些情坏就坏在不是‘你’而是‘你们’;有些事却需要‘你们’而非‘你’才能抗得起。 “阿颜你能回来真好。你突然消失不见我遍寻不到不相信你已身亡却怕……怕你被封云起拐走从此天各一方。”自嘲地一笑“你知我嫉。然这一次我却要感谢封云起能一直陪着你走出暗无天日的地下让我重新见到她。” 曲南一提起胡颜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动情道:“可知午夜梦回都梦见你被我拥入怀里百般爱怜?醒来后却只形单影只。再见你多想吻你的眉、你的眼、你的唇却怕……你推开我。阿颜不知道为何我的胆子小了很多。”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突然用力抱紧曲南一的腰肢用力吻向他的唇。若是错便一直错下去吧。反正什么是对的她已经不知道了。她就是个死不要脸的老怪物错过了百余年的感情如今统统找回来了。有些乱却能将空落落的心填满。 面对胡颜突如其来的热情曲南一有瞬间的不知所措随即暴发出思念狂潮狠狠地回吻着她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胡颜有些情动一抬腿就跨到了曲南一的身上那份娴熟与急切令曲南一都怔了怔。 就在胡颜去扯曲南一衣衫的时候曲南一突然攥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开站起身背对着她努力平复着过速的心跳和身体的强烈反应。 胡颜伸手去扯曲南一。 曲南一却突然回头将她按在长椅上盯着她的眼睛沙哑道:“别再亲近我天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胡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将那话咽进了肚子里。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到胡颜的身旁攥紧她的手垂眸沙哑道:“阿颜我想要你想到骨头都疼了。我盼着有一天能看见你在枕边睁开眼的样子。我想你一定是迷迷糊糊的十分可爱。”侧头冲着胡颜露齿一笑。月光下他的眸子清亮笑容坦荡整个人竟如同孩子般纯洁。 胡颜第一次认识到男女之间的欢愉只要是真诚的、发自肺腑的喜爱彼此便会很纯洁。龌龊的只是人的思想而不是欢好本身。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六章:嫉夫和夫侍与夫君 曲南一望着胡颜眸光缱绻柔声道:“假大祭司也好红莲尊主也罢你若真的累了不如放弃一切随我浪迹天涯。天高水远谁又能不停追在我们的身后打打杀杀?若有一天被敌人围堵大不了同年同月同日死。得逍遥时且逍遥何必让自己身陷淤泥里苦苦挣扎却越陷越深?”捏了捏胡颜的手“阿颜随我走走吧。春赏百花秋望月夏听细雨冬堆雪。日日景色不同年年容颜变化却别有滋味在心头。” 胡颜直起身子望向曲南一的眼睛:“一直觉得你是那种不着死就不会死的人怎总想拐我浪迹天涯?走马观花、平淡无华可是你想要的生活?” 曲南一攥着胡颜的手将其贴在自己的胸口道:“我是喜欢惊险刺激的生活。与你结伴又怎会平淡?”眼睛灼灼而亮“单是红莲尊主的报复就令人十分期待。” 胡颜的笑容在点点扩大她说:“曲南一你就是想拐走我!” 曲南一笑着朗声应道:“对!” “哈……”有人发出不耻地假笑声。 二人同时转头看向坐在墙头上的封云起。 封云起盯着二人相握的手一双眸子冷得骇人却偏偏跳动着怒火。两种极端混成了冰火两重天的效果令胡颜的身上一会儿发热一会儿发冷。热的时候如烈火烘烤;冷的时候入赘冰窟。 封云起这个人是真狠。他能为了胡颜割肉放血也能因为怒火要了胡颜的命。 胡颜在封云起的眼中看到了狠厉的光。胡颜毫不怀疑若她此刻与曲南一滚在了床上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一定会将她斩成两截。不也许还要剁得稀碎。 封云起冲着胡颜伸出手却没吐出一个字。 曲南一下意识地攥紧胡颜的手不放开。 封云起眼中的怒火又高涨了三分。他说:“来。” 曲南一干脆将胡颜抱进了怀里一手揽住她的腰肢一手紧紧攥着她的手。曲南一不知道封云起与胡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封云起那种自信满满的独占态度令他心慌了。就仿佛他此刻抱着的是他封云起的娘子而他则是奸夫醉可至死的奸夫。 曲南一不怕封云起硬抢怕得是封云起与胡颜之间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难以挽回、难以介入、难以掌控的事儿。 胡颜看向封云起特希望此刻天空响起炸雷直接劈昏自己。难得不是选择而是压根就无法选择。难得是情。 封云起见胡颜非但没向自己走来反而被曲南一抱进了怀里心中的怒火再也按耐不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轰然间涌上他的头。 尤其是在他看见胡颜的唇瓣变得娇嫩微肿一看便知是被人狠狠地疼爱了一番。以往那种颜色会令他痴狂如今他却忍不住发狂! 封云起的两只眼睛以极快的速度全部变黑然后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胡颜仔细看了两眼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 封云起没给胡颜仔细研究的机会直接抽出九环火鹤刀直逼胡颜和曲南一他倒要看看这二人是不是死都不愿意分开。 曲南一也来了倔脾气竟紧紧抱住胡颜就是不肯撒手。 胡颜本一把攥住刀背本想制止封云起然封云起这一刀太过刚猛竟继续向胡颜的左肩刺去誓要将胡颜逼开将长刀刺入曲南一的胸口。 胡颜不躲。 她攥着刀背看着封云起。那眼神没有恳求之意却隐隐泛着水光。 封云起突然一惊清醒过来想要撤回九环火鹤刀却为时已晚。 突闻一声龙吟“三界”挡在了九环火鹤刀的刀尖上拍在了胡颜的左肩膀前。 花青染来了。 封云起借势撤回九环火鹤刀后怕地扫了胡颜一眼本想说句混合的话结果在看见那仍旧抱着一起的二个人时突然就又怒了!他吼道:“曲南一过来!”他叫不动胡颜吼曲南一总可以吧? 曲南一放开胡颜站起身走到封云起面前突然一拳头砸在他的脸上怒道:“你险些伤了阿颜!” 封云起直接回了曲南一一拳吼道:“你为何非要抱着她?!你若松开她爷怎会险些伤到她?!” 曲南一拳头砸过去吼道:“为何我就不能抱着她?!你当自己是谁?!” 封云起一拳头砸回去怒道:“爷是她的男人!你没资格碰她!” 曲南一怒不可遏直接扑向封云起。 封云起扔了九环火鹤刀与曲南一打在一起。 花青染收起“三界”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既不说话也不看胡颜。 风吹起他的长发划过胡颜的脸有些痒。 二人静静而立耳边是封云起和曲南一的打斗声呼吸间是彼此身上的清冽香气。二人明明没有靠近却好似被看不见的丝线缠在了一起。 胡颜以为花青染一开口定会质问她为何没去找他。她努力想着如何应对却越想越乱。 就在这时花青染突然开口了。他说:“你冷不冷?” 嗯?几个意思?胡颜有些发蒙。 花青染缓缓抬起眼眸让那轻轻浅浅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描摹着她的样子。睫毛轻颤借着月光洒落稀碎的担忧与思念之意。 花青染张开双臂问:“冷吗?我……抱抱你。” 胡颜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在往返长安的路上花青染不停地用各种符咒劈自己只为给她取暖。她回来后竟没有去报一声平安。是她对不起花青染。 胡颜点了点头。 花青染轻轻将胡颜抱进怀里嗅着她发间的香缓缓闭上眼睛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停靠在了岸边。真好。 曲南一与封云起打得热闹偶尔一瞥却见胡颜与花青染抱得那叫一个紧! 曲南一与封云起气结。前者打了个饱嗝感觉气不太顺;后者青筋暴起眼冒金星直接就冲了过去。 这绿帽子怎么一顶接着一顶地往头上戴生生要压死爷了!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七章:看得最透的那个人 待封云起和曲南一怒不可遏地冲到胡颜面前却被胡颜一个眼神瞪在了当场。那是怎样的眼神?竟满满的都是警告之意。 二人怒火冲头却也都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喊打喊杀。 寒风中竟飘出细微的鼾声! 曲南一愣了愣指着花青染道:“花老道睡着了?!” 胡颜点了点头。 封云起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且妥妥地劈在了天灵盖上。哎呀我去要爷命了! 花青染竟睡着了?寒风中站着睡着了?!这……这得是多久没睡了啊?封云起突然觉得有些无力。无力扯开花青染无力再打曲南一。 他不是胡颜感情中的后来者知道这些人为了她是怎样拼命的。他心中泛着酸水那是蹭蹭往外冒。若可以他倒是想将酸水咆哮而出可惜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下咽。 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孙子他就算痛也得咬牙挺着。难道不知群狼环伺下唯有不倒才不会给敌人可乘之机? 封云起弯腰抓起九环火鹤刀入鞘十分不爽地道:“花老道怎么来了?” 曲南一道:“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看看。”瞥了胡颜一眼“许是怕某人回来后不去看他吧。”这话他本不想说但花青染每晚都来坐一会与他同望一个月亮、同等一个女人的心情他还是……不能视而不见。 哎呀一想到这些他是既想打人又盲目辛酸泪啊!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确实不错关键是能不能不要喜欢上一个女人?这样真是容易没有朋友做。 胡颜直接打横抱起花青染对曲南一道:“寻个屋子让他睡一会儿。” 封云起伸出手道:“爷抱他。” 胡颜道:“没多重我来吧。” 曲南一道:“来我的屋里吧。”前面带路将胡颜等人引到自己的房间。 胡颜将花青染放到了曲南一的床上。 曲南一点燃了蜡烛。 封云起双手环胸斜倚在门口用那双黑曜石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胡颜。 胡颜盯着花青染看了会儿发现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脸颊也消瘦了不少。那绝世无双的容颜明显降了几分光华。然胡颜却觉得他好像变得更加好看了。至少她心中是这么觉得的。 胡颜伸出手用食指轻轻地抚摸着花青染的脸颊柔柔地一笑收回手站直身要走。 手突然被攥住。 花青染睁开璨若星河的眼睛望向胡颜也不说话只是那样望着。不浓烈、不炙热却让淡淡的相思味道飘散开来。好似一壶清酒不醉人却微醺。花青染的目光与曲南一、封云起都不同。 曲南一的眸光缱绻最是多情风流。封云起的眸光霸道极具侵略性。而花青染的目光却在干净中透着依恋思念中透着亲厚。 他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胡颜的心瞬间就软了。 她抬眼看向封云起和曲南一。 封云起的眸子犹如两团墨沉得可怕。 曲南一的脸五颜六色有些滑稽但目光却是凝视。 胡颜有些心虚转开目光在尴尬的沉默中她再次抬起头看向三个人道:“我是个混人。” 十分突兀的一句话。 胡颜自己也没想到她竟会一开口就说出这么一句。就像……在认罪? 胡颜有心破罐破摔她就这一堆一块爱怎样就怎样吧。反正也扯不开不如就糊一块好了。 男人们看得明白心里也透亮却……并不想分享。 他们无法想象自己像后宅女子一般为了争宠而大大出手。咳……实则他们已经这么干了。 他们不想像后宅女子一般每日守着空房听着胡颜与别人在隔壁翻云覆雨自己却只能喝着闷酒挖心地痛。 所以誓死都要一拼! 胡颜想左拥右抱哪里那么容易?真当他们是任人揉捏的死物? 这一刻男人们是愤怒的却又不能将这些话宣于口。然每个人心里想得却是殊途同归。 就在胡颜再次开口前曲南一道:“阿颜每个人都有做混人的资格和本质。若我与其她女子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你可愿入我后院为我争宠?” 胡颜哽了一下。 封云起直接道:“为何不告诉他们你已经……” 胡颜的身子突然移动站在封云起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封云起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刺骨的冷意。他的心突然就是一痛。胡颜与自己已经恩爱缠绵却要隐瞒此事不想让其他男人知道! 封云起刚按下的怒火再次蹭地窜起他一把拦住胡颜的腰一把拍开曲南一的门呼啸而去。 封云起的动作太快了没有人想到他会突然掠走胡颜。就如同很多次那样令人防不胜防。 曲南一追出房间却哪有封云起和胡颜的影子? 他微微皱眉暗自思忖封云起未曾说完的话到底是何意?胡颜已经如何了? 曲南一走进房间关上房门转身间看见花青染仍旧躺在自己的床上没动弹便问:“为何不追?” 花青染道:“姐姐让我睡觉。”言罢竟又闭上了眼睛。那份乖巧和自然令人曲南一趟目结舌。 曲南一心中发狠磨了磨后槽牙道:“这是我的床!” 花青染眼也不睁地道:“姐姐让我在这睡。”语气是绝对的理所当然样子就如同一只翘尾巴的小熊。 曲南一一屁股坐在几上道:“你在胡颜面前为何不露出此等顽童的样子?花老道你给我起来。” 花青染直接蹬掉鞋子转身拉起被子裹住自己。 曲南一第一次见识到花青染耍起无赖是个什么样子简直……能恨死个人啊! 曲南一干脆也蹬掉鞋子骑着花青染爬到床里躺在面冲着花青染用手指去点花老道的额头。 花青染眼也不争一把拍开曲南一的手道:“你离我远点儿。” 曲南一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屋子?” 花青染往被窝里缩了缩嘟囔道:“你缺心眼吗?你连自己的屋子都不知道还需问我?” 曲南一又是一哽。下一刻他却是被气笑了。他道:“你在她面前怎不如此刁钻?” 花青染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看向花青染道:“你傻吗?我疼她都不够怎会让她厌恶我?” 曲南一望着花青染半晌终是问出:“青染你可知她的心思?” 花青染抿了抿唇轻轻地嗯了一声。 曲南一问:“你如何想?” 花青染道:“与其说是她的心思不如说是我们的心思。与其问我如何想不如问问自己若她没有为难对你置之不理、弃如敝履你当如何想、如何做?” 曲南一哑然半晌才挤出一句话:“青染是个明白人。” 花青染道:“你转过去。” 曲南一问:“为何?” 花青染道:“你的脸太丑了影响我睡眠。” 曲南一道:“你闭上眼。” 花青染道:“你的呼吸落在我的脸上难受。” 曲南一道:“真想一脚踹你出去。” 花青染闭上眼拱了拱身子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才道:“你打不过我。” 曲南一:“……” 蜡烛燃尽最后一滴泪屋子变得黑暗只剩下的浅浅地呼吸。 曲南一睁着眼望着天棚想着胡颜想着封云起想着花青染以及自己。他睡不着却又不想花青染知道。这种心思无法与人说。就像他无法开口和花青染聊聊胡颜一样。胡颜就住在他的心中容不得他人窥探。 花青染缓缓睁开眼睛开口道:“寻不到她睡不着;人寻到了又睡不着。南一你说这是怎么了?” 花青染开口说话曲南一也打破了沉默开口道:“想不到你也有事情想不透会问我。” 花青染道:“太浅薄的问题我不愿去想。” 曲南一呵呵一笑扯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伤眉毛微皱幽幽道:“你可知后宅女子就如你这般每日痴盼着夫君的垂怜想在众多美色中争得一席之地就得使尽各种手段。晚上睁着眼想着自己的夫君进了谁的屋宠幸了哪位美人是否会忘记自己。他离家你担心睡不着;他在家你却独守空房亦不能入眠。青染这样的感情你敢要吗?” 花青染没有回应。 曲南一转头看向花青染却发现他睡着了。不知真假。 曲南一缓缓闭上眼睛眉头却拧了起来。 狼多肉少怎么办? 封云起的浓情厚爱、花青染的身心相依、白子戚的痴情一片、司韶的生死相随、幺玖的悍不畏死……每一个人都想要得到胡颜独一无二的感情却又有多少胜算?这一次胡颜没有骗他她心中确实有他。可这种喜欢是否就如同男子广纳美妾那般多多益善? 曲南一惆怅了。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八章:霸情夜微澜 封云起将胡颜抱回家直接扔在了自己的大床上。 不由分说直接扯碎衣服压了上去。 若不能狠狠占有这个女子他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拥有她。这个女人就像一阵笑声令人痴迷却抓不住、攥不牢偏生还要被人疯抢。这种感觉太令人抓狂了。 封云起心中的嫉意在翻滚身体变得格外炽热每一次撞击封云起都会问她:“你是谁的?!” 胡颜也是个倔脾气直接回腿就是一踹骂道:“你是老娘的!” 封云起见胡颜有力气踹人于是进攻得越发猛烈。 两个人就像两头雄狮死死地攀咬着对方谁都不肯服输。 整个晚上都能不时听见封云起与胡颜那变换着调调儿的互吼。 封云起吼:“说!你是爷的!” 胡颜骂道:“滚你奶奶个球!” 封云起吼道:“你是爷的!” 胡颜:“我是你祖祖祖祖祖姑奶奶!” 封云起:“……” 胡颜:“啊……” 封云起:“你是爷的!” 胡颜:“滚你娘的!有完没完?!” 封云起:“没完!你不承认爷跟你没完!” 胡颜翻身压下封云起一顿连环掌拍下吼道:“说你是我的!” 封云起:“我是你的。” 胡颜:“你个贱货!有没有原则?!” 封云起:“爷要娘子不要原则。” 胡颜:“滚!” 封云起:“被窝里滚。” 胡颜:“欠打?!” 封云起:“用力点。” 胡颜:“王八羔子!” 屋内封老夫人听得真真切切气个倒仰。如果封云起是王八羔子她是什么?那个贱人口口声声骂爹骂娘就该浸猪笼!不不不最好是千刀万剐让她知道何谓妇德。哎呀呀气是她了。这都是冤孽啊!冤孽啊! 封老妇人躺在床上气得全身直哆嗦。 屋内封云喜坐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剪着一个小人然后点燃一节小木棍吹灭然后用它在小人的身上写写胡颜两个字。抽出一把剪刀用剪尖不停地戳着那个小人。每戳一下她的目光就狰狞一分。胡颜、胡颜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她抢了封哥哥还如此不要脸的行房如此*怎能活在世上?这是对女人的侮辱! 屋内胡蝶儿支棱起耳朵咬着被子满脸潮红。她将手探入被子底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她发现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胡蝶儿闭上眼想象着被人疼爱的样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院中无涯看向无风。 无风的耳朵一红将背脊挺得更直了几分。 后半夜云消雨歇。 封云起咬着胡颜的脖子道:“真想一口一口撕咬下你的血肉吞下腹让你完完全全变成爷的。” 胡颜瘫软着手脚喘息道:“我不想变成粑粑。” 吞下腹消化一番自然要贡献给大地。 封云起纠结了一整晚的怒火瞬间破功竟噗嗤一声笑了。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胡颜的颈窝处痒痒的带着一丝酥麻。 封云起一翻身拦着胡颜让她躺在自己的胸口。 半晌过后沙哑说:“爷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想护着你、守着你与你驰骋天地间。你若点头我们明日便走。” 胡颜垂眸不语。 封云起收紧了手臂道:“爷不是那几个软蛋犹犹豫豫像个娘们。你若跟了爷爷许你不会纳妾一生只你一个。”一抬手提起胡颜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也要答应爷别再和他们不清不楚。爷……不喜欢。”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终是道:“若会一直纠缠下去呢?” 封云起的眸子一凛突然翻身而起如同一头压抑愤怒的雄狮按着胡颜的肩膀森然道:“别逼我。” 胡颜幽幽道:“是你们都在逼我。” 封云起眼中的怒火又开始灼烧。他觉得今天一天的怒火一定比他二十七年所有的怒火加起来还要多。 他不敢继续耽搁怕再和胡颜扯下去会忍不住亲手掐折她那纤细的脖子。 她为何不懂若真爱一个人哪里容得下第三个人?如今他的眼中、心中、血液中、骨头里都是她。就算一群绝世舞娘在他面前跳艳舞他也会无动于衷。他要得只是她为何她不能与他一样只要他? 封云起突然用力一按胡颜直接跃起赤条条地跳到地上。充满力量的紧致线条性感的臀部宽肩窄腰修长的大腿加上一头放荡不羁的长发真是太容易点燃女人的热情。只可惜胡颜的热情被榨干了。她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气呼呼地穿上衣服穿上鞋子就要走出去。 胡颜裹着被子坐起身刚将一条腿伸下床脚尖都没点到地面就见封云起突然回头露出俊美不凡的侧脸冷冷道:“你干什么去?” “……”胡颜无语。明明是他要走好吧?难道还不行他走后她也出去溜达溜达。 封云起见胡颜不答以为她又要去寻曲南一只觉得急火攻心、整个人变得怒不可遏一种想要嗜杀的欲望悄然苏醒他的拳头攥得吱嘎作响眸子瞬间变得全黑。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忙转回头去恨声道:“你哪儿也别想去!你若应了我们即可走;你若不应明天爷娶妻。”深吸一口气眼中的黑色退去回头冲着胡颜邪肆地一笑“你这个妾得给爷的正妻跪拜敬茶。”冷笑一声衣袖翻飞直接推门而出。 门外传来封云起的声音:“门窗全部封上铁条订死!” 门被关上切断了外面的月光。紧接着响起铁锤砸铁板的声音一下下仿佛钉在人的心上。屋子渐渐黑了。有月光透过铁条的缝隙投射到地上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胡颜收回那只腿躺回到被窝里。 真的她不怨封云起。爱之深、恨之切嘛。她懂。她都活了一把大年纪了若这点事儿都想不明白岂不是白活了? 只不过……好想扯过封云起暴打一顿啊! 没事儿她不生气她就是觉得身体需要适当的锻炼锻炼不然谁都觉得她拳头老了、打不动了。 胡颜闭上眼睡意昏沉。 门外封云起坐在门口喝着闷酒望着月亮。 决绝的话说出口倒是挺解恨可转身后的后悔滋味着实有些难以消受。 哎……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五十九章:红袍抢婚 一大早天刚亮曲南一与花青染便登门了。 曲南一穿着一身绣着金色大花纹的红袍腰缠一条金色流苏一头长发高高缚起扣着两颗价值不菲的东珠子浅笑盈盈间既有世家公子的贵气又有几分文仁雅客的风骚。 花青染也特意回花云渡换了身衣服。素来喜欢淡雅的他竟也穿了一身红袍。层层叠叠好似一朵摇曳的昙花为心爱的女子染红了花瓣芬芳着花语倾国倾城、惊艳了天下。 二人在门口相撞齐齐皱了皱眉。 花青染道:“你不冷吗?” 曲南一道:“心热不冷。”反问:“你不冷吗?” 花青染回道:“这天还没姐姐犯病时的温度低呢。姐姐犯病时都是我抱着她取暖的。你若像我一样抱着姐姐日日同眠也就不会冷了。我……” 曲南一直接伸出手示意花青染逼嘴:“怎如此唠叨?” 花青染抿了抿唇道:“大概是因为有些紧张。” 曲南一摇头一笑刚要伸手敲门。 手还未碰到大门那大门便缓缓打开了。 封家的仆人齐齐涌出在看见两名绝世美男子时突然都愣了愣。 他们对花青染不熟悉曲南一虽然在封家住了一个月但从未好生打扮过自己。二人乍一亮相还真是惊呆了封家众人。 曲南一与封云起见封家仆人手中拿着的都是大婚时用的红布心中咯噔一下误以为封云起那厮搞定了胡颜这就要急吼吼的举行大婚也顾不得和目瞪口呆的众人打招呼一头就往里面钻。 回过神的奴仆一边用红布装扮门楣一边低声赞叹着曲南一和花青染。 曲南一与花青染冲进院子看见满院子的红灯笼只觉得格外刺目耳中一片轰鸣身子也禁不住晃了一下。 曲南一突然想到昨晚花青染的话:若她没有为难对你置之不理、弃如敝履你当如何想、如何做? 曲南一无法冷静地细想他到底会如何心中始终无法相信眼中看到的一切必须去求证。对求证。 他想大步奔向封云起的房间却被无涯等人拦住。 无涯客套道:“曲大人和花道长可是来参加主子的大婚之喜?” 曲南一将攥紧的拳头藏在袖子里问:“不知云起要娶何人?怎不提前知会一声。” 无涯得了吩咐怎会说出实情。只能道:“自是主子要娶之人。” 花青染直接道:“让新娘子出来。” 无涯一哽暗道:你当这是妓院说让哪个姑娘出来哪个姑娘就得出来? 无涯黑着脸道:“花道长这个要求未免太不合情理。” 花青染却道:“怎不何理?旁人求到贫道这里贫道都不稀帮她看看福泽和姻缘。你且让新娘子出来让贫道看看今日大婚是吉是凶。”这话就差明说若新娘是胡颜定然大凶因为花青染要拔剑了! 无涯有些扛不住了。 这时封云起由书房走出。 无涯等人立刻将队伍从中间分开分别往旁边跨了一步。 封云起由中间走出冷眼看向曲南一和花青染。 封云起一身黑色衣袍虽勾了张扬的红边但与一身红的曲南一和封云起相比简直……算不得新郎官的打扮反倒像是来参加大婚喜宴的客人。 六目相对火光四起气氛剑拔弩张令人窒息。 就在这是有门房前来禀告说凡尘东家亲自送货来了。 原来昨天由封老夫人一人决定定下婚期后便让人去置办了一些头面和衣裳不想太委屈了胡蝶儿。恰好得知凡尘要开业便直接递了话让凡尘送些精美的饰品和衣裳过来。凡尘虽开业不久但名声却不小。在被人家订货只能一样一样地采买但从凡尘订货不但货品齐全还能根据自己手头的银两买到高中低不等的货品一时间深得人心。 封云起微微皱眉刚想赶人走却临时改变了主意也许……借此机会让曲南一等人都断了念想也好。 封老夫人听到凡尘东家来了忙让封云喜的搀扶着自己迎出了房门。 虽说凡尘东家不过是下贱的商贩但没有哪个女子不爱美、不爱俏就连封老夫人也坐不住了想出去看看都有什么新鲜货。若有自己喜欢的也可以买下把玩一二。 待封老夫人走进院子看见迎面而来的凡尘东家花青染和曲南一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凡尘东家带着红色幕篱穿着红色衣裳。他的衣服款式十分别致腰身处收得较紧将那腰线勾画得格外妖娆诱人;他的衣袖堆在手腕处竟好似水袖!衣袍的下摆刺绣着精美的图腾显得略厚。衣摆下却是层叠的薄纱每走一步都翻着红色的浪花。 三名身穿红衣的男子就……就站在她家的院子里这……这……这是为了哪般啊? 再看封云起打扮得倒也得体却少了八分新郎官的喜气。 有那么一个瞬间封老夫人都怀疑今天大婚的是院子里站着的那三位而非封云起。 诡异的沉默中。 凡尘东家一挥手身后穿着黑色短打、扎着红绸的男子们纷纷将抬来的物品摆放在了院子当中然后垂手而立不动分毫。 封云起看得出这些人正是凡尘东家的护卫哪里是什么店小二?!这样到底是来送货的还是来抢人的?!其心可诛! 凡尘东家开口道:“请新娘子出来挑选美物。” 封老夫人看出气氛不对便道:“哪有让新娘子出来挑选东西的道理?!你且将东西挑到里面待我们挑选完你再抬走。你们凡尘不会连这点儿规矩都不懂吧。” 凡尘东家不卑不亢道:“买凡尘的货自然要遵凡尘的规矩封老夫人不会连这都不懂吧?”粗哑如同破锣般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之意。 花青染与曲南一一同看向凡尘东家见他此番打扮心中有了计较。却……不敢置信。 封老夫人被嘲讽脸上着实过不去想要发怒却不得不忍下。封云起与胡蝶儿今日大婚若没有像样的陪嫁也实在是说不过去。这事儿她心有愧疚不好再在此事上薄待了新人。 她忍了忍沉着脸在封云喜的搀扶下亲自走到那一担担摆好的精美物件上。 第一担:精美的嫁衣和凤冠。那嫁衣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竟泛着淋淋波光好似一滩红水格外妖艳。凤冠上颗颗珍珠饱满圆润。 第二担:一双华美的绣鞋。那鞋子上的花朵皆是由小巧的珠宝攒成在阳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 封老夫人越来越满意连连点头暗道:凡尘东家虽不懂礼数这些东西果然是极好的。 第三担:一副头面。做工精美花枝乱颤晃得人眼花缭乱令人惊叹。 第四担:一把匕首! 是的一把匕首!一把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匕首。 封老夫人大惊忙向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你是何意?!” 凡尘东家道:“我与你无话只管叫新娘子出来。”昨天一路车马劳顿他体力不支昏死过去醒来后却得知封家来定大婚之物。无需联想便知为何。他吐了一口血染红了灰扑扑的衣袍。心沉入冰湖里满满生长出毒刺想要与她有个了结。 既然她喜欢红色那就让她看见红红的喜袍红红的凤冠红红的……血! 封老夫人忙走到封云起身边半是震怒半是惊恐哆嗦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封云起道:“您回屋去。” 封老夫人却道:“今天是我儿娶妻各位这般到底何意?!” “啪……啪……啪……”掌声响起。 一顶漆黑的小软轿挂着薄纱由四个人抬着一颤一颤地出现那颤的频率伴着拍巴掌的声音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众人向那黑色软轿看去只听里面人道:“意欲何为?呵……让新娘子出来接礼!”最后两个字说得有种狠厉的味道感觉上哪儿是接礼简直就是接死神。 尤其是你看看那黑漆漆的软轿、黑漆漆的薄纱以及……黑漆漆的轿夫。怎么搞得跟冥婚似的? 曲南一等人听出了里面人是谁心中都有种格外别扭的感觉。这白子戚到底要干什么?突然消失、突然出现就仿佛一直潜伏在地下的恶魔却留着两只眼睛在外面。这胡颜刚一出现他就闻风而来。 白子戚的出现令所人都心生忌惮。倒不是忌惮白子戚而是……红莲尊主。他的出现是不是代表红莲尊主养好了伤也即将出现? 按理说白子戚是红莲尊主的人无需质疑众人应该群起而攻之让其死无葬身之处可偏偏这个人又与胡颜扯不清搞得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到底是潜入红莲教的胡颜的人还是留在胡颜身边红莲教的眼线?哎呀我去好生迷乱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章:极恐 封老夫人可不相信古蝶儿会有这么多俊美公子来抢亲心中稍一合计便明白了这些人之所以前来是为了胡颜。 想不到那样一个令人所不耻的女人竟然……竟然勾搭了这么多男人!这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进封家的大门! 封老夫人心中气恼直接对封云起道:“你!你赶快把那个女人叫过来他们谁喜欢谁带走不要辱了我封家的门庭!” 一句话点到了*上。 原本众人还有所怀疑觉得胡颜不可能如此仓促地嫁人可这话一从封老夫人的嘴里说出这好像做实了此事。 众怒! 在众美男子面前一直都不太说话的花青染突然暴跳如雷一把拔出“三界”指向封老夫人骂道:“你个老叟婆!当姐姐是什么?你敢侮辱姐姐死不足惜!”言罢就往上冲。 花青染的反应震惊了众人。这……这还是那个谪仙般的清淡男子吗?太辣心了! 封云起一抖长袍手持九环火鹤刀挡在了封老夫人的面前。 曲南一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花青染的后腰带喝道:“花老道!” 花青染头也不回盯着封老夫人冷冷地道:“松手!” 曲南一道:“你这是要抢个老叟婆回去吗?” 花青染的眼睛颤了颤收起要拼命的架势恢复成谪仙的模样。 曲南一松开手。 花青染突然又蹿了出去! 是的绝对是突然蹿出令人防不胜防。 曲南一目瞪口呆啊。我草这家伙也会玩演技了?! 花青染与封云起动起手打得难解难分。 有小丫头偷跑回屋里对胡蝶儿道:“小姐小姐有四名绝世美男子来抢亲了!” 胡蝶儿猛地喘了一口气捂着胸口捏着嗓子道:“不会吧?!” 小丫头用力点头指着前院的方向:“哪里……哪里都打起来了!” 胡蝶儿的眼睛颤了颤突然扑到镜子前抚摸着自己的脸幽幽道:“都说红颜祸水我……我竟成了祸水……”一扭头目露坚韧之色“走!小菜我们出去看看!” 丫头小菜犹豫道:“小姐这样不好吧。” 胡蝶儿昂首挺胸道:“有什么不好?我得看看都是谁来抢亲。”皱眉“我一直身在内在大院也不认识谁啊?” 丫头小菜思忖道:“许是小姐美貌被传了出去?” 胡蝶儿轻叹一声道:“走吧。姿色倾城难自弃。”加快脚步率先出了房间甚至都忘记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新娘与新娘不得相见。 丫头小菜还算机敏忙取了面纱给胡蝶儿。 胡蝶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挂上面纱披上橘红色的斗篷穿着橘黄色的衣裳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她心急如焚地小跑到前院躲在墙后面偷偷看着那四名男子。虽然只看见曲南一和花青染的脸却令她双腿发软恨不得扑到他俩的身上去。怎么办?这么办?他们一个个儿都好生俊美!却都是来抢亲的?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双腿禁不住扭在一起轻轻磨蹭着。 胡蝶儿用手揉了揉脸颊抚了抚长发微垂着头快步走到封老夫人的旁边伸手搀扶住她的另一只胳膊。 封老夫人侧脸看向胡蝶儿微微皱眉道:“你怎么出来了?” 胡蝶儿乖巧地小声回道:“听见了打斗的动静心中放不下表哥所以……出来看看。” 封老夫人知道这次大婚实在仓促她要得只是胡蝶儿的肚子也就不讲究那些虚礼了于是扭开头不再看她。 花青染打不过封云起曲南一看向凡尘东家和白子戚。 三个人瞬间心有灵犀这个时候不动手更待何时?于是混战开始了。 窗户碎了、墙裂了、树倒了、人伤了…… 白子戚一身红衣长袖、高领十分简单的样式却衬得他今日格外高冷。他飞身下了软轿手指间寒光烁烁直逼封云起的脖颈。下手毫不留情。 别看花青染和封云起对打得热闹但却都防着白子戚。毕竟他到底是哪边的人谁也说不准。今天在这院子里的人无一不是胡颜的人。可他却敢来这就值得人深思了。 白子戚刺向封云起的角度十分刁钻恰好赶在花青染将封云起缠住的当口而封云起的大刀则是砍入墙面一时间拔不出来。 眼见着白子戚要得手花青染的“三界”一转逼开了白子戚的匕首。 封云起扫了花青染一眼没说什么用力拔出长刀砍向白子戚。 不想花青染竟在他后背踹了他屁股一脚! 什么也不用说了混战开始。 众美男子最恨封云起但是却防着白子戚。 白子戚不知凡尘东家是谁却对前来抢亲的人没有半点好感。 前院里打得热闹谁都没注意封云喜竟然悄悄离开了。 封云喜来到胡颜的房前在门口转悠了两圈然后来到窗前在铁条的缝隙中捅开窗纸像里面望了望。 黑乎乎的一片。 封云喜往后退了一点目露疑惑之色怎么会黑乎乎的一片呢?至少应该看到模糊的人影才是。 封云喜皱眉再次靠近那个纸洞向里面看。 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突然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眨动了一下。 封云喜微愣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就像白日见鬼了一样。 眼睛!那是眼睛! 屋子里胡颜直起身子离开那个纸洞嘿嘿笑了。 若屋外的美男子们知道她被困于此还能没心没肺地自娱自乐白的脸会变黑黑的脸一定会变红。 封云起的惊呼引起了前院人的注意美男子们手持刀剑想要闯关。封云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在后院的入口处与众人血拼到底。 封老夫人躲在墙后不停地喊着:“孽障!孽障啊!” 胡蝶儿的一双眼睛变得格外璀璨兴奋得难以自持令人十分费解。 房屋里胡颜跪坐到席子上摆好镜子用手指梳理着长发。 光线由纸洞凝成一束落在她的眼睛上有些刺目。她微微闪开眼睛换了个位置打量起镜中容颜。 突然她一把扣下镜子。 半晌过后她避开那束光再次打开镜子。 黑暗中胡颜的手在颤抖。她的指甲磕碰到铜镜上发出金属快速撞击的声音。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既像魔鬼的敲击着房门又像困兽抓挠着铁链。 空气中漂浮着的气息仿若一只只无形的鬼魂在呲牙咧嘴地无声尖叫着。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一章:魔变初现 好似深渊的黑暗中偶尔传出胡颜的笑声:“咯咯……咯咯咯……”饱含神经兮兮的恐慌之意。 突然门上传来一声重响仿佛有人撞到了铁板上。 胡颜瞬间清醒过来扣下铜镜。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见两点光幽幽似狼。 她的眼睛突然眨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弹起一头扎进了被褥里。 门外封云起狠狠地吐出一口鲜血后背靠着胡颜的门沉声道:“只要爷活着你们休想见到新娘子!” 以封云起为首无涯等人将胡颜的房屋围了起来与众美男子形成对抗之势。 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和凡尘东家皆手持武器与封云起等人对峙着。 封老夫人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探头道:“让他们把人带走!带走!赶快带走!” 胡蝶儿早就看出这些美男子不是为自己而来一颗心却亢奋不已一双眼睛更是在四人身上流连不去。脑中所想之事十分见不得人却令她心潮澎湃、*。这么多的男人如果……如果都是她的该有多好。 美男子们见封云起如此护着这间屋子哪里还不明白胡颜定然就在里面。又见此房间被钉上了铁条一颗心真是……暴怒爆喜。 怒得是封云起竟敢如此对胡颜!喜的是这大婚并非胡颜所愿。 曲南一直接开口道:“云起胡颜不是玩物你不能如此困着她。你且让开许还有回转余地。” 封云起冷哼道:“滚!” 花青染道:“起来!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用‘三界’劈死你!敢囚禁姐姐你在找死知道吗?啊!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回话!你个臭不要脸的……” 所有人同时侧目花青染。 花青染哽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将“三界”压低了三分红着脸低声道:“放人吧封公子。” 所有人齐齐嘘了一口气。若花青染再不回神小染就要泼夫骂街了。哎呀我去太可怕了! 封云起直接回了两个字:“白痴!” 凡尘东沉声道:“我不想骂人耐性也即将用尽你让她出来如何决断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 封云起嗤笑一声道:“兽兽嫁给爷自然是爷的人你有事找她必须通过爷的首肯。不过爷现在就摆明了告诉你爷不同意!” 白子戚又坐回到软椅上用锋利的匕首修理着指甲淡淡道:“你们随意打。我只是来送份贺礼。何时见到人送完礼何时走。” 曲南一直接吼道:“胡颜你出来!”这么几块铁条就都能困住胡颜他是不信的除非她又中毒了。 胡颜没有应话。 曲南一心中一紧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冲向房门用手去薅那铁条口中还喊着:“阿颜!阿颜!” 封云起这回没有拦着而是微微皱眉去拍了拍门板喊道:“兽兽?”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在房间里却一声不吭显然不对劲。 曲南一怒不可遏一脚踹向封云起骂道:“兽你娘个兽!若是阿颜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偿命!” 封老夫人再次躺枪气得直翻白眼。 花青染和白子戚看出事态不对忙一起去拆铁条。 封云起没心情和曲南一计较扬起九环火鹤刀一声暴喝砍向门上的铁条。 铁条飞溅大门洞开。 五个男人一同向门里冲却卡死在门口处动弹不得。 封云喜躲在不远处盯着众人一阵忙活眼睛恨得都要滴出毒液了。 突然房间里传出胡颜的声音她说:“都出去。” 十分平淡的语调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五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放下心的同时又升腾起了不好的预感。五个人同时向后退去。 漆黑的房间里唯有门的破洞处投射进去阳光将屋子照亮了三分。 透过青色的帷幔隐约可见胡颜就坐在床上。 她穿着宽松的衣袍披散着一头长发盘腿坐着。 气氛变得很诡异原本急吼吼要闯进屋子里的美男子们变得沉默不语就连拼了死力气想要拦住众人的封云起都将刀尖调转了方向指向地面暗自心疑。 原本打斗的两方很奇妙地站在了一起与屋子里的胡颜形成了对立之势。 时间如同指间沙无声而过。 封老夫人见众人不在打斗便由树后走出。 封云喜忙快步走到封老夫人的身边与胡蝶儿一起轻轻搀扶着她的手臂。 封老夫人呵斥道:“胡闹!简直就是胡闹!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能像你们这般说抢就能抢的?!”看向封云起“云起你赶快把这个扫把星给我扔出去。这里留她一天娘的心就不能安稳。你……你再这么胡闹下去就是要气死娘了!” 听闻封老夫人此言众人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纷纷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冷着脸道:“娘儿不是孩童婚事不用您操心。您回屋去吧。” 封老妇人猛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大口喘息道:“你你你……你这是想气死娘啊!你也不看看哪个好女人会与这么多的男人有瓜葛?又有那个好女人如此不忤逆不孝?为娘就在这里她竟然坐在床上不下来请安此等女子万万不能进我封家的门!今日你便选选是要娘还是要她!” 曲南一最是油滑一听这话就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他还就不信了他封云起能不要娘!这世道不允许人不孝。不孝之人别人进官场了简直就是举步维艰。单是说封云起的那些属下如果知道封云起不孝也不会再跟随他。 花青染垂下眼睑轻轻倚靠在破碎的门旁这会儿也不急着与胡颜说话了。按照他的想法若封云起主动退出他的希望自然又大了何止一点。 凡尘东家似是累了捂着胸口喘了两喘。 立刻有随从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白子戚负手而立望向胡颜。他心生忐忑眼中的神色变化莫名脸上却不见任何表情。 所有人都在看封云起的热闹。 封云起瞧得分明却无力反击。 胡颜不想嫁他封老夫人逼着选择要娘还是娘子一字之差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 封云起的拳头攥得吱嘎做响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纠结的凶光就好似不成佛便要成魔。 封老夫人突然有些害怕了。她悄然往后退了一步。 胡蝶儿突然开口劝道:“姑姑若表哥实在喜欢就收她入房也没关系。大不了以后看紧点儿不让她与外面来往罢了。” 封老夫人横了胡蝶儿一眼道:“你怎如此好心?!” 胡蝶儿羞赧道:“蝶儿心疼姑姑也心疼……表哥。” 封老夫人拍了拍胡蝶儿的手道:“今日本是你大喜的日子结果……搅合成这般模样。” 凡尘东家的脚动了动很像走。原来今天不是胡颜与封云起大婚而是封云起与其表妹。自己……自己跟来喊打喊杀地凑什么热闹?! 凡尘东家有些坐不住了却没有动。成长便是打磨的痛苦过程。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怎么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他既然来了闹腾至此为何要走?看完热闹再说。 白子戚也得了错误的消息箱子里的贺礼显然送不出去了。然他也不走就静静而立看着胡颜。因为他发现胡颜变了。若是以往胡颜再次看见他无论怎样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静坐不动就仿佛他是透明的。 是的胡颜在视而不见。 封云喜突然开口道:“娘亲封哥哥若真的因为胡姐姐不要我们了怎么办?云喜好难过哦。” 封老夫人又拍了拍封云喜的手看向封云起含泪道:“我们娘仨难道加在一块儿都不如那个妖精?!” 封云起突然转头看向静坐不动的胡颜攥紧手中九环火鹤刀伸出手沙哑道:“兽兽跟我走。” 就算她不想嫁给他他……他不想辜负她。 这样的女人天地间只有一个便是他的兽兽。他怎么忍心舍弃? 屋子里幕篱后胡颜的眸子颤了颤隐隐……有泪。 封云起的眼睛红了手一直伸着没有一丁半点退缩的意思。 封老夫人哀嚎一声身子一软就要昏倒。 封云喜和胡蝶儿忙搀扶住封老夫人封云喜喊着“娘亲”胡蝶儿喊着“姑姑”一时间哭嚎声震天仿佛封老夫人就要被气死了。 封云起的眼白里爬上了血丝伸出去的手每一个关节都在作响然却没等到胡颜那只总是冰凉的小手。 封云起的眼白突然变黑发丝也随之飞扬而起。 一只手搭在了封云起的肩膀封云起突然回头那双全黑的眼眸以及脸上狠厉的凶光骇得人倒退了一步差点儿跌倒在地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二章:决裂有痕 封云起微愣在呼吸之间褪掉了黑色的眼白又恢复成恼怒的模样。 曲南一等人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那变化实在太快了令人误以为是自己眼花便都没有做声继续静观其变。 原来拍封云起的是封老夫人。 封老夫人捂着胸口颤巍巍地道:“儿啊你不要娘娘却不能没有你啊。如此也罢你若真喜欢那个女子就纳她为妾吧。只不过新婚三天你不能进她的房要好好儿陪着蝶儿。” 胡蝶儿垂眸娇羞。 封云喜垂眸攥拳。 封云起抿着唇不语。 封老夫人垂泪道:“你到底应不应啊!你这是要生生逼死娘啊!” 封云起沙哑道:“娘!” 曲南一凉凉地道:“对啊别委屈了老夫人应下算了。” 花青染道:“封公子与胡姑娘天作之合。” 凡尘公家嗤笑一声。 白子戚仍旧望着胡颜不语。 封云起突然回头看向胡颜用极大的声音吼道:“你应不应?!” 没有人觉得胡颜会回应封云起。 若她会回应早就应了怎会等到现在?胡颜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 然令人万万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胡颜回应了! 她说:“应。” 一个字就像娘与娘子的区别就像生与死的不同就像是与非的争议就像正与邪的较量…… 于世不容! 曲南一、花青染、凡尘东家以及白子戚的怒火以燎原之势蔓延。 世界着火了人要怎么办? 逃? 呵…… 无处可逃。 若不能像凤凰那样涅槃重生就只能化作灰烬变成厉鬼在呜呜风中尖声嚎叫! 有那么一个瞬间世界是静止的。 包括呼吸包括心跳。 过了半晌曲南一好像没事儿人一般打趣道:“阿颜你说什么笑话?你这一天应来应去应下多少情债怎敢当着我的面继续应下别人?你这不是挖人心呢么?”言罢还呵呵地笑了两声。只不过那笑声怎么听都假。 这个时候除了曲南一其他人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由曲南一打破紧张的气氛后花青染也缓缓地嘘了一口气开口道:“阿颜你出来。” 凡尘东家开口不但尖酸且*味极浓他道:“她哪有脸出来?!” 白子戚仍旧不语。 封云起的胸腔起起伏伏被喜悦和激动一点点儿塞满膨胀到快要炸裂开来。他问:“真的?”那声音明明低沉却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低垂的帷幔昏暗的房间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 封云起缓缓吐出一口气感觉有些不真实。随即却是露出大大的笑容璀璨得好似宝石晃得人眼花。 空气中突然漂浮起焦灼的味道。 白子戚终是开口。声音低低的有些像耳语。他道:“看来这贺礼送得正是时候。” 曲南一又觉得腹痛如绞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着门框上用尽量轻缓的语气道:“阿颜你在逗他吓我对不对?”突然用力砸了一下门框吼道:“是不是?!” 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发出一声龙吟满满的都是愤怒。他抬头盯着胡颜一步步向她走去。 封云起长臂一伸拦住花青染。 凡尘东家蹭地站起身一把抽出匕首攥在了手中。 胡颜的声音从屋里飘出有些不真实就像站在世界的另一边声音随风而来又随风而去。 她说:“被困地下二十余天不见天日只有他一人陪我。他割腕放血止我渴;他撕咬皮肉果我腹。我知贪心无结局。今天就做一个了断。若封云起执意娶我为妻我应!” 寒风轻轻吹过卷着胡颜的声音就像刀子割过人心。 封云起拦着花青染的手臂暴漏在众人眼前。那上面刀痕交错惨不忍睹。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这就是结局。这就是百般痴缠后得到的结局。 胡颜的话对曲南一等人是何其残忍她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敢去想。她的手在颤抖有晶莹掉落其上飞溅出咸涩的味道。 “呵……”曲南一发出一声轻笑。 他说:“阿颜你可是认真的?若是认真便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你挥挥衣袖就想轻易地将我打发是不是……我的感情太低贱让你不屑投来一眼?” 胡颜的身体微震唇瓣动了动无声地唤着他的名:“南一……” 曲南一突然发狠就要往屋里闯。 封云起却身形一转堵在门前不让任何人进去扰乱胡颜的心。若她再变他怕自己……会发狂将这里所有人都杀死!是的亲手杀死。 曲南一一拳头打在封云起的脸上红着眼吼道:“出来!” 封云起非但不躲闪反而眸光闪烁如黑曜石泛着点点激动的光。 曲南一疯了一拳头打在了封云起的腹部嘶吼道:“出来!” 封云起闷哼一声却还是不动如钟。 曲南一再次扬起拳头时胡颜的声音终于从遥远的地方飘进她说:“让开吧。” 封云起不让。他不敢再赌。让他们打几拳出出气无所谓但若让出位置失了胡颜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举。 胡颜轻轻拍了拍封云起的肩膀道:“你且站在我身边陪我一同面对。” 一句话让封云起的唇角扬起。 那笑生生刺痛了花青染等人的眼。 封云起挪开身露出那残破的门。 门里是头戴幕篱的如颜。 她穿着乳白色的宽大衣袍迎风而来。衣袍鼓动好似随时会乘风归去。她站在封云起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黑与白形成强烈的对比却又无比的和谐。 曲南一和花青染都知道胡颜喜欢艳丽的红色所以穿着红衣而来。凡尘东家和白子戚误以为封云起与胡颜要大婚所以穿着红衣、拿着匕首和枯骨而来。可笑的是此刻见到一身白衣的胡颜才发现自己的百般心思都不如封云起与其般配。 呵……多么可笑!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那副样子多么深情!呵…… 胡颜环视众人幕篱下的脸隐隐约约透着绝色的模样。她说:“你们总希望得到独一无二的我而我却不能坐拥多情实则狠心。感情之事总有胜负。你们若是君子便挥挥衣袖离去娶妻纳妾各自过活。我与云起要离开这里策马江湖与各位永不相见。” 胡颜的话字字清晰听在人的耳朵里却成了一团团的雾。每个人的表情都很迷茫好似听不懂。 花青染道:“姐姐我听说你在不久前刚用了这一招赶走所有人结果一转身却将封云起也抛弃了。为此封云起一病不起再次醒来后便少了十年记忆。你这一次还要害他吗?” 一直美滋滋的封云起突然警醒不但攥紧了胡颜的手且目露狐疑之色。是啊她昨晚还抵死不从今天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没有人能看得清胡颜的表情却觉得她在浑身冒凉气。 曲南一的心微松。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竟然肿成一片咽口水都痛。 白子戚道:“听闻花道长此言真是令子戚茅塞顿开。”转眸看向胡颜眼神明明灭灭三分锐利、三分狠厉外加六分疑惑。 再见白子戚胡颜的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叹息随风而去。 凡尘东家一扬手将匕首扔到胡颜的脚下发出咣当一声。他说:“取下幕篱让我看看你到底多无耻!或者让白剥皮剥下你的皮看看有多厚!” 胡颜的视线落在凡尘东家的身上看清了他的打扮心突然就是一颤慢慢颠出三个字——怎么会?! 随即释然。 为什么不会? 若不是早有所怀疑怎么会留其活口?这个……折辱她的人呐。 胡颜轻轻闭上眼睛攥紧手指忍住眼中的泪水不让其掉落。 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说话。他们心怀希望却不知她的希望被无情地斩杀了。她哪里还有希望给他们? 胡颜干脆一横心掀开幕篱露出脖颈让他们看见那上面的吻痕。 她说:“我已是封云起的人”手一抖放下幕篱“你们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我不客气!”转身进了屋子。 黑暗将她吞噬。 封云起直接道:“关门送客!” 没有人继续争闹不休皆退出了封家游荡而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胡颜有多看中她的处-女-身她肯将其给封云起便是托付了终身。若封云起用强今日决计不是这个结局。她是甘愿的。 一声甘愿碎了多少人心?泪了多少痴?残了多少情? 封家胡颜独坐在帷幔里。 她取下了幕篱露出一张悄然爬上皱纹的脸以及一头半百的长发。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老。 可惜皱纹证明她是错的。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三章:新婚夜 封云起在送客后心情好到难以形容。 一想到自己能娶到胡颜简直就跟做梦一样。虽然他素来表现的强势实则胸腔里跳动的这颗心一直提溜着。 他打得了仗杀得了敌却拿捏不准一个情字。 得胡颜他幸。 至于那些没有得到她的人大可以站得远远的偷偷嫉妒着。 哈哈哈哈…… 封云起真想仰天长啸啊。 心情实在太好想装出威严的样子都做不到。 封老夫人堵在胡颜的门口攥着手中佛珠眼含泪望着封云起不语。就反复他有了媳妇不要娘从此以后就是路人了一般。这种无声的控诉简直就是在剜封云起的心。若非他心智坚韧非常人可比定会抱住封老妇人的双腿跪下磕头说儿错了。 胡蝶儿和封云喜搀扶着封老妇人眼中皆含着泪花她们一同望着封云起仿佛他是一个多么喜新厌旧的负心人。 封云起不看封云喜和胡蝶儿却见不得封老夫人这幅模样心中一软道:“娘儿的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待明年让你抱个大胖孙子且不是逍遥快活?!” 封老夫人的眼泪瞬间落下艰涩地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娘还有什么好说的?” 封云起微微一笑道:“谢娘成全。” 封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无论怎么说蝶儿……” 封云起打断封老夫人的话道:“表妹如此好的女子理应有个好的归宿。儿半生漂泊难得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定会珍之重之。此生得她一人足矣。至于表妹还请娘寻个好人家将她嫁了。表妹的嫁妆儿出。” 胡蝶儿本来还在暗自流泪忽听自己的嫁妆由封云起出竟露出一丝窃喜随即又皱起眉毛。因为在她眼中封云起虽然才貌兼备但却不见得有多少银子。听闻这封家还是租赁来的呢。 胡蝶儿将所有的心思都表在了脸上令封老妇人十分不满觉的她眼皮子太浅。 封老夫人在蹬了胡蝶儿一眼后好似变得十分疲惫。她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却意味深长地道:“云起啊娘…… 尽力了。”说这话的时候她也不看封云起只是垂着眼皮好似在自言自语。 封云起露齿一笑兴高采烈道:“娘定是困烦了赶快回屋吧。”言罢就要往胡颜的屋里钻。现在她是他的娘子了。他终于可以……白日宣淫了!哈哈哈……哈哈哈…… 封云起暗爽不已。 封老夫人却叫住封云起道:“云起……” 封云起转头看向封老夫人:“娘?” 封老夫人道:“你的事儿娘答应了。娘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让你与娘生分。” 封云起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开始上扬。 封老夫人很久没见过封云起的这种笑容了太过耀眼竟令她不敢直视。她微微错开目光道:“娘……娘要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你明日让她来给娘敬茶。” 封云起笑着应道:“好。”转身不看封云喜和胡蝶儿一眼大步走向胡颜所在的方向。 他觉得今天一定是他最幸运的日子。 封老夫人望着封云起的背影眼睛忽明忽暗半晌才转过身迈着强硬的步伐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封云喜与胡蝶儿面无表情地搀扶着她。 胡颜的房门破开呼呼惯着风。 封云起的身子往门口一站挡住那些风扬声笑道:“兽兽今天是爷最开心的一天。你终于是爷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喜不自禁竟仰天长啸。 胡颜道:“云起……” 封云起收了笑看向胡颜。等了一会儿仍不见她继续说话便用手揉了揉胸口的位置道嘟囔道:“你可好好儿说话别再吓爷。万一爷又被你刺激到昏迷两天再醒来后又丢了十年记忆。干!爷岂不是要变成七岁?!” 胡颜没忍住笑出了声:“呵……” 封云起走进房屋站在帷幔的面前望着里面那个影影绰绰的人深情道:“你一笑爷的心就能松三分。再笑笑好不好?” 胡颜仰望着封云起。 封云起道:“来嘛笑两声让爷知道你和爷一样心中十分欢喜。” 胡颜挤笑:“呵…… ” 封云起突然喊道:“看来还得让爷亲自出手去挠你痒痒!”伸手就去掀帷幔。 胡颜却伸出手掌做出制止的手势唤道:“云起……” 封云起的手微顿。 胡颜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封云起的手微僵。 胡颜道:“我没有毁约。只要你……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便嫁你!” 封云起哈了一声双手抱胸扬起下巴道:“看出爷是好的了吧?怕爷嫌弃你吧?”突然探头隔着帷幔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撤退笑得十分不正经“成让你一个人静一静。晚上最迟今天晚上爷是要洞房花烛的!”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开心地转身揉了揉脸暗道:笑面虎他们的拳头还真硬打得全身都疼。但值了! 胡颜望着封云起离开缓缓闭上眼睛躺在了床上。她就像被抽空了力气连眼泪都流不出一滴。 门外封云起在修补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窗上的铁条撤下阳光再次洒落进来却再也照不进胡颜的心里。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背。 手背上有些褶皱还不算明显。 明天……不知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往日她盼着明天觉得明天就会找到小哥哥。 如今她怕明天因为明天会老。 她知道岁月开始反噬她的任性、撕毁她的自信、揉捏了她的容颜。她无法想象自己如同老妪一般费力地挪动着身子流连在曲南一等人之间谈情说爱。 那样的画卷令人忙骨悚然。 她冰封的容颜在她失去祭祀资格的那一刻融化了。她听见了冰融化成水的声音滴滴答答好似泪。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四章:新婚夜血染衣 夜渐渐黑了。 封云起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头戴美冠身穿红袍腰间系着宝石玉带脚蹬一双黑靴。他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走起路来都乎乎带风格外的英姿飒爽。他的脸上唇角不停上扬眼角不停向下那是止不住的笑意。 酒宴上没有外人男子与女子分成两桌用屏风隔开。 屏风里面是封老夫人带着胡蝶儿和封云喜;屏风外面是无涯等人。 无涯等人虽被打得鼻青脸肿但却各个儿笑得无比开怀。每个人拎着一个大酒坛子高声唱着、闹着嚷嚷着让封云起喝酒。 封云起豪气干云一把接过酒坛子直接仰头豪饮。酒水洒落在他的脸上、衣襟上飞溅出清冽的酒香令人迷醉。 众人吵着不醉不归封云起却归心似箭。他怕胡颜饿到竟然拿起大碗捡了些好菜往无涯手中一塞道:“去给兽兽送去。” 众人起哄笑闹封云起。 无风主动捧起那只大碗笑吟吟地道:“我去我去你们喝。” 封云起又拎起一壶酒扔给无风。 无风接住一溜烟跑了。 众人哄堂大笑封云起的脸有些泛红拎起酒坛子再战四方。 就在众人豪饮之时院子外突然传来酒壶碎裂的声响。 封云起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一个健步冲了出去众人尾随其后。 院子里不知何时竟站着十多位黑衣人。 无风被一柄弯刀驾在脖子上。 封云起乍一看这些黑衣人还以为是曲南一等人心有不甘又来抢亲。再一细看他们的道具和长相发现这些人竟是蛮夷! 一看见蛮夷封云起就兴奋起来禁不住用舌头舔了下唇角嗜血之意悄然爬上眼角眉梢。就好像狮子遇见了豹子想要一较高下。 蛮夷中走出一人。他的身材魁梧一张脸十分具有蛮夷的特点五官深邃而粗犷一双眼睛竟然隐隐泛着蓝光看起来十分凶恶满满的掠夺之意。 他梳着满头的小辫儿每根小辫儿上还用银制品做了装饰。一身黑衣包裹着健美的胸肌。手中一轮弯刀就像收割人性命的死神全身上下都冒着阴冷的危险气息。 他的手中攥着一把弯刀泛着摄人的寒光。 他的动作像猎豹看似优雅却会随时伸出利爪要人性命。 此人名叫昂哲一看便知绝非良善之辈。 他看向封云起用纯正的中原话道“大将军我们又见了。” 封云起不动声色。 无涯知封云起失了十年记忆记不得此人便上前一步低声耳语道:“这是蛮夷的三王子昂哲他的亲弟弟是被您亲手斩杀的。” 封云起目光凛凛负手而立对昂哲道:“你潜入六合县不会就是为了给爷送贺礼的吧?” 昂哲突然上前一步微微弯腰盯着封云起的眼睛道:“贺礼吗?我是来送葬礼的。大将军我们最佩服英雄却最鄙视藏头露尾的小人。今天既然能找到你我们就好生清算一下。我要割掉你的耳朵、鼻子、舌头留下你的头颅做成酒杯。然后砍断你的四肢用你的鲜血祭祀我死去的弟弟!想必他应该很喜欢痛饮你血肉的味道。” 封云起不屑道:“就凭你?你的弟弟不堪一击被爷斩于马下吓得尿了裤子。今天你是打算留下血还是尿?” 昂哲直起腰冷笑道:“既然能找到你便能杀了你。”眯了眯眼睛伸出红润的舌头舔了舔手中的弯刀亢奋道“大将军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你血液的味道了。”言罢一挥手身后的蛮夷直接拔出弯刀冲了上去。 无涯等人刚要有所动作却突然身形一滞脑中有些浑浊双腿随之发软竟是要昏倒。 所幸这些人都是硬汉子直接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拔出随身佩戴的武器迎了上去。 封云起看出了异样微微皱眉对昂哲道:“你下毒?!” 昂哲点了点道:“你们中原人不都常说兵不厌诈吗?” 封云起知道有内鬼却不知是何人所为。他心中有所怀疑却没时间求证当即一拳头垂在胸口将那些喝下去的酒水逼出哇地喷出一大口。他用手臂擦了一下唇角看向昂哲怒吼道:“爷要把你做成人瓮!”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上去。 无涯等人中了毒药明显不敌两个回合下来就被砍翻了三人。 封云起与昂哲对视片刻二人突然向对方奔去大动干戈。 封云起的手中并无兵器已是落了下层。现如今他虽吐出了大部分的酒水却有余毒未清。偶尔脑子也会迷糊。他与昂哲对战拼得就是一口硬气。 封老夫人与胡蝶儿和封云喜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一个个儿脸色惨白抖若筛糠。 胡蝶儿哆嗦道:“姑姑我……我们逃吧。” 封老夫人呵斥道:“哪里能逃得了?!再看看我们……我们再看看。” 封云喜的眼睛里泛着摄人的光紧紧抿着唇不语。 院子里冷兵器之间发出激烈的碰撞声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和呜咽令人汗毛直立、心生惶恐。 昂哲十分狡猾知道封云起身体不适便耗着他。偶尔出手便在封云起的胸口处滑下一刀。每一刀都不深却染红了他的衣袍。 封云起目露狠厉之色刻意露出破绽让昂哲划他一刀然后一拳头轰向昂哲将其掀翻在地。封云起飞身跃起直接用膝盖压向昂哲的胸口。 昂哲慌忙躲闪翻身而起回手就是一刀。那招式格外狠辣。 无涯看准时机跑到书房取了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一扬手扔给了封云起:“主子!” 封云起接住刀拦下昂哲的进攻二人斗在一起难舍难分一时间竟分不出上下。 昂哲不想恋战。他挖空心思来到六合县就是为了杀了封云起为自己的弟弟报仇其手段不论。他借机后退站到无风身边吐出一口血水一把抓起无风的长发迫使他后仰露出脆弱的脖子道:“大将军为你忠心的属下你应该放弃挣扎否则我不介意动动手腕杀了你的属下让他的热血为你铺路。” 无涯背后受敌却还是奋勇砍杀一人刺伤另一人望向无风。他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大声喊道:“胡姑娘!胡姑娘!”这个时候他只能指望胡颜了。 无风看向无涯眸子颤了颤生硬地别开对封云起道:“主子……你不用管属下。” 封云起站直腰手持九环火鹤刀看向昂哲。 昂哲冷笑道:“你们中了‘三步倒’还这么精神果然令人敬佩。只可惜黄沙葬英才。”突然大喝“都住手!不然杀了他!” 封云起抬手护卫们停手。 蛮夷却趁机又砍翻两个人。 无风的眸子缩了缩突然吼道:“不用管我……呜……” 要挟他的蛮夷收紧弯刀在无风的脖子上割开一道血口子。 无涯的眼睛要瞪出血来再次喊了声:“胡姑娘!” 昂哲嗤鼻道:“你们中原人果然各个儿都是窝囊废。这个时候不是祈求神佛庇佑就会哭爹喊娘。哈哈……哈哈哈……看看现在竟还喊起来了胡姑娘?当真可笑!” “真的可笑?”有人问。 昂哲点头:“十分可笑!”微微一愣呼吸一窒缓缓回过头看见了白色的幕篱。 胡颜的动作十分轻柔脚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她就像一只孤魂野鬼悄然无声地出现在昂哲的身后竟无人察觉。她偷偷吞咽着口水。她觉得很饿。不知为何空中飘散着的血腥味令她欢喜。 昂哲眯起了危险的眼睛道:“你是何人?!” 胡颜淡淡道:“我不是你娘没必要为你解惑。” 昂哲没听懂寻思了一会儿后终是明白了胡颜的意思当即目露凶光狠声道:“你到底是谁?” 封云起骄傲道:“她是爷的娘子。” 昂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正好让我的这些兄弟尝尝新娘子的滋味。”突然回身弯刀扫向胡颜的腹部。 胡颜瞬间飞起锋利的指甲滑向昂哲的脖子。 昂哲身子后仰躲开致命一击。 胡颜变招极快直接将手一竖去刺他的双眼。 昂哲发现胡颜出手竟比自己还狠辣。他忙向一旁躲闪。结果却被胡颜的指甲划伤了眉心愣是被竖着开了第三只眼。 昂哲微愣忙用手去摸自己的眉心。 胡颜借机解决了威胁无风性命的蛮夷一转身将无风护在身后看向昂哲。 昂哲怒极竟阴狠地笑道:“好功夫!就不知你在床上是不是也这般生龙活虎?!” 封云起哪里受得了昂哲侮辱胡颜当即将九环火鹤刀投掷而出人随之跃起直奔昂哲的胸口。 胡颜的眼角扫向其他蛮夷一抖衣袖就要杀过去却突然感觉后背一凉竟是……被人捅了一刀! 胡颜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向无风。 无风攥着匕首望着胡颜恨声道:“司韶杀了我哥我便杀了你让他也尝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五章:叛徒 胡颜不知道这段过往却相信司韶定是干过这事儿。 司韶做过与她做过无异。 这事胡颜认但绝对不是这种认法! 被自己人背叛是何等的悲凉? 无风死不足惜! 无风见胡颜如此冷静心中微颤拔出匕首就要再刺。 一直关注着这边动向的无涯突然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胡颜身前。 无风这一刺拼尽全力没有一丝一毫的回旋余地。 他确实刺中了。 匕首入肉的声音发出噗地一声。无风明明没有听见但那声音却反复被刻意放大了千倍万倍。 无涯的腹部插着一柄匕首。匕首的另一边是无风染血的手。 无风的手在颤抖。 封云起知胡颜受伤再也顾不得其它一转身抱住胡颜后背被昂哲砍了一刀。 昂哲舔了舔弯刀上的血眯眼享受道:“嗯这个味道真是好极了。” 仅剩下的五名护卫迅速向封云起靠拢围在他身边将刀尖对外。 蛮夷将封云起等人包裹在其中不在急着进攻。因为他们知道封云起必死无疑。 封云起抱着胡颜一颗心都要心疼得碎了他捂着胡颜的后腰用大手堵住那个血窟窿颤声道:“兽兽?兽兽……” 胡颜放缓呼吸软倒在封云起的怀里。 封云起凶红了眼睛看向无风突然吼道:“无风你对得起我?!” 无风好像被惊醒般突然想要缩回手。 无涯却一把攥住无风的手吃力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既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只是费力地笑了笑。 无风被无涯的笑刺激到突然用力缩回手颤声吼道:“你笑什么?!” 无涯一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身子也随之晃了晃。他却忙用力站住沙哑道:“有个秘密一辈子不想让你知道。” 无风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无涯缓缓闭上眼睛道:“死了也不告诉你。”突然动手就要去拔插在腹中的匕首。 无风忙扑上去攥着无涯的手捏紧匕首道:“不要……不要……不要这样无涯。我只是……我只是想为我哥报仇。” 无涯睁开眼看向无风低语道:“所以你就罔顾主子的性命、这么多患难兄弟的性命!你可知今晚没有胡姑娘我们一个……也逃不出去!”突然一把推开无风拔出腹中匕首吼道“随我杀出去!”无涯将匕首刺入一名蛮夷的腹部推着他的身体向前冲去。 所有护卫紧随其后为封云起冲出一条血路。 有两名蛮夷悄然潜入屋子抓出了封老夫人等人。 封云起脚尖点地直接踢死了那两名蛮夷救下封老夫人对她道: “娘跟紧我!”这些蛮夷最喜做的事就是烧杀掳掠。娘只有跟着他跑出去才能安全。 封老夫人吓得傻了哆哆嗦嗦地忘记了言语。 封云喜与胡蝶儿紧紧搀扶着封老夫人跟在封云起的身后。两名小丫头虽吓得腿软却还是互相搀扶着跟在了封云起的身边。 无风站在血雨腥风中如同一尊雕像。 司韶杀他哥无海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可那时的血却一直飘、一直洒至今没有停歇过。 耳边不知是谁在骂他叛徒。 不他不是叛徒! 他只是……只是想为大哥报仇而已。 他只是……只是没选对时间。 都要死吗? 没有胡颜所有人都要死吗? 无风的双眼模糊了。看什么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他想起了无涯的笑脸好像就在眼前但伸手一摸却碎裂成片。 无涯怨他。 在众护卫舍身护主的悲壮士气下竟将蛮夷们逼得节节后退。 封老夫人的一双眼睛开始提溜乱转不时地看向昂哲。 昂哲冲着封老夫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封老夫人的腿一软竟跌倒在了地上。 连带着将胡蝶儿撞倒。 封云喜呆愣愣地望着封老夫人好像被吓傻了不知要如何才好。 如此一来队伍有了破绽负责殿后的护卫直接被昂哲抹了脖子。 两名小丫头被蛮夷抱进怀里哈哈大笑着用手乱摸着。 小丫头的尖叫声传出很远。 昂哲又干掉一名护卫来到了封老夫人的面前。 封老夫人颤抖着抬起头。 封云起回身看向昂哲刚要动手却见昂哲用弯刀逼在了封老夫人的脖子上邪恶着笑道:“大将军自古忠义难两全孝与情自然也不能兼得。今天你还要跑吗?” 封云起抱着胡颜站定不动。 他身边的三名护卫被蛮夷砍翻在地气绝身亡。 无涯倒在自己的血泊中看向无风缓缓闭上了眼睛。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封云起孤身站立。地上是他弟兄们的尸体;怀中是他生死未卜的挚爱;敌人的弯刀下是他年迈的娘亲。 落到今日这番田地他能怪谁?怪无风的背叛?呵…… 封云起抱着胡颜心生凄凉想不到人生总是如此反复前一刻让你喜事临门后一刻却让你祸不单行。 昂哲一把扯起封老夫人吓得胡蝶儿失声尖叫。两眼一翻竟同封云喜同时昏倒在地。 昂哲给旁边两名抱着小丫头的蛮夷使了个眼色。 那两名蛮夷立刻露出猥琐的笑容当中扯开两名丫环的衣裙抱着她们雪白的身子压在树干上便逞起了*。 两名丫环吓坏了竟不敢再叫。 空气里漂浮着的除了血腥味还有男子兽-欲的味道令人作呕。 昂哲用刀背拍了拍封老夫人的脸又用脚尖分别踢了提封云喜和胡蝶儿道:“你是束手就擒还是……看着我是如何上你娘、当你爹?” 封云起的眸子颤了颤血丝爬上了白眼。他抱紧胡颜沙哑道:“若能走你……走吧。” 胡颜不动就连她贴在脸上的幕篱都没有一丝起伏。她的身体渐渐凉了失去了往日的温度。 这本应是她最美好的日子却因背叛变成了一场屠杀。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六章:真正的背叛者 封云起的双手在颤抖整个人若即将拉断的弦。他缓慢地低下头隔着幕篱在胡颜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然后将她轻轻地放在了身侧。 他若想逃这里的人拦不住他。然胡颜生死不知封老夫人又受制于人他突然就不想逃了。与其被辱不如……一起去死! 昂哲道:“看你如此宝贝那名女子待我杀了你让人强她的尸想必其中滋味定然妙不可言。呵……真是喜欢你们中原人的用语当真是博大精深呐。” 封云起缓缓拔出九环火鹤刀。 昂哲嗤笑道:“想反抗?那我只能先杀了你娘总好过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 封云起的眼睛在瞬间变得全黑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他道:“那就一起死吧。” 昂哲啧啧道:“这是不孝啊。封老夫人瞧瞧你养了一个多禽兽的儿子啊。” 胡颜悄然无声地坐起身吓了众人一跳。 她站起身扯下腰带当着众人的面将其一圈圈缠在了伤口上然后勒紧。 风荡吹得胡颜的幕篱随风飞舞露出她纤细的脖子和尖尖的下巴。 封云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道:“兽兽!” 胡颜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与往日不同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会注意这些。 昂哲的眼睛一亮道:“你个女人倒是像我们草原上的野草有着旺盛的生命力。不如跟了我先让我睡睡看。” 众蛮夷哄堂大笑。 胡颜道:“若我是野草可能还真需要你。” 昂哲来了兴趣问:“怎讲?” 胡颜道:“你就像一坨粪便离了你野草如何生长?” 昂哲微愣随即怒道:“真是不知好歹!” 胡颜冷笑一声突然出手袭向昂哲。 昂哲一掌拍向封老夫人的后背将其当成武器袭向胡颜。 胡颜闪身躲开同时开口道:“口中同时道:“封云起带你娘走!”她虽没了祭祀的能力却自信脱身却是没问题的。刚才被刺得那个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她竟然一口气缓了上来。既然老天不收她她就替老天收了这些祸害! 封老夫人的身子一个趔趄撞向封云起的怀里。 封云起忙抱住封老夫人。 结果他的眸子却是随之一缩。 封老夫人将一把匕首送进了他的腹部。 封云起捂着腹部问:“你……你是谁?!” 胡颜的手指已经戳在了昂哲的胸口进一步就能剖开他的肌肉掏出他的心!然封云起的异样让她分心了。 胡颜知道生与死只在呼吸之间容不得她耽搁。 昂哲的命她要定了!却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胡颜果断回身去看封云起。 结果却看见封老夫人哆嗦着后退而封云起的腹部正插着一把匕首。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抬手就去抓封老夫人的后脑。 昂哲看准机会直接用弯刀迫在胡颜的后腰上迫使她停下袭击。 封老夫人一直退、一直退她猜到胡蝶儿的身上绊倒在地然后爬起来继续退直到退到昂哲的身旁。 封云起瞪着猩红的眼睛一直死死定着封老夫人。 才时树上的*刚告一段落两个丫头终是回过神开始嘤嘤哭泣。 昂哲将头一歪皱眉道:“好吵。” 两名蛮夷立刻抱着两名小丫头将其高高举起狠狠摔向地面。 一名小丫头的头磕碰到石头上来不及喊疼便一命呜呼;另一名小丫头没有死被补了一刀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昂哲道:“中原的女人虽好但带不走的自然要杀了怎能留给其他男人淫乐?” 蛮夷们哈哈大笑。 昂哲扯出瑟瑟发抖的封老夫人对封云起道:“哦我忘了你问她是谁。这是你娘啊。怎么你不认识了?” 封云起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封老夫人不言语。 封老夫人不敢看封云起而是垂着头哆嗦道:“云……云起你别怨娘你……你大哥被他抓了娘……娘不得已啊……” 昂哲接话道:“封老妇人说得没错我用美人计抓了你大哥用你大哥的生命威胁她让她帮我……”露齿一笑“看住你。”假装惆怅“哎……你也知道我们能进入中原着实不容易这才耽误了些时间。否则你早就死了。” 封云起沉沉地喊了声:“娘……” 封老夫人突然抬头猛地向后退开一步惊慌道:“不不不云起你别怪娘。娘为了给你留后特意带上了蝶儿是你……是你自己看不上她非喜欢那个贱货娘……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言罢眼泪噼啪落下。 胡颜看向封老夫人问:“你骂谁是贱货?” 封老夫人突然发狂:“你!你就是个贱货!如果没有你……没有你……” 胡颜淡淡道:“如果没有我封云起死得会更简单一点儿不至于在死之前还要知道她的娘亲不但背叛了他还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 封老夫人指着胡颜的鼻子吼道:“你才是婊-子!你目无尊长连孝道都不懂你才是……” 胡颜打断她的话对昂哲道:“拿稳你的弯刀。” 昂哲不解却攥紧了弯刀。 胡颜慢慢转身看向封老夫人突然出手一个大嘴巴子狠狠地掴了过去。 那声音真是又脆又响。 打得封云起抬起头打得昂哲侧目打得空气中的血腥味都减少了三分。 封老夫人被打倒在地半晌才捂着脸颤巍巍地爬起来。 昂哲赞叹道:“好厉害的女子!”按理说封老夫人应该是她的婆婆吧?可看这巴掌掴的更教训小辈无异啊。昂哲突然明白胡颜让他攥紧弯刀的意思了。原来她怕他以为她要反抗会误伤她。这个女人有点儿意思。 胡颜十分平静地对封老夫人道:“你过来。” 封老夫人哪敢治过去挨打瑟缩着后退。 胡颜道:“胡艳芳你还记不记得你及笄时曾收到一只点珠缀玉薄如翼的蝶簪?” 封老夫人哪里会不记得?那发簪不是谁送的却是她及笄礼上最贵重的礼物。她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这么多年唯有特殊的场合她才舍得拿出来戴。至今那蝶簪仍旧锁在她的柜子里完好如初。 封老夫人想不明白为何胡颜知道此事。 胡颜接着道:“你父亲迎娶正头娘子时曾下了一对儿聘礼是两只血玉镯。那镯子你应该见过却连摸都不配摸一下对否?” 封老夫人的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眼中的迷惑之色越来越深。 胡颜道:“胡艳芳你可知我姓什么?” 封老夫人微愣随即囔囔道:“你……你叫胡颜?你是……胡家人?” 胡颜却突然道:“我是你祖祖祖祖祖姑奶!”言罢突然用内力吸过封老夫人抓着她的脖子便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一个用力直接将封老夫人再次掴到地上去。 胡颜道:“你有何资格和我论辈分?!” 封老夫人彻底傻了。她不信胡颜的话一点儿都不信!她怎么可能是自己的祖祖祖祖祖姑奶?她在侮辱自己!对一定是在侮辱自己! 封云起也被胡颜的话惊吓到了。他不相信胡颜的话却忍不住抽痛起了眉角感觉整头的青筋都在蹦哒着。这个玩笑……开得有些太大了。 胡颜又道:“你个愚昧无知的蠢货!怎能相信豺狼的谎话?你以为你伤了封云起留下了他就能救你的大儿子?!哈!我胡颜在此立誓若云起有不测哪怕这些蛮夷放过你的大儿子我也要将其碎尸万段!喂给你吃!” 封老夫人被吓傻了想要开口说什么结果一张嘴一口白牙哗啦啦地往外掉。 昂哲勾唇一笑道:“不错够狠啊!” 胡颜道:“狠吗?不让让见识一下更狠的!”突然再次出手。结果这次却是虚晃一招然后直接对昂哲发起了攻击。 胡颜确实很想打杀了胡艳芳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杀了昂哲! 封云起与她皆被人暗算。她缓过了一口气却不知封云起能撑多久。她刚才之所以说那么多话是想让封云起有个缓冲的时间。她被无风偷袭只能怨自己粗心。她一直防备了封云喜却没想到无风会因司韶的原因对她下毒手。封云起则不同。他是被他的娘亲送上了死路。胡颜担心封云起怕他挣不开这场命运的诅咒坠入魔障。 胡颜本就身受重伤能坚持到现在为封云起争取恢复的时间已经实属不易。 这些年她依仗大祭司之能从不肯多花时间来精进武功。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她现在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其中含义。太心酸了。 胡颜的身体在迅速老化且身受重伤在与昂哲的对战中稍慢了一点儿被再次打飞身体撞在树上哇地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 幕篱掉落她忙又伸手将其戴了回去也不嫌上面有自己刚吐过的鲜血。 昂哲走向胡颜眸子里闪动了邪恶的、掠夺的光狠厉地笑道:“你如此特别便不让弟兄们一起淫乐了。今晚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新郎便由我来代替好了。” 言罢突然出手竟是飞出弯刀抹向封云起的脖子!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七章:成魔的男人 胡颜一紧张下意识地要动手却因失血过多软倒在地瞬间昏死过去。 封云起转动眼睛看向旋转而来的弯刀眼中的红血丝与黑色的瞳孔不停交替突然之间整颗眼珠变成了黑色没有……眼白。 他伸出手轻轻松松地接住弯刀将其扔到脚下然后拔出插在自己腹部的匕首也将其扔在脚下冲着昂哲缓缓地笑了。 那笑容就好似地狱修罗看见了恶鬼产生了残虐的欲望。 是的他在兴奋。 封老夫人发出惊呼吓得接连后退口中含糊不清地喊着:“眼……眼睛……恶魔……眼睛……” 昂哲皱眉将手伸到后背竟又拔出一柄弯刀。他微微低俯下身子冲着封云起做出攻击的样子。 所剩不多的蛮夷们立刻聚拢在昂哲身边装出强悍的样子面对封云起。实则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惶恐。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一步步走向昂哲。那锋利的刀尖在地上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就像兽爪割破人的肌肤。 封云起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昂哲。 蛮夷们的咆哮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血肉飞溅、四肢横飞人的头颅飞到天上带着不敢置信的惊恐表情。 封云起的墨发飞舞手中九环火鹤刀不停收割着蛮夷们的性命。那种杀伐的快感令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是的是了他要得就是这种感觉。 血扑面而来。那味道令他欣喜若狂。 这些蛮夷各个凶狠得如同饿狼他们悍不畏死围住封云起为昂哲争取逃命的机会。 可惜他们低估了封云起。 封云起将九环火鹤刀一横直接冲向昂哲对其他人视而不见但凡有阻拦他脚步的人统统杀不赦! 昂哲被封云起砍伤多处不敢继续对战这个恶魔于是扯起胡蝶儿和封云喜扔向封云起试图组织他的脚步。 封云起虽没一刀将胡蝶儿和封云喜砍成两截但其做法也绝对称不上温柔。但见他直接闪身躲开。若躲不开便一脚踢出让其为自己让路。 封云起一路走来脚边都是零碎的尸体。他冲着昂哲笑道:“不要跑让我尝尝你血液的味道。”那声音十分低沉性感就好似在引诱无知少女。 昂哲心生惶恐忙一把扯起封老夫人掐着她的脖子吼道:“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娘!” 封云起笑得越发邪魅他歪了歪头活动了一下脖子轻声道:“杀吧。不要让我知道。” 这话说得有些问题吧? 昂哲皱眉道:“你是意思?!” 封云起诡异地笑道:“因为我也想杀了她。” 封老夫人打了个激灵忙喊道:“不要!不要我是你娘!你怎么能杀了我?!云起云起你醒一醒!你……你看看娘啊!” 封云起缓缓闭上眼仰起头道:“不是亲生的儿子你可以随意作践为何……”突然睁开眼睛看向封老夫人“我不能杀你?” 封老夫人浑身一颤惊道:“你知道?” 封云起向前一步弯腰用那全黑的眸子盯着封老夫人的眼睛道:“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原来封云起竟是在诈封老夫人。 昂哲见封老夫人已经不管用竟将她往封云起竖起的刀尖上一推。 封老夫人的眼睛突然睁大瞳孔在快速的扩散。 封云起的眸子轻颤看向封老夫人。 此时胡蝶儿幽幽转醒一眼便看见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上挂着封老夫人的尸体她惊得失声尖叫:“啊!” 封云起回头看向胡蝶儿。 胡蝶儿看清了封云起的眼睛吓得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昂哲抱起胡颜悄然向后退去。 封云起突然转头看向昂哲。 昂哲吓了一跳立刻威胁道:“你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事到如今他算是看出来了唯有他怀里的这个女人能令封云起恢复冷静。 果然封云起不再动作只是缓缓抽回刀任由封老夫人的尸体滑落。看向昂哲沉声道:“放下她你走。” 昂哲却嗤笑道:“放下她我走?你会放我走?哈……” 封云起突然竖立九环火鹤刀在自己的脸前道:“否则都死!” 有那么一个瞬间昂哲想丢下胡颜自己跑但是他知道他跑不了。封云起这个样子已经不像人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只不过这个恶魔尚有两分人性罢了。 昂哲只能破釜沉舟做最后一番拼杀。 他晃了晃手中的弯刀将刀尖对准胡颜的脖子道:“好啊!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好了。” 封云起攥着刀柄的手和那双黑色的眸子都在颤抖显然他在极具挣扎。他突然将刀插到地上整个人都垂下了头低声嘶吼道:“你滚!” 昂哲没想到胡颜对封云起如此重要竟让他逼退了心魔。他不敢大意立刻抱着胡颜向后跃去。 封云起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说:“伤她分毫杀你全族!” 昂哲的脸一沉却并不怀疑封云起的话。入魔后的封云起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抱着胡颜快速离开。 胡颜已然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封家院子里只剩下呆愣愣的无风和满身血腥的封云起。 封云起缓缓抬起头眼睛开始微颤黑色渐渐退去又恢复成来原来的样子。 他一步步走到无风的面前。 无风的眸子轻颤终是有了反应。他以为封云起会杀了他实则……封云起对他不屑一顾脚步不停继续向昂哲消失的方向走去。 无风突然跪倒在地冲着封云起的背影狠狠地磕了三个头然后扑向无涯抱住他的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无涯的心意只是……不敢回应。 无涯的秘密他知道。 他的秘密无涯不知道。 今天他就告诉无涯他的秘密。 他心里有他。 他会陪着他一直一直陪着他…… 无风抓起无涯的佩剑刺入自己的腹部。 抽出长剑血流喷涌。 他抱着无涯躺在了他的身边十字相握紧紧的。 他不是叛徒他只是……被利用的可怜虫。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八章:醉酒之后 封家一夜之间血流成河又被烧得面目全非。 整座封家好似一座乱葬岗泛着滚滚浓烟交织着无名枯骨。血腥味伴随着烧焦的肉味扑鼻而来。即使在这样的天寒地冻中也掩不住那种刺鼻的气味。 整座封家唯有胡蝶儿逃过一劫。 她既是幸运的又是十分不幸的。幸运的是她竟滚进了雪堆里逃过一劫;不幸的是她变得疯疯癫癫不记得任何事。偶尔说两句话却也骇人听闻。她说:“封云起是魔鬼!他杀死了姑姑!老天爷放火烧死他!对烧死他!嘻嘻……好大的火呀好多死人啊都死了、都死了……” 通过牙齿和简单的骨骼辨认曲南一找到了封老夫人并验看了她的伤口发现她的腹部确实是被一把宽刀刺穿从而导致身死。 胡蝶儿声称:“没有活人了整个封家没有一个活人了都是鬼!都是鬼!” 曲南一不知第几遍地问:“胡颜在哪儿?” 蝴蝶儿又开始嘻嘻地笑呜呜地哭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胡颜是谁。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直接点燃了火把将其凑到胡蝶儿面前淡淡道:“你若不知便烧死你。封老夫人太寂寞了需要你陪。” 胡蝶儿惊恐地尖叫捂着耳朵道:“不要!不要烧我!我知道……我知道胡颜在哪儿!”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蝶儿的胳膊急切地问:“她在哪儿?!” 胡蝶儿神秘地一笑道:“她去陪姑姑了。胡颜……嗯胡颜被无风杀死了!一刀捅在后腰上当场就死了。” 曲南一认为胡蝶儿确实疯了若不疯怎可能胡言乱语? 他松开了胡蝶儿蝴蝶儿滑落到地上被衙役夹起带走了。 曲南一站在好似地狱的院子里微微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何事。他修长的手指在敲打着自己的大腿一下接着一下突然加快了节奏就仿佛他那颗纷乱的心一样乱成一团。 花青染衣袂飘飘站在墙头望着如同地狱一般的封家目露悲天悯人之色。他微微张开嘴好似要发出一声轻叹结果……却悄然勾起了唇角漏出一个邪恶至极的笑容。就像一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终于报复了伤害自己的农夫。只不过那个笑容尚未扩大便被强行 压制了下去。花青染的眼睛隐隐泛红。那是一种无法言明的悲痛。 凡尘东家一步步走向封家却被守在门口的衙役拦下不许他进。 花青染看见了凡尘东家于是开口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你确定要看吗?” 凡尘东家直接从地上跃起落在了墙头上站在了花青染的身边。他的身子太虚了如此简单的动作竟然累得气喘吁吁身子也随之晃了晃。待他站稳身子立刻眺望起整间修罗地狱。 许是隔着幕篱他看不清楚于是扯下幕篱露出那张戴着鬼面的脸再次望向满院子的残肢断臂。 他攥着幕篱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问:“她呢?” 没有指名道姓但花青染却明白凡尘东家问得是谁。花青染回道:“只剩下胡蝶儿一个活口。她说阿颜被无风由后背捅了一刀身……亡。” 凡尘东家手中的幕篱脱落翻滚着坠向封家院内沾染了血。他转头看向花青染再次询问道:“她呢?” 花青染微微蹙眉觉得凡尘东家好像有些异样于是回道:“这里没找到她的……”后面的话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没找到什么?自然是……尸体。 凡尘东家直接跳入院中开始疯狂翻找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他一边找一边下意识地碎碎念叨道:“没有你对这个不是太好了。这个也不是对都不是……呵呵……真好……都不是……都不是……” 又衙役要来组织凡尘东家曲南一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退下。 凡尘东家累得气喘吁吁却不肯停下。直到……他失去全部力气跌倒在别人的尸体上。他仰望着天笑着闭上了眼。他很困需要睡一会儿。嗯就睡一会儿。然后他会爬起来继续找她。找到她打死她!她已经那么绝情丢开他、不要他凭什么又来用生与死霸占欺凌他的心?不可以人不可以这样的。 曲南一对李大壮道:“把他送回去。” 李大壮问:“送哪儿?” 曲南一道:“凡尘。” 李大壮应了一声后问:“大人不回县衙?” 曲南一愣了会儿神道:“回。”抬脚走了两步停下“派人搜寻……封云起。” 李大壮微愣问:“不找胡姑娘吗?” 曲南一淡淡道:“她若没死自会出现。” 李大壮看出曲南一的异样没有再问忙抱起凡尘东家张罗起曲南一安排下的事情。 曲南一一步步走出封家在门口处看见了花青染。 曲南一道:“绿腰死时由你我二人共同见证了她假死脱身。”勾唇一笑包含戏谑和嘲讽之意“这一次她又炸死所谓何事?我年事已高经不起这些折腾了。” 花青染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指尖轻轻地道:“谁知道呢。许是要扔下这些恼人的是与非与封云起远走高飞。”抬头看向曲南一“其实她不用诈死的。她走了便是走了谁又能紧追不放?” 二人相视一笑好像都轻松不少。是啊自己猜胡颜没有死总归是猜测而已。以往他们都如此自信觉得自己脑中所想就一定是事实。而今那血淋淋的封家让他们失去了那份自信所以迫切地需要对方与自己一样确信——胡颜没有死。 曲南一道:“快过年了却没有一点儿喜事可以来安抚一下这颗心。清染我们去喝上两杯如何?” 花青染道:“如此甚好。” 二人来到酒馆一言不发直接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月上中空曲南一站起身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道:“我回去了。” 花青染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也回去。” 曲南一付了酒钱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向县衙后院。 曲南一进了屋子脱掉鞋子直接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花青染用水洗了洗脸然后才脱掉鞋子躺在了曲南一的旁边扯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曲南一道:“花老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分不清哪里是花云渡?” 花青染开口道:“是喝多了却不至于分不清路。” 曲南一笑了道:“那你跟着我干什么?怎么我的床格外柔软还是你觉得与我同床共枕格外心安?” 这本是打趣的话不想花青染竟轻颤睫毛缓缓张开眼睛道:“许是心安吧。” 曲南一微怔睁开眼睛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拉高了被子盖在自己的鼻子下道:“她若回来一定会来找你。我就在这里等她。” 因为盖被子的原因花青染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诡异的是曲南一却听得格外清楚好像字字落在耳朵里砸进了心里。他感觉喉咙里灼烧得难受。这会儿反倒回味起那些酒水的辛辣。他以为他爱着胡颜是那般的卑微低贱可如今看看花青染竟还不如他。花青染竟需要攀着他才能见到胡颜。多么……可怜。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感情是卑微的、可怜的可事与愿违这个词儿就是为了敲碎人的想象让人面对现实。 曲南一嗤笑一声自嘲道:“清染何苦呢?她不要我也不要你不如……”翻身而起压住花青染眸光灼灼道“我们在一起。”是的若他与花青染在一起定会气死胡颜。就算她死进了棺材里也一定会蹦跶出来吼上两嗓子。一想到胡颜怒不可遏的样子他就兴奋到难以自持。 花青染的眼睛突然睁大。 曲南一有些激动竟去扯花青染地被子。 花青染问:“你是认真的?” 曲南一点头冷笑:“为何不认真?” 花青染十分平静地道:“你去取个痰盂给我。” 曲南一笑道:“怎么要吐?” 花青染很乖地点了点头。 曲南一随口道:“你随便吐。” 花青染一扭头哇地一口吐在了床上。 曲南一傻眼了。 花青染推开曲南一就跟没事儿人一样抱起干净的被子来到看书用的塌上然后优雅地躺下去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了。 曲南一望着满床地污秽胸腔里一阵阵地干呕险些吐了。他忙爬起身扯下床单团成一个球打开房门直接将其扔了出去。 门外清冽地空气一吹令他酒醒了两分。他倚靠着门框滑坐到门槛上低着头数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口中喃喃道:“只等你三天……不给你一个忏悔的时间等你六天好了。嗯等你六天。若六天后你还不出现我就为你立衣冠冢下葬。”勾唇一笑样子竟是十分的轻佻“埋了你我曲南一又可以过上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日子。醉卧美人膝酒洒红唇间……呵呵……多么快哉!”闭上眼仰头枕着门框呢喃着“好生期待啊……” 屋外寒风凛凛屋内安静无声。 曲南一一半身子在屋里一半身子在屋外整个人就好像被从中间切割成了两半。屋里的那一半是他自私的灵魂恶毒地等着六天后好亲手埋葬这份不平等的感情;屋外的那一半是他浓烈的感情他在黑暗中守望着一个人期待再次重逢的那一天。于是屋里的那一半灵魂在假寐屋外的这一半灵魂在流泪。曲南一的睫毛上悄然凝聚着一颗泪滴。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用单薄的身躯承担着胡颜生死未卜的恐慌。最终它变成了一颗冰珠于天亮后失去了生命的力量。 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能喧嚣于口。那些说不出口痛才是致命的伤口。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六十九章:谎言 一间普通的民宅里烧着三盆上好的银霜碳将屋子烘烤得暖暖和和与窗外的数九寒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屋子里充斥着苦药的味道掩盖了血腥味。 封云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脸色惨白唇瓣干裂爆皮尽管昏迷不醒那眉头依旧紧锁。他一身的伤口皆被处理妥当。*的上半身上缠着一层层厚实的白布条。有些白布条上透着血迹。 封云起仿若陷在噩梦里醒不过来不时地摆动一下头或者蹬一下腿身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绷紧致使白布带上的血又多了几分。 突然他大声喊道:“兽兽快跑!”人虽之睁开眼睛弹坐而起。 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快速打量四周身体下意识地做出防护的样子。 这时门帘子被掀开。 封云起刚要有做动作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那锐利的眼神瞬间变得激动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挑帘子人。 结果是失望的。 进来的人不是胡颜而是封云喜。 封云喜端着药碗快速走向封云起眼中是掩不住的惊喜欣喜道:“封哥哥你终于醒了。” 封云起眼中的激动瞬间归于平静。他没有回答封云喜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封云喜将药碗递到封云起的手中柔声道:“封哥哥快把药喝了吧。” 封云起一手接过药碗看似随口地问道:“这是哪儿?” 封云喜坐在床边回道:“这是一间民舍。” 封云起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封云喜。 封云喜的神色一暗垂眸道:“封哥哥你一定要好好儿养伤封家的血海深仇还等着你去报。”抬头用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看向封云起哽咽道“封哥哥云喜好害怕。那么多人都死了。云喜醒来时看见周围都是尸体。”突然伸手抱住封云起哭道“娘亲死了那么多人都死了云喜好害怕害怕那里面有封哥哥。呜呜……呜……” 封云起突然伸出手捏住封云喜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扭。 封云喜被迫离开封云起的怀抱且立刻发出痛呼声:“啊!”她求饶道“封哥哥你怎么了?云喜好痛你放开云喜好不好?” 封云起冷着脸沉声问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他记得自己走出了封家去追昂哲。追了大约有半盏茶的时间才因失血过多、体力不支倒地不起。若只看眼前封云喜救了他他应该感激但实际上却疑点重重。 封云喜见封云起面沉似水不敢再继续讨饶忙解释道:“云喜醒后吓得跑出了封家。因不知封哥哥是死是活又壮着胆子折返回去查看了一二。得知这些尸体里没有封哥哥云喜心中稍安于是又跑出了封家准备去寻曲大人。结果却在路上看见了封哥哥。当时封哥哥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真的是要吓死云喜了。幸好上天保佑让云喜遇见了封哥哥。云喜力气小扛不动封哥哥于是就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使了银子让他们帮云喜将封哥哥抬回家里。” 封云起松开了手对此不置可否而是问:“那户人家呢?” 封云喜道:“他们怕惹上麻烦都跑了。哦对了我把身上的细软都给他们了就当租赁这间房子了。”她一边说一边揉着被封云起捏痛的手腕。 封云起点了点头一仰头喝下苦药将空碗递给封云喜道:“辛苦你了。” 封云喜接过碗笑颜逐开一叠声地道:“不辛苦不辛苦。封哥哥照顾云喜这么多年云喜能有机会照顾封哥哥云喜心中格外开心呢。” 封云起微微蹙眉。 封云喜眼中的泪水氤氲恨声道:“那些蛮夷实在是太可恶了!本来是封哥哥的好日子他们……他们却大开杀戒。那么多的人都死了……都死了……”封云喜越哭越伤心最后干脆号啕大哭起来。 封云起将大手放在封云喜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拍了拍沙哑道:“血债血偿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封云喜哭够后扭开头道:“大哥哥你……节哀。” 封云起攥紧拳头眸光沉沉不语。 封云喜扭回头扫了眼封云起然后缓缓垂下眼睑道:“封哥哥我……我看见胡姑娘了。” 封云起那沉沉的目光突然反射出璀璨的光芒。他一把攥住封云喜的手腕急切地询问道:“她在哪儿?!” 封云喜垂着头哽咽道:“她……她死了!” 封云起微愣随即却是笑了一下道:“不可能。” 封云喜抬起斑斓的泪眼盯着封云起的眼睛道:“封哥哥云喜没有骗你。云喜真的看见胡姑娘死了。” 封云起的眸子快速地缩了一下。他的表情正常攥着封云喜的手却越发用力捏得封云喜小脸惨白却并未出声阻止。 封云起问:“你看到了什么?” 封云喜道:“我让人将封哥哥抬回这间民宅后立刻出去给峰哥哥请大夫。结果……结果……看见……” 封云起突然大吼一声:“到底看见了什么?!” 封云喜一阵瑟缩小心翼翼地回道:“看见了胡姑娘的尸体被扔在了街口。” 封云起直接跳下床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要往外冲口中还急声问道:“在哪儿?那个街口?!” 封云喜忙站起身向前一扑由封云起的后背抱住他的腰肢急声道:“峰哥哥她死了真的死了。我摸了她的脉搏探了她的气息。我吓坏了我去请大夫结果大夫请来后她……她的尸体却不见了。” 封云起闭上了眼睛突然大吼道:“你说谎!”挣开封云喜的怀抱就要往外冲身子却是晃了晃向前栽倒。 封云喜用力抱住封云起将他拖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她就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封云起的脸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封哥哥你是云喜的谁也抢不走的。” 封云喜神经兮兮地一笑道:“这样多好。封哥哥你好生休息云喜去给你煎药。”站起身拿着空碗挑开帘子走到厨房。 民舍小厨房的地上躺着两男一女皆瞪着死不瞑目的眼。一位男子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三撇胡须穿着长褂身边还有个药箱看样子是位大夫。一位青年男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是那位大夫的小徒弟。至于那名寡妇则是这屋的真正主人亦是红莲教的信徒。她万万没想到同是红莲教信徒的封云喜竟会杀了她! 封云喜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封云起的下落。她要利用这段时间与封云起产生感情让他忘了胡颜喜欢上自己。她要得不只是封云起这个人还要鼓动他复仇拿回属于他的大将军之位! 封云喜骗了封云起她没有看见胡颜的尸体当时她坚信胡颜已经死了。 蛮夷来复仇的当晚她可是亲眼看见胡言被无风由后背桶了一刀。为了不显眼她假装昏迷又看见胡颜被昂哲重伤。如此这般她若还能活着可真就苍天无眼祸害活千年了。为了迷惑曲南一等人她放火烧了封家。她是要做一品夫人的人身上可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就算那些蛮夷没有侮辱她也架不住人心叵测。这大火一起不管活的死的统统死了她才安心呐。 要说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唯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现如今回想起来唯有处理不当的便是没有捅胡蝶儿几刀。那个贱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火烧死了。若她和自己一样都是在装昏就有些不妙了。 封云喜抿嘴目露阴狠之色一双眼睛变得越发阴沉狠戾。她在水盆里看见自己的倒影竟被自己吓里一跳。她蹲在水盆边抚摸着自己的脸喃喃道:“这么美的一张脸可不许再露出那样的神情怪吓人的。”说着还嘻嘻一笑。 封云喜站起身一边拿块抹布开始打扫厨房一边在心里合计着若胡言真活着她也不怕。若封云起问她为何说胡颜已死她就说自己吓坏了许是摸错了。 封云喜打定主意待封云起身体好些就用个法子成就二人之间的好事。那胡颜心高气傲又怎会与她共侍一夫? 这么一想她就无比开心。 风云喜哼唱着小曲擦拭着锅碗瓢盆。偶尔还拿起抹布扭个花翘起兰花指凑到唇边嘻嘻一笑自娱自乐完得格外开心。 垂眸又看见那三具封云喜皱着眉一脸厌恶地道:“真是麻烦!” 这人要如何处理?如今地还冻着袍坑埋掉显然不容易。扔到外面去固然可以防止尸臭却容易被人发现。思前想后风云喜决定将这些肉炖烂后喂野狗。当然若封哥哥喜欢吃她也可以做给封哥哥吃。这样没心没肺不懂好赖的男人唯有吃人肉才相配!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章:被绑的女人 胡颜在一阵摇晃中醒来。 她感觉呼吸苦难想要动一动却好似被束缚着挣扎不脱。她的周围有些东西将她不留缝隙地填满了。 她的头脑渐渐清明刚要挣开眼睛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她的眼珠里灌。她忙闭上眼睛动了动被束缚的双手捏捏手指间的东西。 是米。 她被装在了米袋子里嘴上插着一根芦苇杆探在外面用以呼吸。 她没有死好是不好? 有那么一个瞬间胡颜觉得不好。 若她早点儿死去是不是就能将青春留在脸上?就算她死了封云起他们看见得也是她风华正茂的样子最不济也是风韵犹存的模样。可现在……她已经不敢想象她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已经老态龙钟掉光了牙齿? 胡颜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发现牙齿建在她心中稍安。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在意自己的容颜希望自己爱的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缱绻爱意。而她也可以给予相应的回应。携手共看潮起潮落。 可如今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变老。她已经不敢想象自己爱的人正年轻貌美她却要用布满皱纹和斑点的身体与其缠绵疯狂。 呵……多么讽刺 她一直以为“情浓时葬身无处”是指她与谁相爱后会被那个人杀死谁知……呵……竟是在缠绵欢好后被岁月杀死。以她这种衰老的速度可能用不了一个月就会与世长辞。她现在就像一名毫无反抗力的老者任由别人将她带去任何一个地方仍在任何一个肮脏的角落里等死。 思及此胡颜意味不明地笑了。 其实这样也不错。 至少她在他们眼中仍旧是那个薄情寡义却又绝艳人间地胡颜。 马车一路颠簸胡颜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想想往事时而在梦中身披嫁衣坐拥盛世繁华。昏昏沉沉中她曾多次想要咬碎口中的芦苇杆让自己就死在米袋子里也好过颠沛流离。清醒时她会嘲笑自己的懦弱却失了寻死的心思。 浑浑噩噩中她似乎听见了说话声。 有人说:“主子我们出了六合县。” 又过了很久胡颜又听见了人语。 有人说:“机鸠你还真是守时。” 机鸠?机鸠是谁怎么感觉有几分熟悉呢?哦熟悉的不是感觉而是她的心。竟由死气沉沉变得活蹦乱跳。是啊她想起机鸠是谁了。机鸠是白子戚啊。她的子戚。 是白子戚来救她了吗? 她……她这个样子如何能见子戚? 胡颜慌乱了。她想整里一下衣袍或者捂住脸逃开却都办不到。她就是一只被捆绑着的老马待宰。 胡言的心思是复杂的、多变的。 她在确定自己无处可逃后反而开始期待。期待白子戚能救下她。然后……然后如何?然后她就装作不认识他偷偷溜开。 呵…… 好生可笑! 胡颜被自己气笑了。若白子戚是来救她的怎么可能让她蒙混过关? 不想了、不想了…… 她被困在米袋子里四肢痛得刺骨。没有什么能比逃出这里然后喝口热粥躺在被子里睡一觉更能让她欢喜的了。 胡颜想了很多但实则不过是弹指之间。 外面竟然没了动静! 胡颜慌乱了开始挣扎却被人打了一棒子直接昏死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被人提出了米袋。 哦准确地说不是提而是……倒。 她就像条米虫被连同大米一同倒在了地上。 如此粗鲁的行为绝对不是白子戚。胡颜不得不哀叹幸运那种东西就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势利眼。她春风得意时它厚颜无耻地围着自己转想要锦上添花。她老了落难了它就捂着鼻子嫌恶地躲远了。滚滚滚!又过远滚多远! 胡言心头火起吐掉口中的芦苇杆缓了两口气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昂哲。 他穿着墨绿色的衣袍腰间系着同色腰带缀着一枚美玉。一头小辫改换了样子半面拢于头顶用白玉冠束着半面披散在后背有几缕垂在肩前。昂哲的五官有种侵略性看起来就像草原里的狼。但经此装扮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位翩翩公子。只不过这位公子有着利爪喜欢残忍。 四目相对昂哲嗤笑道:“这就是大将军心心念念的人儿?呵……他还真是口味独特非我族人可比。” 此刻的胡言好似五十岁的老妪一头长发变成了灰白色一张脸更是布满了皱纹虽不至于多么可怕却绝对不会令人觉得惊艳、欣喜。 胡颜动作僵硬地坐起身伸出被捆绑的双手慢慢揉捏着自己疼痛难忍的膝盖和抽搐的小腿。 昂哲看着她嘲讽道:“拿你当挡箭牌还真是失策。本以为劫走一个国色天香的女人可供玩乐结果……呵……竟是这么一个老叟婆。” 昂哲身后站着六名彪形大汉其中一个圆脸壮汉道:“主子不如杀了她!我们已经从六合县里出来封云起就算想追也寻不到方向。带着她反倒是个拖累。” 昂哲点头圆脸壮汉走向胡颜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胡颜抖了抖身上的米粒抬眼看向昂哲道:“你们可以将我带去任何地方但是……如果谁想用那双脏手杀了我我便让他当我的陪葬畜生。”封于起无事太好了。 圆脸壮汉嘲讽道:“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在这里叫嚣?看爷……” 胡颜突然跃起抬起双手在地上转了半个圈。 胡颜站定圆脸壮汉同样站定。 胡颜看向昂哲。 圆脸壮汉的脖子突然喷出血雾。他捂着脖子急忙后退如同被摸了脖子的鸡在不停的挣扎。死不过是时间而已。 这种变化实在太快了。快到令人无法相信更没法设防。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一章:昂哲虐待胡颜 当圆脸壮汉轰然倒地剩余五名壮汉回过神突然暴怒咆哮着冲向胡颜。 胡颜只是看着昂哲眼神格外狠辣、暴戾隐隐还透着三分嘲弄。 就在有人冲到胡颜面前时昂哲突然抬起手道:“退下。” 那人微愣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不敢忤逆昂哲恨恨地瞪了胡颜一眼又退回到原处。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饱含恶意地瞪着胡颜向后退去。 昂哲看着胡颜道:“你杀了我的勇士。” 胡颜收回那狠辣的目光低头去割手腕上的绳子口中淡淡地嘲讽道:“你的勇士都赶不上我们中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叟婆。” 这话太伤人自尊了! 昂哲没有表情五名壮汉却都红了脸大有冲过来和胡颜一较高下的冲动。 胡颜终于割开了绳子。 绳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昂哲问:“你那是什么指甲?野兽的?” 胡颜道:“等我死了你再仔细研究研究看吧 。”其意思现在不告诉你你随便猜。 昂哲眯了眯眼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胡颜抖了抖身上的米粒十分淡然地道:“那就动手吧。” 昂哲却没有动。他打量着胡颜以为她如此淡定一定是有制胜的后招。若自己贸然动手很可能会得不偿失。 昂哲阴沉沉地一声试探道:“如今我倒是想留你一条性命看看封云起到底喜欢你什么?人要是求活就必须有个求人的样子才能求仁得仁求活得活。你拿出什么态度求我?”只要胡颜露出一丝求饶的样子他立刻杀了她! 胡颜蔑视地看着昂哲道:“求你?求你的结果只怕是一死吧?” 昂哲被看穿心里十分不悦眉毛皱起。 胡颜轻松地道:“你那些心眼且收起来。你难道没听过一句话人老成精?” 昂哲越发仔细地打量起胡颜。 胡颜道:“对你就这慢慢看。当初封云起要杀我的时候也是这么多看了我两眼然后毅然决定要娶我为妻。” 昂哲愕然。此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他是铁定不信的。可是他刚亲眼目睹了一切。封云起对眼前这位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昂哲的心里泛起了疑惑却清楚地知道不能留下胡颜。她若得以喘息岂不是要越发厉害?然他心中地好奇也被成功勾起。他还真就想看看这老女人的身上到底有何魅力能乱人心智? 矛盾中昂哲突然出手袭向胡颜。他还非要试试她的深浅不可! 胡颜一直防备着昂哲见他出手狠辣心中一喜立刻拼尽全力迎了上去! 若她能拉着昂哲共同赴死为封云起除去一位劲敌方是大善。 胡颜想得很好只可惜她的身体迟缓配合不上她的想法。往往是眼神划向了昂哲的脖子手指却还在半道。这种美人迟暮的悲哀在胡颜身上几乎没有过度所以更令人难以接受。 实话她不想活了。 胡颜不畏生死只求招招毙命一时间与昂哲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她终究是体力不支被昂哲接连拍了四掌身体像片残破的落叶飘落到地面砸起一些灰尘。灰尘落下将胡颜掩盖。 她的唇角慢慢溢出淡粉色的血沿着她的下颚缓落。 昂哲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看着她抹了一把脸上被胡颜抓出的血痕眼神狠戾冷声问:“你要寻死死?!” 胡颜闭嘴不语只是用眼睛望着空旷的天空。 昂哲突然发狠一脚踩在胡颜的腹部喝道:“说话!” 胡颜被踩得张开嘴哇地涌出一口淡粉色的血。 昂哲这回确定了胡颜的血真的是淡粉色。 胡颜突然伸出手抱着昂哲的脚用力一扭将其摔倒。 昂哲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然后用手撑着地面勉强站起。右脚却是一痛。原来胡颜竟用指甲割破他的鞋子划伤他的脚筋。所幸胡颜的指甲不长只是伤了他的肌肤并未切开脚筋。 昂哲大怒眯眼狠戾道:“找死!” 胡颜虚弱道:“你总算说对了两个字。”她不但在找死还想整死他。 昂哲突然跃起将膝盖对准胡颜的脖子看样子是打算直接了结了她。 胡颜放松了疲惫不堪的身体唇角染笑闭上了眼睛。只要不是死在她爱的男人手里死在谁的手上对她而言其实真的不那么重要。 然昂哲的杀招却停下了。 昂哲站起身冷笑道:“想死?那种美好的感觉怎会让你轻易得到?我们来玩个游戏看看你能活多久看看……我多久会像封云起那样有眼无珠地喜欢上你。”一招手“来人把她的指甲拔下来!” 胡颜张开看向昂哲。 昂哲残忍地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如何伤人?” 两名壮汉走来抓起胡颜的手扬起了匕首。 昂哲皱眉道:“起开!” 两名壮汉目露不解。 昂哲道:“你们这是要拔掉她的指甲还是削掉她的手指?!” 两名壮汉互看一眼。 其中一人道:“主子这事儿没啥区别吧?” 昂哲沉着脸道:“我来。” 两名壮汉站起身让开位置。 昂哲扯起胡颜让她坐起身。 昂哲半跪在胡颜面前执起她的一只手残忍地笑道:“我亲自来拔掉你的指甲。不会像他们那么粗鲁。我知道你们中原的女子都喜欢被夫君温柔对待。” 胡颜看着他连情绪都欠奉只是道:“怎么一个将死之人若能让你这位男子汉如此开心我丢掉几枚指甲又有何妨?” 昂哲被讽脸色瞬间变的不好看探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东西戴在了手上。那是一个像兽爪的东西通体黑色非钢非铁却十分坚硬。将它戴在手上寒光烁烁好似能挖出人心。 昂哲用那爪子捏住胡颜右手上的小拇指指甲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胡言哪里会搭理他?她气若游丝感觉自己快解脱了。 昂哲接着道:“这是獒爪。是我花了大价钱请机鸠亲手做的天下第一利器。” 机鸠?白子戚?! 胡言觉得生活处处是笑话因为老天就是个贱人没事儿就喜欢趴在窗台看别人的笑话。若没有笑话可看他就自己制造笑话哄自己开心。 这不他又得瑟上了。 昂哲竟用白子戚做得利器来对付她。而白子戚做利器得地银子有不少是花费在了她的身上这还真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她用自己的痛苦补上了那些花费。 哈! 真他爹可笑! 昂哲突然发狠直接拔下胡言的小拇指指甲! 胡言没有惨叫那声痛呼被她生生地压在了胸腔里。她扬起的脖子就像一只濒死的天鹅脸上的痛苦就像一首无声的哀歌。 昂哲残忍地笑道:“怎么不叫?” 胡言用力喘息顶着一头汗水看向昂哲喘息道:“你叫吧你叫得比狗好听。”鄙视地一笑眼睛渐渐闭合。她是真的太累了。 昂哲恼羞成怒将獒爪放在了胡言的无名指指甲身上。 胡言虚弱地道:“机鸠会……会……会后悔卖给你这个破东西!” 昂哲微愣皱眉道:“怎么你认识他?” 胡言笑道:“他心悦我。” 昂哲直接拔下了胡言无名指上的指甲!此等狂言他不屑听了。 胡言感觉明明快死了结果还是被疼醒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残破不堪的身子特别抗折腾甚至以此为荣。可今时今地她顶烦自己这破身体。干嘛不闭上眼睛痛痛快快地死去?疼成这样死去活来有意思? 胡颜十分恼火一咬牙拼尽全力一个巴掌掴在了昂哲的脸上怒道:“你也算个人物?!要杀要剐来个痛快!怎跟个养在深闺里的小娘们儿一样只会小坏?!操-你-娘-的!奶奶我不陪你玩了!”言罢直接用指甲割向自己的喉咙。 昂哲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多久了?多久没被人如此*裸的鄙视和教训过了?如此瞧不起他的竟还是一个老太婆?!昂哲受的刺激有些大了。 他一把拍开胡言的手恶狠狠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那锋利冰冷的钳子在胡颜的手腕上用力一刺分别挑断了她的两只手筋。 胡颜发出惨叫痛得直接晕死过去。在闭上眼的那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不要再醒来。然后她就可以当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而她还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大祭司。站在高处受世人膜拜。 昂哲站起身对胡颜不屑一顾转身登上马车:“将她扔上车。” 昂哲一行有两辆马车。昂哲独乘一辆胡颜被扔到后面的马车上与货物一起。 车轮滚动碾压着胡颜的鲜血让马车继续前行。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二章:寻人 白子戚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他急忙赶回六合县直奔封家。 院子中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蛮夷的尸体被弃尸荒野喂了野兽;封老夫人的尸体则是被拉回到县衙一侧的停尸房里等着封家人来领。 那曾经的血流成河和烧成灰烬被凝结成了冰踩下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就像灵魂的哀嚎。白子戚一身白衣身披白色大氅站在院子中间与周围的血腥格格不入。翩翩这又是他最为熟悉的味道。多么讽刺。 也许这就是胡颜所谓的天谴。 老天为什么不直接报复在他的身上?非要残忍地对待胡颜?果然……诛心! 白子戚转身白色地大氅在寒风中划出纷乱。 他大步走向县衙他要问问事情始末。 就算不可挽回他也要……屠尽所有伤害过胡颜的人! 天谴?呵……他已经作孽这么多年且等着看老天如何收他! 白子戚来到县衙飞身下马一脸煞气地走进大堂。 但凡有人拦他便直接将其打倒。动作简洁有力却极具杀伤力。 在衙役们地鬼哭狼嚎中他站在曲南一的面前。 与此同时大堂里悄然无声地多出一个人竟是展壕。胡颜与封云起在地洞里求生的时候曲南一便将展壕和搜侯一同调来寻胡颜。 曲南一轻轻地挥了下手展壕隐入暗处不见踪影。 白子戚直接了当地问:“谁动的手?可有她的消息?” 曲南一从席子上站起身走到白子戚面前道:“蛮夷潜入寻封云起复仇。她……消失不见。” 白子戚的眸子冷如冰隐隐透着血色。他问:“封云起何在?” 曲南一道:“封云起和封云喜皆消失不见。” 白子戚转身便走与搜侯擦身而过。 搜侯回头看了白子戚一眼暗道:好大的杀气! 待白子戚消失不见搜侯来到曲南一面前抱拳道:“公子刘大夫的发妻报案说刘大夫一直未归其消失不见的当晚正好有一女子来请刘大夫出诊。树下顺着这条线索寻下去终发现了封云喜的踪迹。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并未多做探查便直接回来禀告公子。”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急声道:“展壕、搜侯你们二人随我走一趟。” 展壕和搜侯齐声应道:“诺!” 在搜侯的指引下曲南一一马当先地直奔封云起的所在。 白子戚从拐角处走出飞身上马狂追而去。他刚回六合县对事态的了解绝对不如曲南一。看曲南一如此匆忙竟连大氅都忘记披想必是发现了胡颜。 一直守在门口的壮汉忙对身旁的人耳语一番。那人便飞奔到一辆马车前道:“主子曲南一动了。” 马车里传出一个粗哑的声音急切道:“跟上!” 车夫大喊喝声驾两匹高头大马直接蹿了出去。 路上搜侯道:“公子有人尾随而来。” 曲南一面色如常淡淡道:“随他们。” 曲南一策马狂奔眼见着搜侯说得农家在望却看见花青染在周围徘徊。 花青染听见马蹄声于马背上回过头望向曲南一。 曲南一马不停直奔到门舍门口翻身下马。 花青染紧随其后下马。 曲南一问:“你怎在此?” 花青染道:“刘大夫彻夜未归已有三日昨天求到花云渡我觉得这事儿可能与封家被屠有关于是借助昨晚十五月圆正气最为浩荡时占卜了一挂得知许大夫就在这附近特来看看。” 曲南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刚要伸手敲门却留了个心眼对搜侯道:“你进去把门打开。” 搜侯抱拳道:“回公子这里面养了四条恶犬。属下在回去的路上做些了准备。” 曲南一点头搜侯掏出怀里揣着的四只肉包子扔进了园内。 院子传出狗吠声。 搜侯飞身跃起趴在墙头向下张望了两眼又跳回到曲南一身边差异道:“那四只恶犬竟不吃包子。” 曲南一冷声道:“不吃包子要吃人肉不成?!” 他本是随口一口不想竟言重了事实。 花青染道:“我来。”说着就要往院子跳。 曲南一拦下花青染道:“狗连吕洞宾都咬难道会善待你?”看向搜侯“直接将*弹它们鼻孔里去。” 搜侯一抱拳应道:“诺!”他掏出*药丸再次翻身趴在墙头分别将其弹入四条恶犬的鼻孔里。 片刻后四条恶犬悄然无息地躺下了。 搜侯跃进院内拿下门闩打开大门。 曲南一与花青染并肩走了进去。 花青染路过恶犬身边时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对曲南一低声道:“这恶犬吃过人肉。” 曲南一点了点头继续前向。 厨房里火炉上正煮着药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封云喜拿起一块布垫着药罐子倒出一碗药放在了灶台上。 她掏出“神识珠”和一包药一手拿一样举起“神识珠”看了看皱着眉自言自语道:“封哥哥这段记忆不要也罢。要如何才能彻底销毁?”又举起药包漏出三分羞涩七分狡诈的笑意“封哥哥你会喜欢云喜的。” 门被瞬间拉开发出吱噶一声响。 声音并不大但听在封云喜的耳朵里简直就是一道炸雷! 她吓了一跳手中的“神识珠”直接滚落到燃烧着的炉火中! 封云喜捏着药包傻眼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她那般小心怎还被找到了? 封云喜在愣怔过后起了杀心却知自己若动手只有被杀的份儿于是不着痕迹地将药包攥进手里含泪喊道:“曲大人……”话音未落已是哇地一声哭出来。 曲南一听胡颜说过封云喜失意了却还是没那份怜香惜玉的心思直接继续往屋里走脚步又急又快。至于封云喜手中那包药到底是什么他没心思探究真相也不想管。只要她不对胡颜不利她便能活着。 花青染慢了半步没注意到掉进炉火里的是什么也没看见被封云喜藏起来的药包。 曲南一掀开帘子看见躺在床上的封云起眸光便是一缩直接回身大喝道:“胡颜呢?!” 尾随进屋的封云喜吓得一哆嗦捂着脸哭道:“都死了!都死了!” 曲南一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砸穿了。他一直不让人去寻胡颜一是生她的气二是笃定封云起会和胡颜在一起。他……他这么能丢了胡颜独自躺在这里养伤?! 不不不胡颜那么厉害怎会轻易死掉? 就算所有人都死了她也会好好儿活着。他不止一次见证了她强悍的生命里。 曲南一不信胡颜死了。 花青染更不信。他的睫毛轻颤仍旧用那种云淡风清的语调儿道:“你说什么?” 封云喜干脆蹲在了地上将脸埋进腿间用两只胳膊围着头痛苦地哭道:“死了胡姑娘死了我看见她被抛尸在路边。我……我摸了她的脉搏探了她的鼻息。她一动不动真的死了……”她埋在双腿间的脸在笑。笑得格外邪恶。尤其是一想到这些有眼无珠地男人会因胡颜的死而痛不欲生她就格外觉得痛快!若有那么一两个能殉情就实在太令人开心了。 门帘被再次掀开走进了白子戚。 门帘落下的瞬间再次被掀开凡尘东家戴着鬼脸走了进来。 封云喜的话他们听见了。 白子戚直接伸出手一把扯起封云喜将她扔到墙上瞬间靠近捏住她的脖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森然道:“你在说谎。” 封云喜被掐得脸红脖子粗悬空的脚开始乱蹬一双手用力掰着白子戚的手却使不上力气眼见着就活活儿掐死了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她的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每一丝都是恨意! 这时封云起悠悠转醒。 白子戚看向封云起直接扔下封云喜。那动作就跟扔块破抹布一样。 封云喜倒在地上拼命地咳嗽涕泪横流。这一次她是真的不由自主的哭。 四名男子没有人在意封云喜的死活齐齐扑向床边。 白子戚薅着封云起缠在伤口上的白布条直接将人从床上扯了起来问:“胡颜呢?”他的声音就像一根紧绷的弦儿好似随时会绞在人的脖子上。 封云起仍旧有些迷糊却在恢复了三分清醒后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腕沙哑道:“去找!去找她!昂哲……昂哲带走了他。” 昂哲?白子戚微微皱眉随即扔下封云起大步向外冲去。他的脸因恨意变得扭曲看起来十分骇人。他的双手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那是从未有过地慌乱。一年前昂哲派人联系到他让他帮忙制作一只利爪。红莲教需要大笔的金银才能运作如常。他应下此事拿了丰厚的定金并约定一年后在织花县银货两讫。 他……送去了獒爪取回了尾金却……放走了昂哲!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三章:机鸠之怒 他听见了米袋子里传出的呜咽声看见了有人扬起棍棒狠狠地打在米袋子上。他以为那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他要得只是银两。 白子戚捂着胸口感觉到了何谓切肤之痛! 是了当那棍棒砸向米袋子的时候他也曾有过这种心痛。他以为那是因为胡言的背弃。他想他在送完獒爪后定要回去看看胡颜是闹得那样到底有何目的?就算胡颜真的是薄情寡义却也不可能不要自己。因为他不但是她在红莲教的眼线还是……还是一位无法人道的男子。他爱她却不能给她完整的感情又有什么资格霸占她的身体?!说不介意胡颜与别人恩爱缠绵是假但他本身无能又如何能怪胡颜沉沦情-欲? 他想得是那么的明白却……却……却丢了胡颜。 白子戚恨极! 他骑上马向着织花县的方向追去。 无论如何他要追上昂哲让他……死! 白子戚来去匆匆那张愤怒至极的脸却给人留下了复杂的想法。曲南一最有心机察觉到白子戚的失态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忙快步追出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搜侯和展壕紧随曲南一身后。屋子里的男人哪一个不是猴精? 花青染骑马凡尘东家坐上马车悉数追在白子戚的身后狂奔而去。 封云起晃了晃晕沉沉的头快速下了床扯过破破烂烂的衣袍穿上抓起九环火鹤刀就要往外走。 封云喜拦下封云起道:“封哥哥你的伤没好不能出去。” 封云起直接推开封云喜冲进了寒冬中随*了路人的马去追白子戚。 封云喜恨极两只眼睛就像淬了毒液狠狠地瞪着门帘。她突然发狂冲到炉子前用筷子拣出那颗被烧得通红的“神识珠”冷笑一声将其直接扔进了冷水里。 “神识珠”啪嚓一声炸开碎成一片。 封云喜扯下门帘将门帘塞进火里点燃然后将门帘扔到了床上。 民宅中冒起滚滚黑烟。 封云喜跑出民宅雇了辆马车这才向着封云起所在的方向追去。 一行人马不停蹄出了六合县去往织花县分头搜索后无果。 很显然昂哲已经离开了织花县。 因不知昂哲是要回部落还是去哪里接下来的路就有些难追了。 白子戚策马来到树林旁也不言语直接点燃了一只烟花咆哮着飞上天在半空中绽放出一只碧绿色花火打眼一看还以为是一只绿色的手。 展壕到附近剪了很多的柴火点燃。 篝火旁曲南一坐在木墩上伸手烤着火。这一天折腾下来他滴水未进、粒米未食腹中饥肠辘辘身上没有暖衣即使有火烘烤也冻得瑟瑟发抖。 展壕道:“公子你且稍等片刻属下去寻些得用的东西回来。” 曲南一摆了摆手道:“先不要动。待搜侯回来再议。” 展壕目露忧心之色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退到一边站在风口用自己圆滚滚的身体为曲南一挡风。 白子戚一根接着一根地往火堆里添柴火。那脸比这数九寒天还要冷上几分。 花青染跳下马来到火边坐下暖着手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凡尘东家没下马车就独自一个人坐在马车里。 再然后封云起追来。人是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的。 曲南一、白子戚和花青染同时转头看向封云起然后又同时转回头继续烤火全当没看见。就连凡尘东家亦放下了挑起的窗帘。 他们恨封云起。 若不是他胡颜不能如此绝情;若不是他胡颜定然会安然无恙;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心痛如绞?!这样一个人权当看不见死了才好。 美男子们心中有怨气个个儿面沉似水。 封云起就侧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封云喜坐在马车里赶来了。 她跳下马车见封云起就躺在地上一口怒气升腾而起忙跑过去用力将其搀扶起与车夫配合着将人抬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封云起好似陷入了梦魇在这么冷的冬天竟然冒出满头大汗。他在挣扎却挣扎不脱身子处于一种痉挛的状态。 封云喜抱着她在他耳边一遍遍地低语着:“封哥哥你醒醒、你醒醒……云喜在陪着你只有云喜会在乎你的死活你醒醒……” 许是眼睛不见为净花青染等人的表情终是有所松动。 曲南一屁股一挪凑到花青染的身边拉起他的青色大氅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花青染刚要开口说话曲南一便抢话道:“不许说不行。你睡我床的时候我可从没赶过你。” 花青染用眼尾扫了曲南一一眼没吭声。 曲南一看向白子戚问:“你确定昂哲来过织花县?” 白子戚眼皮也不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往火里添加柴火。 花青染伸出手拦住白子戚道:“火要被你压灭了。” 白子戚显得十分烦躁直接扔了柴火。 曲南一道:“白茂才其实我挺佩服你。混迹在阿颜和红莲尊主之间竟能游刃有余真是个人才。” 白子戚冷冷地道:“有机会你也可以尝试一下其中滋味。” 曲南一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道:“我很期待。”家在两方之间为难算得了什么?心累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一定会让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一点——他曲南一绝对不是她可以招之即来呼之即去的! 想到生死未卜的胡颜曲南一抓起柴火一根接着一根地往火里塞。 花青染伸出手拦住曲南一道:“火要被你压灭了。” 曲南一扔掉柴火扭开头深吸一口气。 花青染盯着火苗道:“怪不得师傅会选择云游四方用此方法避世。原来避得不是世而是情。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容易生情。对一个人投入再多的心思就容易生情。” 曲南一道:“你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哪儿来的那么多感慨?男子汉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 白子戚直接送给曲南一一个鄙视的眼神。 花青染更是连看他都懒得看。 曲南一这个人惯会说嘴。若他不是深陷感情里无法自拔也不致于连个大氅都不披就穿着单薄的衣衫追出来。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四章:誓言相随永不弃 花青染觉得烦闷抓起柴火往火堆里扔:“不知……何时能找到姐姐……” 白子戚和曲南一同时伸出手拦住花青染异口同声道:“火要被你压灭了。” 三人互看一眼表情皆柔和了两分。 封云喜的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封云喜的尖叫声:“封哥哥!封哥哥!不要不要这样……” 三人对看一眼谁都没有动。 马车开始摇晃伴随着女人的呜咽声和男子的粗喘。 白子戚突然跃到马车前一把掀开了车帘却看见封云起正掐着封云溪的脖子。 白子戚淡淡地撇了封云喜一眼放下了车帘。 风云喜真是恨呐!既然你们都不管她死活那就别怨她了!风云喜被掐着脸红脖子粗费了老大的劲儿终于摸出纸包刚要抖开封云起的身子却是一软额头实打实地磕碰到木板座椅上发出咣地一声。 风云喜大口喘息着攥着纸包有些不知所措。待她调整完呼吸刚要抖开纸包却见封云起晃了晃头支起了身子醒了! 车外曲南一对去而复返的白子戚道:“你可不像是个喜欢管闲事的。” 白子戚道:“不能弄脏了封云起。” 一句话在每个人的心里引发了不同的感受。就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曲南一舔了舔干裂的下唇道:“一直觉得你们十分恼人恨不得让你们全部消失才好。阿颜不见时能与你们共同寻她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 白子戚道:“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待寻到她后我们再各行己路。” 花青染时分直接地表态道:“你们去哪里随意。我是要跟着她的。” 白子戚和曲南一目露差异之色同时看向花青染。 曲南一道:“你可知若寻到她她还是会跟封云起一起?” 白子戚垂眸道:“哪又如何?” 嘶……哪又如何? 曲南一不淡定了白子戚亦然。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道:“清染你可想清楚了?” 花青染抽出被曲南一攥着的手道:“是你没想清楚不是我。” 白子戚盯着花青染道的眼睛道:“就算你想跟着她可……”看向封云起所在的马车“那人最是自以为是善嫉且不讲理又怎会同意你随行?” 不讲理?花青染要去给胡颜当男宠、当面首、当家在男女感情中间的那个人这叫讲理吗?曲南一发现他开始不理解白子戚的想法了。 花青染对白子戚的话道是十分赞同。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半晌过后给出来答案。他说:“我要跟着她与别人没有关系。封云起同不同意是他的是事我跟不跟是我的事。” 曲南一惊讶得合不拢嘴。 白子戚目光呆滞显然也被花青染的一番言词震慑住来。 凡尘东家在马车里嗤笑一声尖酸道:“你们一个个儿急吼吼的要往她被窝里钻真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叫谁爹?!” 曲南一、白子戚和花青染的脸齐齐黑了。 凡尘东家接着道:“若她已经死了你们最好排出个殉情的名次别一下子都抹了脖子到地下又是一番苦争。”言罢直接拔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凡尘东家的话惹恼来众人。 花青染率先发难冷声道:“她没死。”若问花青染最厌恶谁答案一定是凡尘东家。凡尘东家是如何折辱胡颜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凡尘东家冷笑道:“没死?我看她没准又欠下来情债被人大卸八块来!” 花青染突然站起身抽出“三界”直奔凡尘东家而去。 白子戚正裹着他的大氅不想失了这份温暖忙道:“冷静冷静你管他怎么说?都说祸害活千年瞧瞧那个女人将我们这群风流倜傥的公子祸害成了什么模样?凡尘东家是有骨气的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追着阿颜不放?那岂不是成了没脸没皮的!”曲南一这话说得格外阴损俨然是在挤兑凡尘东家避他离去。 花青染知道自己因胡颜之故失了冷静忙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下垂眸淡淡道:“若姐姐有任何意外第一个就拿你祭祀她。” 匕首在车厢里划出一道银亮的光。 马车的窗帘被削掉漏出了凡尘东家的脸。 月光下他没有带面具。 那张令无数人垂涎的脸毁了。他的右脸上有着明显的烧伤疤痕。沟沟壑壑占据了右脸。那双迷醉了无数人的猫眼再也不见潋滟的光反而泛着恶狠狠的凶光和*裸的恨意。很难想象那个艳绝天下的幺玖会毁容。 他的手中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透过马车窗口望着众人。 他说:“我就是没脸没皮!待我寻到她她若没死我便补她一刀!她若死我用命赔她!”言罢喝到“走!” 车夫应了一声马车开始轱辘前行。 一直尾随在马车后的六骑也策马跟了上去。 震惊吗?十分震惊! 在封云起和胡颜大婚的当天凡尘东家的一身装扮已然包露了他的真实身份。谁会将红袍做成戏服的样子?唯幺玖一人。曲南一和白子戚的吃惊比较小最为吃惊的要属花青染。只不过当时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花青染没倒出空收拾他罢了。 幺玖不但毁容了声音也变得粗嘎难听就好像用嗓子吞咽了锋利的石头子令人十分不舒服。他离开后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仍旧在耳边徘徊还生硬地要往耳朵里钻。令人大皱眉头的是幺玖说得那些话。看得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和胡颜同归于尽。 到底是何事让他变得如此疯狂?竟是恨胡颜不死! 幺玖虽然走来当花青染的目光中仍旧泛着滚滚怒火。 曲南一问:“他得罪你了?” 花青染抿嘴不语。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胡颜为了让他有地方疗伤被折辱下跪。 白子戚冷嗖嗖地道:“他是真的恨阿颜。”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五章:痛到怒不可遏 曲南一嗤笑一声垂眸盯着火堆道:“能不恨吗?若因为自己弱就被自己喜欢的女人抹掉相处时的记忆是个男人都会产生恨意。尤其是在这个女人又跟其他男子好上了。这东西只不过是曾经爱得越深此刻恨意越浓罢了。” 花青染显得十分激动冷声快语道:“所以他就变得法的折辱姐姐?!若没有姐姐他早死了!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的折辱人?!他就是一只狗蛋!” 花青染第一次骂人显然是气得很了。 白子戚与曲南一同事侧目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回过神又恢复成那副谪仙的样子淡淡道:“骂得不对吗?” 白子戚与曲南一同时点头。 有人道:“骂得对。” 三人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 但见封云起掀开车帘裹着棉被来到火堆旁坐在了木墩上。 没有人搭理封云起。 封云起闷闷地咳了几声道:“昂哲为人阴狠手段最是残忍落在他手中的战俘若是小兵便会直接砍杀或者充当奴隶;若是一些将领……” 曲南一、白子戚和花青染终于给封云起一个正眼看向他听他说。他们的眼神十分骇人既有着对胡颜生死的关心也有着对封云起的恨意。他们就好像潜伏着的野兽只待封云起把重要的话说完就群起攻之让他死无葬身之处。 封云起喘了两口气后接着道:“一般而言能在昂哲手中活着挺过七天的人至今……没有。” 曲南一等人的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封云起道:“我昏昏沉沉睡了三天所剩时间不多不如即刻赶路。” 其实曲南一也急着赶路却不得不停下等消息。他估计白子戚放了烟花是在等人且是一个能提供胡颜具体位置的人。曲南一没有问因为他相信白子戚不会无的放矢。与其没头没脑地追不如确定方向后再追。 他见白子戚老神在在也就稳住心绪不语。 封云起自知自己得了胡颜的感情胡颜又声称与他们不再相干他们完全义务陪自己去救胡颜。可事实却是他们比重伤的自己跑得更快。 花青染的话他听见了却已经不知自己要如何回应了。他倒是想现在就站起来大声呵斥花青染的无耻然后独自一人去救胡颜。 沉默中。 曲南一道:“你不是记不得十年间的事吗?为何知道昂哲道脾气秉性?” 封云起淡淡道:“无涯说的。” 曲南一不在言语。 封云起揉搓了一把脸对花青染道:“都说道士能掐会算你就不能算算阿……兽兽在哪儿个方位?” 花青染用眼尾看向封云起干巴巴地道:“我与她有姻缘自然算不出她在何处。” 封云起的本来十分苍白听了这话果断黑了。 花青染继续道:“你若有昂哲的贴身物件我倒是能推算个一二。”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看向曲南一“昂哲有两只弯刀只带走了一只。” 曲南一冷着脸道:“我出门还背着那东西?”衙役收拾封家残局的时候确实捡到了一柄质地不错的弯刀却以为其主已经被杀死哪里想到昂哲跑了?! 封云起皱眉不语。 花青染又道:“计算有也要等到十五月圆之时借助天地浩然正气才能算得准。” 所有人一起递给花青染一个巨大的鄙视眼神。 花青染轻叹一声惆怅道:“功到用时方恨睡得太多。” 原本十分紧张的心情竟因这句话又缓解了两分。 白子戚道:“你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阿颜的强调。” 花青染坦言道:“心悦一个人总在心中想她的样子有时候自然而然就成了那个人。你们不觉得司韶在某些时候更像阿颜?”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似笑非笑的道:“清染你在阿颜选定的男人面前如此表白不好吧?” 花青染竟来了一句:“我不怕他知道。” 曲南一抚额感觉自己的思想与花青染之间好像隔了一百年。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胡颜自称老矣身上总有那种遗世独立的孤单如影随形。原来是没人懂她的心思。嗯?自己也不懂吗?怎么会!他可是最懂她的。 封云起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他坐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手相助结果……被他们飞出的小刀一把接着一把地扎在心上若是以往他早就……早就如何?呵……这已经不是以前如何就能解决的事而是未来要如何才能走下去的路。 在诡异的沉默中有人快马加鞭而来。 众人扭头看去。是搜侯。 搜侯直接来到曲南一的身边抱拳道:“公子寻到了昂哲等人曾落脚地地方却又失去了踪迹。显然他们有人在涂抹踪迹防止跟踪。” 曲南一站起身道:“带路。”他要去看看。 就在这时又有马蹄声由相反的方向传来。 众人再次扭头看去。 一匹通体黝黑的黑马出现却不见人。 白子戚坐在木墩上伸出左手变换了三个手势。分别是三、六、十。 一个蒙面黑衣悄然无声地从马肚子下翻身跃起站在了白子戚的面前单膝跪下抱拳道:“主子。” 白子戚看向蒙面黑衣人道:“通知昂哲两天后戌时初我在这里等他。獒爪有弊端我要亲自给他调整一下。” 蒙面黑衣人眼中流露出为难之色却还是抱拳应道:“诺!” 白子戚拿起木柴捅了捅火悠悠道:“去追吧。追不到你们所有人都不用再回来见我。” 蒙面人一凛目露决绝之色沉声应道:“诺!”不在耽搁转身离去。来时是一匹马的马蹄声去时却仿若千军万马踢踏声不绝于耳渐行渐远。 原来白子戚真正的势力不在六合县而是在织花县。 曲南一道:“走吧去看看阿颜曾经辗转过的地方。” 众人相继站起身飞身上马随同搜侯来到胡颜被当成大米倒在地上的地方。 为了看得清楚每个人都点起了火把将这一小方天地照亮。 搜侯指着地面道:“属下在出六合县的荒路上发现了一些米粒和车辙。试想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准备过年怎么会带着粮食向外走?属下留了心却发现那米粒不见了。直到路过这里发现了大量的米粒。此处十分偏僻正是躲避追兵的最好逃亡路。属下在这附近寻了片刻发现了……” 所有人的呼吸一窒几乎是同事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和封云起异口同声地大喝道:“发现了什么?!” 搜侯着实被吓了一跳暗道:好大的杀气! 搜侯不敢耽搁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叠好的帕子送到曲南一的面前。 四名男子一同伸手就要去夺那只帕子搜侯和展壕忙用身体挡住其他人曲南一更是动作极快瞬间取走了帕子在手中展开。 所有人皆屏住呼吸凑近去看。 当最后一层帕子展开两片染了淡粉色血痕的指甲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四名男子的眸子皆是一缩那种挖心割肉的痛瞬间冲入身体不停地肆虐! 曲南一将指甲攥紧手中紧紧的。手指心被指甲刺破而不知痛。他从来舍不得伤一下的女子竟……竟被人拔掉了手指甲?! 曲南一愤怒了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他的眸光缩成一线两只眼睛里似乎隐着两把刀随时会剖开昂哲的腹部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白子戚的手又开始颤抖止不住的颤抖。是他是他……是他做出了獒爪让他有了可以折磨胡颜的利器。是他……是他收了尾金就转身全然不知胡颜在遭遇着怎样的痛苦!胸腔里一阵翻滚铁锈等味道涌上喉咙变得腥臭。他终于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味道是那么的恶心! 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发出一声声的龙吟似乎卷着寒风在咆哮那般愤怒如此悲鸣。这是他们看到的伤看不到的呢?花青染不敢继续去想。若他能勇敢一点早一点站出来陪在她身边就不会让昂哲钻了空子。为何想得如此明白的他竟还是需要时间独自舔舐伤口?!用情至深呐…… 封云起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风扬起他的长发如同恶魔般飞舞。在别人看不可的角落里他的眼睛在变幻着样子事儿全黑事儿变成正常。可这所谓的正常却又十分不正常。因为那里闪烁着邪恶的凶光。他的唇角轻轻上扬。他在笑!他竟然在笑! 他笑得格外残忍就好像在品食敌人的血液鲜肉;他笑得格外恐怖就好像一脚踏入了魔道整个人的心性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识珠”炸裂看来对他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曲南一张开手将胡颜的两片染血从手心里拔出用帕子包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看向封云起沙哑道:“你知不知道她失去了处-女-身意味着什么?”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六章:惊变之人 面对曲南一的一问封云起的背影一震心头剧震却没有回话。 曲南一突然发作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扑向封云起给了他重重一拳! 封云起身型一闪躲过了曲南一的袭击。突然转过身看向曲南一。那动作竟是前所未有的快。 曲南一又挥出去一拳目标是封云起的脸。 封云起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拳头。 曲南一的胸口起伏怒不可遏地吼道:“你知不知道她失去了处女身便没有了祭祀资格她已经没有能力自保她只是一个会点武功的普通人!” 封云起的眼中划过懊恼之色随即却被冷漠所取代。他松开曲南一的手道:“爷知道。” 封云起那份冷静的样子与刚才的焦虑完全不同令人心生疑惑。 让下一刻封云起却道:“爷去休息了两天后……”他环视众人“爷单刀赴会。”缓缓勾唇一笑残忍道“除了她所有在场的人我都会将其杀死不!留!活!口!”最后四个字他说得铿锵有力一点儿也看不出他在前一刻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重伤样子。 封云起言罢转身便走。 曲南一、花青染和白子戚互看一眼皆蹙起了眉头。封云起怎么好像又变了?既不想十七岁的他也不像二十七岁的他反倒像是位只知道杀戮的恶魔? 不留活口? 他除了想杀昂哲还想将众人都杀了不成? 呵…… 这话说出口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幸好三位风姿迥异的男子不是长舌妇否则这会儿就会围着炭火非议起封云起。 若说封云起的变化令人惊讶那么如果他们肯见胡颜的变化定会不敢置信。 装着货物的马车一路颠簸既无人给胡颜药物疗伤也无人给她衣物保暖更无人送她吃食和水。 她就像被拔掉爪子的病虎再也威风不起来了。 清醒的时候她会想想以为风光的时候。她站在祈神台上接受众人的崇拜目光一曲《祝神舞》点缀红妆惊艳了天下。后来她流落到六合县在艳山上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然后……然后与他们有了交集。花老道花青染、戏子幺玖、笑面虎曲南一、白剥皮白子戚还有她转世后的小哥哥封云起。嗯疯子大家给他起了外号叫疯子。呵…… 瞎子司韶跟了自己十余年至今不知她长相却……喜欢上了她。若哪天他的眼睛恢复了可以看见东西了却见到自己是这副鬼样子不知会不会吓得尿裤子?!哈哈……只怕自己等不到去吓唬司韶道那一天了。 胡颜在自娱自乐。然而她的自娱自乐却泛着心酸的味道。就像一位即将与世长辞的老人在回忆着往事。她无力再去改变什么也不能继续争夺什么。 那些曾经爱过的人她不会去说再见就让自己最美颜的容颜留在他们的心间。偶尔想起她还能骂上几句“婊-子-无-情”或者等他们都垂垂老矣的时候也会如她这般在虚弱的呼吸间回味着曾经的缱绻缠绵。她想在他们的记忆里她一定是美艳的。这就够了。 至于什么红莲尊主啊假大祭司呀对了还有那个恶心人的琥米都与她无关了。那些曾经被她看重的东西如今看来当真是一文不值。若时间能倒流她……她一定不辜负他们的心意。哪怕用哄的、骗的、强势的手段她都要与他们在一起! 胡颜呵呵傻笑着。这么想让她觉得很开心。 马车突然停下胡颜听见有快马踢踏而来。她觉得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若能活着没人想死。尤其是像她这种明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老人在内心深处更渴望活着。 马车外夕阳中一身黑衣的男子拦住了马车。 昂哲带来的护卫立刻拔刀相向虎视眈眈地盯着黑衣人。 黑衣人扬声道:“我家主子有话请客人于一天后戌时初于织花县六里野林东南方向的第十二棵树下见。獒爪有弊端主子要亲自调整一下。” 马车里昂哲正把玩着獒爪真是越看越觉得满意。但是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令他不那么愉悦了。他又摸了摸獒爪也没觉得哪里不好但是机鸠对所做利器的那股子精益求精的劲儿他却是早有耳闻的。眼下他并不急着回去只是想探听一些中原更多的消息。且他曾得到消息卫丞相的儿子似乎就在六合县附近。准确的位置虽不知道但若有机会他还是想将其挟持走用以联系卫丞相好谈笔生意。 思及此昂哲应道:“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会赴约。” 黑衣人一抱拳应道:“诺!” 昂哲又把玩了一会儿獒爪突然就皱起了眉头。暗道:这个机鸠不简单呐。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他。不得不防。 昂哲有些不想去赴约唯恐生变但一想到机鸠的名声和对手中獒爪但喜爱还是决定去看一看。若手中的獒爪在使用过程中出现问题还是及早修理得当的好。毕竟天下第一的利器难得啊。 昂哲打定主意道:“寻个客栈休整一晚明早启程赶回织花县。” 赶车的壮汉应道:“诺!” 马车调转了马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 胡颜睁开眼睛眼中有犀利的光滑过。 机鸠…… 白子戚…… 若说白子戚第一次出现是与昂哲做生意那么这一次他去而复返定是为了自己。 一种无法形容的甜蜜与激动在胡颜的心中荡漾开来。 神奇的她突然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她死了岂不是再也看不见白子戚了? 如果……如果……如果她能躲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偷偷看着他们岂不是更圆满?就算她是个老太婆难道她就没有喜欢美色的权利?!就像她行将就木难道就不能为自己选个更好的安身之所?她曾是大祭祀她曾站在万人瞩目的位置上她曾敢于天斗与地搏为何就不敢搏一搏自己的命数?! 死死在时太容易了。 她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忍受着各种折磨活到现在难道不是为了活下去? 只不过心中没有了活着的希望所以便放弃了挣扎。 多可悲啊。 想死却没有勇气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割开自己的喉咙。 想活却找不到让自己可以赖以存活的希望。 曾几何时她如此卑微过?! 或生或死谁能奈我何?! 胡颜勾唇一笑那样子竟像一个为老不尊的老流氓。 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四肢准备翻找堆积在自己身边地货物。结果胳膊伸出去了手却毫无动作。她这才想到自己被昂哲挑断了手筋! 好恨! 胡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笑了笑。 她抬起手腕试着动了动手腕一阵锥心的痛传来。 胡颜忍着痛又动了动两只手腕眼睛突然露出惊喜之色。 她的手筋没有断只是被刺伤了。她若好生养着没准这双手还能动。 胡颜费力地脱下外衣用脚和牙齿配合将其扯成一条条的布然后紧紧缠在了两只手腕上用牙齿与膝盖配合将布条系紧。 她伸出脚开始在货物里翻找。 为了掩人耳目昂哲道是置办了不少年货。有干货山珍也有几条冻鱼和腊肉以及一些柴米油盐。胡颜用小臂夹起腊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咬下了一块。她咀嚼着缓缓眯起来眼睛。 口渴。 胡颜又在那些杂货堆里翻找了起来终于在最底层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坛子烈酒! 胡颜用牙齿咬开酒坛子的封口用小臂夹起酒坛子仰头灌下一口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再一次鄙视起自己的懦弱。 她捧起酒坛子摇头一笑喃喃道:“守着这些吃食竟能将自己饿死呵……”用眼睛扫了眼自己胸口的位置“你何其小也!”一仰头又咕噜噜地喝下不少酒。她那布满褶皱惨白地脸渐渐有了血色。 胡颜用手臂内侧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手已经长出了褐色的斑点且皱皱巴巴的。那张脸已然如同六十岁的老婆子哪里还能看出曾经的风华正茂? 胡颜吸了吸鼻子撇了撇嘴骂句了:“老东西!” 骂过之后她竟笑了。 也是其她女子最美好的年华不过三五年而已而她却独享了一百余年。多么可喜!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世人产生心魔都会变得残暴而她的心魔竟死他爹的颓废真是……太喜感了。 胡颜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也不敢吃太多毕竟她现在的身子不像以前那么百无禁忌吃得太多她克化不了。 约莫吃了六分饱胡颜放下食物又将酒水小心地封了起来。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又佝偻起身体窝进了那些年货里。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七章:擦肩而不识 入夜时马车在一间客栈的门口停下。 昂哲走下马车抬腿迈上石阶。 壮汉问:“主子那老太婆如何处理?” 昂哲这才想起来他还抓了一个人质是封云起的心上人一个……老太婆。哈哈哈……哈哈哈哈…… 昂哲道:“去看看她死了没。如果没死给她换身衣服把她拎我房间来。” 壮汉应道:“诺!” 昂哲走进客栈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去了天字三号房。 壮汉掀开车帘见胡颜闭着眼没有动还真以为她死了。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拔出了刀子准备再给她一下让她死透。 不想胡颜突然睁开眼睛吓了壮汉一跳。 他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竟吓唬爷?!”言罢就要扑上去拳打脚踢。 胡颜虚弱的道:“且慢!你若动手我马上就得一命呜呼。你们主子问起看你如何应对。” 壮汉目露不悦之色却也放过了胡颜冲着她唾了口吐沫然后扔给她两件单薄的衣物吼道:“换上!”言罢也不走就那么瞪着眼睛看胡颜。 胡颜用那双清透的眼睛看向壮汉道:“难不成你也有特殊的嗜好喜欢看老婆子的身体?” 壮汉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骂道:“快换!哪里那么多废话!”转开头不再看胡颜。 胡颜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哆哆嗦嗦地换好衣服道了声:“好了。” 壮汉回头一把将胡颜扯出马车就像拎着一条死狗随手扔在了地上。 胡颜的膝盖跪在地上痛得她整张脸都扭曲了。她颤巍巍地爬起身缩着肩膀露出孱弱地表情。 壮汉喝道:“快走!”扬起鞭子直接抽了胡颜一下。 皮鞭甩在肉上的声音听着都觉得疼。 胡颜的身子豁然绷紧却并没有反抗而是将头垂得更低了。她迈着刺痛的双腿蹒跚而行。后腰处的伤险些要了她的命。这几天又是连番的折腾她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此刻想要伤人应该可以但是……决计逃不出去。谋而后动方有可能。例如……她在走进客栈后故意引起混乱然后借机逃走。放火许是不错的选择。 胡颜挪动脚步踏上了石阶。 这时一辆马车有远处飞奔而来。随同马车同来的还有六骑随从个个儿孔武有力一看就知是练家子。 胡颜回头一看眸子突然就是一缩。 那马车上虽然没有刻字但前头两骑胡言却是认识的。他们是凡尘东家的随从。 马车后面还尾随着四骑看起来都有几分眼熟。这一行人都是护着凡尘东家的武林高手。那马车里坐得是谁不言而喻。 胡颜一个愣神竟又被壮汉推了一把膝盖一软再次倒在地上。 凡尘东家戴着幕篱从马车上走下来快步走向胡颜。 胡颜的一颗心都要跳出了喉咙!她忙垂下头不去看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的鞋子在她的手边踩过直接大步走进了客栈。他的随从紧随其后步伐沉稳而有力。 壮汉踢了胡颜一脚骂道:“别偷懒!快起来!你这身懒骨头是不是还想吃鞭子?!” 胡颜突然回头横了壮汉一眼。 那一眼格外的狠戾竟骇得壮汉收回了扬起的皮鞭。 胡颜站起身夹着宽大的粗麻衣裤地垂着头走进了客栈里。 柜台前凡尘东家的随从扔了一钉银子给掌柜并压低声音问道:“可见过长得像匈奴的男子和一名绝色的中原女子?” 一听到匈奴二字掌柜立刻警觉起来连忙摇头:“没见过!没见过!” 胡颜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她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就算自己站在凡尘东家的面前他也认不出自己。是的她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个佝偻着身子的人是胡颜。 壮汉听到匈奴两个字立刻放慢了脚步。 凡尘东家的随从开口道:“掌柜无需惊慌不是匈奴而是长得像匈奴人五官比较深刻而已。我们主子的小妾被行走商人拐跑了若掌柜的看见请务必知会一声。若有消息定当重谢。” 掌柜这才嘘了一口气收起银子小声道:“各位爷请放心若看见了小的定然会知会一声道。” 壮汉放下心推着胡颜继续前行。 昂哲带来的人都被封云起杀了。现在随他同行的护卫都是潜伏在中原的探子也可以称之为叛徒。他们被昂哲收买为他卖命。所以他们不是匈奴人也没有那样深刻的五官自然引不起别人的注意。 而胡颜已经成为了老婆子任谁也不会认为她就是凡尘东家要找的绝色小妾。 插肩而不识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凉。 胡颜歇了逃跑的心思怕引起凡尘东家的怀疑。她知道他是谁也……也没脸去见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幺玖强大的恨意面前她还是怂了。 壮汉将胡颜推进了昂哲的房里然后关上房门与另外一名白脸男子分别守在门口的两侧。 胡颜抬起耷拉的眼皮看向昂哲。 昂哲坐在床上单腿踩着床沿手上戴着獒爪。他爪紧手指獒爪就会发出冷硬的撞击声就像兵器在相互厮杀。那声音令人觉得毛骨悚然。可偏偏昂哲好像很喜欢这种声音。他一边打量着胡颜一边獒爪阴冷地道:“想不到你还活着。” 胡颜走到几边挺着受伤的后腰轻轻跪坐在席子上用嘴巴叼起水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小i臂将其夹起慢慢滋润着自己干燥的嘴唇和冰冷的胸腔缓缓道:“为了给你惊喜我努力活着也是不易。”原本她想说“就凭你那脑袋想不到道事儿多着呢。”然话到嘴边就变了味道参杂了三分讨好在里面。嘴贱这种东西在寄人篱下的时候会无药而治。神奇。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八章:没脸没皮的老女人 昂哲看着胡颜的一举一动发现她虽然老得掉渣但确实举起优雅浑然大气有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特别在里面。即使双手被废却仍旧有种怡然自得的风采在里面。若是一般女人被他抓来当俘虏除了哭哭啼啼就会寻死觅活。若被玩弄了身体会立刻变老实变得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也有那刚烈的会一头碰死。实则一头很难碰死。缓过来后同样会变得更加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只因她们怕死。哈!多么可笑的女人!更甚者她们会主动钻他们的被窝甘愿被玩弄只求换得活下去的机会。还会……争风吃醋。 昂哲突然很好奇如果眼前这位胡姑娘被如此对待会如何? 想到封家人叫她胡姑娘他就忍不住想笑。当然他也曾怀疑过胡颜易容但动手后方知她确实就是一位老太婆。 昂哲舔了下嘴唇道:“你倒是挺自在的。你知不知道你们中原的女人落在我的手中会有什么下场?” 胡颜喝完一杯热水又给自己倒了第二杯然后抽空送给昂哲一个好奇的眼神。 昂哲阴冷地一笑突然站起身走到胡颜面前用獒爪提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将头仰到极限这才残忍地道:“她们会被我们当畜生一样的玩弄。她们会尖叫、会流泪想死可到了最后她们会主动敞开大腿任我们将她们骑在身下。” 胡颜面色不改。 昂哲的獒爪在她的下颚上留下一个伤口问:“怎么不说话?” 胡颜用眼神示意他看獒爪。 昂哲冷笑一声收回了獒爪。 胡颜捧起水杯继续喝水。 昂哲突然出手用獒爪捏碎胡颜用小臂夹着的水杯热水洒了胡颜一身。他狠戾道:“我要你和我说话!否则留你舌头何用?!”言罢就要去掏胡颜的舌头。 胡颜立刻表态:“我说。” 昂哲唾道:“中原女人果然够贱!” 胡颜面色如常望着昂哲的眼睛悠悠道:“你们既然喜欢将女人当成畜生一样玩弄莫不如直接去玩弄畜生。那些马啊、牛呀、猪啊征服起来多有意思。等下一次你就可以和另外一个人吹嘘你能让那些畜生主动张开双腿求你骑。”胡颜发誓她是真的想闭口不语的。但是这货太贱了非要让她开口说话。找骂的不多他绝对算是其中一个最欠骂的。看来嘴贱不是病治不了。 昂哲微愣。他自认为精通汉文化却需要好生寻思一会儿才弄明白胡颜的真正意思。胡颜说得话他都能听懂就是需要时间让自己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老婆子口中说出来的。要知道越是年长的女人越是在意自己的德行生怕被人诟病。 若是一般老妇人被他这么侮辱早就一心求死了。哪能像她这样淡淡地反击却字字淬毒句句有力。她在骂他畜生不如!与畜生苟合多无耻! 昂哲愤怒了。他用那双嗜血的眼睛紧紧盯着胡颜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激怒我的后果是什么?” 胡颜轻叹一声道:“你们这些小男人就是麻烦。我不说话你非得让我说。我说话了你又恨得要死。你说你自己找骂关我什么事儿?你自己发贱又与我何干?你若是问我是否知道激怒你的后果我自然知道。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帮你寻只狗让你一解*。”言罢挺着后腰站起身。 昂哲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凶残的光道:“你是真的在找死!” 胡颜嗤笑一声道:“我若貌若天仙这番话说出定然引起你的注意。你虽然气恼却也会觉得这名女子还挺有意思。从而起了征服的心思。”摸了摸脸“只可惜美人老矣。而这世上能像封云起那种不在乎容颜的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斜眼从上到下打量昂哲“啧啧……你不如他多矣。”一伸手“给我去厨房取把菜刀!” 昂哲被胡颜挤兑的格外不舒服。他与封云起斗了好多年却是胜少输多如今又被一个老太婆鄙视他心气难平。所以在胡颜要菜刀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问:“干什么?” 胡颜一仰头傲娇道:“我抹脖子!” 昂哲冷笑:“抹脖子何需菜刀?”他扬起獒爪动了动手指让它发出刺耳的声音。 胡颜道:“你们蛮夷死后讲究的是天葬。我落在你手中也不乞求什么入土为安。但是我要死得干净。你给我滚远点儿我嫌你脏。我就要用厨房的菜刀抹脖子谁也拦不住我!”言罢就要往厨房冲。 还别说胡颜这一翻话说出还真是拍晕了昂哲。他在想难道他打不过封云起的原因难道是因为眼界不同?封云起竟然对这样一位老婆子都能表现出深情厚爱而自己……当真是万万做不到的。 昂哲再次拦下胡颜嘲讽道:“胡姑娘你想借此逃走未免太儿戏了。” 胡颜笑道:“你好聪慧啊。竟然看出了我要逃走。” 昂哲的脸瞬间黑脸。胡颜的夸奖令他格外不悦。他转动阴狠的眸子突然笑了起来。他道:“封云起不在想必你会十分空虚寂寞。我破坏了你的大婚理当陪你一个洞房花烛。” 胡颜的心就是一抖。她将手背到身后装出欢喜的样子吹了声流氓哨道:“如此甚好。她直接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躺发出舒服的喂叹没脸没皮地道:“你蹂躏我的时候最好温柔些否则我容易死你床上。”闭上眼用脸蹭来蹭枕头看似放松了身体实则却是支棱起耳朵偷偷防备着。 这样没脸没皮的老东西昂哲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怀疑自己对中原女人的认知是不是存在很大的偏差?还是说唯有她一人是这个德行?!难道说封云起就是喜欢她这个性子?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七十九章:客栈一遇终不识 昂哲试图想象胡颜是个绝世美女如此和自己说话自己是否会心动。结果无法想象。因此他对封云起的心思越发好奇起来。难道说封云起就喜欢这种老态龙钟又嘴贱的女人?中原人的品味真是令人搞不懂啊。还是他们草原人比较有眼光热情奔放的姑娘纤细的腰肢圆鼓鼓的*肥硕的屁股最好再有两条有力的长腿不当能驰骋骏马还能征服男人。 昂哲想着草原美女有些心痒难耐。 结果一转眼看见了胡颜那张皱皱巴巴的老脸所有胃口悉数倒下狼藉一片。 昂哲皱眉大步走到床边伸手就抓起了胡颜的衣领。就算他对封云起和胡颜之间的事情好奇也不会心慈手软。然而他转念一想胡颜思维敏捷口才极佳她若能成为自己的人岂不是要气死封云起?这一仗他若胜了那才是狠狠地抽封云起的嘴吧。只不过……胡颜那张脸着实令他没有反胃。且他也不知道胡颜这个样子还能活多久还有没有其它活络的小心思。毕竟能i 出手就杀他一员猛将的人绝对不多。别看这个老女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可昂哲并不敢小瞧了她。就在昂哲与胡颜对峙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争执声。 原来凡尘东家就住在天字四号房里。且从天字三号房里路过时恰好听见了胡颜的流氓哨声。那声音虽然有些沙哑和底气不足但于胡颜平时常吹的调调儿是一样的。都带了那么几分调戏似的拐弯。 于是才有了门外的争执。 不得不说幺玖在经历了这些事后成长了许多。他没有直接喊胡颜的名字而是口口声声喝道:“滚开!你们主子拐了我的美妾吃事不能善了!” 门口壮汉怒道:“谁拐了你的小妾?!自己的玩物自己看不住还好意思到处找?!滚开!” 幺玖一指那欺负胡颜的壮汉喝到:“给我打!” 他带来的六名随从立刻上手三拳两脚地将两名守门壮汉踹进了房间。不得不说凡尘动家现在有了和别人叫嚣的资本。拳头硬有银子就是王道。 胡颜的一颗心提溜到了嗓子眼。昂哲拽着她的衣领她想躲却无处可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戴着鬼脸面具的幺玖走进房间。 昂哲带来的人听见打斗声忙冲出屋子来到昂哲的房间。 这间还算宽敞明亮的房间瞬间变得人满为患。 所有人都看向昂哲以及……被他按在床上的胡颜。是啊在所有人眼中胡颜绝对是被她按到床上。一个那样老态龙钟的婆子哪敢自己爬床啊。 所有人的心里都狂奔而过一句话——这也太荤素不忌了! 胡颜绝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立刻眯缝起了眼睛表现出孱弱、胆小、受惊的样子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婆子那般瑟缩着肩膀不敢言语。 昂哲不知众人所想一把推开胡颜。 胡颜接势躺在了床上。后腰和手腕上的伤痛得她直冒冷汗。她不敢吭声忍着痛缩起身子将眼留出一条缝隙偷偷地看着事态发展。 凡尘东家的随从快速将屋子翻了遍就连床下都没放过。 昂哲的属下堵在了门口只待昂哲一声令下便动手。 昂哲走向凡尘东家将獒爪隐于袖口沉着脸问:“不知阁下是谁为何深夜破门而入?” 凡尘东家举目四望没看到胡颜却理直气壮地道:“我的美妾被人拐跑来我听见了她的声音特进来看看。” 昂哲皱眉目露狠戾之色“我的房间不是集市不是你说看便能看的。” 凡尘东家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毫无意义。因为……我已经看过了。”言罢绕过昂哲直奔床上而来。 胡颜的呼吸一窒立刻将头藏在被子里。 昂哲觉得奇怪为何胡颜不求救?或者说她为何把自己藏起来?昂哲已经做好杀人灭口的准备结果……胡颜却不发作了。 凡尘东家走到胡颜面前突然一把扯起了她然后用手捏她的脸。 他觉得胡颜的身段有些像胡颜所以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看起来不现实的答案。 昂哲见凡尘东家的举动格外粗鲁暴躁看样子真的像在搜寻和人私奔的小妾他身上的杀气立刻锐减了三分。这不是他的地盘他也不想树敌太多。尤其是在凡尘东家的那些随从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他杀了他们容易但若得罪了不容易摆脱的人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想息事宁人。 凡尘东家的手指冰凉拧在胡颜的脸上真是既疼又冰。 胡颜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表面上是一副被吓傻了的样子实则心里正在滴血。 她最疼的人恨她。 他来寻她却带着滔天恨意。 世间太多无奈让人无法言明。 凡尘东家见胡颜的脸并非做假且一头灰白地长发也并非假发。他丢开胡颜转身便走。他心中气恼不已暗道:不是!竟然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哪儿?! 昂哲冲着堵在门口的属下摇了摇头。 那些壮汉便让开了位置让凡尘东家带人离开。 那个欺负胡颜的壮汉揉着胸口来到昂哲身前小声道:“主子用不用……”做了一个切地动作。 昂哲道:“稍安勿动。” 那壮汉不死心恨声道:“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 昂哲警告地撇了那壮汉一眼道:“王源你什么时候成了主子?” 王源仿佛受到了惊吓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弯腰抱拳道:“属下不敢属下知错。” 昂哲挥了挥手王源立刻带人退了出去并关好了房门。 昂哲嗤了一声道:“连这点儿委屈都受不得注定成不了大事!”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胡颜一步步逼近。 胡颜在装睡。 昂哲一把扯起胡颜将她扔到了地上去。 胡颜怕自己的手腕再次受伤没敢用手撑地干脆闭上眼睛任自己撞向地面。痛是必然的;恨也是必然的。但是当她睁开眼睛谁也看不出恨的痕迹。 胡颜艰难地爬起身看向昂哲。 昂哲一脚踩在胡颜的胸口再次将她踩倒在地狠戾道:“为何不求救?” 胡颜艰难地呼吸着沙哑道:“我求救他就会救我?” 昂哲嘲讽道:“他不是说你的声音像他的小妾吗?没准儿他的心一软会救你。” 胡颜道:“若要依仗别人的心软活着还不如就这么被你踩死。来吧用点儿力别跟没吃饭似的!”胡颜心中有气既是因为自己也是因为幺玖。让她夹起尾巴做人一会儿可以长时间装不下去。 昂哲扫落胡颜两眼突然就笑了。看神情还挺愉悦。他说:“你确实是个有趣的女人只可惜……”恶毒地一笑“是个老不死的!” 胡颜横了昂哲一眼道:“就我这种老不死的却迷得很多美貌男子倾心不已!” 昂哲不屑:“哦?”松开了脚“你且表现给我看看没准儿我看你顺眼就不杀你了。” 胡颜咬牙从地上爬起来道:“那你就好好儿看着!”盯着昂哲的眼睛开始使用魅术。这魅术还是她从许老道那里学来的。之所以没有在被虐的第一时间对昂哲用惑术一是因为她修炼的不到家二是因为昂哲的戾气太重这种魅术对他而言不会起作用。 眼下昂哲已经确认她构不成威胁精神有所放松她才敢把魅术拿出来抖一抖。 胡颜的眼中泛起淡红色的漩涡吸引着昂哲的目光。 昂哲似乎看见胡颜在逐渐变得年轻那种风华绝代的样子令他呼吸一窒心跳瞬间加快了三分。他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抚摸胡颜。脑中却突然闪过胡颜真实的模样当即眸光一凛伸出去的手改变了力道直接一个巴掌掴在了胡颜的脸上。那种被迷惑的感觉瞬间消失。 胡颜歪着头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痛。她的眸光明明灭灭用了两个呼吸才得以平复。 昂哲收回手警告道:“不要试图对我用那些歪门邪术!” 胡颜生硬地点了点头。 昂哲喊道:“王源!” 王源推门而入。 昂哲道:“把她给我套上麻袋吊到你们的房间里轮流看着不许她睡!” 王源应道:“诺!” 王源一把扯过胡颜将她扭送到其他人的房间按照昂哲的要求将其套上麻袋。因屋里并没有适合吊起胡颜的地方便将麻袋的一边系在了窗框上然后让胡颜扔出了窗外。 他们住得中等房在二楼胡颜便被吊在二楼的窗口处整个身子都缩在了麻袋里唯有一颗头露在外面。 夜里寒风凛冽打远一看只看见一颗人头漂浮在半空中着实够吓人的。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章:夜色慌张人得救 凡尘东家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不得消停。他干脆坐起身披上大氅走出房间对守在门口的两名随从道:“叫醒他们随我继续找!” 两名随从应里声“诺”。 韩拓去通知其他人柳恒陪在他身边向楼下走去。路过昂哲房间的时候凡尘东家还特意竖起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守门的王源见到凡尘东家立刻警觉起来。不想凡尘东家脚步不停直接越过他向楼下走去。 王源目露很恨的光对同样守门的壮汉小声道:“我去小解。” 那壮汉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王源偷偷尾随在凡尘东家的身后在其结账时溜出了客栈。 恰好凡尘东家的马车被赶到了门口。 王源便从怀中掏出一物顺着没有帘子的车窗口将其扔进了马车里。然后一转身消失不见。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神不知鬼不觉但实际上却被胡颜看在了眼中。 此刻她正被吊在二楼的窗口处亲眼看见了一切。 过了片刻韩拓追上凡尘东家与柳恒一起伴其左右一同走出客栈大门其余四名随从则是去后院牵马。 胡颜眼见着凡尘东家要钻进马车再也忍不住学了声猫叫:“喵……” 凡尘东家与两名随从同时回头看向胡颜。 夜色中只看见一颗白花花的人头就漂浮在半空中。风一吹灰白的头发变得张牙舞抓十分骇人。 不得不承认胡颜竟他们吓到了。 柳恒突然拔出长剑挡在了凡尘东家的面前。 韩拓更直接拔出剑就要刺向胡颜。 胡颜的眸子一缩暗中骂了声爹忙小声吹起了流氓哨。 这要是被误杀可真就冤枉透顶了。 凡尘东家的一双猫眼中光芒瞬间缩成一线就像一只被惊到的猫。他忙一把攥住那名较为冲动的随从韩拓耳语道:“救她。” 韩拓点头再次越向胡颜却是割开了绳子将她提溜到凡尘东家的面前。 凡尘东家一把扯住麻袋瞪着一双眼睛弯腰问:“你到底是谁?” 胡颜站不起身只能蹲在地上哼哼唧唧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带我走。马车坐不得里面被人扔了毒药。” 柳恒用剑挑开车帘向里一看立刻退回到凡尘东家的身边到:“主子车里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凡尘东家抬头向着昂哲所在的窗口看去。 韩拓问:“可要去教训他一下?” 凡尘东家低头看向胡颜道:“先离开这里。” 二人同时应道:“诺!” 这时其他随从牵马而出。 凡尘东家飞身跃上一匹马对柳恒道:“把她绑在我的马鞍上。” 我草!草!草! 胡颜差点儿张嘴骂人。她这是什么?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是她老了吗?所有人想来踹她一脚解恨?!可是柳恒却道:“主子她来历不明还是让我带着她吧。” 凡尘东家一点头策马跑了。 胡颜被柳恒提溜着系在了马鞍山。然后策马跟在了凡尘东家的身后并吩咐道:“七彩收拾干净马车。” 一名娇俏的女子应了声直接跃上马车嗤笑一声道:“真是恶心。竟用了如此下流的腐肌粉。” 马车与马蹄声渐渐远了。 三楼天字三号房里的昂哲正*着上身练武功手中的獒爪在他手中被运用得越来越顺手光看被他一下下挖空的墙就知道起锋利程度不容小觑。 突然轰然一声响墙碎。 隔壁正在几上翻云覆雨的两人被吓得不清皆直愣愣地看着昂哲然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守门的两个人听到如此大的动静忙在门口喊道:“主子?” 昂哲举着獒爪哈哈大笑显然对獒爪十分满意。 他道:“无事。”突然看向那仍旧尖叫不止的女人那个女人被吓得不敢再叫一张因情欲染红的小脸也变得惨白。 昂哲转扬起獒爪将洞口扩大穿着亵裤、*着上身走到对面。 那男子吓得魂不附体从女人身上爬起不停后退道:“你……你要干什么?!” 昂哲邪恶的一笑突然一脚将男子踹到跌坐到地上又向后滑了几尺直接撞在了床角上痛得差点儿没死过去。 昂哲垂眸看向那个捂着胸蹲在几边的女子。她吓得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看昂哲。 昂哲一把扯起她直接将其按在几上没有任何言语就像一头猛兽直接冲了进去。 女子刚好惊呼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在无声中哭泣。 昂哲残忍地道:“笑。不笑杀了你和那个男人。”转头冲着那名男子勾唇一笑。 那名男子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纪被昂哲一踹早就没了脾气。又听昂哲说要杀了自己当即就吓尿了。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一边嗑头一边道:“别别……别杀我。雪儿啊你笑……你笑笑……” 女子的身子一僵随即竟真的转过头对着昂哲僵硬地笑着。 昂哲突然觉得十分没有意思大力冲了几下完全没有要交代地感觉便直接抽身而出扯过女子的肚兜将自己擦干净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对守在门口的二人道:“教教旁边屋子里的人别让他们乱说话。” 门口响起两人的声音:“诺!” 紧接着便是一声踹门声。 隔壁的门被踹来。 王源与另一名壮汉走近隔壁的房间看了眼屋里的情形立刻露出混合了淫-秽和震惊的表情。 昂哲穿戴整齐走出房间直奔中等房其他属下休息的地方。 他想去看看胡姑娘怎么样了。 一想到胡姑娘三个字他就觉得开心。真是满满的讽刺之意。 然中等房里并没有被吊起的胡颜只有一根系在窗框上的麻绳在寒风中轻轻拍打着墙面就像在拍打昂哲的脸。 昂哲怒不可遏直接将四名属下打倒在地大吼一声:“给我追!”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一章:婆婆是谁? 昂哲一马当先追出了客栈。 身后是被打断了好事的王源和五名鼻青脸肿的壮汉。 然哪里还有凡尘东家的身影? 昂哲发狠想要继续追却想到明晚与机鸠的约会不得不放弃继续追捕。他的眸子散发着狠戾的光发誓一定要找到胡颜然后狠狠地……折磨死她!没有人可以从他的手上逃走。 凡尘东家并没有走多远而是在另一间客栈停下直接开了四间上房。 负责清扫痕迹的人垫后其他人抬着一口箱子直奔上房。 箱子落地被打开露出了胡颜的头和套在身上的麻袋。 她是真的想装昏却知道如何也逃不过一审。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刀刀催人老啊。 胡颜在垂眸感慨凡尘东家在打量着她。 苍老的容颜布满皱纹的脸冻得发青的肌肤一头灰白的头发佝偻的身体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死亡的气息就像一条腿迈进了棺材里的老人。看着这样的一位老妪他的心竟有些不忍。 凡尘东家开口道:“把她弄出来。”声音仍旧是粗哑难听。 韩拓和柳恒上前两步将胡颜提出了箱子又扯开麻袋放她出来。 胡颜的双腿次痛站不住却仍旧咬牙挺着颤巍巍地站起身。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哪怕他不知道她是谁。只因这个人是百里非羽、是燕归、是她最想温柔以对的幺玖。只不过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燕归埋葬了幺玖、她碾碎了燕归捏成一个百里非羽凡尘东家撕碎了百里非羽因为……恨她。 胡颜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痛。从脚趾开始一直向上蔓延。 凡尘东家指了指木头箱子道:“坐吧。” 柳恒将木头箱子盖好。 胡颜诺着身体坐在了木头箱子上。她不知道作为一位老婆子是不是应该这么坐下但她痛得已经管不了哪些了。 凡尘东家道:“婆婆……” 胡颜的呼吸一窒差点儿哭出来。凡尘东家的这声婆婆简直就是挖她的心啊!这是不是报应啊?!因为她曾用自以为是挖了他的心。现在她突然想明白了凡尘东家为何会恨她。她与他的情被她擅自作主涂改得一塌糊涂。她做着自以为对他最好的安排却从未想过那是不是他的选择。就像今天他叫她婆婆声音虽然粗粝难听但语调却是那么柔和不具备任何的攻击性。这对于一个被昂哲挂在残虐的老太婆而言是多么温柔的称呼却……深深挖了她的肉、切了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还有什么比这更可笑的吗?! 她用自以为是杀了他。他用温柔杀了她。这世间果然没有最好的决断只有最符合心意的选择。如果时间能倒退她不求其他只希望对他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她抹杀了彼此的感情。 七彩守在门口接过店小二手中的托盘走进屋子为凡尘东家倒了杯水。 凡尘东家见胡颜垂头不语身子却颤抖得厉害便道:“给婆婆倒杯水。” 七彩又给胡颜倒了杯水递到她的面前。 胡颜不接。 七彩直接甩脸道:“别不识好歹!若不是主子良善我直接大嘴巴伺候看你招不招!” 若是以往胡颜一准儿动手教训这个不懂礼貌的晚辈可此时此刻她除了逆来顺受还能如何?她不想引起凡尘东家的怀疑。呵……其实就算她说自己胡颜想必他也不会信的。 胡颜伸出手臂幽幽道:“手筋断了。” 七彩皱眉看向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点了点头。 七彩道:“主子心善让我给你看看。” 胡杨心中一喜。她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真好!凡尘东家还是那个幺玖还是那个喜欢收留身残小动物的幺玖。胡颜一点儿也不在意被他当成小动物对待。只要……只要他心中仍旧有柔软只要他的灵魂能继续温柔她什么都不介意。 七彩托起胡颜的手臂解开她手腕上的布条一手把这着她的胳膊一手攥着她的手轻轻地活动着。 胡颜痛得头冒冷汗却抿嘴不吭声。她从来都不喜欢张嘴惨叫感觉那样特跌份儿。长期的习惯养成下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改的。 七彩将胡颜的两只手腕都检查完了才转身对防尘东家道:“主子她确实被废了双手不过那筋应该没有全断养一养那手兴许还能动。就不知道她这把年纪还能不能养好了。” 凡尘东家点了点头道:“给她处理一下吧。” 七彩应道:“诺!”七彩蹲下开始给胡颜处理伤口。 七彩对胡颜说:“你是一位挺能忍痛的婆婆。”语气已经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凡尘东家虽然心急如焚但他深知眼前的老婆婆明显不想和自己说话他若步步紧逼怕是适得其反。同时他也看得出老婆婆对他怀有善意否则不会提醒他车里有毒药。 凡尘东家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婆婆我只问你一事你为何会吹那样的哨声?” 胡颜垂眸看着七彩处理着自己的伤口心中想着他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胡颜早已打好腹稿便会道:“老婆子原本负责照顾一位姑娘……” 凡尘东家突然激动起来直接从床上站起身问:“她叫什么?” 胡颜抬眼看向凡尘东家又低垂下头回道:“她姓胡。” 凡尘东家直接扑到胡颜的面前挤开七彩蹲下掐着胡颜的胳膊用那张鬼面具仰望着她问:“她现在在哪里儿?” 胡颜一阵咳嗽虚弱道:“你……你别激动听……听婆子说完。” 凡尘东家一点点松开手点了点头退回到床上坐下勉强淡定道:“好你说。” 胡颜一咬牙狠了狠心道:“那位胡姑娘十分可怜被那畜生震断了筋脉。” 凡尘东家的眸子突然缩紧燃烧起滔天怒火。 胡颜接着道:“老婆子与那胡姑娘投缘听她苦中作乐吹起这调调儿便学会了。老婆子不想她死在他们手上便偷偷放走了她。” 凡尘东家刚要嘘口气就听胡颜接着道:“她跑了但也只剩下一口气。老婆子被抓也不惊恐毕竟……毕竟活了这把年纪生死都看淡了。本想……咳咳……咳咳咳……本想死了算了却不忍看你被害才出声提醒。”胡颜的声音苍老无力断断续续就像随时会一口气上不来驾鹤西去。 凡尘东家站起身攥紧拳头一双眼睛里的愤怒、激动、恨意、喜悦等等复杂情绪在相互交织最后他沉淀下来问道:“婆婆可知她跑去哪里?今天住在天字三号房里的人便是欺辱她的畜生昂哲吧?!” 两个问题两种绝然不同的处理方式。 胡颜轻叹一声道:“看你这样应该是与她又些渊源老婆子就实话对你说。你就不要去寻那位姑娘了。老婆子会些粗浅的功夫看得出她只是吊着一口气呢。她说她不想死在敌人的地方。这会儿她可能已经……” “不可能!”凡尘东家突然发狂大吼起来。 他凶红了眼睛怒声道:“她那样一个祸害怎可能轻易死掉?!我……我一定要找到她!必须……必须找到她!”突然看向胡颜目光锐利饱含戾气“就算她死了也必须葬在我的身边!” 前一刻还温柔以待地凡尘东家这一刻却突然变得狂躁愤怒。 胡颜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按住要蹦哒出喉咙的心。她不是害怕这样的幺玖而是……心疼。她决定不再替他做任何决定却又说出一个巨大的谎言。真是操-蛋的人生! 凡尘东家一步步走到胡言面前道:“告诉我她往哪里跑了?是不是回六合县了?” 凡尘东家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了胡颜的心上留下了一行脚印。 胡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站起身冲着凡尘东家咆哮道:“她死了!你听到没有!她死了!” 胡颜眼中的悲痛就好像一只手狠狠抓住凡尘东家的心揉捏出了痛。凡尘东家突然捂住胸口后退一步摇头道:“不对……不对她没有死她不可能死……”看向胡颜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那么用力“你是谁?” 胡颜不语。 凡尘东家突然大吼:“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胡颜的眼泪瞬间流出沿着沟沟壑壑的脸蜿蜒而下。她说:“我是……胡颜的……太祖姥姥。” 胡颜不知道自己的说辞凡尘东家相信了没有。她只是觉得很累想要忘记烦恼好好儿地睡一觉。她对自己说就睡一觉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地。因为操-蛋的是今天不是明年。明天有太多的未知好的、坏了、诡异的……若能醒来她就继续面对。若醒不来至少……至少她是死在了幺玖的怀里。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二章:圆而不满的结局 凡尘东家抱着胡颜双手都在颤抖。 这……这竟是胡颜的太祖姥姥?! 若是一般人这么说话早就被他揍得面目全非可偏偏是怀中这位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一脚迈入了鬼门关地老婆婆。她说起胡颜死了时的悲伤与愤怒生生闯进了凡尘东家的心里让他在情感上相信了胡颜的假话。 凡尘东家轻轻抱起胡颜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然后就坐在床边盯着胡颜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很像。抛开那些褶皱和下垂的脸皮以及褐色老人斑确实很像。同样的眉眼同样的唇瓣。这就是胡颜老后的样子吗?为何让他如此心痛? 鬼使神差凡尘东家伸出手想去抚摸胡颜的脸却在意识到躺在床上的是胡颜的太祖姥姥时停住了手突然站起身一把取下脸上的鬼脸面具露出那一半令人惊艳痴迷一半令人心惊胆战的脸盯着六名随从沙哑道:“各位可敢杀人?” 六名随从望着凡尘东家的脸突然就沉默了。这样一个看似冷漠实则最是心软的男子竟真的毁容了。心中不免发出扼腕的叹息。他们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点了头。 柳恒开口道:“主子我们这些人在江湖上飘荡的时候哪个不是手染血、刀斩命?” 韩拓道:“是啊。我们都是粗人不会那些虚的主子你想干什么只管说。” 凡尘东家道:“会丢命的。” 七彩道:“丢命又如何?若不是主子从官府手中救下我等这会儿早就走在轮回路上了。主子良善待我等如此大方瞧我身上穿的哪像是刀口舔血的江湖人简直就是大户人家的主子。主子你但凡有吩咐我们这些人定当竭力完成。谁敢缩头七彩第一个弄死他!” 其他三人齐齐抱拳异口同声道:“但听主人吩咐!” 凡尘东家点头道:“好!”眸光闪烁泛着骇人的光“你们且随我去杀了那狗蛮夷!” 六人齐齐应道:“诺!” 凡尘东家回身垂眸看向胡颜弯下腰轻轻抬起她的脚脱下她的鞋子。 七彩忙道:“主子我来吧。” 凡尘东家摇了摇头又脱下胡颜的另一只鞋子。 他拎着那只鞋子有些愣神。 这只鞋子他瞧着有点儿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许是凡间里售卖的一双鞋子吧。 凡尘东家将鞋子放到地上摆好然后扯过被子轻轻盖在了胡颜的身上。 柳恒道:“主子你信她的话?江湖险恶还是多留个心比较好。” 凡尘东家放下帷幔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转过身原本柔和多目光突然变得锋利若刀他抓起幕篱扣在自己的头上大步走了出去。 昂哲因胡颜跑了连夜追赶了一段路程后觉得她可能又返回六合县去寻封云起了。他心头憋着一股邪火想着反正要去织花县不如连夜赶路许能追上胡颜。于是调转马头直接向着织花县奔去。 凡尘东家杀气腾腾地奔去却扑了个空只能无功而返。 他走进房间望着躺在帷幔里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萦绕。 他跪坐到席子上取下头上的幕篱半趴在几上单手支头望着胡颜一直望着直到困意袭来竟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他的额头在不停向前滑眼瞧着就要凑到烛火上一只老态龙钟的手出现用手臂轻轻挪动走烛火。胡颜跪坐到席子上静静凝视着凡尘东家的脸。她的目光就像一只温柔的手一点点儿抚摸着他的伤疤心疼着他。 这一世她注定辜负他。 若有来世她再也不会做一个最是多情的痴情人。 不再许诺不再执着没心没肺的得过且过才能快活吧。 蜡烛在爆了一个火花后燃尽了最后一滴泪。 胡颜悄然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开房门却看见了守夜的柳恒和韩拓。她面无表情地迈出一条腿就听见身后有个声音说:“太祖姥姥你去哪儿?” 胡颜感觉自己好像被砸了一闷棍!她头也不回地道:“寻个地方死去。”这话有些负气的情绪在里面。好吧她承认别看她看起来七老八十的样子但胸腔里跳动的却是一颗少女心。捂脸事实如此善于雄辨。 胡颜刚要迈出另一条腿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凡尘东家按住。 胡颜不想回头不敢看凡尘东家的脸她怕自己会问他的伤揭他的疤。 她听见凡尘东家说:“您别走了让我来照顾您。” 这话差点儿让胡颜落泪。其中滋味无法对人说。 凡尘东家道:“人终有一死。您的身前身后事我来料理稳妥。不管您是不是她的太祖姥姥也不管您到底是谁留下吧。” 胡颜知道她一会儿说自己是照顾胡颜的人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她的太祖姥姥前言不搭后语身份来历不明但凡尘东家说他不会过问只求她留下。幺玖还是那个幺玖变得不是初心而是性情。这样内心温柔的幺玖让她如何舍得离开?艳山上幺玖从猎户手中买下她;戏班里幺玖为她争一席之地;结契时他又为她应对苏玥影最后落得一个被杀的下场!她的幺玖她的……幺玖…… 胡颜突然决定不走了。她哪儿也不去了她就跟在幺玖的身边用最后的时光陪着他。她忍着泪水突兀地问道:“你有好的棺材板吗?我可是很挑剔的。” 凡尘东家回道:“有。” 胡颜吸了吸鼻子突然转身从凡尘东家的身边走过钻入帷幔躺在床上眼泪在无声中流淌。 去他爹的葬身无处! 为人已是艰难何苦为难自己? 且让这段永远不会有结果的感情变得圆而不满吧。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三章:新身份 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房间里温暖了一室的时光。 胡颜在经历了几天的折磨后睡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好觉感觉整个人从鬼门关里爬了出来再次重返人间。 许是确定了方向心中不再彷徨她的脸上也见了久违的笑容。 她掀开帷幔走下床。 许是听见了她的脚步声门外响起七彩的声音她说:“太祖老夫人您醒啦?” 胡颜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没跌个狗啃屎。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干巴巴地回了句:“醒了。” 七彩直接推开房门捧着一叠儿衣裳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店小二。一人手中捧着水盆一人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摆着热乎乎的吃食。 七彩快人快语道:“太祖老夫人我们主子说了以后您就是他的太祖姥姥让我们都好生伺候着。您有什么事儿就和七彩说。哦对了我就叫七彩。”她将衣裳放到几上转身又拧了帕子递给胡颜。 胡颜没有接而是道:“我要沐浴。” 七彩一拍额头道:“是我疏忽!您是得沐浴了瞧这头发都乱成一团了。”她随手扔出一块碎银子给店小二直接道“去打水!” 两名店小二乐得不行一叠声地应着:“诺诺诺!”转身就跑。 七彩捏着帕子道:“要不我先给您擦擦脸好吃饭啊。不吃饱哪有力气沐浴?” 胡颜早就饥肠辘辘于是点了点头扬起了脸闭上了眼睛。 七彩快速地给胡颜擦了把脸然后又给她擦干净手然后拿着杯子和简易的猪毛齿刷皱眉道:“这得怎么给你洗牙?” 凡尘东家带着面具走进房间从七彩手中接过杯子和齿刷道:“我来吧。” 七彩惊叫:“那怎么行!” 凡尘东家道:“有何不行?”用齿刷蘸了些细盐对胡颜张开嘴示范着发出声音“啊”。 七彩立刻讲解道:“那个毛乎乎的东西是用来刷牙的比柳条和手指刷的干净多了。那可是我家主子自己做的。一共就三把。叫……叫齿刷!” 胡颜的唇角上扬。她知道幺玖最喜欢捣动那些小东西。洗脸用的香胰子和眼前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哦对了它叫齿刷这些东西都充满了幺玖的智慧。 胡颜觉得与有荣焉干脆闭上眼张开嘴摒弃任何复杂的感觉享受起凡尘东家的服侍。 齿刷探入口中猪毛在她的牙齿上轻轻地滑过有些硬却不刺口感觉十分怪异。胡颜不太习惯张开眼想看向凡尘东家手中地齿刷却被他的目光吸引。 那隐在鬼面下的双眼是那么的认真就好像在做一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胡颜的心再次变得柔软眼神也不自觉地柔了三分。 四目相对凡尘东家的手微抖一种怪异的感觉再次袭向他。他显得有些慌乱忙取出牙刷将其交给七彩道:“这么用即可。” 七彩应了一声接替了凡尘东家的位置。 胡颜垂下眼不再看七彩也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去看凡尘东家。人的眼神容易暴露太多真情实感。眼下的生活很好她不能再找不自在。 洗刷完毕七彩又给胡颜喂了饭。 胡颜喝着温热的粥咬着软软的馒头吃着肉片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尤其是幺玖就跪坐在她的对面陪着她。 胡颜想说些什么于是问道:“你吃了吗?” 凡尘东家道:“没吃。” 胡颜道:“一起?” 凡尘东家摸了摸脸上的鬼面具。 胡颜不再言语继续吃着七彩喂进嘴里的白粥。 半晌凡尘东家终是取下了鬼面具看向胡颜。 胡颜的心中一痛却咬着馒头笑着含糊道:“还行不吓人。” 七彩瞥了胡颜一眼越发觉得这个老太婆古怪。一般人见到主子这张脸不是扼腕就是尽量避而不谈哪有像她那样一张口就说不吓人的? 凡尘东家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唇角挂起淡淡的笑颜道:“好不好看吓不吓人我都不在乎了。” 胡颜抿了抿唇再次笑道:“能看淡是好事。来吃饭。” 凡尘东家拿起筷子听话地吃了起来。?胡颜感觉十分舒心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柔和。 饭后凡尘东家放下碗款没有走。 胡颜知道他有很多的话想问却因昨晚承诺过不问所以才会如此纠结。 胡颜哪里舍得他为难便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我若想答自会答你。”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不想答自然会沉默不语。 凡尘东家瞬间抬头看向胡颜那双猫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忽闪忽闪令人心生喜悦恨不得立刻将他扑倒好好地揉搓几把。 胡颜忍住了没伸手。 凡尘东家刚要张嘴询问就听见店小二的敲门声响起。他们来送热水了。 凡尘东家心有不甘却还是站起身道:“太祖姥姥您先沐浴我们稍后路上聊。” 胡颜的眉脚一阵抽搐干巴巴地道:“你……你还是和阿颜一样叫我婆婆吧。”这样她还能自我想象婆婆就是一个爱称就像兽兽。 凡尘东家从善如流道:“太婆婆。” 胡颜横了他一眼纠正道:“婆婆!” 凡尘东家微愣随即改口道:“婆婆。” 胡颜傲娇地一扬下巴示意他出去。 七彩关好门开始挽袖子将胡颜扒了个干净。 七彩看见了胡颜的后腰道:“您的后腰……?” 胡颜淡定地道:“结痂了吧?” 七彩点头用手摸了摸那痂道:“这伤口应该很深吧?要不还是别进水里了我拿布给你擦擦得了。” 胡颜直接抬腿跨进浴桶里将两只手臂放在浴桶边缘慢慢坐下闭眼慢悠悠地道:“不能只看一点伤口还要顾及整个身体的需求啊。” 七彩哈哈一笑道:“太祖老夫人您还真是挺特别的。那位胡姑娘也是个妙人。” 胡颜意味不明地一笑喃喃道:“有趣的灵魂……呵……”将自己沉入温热的水中一头灰白的长发慢慢舞动。 七彩探头道:“太祖老夫人您脚上的戒指真特别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四章:婆婆,我想见她 胡颜站在铜镜前感觉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黑底福字红纹的长褂滚边处镶了一圈灰白色的狐狸毛。头戴一个枣红色的抹额镶嵌着一块碧绿色的椭圆形美玉正好在额中间。脚蹬一双暗红色的短靴鞋面上绣着两只大大的葫芦还镶金缀玉做得闪闪发亮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两只傻葫芦代表着福禄。 她的满头银发被整齐的盘起束于脑后插了两根颇具重量的金簪。一只是朵梅花一只是只喜鹊满满的都是喜庆啊! 胡颜对着铜镜看了半晌终是开口道:“这样妥吗?” 七彩将胸口拍得咚咚作响道:“太祖老夫人您放心这身行头绝对没问题!我看那些有钱人家的奶奶们都这么打扮顶好看。” 胡颜轻叹一声道:“别拍了。” 七彩微愣疑惑地问:“怎么啦?” 胡颜道:“本就不大别拍扁了。” 七彩寻思了一会儿双颊突然爆红跺脚道:“太祖老夫人您太坏了!” 胡颜低低的笑着。 七彩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住了嘴看向门口。 胡颜也扭头看向门口。 凡尘东家一换了身墨绿色的衣袍披着灰色的大氅将头发高高束缚起用暗红色的翡翠玉冠扣着。有些凌散的发丝轻轻垂在脸旁将那骇人的伤疤遮挡了几分。他迎着光而来整个人都沐浴在光线里美好得好似一首歌能触动人心中最柔软的情怀。 他的步伐沉稳像一名男子汉那般有担当;他的眸光坚韧有着庇护一切的强悍;他的唇角却挂着柔和的笑意惊艳了胡颜的时光。 二人的视线相交织胡颜目露惊艳之色凡尘东家却是在忍笑。 胡颜挺想将自己藏起来的但见凡尘东家笑了便觉得这身衣服也不错便道:“夸夸我。” “呃…… ”凡尘东家愣了。 胡颜忙改变态度半死不活地补充道:“不要以为人老了就不喜欢美了。你们年轻人适当的夸夸老年人那是美德必须传承下去。” 凡尘东家发现胡颜绝对是继承了眼前这位的与众不同。就连思想都是如此跳脱。 凡尘东家对老人家素来不错更何况眼前的这位老人家还是胡颜道太祖姥姥。他对胡颜如何姑且不说那是他与胡颜之间的事别人都没有权利多言。但是眼前这位却着实令他心生柔软很想……照顾她也想给她了留下个好印象。这其中的原因他不想多想。 胡颜见凡尘东家愣声便道:“喂!很难夸出口吗?” 凡尘东家回神认真打量了胡颜两眼后夸奖道:“婆婆的气色很好。” 胡颜瞪了下眼睛。 凡尘东家立刻追加了一句道:“人也干净了很多。” 胡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感慨道:“果然还得需要我来衬托这件衣服的好看啊。” 凡尘东家也觉得胡颜身上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怪异。虽然别家的老奶奶都这么穿可放在胡颜身上就显得不伦不类了。凡尘东家蹙眉道:“不如等到了凡间婆婆自己选身适合的衣裳我再好好儿夸夸婆婆?” 胡颜挑眉看着凡尘东家突然一笑道:“好。” 凡尘东家也笑了。 他的笑容十分璀璨就像夜空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给人以希望。 他说:“婆婆您慢行我出去安排一下。”转身走出房间。 七彩搀扶着胡颜小声道:“从我跟了主子就没见主子笑过。” 胡颜的微微垂下眼眸道:“以后会常笑的。”只要她活着就继续宠着他、逗他开心。 七彩感慨道:“也不知道谁那么狠心烧伤了主子的脸。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哎……真是可惜了。”咬牙道“待我知道是谁下得手非得弄死他不可!”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暗道:就算你知道了你也下不去手弄死他。 那烧伤上有挠痕应该都是幺玖自己弄的。这得是多恨她啊才能对自己下这种狠手。看得出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好过自然也不会放过她。所以他一边救她一边折辱她。只是这一切到底在伤谁的心?痛谁的灵魂?幺玖真是傻啊…… 胡颜走出客栈发现门口停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与凡尘东家平时乘坐得普通马车绝对不同而凡尘东家就带着幕篱站在马车旁等着她。 看她走出凡尘东家竟主动过来搀扶着她的胳膊将她送上马车。 马车里铺着厚实柔软的皮毛角落里还放着两个靠枕布置得格外舒适。马车中间有个小巧的几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各种精美的零食。有糕点、糖果和蜜饯。咦竟然还有一小盘子的水果。拇指盖大小红得发亮十分讨喜。 胡颜蹬掉鞋子踩着兽皮直接盘腿坐在了几前瞧这那讨喜的小果子。 凡尘东家脱掉鞋子走进马车里摘掉幕篱取下大氅跪坐到胡颜的对边。 胡颜盯着那小红果道:“啥味儿?” 凡尘东家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一枚小红果送到胡颜嘴边。 胡颜将其含进嘴里一口咬下甜中微酸的味道在口中爆开瞬间讨好了她的味蕾。 马车在悄然无声中前行胡颜就像个贪吃的老人在凡尘东家地喂食下一口口将那一小盘的红果吃了个干干净净。这时她才发现屁股下竟然是热乎的。 她挪了挪屁股询问道:“怎么是热乎的?” 凡尘东家回道:“将手炉塞到褥子下面就暖了。” 胡颜感慨道:“那得多少个手炉啊。” 凡尘东家笑了笑道:“今天着实有些匆忙。待空闲下来倒是可以研究一下做个大的平整的这样冬天出门就不会那么难过。” 胡颜也笑了笑道:“但愿明年冬天我还有机会坐上那样温暖的马车。” 凡尘东家的心突然就是一痛。他垂下头盯着自己的指尖道:“婆婆她在哪儿?我想见她。”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五章:恨她的真正原因 胡颜的身体向后倚靠在靠枕上看着凡尘东家那烧毁的半张脸幽幽道:“找她做什么?” 凡尘东家的眉头蹙起手指摩擦着几边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他抬头看向胡颜道:“不知道。” 多么诚实的回答。 胡颜笑了。她道:“既然你都不知道又何必非要找她?” 凡尘东家的眸子闪了闪道:“就算不知道我也要找到她。”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戾咬牙道“我和她总有一笔账要算!”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问:“是她对不起你还是你对不起她?” 凡尘东家微愣眼睛有些失神半晌才喃喃道:“谁知道谁对不起谁呢?” 胡颜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但她素来无耻习惯了也不介意自己继续无耻下去于是她决定厚着脸皮套话想要解开幺玖的心结。她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和她的事老婆子也略有耳闻。” 凡尘东家突然就瞪大了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胡颜看。 胡颜被他看得心虚以为自己暴露了一时间腿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这是心虚彻底的心虚。 凡尘东家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瞪着眼睛看她像只……像只等喂鱼的猫。 胡颜偷偷嘘了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掐他的脸。 胳膊抬起了手腕疼了才知道自己要办傻事儿。 凡尘东家盯着胡颜的手等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胡颜不好直接收回手便道:“这胳膊怎么发酸呐。” 凡尘东家的猫眼缓缓地眨动一下身子便凑了过来伸出手给胡颜揉捏着肩膀和胳膊。 胡颜舒服得闭上了眼睛。心中窃喜。真是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还能享受这种待遇真是要美得冒泡了。 凡尘东家揉捏了一会儿抿了抿唇终是再也按耐不住道:“婆婆你说……她提起过我?婆婆当真知道我是谁?” 胡颜本就是个贪图享受的这被伺候得舒服了便懒懒地开口道:“阿颜说过她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在闭眼前很想见他一面。那个人啊为她做了很多。他叫她宝宝在她痴傻时护她周全;在她需要她人续命时他……” 有眼泪落在胡颜的的脸侧沿着褶皱的肌肤蜿蜒到脖子上滑进了衣领消失不见。 一滴、两滴、三滴…… 胡颜僵着身体不敢抬头去看凡尘东家她怕……怕自己会承受不住那份厚重到令人发恨的爱。 凡尘东家捏紧胡颜的肩膀咬牙沙哑道:“既然她知道我为她可以不要性命为何抹杀了我们的感情抹掉我的记忆?!”突然大吼“为什么?!她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胡颜垂眸掩住眼中的晶莹颤声道:“因为她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的痛。” 凡尘东家的身子在颤抖。他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却已决堤。他喃喃道:“她不是我不知我要得是什么。一身凄苦被人当成玩物若没有她我活着只是继续留下污秽的痕迹。她不是我不懂我……我要得只是一个和她比肩的机会哪怕死也不想被当成无用的弃物!婆婆我是个男人就算不能为她开天辟地却能用这身躯帮她挡住冷箭!婆婆她……她怎么可以将我弃如敝履?婆婆…… ” 两道晶莹由胡颜的眼角滑落划过苦涩坠到长褂上将一个福字晕染。她颤着唇无声道:“对不起……” 凡尘东家突然来到胡颜的面前按着她的肩膀道:“婆婆告诉我她在哪儿?”他看见胡颜眼中尚未来得及消散的晶莹愣住了。 胡颜忙垂下头磕巴道:“她……她……她走了。可能……可能……可能死了。” 凡尘东家放开胡颜坐在兽毛上淡淡道:“婆婆无论她是生是死我都会找到她。她若好好儿的我就不折腾了我和她好好儿过日子。她若死了我就陪着她。” 胡颜抬头看向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的表情平静语气淡然但是胡颜知道他从不会说空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誓言。 胡颜突然放声大哭。 凡尘东家被惊到却误以为胡颜哭是因为可能要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他的心又痛了。他伸出手抱住胡颜让他在自己的怀里哭。 他说:“我们会找到她的。天涯海角一定会找到她的。” 胡颜点了点头用力回抱着凡尘东家发狠道:“一定会找到她的!无论如何总有办法!”她不信不信自己只能顶着这张老人皮走完这一生。她不怕老但请给她一段时间让她可以勇敢的去爱。 马车驶入织花县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胡颜很喜欢和幺玖腻歪在一起的感觉。虽然不是你侬我侬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她甚至都没有问他们要去哪里只想陪着这个让她心疼的男子。 马车不算颠簸胡颜窝在柔软的兽毛上靠着软枕望着烛火上中的凡尘东家很想摸摸他的脸。 凡尘东家正在低头给胡颜剥栗子。修长的手指泛着莹润的光。碧波一般的双眼盈盈而亮。一张脸两种极端的感觉在烛火的晃动中一半惊艳一半鬼魅却都令胡颜觉得很好看。当然若他的脸能医治好就太完美了。凡尘东家的眼神很认真剥得格外仔细。一颗颗油黄的栗子被他放在小盘子上码放得整整齐齐。 眼前这个人做幺玖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尖牙利齿、有些尖酸的;做燕归的时候虽然柔弱却在学习成长变得有担当;做百里非羽时他是刁钻的纨绔自以为是的惹祸精;做凡尘东家时他是恶毒的蛇偷窥着她伺机而动。他每次张开口都会咬下她一块肉然后活吞下腹用以止恨。然不管是哪个他心中都存有一份善意。只不过被不同的他隐藏得很深。 呵……现在想来若不是她出事了二人之间的矛盾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化解。若哪天他知道自己又骗他?咯咯咯咯……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六章:他眼中的宝宝 凡尘东家抬起头看向胡颜问:“什么声音?您磨牙?” 胡颜道:“就是想到一些事儿感觉有些冷。” 凡尘东家立刻拿起自己的大氅轻手轻脚地盖在胡颜的身上。 胡颜盯着他的脸问:“你那脸怎么回事儿?” 凡尘东家微顿道:“自己烧的。” 尽管胡颜已经猜到了这个答案却还是感觉胸口闷痛。她想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却做不到。只能笨拙地爬起身跪着用自己的脸去蹭凡尘东家被烧伤的脸。 凡尘东家的身体一僵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这……这…… 这是什么意思?婆婆如此亲近他为何在毛骨悚然之后觉得鼻子发酸?想要用力抱住她将她紧紧地裹在怀中再也不让她一个人飘零受尽委屈。 胡颜放开凡尘动家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淡淡地道:“手抬不起来只能用脸摸摸看你那烧伤能不能治好。” 凡尘东家偷偷地嘘了一口气道:“没想医治。就这样挺好。”让自己长个记性每天都想着如何变得强大。终有一天他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胡颜面前让她知道他是谁是一位可以和她比肩的男人。 胡颜瞪了他一眼呵道:“你知不知道你那伤挂在自己脸上却痛在阿颜心里?” 阿颜。别人都以为她口中的阿颜指得是胡颜殊不知这是自称。她素来不习惯这种略显娇柔的自称方式如今却一口一个说得格外顺溜。 凡尘东家的眸子轻颤问道:“她……这么说?” 胡颜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她这么说。她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所以对我说如果看见凡尘东家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毁容男子一定要告诉他……好好儿医治你的脸、她的心。她喜欢听你唱戏。她想有一天还能听你唱一曲《天嫁》。” 凡尘东家就像傻了呆愣愣地望着胡颜。《天嫁》他在唐家唱得最后一首曲子。他以为她根本就没去听。不想她竟知道。 胡颜不想看凡尘东家这幅失神的模样不想继续心疼便张开了嘴。 凡尘东家没有回神儿。 胡颜道:“我要吃栗子。” 凡尘东家慌乱地应道:“哦哦哦……”拿起栗子一颗接着一颗往胡颜嘴里塞。 胡颜被噎得直翻白眼含糊地喊停:“停!噎死了!” 凡尘东家立刻拿起酒壶给胡颜喂酒。 胡颜终于将栗子咽下大口喘息着道:“大风大浪里爬了过来差点儿被你两粒栗子噎死。” 凡尘东家的脸一红唤了声:“婆婆……” 一声婆婆两分撒娇三分羞涩五分亲呢令胡颜的身子又轻了三两眼中冒出色眯眯的光。 凡尘东家察觉到胡颜的目光不对忙转开了头。一颗心竟然乱跳起来。他以为这是因为婆婆是胡颜的太祖姥姥所以他才会紧张到心跳加快。他有些不自然地掀开车窗帘向窗外望去。待自己冷静下来才转回脸对胡颜道:“婆婆我们快到了。” 胡颜躺回到软枕上问:“到哪儿了?” 凡尘东家回道:“织花县的凡间。” 胡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她打了个哈欠有些犯困。刚要闭上眼睛却突然睁开又问了一遍:“到哪儿了?!” 凡尘东家以为胡颜耳背便大声回道:“织花县的凡间!” 胡颜立刻坐起身道:“我眼不花耳不聋你不用气运丹田和我吼。” 凡尘动家被呵斥却觉得这种打趣方式格外熟悉。好似……宝宝。他的一颗心开始咚咚跳动 胡颜眸光闪闪道:“去……六里处野林东南方向的第十二棵树下。” 凡尘东家眼睛一亮瞬间盈满动人的色彩他激动道:“她在那儿?” 胡颜哽了一下道:“我只是听昂哲说他今晚会去那里赴约。咱们不如跟去看看没准儿能遇见阿颜。” 凡尘东家眼中的色彩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狠戾与恨意。他沉声道:“好我们去会会他!”转而目露期盼之色“若是宝宝身体康泰定会去寻昂哲报仇。宝宝睚眦必报容不得昂哲活在世上!” 胡颜的唇觉抽了两下干巴巴地道:“在你心中阿颜是那种人?” 凡尘动家反问:“难道不是?” 胡颜假笑道:“阿颜最是大方得体绝非斤斤计较之人。不过那昂哲既然敢虐待阿颜这个仇怕是与血海深仇无异。” 凡尘东家的一双猫眼变得灼灼而亮道:“如此只要跟着昂哲就能寻到宝宝是也不是?” 胡颜哽了一下。 凡尘东家忙用手敲了敲车板。 柳恒策马到窗边低声道:“主子。” 凡尘东家道:“带上好手我们去六里野林东南方向的第十二棵树下会一会昂哲。”略一沉吟补充道“把马蹄包上尽量别惊动他。”万一只看见昂哲没看见宝宝他还可以继续跟踪他直到宝宝寻来再联手对付他。他虽不懂酷刑但如何折辱一个男人他却比任何人都门清。 凡尘东家本性善良但善良绝对不施舍给虐待胡颜的畜生! 柳恒应道:“诺!”策马到韩拓身旁“回凡尘把那几位武功不错的兄弟叫上主子要动手了。” 韩拓点了头直接策马奔着不远处的凡尘而去。 不多时七匹快马出了凡尘与另外五匹快马汇合一同包上马蹄然后围在马车的前后向野林前进。 胡颜显得有些紧张坐立不安。一想到会看见白子戚她是既紧张兴奋又真心抗拒。都说女为悦己者颜如今她的容颜已经衰老到常人八九十岁的样子实在是无法坦然面对那些深爱她的男人。 除了逃避她不知道要用何种表情去面对。 尤其是白子戚与旁人不一样。他善于摸骨。若惹他怀疑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仔细捏上两把就算她不停狡辩也毫无意义。最后只能落得一个真正没脸没皮的下场。 说来也怪。 她容貌光鲜亮丽时喜欢扮丑且自娱自乐无比开心。结果如今变得老态龙钟却只想着如何能恢复容貌。这张脸这身皮她着实不想要。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红莲尊主的心态。 扭曲只因丑陋。 变态却为美颜。 哎…… 真是道不劲儿的心思解释不清的烦乱啊。 凡尘东家见胡颜不言不语安抚道:“不用怕我带着足够多的人手没人能伤害你。” 胡颜哪里是怕昂哲?她怕见得是白子戚!白子戚那人善于雕骨对人体的骨头那是了如指掌。她怕他一打手就摸出自己是谁! 哎呀不知道这人老了骨头会不会缩? 好烦! 结果凡尘东家刚安慰完胡颜自己就慌乱了起来。 胡颜见此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凡尘东家深吸一口气道:“婆婆我们会碰见胡颜吗?” 胡颜再次语塞了。 凡尘东家抬起下颚道:“我不信她死了总觉得会马上遇见。婆婆你不知她十分好色但凡身体能爬得动她都会爬到那些人的身边去。哼!” 胡颜干巴巴地一笑。她好色?她若真的好色就不会苦逼百余年了!不是她好色是男色太强大能乱人心智、断人德行、诱人犯罪、折人筋骨…… 凡尘东家的指控她绝对是不认的。想到自己留在凡尘东家身边的目的是为了哄他开心便咽了口口水道:“阿颜哪里像你说得这般……咳……这般好色。我可只听她提到过你。你口中的其他人老婆子是一概不知的。” 凡尘东家直接道:“婆婆就哄我开心吧。此话我是不信的。”一扭头看向烛火唇角却是悄然勾起按都按不住。 胡颜见凡尘东家这个样子突然就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真真儿是白活了白余年竟要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才明白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若当初她送百里非羽的时候温柔以待甜言蜜语地哄着只说这边忙完就去寻他也不至于让他恨上自己。只需要一个拥抱和几句柔情蜜语就能摆平的事儿却让她办成那样。真是……活该被凡尘东家收拾!不过他让自己下跪就有些……不厚道了。这场子她早晚得找回来。不然如何振妻纲?! 哎……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 不知道她现在改还来不来得及? 胡颜不再说话凡尘东家用那双猫眼偷偷窥视着她以为她是真的在哄骗自己一颗心也跟着沉沉浮浮的。毕竟他心中只有他也希望她的心里只有自己。虽然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最起码她要最喜欢自己才好。 胡颜假寐嘟囔道:“爱信不信。” 凡尘东家的表情瞬间变得璀璨起来。就像一朵蝴蝶花就差展翅飞翔了。 说来也奇怪他与婆婆相处时间不多却对她极其信任。就好像已经认识她很多年。这种感觉很奇怪一定是以为婆婆是胡颜的婆婆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亲近。 凡尘东家打量着胡颜的脸幽幽道:“遇见婆婆是我之幸。原本心中恨意难平抱着同死的心在到处寻她。若没遇见婆婆先找到了她。我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 胡颜睁开眼望向凡尘东家。眼波清淡却暗藏缱绻缠绵。 凡尘东家淡淡一笑问:“婆婆还要饮些酒吗?” 胡颜收回目光随口道:“可不敢喝了。你那不醉太霸道了。” 凡尘东家诧异道:“婆婆喝过不醉?” 胡颜干巴巴地道:“婆婆我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凡尘东家好奇地问:“婆婆为何会落在昂哲手中?” 胡颜继续干巴巴地道:“你说过不问。” 凡尘东家立刻闭嘴。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七章:酷刑审昂哲 戌时初织花县六里野林东南方向。 白子戚像往日与人交易那般扣着半面精雕细琢的白玉面具准时准点地出现。 昂哲躲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虽没发觉异样但心中却莫名地不安。他想离开却又想让手中的獒爪变得没有任何缺陷。他皱眉思忖片刻始终有些犹豫不决。 白子戚等了片刻后直接转身便走毫无停留的意思。 昂哲见此忙从暗处走出笑道:“机鸠莫怪昂哲来也。” 白子戚头也不回地道:“你若不能守时便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昂哲忙道:“为了让天下第一的利器变得完美无缺我可是披星戴月而来。” 白子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昂哲。 有那么一个瞬间昂哲觉得白子戚的目光中满是杀意但仔细一看却仍旧冷清如常。 二人向彼此走去直到站在彼此面前。 白子戚伸出手道:“獒爪。” 昂哲从手上取下獒爪递给白子戚。 白子戚将獒爪戴在手上活动了两下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他看向昂哲道:“知道一件举世无双的利器需要什么才能变得完美无缺吗?” 昂哲的眼睛一亮问:“什么?呜……”他感觉腹部一凉缓缓低头一看那锋利无比的獒爪竟抓开了他的皮肉探入他的腹部。 昂哲感觉这就像一场梦格外的不真实。他抬起头看向白子戚问:“为什么?”不都说机鸠别具匠心、最重承诺从不失信于买主。 白子戚盯着昂哲的眼睛狠戾道:“你动了不该动的人。死不足惜。”白子戚下手不轻却避开了昂哲的要害。他要留他一命问他胡颜在哪儿。 昂哲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抽出弯刀吼道:“你小人!” 昂哲的属下听到昂哲的嘶吼声纷纷又暗处冲出来手持长刀护在昂哲身边对白子戚虎视眈眈。白子戚的身后悄然出现了十余名黑衣人如同饿狼一般盯着昂哲等人。 昂哲知道白子戚是有备而来捂着伤口接连后退。不想退路竟然被曲南一堵住。 昂哲警觉地回过身看向唇角微微上扬的曲南一道:“你是谁?!为何断我后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得罪过这样一个人物? 曲南一道:“你问本官名字做什么?想要事后打击报复就像报复封云起那样报复本官?呵……”眸光一凛恨意乍现“昂哲你可知你动了不能动的人死期到了!” 昂哲知道今天他是插翅难飞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怒喝道:“谁?!谁是我昂哲不能动的人?!你们可知我是谁?!” 他的左边传出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那个声音说:“你是谁已经不重要因为你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死人。且等你死了我会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昂哲转头看向花青染。尽管他身陷囫囵还是被花请染的绝色之姿所惊艳。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样一个谪仙般的人儿一开口就如此歹毒竟要灭人魂魄!不过看花青染那自若的神态昂哲绝对不会怀疑他话中的真实性。 昂哲算是彻底蒙了。他自认有勇有谋实在想不通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他到底得罪了谁?!动了谁?封家……封云起。难道这些人都是大将军的人? 思及此昂哲低吼道:“你们都是封云起的走狗?!” “呵……”曲南一、白子戚及花青染同时嗤笑一声。 白子戚道:“你也太瞧得起他了。” 封云起的声音突兀地出现。他说:“告诉我她在哪儿?” 昂哲右转头看见了手持九环火鹤刀的封云起。这一次若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动了哪位大神就真的蠢笨如猪了。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那样一个老得掉渣的女人为何会令这么多优秀男子为其大动干戈。难道这些人都是她的晚辈?想到胡颜曾说机鸠心悦她昂哲下意识地摇头完全不敢相信。 他知道他现在之所以没有死全是因为胡颜不在他身边而对方又不知胡颜在哪儿。这是他逃命的法宝所以不能轻易露怯。 昂哲打定主意后冷笑道:“你们这么多人为了一个老女人不顾江湖道义围攻我一个人真是……何其丢脸。你们若乖乖让开放我离去兴许我会留她一条性命否则……哼!我死她也活不了!” 昂哲称胡颜为老女人没有人提出异议。毕竟胡颜的年纪确实不小谁心里都清楚明了只不过从未拿出来说道罢了。他们万万想不到胡颜正在以飞速老去。 花青染眸光沉沉突然将一记“雷怒符”打向昂哲。 昂哲不知道那一张小小黄纸的威力直接被打得七荤八素、头顶冒烟、猛地倒退了两步强行稳住身子才不至于跌倒。他大惊失色道:“这是什么鬼东西?你是谁?!” 花青染道:“张天师关门大弟子花青染。” 昂哲目露震惊之色捂着伤口向后退去:“你与那老女人是何关系?为何难为我?” 花青染道:“我心悦她你却伤她。昂哲你可知人活着受得折磨简直就是地狱里的开胃小菜。待曲大人审过白剥皮问过便由我来撕碎你的灵魂吧。你应该庆幸今晚那位能鞭打魂魄的人不在。” 白子戚看向曲南一道:“曲大人你还审吗?” 曲南一道:“我审你来动刑可好?” 白子戚点了点头冲着昂哲露出一个阴森至极的笑幽幽道:“既然如此其他人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杀!”他一声令下身后十余人直接扑向昂哲带来的六人。 封云起沉声道:“不要动我的猎物!”话音未落九环火鹤刀便飞起直接砍掉一人的头。 那颗头滴溜溜地滚落到地上死不瞑目。那具尸体由脖子处喷射出大量血液致使空气中漂浮起浓烈的铁锈问道。 白子戚一挥手他的属下悄然退回渐渐隐身到树林深处消失不见。 封云起就像恶魔一般对着另一个人扬起了手中九环火鹤刀。 那人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饶道:“我说……我……啊!” 昂哲直接抹了那名属下的脖子他嘶吼道:“我死你们一家老小都要死!” 剩下四人慌了乱了一咬牙一同向着封云起冲去。 昂哲借机冲向曲南一。在他看来曲南一最弱。不想没有存在感的搜侯和大腹便便喘气都格外大声的展壕竟是硬茬子。二人合作起来天衣无缝将昂哲打得接连后退。 白子戚也没闲着赶在封云起落刀前用獒爪杀了一人。 封云起目露凶光对白子戚抢自己猎物略表不满。 白子戚觉得封云起有些嗜杀与以往不太一样心中闪过疑惑却并未深思。眼下寻到胡颜比什么都重要。 四个人同时将昂哲围在中间直接将其打倒在地吐血不止。 四个人看着昂哲道目光就像看着一只可怜的待宰羔羊。 曲南一笑盈盈地道:“麻烦白剥皮先展露一下手艺让这蛮夷好生看看我等折磨人的手段也让他清楚地知道何谓……残忍!”说到最后已是目露凶光一张脸因怒火而扭曲。 白子戚十分干脆直接道:“好!”看向昂哲“我有种手艺知道的人不多今天就为大家献丑了。”言罢一边挽袖子一边打量着昂哲。 昂哲目呲欲裂喝道:“你们不想知道那个老女人在哪儿?!” 白子戚淡淡道:“我会由你的额头开始剥将皮剥到下颚处时你可以考虑说还是不说。我最擅长剥美人皮你身上有伤皮不够完整真是有损我的手艺。不过……”阴气森森地一笑“还是很令人期待啊。”抬眼看向众人“劳烦各位将他抻直。” 封云起、花青染、搜侯和展壕同时出手扯着昂哲的四肢将其抻直。 昂哲慌了却硬气地不肯求饶。 白子戚冷笑着用锋利的匕首逼向昂哲的额头。 昂哲拼命反抗一颗头更是用力扭动他吼道:“放开我!我若有一点儿损伤我的属下会玩弄死那个老货!让她像条发情的母狗被万人骑到烂!啊!” 白子戚直接在昂哲的脸上划下一刀恨声道:“你破坏了我剥皮的心情!” 昂哲知道这些男人在乎胡颜的死活却想不明白为何没有人妥协?他痛得撕心裂肺野性也被激发了出来他发狠地笑着吼道:“你们宝贝着的老女人被我拔了指甲挑断了手筋为了活下去她像条狗一样地跪地求我日她!啊!” 封云起等人的手在颤抖扯着昂哲四肢的手却越发用力。 这一刻没有人能辨别出昂哲所言的真假只想……杀了他!不不不不能杀了他要一点点儿残忍地虐待他、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八章:红莲教抢人 暗处凡尘东家要冲出去却被胡颜制止。 凡尘东家恨声道:“我要去杀了这个畜生!” 胡颜道:“不用你动手。” 凡尘东家咬牙道:“不杀了他我怒火难平。” 胡颜道:“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应该比你高明。你且看着就好。” 凡尘东家深吸一口气继续观看。 果然昂哲的话犯了众怒。 封云起的长刀出鞘直接斩断了昂哲的右手! 昂哲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啊!!!” 白子戚捡起昂哲的断手塞进他的口里轻声道:“咬着点儿这才刚开始。别死得太快了。” 花青染、展壕和搜侯同时松手让其跌在地上。 花青染掏出帕子擦了擦手道:“太脏了。”帕子随手扔出落在了昂哲的脚边竟冒气了火光点燃了昂哲的鞋子。 昂哲忙在地上打滚费尽九牛二虎只力才将火折腾灭了。结果花青染随手一弹又弹出一个小火球落在了同一只脚上。 昂哲一边扑腾着一边嘶吼道:“杀了我!你们杀了我!” 曲南一垂眸冷漠道:“你折磨阿颜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所谓的因果报应?” 昂哲终于扑灭了火眼见着花青染的手要动忙道:“我说!我告诉你们她在哪儿。你们……你们得承诺放我离开饶我一命。” 四个人同时微笑淡淡地应了声:“好。” 那笑在昂哲的眼中已经如同恶魔一般恐怖。他一直喜欢虐待别人寻求快-感如今被虐方知被虐者眼中的恨意是如此*与狰狞。他想到胡颜被虐时的样子竟十分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如她淡定! 暗处胡颜吞咽了一口口水声音之大令凡尘东家都回头侧目。 凡尘东家问:“婆婆你饿了?” 胡颜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空气中散发着的血腥味令她觉得……很香。这种感觉令她有些烦躁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朝着不可预估的方向发展而去却又无能为力。也许她应该尝尝鲜血的味道看看对自己有没有用。 林子里昂哲十分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他在给众人带路亦在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暗处凡尘东家对胡颜道:“婆婆那昂哲明显在骗他们我们用不用告诉他们一声阿颜早已不在昂哲手中?” 胡颜哪敢跳出去说话。她一怕昂哲指认她二怕白子戚摸她。 胡颜正在犹豫突闻一阵怪笑传来! 那声音有些类似红莲尊主的调调儿但却又没有那种气势听在耳朵里有些阴柔也稍微舒服了那么三分。 胡颜立刻屏住呼吸同时示意凡尘东家不要出声。 一行人身披黑色斗篷手提一盏红莲灯十分突兀地由远及近快速奔至众人面前。 为首之人头上扣着大大的斗篷帽只能看见艳红的嘴巴和尖尖的下颚。她缓缓抬起头露出那张令众人熟悉的脸。 最为震惊的要属封云起。这个圣血者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复活了?难道是易容术?或者是由另一位伪人假扮的?可是看神态和举止以及肌肤的附着感都不太像假的。 圣血者勾唇一笑张开血红的嘴巴幽幽道:“我本是身死之人有幸侍奉尊主得以永生。今日得命追杀叛徒和尔等小人!”言罢直接将手中提着的红莲灯扔到了地上。她身后跟随的十余人亦然。 红莲教在沉默这么久之后竟如此高调的出现实在令人费解。所谓的死灰复燃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果然斩草要除根呐! 红莲灯落在地面上炸开了一阵红雾泛起了浓香。 花青染等人一边捂着鼻子撤退一边挥舞着手中武器对付冲过来的红莲教众。 短暂的兵器相撞声过后红雾散去香味淡去昂哲消失不见唯有地上躺着五位红莲教众的尸体。黑暗里传出圣血者的狂笑声。她说:“哈哈哈……它日再取你们的项上人头!今日尊主只请昂公子做客。” 得这几个聪明绝顶的人竟被圣血者骗了!她的目的是要带走昂哲而不是与白子戚等人死磕。要怪只能怪这位圣血者“死而复生”令人太过震惊了。 幸好有不了解详情的凡尘东家他非但没被迷惑还落得一个冷眼旁观的清明。他直接吩咐道:“拦下她杀死昂哲!” 柳杭应了一声留下七彩保护凡尘东家自己带人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子里曲南一给搜侯使了个眼神搜侯悄然退出林子。 众人齐齐看向白子戚。 封云起直接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白子戚却道:“从未说过让你们信任我。”一转身提溜起了那名被他“杀死”的王源在其胸口用力拍了一下。 王源猛地一咳醒了过来。 原来白子戚抢在封云起面前动手是为了留条活口。 白子戚这一手着实令人惊艳却也实打实地吓到了胡颜。 王源不是昂哲他在酷刑下一定会说出整个过程。这个软蛋玩应儿若是个碎嘴的保不准会将胡颜现在的样子描述出来。 胡颜知道这事儿不能留活口。于是她对凡尘东家耳语道:“这个人若告诉众人我的身份以后的日子怕是永无宁日喽。” 不想凡尘东家却道:“婆婆放心我只听听看他是否知道胡颜在哪儿不会暴露婆婆的踪迹。” 胡颜只得又道:“他曾羞辱阿颜。你去杀了他。” 凡尘东家点头道:“等他们问完话便要他狗命!” 胡颜突然发现幺玖确实不一样了。他学会了自己思考问题。 这句话说来简单看似谁都会自己思考问题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每个人都有从众的心里尤其是在心里没有主见或者主见不坚的情况下别人的建议就有显得尤为重要。因此很多人做出的决定往往都不是自己的决定而是你身边那个人的决定。这种感觉不明显但细思起来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胡颜无法只能……使出下流手段。所谓剑走偏锋未必不能大获全胜。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八十九章:心狠手辣的男人们 林子里曲南一对王源道:“看看这周围把该说得话说明白本官就放你一条生路。” 在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武林人士中王源下意识地选择相信曲南一。他也不敢执拗只求能活命就好。他捂着腹部的伤颤颤巍巍地道:“你们找得那个老……” 胡颜一脚踹在了凡尘东家的屁股上凡尘东家嗷地一声蹿出扑倒在了地上。 七彩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怕有人偷袭凡尘东家不防自己人突然动手当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她忙跑出去搀扶起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这一亮相着实惊了众人。 王源没见过凡尘东家的真容却对七彩印象深刻。他见七彩搀扶着凡尘东家立刻猜到他是谁当即指着凡尘东家道:“就是他!就是他带走了那个老女人!” 凡尘东家见自己被胡颜踹出来便知她想要让自己为胡颜报仇杀了这个祸害便直接冲了过去一脚踢在王源的双腿之间喝道:“她到底在哪儿?!” 王源痛得发不出声音双手紧紧护住那个脆弱的地方一张脸惨白得像鬼。 封云起等人见凡尘东家不似作伪对王源的厌恶更是增了三分。 白子戚看向王源幽幽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王源忙摆动双手哆嗦道:“不不……” 白子戚手中的匕首一划在夜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直接割断他的两条手筋! 王源的惨叫声格外刺耳:“啊!!!” 曲南一咂舌道:“啧啧……原来挑断手筋和踢裤裆不是一个疼法。” 花青染淡淡道:“火烧也定然不是一个痛法。” 封云起直接掐住王源的脖子眸子沉沉低声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儿?!” 王源被掐得脸红脖子粗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死过去。 封云起松开手。 王源跌倒在地一顿猛咳又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环视众人然后将目光落在凡尘东家身上颤了颤虽不太确定却还是道:“应该……应该是被他救走了。”说完忙低下头不敢看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见曲南一等人都看向自己便道:“我若寻到她早已远走高飞怎会来此?!” 曲南一直接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这儿?” 凡尘东家回道:“我与昂哲同住一家客栈一路尾随他来此以为能寻到胡颜的踪迹。” 花青染皱眉道:“难道说姐姐自己跑了?” 白子戚道:“她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性子。就算跑了也定然身受重伤否则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昂哲。” 王源求饶道:“各位爷小人知道的就这些你们说话算数放过小的吧!”眼睛看向了曲南一。 曲南一笑道:“好啊我的人马放过你了。” 王源脸上的笑容尚未来得及展开便被封云起一刀斩杀于树下。 封云起嗜血地一笑道:“我不放。” 王源致死都没明白曲南一和他玩了一场文字游戏。就算他跑到地府去申冤也没有道理。因为动手的确实不是曲南一。 凡尘东家心中惦记着胡颜不愿久留。他也不和别人打招呼一转身便走。 曲南一老奸巨猾在不动声色中尾随在凡尘东家身后。 七彩十分警觉直接对凡尘东家耳语道:“主子有人尾随。” 凡尘东家立刻停下脚步看向曲南一冷冷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多日不见寻你聊聊天。” 凡尘东家道:“我和曲大人不熟。” 曲南一道:“玖啊你可不能这么伤我的心呐。” 凡尘东家打了个冷颤直接迈开大步前行。 曲南一笑了笑没有继续追回过身看向各自分散的众人对花青染道:“青染与我同行?”自从知道胡颜逃走后他的心就放下了。只要她活着就必然会出现。 花青染道:“同行。” 曲南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心中却轻叹一口气暗道:花青染跟着自己是因为他觉得胡颜会来找自己。自己跟着凡尘东家又何尝不是因为他觉得胡颜一定会去看凡尘东家? 搜侯去而复返凑到曲南一的耳边低语。 曲南一感觉不对劲儿眼珠子一转看向第三颗头。 花青染竟然将头凑过来堂而皇之的偷听。 曲南一道:“你偷听?” 花青染道:“我没有偷听我在认真的听。” 曲南一的眉角抽搐两下然后点了点头对搜侯道:“直接说吧。” 搜侯抱拳道:“回主子前面打起来了。红莲教的人被另一伙人偷袭了。” 曲南一的眼睛一亮道:“走!去看看!” 展壕准备好马曲南一与花青染飞身上马直奔事发地而去。 凡尘东家绕过一些树又回到和胡颜分开的地方却不见其人。他的一颗心突然就慌乱了起来。那种感觉竟好像丢了一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不不不是东西那种感觉更像是记忆。凡尘东家瞬间就慌了开始小声地呼喊着:“婆婆……婆婆……” 无人回应。 七彩道:“主子回去吧没准儿太祖老夫人受不得冻回车上去了。” 凡尘东家点了点头大步向着马车奔去。 七彩暗自感慨:主子真是孝顺呐! 马车里空空荡荡没有胡颜。 凡尘东家那双猫眼突然有些失神。似乎有只看不见的手在爪他的心有些闷痛。 树后探出一颗花白的头对七彩道:“你来。” 凡尘东家瞬间回神看向胡颜。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竟瞬间充满他的心令他情难自禁。凡尘东家不待七彩反应独自一人大步走了过去口中还埋怨道:“婆婆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这里……” 胡颜忙喝止道:“你别过来!” 凡尘东家哪里肯听直接出现在胡颜的面前嘴巴微动想说什么却发现胡颜的两条小腿正裸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裤子则是堆在了她的脚踝处。 凡尘东家闹了个大红脸忙转开头对七彩道:“还不过来给婆婆提裤子?!”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章:绝不独活! 七彩一溜烟跑过来帮胡颜提起裤子。 胡颜闷着头不说话。一张老脸红得不成样子。 凡尘东家为了缓解这种尴尬对七彩道:“婆婆的手还需要养一段时间你以后就跟着婆婆保护婆婆。我再给婆婆寻两个机灵的丫头服侍婆婆的日常起居。” 七彩机敏地应道:“诺!” 胡颜自己钻进了马车里整个人都窝进了兽毛中就像个脾气古怪的老太婆。实则她真的很想抓狂。她憋了一肚子的尿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脱掉了裤子解决了问题结果……手腕无力提不起裤子只能站在那里等七彩回来。那种滋味别提多酸爽了。若不是脸皮够厚她可能会一头碰死在幺玖怀里。 凡尘东家登上马车后见胡颜那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但因顾及她的脸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多时柳恒被韩拓背了回来。 韩拓在车外道:“主子我们回来了。” 凡尘东家一把掀开车帘原本想问是否杀死了昂哲却看见了重伤的柳恒忙问道:“柳恒怎么了?大家可有伤亡?” 韩拓心中一暖道:“大哥与那红莲教的圣血者动起手被那女人用阴招打伤。那昂哲被徐赫一箭射穿心脏想必是活不了了。大家受伤颇重却并无人亡。” 凡尘东家道:“将柳恒抱到车上来。其余重伤之人也都上来。” 韩拓犹豫道:“不妥吧?” 凡尘东家眸光沉沉反问:“有何不妥?你们为我拼命我怎能连辆马车都舍不得让出?” 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能有这样一个主子将他们这些死刑犯当人看怎不令人鼻子发酸、心声感动?! 像韩拓这类的糙汉子皆鼻子一酸更无需提那些女子了。若没有凡尘东家她们只会被送往妓院成为官妓一辈子任人欺辱不得赎身。这些江湖人都不是善茬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但在凡尘东家的大爱前皆献出了自己的忠诚。人和人之间还能以心换心的。 韩拓一点头哽咽道:“有劳主子了!” 凡尘东家挑着门帘让韩拓将柳恒放到兽毛上。然后又有人将伤比较重的两个人放进了马车里。 胡颜爬起来坐在角落里偷偷为幺玖开心。她再也不用担心幺玖的柔弱。有这些人为他卖命他只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胡颜是真心为幺玖高兴的但不知为何心中隐隐还有些失落感。就好像我家有子初长成心中既骄傲又隐着感伤。毕竟那个随时会和你撒娇的人不见了。 凡尘东家对七彩道:“你给大家看看。” 七彩应道:“诺!”她也蹦进了马车里。 一时间马车里人满为患。 柳恒躺在兽毛上昏迷不醒。 其余人坐在马车里捂着伤口面如死灰。 胡颜被一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挡得严严实实。 凡尘东家坐在车板子上裹紧大氅看向寒拓。 寒拓接着回禀道:“属下等人得手后准备撤退那些红莲教众却咬破了自己左手臂上的红莲一个个儿变得不知痛疼悍不畏死。我们打斗在一起直到曲大人等人赶来。那位花道长用符咒震慑住了那些红莲教众给了属下等人脱身的机会。属下本想带走昂哲的尸体却发现他被圣血者带走了。属下想不明白红莲教要具尸体何用。还请主子务必小心。那红莲教看起来邪乎的很。” 凡尘东家点了点头道:“能射杀了昂哲已经很好。今晚动手之人论功行赏!”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起来大声吼道:“谢主子!” 凡尘东家深吸一口气在马车的摇晃中一路前行。他知道自己既无将才也无文采有的只是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会演戏知道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但实际上他并不是一个能撑起大场面的人。所幸他要撑起的只是一个家。一个可以庇护自己心爱之人的家。 他与胡颜的事儿他已经想明白了。 她对他不是无情。她只不过是嫌他太弱不想让他涉险。虽说他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是谁不渴望能与自己珍爱的人携手到老?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腹部那里不再痛。他却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他会珍惜自己的生命然后找到她陪她到地老天荒。她若还往外踢自己看自己不踢死她!他可不是那花青染! 想到花青染说无论如何都要跟着胡颜他就不爽且在心里偷偷地鄙视他两个来回然后轻轻发出一声叹息。其中滋味怕是只有自己知道。 凡尘东家这边感慨着马车却在凡尘门前被人拦了下来。 封云起一把长刀横在了队伍前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封云起一步步走进全身的戾气令人心惊。 韩拓等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拦在了车前。 凡尘东家冷声道:“你挡路了封云起。” 封云起沉声道:“让爷检查一下马车便放你过去。否则……谁都别想离开!” 白子戚出现在封云起的身后看这凡尘东家不语其意却十分明显。 曲南一策马而来笑道:“哎呦喂这里好生热闹啊。”翻身下马对凡尘东家道“别绷着脸嘛你是个做生意的怎不知见面三分笑日后才好相见啊。” 花青染紧随其后跳下马车。 凡尘东家的眸子沉了沉道:“看吧!”他知道若不让这些人看个究竟这些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凡尘东家的话音未落花青染已经冲到了车边掀开车帘子喊了声:“姐姐?!” 胡颜的眼皮子跳了跳却仍旧老老实实地窝在那位壮汉的身后闭着眼一动不动。经过与凡尘东家的周旋她已经可以做到表情自然并自信谁也认不出自己。 车内比较宽敞但坐着这么一堆壮汉也着实紧凑了些。花青染的视线一扫却没见到胡颜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封云起、曲南一和白子戚相继走到车门前探头观看半晌也没发现胡颜的身影。如今的胡颜实在是太瘦了。她就坐在角落里完完全全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她占用的那一小点位置无法令人产生藏了一个人的怀疑。 帘子被放下齐聚此地的人再次分开。 因何相聚?因何分离?不过一个情字而已! 曲南一突然大声唱道:“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 这首歌已然成为街头巷尾酒肆妓院里的招牌曲目那怕是贩夫走卒也会哼唱那么一两句。这首歌承载了每个人的思念如同一壶陈酿摔在地上飞溅了醉人的香。 白子戚、花青染、封云起随声附和渐行渐远。 车厢里胡颜拼命咬住下唇才没有哭出声音。 比起别人施加在她身上的伤害这种困在自己心境的苦痛令胡颜无法接受。她与他们之间就像隔着一层透明的障碍物如果一头撞过去必定头破血流。如果不走过去她会活活儿困死在自己的愁城里永远孤独。 受伤的人被陆续抬进屋子里救治。 凡尘东家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胡颜他则是住在了胡颜的左手边。 一切都忙活妥当后夜已经深了所有人都睡下了唯胡颜一人偷偷爬起身趿拉上鞋子来到众伤患的房间里盯着他们的伤口偷偷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想喝血。 一想到那铁锈般的味道在舌尖打个圈划过自己的喉咙流淌进腹部她就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恨不得饱饮一大口才好。 胡颜悄然靠近一名胳膊上有伤的人抬起了胳膊却无法用手指去做什么。哎……真是想做坏事就得提前磨好爪子。 胡颜转开头在屋里寻摸了一圈在角落里看见了一盆血水。 她的唇角抽了抽暗道:这个……有些恶心了吧?算了这个时候还矫情什么?就当这是血豆腐汤喝一口试试吧! 胡颜胃中翻滚得难受却还是低下头了撅起了唇。 就在这时凡尘东家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惊讶道:“婆婆?” 胡颜的身体微僵慢慢转头看向凡尘东家。 凡尘东家快步走到胡颜面前寻问道:“婆婆在这里做什么?”拿眼一扫看见了木盆里的血水。 胡颜在心里狂骂不已面上却唏嘘道:“我刚才走过来看见这血水里有个鬼影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倒影真是……人吓人不如自己吓自己。呵呵…… 呵呵呵…… ” 凡尘东家笑道:“婆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胡颜点了点头道:“哎……我这不是不放心吗?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凡尘东家道:“我也看一眼然后送婆婆回去。” 胡颜点头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无功而返。 凡尘东家将胡颜送到房门口见她闷头往里面走心中竟是一阵不舍和刺痛。就仿佛这个独自夜归的老人就是胡颜老后的模样。燕凡尘脱口而出道:“婆婆我陪您睡吧。” 胡颜脚下一个踉跄直接向地上摔去。 凡尘东家一把抱住胡颜的腰肢道了声:“小心。” 胡颜站直身体凡尘东家却没松开手。他就那样静静抱着他鼻子有些发酸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爬满他的身体。突然就不想放手不想离开。 胡颜的背脊僵直心跳加快眼眶悄然红了。 这种明明相爱却不能相守一生的苦果胡颜宁愿自己整个吞下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虽说有苦要同享可她又怎舍得幺玖受这种苦?他这一生的苦应该在死过一次后消耗尽了。 胡颜深吸一口气道:“婆婆年纪大了睡觉打鼾就不用你陪了。”掰开凡尘东家的手。 凡尘东家却道:“婆婆我们聊聊天吧。”言罢竟像个孩子是的一掀衣袍坐在了门槛上。他就那样抬起头望着胡颜眼神清澈而美好让人不忍拒绝。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也坐在了门槛上。 凡尘东家说要聊天却并没有先一步开口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感觉倒也不敢啊。 半晌胡颜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凡尘东家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道:“婆婆我想和你说说我。” 胡颜点了点头道:“好你说。” 凡尘东家道:“我是个戏子被燕得林当成女人卖来卖去。这种事第一次反抗无用没有死掉换个干净就会有一有二。那时候我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人看。” 胡颜垂眸掩住眼中的心痛。 凡尘东家道:“婆婆不用为我难过。在我看来我所有的磨难都是为了换来认识宝宝的运气。她的出现让我知道人是可以为自己谋划的人也是可以那般强大的。那时候我虽不知她容貌却被她吸引。我想那种吸引其实是对能力的一种崇拜。” 胡颜的唇觉抽搐了两下道:“崇拜啊?” 凡尘东家看向胡颜眸光灼灼道:“喜欢一个人许是爱其姿色我喜欢她的足智多谋难道就不是真情吗?” 胡颜的那点儿质疑瞬间被淹灭了。 凡尘东家接着道:“后来曲南一使坏让我误以为她害我。也曾恨过但时过境迁心里念着的都是她的好。那白子戚要剥我皮是她赶来救我。我是应该恨死白子戚的可……”淡淡一笑“婆婆说来你也许不信只要她喜欢的人我都可以不恨。虽做不到爱屋及乌但我不会让她为难。” 胡颜转开头不敢看凡尘东家。她怕自己未语泪先流。这种纯洁无暇的感情她受之有愧。 凡尘东家道:“婆婆定会觉得我是一个心事简单的人。实则不然。我被苏玥影刺伤命悬一线。不许是已经死了。她为了救我逆天改命遭受天谴承受那么多无法承重之重。我在知道事实真相后应该感激她才是。可是婆婆感情不是这样的!” 凡尘东家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一把攥住胡颜的小手臂盯着她的眼睛道:“婆婆我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本应生死相依患难与共可她……她涂给了我的记忆让我像个傻子似的伤害她!我信了恶人语伤害她;我以为她是山魈用棍棒打她的头!我到底是什么?!我这条命是她背负重伤换回来的怎能…… 怎能如此伤害她?!她想没想过我清醒后如何能面对自己?!与其说我恨她莫不如说…… 我恨自己。” 胡颜心中剧震。 凡尘东家放开胡颜的小手臂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幽幽道:“每当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我都觉得恨!我想若百里非羽是另一个人作为幺玖的我得恨他入骨!他怎么可以伤害我重若生命之人?我无法见镜中那个人于是……我烧了这张脸。”看向胡颜勾唇一笑“我恨自己又何偿不是恨她?我报复自己也是在报复她。婆婆我是个坏心眼的人。” 胡颜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幺玖的爱与恨都那么浓烈就像一场火燃烧得极其绚丽却也无情到毁灭一切。 凡尘东家道:“我知男人必须有安身立命的资本。我不想继续唱戏却想赚很多的银子。我想证明给宝宝看我不需要她庇护我可以与她比肩。世人皆瞧不起商者但却常为五斗米折腰。只要我累计起惊天的财富什么人不可为我所用?许是见我心意已决百里老爷子帮我拿到了一批稀缺货我直接倒手赚了一笔银子。恰好有家胭脂店做不下去了我就盘了过来。想到凡尘种种便取名为凡尘。” 胡颜想到过往笑道:“你还坑了花青染不少银子。” 凡尘东家笑道:“都说童叟无欺可是他既非童也非叟我不欺他…… ”突然打住看向胡颜问“婆婆怎知这些?” 胡颜的心跳漏了一拍缓缓眨了一下眼睛道:“自然是阿颜说的。” 凡尘东家收回目光却收不回满腹狐疑。他道:“宝宝不是一个喜欢和人说过往的人。” 胡颜道:“那要看和谁。你折辱她逼她下跪这段婆婆我也是知道的。” 凡尘东家面色一红道:“那时心里最是矛盾。他不要我却和花青染双宿双飞怎能不恨?尽管如此也做不到不理不睬不管不顾。”眼波流转如猫儿般卖乖道“我还帮她进城了呢。” 胡颜突然有种冲动狠狠地拍凡尘东家一巴掌。那叫帮吗?那叫打劫好不好?! 凡尘东家勾唇一笑道:“婆婆为何露出这种肉疼的表情?” 胡颜干巴巴地道:“没事儿。人老了控制不住脸上的肉。我是要笑可是脸上的肉非得往下耷拉。” 胡颜觉得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可凡尘东家非但没笑反而目露幽幽之色道:“婆婆你不想笑的时候就可以不笑。这凡尘是我的凡尘也是您的凡尘。我曾对自己许诺一定要陪着宝宝一同白发苍苍。如今宝宝不知所踪我就陪着您一同等她出现。以前是我想得太多总觉得自己付出了所有却被她不屑一顾。听婆婆的话后我知她心里是有我的这就够了。我要得无非就是她心里有我。婆婆您说她心里一定是有我的。她一旦回来也定然会来寻我的对不对?” 胡颜缓慢而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对。她心里有你。一旦回来定会陪在你身边直到……白发苍苍一睡不起。” 凡尘东家的一双猫眼涌上晶莹。他点了点头道:“好如此我就等她。无论等到白发苍苍还是一睡不起。她葬身之处便是我容身之所。婆婆她若死我绝不独活!”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一章: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凡尘东家在织花县停留了一天到处贴告示悬赏寻找胡颜赏金一万两白银。 一时间街头巷尾人头攒动都是从家里出来寻找胡颜的。 这可是一夜暴富的最快途径啊! 一万两白银啊! 织花县的人疯了。 而胡颜就坐在凡尘东家的马车上随他一点点儿往六合县里挪。 为何说是挪? 只因动不动就会蹦出一群女子声称自己就是胡颜且非要让凡尘东家过过目不可。这些女子存着什么心思路人皆知。但是没有人倒出空来笑话她们毕竟这种能一步登天的事儿谁不是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啊?于是自认是胡颜的这件事儿愈演愈烈。 有位悍妇领着她的小丫头来指着小丫头对凡尘东家道:“大财主啊这就是胡颜。” 凡尘东家戴着幕篱冷着脸连话都懒得说。 七彩开口道:“你那姑娘充其量也就十岁。我们要找的人大约二十岁左右。” 悍妇瞪眼道:“咋地?还不给我们姑娘长大成人的时间啦?十年后我姑娘就是胡颜!” 七彩无语了。 凡尘东家转开了脸。 马车里胡颜笑倒在了兽毛上。 哎呦喂那些所谓的才子佳人果然都不如市井之人最懂得生活的真谛。瞧瞧人家的想法听听人家的说辞虽有暇疵但没毛病啊! 有位精瘦男子扯着一位弱不禁风的女子费了老大的劲儿才终于来到车前仰头对凡尘东家道:“凡尘东家啊你看看我家这个娃儿可相中不?你要是喜欢八千两娃儿以后就跟了你立刻改名叫胡颜!” 那女子一抬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开口道:“爹!我是男子怎能……” 得这位只不过长得阴柔了一些却是实打实的男子。 精瘦男子喝道:“男子怎么了?!只要你长得好看像胡颜就成了!若不是因为你是男子老子必须要一万两!你个赔钱货!再说了什么男男女女的吹了灯还不都一样!” 凡尘东家的唇觉抽搐自己挑开车帘欲坐进车厢里。 车帘挑开的瞬间他看见胡颜笑得两只脚朝天在那乱蹬着。四目相对胡颜敛了笑扭着身子坐起身淡淡道:“活动一下四肢。”她双手不能动还不行动动脚表达一下自己愉悦的心情?哎吆好久不曾这么笑过了太有喜感了。 凡尘东家那颗烦躁不安的心奇迹般变得柔软起来。他点了点头坐进马车干脆挑起车帘让胡颜看个清楚、笑个痛快。 这时一五大三粗的女子呼哧带喘地挤开众人冲到马车边抬起一只胖手虚抓向凡尘东家声嘶力竭地:“凡尘东家奴家就是胡颜啊!” 一直沉默的凡尘东家开口道:“怎么胖了?” 胖女子捂着脸哀嚎道:“奴家这是被揍得浮肿了!等浮肿消了自然就瘦了。你若不信就来抱抱身子绝对轻如飞燕。”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还点起脚转了一圈。结果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自己压倒了一片人。 胡颜地垂着头肩膀晃动。 凡尘东家道:“赏。”看戏就得给赏钱这是幺玖的执拗、凡尘东家的礼。 七彩搬出一箱子铜钱撒向众人口中还说着:“我们主子送大家新年好彩头喽!若有哪位看见胡颜姑娘务必来凡间告诉一声定有重谢!” 众人一阵欢呼却仍旧围在车前不肯离去。 不得以凡尘东家只能将悬赏金额一降再降。从一万两变成了一千两又从一千两变成了一百两。 如此这般这辆马车才终于能走出织花县。 七彩放下车帘子跳上骏马与韩拓一同随行在车的一左一右。 车厢里只剩下胡颜与凡尘东家。 胡颜笑得脸有些疼便晃了晃头道:“这顿笑真是要老命了。” 凡尘东家取下幕篱哄道:“婆婆这样多笑笑面色红润更显年轻。” 胡颜知道他是好意便欣然笑纳了却还是忍不住感慨道:“岁月偷走了我的青春貌美真他娘地混蛋!” 凡尘东家微愣随即打趣儿道:“婆婆如此洒脱的性子也难免会感叹岁月无情啊?” 胡颜道:“那鬼东西贱着呢不骂浑身不自在。” 凡尘东家笑得前仰后合摇曳生姿好似一朵罂粟花在悄然绽放。唯一可惜的是这只花的花瓣上有片干枯的残叶。 胡颜的眸光变得更加柔和仿若和谐的二遍茶宁静而舒缓。她说:“你应多笑笑让脸上多出些皱纹免得我这个老不死的看着嫉妒。” 凡尘东家敛了笑轻柔地道:“婆婆年轻时定然是位艳绝天下的人物。婆婆年轻过可我还不曾老过。若说嫉妒当我嫉妒婆婆。” 这嘴甜的?!含糖量太高了!险些将胡颜迷倒过去。 胡颜舔了下唇瓣强自镇定着干巴巴地道:“嗯是这个理儿。” 凡尘东家剥开栗子送到胡颜口中道:“婆婆没必要随我折腾。在织花县里呆着岂不是更利于养伤?” 胡颜咀嚼着栗子眯着眼睛惬意地道:“得走走趁着这把老骨头能走动得出去转转多看看。这景儿啊是看一天少一天;这人呐是看一眼少一眼。哪天寻到阿颜我也好能说说她别一天到晚的瞎蹦哒……” 但见凡尘东家点头用力的点头。他附和道:“婆婆说得对!” 哎呀我去感情她自贬的话还能得到幺玖的高度赞同呢?!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凡尘东家瞪着璀璨的猫眼自信满满地接着道:“待寻到她我们就离开这里陪婆婆一同看看这大好河山吃一些特色小吃赏一些异域风情。婆婆会欢喜阿颜会欢喜我……”眸子突然一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笑道“我也会欢喜。”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会欢喜。” 凡尘东家就像得了保证般变得异常开心。他神采奕奕地笑道:“婆婆这一天不会太远的。” 胡颜心中一痛决定换个话题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啊?” 凡尘东家道:“大家都称我为凡尘东家。为了行走方便我称自己为燕凡尘。” 胡颜皱眉道:“厌凡尘?这个名字不好。” 凡尘东家道:“婆婆喜欢怎么叫都可以。名字不过就是一段生活的标记符号用张三李四代之也无不可。” 胡颜幽幽道:“你这么说也无不可但谁不希望给自己取个好名字?你看那花青染容貌无双若是叫个花大饼、花卷、花地瓜啥的其效果可想而知。” 凡尘东家微愣随即低声笑了起来。他说:“与婆婆同行乃我之幸。” 胡颜臭屁道:“那是!多少人争着抢着想与我同行我都不会轻易给他们这个机会。” 凡尘东家乐不可支又剥了一粒栗子喂给胡颜。 胡颜咀嚼着栗子含糊不清地道:“我还是喜欢你最初的名字幺玖。” 凡尘东家的眸子沉了沉道:“幺玖这一生最大的喜便是收留了一只假山魈。” 胡颜也不想捅他的伤疤便道:“燕归也不错。” 凡尘东家淡淡道:“终究是短命罢了。” 胡颜一窒改口道:“百里非羽?” 凡尘东家怅然道:“本就不是百里家的人何必站着那个位置?百里家对我帮衬颇多。能拿到那些稀奇古怪的货源也多亏了百里老爷子的帮衬。我既与他言明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就不好继续占用百里家三公子的身份。”淡淡一笑“婆婆随意叫吧。” 胡颜彻底无语了。你丫到底是让人随意叫啊还是不许人随意叫啊?!!! 若不是面前坐着的是幺玖她早就一脚踹他脸上让他去静思己过了! 凡尘东家又剥了颗栗子给胡颜道:“婆婆怎么不说话?” 胡颜干巴巴地道:“凡尘挺好听的。”妥协了这是彻底妥协了。 燕凡尘笑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胡颜内心的黑暗面在不停吞噬着阳光最终变成一片黑暗狠狠地爆出两个字——操咧! 燕凡尘拿出一颗丸药含进口中眉头微微蹙起看样子那药丸的味道应该十分霸道。 胡颜问:“你吃得是什么?” 燕凡尘道:“治疗嗓子的药。” 胡颜眯眼笑道:“嗯嗯多吃点儿。” 燕凡尘道:“含三粒也就差不多了。我的嗓子没有坏只是吃了刺激嗓子的东西才会变成这样。” 胡颜点头道:“幸好你不是真的缺心眼。” 燕凡尘哽了一下垂眸道:“心中是恨她却也……存了丝希望不想让自己变得太难堪。” 胡颜的眸光变得深远 幽幽道:“是啊人终归要给自己一个希望。” 燕凡尘掏出一面小铜镜开始给自己烧伤的脸涂抹药膏。 胡颜看着他折腾心中五味陈杂当总体而言还是喜悦多余苦涩的。总而言之岁月静好。 燕凡尘偶尔偷瞧胡颜一眼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开目光。昂哲说他拔掉了胡颜的指甲挑断了她的手筋…… 他闭上眼睛觉得胡颜就在身边;睁开眼睛却被双眼欺骗。自己的双眼都会欺骗自己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宝宝婆婆谁在欺骗谁? 无法相信不能揭穿不敢肯定。 就如同他说的他只要这样的陪伴。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二章:大忽悠回来了! 马车摇晃进六合县的时候胡颜的心跳有些加速。竟像是远游的人回归故里有些近乡情怯。 她不与封云起等人相认怕得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被那四个人看穿。如今冷静下来又忍不住往他们身边凑合。这种贱兮兮的事儿她做起来不太自然却又跃跃欲试。有时候她甚至会刻意地想——到底谁才是第一个发现她真实身份的人? 明明不想被发现却还渴望被发现。这种情感太-操-蛋太复杂了。 女人的要与不要果然是世上最难判断对与错的选择题。 燕凡尘戴上幕篱搀扶着胡颜一同下车并同时低声耳语道:“若有人问起婆婆只说是我的太祖姥姥。” 胡颜点了点头十分悲剧地发现自己这两天又见老态。这样下去她岂不是整个人都趴在了棺材板上?这绝对不行!她必须想个办法解决此事。先得……弄点儿血尝尝。 胡颜打定主意后对幺玖道:“你先去忙我出去转转。这日头不错暖洋洋的。” 燕凡尘本不想让胡颜出去他怕胡颜被曲南一等人盯上但又不好直接关着她不让她走走。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让胡颜出去转转毕竟他要在六合县里呆很长时间如此藏着掖着的也不是个事儿。他一口咬定婆婆是他的太祖姥姥看他们还能怎样?! 燕凡尘取下身上的钱袋子扔给里七彩道:“你陪着婆婆去转转。” 七彩应道:“诺!” 燕凡尘揭下身上的大氅系在胡颜的身上道:“婆婆出去溜达一下也好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陪婆婆。” 胡颜望着燕凡尘的脸道:“别太辛苦了。” 燕凡尘笑道:“不辛苦。”等他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带她远走高飞一同去寻所谓的宝宝。只要她愿意他就叫她婆婆。他说过她的葬身之处便是自己的容身之所。他无法陪她满头华发却能陪她走完这一生。 胡颜转身离去。 燕凡尘突然有些心慌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叫住她却还是忍住了。婆婆这是婆婆。燕凡尘告诉自己他与婆婆相处的时间不长不能如此依赖不舍放手。那种不想分开片刻的感觉会令人惊恐。就算是爱屋及乌也不能寸步不离。燕凡尘不知道婆婆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份复杂难懂的感情干脆收拾好心情去处理一些凡尘俗世。 六合县如今格外热闹。 凡尘的开业带起了一股久违的热闹劲儿。大家对新鲜事物的好奇令他们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围着凡尘里的商品打转。 尤其是在凡尘贴出告示一百两悬赏寻人更为六合县的热闹添了几把干柴。在燕凡尘看来做事情要有板有眼才叫做事情而不是过家家、闹着玩。 胡颜的画像被绘制在布匹上贴在了大街小巷。 有些爱贪便宜的人家便偷偷揭了几块布用来缝补身上的布丁。于是令人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胡颜无处不在。 而胡颜则是一边寻摸着上哪里能喝道人血一边闲逛着。若是以往她双手好使直接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何须像现在这样无奈?毕竟她要尝试得是人血不是猪血不能到某某地方吆喝一声“上碗人血”那么痛快。 胡颜吸了吸鼻子将目光落在了七彩的身上。 七彩立刻上前一步对胡颜道:“太祖老夫人您要买什么?” 胡颜咂巴了一下嘴摇了摇头随即却是眼睛一亮靠近七彩嗅了嗅鼻子道:“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七彩脸一红立刻道:“可能……可能来了癸水。” 胡颜的脸一黑闭嘴不语了。她总不能说你接点儿癸水给我喝吧?哎呀我去她若需靠喝那鬼东西才能恢复青春她倒是宁愿就这么老死!对老死! 七彩急道:“太祖老夫人您先等我一下我……我去去就来。”她随手一指金门客栈“外面冷您也可以先去那里坐坐。”言罢一溜烟跑了。估计是回去换衣裙了。 胡颜抬头看了看对面的金门客栈想起曾经与唐悠、曲南一和花青染在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心头微软抬腿走了进去。 年根底下金门客栈里有些冷清但在一楼大堂里仍有三伙人在吃饭。 胡颜选了个最靠里面的位置坐下店小二忙迎了上来问:“这位老夫人您要吃点儿什么?” 胡颜道:“来碗血豆腐切盘酱牛肉加一壶好酒。” 店小二道:“好咧!” 不多时血豆腐、酱牛肉和一壶好酒被摆在了胡颜面前。 胡颜盯着那些吃食半晌没动筷子。 掌柜站在柜台里瞧得真切不知胡颜为何不动筷子于是走到胡颜面前道:“这位老夫人为何不动筷子?可是觉得哪里不合适?” 胡颜与掌柜是旧识但彼时对方却不认识自己这种感觉挺有意思。胡颜笑道:“手腕疼在等丫头过来服侍。” 掌柜笑道:“原来如此。这血豆腐凉了可就腥了。若老夫人不嫌弃让我孝举手之劳如何?” 胡颜哪里会和他客气?当即点头道:“如此甚好。” 掌柜跪座到胡颜身旁腕起袖子露出两只手一手端起了海碗一手拿起了勺子。 胡颜的眸子突然就缩了缩! 掌柜的两只小手指上皆留着长长的指甲! 以往他都将手藏在袖口里或者抱成拳头致使胡颜从未注意过他的手。如今细看才发现掌柜的手掌内布满了薄茧绝不是一番掌柜用来打算盘的手。 再细听他说话的声音分辨他大概的身形胡颜越发敢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贡献出怀表后救走叮当的红莲教众也是躲在司家扮成司韶偷袭自己的鬼脸人!这间金日客栈是白子戚的地盘;这位掌柜也应该是白子戚的人。可眼下看来未必。 胡颜吃着掌柜喂来的血豆腐心中百转千回不停猜测着掌柜的真实身份。最后竟被她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掌柜是司韶的人! 哦不掌柜是羌魅一族的人却未必是司韶的人。 司韶虽是羌魅一族的少主却一直与自己生活在一起与羌魅的漏网之鱼感情并不深。而这个人他表面上是白子戚的人然后又潜伏在红莲教中伺机而动实则却是羌魅一族的人!地位应该还不低。否则怎么敢忤逆司韶对自己动手。 当然这些都是她的猜测和推断。具体如何还要试探。 胡颜想要试探掌柜掌柜又何尝不是来试探胡颜的?这六合县里人来人往他基本上都熟识。今天胡颜突然走进金门客栈看这一身的打扮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老太太却不知道她来自哪里。对于一个励志于掌控六合县任何风吹草动的人而言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掌柜一边服侍着胡颜用餐一边套话道:“老夫人气色不错想必家里的子孙都格外孝顺吧。” 胡颜点了点头笑吟吟地道:“是了是了都是好娃儿。” 掌柜又道:“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胡颜感慨道:“四处走到处游这口音也杂了。我听掌柜的口音有些像羌魅一族的人。” 掌柜本在打听胡颜的消息结果一句有用的也没问出来却被直接揭了老底。掌柜明显不淡定了。拿着勺子的手就是一抖。所幸他伪装多年心智之坚无人能损。他稳住情绪笑道:“第一次听说羌……羌魅一族。老夫人倒是见多识广。” 胡颜用眼睛扫了眼牛肉道:“活到我这把年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来夹口牛肉。” 掌柜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夹起牛肉送入胡颜口中道:“老夫人不妨和我讲讲羌魅一族的事儿全当消遣也让小的多长些见识。”他想知道胡颜到底对羌魅一族了解多少好选择是否下手灭口。 胡颜咀嚼着咽下牛肉感慨道:“哎……羌魅啊善于养蛊驭鬼听起来挺吓人的但他们那的小伙儿都长得挺好看的。嘿嘿…… ”胡颜露出来为老不尊的笑。 掌柜的一张老脸僵了。 胡颜扫了掌柜一眼又道:“我年轻那会儿啊也是很招人喜欢的。那些小伙子们啊……” 掌柜发现胡颜要开始忆往昔忙打断她道:“您老怎么知道羌魅的?去过?” 胡颜已经可以肯定掌柜就是羌魅一族的人。她心中有了计较鬼点子蹭蹭往外冒。她说:“当然是去过!何止去过老太婆我还差点儿成了羌魅一族的大夫人呢!” 这话着实吓到了掌柜。 要知道羌魅的大夫人那就是族长夫人。 胡颜眯起眼睛看似回忆道:“只可惜啊羌魅不与外族人通婚。我也不想做妾这事儿啊也就算了。哎……有些情啊得放;有些人得忘……来来上酒!” 掌柜忙给胡颜斟酒喂到她口中。他是万万想不到的眼前这位走路都直颤抖的老太太竟会于自家族长有段感情史。不过看这位的年纪此族长估计是太祖辈的了。 虽然掌柜这么想却并非完全相信胡颜。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三章:被劫遇南一 在掌柜的殷切服侍下胡颜吧哒一下嘴吧低声感慨道:“老喽有些事儿啊也快记不清喽。哎……阿灿让我帮忙寻找破解五行瞳悲剧的法子我找到了法子却找不到人喽。羌魅灭族喽。哎……”胡颜说说停停就像一位记性不大好的老太太在碎碎念道着。 掌柜听在耳朵里却入遭电击!阿灿?羌魅的太祖其名讳就叫瞿灿。 他们羌魅一族是没有姓氏的。若非要强加个姓可以称之为羌魅瞿灿。羌魅就是羌魅一族的大姓。 最令掌柜吃惊的是胡颜不但知道五行瞳还知道如何解开这个类似于诅咒的悲剧。五行瞳看似是羌魅的荣耀但实际上每一次族人被追杀都与五行瞳有关。五行瞳既是羌魅的荣光亦是羌魅的死照。 羌魅正在新建自己的家园若能趋吉避凶从此带领族人走向安稳和富饶岂不是令人神往? 掌柜不敢完全相信胡颜的话总觉得她来得太突兀却又忍不住想要相信因为这是希望。羌魅的希望、司韶的希望、未来的希望。 掌柜正寻思着如何留下胡颜七彩已经寻了过来谢过掌柜搀扶起胡颜付了银子大大方方地走了。 掌柜给一名小伙计使了个眼神。 小伙计跑了出去片刻后回来对掌柜耳语道:“那位老夫人是凡尘东家的太祖姥姥。” 凡尘东家是个谜但却是众所周知的迷。两个迷撞在一起反倒让人更相信了几分真是性。毕竟人之所以骗人是要努力演艺真实让别人信以为真。可这两个迷一样的人压根就不打算让人摸清自己的底细显然没有骗人的意思。 掌柜决定一定要想法设法略走胡颜让她说出如何破解五行瞳的悲剧。 胡颜很开心。 局布下了就等着鱼儿咬钩了。 她想见死韶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分不清真与假。当然他若分不清她也不怨他。现如今她站在镜子前都会怀疑自己到底是谁更何况他? 胡颜发现人老不是没有好处的。那些曾经较真儿的东西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包容与随意反倒令人心更加豁达起来。是啊都这把年纪还和自己过不去干什么?每次她收拾死韶自己的心里会高兴得直蹦哒?嗤……不过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 若她能早一点儿看透多好啊。 哦对了她还是得尝试一下人血。那血豆腐对她没用。 思及此胡颜在此看向七彩。 七彩忙问:“太祖老夫人您有事儿?” 胡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这时一名男子由七彩的身边走过轻轻撞了七彩一下然后快步离开。 七彩微微皱眉回头骂道:“瞎啊?!” 那名男子突然拔腿就跑。 七彩嘟囔道:“有病!”伸手往要间一摸眼睛突然就是一凸凸。她怒道“敢偷姑奶奶的荷包你找死!”言罢撒腿就追。 追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垂头站在胡颜身旁不吭声。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不应该再次扔下胡颜去做其它事儿。刚才她回到凡尘去换衣裳已经被韩拓教训了一遍。她现在是奴不是自由身不能自己做主。这么一想让七彩有些难过。 胡颜看出了七彩的心结直接道:“快去追那个王八羔子务必打得他爹娘不认!敢偷我们七彩女侠的荷包简直是在找死!” 七彩抬头看向胡颜满眼冒金光。那些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光兴奋地扬声道:“太祖老夫人您就等好吧!”言罢一溜烟冲了出去。 胡颜摇头一笑发现这个七彩还是满可爱的。最起码好的坏的都挂在了脸上相处起来十分简单容易。 胡颜吃饱喝足也不觉得冷了于是就站在人头攒动的街头等着七彩。 结果却在眨眼间等到两名男子的要挟。 二人一人搀扶住她的一只胳膊。其中一名小眼睛的男子开口客套道:“我家主人请老夫人去做贵客。老夫人不要喊叫小的不想下重手伤到老夫人。” 胡颜猜这二人一定是掌柜派来的。事实证明她的计划有用了。她应该高兴吗?哦不!掌柜的动作太快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她在布局的时候忘记考虑自己的现状了。眼下她没有自保的能力。但是这绝对不妨碍她去会会羌魅一族的人。她自信只要身份不暴露她就能全身儿退。一想到唯一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昂哲已死她还真没啥后顾之忧。唯一不悦的是她没有和燕凡尘打声招呼怕他因不见自己而着急。 胡颜点了头看样子虽然惊慌但却十分配合这让动手的人十分满意。 二人看似搀扶着胡颜实则是防止胡颜突然跑掉。虽然二人打心眼里认为这是不可能的。 然而有些事偏偏就是让人意外呢。 胡颜不想让燕凡尘继续为自己担心便对小眼睛的男子说:“我跟你们去。你们派个人送信给凡尘东家告诉他一声就说太祖姥姥要去做客三天后回。” 小眼男子道:“老夫人还是别为难我们了。” 胡颜不悦道:“这也算为难?!” 小眼男子冷着脸嗤道:“你还是安分一点吧。进了主子的地方能不能出来要看主子的意思可不是你说三天就上天的。” 另一名男子道:“慎言。” 小眼男子不再吭声。 胡颜看向另一名男子发现这个人没有存在感五官与长相也很普通扔到人堆里就看不到。但其内敛的感觉却好似一柄藏在鞘内的宝剑非慧眼不能发现。原来这位才是今天出手掠人的硬茬子。 胡颜被压着直接拐到了另一条相对冷清一点儿的街上结果一抬头与曲南一走了个对面。 曲南一带着李大壮等一干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表情是认真的动作是懒散的。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驾着胡颜的两人是认识曲南一的却不觉得曲南一会认识胡颜本想低头走人却不想曲南一开口将人拦下。 曲南一道:“且慢。” 胡颜感觉了来时左右两个人的威胁之意停下脚步看向曲南一的下巴等着曲南一的下文。 曲南一来到胡颜面前眯眼打量着胡颜慢悠悠地道:“这位老夫人看起来有几分面善不知是哪家的长辈?” 胡颜干巴巴地一笑尚未开口说话便听旁边那小眼睛的男子抢答道:“回这位大人我们老夫人年事已高有些糊涂。” 曲南一扫了小眼睛的男子一眼道:“老夫人胡涂了你应该不糊涂。说说你们是谁家的?” 小眼睛的男子道:“我们是……凡尘的。老夫人是东家的长辈。”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这样啊……” 胡颜的心突然就激动起来。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那份熟悉的感觉。曲南一每次拉长了调调儿都是要收拾人的节奏。这种闷坏的感觉让胡颜欣喜。 果不其然。 曲南一道:“本官正要去寻凡尘东家议事顺路送老夫人回去吧。”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内敛男子突然开口道:“撤!”话音未落已是用起轻功转身就跑。 小眼男子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随着内敛男子一起跑。 待确定无人追后小眼男子才对内敛男子抱怨道:“你跑什么跑?” 内敛男子道:“我们已经暴露了。” 小眼男子差异道:“怎么会?!” 内敛男子道:“我们去的方向明明不是凡尘所在的方向曲南一却说要送老太婆回凡尘。若非你我暴漏他怎么强行这么做?” 小眼男子想要辩解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嘴吧动了动终是埋怨道:“那你倒是劫了老太婆一起跑啊!咱俩这样回去如何和长老交差?” 内敛男子道:“曲大人身边有高手我感觉的到却看不到。此事还需从长再议。” 小眼男子蹲在了地上无力道:“若长老怪罪下来你可得担子点儿。” 内敛电子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曲南一这边为何按兵不动?只因曲南一觉的他没必要替燕凡尘出头他要做得只是留下可疑人物眼前这个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老太婆。 凡尘东家是谁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是孤家寡人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多了一位长辈?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再者就这样一位老太婆竟还被两位身手了得的人要挟其问题真就大了去了。 曲南一笑容可掬对胡颜道:“老夫人请吧。” 胡颜将手缩进袖子里颤巍巍地点了点头一张脸无喜无悲就好像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曲南一突然喊道:“老夫人!”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四章:婆婆,您得讲理! 曲南一的突然一喝吓了胡颜一跳她忙抬头看去。 不想曲南一这厮竟一把抱住胡颜迫使她后仰一只手在她的脸上又是掐又是捏口中还喊着:“醒醒!醒醒!” 我醒你爹个腿儿! 胡颜明明没有昏迷曲南一却非整出这么一手无非就是怀疑她易容了。是的她虽老得严重但总归还是胡颜这眉眼没有变。 胡颜被曲南一当街一阵揉搓险些背过气儿去。 那颗初见时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恶意取待。 曲南一得知眼前人不是胡颜心中的失望不可对人语。他轻轻放开进气多出气少的胡颜淡淡道:“老夫人要保重身体。”看向对李大壮道“派人送老夫人回去。” 不等李大壮应下七彩已经由远及近快速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太祖老夫人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胡颜不语。 七彩看见了曲南一施了一礼然后搀扶着胡颜就往回走口中还问道:“太祖老夫人我追回钱袋了你瞧。” 曲南一望着二人的背影蹙眉。他不认识七彩但却知道一个奴婢不会因为要追回钱袋就放任一个神智不清的老夫人在街上游荡。一个奴婢也不会用如此正常的语言去和一个神智不清的老妇入说话。由此可见这个老夫人在装傻!不是所有的傻子都是傻笑而这位老夫人显然在装呆愣蔫傻!为何装?一定有猫腻! 曲南一这人的心思着实细腻诡异竟能通过七彩的两句话就猜出胡颜在装傻。他心机一动对李大壮道:“你继续带人排查。” 李大壮道:“大人若是抓到红莲教众还继续往牢里塞吗?” 曲南一道:“塞!” 李大壮压低声音道:“若是寻到胡姑娘属下会偷偷将她送回县衙后院的。” 曲南一点了点头转而却是苦涩一笑。能找到胡颜吗?就算能找到她能留得住她吗?这个女人就像一株千年人参谁都想要谁都想挖。可偏偏这株人参曾经里自己能长腿跑掉。 曲南一不想继续去想胡颜因为那样会让他心中烦闷。他告诉自己胡颜一再背信弃义就算有一天重逢他也不会再向她摇尾乞怜!有些女人不能一味地宠着惯着你不打倒她她永远不拿你当盘硬菜。 曲南一抛开烦乱的思绪大步追上胡颜笑吟吟地道:“老夫人怎不等等本官?” 原本七彩以为胡颜与曲南一不认识但从刚才的情形看来显然二人在说话于是七彩看向曲南一反问道:“大人认识我家太祖老夫人?” 曲南一笑而不语。 七彩的脸一红突然就转过头不敢看曲南一。 胡颜恨恨地想:这曲南一简直就是一壶移动的药酒里面装了满满一下子春-药。瞧瞧……瞧瞧这才两个微笑就搞定了江湖儿女七彩姑娘。 曲南一开始套话道:“这位姑娘是服侍老妇人的妙人?” 胡颜暗自咬牙道:操咧!当着我的面就开始勾搭我的丫头曲南一你真是找死啊! 七彩误以为曲南一认识胡颜但心中尚存了三分警觉只因曲南一用妙人称呼自己这一颗涉事不足的少女心立刻就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晕乎乎地回道:“是啊。我叫七彩主子让我服侍太祖老夫人。” 曲南一道:“你们家主子是个孝顺的。” 七彩立刻点头骄傲道:“那是我们家主子对太祖老夫人可好了……” 胡颜知道她若再不开口曲南一能将七彩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何况是有关自己的这点儿小秘密。 胡颜耷拉着眼皮问:“什么味?” 七彩立刻关了话匣子嗅了嗅鼻子疑惑地道:“没什么味儿啊。” 胡颜肯定地道:“有!” 七彩又闻了闻道:“太祖老妇人您觉得是什么味儿?” 胡颜眼皮不抬地回道:“骚味。” 七彩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又探头朝着曲南一的方向闻了闻道:“大人身上有香味。” 胡颜的唇角一勾道:“就是这个味儿。” 七彩尴尬了曲南一笑了。 七彩道:“那个……大人我们家太祖老妇人喜欢开玩笑。” 曲南一拉长了调调儿道:“这样啊……” 胡颜心中一凛暗道:这孙子又要出幺饿了。 胡颜等了半晌也没等到曲南一的下文。她忍不住抬眼去看他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瞧。四目相对胡颜突然就怂了目光竟闪躲了一下。 曲南一直接逼问道:“老夫人为何不敢看我?” 胡颜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于是回到:“你这个后生啊长得怪好看的老婆子怕看得多了被你迷了魂。”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装出惊恐的样子用左手指着曲南一道“你你你……你是狐狸精变得吧?!” 七彩是个单纯的姑娘拉着胡颜就向一边退去。显然她也觉得曲南一太迷人就像一只狐狸精。她可是听说过这六合县里经常闹鬼啊怪呀的不得不妨啊。 曲南一的脸黑了干笑道:“老夫人果然是爱说笑。” 胡颜道:“我认真的时候别人都当我说笑话。” 曲南一的唇角抽了抽。 七彩防备道:“大……大人您回去吧我们自己回去就行。”七彩不是一个合格的奴婢但却是护主的丫头。 曲南一道:“你家老夫人被人劫持之事还需和你家主子说说。” 七彩惊道:“啊!有人劫持太祖老夫人?!怎么会?!”昂哲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有人要劫持太祖老夫人?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幽幽道:“是啊怎么会?”一个老太婆怎么会遭人劫持?为财?为财直接劫持凡尘东家岂不是更好?对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动手也不怕她死在半路上? 三人各怀心事的走着突然从一间酒肆的二楼处伴随着一声爆喝扔下了一只酒坛子直奔三人头顶。 七彩飞身而起接住了酒坛子。 不想紧接便是两个人被从楼上扔了下来。 一直尾随着曲南一的搜侯和展壕忙闪身出现各自接下一人转手扔到了一边。一回头却看见一桌子的碗筷都被掀翻了出来。二人要去拉曲南一已经来不及。 但见曲南一动作敏捷地向后一躲却又突然向前一扑抱着胡颜转过身弯下腰一手挡在头上一手抱着胡颜的腰将其护在了身下。 一阵碎裂声过后这场无妄之灾终于平静了。 搜侯和展壕面色一变冲到曲南一面前唤了声:“公子!” 七彩亦大惊失色跑到胡颜面前喊了声:“太祖老夫人?!” 曲南一缓缓站直身放开胡颜抖了抖身上的碗筷残片道了声:“无碍。” 七彩搀扶着胡颜站直身子急切地问:“太祖老夫人您没事儿吧?” 胡颜摇了摇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抬起护在头顶的左手那上面赫然扎入一块碎裂的瓷片。 曲南一将瓷片拔下扔掉鲜红的血液便流淌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滴答到地上。 胡颜的鼻孔突然动了动眼睛一眨不眨好地落在曲南一的伤口上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香!实在是太香了! 曾经她也闻过其他人血液的味道只觉得有的香却从没像今天这样香到恨不得扑上去大口吞咽。 胡颜就像着了魔来到曲南一的面前突然低下头就去舔曲南一的血。 曲南一吓了一跳突然就向后躲去。 胡颜继续追。 曲南一继续躲。 胡颜道:“后生你别跑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曲南一站定直接掏出帕子捂在伤口上道:“小伤。” 胡颜急了忙道:“怎么能说是小伤?你让我看看!口水能消毒我帮你舔舔。”为了能喝到血胡颜开始不择手段地诱哄曲南一。 曲南一却打了个冷颤干巴巴地道:“不用你舔。” 胡颜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真诚:“你因我受伤我给你舔舔怎么了?” 曲南一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就站在大街上被一位老态龙钟的婆子舔吮手背是个什么样子。他坚定的摇了摇头道:“不用。” 胡颜瞪眼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说吧是让我舔吮伤口还是让老婆子以身相报嫁给你?!” 曲南一感觉被雷劈了!真的他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自己躲开非要回身去救这个老太婆?他可不是那种会尊老爱幼到不爱惜自身性命的人。然而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他也没受什么大伤此事也就算了。他从没想过要让这位老太婆感激涕零。结果……这是怎么了?若说从天而降的盘子碗筷是无妄之灾那么现在他正在遭遇的简直堪称天灾人祸了! 能让曲南一感觉到恐惧的人不多眼前这位绝对算是头一个。 胡颜盯着曲南一一脸的认真呐。 曲南一突然就有点儿心虚觉得是不是自己笑的太好看真的迷倒了这位老太婆? 曲南一的眉脚跳了跳语重心长地道:“老夫人您得讲理。” 胡颜哼哼道:“报恩不讲理将情!你别磨叽个没完没了二选一自己决定!”再磨蹭下去血干了她还舔个毛?! 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啊。这年头见过不要脸的臭无赖和调戏良家妇女的坏纨绔却没见过这样七老八十的老痞子被人救了返到倒打一耙不不不人家不是倒打一耙人家是要以身相许报恩来着。可是您也不瞧瞧您这身子骨和样子都能做人家曲大人的太祖奶奶了。要不要这么报恩啊?说实话您是来报仇的吧?!嗯还一准儿是那种血海深仇!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五章:谁在怀疑 谁在谋划 燕凡尘处理完凡尘里的琐事便出来寻胡颜了。 大老远的便看见这里围了一圈人。他心道不好忙冲了过来。结果正听见胡颜说要以身相许。他吓得脚下一个踉跄心也跟着翻了十八个跟头。在韩拓的帮衬下他终于突破重围来到胡颜身边下意识地想要拦着她的腰却怕被人看出端倪只能垂下手低低地唤了声:“婆婆回吧。” 胡颜用眼尾扫了一眼头戴幕篱的燕凡尘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盯着曲南一不放。那眼神就像狼盯着一块肥肉看得燕凡尘都心生嫉意。 寒风中胡颜与曲南一在对峙每个人都觉得既有趣又恶寒。 突然胡颜转身向回走。 燕凡尘忙搀扶住胡颜。 曲南一悄然松了一口气一边暗自感慨自己的魅力太大一边猜测胡颜为何会突然离去。 白子戚走到曲南一的身边与他一同胡颜的背影眸光沉沉突然开口道:“老夫人且慢。” 胡颜装做耳聋听不见继续向前走。 白子戚道:“老夫人被酒肆里扔出的东西伤到子戚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还请老夫人留步让子戚略尽心意。” 胡颜最怕的就是白子戚!刚才她就是看见了白子戚才转身走开的。这回儿白子戚态度和蔼的请她留下真是……细思极恐。 曲南一看向白子戚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 白子戚就像没看到只是盯着胡颜看。 胡颜知道若她继续走就显得太不对劲了。她一咬牙转回身怒声道:“那酒楼你是开的?!” 白子戚摇头:“不是子戚开的。” 胡颜哽了一下。所有人蒙圈了。哎呀呀不是你开的店你在这儿补偿什么?!精神不好吧? 白子戚一步步走到胡颜面前垂眸道:“不是子戚开的店子戚就不可以管吗?”言罢伸手去拉胡颜道手口中还道“且让子戚给老夫人压压惊。” 燕凡尘突然伸出手拦下白子戚的手冷声道:“非礼勿动。” 白子戚眼神不善地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不甘示弱恨恨地瞪着白子戚。 若问燕凡尘现在最恨谁?白子戚当属第一。他当初那么恨胡颜与白子戚也有一部分关系。白子戚要剥他的皮本是他和胡颜的敌人却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成了胡颜的人!什么人?情人!这个是燕凡尘最不能接受的事。所以他才会那么恨胡颜觉得她背叛了彼此的感情。 两狼相争必有一只虎在看热闹。 曲南一觉的这样挺好于是偷偷地乐呵着。 胡颜不想被众人围观一开口便是“你俩还要携手到白头吗?该分开就分开吧。” 一句话令三名男人皆是一震。这语气、这语调、这用词明明就是胡颜! 白子戚突然出手推开燕凡尘去捏胡颜的手。 胡颜忙将手背到身后大声喊道:“我待嫁!谁碰我就得娶我!” 一句话令白子戚僵硬在了当场。 曲南一不怀好意地怂恿道:“我也怀疑她的身份。你去捏捏看看她到底是谁。” 白子戚横了曲南一一眼。 所有人在惊愕过后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声其中的嘲弄之意是那么的明显。 燕凡尘皱眉取下幕篱扣在了胡颜的头上搀扶着她就要离开。他见不得别人嘲弄婆婆。 幕篱取下的那一刻燕凡尘的脸爆露在众人面前有人惊呼道:“燕归!?” 也有人喊道:“幺玖?!” 还有一两个声音在小声议论:“那不是白里非羽吗?” 胡颜没想到燕凡尘为了不让她遭受非议竟暴漏了自己。他之所以自己毁掉容貌就是想与过去一刀两断而今却要站在这里被大家指点诽议。 胡颜心疼了。她想攥住燕凡尘的手却不知如何用力才不会显得异样。 燕凡尘垂眸看了胡颜一眼淡淡一笑然后抬头环视众人道:“我是幺玖……”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凡尘接着道:“也是燕归。” 众人屏住了呼吸。 燕凡尘勾唇一笑道:“离开六合县有段时间一直在外经营着凡尘。如今将凡尘开到六合县还请诸位多捧场。” 寂静。 寂静过后变成了议论纷纷。 有人喊道:“燕归你不唱戏了?!” 燕凡尘道:“嗓子坏了唱不了。脸也烧了多厚的粉也压不住。”他的嗓子好了许多听起来不再刺耳难听反而有种成熟男子的沙哑在里面。 燕归的和善让众人一阵唏嘘同情心开始泛滥每个人都变得格外友好。 有人道:“成啊回来就好这里都是熟人就算你不唱戏了也能和大家聊聊天。”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 燕归望向胡颜眸光清澈笑意盈盈道:“我寻到了自己的太祖姥姥知道自己原本就姓燕名凡尘。” 胡颜那刻意佝偻的身子立刻挺直了拿出了睥睨天下的状态和富贵人家的气势道:“我们燕家是名门望族在长安是有名有姓的人家。” 众人一听长安眼睛就是一亮。 胡颜接着忽悠道:“我们燕家在居家迁移的过程中一不小心丢了凡尘如今寻到自然要好生补偿。这个孩子是个要强的也是个念旧情的不但要自己闯出一片天地还非要回到六合县说要捐些银两建一座宅子赡养孤寡老人。” 众人屏住呼吸皆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是如何对待幺玖的他们自己心里有数。不想幺玖竟仇将恩报如此善待大家。 胡颜做了多年神棍……哦不是多年大祭司最善于琢磨人性、摆弄人心。既然燕凡尘要在这里落根她就帮他来正名。让所有提起他的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声大善人!让谁敢说一句他不好都会被众人群殴。 燕凡尘那双猫眼盈盈而亮望着胡颜的脸竟泛起丝丝情意。他自己不知但这一幕看在曲南一等人的眼中却觉得格外诡异。 有位老人问:“燕……燕老板这是真的吗?” 燕凡尘看向那位老人点头道:“是真的。以我一人之力未必能让孤寡老人穿金戴银但吃饱穿暖和却是没问题的。” 所有人屏住呼吸望着燕凡尘突然爆发出一阵热情高涨的叫好声。 燕凡尘唇染笑意弯起了猫眼。 胡颜望着燕凡尘的侧脸笑了。如果有一天她离开了人世间最起码不用为他担心了。燕凡尘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 掌声终有落幕时众人在燕凡尘的示意下散去。 燕凡尘搀扶着胡颜向凡间走去。 一老一少步调却格外的和谐。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六章:岁月静好 燕凡尘买来两个小丫头照顾胡颜的起居。 胡颜为一位圆脸的丫头起名叫太阳为另一名清瘦的丫头起名叫月亮。这两个名字看似霸气却令人觉得啼笑皆非。 燕凡尘道:“婆婆这两个名字起得着实怪异。” 胡颜眯眼道:“这你就不懂了。对于我而言每天能看见太阳和月亮就是幸福。” 燕凡尘突然觉得十分心酸。 胡颜道:“太阳来把那个漂亮的指套给我戴上。” 太阳应了声分别拿起那个两寸长鎏金描花掐丝的指套套在了胡颜左手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上掩住了那被拔掉的手指甲。 胡颜回头看了燕凡尘一眼笑道:“我都看淡了你还有大把的年华有何好悲伤的?不用替我难过我活得……够长了。”活得够长却没活够。 燕凡尘问:“婆婆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胡颜思忖道:“心愿很多但都不如看着美色吃着美食来得重要。” 燕凡尘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却在心里记住了胡颜的话。 当花青染上门时燕凡尘也只是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因为在他看来花青染绝对算得上是美色中的绝品。若她喜欢看美色且让她看看又何妨?作为婆婆她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因为爱燕凡尘对胡颜是格外较真的;同样因为爱燕凡尘对胡颜又是极其宽容的。前者是年轻时的胡颜。后者是老太婆状态下的胡颜。 花青染从福管家的口中听到了一些街头巷尾的消息于是就直接登门拜访了。他想知道是怎样一个老太婆让曲南一、白子戚和燕凡尘都围其左右。 花青染被人引领着来到胡颜的房间。 胡颜正躺在摇椅上盖着毯子轻轻摇晃着。阳光透过窗纸落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层淡金色的光影。胡颜在光束中变得有些朦胧。她瘦弱的身子微微佝偻着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柔和舒缓的。 花青染望着胡颜心中突然就酸涩了起来。说不上原因也寻不到因由。尚未开口一滴眼泪已经划过眼角穿透光阴落在地上。 胡颜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花清然恰好看见那滴泪落在地上。不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了她的心上。在柔软中轻轻荡漾。 胡颜勾唇笑了。她说:“过来。” 花清然走过去单膝跪在她的脚边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胡颜任他抚摸着问:“为什么落泪?” 花清然的睫毛上挂着晶莹轻轻颤抖了两下柔声道:“好像看见她老的时候。” 胡颜打趣道:“吓到了你?”现在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自己这幅样子。 花青染摇了摇头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她年华老去之时青染也定然满脸皱纹。”眸子微暗“只是不知自己知否可以陪着她一同变老。” 胡颜心中泛起三分酸涩七分甜蜜意有所指地道:“你会陪着她一同变老的。” 花青染的眸子一亮问:“您知道她在哪儿?” 胡颜摇了摇头道:“不知。” 花青染脸色的失望是如此明显。有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简单到一眼就透却也因为其心态不稳又复杂打令人防不胜防。然不管怎样的他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胡颜有些想不明白花青染为什么会喜欢自己却觉得这些东西已经不重要了。她那一头灰白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纯白色。她脸上的皱纹正在加深她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胡颜想着自己是否真的那么喜欢花青染答案确实有些模糊。她喜欢他喜欢看他的脸却不觉得他是自己的良配。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明知道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如何却执意跟着她。有时候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复杂了。她这辈子可能是参不透了。 沉默中各想着心事却不觉尴尬。 待胡颜回过神时却发现花青染竟趴在她的腿上睡着了。 胡颜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意也闭上眼睛小憩起来。 大门外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登门拜访。 燕凡尘站在门内沉着脸与那二人对峙不动。 白子戚最为干脆。直接抽出匕首将刀把递向燕凡尘道:“你捅我一刀我们两清。”那等干脆利索好似那刀子捅在身上不疼。白子戚对人对己都够狠。 燕凡尘用那双猫眼恨恨地瞪着白子戚突然一扭头道:“她不知道胡颜在哪儿。她时日无多你们别惊扰了她。” 白子戚收回匕首道:“凡尘谢谢。” 燕凡尘的身体一僵看向白子戚。这个心思狠辣一直想要剥他皮的男子竟会和他说谢谢?为得不过是见一见婆婆寻一寻宝宝罢了。然而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宝宝又岂是好寻的? 白子戚微微垂眸从燕凡尘身边走过。 曲南一紧随其后跟着溜了进去。那动作真是既快又从容与胡颜吃饭的架势如出一辙。 燕凡尘也担心胡颜于是引领着二人来到胡颜的房间。 他们走进胡颜的房间时看见得就是这样一幕。 朦胧的光线下花青染趴在胡颜的腿上沉睡。而胡颜亦是歪着头微张着嘴睡得格外香甜。那份和谐与宁静仿佛和谐的第二遍茶水缓缓滋润着人的心田安抚了躁动不安的情绪令人不忍打扰。 曲南一放轻脚步跪坐到席子上像主人那般倒了三杯水分别推给白子戚和燕凡尘各一杯。 白子戚跪坐到曲南一的左手边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燕凡尘跪坐到曲南一的右手边先是拿出药丸含在嘴里然后掏出小镜子和药膏开始给自己的脸涂抹药膏。 曲南一回身在屋子的书架上寻了两卷竹简捧在手中慢慢看着。 白子戚掏出小巧的匕首和一节木头开始雕刻起来。 冬日暖阳中屋子里只能听见竹简相互摩擦的细小声音以及木屑轻轻飞扬的声响还有胡颜微微的鼾声。 如此岁月静好。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七章:终于被美男环伺 夕阳西下时胡颜的睫毛轻轻颤抖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垂眸去看花青染见他仍在沉睡一张脸冲着自己微微泛红。 胡颜试着伸出手穿过光束颤巍巍地落在花青染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她虽然在变老但其特别迅速的恢复能力还在。否则被这么折腾早就死了。她还是特殊的。这么想让她身心愉悦。 “咣当……”燕凡尘手中的铜镜掉落到地上发出了声响。 花青染瞬间睁开眼睛胡颜则是收回手转头看向声响发出的地方。结果她看见得不止一个人而是三个!胡颜的眸子缩了缩感觉指间有些发烧干巴巴地笑了笑道:“怎么这么多人都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燕凡尘惊喜道:“婆婆……你的手?!” 胡颜忙道:“是啊。这几天都不太好用现在竟然能动弹了真是…… 不可思议。”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胡颜缠着布带的手腕道:“婆婆的手腕受伤了?” 胡颜随意道:“小伤。” 曲南一道:“可否给南一看看?” 胡颜反问:“你懂岐黄之术?” 曲南一哽了。 白子戚站起身道:“我会。我来给婆婆看看。”昂哲说他挑断了胡颜的手筋。 得这些人都跟着燕凡尘改口了。 胡颜就像位古怪的老太太道:“不用你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燕凡尘伸手捡起铜镜。 白子戚站在胡颜面前直接问道:“婆婆为何摸花老道?” 胡颜横道:“这娃儿长得俊摸摸咋了?” 白子戚弯下腰盯着胡颜的眼睛道:“婆婆且看我也长得颇为清秀。” 胡颜往后缩了缩防备道:“是长得不错。” 白子戚笑了道:“那婆婆为何不摸摸我?” 白子戚的牙齿很白晃得胡颜有些眼花。她眯了眯眼睛道:“婆婆也不是什么人都摸的。” 花青染点了点头正色道:“婆婆喜欢青染。” 曲南一嗤笑一声打趣道:“花老道你还真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也不怕自己脸皮薄挂不住。” 花青染扫了眼胡颜对曲南一道:“青染的脸皮自然不如你这只笑面虎厚却比你的好看许多。”转头看向胡颜“是不是婆婆?” 胡颜点了点头唇角隐着坏笑。 曲南一和燕凡尘同时来到胡颜摇椅的另一边跪坐着仰头望着她。 白子戚也缓缓跪坐到花青染的身旁仰头望着胡颜。 胡颜的身体变得越发僵硬她问:“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让婆婆摸摸谁更好看。” 胡颜的唇角一阵抽搐。面对四张姿色迥异的俊美容颜以及八只亮晶晶的眼睛胡颜有些不淡定了。她吞咽了一口口水润了润喉半晌才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也摸不准你们都起来了。我知道你们心中有疑问老婆子自己坦白不用你们逼问。” 得了胡颜这句话众人才收敛起那种望星星望月亮的表情却仍旧围在胡颜周围不肯离开。 胡颜在心里唾弃自己。以往最渴望的就是他们能都围在自己身边和平共处结果眼下拥有了这种待遇却令她不太习惯甚至……毛骨悚然。 胡颜活动了一下有些坚硬的肩膀动了动不太舒服的腿 曲南一是最有眼力见的见婆婆不舒服便伸出手轻轻垂着胡颜的大腿。 白子戚道:“我给婆婆柔柔肩膀吧。”言罢就要站起身。 胡颜直接踢了白子戚一脚道:“不用你。” 白子戚从没被如此赤-裸-裸的嫌弃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燕凡尘站起身道:“我来。”手指捏在胡颜的肩膀上揉捏着。 胡颜见白子戚低垂着眼睑心里终于不忍便抿了抿唇对白子戚道:“你捶腿。”白子戚摸过她的手骨和脚骨但大腿骨他决计摸不出来。 白子戚抬眼看了胡颜一眼伸出修长的手开始给胡颜捶腿。 花青染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干脆就坐到胡颜的对面道:“婆婆喜欢看坐着的青染还是躺着的青染?” 众人微愣同时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却真的摆起了造型。他顺了顺长发微扬着下颚跪坐着双手放在腿上。 众人被花青染打败了纷纷在心里唾弃他。 胡颜突然就笑了。这个二货还真当自己喜欢看他的脸。不过貌似确实挺养眼。 难为大家努力维持着这种美好的假象胡颜觉得八分满足。若封云起和司韶也在这里那她真的会笑死过去。哦不能死暂时不能死。心中存了遗憾才会挣扎着活下去啊。所以不能圆满。 胡颜看得开也想得明白。她开口道:“你们围着我是不是觉得我和阿颜有些像?怀疑我与她有些渊源?” 花青染点头。 胡颜淡淡一笑道:“你们猜得不错。我与阿颜渊源颇深。我是她的太祖奶奶。” 除了燕凡尘曲南一和白子戚的手都停了下来。 半晌曲南一的拳头落下问:“婆婆高龄?” 胡颜呵斥道:“怎么能问女人的年龄?!” 曲南一一哽。 白子戚的手在不动声色中捏起胡颜的大腿骨。 胡颜瞥了白子戚一眼道:“你们只需知道我们家的女人都高寿一般人活不过我们就是了。” 曲南一问道:“婆婆可知阿颜在哪儿?” 胡颜轻叹一声道:“我不知她在哪儿却知她身受重伤只凭借一口气吊着……哎呦……” 曲南一和白子戚同时下了重手。 胡颜喊道:“痛痛痛……你们要捏散我这把老骨头啊?!” 曲南一和白子戚忙松开些力道。 曲南一又问道:“婆婆为何会和燕归……燕凡尘在一起?” 胡颜道:“我感觉自己时日无多想来看看阿颜却发现她被昂哲掠走。我尾随着他们让自己的随从救下阿颜自己却被抓幸好凡尘在到处寻阿颜。这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救走了。” 这是燕凡尘听到的第二个版本的故事但他却无意揭穿胡颜也不想追究哪个是真。因为他闭上眼睛学会尊从自己的心。 胡颜的话看似毫无破绽却又隐含着太多可以较真儿的问题。然没有人询问。 因为他们都和燕凡尘一样相信这位老太婆和胡颜一定有着特别的关系。至于特别在哪里他们也必然要学会闭上眼睛去听心声。 若非眼前的人看起来已经七老八十所有人都会怀疑她就是胡颜。在他们的认知里胡颜可能会变成山魈、绿腰、或者是黑-毛-淫-兽但剥开外表、剃掉毛那还是胡颜。眼前这位老人却不会是这样。她没有易容她是真的老了那是岁月的痕迹谁也改变不了。所以她不是胡颜。 白子戚的手停在胡颜的小腿肚子上没有继续向下摸。 胡颜的肚子发出鸣叫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燕凡尘问:“婆婆想吃些什么?” 胡颜道:“血…… 豆腐。”她多想将后面两个字咽回去。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八章:纵宠之下 自从承认了自己是胡颜的太祖姥姥这些人对胡颜的态度那是……格外热情。 白子戚送来了一顶软轿和四位脚夫曲南一送来了一只会学舌的鹦鹉花青染……送来了自己的画像。 胡颜知道羌魅一族还会派人过来。她也在等着这一天。当然再此之前她还想看看封云起这个肯为自己割肉放血的人。想到血胡颜忍不住又开始吞咽口水。 哎……什么时候她才能喝上一口鲜血。一口纯正的男人的血。她已经发现女人的血对她而言没有吸引力。 对于胡颜又要出门燕凡尘表示十分不赞同。他已经听七彩说过有人在打胡颜的主意。 胡颜闹起情绪站在院子里不肯进屋也不肯吃饭。 燕凡尘就陪她站着脾气好到让人意想不到。 曲南一身穿蓝色精绣银色纹竹长袍腰系披着银色腰带下坠一块暗红色的玛瑙吊坠身披黑色大氅笑吟吟地走来一张脸好似冬日暖阳令人浑身舒坦。曲南一的左手边是身穿银白色钩边长袍要系同色腰带身披青色大氅的花青染。他的脸绝色无双令周围的景色都为之失色。一双眼睛在看见胡颜时还轻轻地眨了眨有几分调皮却又是十足的亲厚。曲南一的右手边是白子戚。他身穿淡粉色的锦缎长袍要系淡金色的腰带身披白色大氅虽面无表情但却令人觉得很安心。 三位美男子显然是刻意打扮过的。他们踏着清雪而来。微风徐过吹落枝头雪露出一只红梅。一切美轮美奂不似凡尘。 曲南一是个喜欢说话的尚离一段距离便笑盈盈地道:“婆婆怎么不开心?” 胡颜明明想和曲南一打趣几句却又怕一出口便成了打情骂俏咳……是为老不尊。于是她干脆一扬下巴继续傲娇。 燕凡尘希望曲南一劝劝胡颜于是代替胡颜回道:“婆婆想出去走走。上次有人要掠走婆婆还不知是何人所为怎能让婆婆出去面临危险。” 曲南一道:“这样啊……” 胡颜直接横了他一眼。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道:“婆婆瞪人的眼神与阿颜如出一辙。” 胡颜道:“那是我亲传!” 曲南一来到胡颜身边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哄道:“婆婆年轻时定然是人间绝色。” 胡颜的嘴角十分明显地开始上扬。好吧她承认曲南一最会哄人且每次都能哄她得心花怒放。 燕凡尘看曲南一抱着婆婆心中十分别扭感觉……闷闷的不舒服。当然他却不好表现得像位嫉夫。 百子戚瞥了曲南一一眼暗自送出两个字——谄媚! 花青染来到胡颜面前从袖兜里取出一朵淡粉色的花儿递到胡颜面前有些羞赧地说:“婆婆花儿。” 胡颜的眸光清亮双颊悄然染上两朵红云看起来气色不错。她微微低下头用鼻子嗅了嗅那朵花儿唇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花青染直接道:“我给婆婆戴上。”伸手将花儿别在胡颜的发髻上那表情是如此的认真仿佛在凝神静气画符。 曲南一上下打量花青染暗道:花老道挺会哄老人开心呐! 白子戚腹诽:虚伪! 白子戚发觉婆婆好像不怎么喜欢他从不愿意让他到身边。许是因为这一点他心中怨念颇深看谁都不顺眼。 他今天来之前也想过要给婆婆带些礼物可是……选来选去都觉得不对路子最后…… 胡颜早就发现白子戚的神色不对劲儿好像想和自己说话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那种感觉还真像一位不得宠的晚辈在挖空心思讨长者欢心却不知如何下手。 其实胡颜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要如何问出口最后唯有化作一声轻叹咽进肚子里。 白子戚见胡颜瞥了自己一眼后便没了下文有些不自然的道:“婆婆我给你做了些吃食。” 胡颜正寻思找个话题和白子戚说说话见他主动开口自然笑着应道:“好好拿来我看看。” 白子戚一拍手一群人从拱门处悄然无声地走进。他们手脚麻利地将兽毛铺在地上将圆圆的几放到兽毛上然后将炉子摆在几的中间又在炉子的周围摆上一盘盘的菜和肉以及一些碗筷和各种小料。做好这些后捧出一个锅子放在了火炉上。这才弯腰退了出去。 白子戚将胡颜等人引到锅子前抬手掀开盖子一阵厚重的肉香味扑鼻令人口水瞬间泛滥成河。 胡颜惊喜道:“杂锅子?!”她一直想吃白子戚做得杂锅子。尤其是到了冬天下了第一场雪后她对杂锅子的渴望已经到了吞咽口水的地步。 白子戚目露狐疑之色却立刻被他掩饰起来。杂锅子?这东西只有胡颜一人吃过他做得杂锅子也只有胡颜一人知道他将这东西叫做杂锅子。他不信胡颜会和婆婆说这些。怀疑再次深种人心。 曲南一三分感慨七分戏谑道:“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白茂才竟然会做此等美味。还真是巧妇……哦巧夫。”搀扶着胡颜柔声道“婆婆坐咱们今天也尝尝这杂锅子。” 白子戚横了曲南一一眼暗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杂锅子是他曲南一准备的。 以往白子戚从来不屑嫉妒曲南一可在婆婆这儿明显喜欢曲南一不喜欢他他的心里就有些失衡。这种心里十分微妙不好寻原因。若非要追根究底只能说婆婆就像胡颜老了以后的样子让他有种错觉他在陪她一同变老。因此格外不喜欢别人跟着参合。 燕凡尘是真的想赶人但却不知…… 婆婆还有多少时日。若她只想看美色吃美食自己忍忍又何妨?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吭声坐在胡颜身边与曲南一各占胡颜左右。 白子戚在曲南一身边坐下。 花青染坐在白子戚和燕凡尘的中间。 胡颜嗅了嗅空气中食物诱人的味道透过氤氲水汽看着身边的四人心中好似暖阳语气也跟着轻快了两分道:“此景此景真想……小酌几杯。”其实她想说吟一首诗来着但一想到自己那极具特色的打油诗还是歇了这种心思。 燕凡尘道:“太阳倒壶 ‘不醉’来。月亮去取个软垫。” 太阳和月亮一直候在不远处偷偷窥视着四名美男子听到燕凡尘的声音立刻行动起来。二人撒丫子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太阳拿着软垫月亮端着酒水回来了。 软垫坐在屁股下“不醉”斟满酒杯。 燕凡尘挥退太阳和月亮。 曲南一打趣道:“这名字起得还真有几分趣味。” 燕凡尘看向胡颜毫不吝啬地送出一顶高帽道:“婆婆是个妙人。” 曲南一道:“我怎么记得我们燕大当家的从不喜欢奉承人。” 燕凡尘淡淡道:“我是不喜欢奉承人所以…… 我赞美婆婆素来情真意切。” 曲南一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变了许多有趣很多。”随机补了一句“我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婆婆会说好话的。”就是在说婆婆是好人所以他也只对婆婆说好话对燕凡尘只能说鬼话。 白子戚将肉片倒入锅子里然后夹出一片烫熟的肉片送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沾了些小料隔着曲南一喂给胡颜。 胡颜微愣本想拒绝但在看见白子戚那张没有任何表情地脸时还是张开嘴吞下那口肉慢慢咀嚼着。想要让自己记住这个味道。生怕在昏昏沉沉的某日忘了。 燕凡尘拿起筷子冷声道:“曲大人还是没变仍旧那么呱噪像个长舌妇。” 胡颜忍笑。 曲南一捧起碗道:“你不用把我记在心里还记得那么清楚。有空的时候想一想你下次再出现用什么名字好。” 胡颜忍笑忍得好辛苦。 花青染学着白子戚的样子夹了口肉对曲南一和燕凡尘道:“你们闭嘴!菜上都是你们的口水恶不恶心?!”他隔着炉子将肉送给胡颜。 胡颜张嘴咬住肉。 白子戚不悦道:“你倒是会献殷勤。” 花青染冲着胡颜一笑样子格外的美好。他道:“我孝顺老人。” “噗……”胡颜一扭头喷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拍背的拍背顺气的顺气。 胡颜缓了一会儿后才幽幽道:“幸好不是假牙不让也得一起喷雪里去。” 众人忍笑…… 没忍住…… 一时间其乐融融。 胡颜眯眼笑看着四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暗道:不枉此生。 胡颜被服侍得通体舒畅一顿饭吃下来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岁。 她笑着笑着视线渐渐模糊。 昏昏沉沉中胡颜还想着:若自己仍旧年轻貌美被这些美男子围着喂食那绝对是世上最美的风景。当然最好把几弄得大一圈好坐下司韶和封云起。 她的眼皮缓缓闭合身子在杂锅子的热气腾腾中滑向地面心在众美环伺下留下一声轻叹…… 第五卷 蓝颜杀 第六百九十九章:与君相识,不胜欣喜 “婆婆!”突然四个人爆发出异口同声的呼喊声。 胡颜突然打了个激灵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她眨了眨眼睛这才看清自己躺在了燕凡尘的怀里。她笑着嗔怪道:“喂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耳聋。” 所有人都嘘了一口气。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明白彼此心中提留着那根线是什么。 真怕婆婆就此与世长辞。 那种仿佛看这胡颜在衰老中死去的样子仿佛一根根的荆棘勒上他们的心。 胡颜说这句话时的神态与语气没有任何伪装那份自然而然的娇嗔和顾盼之间隐含情谊的神态又好似一滴水滴落在油锅里蹦跶起一串格外欢实的情绪却又渐渐归于平静。 燕凡尘抱着胡颜望着她的眼睛有片刻的失神。 胡颜慢慢坐直身体道:“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围着我这个老太婆了。人老没啥好看的唯一有的变化就是每天脸上多出的几条皱纹几块黑斑。” 曲南一眸光浅淡隐有自嘲之意道:“婆婆这么说不对。多少人在青春貌美时执手说要一世携手白头却在转身间翻脸不认人?殊不知那信以为真的人一直在等着数她皱纹、陪她白发苍苍。” 白子戚把玩着酒杯幽幽道:“都说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实则不由己的从来不是江湖而是情。情之一字最是恼人。恨几分喜几层自以为抓得住最后却……”看向胡颜“留不住。” 燕凡尘轻叹一声道:“能陪着婆婆心安。不想继续追着她就好似用手捕冬风除了冻伤不知如何才得温暖。从婆婆口中得知她是如何看待我与她之间的过往……”微微一笑用手点了点心口“这里不再慌张。若她回来我就在这里。她若不回来定是回不来。”燕凡尘说这话时情真意切谁也看不出他心内真实的想法。 花青染望着胡颜直接道:“婆婆且放心若寻到她青染会一直陪着她待她老去青染会告诉她她与婆婆有多像。” 胡颜十分认真地听着每位男子的肺腑之言将他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每一个阴阳顿挫、每一个小举动都印在心里。若她身死这些将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陪葬品。她将带着这一世最美好的记忆去寻小哥哥。她会告诉他她在寻他的路上都遇见了什么人经历了怎样的感情。她从不认为这是背叛。因为小哥哥一直在她心里、在她的神识里、在她的血液里…… 胡颜眸光闪动用刚刚能动弹的双手捧起酒杯沙哑道:“来我们同饮此杯为今生的缘分来世的相遇。”手杯在她的双手中轻轻颤抖酒水洒落飞溅到碗筷上。胡颜一仰头饮下杯中酒让那清冽的甘甜顺着她的喉咙一路灼烧到心里浇灌到那些印记上留下火辣辣的痛。几分快哉、几分遗憾、几分执着、几分痴迷这一生最难的是有人懂。 众人纷纷举杯与胡颜同饮。 燕凡尘的眼中有泪却用袖子挡住借着喝酒轻轻擦拭掉。美人迟暮不想相认他懂。可胡颜不懂他心中并无她的旷世容颜唯有这样一个人占据他的心。 此番酒水下肚是愁肠百转还是惬意快哉唯有自己知道。 胡颜放下酒杯站起身道:“我时日不多有自己要去的地方。你们不要跟着我也无需寻我。人自有命数。”转而扬唇一笑“而我偏不想信这个。人总要走走看看才知前方有没有路!” 众人纷纷站起身参差不齐地唤道:“婆婆……?”这样的婆婆似乎散发着迷人的光晕那张老态龙钟的脸变得模糊不清隐隐透出胡颜的容貌。到底是胡颜像婆婆还是婆婆近似胡颜?这道题暂时无解。 胡颜的视线在四人身上一一划过笑道:“曲南一、白子戚、花青染燕凡尘此生与君相识不胜欣喜。”转身扯下头上系着的抹额一步步走出众人的视线。 胡颜的背影是挺拔的步伐是优雅而坚韧的。正如她心中想得那样如果此次一别便是天人永别那么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想明白她倒地是谁。那时她至少留给他们一个挺直的背影。她确实变老了但她还是胡颜无论经历了什么她都能站得直!扛得住! 四个人望着胡颜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 曲南一皱眉道:“真不去追?” 燕凡尘直接坐回到席子上赌气似的一拍几道:“不追!”他如此真心她难道看不出来?说要要在一起却还是要离开。 花青染坐回到席子上用手扣着几上的纹路喃喃道:“怎么心这么痛呢?” 白子戚目露思忖之色幽幽道:“婆婆好像不喜欢我触碰。” 曲南一直接坐回原处烦躁地讽刺道:“谁喜欢你摸?!又是剥皮又是雕骨的……”突然他屏声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同时抬头看向曲南一。 二人视线一对时候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划过脑海即将喷子欲出。 曲南一开口道:“你为什么总想摸她?” 白子戚认真回道:“起初我怀疑她就是胡颜易容所以想摸摸她的手骨看看是她不是。” 花青染突然一拍几吼道:“那你为何不好好儿摸摸?!” 白子戚冷冷地道:“她不让。” 花青染突然骂道:“你个怂蛋!” 白子戚怒道:“你疯了?!” 花青染皱眉用拳头捶了捶胸口道:“婆婆走了这里…… 闷痛。感觉不对劲儿。” 燕凡尘显得十分烦躁突然一扫桌子上的碗筷道:“若不是你们来婆婆不会走!婆婆说过只要你们知道她的存在一定会变得很麻烦。都走!赶快走!”赶走他们他要去追那个该死的女人! 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看向燕凡尘。 白子戚直接逼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燕凡尘认识到自己口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不能反口。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人精此事瞒不了多久。干脆将心一横道:“婆婆说胡颜和她讲起我们之间的过往说……”伸手摸了摸自己烧伤的脸“说让我医治我的脸、她的心。” 白子戚的眸子突然一缩。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问:“她的手腕是怎么回事儿?为何缠着白布条?”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章:真相暴漏时 燕凡尘不想说微微扭开头。 曲南一突然一拍几吼道:“说啊!” 燕凡尘转头看向曲南一并没有因为他粗鲁的态度就掀桌子而是清楚地讲述道:“我与昂哲住同一间客栈路过昂哲房间听见有人吹流氓哨……” 在燕凡尘的讲述中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燕凡尘道:“她的手腕是被昂哲挑的指甲……也是被昂哲拔掉的。” 曲南一的手颤了颤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张开。里面是两片指甲。一片属于小拇指一片属于无名指却都是属于胡颜的。 燕凡尘的一双猫眼在轻轻颤抖仿佛里面盛满了水随时会破裂开来化作汪洋大海。他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两片指甲却被曲南一制止。他攥紧手中的帕子将其收入怀中。 七彩因来了癸水不太舒服一直窝在了屋子里。她听见了碗筷碎裂的声音便走出来看看。结果却看见了一片杯盘狼藉。 她忙走过去收拾了起来。因燕凡尘重来不是一个严厉的主子而多彩与胡颜的关系又不错于是这位不拘小节的江湖女子直接问道:“主子太祖婆婆呢?” 一句话就像一只小锤子突然敲碎了平静的假象。 曲南一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声音有些飘渺好似在自言自语。他道:“她声称要嫁个封云起的那天一直戴着幕篱。” 白子戚道:“事隔一个月我再次出现她竟没问我因由。” 燕凡尘垂眸道:“所谓的誓言不过是为谎言冠上一个华美的名字让人记忆更深刻罢了。”燕凡尘站起身“你们的问题我都解答清楚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是谁我可以当作不知。但是她必须清楚她自己是谁站在了谁的心上!”言罢一脚踢翻几大步向外走去准备唤上随从去追胡颜。 几上有杂锅子。杂锅子里早已没有汤但炭火却还是燃着的。炭火飞起白子戚动作很快直接站起身让自己的脸躲过一劫。但是那碳火却滚落到白子戚的脚面上将靴子点燃。 七彩大惊忙用雪去拍白子戚鞋上的火。 白子戚却是只用那双冷清的眼睛看着燕凡尘道:“你蠢就不要怪别人当你傻!若不是你不老实交代清楚帮着她打掩护我如何能认不出她?!” 燕凡尘嗤笑一声道:“白剥皮宝宝这张皮对于你而言如何能入眼?若非宝宝知道你只爱美皮又怎会不想相认?” 七彩终于扑灭了火却发出惊疑的声音。 她蹲在白子戚的脚前透过鞋窟窿看到里面的盘蛇戒喃喃道:“怎么和婆婆脚上的一样?” 白子戚的眸子瞬间一缩一颗心同时被怒火和痛苦切割。他直接转身冲了出去。找到她!必须找到她! 七彩站起身看向燕凡尘。她的表情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不想燕凡尘压根就没看她竟怒不可遏地大声吼道:“所有能动的都跟我出来!”他也不等任何人撒腿便跑了出去。 花青染仍旧坐在兽毛上没有动。他低垂着头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突然他发出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十分诡异好似十分开心却透着一股子悲痛和愤怒的味道。 曲南一站起身动作自然地抖落身上地残羹剩饭。他说:“青染别笑了听着碜得慌。” 花青染腰间的“三界”突然发出一声龙鸣那声音尖锐刺耳却好似带着颤抖的哭音。花青染突然转头看向曲南一眸光锐利泛着诡谲的光。他问:“我们都瞎了吗?竟…… 不相信自己的心?” 曲南一道:“许是灯下黑吧。” 花青染垂下头喃喃道:“若是司韶在他……不会像我这样。南一我不想错过了。”唇角缓缓勾起“你知道姐姐为什么不肯与我们相认吗?” 曲南一垂眸看着花青染淡淡道:“终归是三个字——不相信。”不相信他爱她不在乎她变成了何种模样。 花青染仿若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怪姐姐不相信我自己都被自己的眼睛骗了。姐姐那么爱美她一定不想在我的眼中看见她老态龙钟的样子。南一我再也不要这双眼睛了。”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在说我不要这件衣服了因为姐姐不喜欢一样。 花青染突然拔出“三界”直接扫向自己的眼睛。 血红那是一片血红的颜色。 曲南一早就意识到花青染的状态不对所以一直没有离开。此时见花青染突然对自己下狠手他忙用“血龙鳞”挡在花青染的眼前。“三界”与“血龙鳞”发出碰撞竟是彼此各退一步。“三界”被震开“血龙鳞”直接糊在了花青染的脸上。那锋利的鳞片在花青染的双眉中间略微往上的位置开出一道血痕让花青染那绝世的美丽更添了几分染血的艳色。 曲南一一把扯起花青染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为了她还真要寻死觅活不成?!” 花青染垂眸不语。 曲南一恨得不行一个大耳刮子掴过去道:“你给我清醒清醒!你要是真的割瞎双眼我可以清楚明白地告诉你围在他身边的那些男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忘了你!你想摸到她的脚下辈子吧!” 花青染缓缓抬起眼看向曲南一喃喃道:“曲南一你管我做甚?” 曲南一咬牙切齿道:“为你多掴你两个嘴巴子!” 花青染垂眸淡淡道:“我会还手的。” 曲南一将心放下松开花青染的衣领缓了一口气冷着眼沉声道:“还手吧反正我谁都打不过。” 花青染的唇觉微翘。 曲南一道:“现在找到她看她到底打算怎么死?!”嗤笑一声“以为招惹了我们就可以轻轻松松的老死?!我告诉你花青染她就算死也等着被六马分尸吧!”阴森森地一笑“你可以选择要只头颅还是要只手骨。” 花青染道“我想要头颅。”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走吧。再不去寻连皮都没了。” 花青染也不擦额头上的血与曲南一并排向外走去。 七彩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想她知道太祖夫人是谁了。一名明艳动人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变成老太太?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太老夫人被这样一群男子爱着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天知道……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一章:被人调戏了 男人们在到处寻找胡颜有的想要与她厮守一生有的想要痛扁她一顿有的想捏死她有的想……吻吻她银白色的长发和干瘪的嘴唇。 六合县说大不说说小不小但却没有人能寻到胡颜为何? 因为胡颜根本就没有走。 她就蹲在拱门旁被一口大水缸掩住了身影。 她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花青染气得要割下双眼明白了燕凡尘烧毁脸旁的心情。 她想冲出去阻止花青染却因腿蹲得发麻又跌了回去。同样那声嘶吼被跌散了。幸好曲南一拦下了花青染。那一刻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既是喜悦也是后怕。这种感觉有些陌生却令她热泪盈眶。 是啊花青染不能出事。否则她要如何面对自己的灵魂?她啊……终究是自私的。她越发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吸引这些男子的心让他们生死相随。她用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笑了。原来真的会有人爱她苍老的容颜。 不可否认的说胡颜是老奸巨猾的。 谋而后动鬼道也。 当夜幕降临疲倦不堪的男人各自回到家里胡颜也悄然走出了后院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来到如同地狱的封家回想着那晚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何与她有关联的事与人都会在瞬间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令人无法预知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黑暗中隐隐听见有人在哭。 那悲悲切切呜呜咽咽的声音就好似无数的冤魂在你耳边哭诉着无处容身。 胡颜向着那个声音走去。 那是一个男人。他披着黑色大氅披散着一头长发捂着脸压抑地哭泣着。 封云起! 他在哭?! 胡颜的呼吸一窒忙上前两步轻咳一声想要引起封云起的注意。但是封云起哭得太悲切了压根玖就没注意到她。不得以胡颜只有用肩膀轻轻地撞了撞封云起的身子。 封云起的身子微僵慢慢放下手看向胡颜突然瞪大眼睛喊了声:“鬼啊!”两眼一翻竟吓得昏死过去。 胡颜蒙了。 这人不是封云起。 她有些失望却又马上变得格外兴奋。 血!她有血了! 胡颜急忙蹲下用不太吃力的手在那人的身上摸索着没有摸到匕首便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照着那人的手背便刺了下去。 突然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 紧接着胡颜被人一把扯起就像提溜着小鸡般拎在半空中。 胡颜看见了封云起。 四目相对封云起那双沉沉的眸子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他一把将胡颜抱进怀中闭上眼睛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胡颜的心里是激动的不敢置信的。她知道封云起会等着自己却没想过这么容易就见面了。 封云起的感情浓烈而炙热他抱着胡颜的双臂是那么的有力就好像一座厚重的城池在保护自己的女皇。 胡颜的身子骨有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她轻轻地扭了扭身子。 封云起轻轻松开些力道望着她的眼睛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兽兽……” 胡颜的唇动了动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封云起如此肯定她就是胡颜让她如何否认? 封云起伸出温热的大手摸上她的脸揉了揉眉头微皱又用力揉了揉眼神变得有些不善。他问:“你没有易容?你是谁?” 得这会儿才开始怀疑。她若是敌人早就一刀捅进他腹部了就像那封老夫人一样。想到封老夫人胡颜只觉得怒火难挡。她平静了一下心神道:“我是阿颜的太祖姥姥。”若封云起知道她是胡颜必定不会放她走。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半途而废。再者既然谎话已经说出口就不能厚此薄彼一骗骗一圈才是正理。 封云起显然不信又伸手去揉胡颜的脸和身子。 胡颜叫道:“哎哎哎哎你这后生别动手动脚的。你可以和阿颜一样叫我婆婆。” 封云起放开胡颜沉脸不语。 胡颜突然起了玩心绷着脸呵斥道:“阿颜是在你这里被抓走的你无论如何要给我们胡家一个说法!” 封云起想起胡颜曾说过她是封老夫人的祖祖祖祖祖姑母。而眼前这位有自称是胡颜的太祖姥姥。若真像她们声称的这样胡颜到底是胡颜还是狐颜啊? 封云起眸光沉沉看向胡颜的脸道:“婆婆放心云起无论如何都会找到兽兽。不知婆婆打哪里来?为何深夜至此?”微微眯起眼睛“看来婆婆认得云起否则不会让云起给个说法。”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道:“喜欢我家阿颜的哪一个不是美男子?老婆子看你长得不错又大半夜的出现在此估计八九不离十也是我家阿颜的裙下臣。” 封云起却道:“婆婆错了。云起已经是兽兽的夫君。”他正正经经地给胡颜行了一礼道:“给婆婆请安。” 胡颜被封云起突然的动作唬了一下转开头不太自然地道:“起来吧。” 封云起的唇角悄然勾起一下却又很快地放下。他说:“这里已经无法招待婆婆婆婆随我来。” 胡颜哪里会和他去?她道:“我看这里挺好的。你就陪我说会话吧。”眼睛一扫看见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于是身子一矮直接坐在了那人的胸口上还随口问道“这人是谁?为何在这里哭?” 封云起的脸瞬间黑了一层。他在不动声色中蹲下身子像抱小孩那样抱起胡颜然后自己坐在那男人的胸口又将胡颜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揽着易碎宝贝般环抱着她解答道:“这房子是我租的。他是这里的房主。” 胡颜想笑却生生忍住了。她斜眼看着封云起道:“你这是干什么?这么抱着老婆子多失礼!” 封云起却是邪魅地一笑道:“都说贵宾上座。婆婆是兽兽和云起的长辈自然得上上座。在封家云起是主自然最为尊贵。婆婆乃上宾坐在云起的腿上当之无愧。”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二章:封云起,兽性! 这个时候若胡颜还不知道自己暴漏了那她真的可以重新回娘胎里再世为人了。想到娘胡颜又觉得自己就算想要钻回去都无望因为她的娘早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就驾鹤西去了。她将自己活成了老不死的。这回老不死的也快死了却还没当过娘。遗憾哪! 胡颜不再言语而是轻轻将头枕在封云起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封云起心痛得无法形容离别后的万般相思不知要如何才能说起。他只能一点点儿收紧双臂将她听自己心跳的声音沙哑道:“得知你不在昂哲手上我变成了困兽。想出去寻你又怕你回来寻不到我。每天我都会坐在那棵树上等你。”封云起抬起手指了指封家门外的那棵大树。 胡颜顺着他的手望去然后缓缓收回落在封云起的手上。他的手上有冻疮!胡颜心痛了伸出颤微微的双手抱住封云起的手将其揽在胸口暖着。 封云起的神色变得柔和语调也随之轻柔了几分。他将头窝进胡颜的颈窝处深深嗅着她的味道沙哑道:“刚去小解你就回来了。兽兽我很想你。” 炙热的气息喷在胡颜的肌肤上令她的心都跟着轻颤起来。 封云起用唇瓣摩擦着胡颜的肌肤用舌尖在她最敏感的后脖子上留下一条诱人的水迹。 胡颜突然就慌乱了。她开始挣扎想要离开封云起的怀抱。 封云起却抱着她不肯松手沙哑道:“兽兽我想你想得要疯掉。若不是今天曲南一他们一遍遍来封家寻人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知道……你知道我当时有多愤怒?!我在想若我找到你一定要狠狠地操-你!操到你哭!” 胡颜的身子哆嗦起来那是一种控制不住的颤抖。有些激动有些羞恼还有些……自惭形秽。就在封云起的大手试图探进她的衣袍里时胡颜突然就爆发了。 她一推封云起却推痛了自己的双手在心痛和手痛中咆哮道:“操你娘个操!你瞎吗?没看见吗?我已经老了是个老太婆了!我和你不相配了!你少他爹的在这里和我腻歪!你知道别人看见后会怎么说吗?你……呜……” 封云起突然揽住胡颜的腰托着她的后脑勺吻住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封云起的身子是冰冷的当唇舌却热得烫人。他不给胡颜留一点儿空隙不让她呼吸他狠狠地吻着她他几乎就想这么要了她的命。 就在胡颜要昏厥的时候封云起终于良心发作渡给她一口气。 胡颜贪婪地吸吮着吞咽着。 封云起的大手滑进了她的衣服里用力抚摸着她的肌肤盯着她的眼睛霸道地说:“你老了又如何?只要你不在意我可以毁容陪你。你老我丑正好一对儿。”眸光森然泛着邪气“不过你若还逃避我就……让你直接死在床上!” 胡颜的柔软被捏住。封云起的大手上布满了老茧抚在她身上有些痛就像用什么东西刮着。然这种痛过后却是一种痒渴望着更多的痛。胡颜抿着唇将那声诱人的呻-吟屯进了肚子里。 封云起却是坏到无法形容竟又转手向下摸去。 胡颜真是恼羞成怒了。她一张嘴咬住封云起的下巴威胁道:“你放手!” 封云起的呼吸突然就浓重了他直接将胡颜转了个让她与自己面对面跨坐到自己的双腿上任由胡颜的牙齿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了印迹。 他将胡颜按在自己的身上道:“感觉到了吗?它有多想你?你在它面前仍旧是美丽的姑娘。” 胡颜真的不敢想象这么动人的情话是从封云起的口中说出来的。她感觉到了封云起身体的变化那是对她最好的赞美让她的心都随之迷醉起来。 胡颜的双颊开始泛红封云起的一双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大氅下的掩饰下做着见不得人的事儿。封云起用眼睛抚摸着胡颜的脸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胡颜抿了抿唇道:“我失了大祭司的能力后就开始快速变老。” 封云起的心中一痛某个坚硬似铁的东西瞬间软了下去。他抱紧胡颜满心的自责。 胡颜已经被封云起摸得气喘吁吁如今突然没了下文她也好生失落有没有?咋啦?老太婆就不能有那方面的渴望啦? 胡颜扭了扭腰身哼哼道:“我觉得世事无绝对等我想想没准儿能有法子恢复容貌。” 封云起抬起头目光温柔而坚定:“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无论你想怎样我都陪你。只是不可以再分别。我怕……”眸光轻轻颤抖“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胡颜必上眼睛用额头顶着封云起的额头轻声安抚道:“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我喜欢笑到最后。” 封云起闭上眼睛用大手摩擦着胡颜的后背动情道:“此生有你不胜欢喜。” 胡颜觉得眼下的封云起有些怪异。怎么说呢?感觉上与分开时不大一样。好像更沉稳、更温柔、更细腻更…… 危险了。 胡颜抬起头睁开眼直言道:“喂封云起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封云起的身体微僵摇了一下头。 胡颜立刻道:“你那点儿小心眼在我这儿不够看!坦白说是不是恢复记忆了?你都不自称爷了。”自称那种东西不单单是习惯还源于心态。 封云起见胡颜又恢复成母老虎的样子突然就笑了。他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道:“十年间的记忆有些混淆总感觉身在梦中。若非丢了这十年的记忆你也不会真的喜欢上我。所谓舍得便是有舍才有的。与你相比那十年记忆又算得了什么?就上再搭上十年……” 胡颜撇嘴道:“对你再搭上十年记忆我就真的是在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封云起用大手捏了捏胡颜的鼻子颤抖着肩膀低低地笑了起来。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三章:爱若刻骨恨亦甜 月儿高悬夜深风硬两个人依偎着彼此竟不觉得寒冷。 胡颜觉得此时时机正好于是在他怀里蹭了蹭道:“云起……” 封云起垂眸看她等待下文。 胡颜不看他的眼睛喃喃道:“我想和你说说他们。” 封云起环着胡颜的手微僵却还在控制着力道。 胡颜见他没有反应便接着道:“人可能在快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对自己而言最为重要。”她的视线从封云起的鼻子上一点点移到他的眼睛上“我不想辜负任何人只能委屈你……们。” 封云起的拳头攥得死紧面上却一派平静问:“你想如何?” 胡颜知他心中定然不快却还是厚着脸皮说:“若我所剩时光不多我想和你们一起渡过。” 封云起十分平静地问:“这是你的遗愿?” 胡颜的唇角一阵抽搐半晌才干巴巴地道:“我没觉得自己会死这算什么遗愿?”她现在越老越不喜欢听到什么死不死地话。 封云起直接道:“既然不准备马上死此事不许再提。” “……”胡颜无语了。这……这话从封云起说出来这么如此怪异呢?就好像她不死就没资格提这个被美男子围绕的要求。可是如果她马上就死了还能有时间与他们朝夕相处吗? 封云起见胡颜沉着脸不语压下在体力乱窜的怒火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哄道:“我以心待你你将身心给我我们执手到最后不好吗?”大手在胡颜的臀部拍了拍戏谑道“你这身板原本应付我一个就已经吃不消如今是老胳膊老腿的还瘦成这个样子我自己都要吃不饱你还惦记把自己分给谁?” 胡颜心塞了。这…… 这封云起说话能不能不这么直接?有些事她可是打死不认的!胡颜决定为自己争取福利于是横道:“我都已经老成这幅模样还能怎样?!你当谁都像你这般牙口好到可以啃老骨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啃得津津有味!” 封云起一颗隐藏怒火的心被胡颜几句话呛得云消雾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他欢喜地抱紧胡颜道:“那些男子一个个儿就跟娘们似的有甚好看?你若实在喜欢每日让他们过来陪你说说话尚可。”大手往胡颜衣服下一钻揉搓上依旧圆润的柔软“有些地方碰是不能碰的。” 胡颜倒吸了一口气轻哼一声身子变得柔软。 封云起的占有欲之强令胡颜大开眼界。她都已经成了这幅模样他却依然严防死守令人哭笑不得。说实话胡颜自己都不认为别人会对她有其它想法和兴趣。她要得不过就是一个陪伴罢了。封云起兴起抱着胡颜就要缠绵。 胡颜不知道的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了背叛和鲜血的地方封云起苦等她有多难。那些背叛在他眼前不停的闪现一幕幕令他几乎抓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封云起结果……却不是。他只是封老夫人抱养的一个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成为封云起。 唯有胡颜强大的、柔软的胡颜。唯有她能安抚他逐渐魔化的灵魂。 若是以往胡颜陪他疯狂也无不可。但是她现在这幅模样实在做不出如此狂浪的事儿。当然了夜色这么黑她将眼睛一闭也无不可。 胡颜一颗心荡漾开来却被人生生打断。 封云喜走进了大院望着那相互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以及被坐在屁股下的那个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突然大喊:“封哥哥有鬼!”言罢扔下食盒抽出长剑直奔胡颜而来。 封云喜以为胡颜是鬼怪缠住了封云起下手那是又快又狠不留情。当然如果她知道眼前人就是胡颜她下手可能会更狠一点儿。 封云起抱着胡颜飞身而起避开封云喜的长剑。 封云喜一击不重再次出手。 封云起将胡颜护在身后拦住了封云喜的长剑。 封云喜急得直跺脚喊道:“封哥哥你回头看看那个鬼东西不是人!”若是人怎么能用这么老的一张脸迷惑封云起? 封云起不想和封云喜多说因为他自从恢复部分记忆以来便察觉到封云喜的异样。尤其是在胡颜这件事上她就撒谎了。封云起之所以没有拆穿她是因为留着她有用。 胡颜素来不喜欢封云喜于是张开大嘴做势要咬封云起的脖子。 封云喜急道:“她要咬你!” 封云起突然回头看到张着大嘴的胡颜知道她有心戏耍封云喜竟是宠溺地一笑然后转头对封云喜道:“休要胡说!如此美丽的姑娘怎会咬我?” 封云起的不信任让封云喜抓狂只能提剑再刺。 封云起拦着不让一副被迷了心窍的样子。 胡颜眼尖看见一对人马由远及近而来。虽看不清是谁但想必与那几个男人有关。她现在是既没寻到让自己恢复青春的办法又与封云起在这里衣衫不整地鬼混自觉没脸见他们于是十分不厚道地溜了。 人的脸皮就像武器。她的武器钝了、老了遇见强敌只能逃了。 实际上胡颜确实是老眼昏花里。 来人并非是曲南一等人而是另一队人马。 封云起能夜视看得倒是清清楚楚。 他心中一凛暗道不好本想示意胡颜快跑结果一回头正好看见胡颜蹿上墙头跃出墙外那逃跑的无耻模样还真是……令他心安不少。 他再也经受不住失去她的痛苦再也不想让她挡在自己面前护自己苟延残喘。他宁愿她像现在这般有个风吹草动就自己躲起来。 曾经他要得女人是可以和他策马江湖之人;如今爱过之后却只想护着她远离刀光剑影最好隐居山野与世无争。有些话他说得好听说什么可以让其他男子陪胡颜说说话但实际上他恨不得独占胡颜的每一天。爱若刻骨必然痛苦。却甘愿。 封云喜见胡颜跑了还想去追。 封云起不想封云喜多事一巴掌拍昏了她然后捡起胡颜落下的发簪收入袖口。这才想起来胡颜似乎是要用发簪刺向房主。为何? 远处马蹄声接踵而至。 封云起墨发飞舞面容冷峻迎风而立。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四章:司韶与假大祭司 胡颜晃悠到金日客栈的门口眯眼一笑像一只狡诈的老狐狸来到了鸡窝的大门。 她本以为这个时段客栈里应该不会再来其他客人不想一行人由远及近竟在客栈门口下马。胡颜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仔细一看心就跟着一阵颤抖暗道:这是要翻天了吗?! 她想低头躲开却更想探究真相。胡颜知道这些人来此定会包下整间客栈于是快走两步进了客栈直接对掌柜道:“一间上房!” 掌柜微愣忙道:“请请请……” 这时那一对人马已经走进了客栈。其中一人对掌柜道:“这间客栈我们包了让其他人走。” 胡颜回头看向那人。结果这一回头却看见一位头戴幕篱的红衣女子迈着高雅的步伐一步步走进客栈。而她的身后侧则尾随着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男子——司韶! 银色的发银灰色的眼一身雪白的衣袍腰间缠着银色长鞭。他与那头戴幕篱的女子一样披着红火的大氅那是由红狐狸皮做得柔软、保暖格外珍贵。 胡颜的心跳提到了嗓子眼拼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冲过去拉走司韶。 是的是司韶她的司韶。 最开始说话那人是一位祭司名曰谭乐原本是胡颜的人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她真正的自己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冷静她已经想明白了。 眼前的大祭司是假并非无人知道。只不过有些人一直潜伏着趁她离开立刻翻江倒海让假货上位顶替她的大祭司之位。她的心腹直接被绞杀干净不留后患。 这样手段她……用过。 不想在这么多年之后竟还有人借用她曾经玩过的手段却还他娘地赢了她!真是……没有天理了! 胡颜已经歇了争夺回大祭司之位的心思但是有些仇不能不报!有些人不能不夺回来! 假大祭司杀了她的心腹曲歌。那是……曲南一的娘亲。 这个秘密她也许会瞒着曲南一一辈子但是这个仇她必须报! 而那个势必要夺回来的人……胡颜看向司韶一张脸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心跳却已如鼓击。 谭乐见胡颜盯着司韶不放目露不悦之色道:“这位老夫人请出去吧这间客栈被我们包了。”这话说得客气可内容却十分不受听。 胡颜知道以她现在的模样谁也认不出她便耍起无赖道:“这间客栈被老太婆包了。你们啊出去吧。” 谭乐眸光不善看向掌柜。 胡颜知道掌柜无论如何都会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毕竟她宣称自己知道解除五行瞳诅咒的方法。果不其然。 掌柜劝道:“二位二位进门就是客何必弄得不愉快?这么晚了各位又长途跋涉的过来想必都累了。这位老夫人只要一间上房。其余的都给您您意下如何?” 谭乐打量了胡颜两眼目露狐疑之色。她没有怀疑胡颜是谁的问题而是觉得这么晚了这样一位老太太自己出来住客栈有些诡异。谭乐怕胡颜会对她们不利。 掌柜惯会看人脸色忙解释道:“这位老夫人就住在我们六合县里。”转而看向胡颜询问道“老夫人怎不回家去住?” 胡颜顺着台阶装出老小孩地样子道:“不回去!我要吃肉都不给我吃非说我克化不了!你给我切一盘子肉来老婆子要吃完再睡!嗯再加一壶酒!温热温热的。”胡颜见司韶和假大祭司已经坐在了胡凳上估计是要用餐后再休息于是也跟着凑份热闹。 掌柜应道:“好咧!” 谭乐不再打量胡颜对掌柜吩咐道:“做些清淡的菜上来。” 这一行除了假大祭司和司韶一共十二个人。这十二个人里有两个人是车夫负责赶马车。其余十人中除了祭司谭乐和她的结契者吴钢便是四名祭侍和她们的结契者。 胡颜大大咧咧地走向大厅坐在司韶的斜对面。她现在只关注司韶对于假大祭司是何许人也并不在意。人终有一死假大祭司也是早晚的事儿。 飞鸿殿里的人皆耳聪目明见谭乐没有说什么便不再阻拦。毕竟出门在外不比在长安城若做得太过有损飞鸿殿的名声。她们是被帝王认可的存在所有尤其注重名声。那些认为她们不好的人可以在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容易招来横祸。 胡颜走路的时候尽量做到如常让司韶可以听出她的脚步声但是不知是她老了走路的姿势变了还是司韶一颗心都放在了假大祭司的身上对外界充耳不闻竟对她毫无反应。 胡颜心塞的厉害。她一直觉得司韶是她的打不走、赶不跑即使错过了绕一圈他也能回来。结果绕了一圈后司韶却跑到了假大祭司的身边。操-蛋! 司韶于平时没什么两样冷着一张脸坐在假大祭司的对面不言不语。 假大祭司在人前也与胡颜一样装得高高在上完全是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待饭菜上来假大祭司取下幕篱由人服侍着洁净了双手然后才拿起筷子轻轻触碰着每一道菜的盘子边然后静静吃饭。 司韶听到声音辨别出菜的位置这才开始夹菜吃。 一顿饭除了最开始筷子轻敲盘子的声音再无其它声响静得令人没有胃口。 胡颜不想承认但这种相处模式确实就是自己与司韶在飞鸿颠里的相处模式。在飞鸿殿里时司韶还没有瞎所以连那点儿敲击声都省了。 由胡颜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假大祭司脸上戴着的半副银面具。 许是胡颜的目光太直接竟引起那假大祭司的警觉。她突然转过头看向胡颜。 四目相对彼此都面无表情。 哦胡颜是没有表情但假大祭司因带着面具也看不见表情。 客栈里烛火摇曳胡颜这次看的更加清楚。假大祭司的嘴巴、下颚和脖颈与她真的十分相似。这一对视让胡颜觉得自己好像在照镜子。 假大祭司开口道:“你看什么?” 那声音十分清冷好似高高在上的谪仙俯瞰跪拜的臣民。强大的气场下竟还有三分飘渺的不真实感。 胡颜再一次被震惊了! 兴许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在别人耳朵里是什么样子但在飞鸿殿里有一处地下回廊那里一说话就容易产生回音。她有时候没意思了就会去那里玩自己和自己说话的游戏。她问出一句话就会听见有人问自己同样的话。因此她经常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种回音的感觉再次出现但其声音却不是源于那长长的地下回廊而是来自于对面的假大祭司。 胡颜有片刻的恍惚。 谭乐站在假大祭司的身后呵斥道:“问你话为何不答?” 胡颜回神横了谭乐一眼道:“问话要有礼貌!老太婆活了这把年纪你们这些小丫头叫老太婆一声奶奶不为过。” 谭乐的眉毛直跳看样子被气得不轻。 假大祭司转开头不想搭理这个胡搅蛮缠的老太太。 司韶的眸子道是动了动好像是看向了胡颜却又好似望向远方。 胡颜的屁股下就像长了包无论如何也坐不住就差蹦起来说看这里看这里我在这里。 掌柜端上胡颜的菜挡住了胡颜的视线殷勤地问:“老夫人您的手好了吗?” 胡颜道:“没好。” 掌柜道:“那还是让小的服侍老夫人吧。” 胡颜点头笑道:“好好好知你孝顺老婆子会多来捧场的。” 掌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却还是拿起筷子将肉片喂进胡颜的嘴里。 胡颜咀嚼着肉片歪着身子探头看向司韶。 掌柜挡住胡颜的目光笑隐隐地问:“老夫人您在看什么啊?” 胡颜含糊道:“你看那个娃娃儿的眼睛……” 掌柜知道胡颜认识五行瞳怕她一站口就惹来杀身之祸忙压低声音道:“老夫人咱还是吃饭吧别评头论足容易惹麻烦。” 胡颜假意地烦躁道:“不说了不说了。”她那个样子还真像碎碎叨叨的老太婆。 一顿饭吃过后胡颜打了个哈欠先司韶一步上了二楼。 掌柜是个妙人。他没有往假大祭司的面前凑乎反倒是搀扶着胡颜将她亲自送进天字五号房里。转过身才引领着假大祭司和司韶来到天字三号房和天字四号房。 夜里胡颜竖起耳朵听着动静始终觉得掌柜会对自己下手待明日天亮再找个假扮成自己的样子从这间客栈走出去即可。然而一直没有动静。 她也想出去看看寻个机会和司韶说说话。通过刚才的观察她已经完全确定此司韶是真的司韶并非易容者。 胡颜晃动着脚硬躺了一晚。 结果啥事儿也没发生。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五章:老妖诱司韶 天亮后胡颜小憩片刻突然听见隔壁有开门的声音她忙一溜烟爬起来轻轻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正好看见司韶的背影向着假大祭司的房门走去。假大祭司的房门口站着两位值夜的祭侍。 胡颜忙小跑两步去追司韶口中喊道:“哎哎哎小后生你能帮老婆子一个忙不?” 司韶脚步微顿站在了假大祭司的门口转身面冲着门仅用半张脸对着胡颜道:“不能。” 十分冰冷毫无感情就如同平时对陌生人说话一样。 胡颜也不放弃继续厚颜无耻地道:“某位高人说了帮人一忙胜求月老红线你就帮帮我呗。” 司韶直接推门而入完全忽视胡颜的存在。 胡颜觉得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她气呼呼地一转身往楼下走去直接坐在几前吼道:“上肉!上酒!” 掌柜探头笑道:“老夫人啊早晨只有粥、馒头和小菜。” 胡颜妥协道:“好吧。” 掌柜亲自为胡颜布置好饭菜然后又服侍她将饭菜吃干净。 胡颜暗道:人生就是这么喜感。这个人曾对我下狠手欲除之而后快。如今又跪坐到我的脚边尽心尽力地服侍我用膳。他若知道他服侍得是胡颜不知作何感想?她原本是想借着掌柜之手去见司韶如今司韶出现了她是万万不能再被掌柜掠走。为今之计只有留在这金日客栈里才是最安全的。掌柜表现上是白子戚的人但实际上却属于羌魅一族。白子戚和曲南一等人在寻自己却绝对不会明目张胆。毕竟红莲教主还活着他们不会傻到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谁给她带来无法预知的矛盾。 掌柜为何对善待胡颜还不是因为她自称差点儿称为族长夫人且知道如何解决五行瞳带来的灾难。掌柜见她每天天颤颤巍巍的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撅过去这才小心服侍着想寻个机会将她弄走。当然她不能消失在金日客栈里。只要她走出金日客栈就可以动手。 胡颜与掌柜心思各异但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又出奇的和谐。 掌柜道:“老夫人用不用派人通知一下燕公子?” 胡颜摇头:“不不不…… ” 掌柜道:“外面天气不错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胡颜摇头:“不不不……” 掌柜道:“那……” 这时司韶与假大祭司以及那些随从们一同从楼上走了下来。 假大祭司头戴幕篱走在中间位置被众星捧月。司韶尾随其后仍旧面无表情。 掌柜忙站起身迎了上去招呼着请他们坐下吃了早饭。 整个过程这些人不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且全程没有表情就像一张张纸片人。 胡颜又开始明目张胆地盯着司韶看。 掌柜挡住胡颜的目光低声道:“老夫人别看了。” 胡颜横道:“咋啦?老太婆时日无多看一天少一天还不行我看看俊俏少年了?” 掌柜感觉到了何谓扎心。为老不尊成这个样子实属少见啊。 司韶直接放下碗在几上发出嘭地一声响。显然是用了几分力道在表达自己的不悦。 胡颜惨叫一声直接捂着胸口躺在了席子上表情十分痛苦。 掌柜蒙了这里明明没有人动手啊怎么老夫人就躺下了?他忙去搀扶胡颜口中还询问道:“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胡颜不肯起来嚷嚷道:“那后生拍碗吓到我了。哎呦……哎呦…… 不行、不行心痛得厉害。你……你赶快让那后生来和我认错不然……不然就去买副棺材给我!” 掌柜无语了。感情儿这位老太婆还是位无赖。 祭司谭乐站起身来到胡颜面前直接扔下一块银子冷声道:“且去看看大夫。” 胡颜一撇嘴道:“都不够我打赏下人的。” 谭乐看向假大祭司假大祭司点点头谭乐便摸出一锭金子拍进了几里威胁道:“这回你可满意?” 胡颜配合地抖了一下。 谭乐冷哼一声就要转身离开。 胡颜却又开口道:“你把它抠出来。” 谭乐不悦回头瞪向胡颜却也没有惹事而是给自己的结契者使了个眼色。 谭乐的结契者名曰吴钢是位身型比较魁梧的男子。他练得是外家功夫一双手臂格外有力。 吴钢来到胡颜的几前一掌将几拍成两半那锭金子直接掉落到席子上。 胡颜两眼一翻干脆装死。 掌柜一惊忙蹲下身子去换胡颜:“老夫人?老夫人?” 司韶站起身来到胡颜面前将那冰凉的手指搭在胡颜的脉搏上。 胡颜那微弱的脉搏因为激动突然蹦哒了起来。 司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突然一巴掌拍在吴钢的胸口将其打得接连后退三步才勉强止住去势。 司韶不看吴钢而是对谭乐道:“我们来六合县不是惹事生非的。” 谭乐看向假大祭司。 假大祭司站起身戴上幕篱淡淡道:“走吧。” 司韶听着假大祭司的脚步声跟了上去。 谭乐看向吴钢二人同时转眼瞪向司韶其目光之狠辣令人胆颤。 司韶看不见但胡颜却看得一清二楚于是她开口道:“你们瞪那红衣女子干什么?怨她没帮你们啊?”颠倒是非、栽赃嫁祸这种活儿胡颜素来做得得心应手。 谭乐和吴钢同时转头瞪向胡颜。 胡颜立刻哆嗦着缩起身子对掌柜道:“快…… 快去通知老婆子的家里人老婆子要让人瞪死了。” 掌柜面露为难的表情。 谭乐和吴钢再次同时转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假大祭司和司韶。 果然二人已经停下脚步回过头。 假大祭司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强大气场却压得人上不来气。 谭乐和吴钢突然就慌了忙完下腰将双手重叠放在头上做出臣服和恭敬的样子。 假大祭司开口道:“不可多事。” 谭乐和吴钢齐声应道:“诺。” 假大祭司转身出门。众人随行。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六章:做客羌魅遇熟人 胡颜从地上爬起身心中的失望不可形容。司韶是真的不认识她。他虽然来到她的身边但却并非关心她的死活而是不想惹麻烦。 司韶到底怎么了?是被篡改了记忆还是被摄魂?可是看样子并不像。 他们一行人来到六合县到底有何目的? 也许自己真的要兵行险招了。 人呐果然是贱!拥有时不珍惜失去后却想着要拥有。 胡颜吸了吸鼻子吧嗒了一下嘴巴颤颤巍巍地走出了金日客栈。还不等她晃悠出一条街便被人直接拍昏拖进了马车里。 胡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屋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屋子里黑乎乎的看样子已经是天黑了。她昨晚没睡此刻虽然醒了但仍旧困烦于是又闭上眼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打开门来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老夫人?老夫人……”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掌柜装出迷糊的样子问:“今晚有肉啊?” 掌柜笑道:“有肉自然有肉。” 胡颜点了点头爬起身环视四周问:“咋不点蜡烛咧?” 掌柜转身点了蜡烛。 胡颜伪装惊讶道:“这是哪儿啊?!怎么瞧着眼生呢?” 掌柜温声安抚道:“老夫人无需惊慌这是我的宅子。老夫人走在路上突然就昏倒了。因内人略懂岐黄之术就将老夫人带回了家。” 胡颜晃了晃脑袋疑惑道:“是这样吗?我昏倒了?” 掌柜干脆不搭胡颜的花茬儿笑道:“老夫人可是饿了?内人的手艺还算不错我这就去给老夫人取饭菜。” 胡颜忙问:“可有肉?” 掌柜道:“有有。” 胡颜眯眼笑着一副馋嘴的样子。 掌柜刚打开门胡颜也随之站起身向外走去。 掌柜问:“老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胡颜回道:“去茅房。” 掌柜道:“屋里有恭桶。” 胡颜点了点头又折返回屋子。 掌柜走出房间轻轻锁上门。 胡颜找到恭桶解决了一下问题。 不一会儿掌柜去而复返给胡颜带来了美食。 胡颜道:“给我洗漱一下。” 掌柜立刻去拧帕子口中还套话道:“老夫人上次说什么五行瞳的事儿小的听着可是满有意思地。不如老夫人再讲讲?” 胡颜不太自然地道:“老婆子说过吗?” 掌柜越发确定胡颜是醉后吐真言于是笑容越发亲厚起来。他拿着帕子走到胡颜面前就要给她擦拭双手:“老夫人忘性格真大。” 胡颜就像个老小孩突然发难道:“起开起开你又不是俊美的小娃儿老婆子可不稀罕你服侍净手。” 掌柜微愣有些呐捏不准胡颜的性格。她时而糊涂时而无赖时而尖酸时而可爱这会儿又好色起来。 胡颜嘟囔道:“老婆子要回家!家里有那么多好看的后生吃菜都下饭。”她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掌柜忙哄道:“老夫人我这也是有好看后生的。” 胡颜的眼睛一亮道:“叫出来给老婆子看看。” 掌柜无法只好又出门去。 片刻后掌柜推门而出带来了两名男子竟是成东行和成西行。 胡颜对这兄弟俩的感情有些小复杂。原本她一直以为成东行和成西行是其他仇敌派来刺杀自己的与羌魅一族无关。毕竟成东行和成西行刺杀她的时候对司韶也没留一手。可后来却发现这二人竟是羌魅的人。这么说不够准确的。准确的说他俩是掌柜的人。而掌柜显然不是司韶的人。 最令胡颜气恼的是成东行和成西行伤害了唐悠的感情。唐悠那傻子一旦看见美男子就喜欢非常恨不得将一颗心都掏给人家。殊不知最毒不过美男心。这二人利用了唐悠后却跑到这里安居乐业置唐悠于何处?! 胡颜掩下心中不快色眯眯地看着兄弟二人点头道:“嗯这两个后生长得还成最起码啊……不吓人。” 成东行和成西行的身体一僵脸色变得不好看。任谁被当成小倌一样的打量都会不舒服。 胡颜冲着二人招了招手贱兮兮地道:“来啊坐在姐姐身边陪姐姐吃饭。” 没有人吭声好想都被胡颜吓到了。不是恶心到了。 胡颜突然沉下脸道:“我要回家!这里不好玩!” 掌柜回神对成东行和成西行说:“你们……去陪老夫人说说话。” 胡颜立刻笑道:“是啦是啦来陪我说说话。”嗔怪地瞪了掌柜一眼“你有这么漂亮的小后生怎才拿出来招待贵客?” 成东行和成西行的脸彻底黑了。纷纷暗道:感情儿这个死老太婆还真当自己是小倌了! 掌柜深吸一口气忍下怒火眼含警告横了兄弟二人一眼道:“你们去陪老夫人吧。”一转身出去了。 成东行和成西行回看一眼走到胡颜面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抱拳道:“老夫人。” 胡颜眯眼笑道:“叫姐姐。” 成东行和成西行不淡定了。 成西行直接发难冷哼一声薄怒道:“叫什么姐姐?你也不看看……” 成东行一把攥住成西行的手腕低声呵斥道:“西行!” 成西行负气不语。 成东行上前一步做出恭敬的样子柔声道:“我来服侍老夫人净手。”重新拧了帕子来给胡颜擦手。 胡颜挑剔道:“你那手干净吗?” 成东行好脾气地道:“回老夫人是干净的。” 胡颜瞪成东行:“你是木头啊?!过来把爪子洗干净给我布菜。” 成西行忍了又忍将脸憋得通红最后一咬牙去洗干净了手气呼呼地跪坐到席子上将饭菜摆放好。 胡颜张开嘴示意成西行喂自己。 成西行咬牙道:“你没长手吗?” 胡颜骂道:“你个毛都没长全的鬼东西怎么说话呢?不知道要敬老吗?!跟我说话要用您!” 成西行刚要张嘴反驳胡颜又开口道:“你闭上嘴!不许说话!屋里都是你口臭的味道让我如何下咽?!” 成西行气得头冒青烟却在成东行的压制下垂下了头。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七章:司韶来了 胡颜撇了成东行一眼笑道:“还是你乖和老婆子养得那条小土狗一样真是温顺乖巧。” 成东行的脸色不太好看却仍旧笑道:“东行喂老夫人吃饭吧。” 胡颜点点头。 一顿饭下来她将两个人折腾得不轻。过程挺开心结局没什么意思。毕竟小打小闹而已。 胡颜漱完口对二人道:“你们搀扶着我出去走走消消食。” 成东行道:“外面寒风刺骨还是待天亮后日头升起再出去走走。”眼睛看向成西行。 成西行干巴巴地附和道:“是啊外面可冷了能冻死你一把老骨头!” 成东行喝道:“西行!怎么说话呢?!” 成西行一扭头道:“我就这么说话我知道你不爱听我也不想说给你听。过完年我就离开这里!” 成东行皱眉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 成西行突然转头看向胡颜吼道:“你赶快说说五行瞳的事儿!不说揍你!” 胡颜是真没想到这人会突然爆发连虚伪客套都懒得做了。想然他是真想离开这里。 胡颜喝了些酒装出醉态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长叹一声幽幽道:“五行瞳啊……”身子一软 一头扎到床上打起了鼻鼾。 哥俩互看一眼感觉到了深深的伤害。 成西行冲向胡颜就要去扯她起来口中还喝道:“你给我起来!” 成东行拉住成西行道:“西行不要鲁莽。” 成西行咬牙道:“你在装一定在装醉!” 成东行道:“不管她是不是装醉你都不能对她动粗。你没看见她年老成什么样子哪里经得住你的怒火?万一你手下没有准头弄死了她长老会如何惩罚你我你心里没数吗?” 成西行冷哼一声道:“我不怕死!” 成东行道:“你想离开这里去找谁当我不知道吗?只有活着才有希望你若还这么任性只会给她带去麻烦。” 成西行郁闷道:“真烦!” 胡颜听着二人对话心里想明白了两点。一他们不准备放自己离开。二成西行要找的人很可能是唐悠。 胡颜哼哼了两声幽幽转醒道:“你们这两个后生实在太不可爱。原本还想着给你们撮合一下我家的丫头。” 成西行撇嘴道:“谁要你撮合?你都敢自称姐姐你家那丫头得多老?” 成东行道:“老夫人我们无意为难您。您且当帮帮我们说说五行瞳的事儿。” 成西行道:“别求她!说不准她根本就不知道!” 胡颜坐起身含含糊糊话地道:“说对了。我还…… 嗝…… 我还真不知道五行瞳的事儿。五行瞳是什么?” 成西行微愣随即怒道:“你不知道?!” 胡颜反问:“不知道什么啊?” 成西行被气得一哽差点儿背过气去。 胡颜呵呵一笑下了床来到几前提起软绵绵的手用手指沾了些酒水在几上写下两个字含含糊糊地道:“不能说……不能说啊…… ”眼神一瞥示意二人过来。 兄弟二人互看一看最后还是来到胡颜的几前。当他们看见几上“唐悠”两个字时眼睛突然就瞪大了三分。 一时间寂静无声。 成东行伸出手将那两个字擦掉。收回手时几上多了一粒子蓝色的小药丸。成东行说:“老夫人不要再嬉耍我们兄弟二人了。实话与您说您若能将有关五行瞳的事儿告诉我们我们即刻送您离开。如若不然您就留在这里吧我们是不可能将知道五行瞳秘密的人送出去的。” 胡颜觉得头有些发晕想必饭菜酒水里有问题。 她收起那颗药丸含含糊糊地道:“你这后生怎么那么多废话?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唠叨。哎呀……怎么头有些发晕呢?不行不行了老婆子要先睡一会儿。” 成西行骂道:“谁让你贪杯了!活该!”眼睛瞪向酒水。 胡颜心如明镜点了点头打个哈欠站起身回到床上将蓝色的小药丸放进嘴里躺下休息了。心里对这兄弟二人的影响改观了几分。看来他们的心里还是有唐悠的。这个傻丫头也算没白被利用。 成东行与成西行退出了房间向守在门口的掌柜施了一礼唤了声:“长老。” 掌柜负手而立目露威严之色问道:“怎么样?” 成东行回道:“这位老夫人时而痴傻好色时而聪慧不凡。今晚东行与西行虽没问出有关五行瞳的事但那老夫人却声称要给我俩做媒想必对我们兄弟二人的印象不错。” 掌柜点了点头道:“少主回来了。今晚可能会过来。你们藏好不要让少主见到。” 兄弟二人一同抱拳道:“诺。” 夜深人静时一个银白色的身影走进了掌柜的宅院站在了院子中间。 掌柜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司韶的身后施了一礼道:“少主。” 司韶回头道:“别叫我少主我早已不是羌魅的少主。今晚过来不过是和赫叔叙叙旧。 掌柜的身子一僵皱眉道:“少主不可稚气。” 司韶回头冲着掌柜淡淡一笑道:“你们总让我在羌魅与她之间做个选择却任我被她抚养十年之久。赫叔十年训一只狼也能变成狗了。我早已不适合做羌魅的少主。” 掌柜正色道:“我们羌魅一族只认五行瞳您拥有五行瞳便是我们的少主。” 司韶嗤笑一声道:“少主?赫叔我已经做了太多年少主了。” 掌柜的老脸有些挂不住忙道:“只要少主结婚生子这羌魅便是您的。” 司韶的眸光骤然一冷沉声喝道:“为何要结婚生子?是要生下下一任的五行瞳拥有者?然后我便完成了使命可以被别人挖去双眼成为祭品?!我的孩子也将延续我的路遭受和我一样的残忍!”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八章:司韶图谋 掌柜似乎想要辩解什么最终却只能挤出一句没有任何保障的话:“我们羌魅一族会誓死保护自己的王。” 死韶冷冷道:“赫叔为何这十余年你们不接我回来?因为……你们保护不了我。只有她才能保护我。你们借她之手保护我如今却因自己羽翼成熟想要报仇雪恨了。呵…… 这世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掌柜辩无可辩有些难堪地扭开头。 司韶静静而立目光落在掌柜脸上好似在看他到底能厚颜无耻到何种程度。 掌柜无法只得说道:“让你在她身边只不过是权宜之策。你终究是我们羌魅的少主而不是她飞鸿殿的人。” 司韶突然吼道:“不要叫我少主!若我没有五行瞳你早就取而代之了!” 掌柜突然瞪大眼睛怒道:“你竟如此想我?!” 司韶冷笑道:“若非如此你为何不将羌魅交到我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戏码不那么好用了。” 掌柜露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道:“你今天来是想拿回羌魅吧?” 司韶缓缓勾起唇角道:“羌魅属于我我必要拿回来。但是今天我是来给你送一个机会。” 掌柜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他问:“你欲如何?你随同胡颜一同消失了一段时日再出现时胡颜假扮红莲尊主还招揽了一群武功高强的恶人对战红莲尊主。红莲尊主生死不知胡颜也随之消失不见。如今你与她同时回到六合县还带了一些人手倒底要做什么?!” 司韶却是放下唇角嘲讽道:“怎么怕了?胡颜一个人时你们可是手段白出不停对付她。如今她被众人环绕你就要缩回到壳子里不敢动了是不是?” 掌柜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怒道:“少主怎么能如此说自己人?!” 司韶意味十分明显地假笑一声:“呵……” 掌柜有些吃不准司韶到底意欲何为便又缓和了语气道:“少主这羌魅早晚是你的。我老了不能一直护着族里人了。若……若那胡颜要对羌魅不利少主务必要知道羌魅是你的家羌魅人是你的族人。” 司韶微微垂眸淡淡地道:“羌魅什么时候成了欺软怕硬的人。爷爷和爹在天有灵应该会觉得羞耻。” 掌柜的眉角抽搐两下闭上了嘴。 司韶转身要走。 掌柜慢喊道:“少主!” 司韶道:“你无需打听也不用知晓细节待时机成熟你自知道如何应对。”言罢转身便走。 胡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深入敌军阵地为得就是见到司韶。她一直趴在门缝处偷听这会儿知道司韶要走哪肯放他离开?但是如果她现在扑出去自称是胡颜只会被掌柜按地上砍死。有些事装疯卖傻也是救命良药啊。 胡颜一脚踹开门惊呆了掌柜留住了司韶。 她瞪着眼睛直勾勾地走了出去还装模作样地喊道:“我种的人参娃娃去哪儿啦?” 她蹬蹬蹬地走到掌柜面前伸出颤巍巍的手摸了摸掌柜的脸点了点头道:“嗯得浇水了这娃儿都长干巴了。”她转身又蹬蹬蹬地走到司韶面前伸手去摸他的脸。 司韶猛地向后一退不让胡颜碰他。 胡颜惊呼道:“人参娃成精了!会跑了!”转身又开始转悠起来。为何要继续转悠?因为胡颜怕自己会扑倒司韶身上质问他为何认不出自己?!是眼瞎吗?!哦不他已经瞎了。但是胡颜一直相信他拥有一颗最了解她一言一行的心。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将她当成了陌生人。因为司韶的态度令胡颜不得不怀疑自己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说她才是那个被篡改了记忆的可怜人?哦太他爹的混乱了! 她信任司韶多于自己。 可司韶对于真假的选择却排除了她。 还有比这更坑爹的吗?! 胡颜需要到处转转让自己冷静下来。 司韶听着胡颜杂乱的脚步声问:“这个老太婆为何在这里?”这个老太婆的身影他听过。 掌柜坦言道:“她声称自己知道如何破除五行瞳的诅咒我便将她请到了这里。为了留住她我在她的酒里下了瞌睡蛊非人叫不醒。看她这个样子应该是梦魇了。” 司韶的眸子缩了一下却是直接向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保护好她。” 掌柜应道:“诺!”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令胡颜红了眼眶。她强作镇定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掌柜面前道“浇水喽快快长呦。” 掌柜正疑惑哪里来得水但见胡颜的嘴一张直接吐出一口口水在自己身上。 掌柜气急想要抬手打胡颜却怕自己一巴掌下去将人打死了。犹豫之际又被胡颜吐了一口口水到脸上。 掌柜恨恨地闪身躲开站在胡颜的身后将她轻轻推回到屋子里去然后直接将门锁上这才沉着脸离去。 掌柜走后成家俩兄弟偷偷摸摸地出现在胡颜的窗户底下学着猫叫。 胡颜打开窗二人陆续钻了进去。 成西行急忙开口小声询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认识唐悠?” 胡颜坐回到床上笑道:“这两个问题只能回答你们一个。但是我可以保证是真话。” 成西行看向成东行。 成东行道:“为何认识唐悠?” 这个问题令胡颜心中微暖。她点了点头笑道:“我是唐悠的亲人曾与她生活在一起因此知道你们二位是谁。成东行、成西行看来是你们的真名。” 兄弟二人的眼睛一亮胡看一眼。 成西行忙追问问:“那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胡颜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成西行攥紧了拳头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成东行比较冷静思忖片刻道:“说吧你想让我们兄弟做什么?” 胡颜赞道:“不错还算长了脑子。” 兄弟二人脸一黑对这种夸人方式表示十分无力。 胡颜眸光森森悠悠道:“我……想喝血。”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零九章:多方争抢夜遇袭 说来也怪想喝血这种话她在封云起等人的面前是绝对说不出口的。按理说他们才是她最亲近的人但她却只想在他们面前展示自己威武强悍的一面不想……示弱。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样是不对的。女人嘛还是娇柔一些惹人怜爱。只可惜在岁月这把杀猪刀面前她早就挥刀自宫将娇柔可人割掉喂了狗。 似乎是为了凸显她想喝血的欲望是多么强烈她下意识地舔了舔了唇腹中还发出一阵饥肠辘辘的声音。 兄弟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向后退了一步。 成西行磕巴道:“你……你是人是鬼?” 胡颜觉得好笑道:“你们羌魅一族善于养蛊驭鬼。就算我是恶鬼你们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成西行点了点头又上前一步道:“你说得有道理。” 成东行干脆问道:“你想喝什么血?狗的、猪的还是……人的?” 胡颜发现这兄弟二人还真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但是那份憨直却与唐悠十分般配。她站起身走到兄弟二人面前刻意压低声音呲牙道:“自然是…… 人血。” 兄弟二人又齐齐向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地瞪着胡颜。 胡颜坐回到床上道:“我不但知道唐悠在哪儿还能帮你们摆脱羌魅一族让你们过普通人的生活。” 兄弟二人的眼睛一亮又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真的?!” 胡颜道:“我就当做做善事善良地回答了你们的这个问题。自然是真的。” 兄弟二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几句后成东行道:“好我们可以提供血给你喝但是你要给我们一个准信何时告诉我们唐悠在哪儿何时帮我们脱离羌魅?” 胡颜问:“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何要脱离羌魅?” 成西行攥紧拳头回道:“羌魅只能和自己族人通婚。我和哥哥不想……不想娶别人。” 胡颜问:“那你们想娶谁?” 成东行垂眸道:“别问了。我们要娶的人已经恨上我们了。” 胡颜在心里研磨着“我们”两个字勾唇一笑觉得唐悠比自己能耐多了。她道:“三天三天后我告诉你们唐悠在哪儿。至于什么时候帮你们脱离羌魅则要看机缘。不过此事我应下就不会食言而肥。最短三天最长半年。” 兄弟二人激动地点了点头。 成东行道:“如此甚好。” 成西行警告道:“记住你的承诺!否则哼哼!” 胡颜眯眼道:“首先我需要确保自己活下去。” 成东行这回倒是痛快直接挽起袖子抽出匕首就来到胡颜的面前。 他刚要动手割自己的手指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开锁声。 兄弟二人的动作出奇一致竟是一头钻进了胡颜的床底下。胡颜直接平躺装睡。心中却已经扯过掌柜一顿胖揍!她要喝血!要喝血! 掌柜带着两名男子走近屋子先是探了探胡颜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这才对那对二人道:“背起她跟我走。” 两名男子相互配合着背起胡颜向外走去。 一行四人走出院子将胡颜放进等待的马车里。 掌柜交代道:“古蓝多智到达地方后一定要看住她不许她乱跑也不可以让她出事。这位老夫人对我们羌魅一族很重要。你们明白吗?” 二人异同声道:“长老我们明白。” 掌柜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务必小心行事。” 二人应道:“诺!” 车轮子开始滚动在吱吱嘎嘎中颠簸前行。 这一次负责监视照顾胡颜的人变成了将她掠来的那两位。一位是小眼睛的多智;另一位是内敛的古蓝。 古蓝赶着车。 多智坐在车板子上将自己裹成了一个球。他不满地嘟囔道:“为了这么一个老东西大半夜的折腾真心烦。 古蓝不语继续赶车。 多智打着哈气道:“我进去睡一会儿……”言罢就要起身。 古蓝开口道:“不合适。” 多智不悦道:“她一个老太婆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小姐我不嫌她就不错了哪里不合适了?” 古蓝也不多话直接道:“你坐下快到了。” 多智冷哼一声直接钻进了马车里。 古蓝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胡颜之所以来是因为要找个机会单独接触司韶如今见到了司韶也知他另有打算又怎么肯留在这里被人制约?她因为自己在变老内心十分烦躁做起事来也没有个章程。现在回过神来才发觉她最想要的只是陪在他们身边。想通是一件很难的事儿也许需要一些契机也许只需要一个瞬间。 胡颜决定不再折腾了就回到他们的身边去既接受自己即将老死的这个事实又不能放弃希望继续寻找解决衰老问题的办法。就算所有的努力都变得无力她也无悔此生。 多智掀开帘子走进车厢的那个瞬间他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软成一团的老太婆不想看见得却是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妇人。这个老妇人直接伸出脚踹在了他的腹部将他踹出了车厢。那动作当真是格外狠辣干练毫不拖泥带水。 多智被踹下马车后背着地痛得呲牙咧嘴半天站不起来。 赶车的古蓝勒停马车一跃而起直接拔出长剑站在车板上。 胡颜幽幽道:“怎么?想和我动手?别忘了你们长老交代的话。” 古蓝收起长剑道:“得罪了。” 多智从地上爬起来冲上马车就要去扯车帘。 古蓝拦住多智道:“别忘了长老的吩咐。” 多智瞪着眼睛吼道:“她敢踹我?!她竟然敢踹我?!” 胡颜道:“你放开他。” 古蓝放开了手。 多智再次冲进了马车里。结果……又被踹了出来。他的身体在半空中滑过一道弧度再次落地发出砰地一声。 半晌他的手指动了动又从地上爬起来跳上马车。 胡颜道:“这回没人拦着你了。你进来。” 多智却是一扭身坐在了车板子上嘟囔道:“进去干什么?被你踹啊?” 胡颜道:“是啊叫你进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敢踹你。” 多智的脸一黑冲着古蓝吼道:“赶车!” 古蓝坐下继续赶车。 胡颜的笑声传出车厢:“哈哈哈……” 多智的脸越发黑了。 古蓝的唇角却悄然弯起三分笑意。他觉得车内那位老夫人甚是可爱。 胡颜道:“送我去凡间。” 多智道:“想得美?!你现在是阶下囚懂不懂?!” 胡颜道:“你再说话信不信我打到你想吃屎?” 多智下意识地张嘴回击最终却憋了下去。 古蓝道:“老夫人我们有令在身恐不能送您去凡间。” 胡颜道:“我要死了救命的药就在凡间。你们去或者不去随意。反正老婆子已经活够了。”论耍臭无赖胡颜素来不服谁。 古蓝果然为难了。 车轮滚滚并未走出多远古蓝突然勒停了马车喝问道:“谁?!出来!” 伴随着一阵怪异的笑声圣血者提着一盏红莲灯出现了。她独自一个人由远及近几乎是瞬间出现在了车前道:“红莲教有请老夫人去做客。” 胡颜是真没想到拦住自己去路的人会是红莲教。按理说知道她是胡颜的人除了曲南一等人都死绝了。曲南一等人在寻找自己却不会大张旗鼓地寻找应该不会引起红莲教的注意。可红莲教此番前来显然是有目的性的。难道是羌魅里出了内奸? 古蓝立刻警觉起来将手放在了剑把上沉声道:“老夫人是我羌魅一族的贵客暂不能去红莲教做客。” 多智亦拔出了长剑守在车前严阵以待。 圣血者翘着手指凑到唇边妩媚地笑道:“此事怕是由不得你们做主。”言罢突然一挥手那些隐在暗处的红莲教众突然冲出杀向古蓝和多智。 五名红莲教众两名羌魅人敌众我寡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古蓝跳下马车保在车前对多智吼道:“我拦住他们你带老夫人离开!”言罢一剑刺到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撒腿狂奔。 多智踹开一名红莲教众慌乱地扯着缰绳喊道:“我不会驾车!” 圣血者冷笑道:“逃无用。”突然飞身而起落在落在马背上。 多智的手指一弹一只黑灰色的小虫子直奔圣血者的面门而去。 圣血者轻蔑地一笑结出手印化作一只黑色的手隔空捏住那只小虫子。 小虫子变成了粉末随风飘散。 不想那些化成粉末的小虫子尸身在空中转了个圈竟又向着圣血者飞去。 圣血者大惊失色忙向后躲去。 多智冷笑道:“真当我们羌魅是软柿子呢?!哼!”拔出长剑袭向圣血者。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章:红莲出手掠人 多智与圣血者在车板子上斗得难解难分眼见着马儿要从两棵树中间穿过这二人竟齐齐跳下马车置胡颜于不顾。 胡颜在马车里颠簸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开了。她的双手无力只能用脚蹬着车板子支撑 这时两名黑衣蒙面人出现。 一人攥着另一个人的手借力飞起一脚踹在马儿的头上迫使它改变了奔跑的方向。飞起踹马的那人落在地上时手腕继续用力将原本站在地上的那个人抛起扔到了车板子上。 落到车板子上的人攥紧缰绳继续赶着马车狂奔。地上那人飞身跃起单手攀爬上马车。 古蓝眺望马车的功夫被红莲教众砍翻在地。 圣血者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脱下长袍兜住那些虫子放火烧死。随即一掌拍出将多智打成重伤。她本想杀人灭口但是很显然抓住胡颜比杀掉羌魅人更重要。她一抬手招呼红莲教众追向马车。 凛冽的空气中似乎能听见人心砰砰跳动的声音。 当马车再次被红莲教围住攀在马车上的那人一头钻进了车厢里扯起胡颜道:“我和哥哥拦住他们你自己逃吧。” 胡颜倒是十分镇定反问:“往哪儿逃?” 成西行跺脚道:“我那儿知道往哪儿逃?!”一扭头冲出车厢拔出长剑与成东行联手对敌。 红莲教众仅剩三人却是有备而来。两厢动起手来斗得旗鼓相当。 圣血者看准时机突然出手掐住了成西行的脖子用力捏着他的脖骨呵道:“住手!” 成东行停下动作。 红莲教众立刻上前两步缴了他的长剑并将利器逼在他的脖子上。 圣血者冷冷道:“杀!” 红莲教众刚要动手却听车厢里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道:“慢着。”紧接着就见车帘被挑了起来胡颜由内而出。 胡颜站在车板上环视众人慢悠悠地道:“都说要请老婆子去做客怎还如此无礼?这是谁家的娃娃儿怎不懂何为教养?!” 圣血者娇笑道:“老太婆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胡颜撩起眼皮子扫了圣血者一眼道:“你说啥?” 圣血者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道:“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胡颜晃了晃头继续道:“你涂个大红嘴唇子怎么还说不明白话呢?说啥啊?大点声!” 圣血者气了个倒仰吼道:“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胡颜眼点点头淡淡道:“嗯老婆子素来当自己是个人物不像某些东西只是个玩物。” 圣血者冷声喝道:“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快!等到了我们尊主手上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胡颜做出支棱着耳朵道:“你大声点儿!” 圣血者气运丹田吼道:“我看你还能笑到几时?!!!” 胡颜感慨道:“我早就笑够了。最近一直不太想笑怕出皱纹。” “扑哧……”成西行笑了。 成东行的肩膀颤了颤。 圣血者的脸黑了对成西行喝道:“不许笑!” 胡颜对兄弟二人道:““来来你们两个上来随我去红莲教做做客。” 圣血者呵呵一笑道:“尊主可没请其他人。” 胡颜冲着圣血者大声喊道:“你说啥?!” 圣血者烦得不行回吼道:“不许带人!” 胡颜回吼:“那我也不去!” 圣血者怒道:“由不得你!” 胡颜直接捂着胸口倒在车板子上那份孱弱的模样看起来绝对会因为一口气上不来而驾鹤西去。 圣血者还真怕带个死人回去不好交差。她沉着脸取出金针封了兄弟二人的穴道让他们无法用武并对红莲教众吩咐道:“仔细搜搜他们身上别漏下任何一条该死的虫子!” 红莲教众在二人身上搜出四个蛊虫小罐扔到地上这才将二人赶上马车。 成东行搀扶起胡颜将她送进车厢。 马车继续前行这次除了胡颜赶车的、坐车的都换了人。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 胡颜觉得最令人哭笑不得的是曾经她挖空心思的寻红莲尊主却摸不到她的老巢。这一次她却被“请”去了红莲教真是……扎心呐。 兄弟二人扯下脸上的黑布齐齐看向胡颜。 成东行目露怀疑之色问:“你到底是谁?怎会被红莲教盯上?” 胡颜故作高深道:“知或不知不如不知。” 成西行鄙视道:“别故作高深了!你要是真有能耐也不至于被我们羌魅掠来又被红莲教抓去。” 胡颜横了成西行一眼没吭声。 成西行又道:“你瞪什么瞪?你瞪我也是没能耐!” 胡颜闭上眼幽幽道:“我只不过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秘密看得出别人摸不清的红线知道一些凡人的烦恼罢了。” 成西行道:“你就吹吧!” 成东行训斥道:“西行你注意言辞。” 胡颜打个哈欠道:“都睡会儿吧。这大冷的天都出来瞎折腾什么啊。还让不让人好好儿过个年了?!”言罢她闭上眼睛打起了盹儿。 成西行嘟囔道:“真是心大!这都火烧眉毛了还睡?” 成东行看着胡颜对成西行道:“你若有老夫人这份沉稳我们今天也不至于奔波至此。” 成西行不服问:“我怎么就不沉稳了?” 成东行道:“若非长老听见你要离开羌魅也不会防着你我偷偷送老夫人离开。若羌魅不送老夫人离开红莲教绝不会轻易得逞。” 成西行辩无可辩终于闭上了嘴。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后顺着窗口往车厢里飘散起甜腻的味道。 有时候你明知道那是毒药却不得不接受它因为你必须要呼吸。 成东行和成西行想要闭起却因穴道被封只能想想而已。 胡颜连眼睛都懒得争只是在软倒身子的那个瞬间对兄弟二人小声道:“若想活着去见唐悠就装出喜欢我的模样。”言罢安然睡死了过去。 兄弟二人互看一眼也闭上了眼睛。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一章:红莲妖物果然没死 一间石洞墙面坑洼不平看样子是凿山挖洞而建。 石洞里有一张草席和一只恭桶。 胡颜在草席上醒来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有力气爬起来打量这间石洞。 石洞的入口处是一张由铁柱打造成的铁门每根铁柱之间的距离大约有一个拳头人的头是绝对钻不过去的但是烛光却从那里透进来将石洞里照亮。 胡颜来到门前向外张望。 发现对面昏迷着自己的两位熟人于是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倚靠着铁门坐在。 不多时有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应该不止一人。 圣血者带着六名红莲教众出现在胡颜面前。 圣血者道:“把她带走!” 红莲教众打开门直接将胡颜扯了出去。 胡颜在推推攘攘中观察着周围的布置。发现这就是一个山体所有房间都是挖空山体而建。这绝对是个大工程且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山洞里虽然坑洼不平但是通风良好温度也保持得不错。 胡颜所处的位置是用来关押囚犯的。除了长长的甬道上插着火把将周围照亮这一间间的小牢房简直可以堪称是不见光亮与世隔绝。被关押在这个地方就算不死心里也绝对会因为压抑而疯掉。 胡颜注意到这里被关押的人不止他们三个还有其他人。 路过一间牢房的时候圣血者看了眼山洞旁的牌子停下脚步道:“拎出来吧给他洗干净了。” 红莲教众忙打开大铁门从里面拎出一名男子。这男子长得比较魁梧看其四肢和体态就知道是练武的高手。只不过这人似乎是被折磨得有些不太正常两只眼睛没有神采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傻笑。 一行人同时前行在走道分叉口时圣血者带着胡颜向左走去两名红莲教带着那名痴傻壮汉向右边走去。 胡颜等人通过了一道石头闸门然后又拐来拐去地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打开一间高大的石门将胡颜推了进去。 这里是特别大的空间。高高的棚顶被黑暗吞噬竟不知道它有多高。 随着胡颜的走入她身后的巨大石门也被关上入口处随之隐入黑暗令人心生慌乱既不知前路在哪儿也不知退路在何方。 这间空间巨大的山洞就仿佛时间的尽头让人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让心灵上产生了巨大的压迫感。 突然一束光由头顶上方展开将胡颜和圣血者照亮。这束光其实很大以胡颜为中心点大约能照亮四十米左右直径的面积。但是这束光还是照射不到周围的墙面。光线的周围也仿佛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变得朦朦胧胧没有分界线。 圣血者对着正前方施礼道:“尊主属下将这个老太婆带来了。” 胡颜的正对面有一排长长的阶梯。阶梯上方融入黑暗虽然看不清楚却能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地面发出刮擦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颗巨蟒的头颅又黑暗里探出头。它吐这红信子发出嘶嘶的叫嚣声。 红莲教主的身影出现。她坐在高高的长椅上抚摸着巨蟒的头如同抚摸着一条爱犬柔声道:“乖乖你饿了?” 红莲教主的脸上仍旧戴着柔软的银丝面具。那银丝面具就好象是她的肌肤随着她的动作和表情在起伏变化着。 她穿着红底金花的衣裙披着银灰色大氅脚踩一双红靴。她的双手都戴着银色的手套右手手套上却镶嵌着长长的锋利指甲好像随时能将人开膛破肚。 红莲尊主垂眸看向胡颜细细打量着她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嘎嘎嘎……嘎嘎嘎嘎……” 圣血者看向胡颜突然在她的小腿上一踢喝道:“见到尊主怎敢不跪?!” 胡颜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却咬着牙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没有跪下。 圣血者大怒就要动手。 红莲尊主却慢悠悠地道:“本尊让你动手了吗?” 圣血者忙收敛起嚣张气焰噤若寒蝉垂头道:“属下知错。” 红莲尊主轻轻地哼了一声道:“你可知这是谁?” 听到这句问话胡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自己到底是谁红莲尊主已经一清二楚。她怀揣着的那份侥幸已经破碎成渣。只不过她实在想不出红莲尊主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才是告密者?圣血者听到问话在心里合计了两个来回后谨慎地回道:“属下愚昧不知。” 红莲尊主又怪笑了起来:“嘎嘎嘎……嘎嘎嘎……你不知?你不知道是对的。因为就连本尊也想不到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东西竟然是我们人见人爱的胡颜啊!”这话她说得格外轻佻。 胡颜微垂着眸子不言不语。 圣血者目露震惊之色立刻做出防备的样子紧紧盯着胡颜道:“这是胡颜?” 红莲尊主从座椅上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胡颜怪声怪调地道:“可不这就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婊-子。她管不住自己的下贱宁愿张开双腿被男人操也不想长生不老。” 那条巨蟒就尾随在她脚边蜿蜒爬行。巨蟒身上的鳞片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红莲尊主走到胡颜面前笑盈盈地问:“是不是啊贱货?!” 胡颜抬起颜眸看向红莲尊主那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红莲尊主突然暴怒一巴掌打在胡颜的脸上! 胡颜被掀翻在地好半天都缓不过来劲儿。红莲尊主那长长的指甲在她的脸上留下四条挠痕淡粉色的血缓缓渗出染粉了脸颊和衣领。 红莲尊主弯下腰用左手一把攥住胡颜的衣领怒吼道:“你怎么可以如此下贱?!你知不知道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我全盘的计划!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还有什么用?!!!” 她扔开胡颜开始暴走。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二章:妖物的执念与礼物 红莲尊主的胸口起起伏伏带着钢爪的手比比画画好像在幻想着如何将胡颜分尸。突然她转过身一把拎起了胡颜吼道:“说话!你给本尊说话?!” 胡颜十分平静地回望着红莲尊主道:“你说啥?” 圣血者忙道:“回禀尊主胡颜耳背听不清别人说得话。” 红莲尊主微愣随即吼道:“你给本尊说话!” 胡颜淡淡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红莲尊主一把推开胡颜。 胡颜接连倒退三步才止住步伐没有摔倒下去。 红莲尊主又开始暴走口中嘟嘟囔囔地道:“她该死……该死!真该死!怎么办?杀了她?不行不行太便宜她了!”突然她停下脚步看向胡颜诡异地笑了。 胡颜心中一凛面上却丝毫不显。她发丝凌乱整个人佝偻着身子脸上还染了粉色的血看起来狼狈至极。 红莲尊主再次走到胡颜面前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你知道本尊一直很喜欢你的皮那么白净好似半透的美玉。这世上你是无双的。本尊一直没有杀你是真心喜欢你。只不过时机未到本尊不能将你的一切占为己有。包括……你的男人、你的身子、你的一切的一切!”眸光突然变得很戾饱含了怒火和恨意“只可惜你辜负了本尊的喜爱!本尊已经不再需要你。但是本尊却无法原谅你。” 胡颜却是莞尔一笑道:“别啊作为人既然定下了目标就要坚持到底走下去。既然你想要得到我的一切就应该坚持拿走我的一切。不然你岂不是成为了言而无信的小人?你对自己尚且如此对待别人就更不用说了。来吧我就站在这里肌肤给你了身子骨也给你了。我也很期待你顶着我的身子出去勾引我男人的无耻样子。” 红莲尊主扬起手眯眼道:“敢如此和本尊说话你在找死?!” 胡颜坦言道:“我现在就靠一口气吊着早死与晚死实在没什么区别。你尽管一掌拍下来。快点儿!我现在说话都嫌累。”言罢扬起下巴闭上了眼睛。 红莲尊主却收回了手冷笑道:“死?没那么容易。” 胡颜睁开眼道:“你连杀我的勇气都没有?看来你只是我身边的一条恶狗罢了。让我想想啊你如此了解我的事应该是谁呢?是如花还是绿柳、牡丹……呜……” 红莲尊主直接拍了胡颜一掌将她打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红莲尊主吼道:“闭嘴!本尊是……”她突然闭上嘴笑道“本尊是不会告诉你的。本尊就让你猜不停的猜。你猜不到就只能证明你蠢笨如猪。胡颜你记住你永远都不如本尊!” “胡颜你记住你永远不如本尊!”这句话多么熟悉啊熟悉到被胡颜刻在了骨头上也不敢忘! 胡颜躺在地上咳出了一口鲜血半晌都没有动一下。心中的震撼与惊惧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她的身体忍不住开始瑟缩就像一个人在面临巨大恐怖事物时会呈现出的恐慌样子。只不过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重伤掩盖住了。 胡颜告诉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如果她表现出了任何异样红莲尊主会立刻察觉到届时她想寻找机会对付她就更加不容易了。 这么久以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原本以为是自己蠢笨可如今看来她想不到是必然。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强大的但是在红莲尊主面前她确实只是一个玩物!一个敢一次次和她叫板的玩物!怪不得白子戚惧怕她说她杀不死。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红莲尊主皱眉对圣血者喝道:“去看看她死了没!” 圣血者来到胡颜身边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搏道:“回禀尊主胡颜气若游丝看样子确实……只有一口气吊着。” 红莲尊主怒道:“本尊的游戏还在继续她怎么能死?!真是……太可恨了!”言罢扔出一个瓷瓶给圣血者“喂她吃了。” 圣血者打开瓷瓶鼻子嗅了嗅目露惊讶和艳羡之色恨恨地蹬着胡颜一眼道:“张嘴!” 胡颜不搭理她。 圣血者直接捏开胡颜的嘴将药丸一股地倒了进去。 红莲尊主位于圣血者的身后因此没看见圣血者是如何喂药的待圣血者喂完药站起身她冲着圣血者伸出了手。 圣血者微愣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她心惊胆颤地上前一步将空了的瓷瓶放到红莲尊主的手上。 红莲尊主攥着瓷瓶的手微顿看向圣血者问:“都喂给她了?” 圣血者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都…… 都喂她了。” 红莲尊主一脚踢飞了圣血者怒吼道:“你给本尊去死!” 圣血者的身体在空中划过重重地落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红莲尊主尤不解气伸手一抓隔空吸过圣血者抓着她的衣领嘶吼道:“你知不知道那是六颗内丹?只有武功造诣登峰造极且活过百岁的人才能生成一个内丹?!你……你竟全喂给了她?!” 原本胡颜感觉自己快死了。可听了这话她又觉得自己能再活个百十来年。真是峰回路转又一春呐!要不要这么喜庆?要不要这么开心?不管那六颗内丹到底能不能起到恢复青春貌美的作用但最起码她确确实实感觉到一股股内力在悄然滋养着她枯竭的身体。 圣血者十分委屈她真的很想说是尊主您让我喂给她的。但是这话打死她她也不敢说出口。她只能求饶道:“尊主饶命!尊主饶命!请让属下戴罪立功属下知错了、知错了……” 红莲尊主深深吸了一口气抛起圣血者喊道:“毒牙赏你了!” 那条巨蟒突然游动起来瞬间缠住了圣血者的身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三章:游戏开始时 圣血者哭喊道:“饶命啊!尊主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知错!” 红莲尊主幽幽道:“可是……毒牙饿了。” 圣血者忙快语道:“属下给它准备了吃食。” 红莲尊主点了点头对巨蟒道:“放开她。” 巨蟒竟然听话地闭上嘴放开了圣血者。 圣血者吓得无人色双腿在打颤好半天才站起身五体投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话来。 红莲尊主道:“还不去给毒牙准备吃食?若饿到它你就把自己喂给它吧。它可是本尊的心肝小宝贝呢。” 圣血者忙磕头道:“诺诺诺……”她颤巍巍地爬起身来到巨门前按下机关大门打开。 门外站着两名红莲教众提溜着刚洗干净的痴傻壮汉。 圣血者泄恨般用力扯进痴傻壮汉将其扔到了地上。 大石门关上。 巨蟒滑动着巨大的身体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痴痴傻傻的壮汉下意识地开始奔跑。 巨蟒如同逗弄着自己的猎物追着他玩直到觉得无趣才用身子卷住他勒死他吞下他。 整个过程只能听见人类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无法喊出口的救命。 红莲尊主来到胡颜面前道:“你先好好儿活着吧。你吞进去的六颗内丹连同你自己的那颗内丹都将属于本尊的。待本尊玩够了…… ”她肃起右手将那锋利的指甲在空中缓缓滑过喉咙里还发出嘎嘎地声响。 胡颜缓过来了那口气却还是躺着没有动。 红莲尊主踢了胡颜一脚喝道:“不用装死了。你吃了本尊的六粒内丹想死也不那么容易。来吧我们开始玩游戏吧。嘎嘎…… 嘎嘎嘎…… 本尊好期待呀。” 胡颜道:“我的双手手筋被挑可能无法配合你的游戏了。” 红莲尊主邪恶地一笑道:“我们…… 不用手。”转身喊道“带上她!我们来演一出好戏。” 一行三个人走向另一扇大门。厚重的石门后有着未知的恐慌。人性已然扭曲。 暗道里行走不知方向更何况胡颜的头上还被套了个黑布袋?不过她却觉得自己在向上爬行。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红莲尊主打开石室的门将胡颜推进一间房内。 圣血者取下了胡颜头上的黑布袋。 刺目的阳光令胡颜的双眼有些不适应。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间房屋。 这间房屋布置得十分奢华看样子就像一座小型的行宫。轻纱飘飘勾人心灯盏精美耀人眼。屋子里有床有踏还有几有屏风。几上摆着香炉白烟袅袅升起令人在心情愉悦的同时隐隐有亢奋的感觉。床上躺着两个人穿着轻薄得衣袍睡得正香。 胡颜走进一看发现那二人竟是成西行和成东行。他们的黑色短打被换成了淡粉和淡蓝两种柔和的颜色。衣襟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和修长的脖子以及胸前那细腻的肌肤。两张相似的脸凑到一起让原本就美颜的脸变得更加令人心动。 胡颜转头看向红莲尊主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红莲尊主将右手食指竖到嘴前做出神经兮兮的样子小声道:“嘘……你不要这么大声吵醒他们怎么办?”眼珠子一转看向胡颜激动道“现在我们开始游戏。所有的游戏都是你的选择所以……你怨不得别人。” 胡颜的心开始下沉面上却淡淡道:“你真觉得我会配合?” 红莲尊主自信道:“你自然会配合。因为……这个游戏很好玩的。嘎嘎…… 嘎嘎嘎……”她一挥手道“来我们给胡颜看看何谓游戏。” 一面挂着大幅水墨画的墙面缓缓挪开露出了另一间房屋。 那间房屋里面有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胡颜要走过去却被红莲尊主拦了下来。 那张床的旁边站着两位红莲教众。其中一名教众抓起床上那人的头迫使其将整张脸露出来。 胡颜的眸子突然一缩原本耷拉着的眼皮唰地收了上去那双看起来毫无力量的双手变得僵直。只因她看见了那张令她最为挂心的脸——燕凡尘! 红莲尊主在胡颜耳边道:“看见了吗?这是你的燕凡尘。现在我们开始第一道闯关题。你是上了那兄弟俩还是让燕凡尘被男人上?你不知道本尊那两位属下有多喜欢燕凡尘。一直求着本尊将燕凡尘赏给他们玩。本尊怕呀怕他们把他玩坏了让你心疼。啧啧……看看本尊多你多好。现在我们就来玩这个游戏喽。” 屏风缓缓合上红莲尊主嗤笑一声指了指挂在墙面上的铜镜道:“别说本尊无赖本尊最是公道。你看那里能看见那屋里的景象。这么聪明的法子还是你的一位熟人想出来的呢。” 胡颜心中一痛闭上了眼睛。 红莲尊主道:“胡言你不动手本尊可就让他们动手喽。嘎嘎……嘎嘎嘎……你知道本尊要看得是什么千万别让本尊失望啊。 ”她笑着打开来时的那座暗门对胡颜道“哦对了忘记告诉你这场戏的观者不只本尊一人。子戚怎不出来和胡颜打声招呼?” 胡颜突然转身看向红莲尊主所在的暗室入口。 一位穿着白色锦缎的男子由黑暗中走来。他仍旧穿着长袖长领的衣服干净得仿佛不属于这个浑浊的世间。他的眼波清淡、剔透好似没有感情却格外精致的人偶。他就站在红莲尊主的身边望着胡颜无喜无悲。那些所谓的誓言情浓蜜意时的甜蜜都好似裹了糖的砒霜要人性命。 胡颜的唇颤了颤却发不出任何一个质问的声音。因为在她心里一直当白子戚是自己人真真正正的自己人。就算他站在红莲尊主的身边她也当他是身不由己的自己人。 然红莲尊主的一席话却如一只只饿鬼拖住她的脚踝将她拉向地狱深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四章:子戚,切肤之痛 红莲尊主用那戴着钢爪的右手轻轻抚摸着白子戚那清秀的脸颊柔声对胡颜道:“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子戚是你的人啊?”转头看向胡颜轻蔑地一笑“胡颜本尊若是不说你一定以为自己聪明绝顶所有男子都应爱你、宠你、将你众星捧月。嗤……本尊还真是爱看你自以为是的样子。”收回抚摸白子戚的指甲看向胡颜突然发狠咬牙道“因为本尊只想践踏你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摔碎你最憧憬的圆满!你以为白子戚他有心吗?他若有心懂得情感怎会生生剥开别人的皮用以讨本尊欢喜?!”看向白子戚“子戚你不妨告诉她她的味道令你多难忍受几欲呕吐。” 白子戚的眸子轻轻转动了一下却没有言语。 胡颜的手指微微抽动一下攥紧成了拳头。她不信红莲尊主的话一点儿都不信! 红莲尊主一边走向胡颜一边道:“本尊知道你不信。不过本尊可以告诉你三件事。其一白子戚用手指服侍你服侍得可爽?子戚的手当真是无比曼妙。他也带给了本尊妙不可言的乐趣。如若不然你当他如何会懂男女之事?” 胡颜的手指狠狠地攥成拳头。这是他与白子戚的私密除了他俩之外没人知道。可……红莲尊主知道。 红莲尊主站在胡颜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道:“其二引你们入艳山地洞的人是白子戚。本想困你们几天罢了谁知道你们那么蠢竟然一直往深处走。哎呀害的本尊都担心起来你们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 胡颜面无表情如同一块石头。心中却气血翻滚喉咙里泛起铁锈的味道有些……腥。她还记得白子戚对她说过再见面时不要相信他。是的白子戚曾提醒过她可她…… 偏偏不信。不信对自己提出警告的人。多么可笑! 红莲尊主用右手食指上的钢爪抬起胡颜的下颚凑到她的脸前对着她的唇道:“其三你以为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本尊又是怎么知道这个老态龙钟的婆子竟是我们人人喜欢的大祭司?!哈哈哈……哈哈哈哈……胡颜你说可笑不可笑?你啊果然就是个下贱的烂货被人摸了几把下面就将一颗心送了出去。啧啧……啧啧啧……若不是你没用了本尊还想和你继续玩下去呢。”转回身嗤笑着走向白子戚。 胡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蹦蹦乱跳整颗头都险些要炸开。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白子戚身上留了三分冷静和理智却不知道这三分鬼东西在何时何地被白子戚偷了去?!她蓦然惊醒发现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 红莲尊主说得三件事就好像三只重锤一下下捶在她的脑袋上。每一下都砸得那么结实砸的血肉模糊带出了阵阵嗡鸣。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将二人之间的房中情事拿出来津津乐道。更何况还是与她的仇敌分享?!白子戚你真的没有心吗? 胡颜不想在忍耐下去她突然出手打向红莲尊主的后背。这一击她拼尽了全力。 白子戚从暗室口冲出与胡颜对了一掌救下红莲尊主。 胡颜与白子戚各退三步才止住去势。 胡颜盯着白子戚将涌到嘴里的鲜血咽下白子戚扭开头掏出干净的白帕子捂在嘴上吐掉口中的血。然后将帕子折叠收入袖口。他颤抖着手退到红莲尊主的身边。 胡颜冲着白子戚嘶吼道:“你是死了吗?!”若不是死了变得没有知觉怎会如此伤她的心?! 白子戚的目光落在胡颜的脸上仍旧是那般的清清淡淡、没有情绪波动。他说:“我早已死了只是你眼瞎看不到。我曾说过再见面时不要信我。你自己蠢笨如猪怪不得别人。” 胡颜望着白子戚似乎是想要透过他那该死的皮像看清楚他灵魂的本质。可惜这个人她注定看不透了。 胡颜垂下眼眸颤声道:“都是…… 假的吗?”所有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白子戚回道:“我……不懂感情。” 胡颜想笑使劲儿地笑、大声地笑但是嘴角却无法弯起任何一个细微的弧度。第一次知道原来笑很难。然而是白子戚也让她明白哭不易。 将一段感情看得太重往往都是要长个深刻的教训。笑难;哭不易。 密室门缓缓关合红莲尊主那如同鬼魅的声音响起。她说:“游戏开始。不要企图冲过去救人因为……你没有匕首杀人快。” 胡颜如同失了灵魂的盔壳呆愣愣地望着那扇关闭的暗室门恢复成墙的样子隔绝了自己的视线。 她有些茫然好像分不清声在何处。 她的后背弯了下去因为上面扛着不能承受的重量。 她在想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如此对待?她也是有心的!她也是知道痛的!她…… 她也只是个普通女人…… 胡颜缓缓闭上眼睛真想就此长眠不醒。 突然她听看一声暧昧的低吟…… 成东行和成西行醒来了。 胡颜突然想起了燕凡尘。对燕凡尘就在她的隔壁! 她忙睁开眼睛转身去看那面铜镜。 铜镜上燕凡尘已经醒来正从床上坐起身。 一声低吟再次传进胡颜的耳朵里她忙转回身看向床。 兄弟二人坐起身面色潮红眼含潋滟。他们看见胡颜时微微一愣随即将手抚上自己的身体或轻或重的肉捏着。 成西行沙哑道:“怎么……怎么这么难受?” 成东行舔了舔嘴唇问胡颜:“这是哪儿?” 胡颜转回身望向铜镜。 铜镜里面的人应该和她一样可以通过铜镜折射的角度看见这间屋子里发生的一举一动。因为胡颜没有动作所以那边已经变得迫不及待。那两名红莲教众直接剥了燕凡尘的衣袍将他捆绑着吊到房梁上。一人去扯燕凡尘的裤子一人去摸他的胸。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五章:残忍游戏魅为王! 胡颜的眸子一缩呼吸一窒原本混混沌沌的感官瞬间变得敏感起来。她怎么能就此消沉?她要……杀了她们!既然消沉是坠落狂躁嗜血也是坠落她宁愿选择后者! 胡颜杀气腾腾地转身直接扑向了成东行和成西行。 望着那漂亮的兄弟俩胡颜心中想得不是他俩的脸而是……唐悠的脸。唐悠那张胖乎乎的可爱包子脸。 唐悠喜欢这哥俩。同样这哥俩也喜欢唐悠。两情相悦的美好是她极力促成的幸福。如今她却要用这样丑陋的身体将其撕毁。 能选择吗? 能! 除非她眼睁睁地看着燕凡尘被侮辱任他不惜毁容都要建立起来的自信崩塌。 有些信念成就了一个人。有些信念会击溃一个人全部的人生。如同溃烂一点点、一片片直到将人整个吞噬。 胡颜是自私的。她从不否认这一点。 所以她没得选择。 因为她不想愧对朋友所以……拼死也要拼! 胡颜抬起手腕抚摸上成东行的脸。 成东行立刻缠了上来。他就像一条火热的蛇紧紧贴着胡颜的身体磨蹭着。他的声音嘶哑眸子在颤抖身体却早已不由自己。他问:“怎么会这样?怎么……” 胡颜一把扯开了帷幔推倒了成东行将衰老的身体压了上去。 成西行红着眼用脚踢着胡颜吼道:“滚出去!” 胡颜的眼睛里爬上了血丝恶狠狠地瞪了成西行一眼吓得他赶忙噤声。 成东行咬破嘴唇按住胡颜的肩膀恨声道:“你到底是谁?!为何…… 为何如此对我们?!” 成西行吼道:“她下贱!” 成西行自以为吼得很大声实则他的声音是颤抖的、乞怜的、暧昧的。 胡颜突然出手一人掴了他们一嘴巴子直接竟然拍得昏昏沉沉。 胡颜掀开帷幔跳下床吼道:“不死小红莲你给我滚过来!我有话和你说!这个秘密你若不听后悔你一万年!” 暗室门开只剩下红莲尊主一人白子戚不知去向。 红莲尊主嗤笑道:“你又耍什么花样?” 胡颜将一只手背到身后用指甲划开手心使淡粉色的血流淌而下。她看向红莲遵嘱道:“你知道小哥哥在哪儿吗?” 红莲尊主呼吸一窒喝问道:“你说什么?!” 胡颜偷眼看向燕凡尘那边果然停止了动作。她冷笑一声道:“不死小红莲你那点儿心思我早已洞悉。你因小哥哥之故恨我这么久变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呵…… 你知不知小哥哥虽死但他的神识却被我封存起来。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将封云起变成小哥哥!或者…… 将任何一个人变成小哥哥。” 红莲尊主攥紧拳头咬牙道:“贱人!休要糊弄本尊!你不是将傅欠帆的神识封在六样祭品里了吗?只要寻到六样祭品就能唤回小哥哥!” 胡颜摇头笑眯眯地靠近红莲尊主道:“真是这样吗?为何我不这么认为?实话告诉你我将小哥哥的神识藏在一个除了我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信你看。”一甩手将血甩进了红莲尊主的眼睛里。 红莲尊主满后退擦拭眼睛喝道:“什么东西?!” 隔壁两名红莲教宗通过铜镜看到这边的状况皆放开颜凡尘凑到铜镜前观看。 胡颜突然出手用指甲划向红莲尊主的脖子。 红莲尊主睁开眼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嗤笑道:“你没了祭祀的能力只不过是一条垂垂老矣的狗你还想做什么?和本尊动武你差远了!” 胡颜笑吟吟地道:“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聊聊小哥哥而已。” 成东行和成西行兄弟俩夹着腿偷偷下了床一人搬起胡凳一人准备好拳头突然出手偷袭向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一脚一个将二人踹回到床上对胡颜道:“你们留些力气好好儿享用这个老太婆吧!” 胡颜道:“一想到我能同时享用两位美男这颗心就欢喜不已。” 红莲尊主骂道:“贱货!小哥哥怎么回喜欢你?!” 胡颜笑道:“他最爱看我的双眼说是靡丽多情。” 红莲尊主被胡颜一再刺激失了往日冷静。她瞪向胡颜的眼睛想要将起挖掉! 胡颜笑容不见望着红莲尊主唇瓣轻轻动着不知说了些什么。一双寒星似的眸子泛起点点黑色漩涡不明显却令人深陷。 结实许老道也不是没有一点儿好处。至少她学会了魅术。所谓魅无外乎攻占其心。而她在此道上历来颇为擅长。 胡颜在不动声色中收回模样道:“尹雪儿你知道这个游戏为何好玩吗?” 红莲尊主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走回到暗门后面。 暗门关上胡颜回过头看向透镜。 燕凡尘手脚发软却也从床上爬起身挤到铜镜前仰头看着。 他看见了胡颜的容颜虽然苍老却那么淡定从容。他那颗不安的心突然就变得无所谓了。只要和能和她在一起真就无所谓了。 胡颜望着铜镜里的三个人缓缓笑了。 燕凡尘和两名红莲教众皆觉得有些发晕却无法从铜镜上收回目光。 胡颜转身对着红莲尊主的方向扯开衣带掀开帷幔坐了进去。 胡颜对手脚发软的兄弟二人道:“若恨就恨胡颜吧。” 兄弟二人想不明白为何要恨胡颜却不影响他们恨这个糟老婆子!若不是她说知道唐悠在哪儿自己怎么会一路尾随着她?若不是她得罪了红莲教自己又怎会被下了这种药?!她该死红莲教主更该死!什么小哥哥什么神识都是狗屁! 急促的喘息声混合着恨意落在胡颜的肌肤上有些烫、有些痛。 成西行咬牙跑到地上去拉房门却发现房门被反锁着根本就打不开。他绝望了。 成东行比成西行看的明白于是放弃了挣扎只是恨恨地盯着胡颜喘息中咬牙切齿道:“今日中计不管是不是你所为我们兄弟都不会放过你!” 是啊这兄弟二人正值青春美貌却被下药来与一个糟老太婆欢好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他们都会在事后杀了胡颜封人口舌、以绝后患。 胡颜的眸子轻轻一颤那清淡的眸子里似乎镀了层透明的晶莹。她面无表情却令人觉得格外哀痛。 成东行的呼吸微滞闭上了眼睛想要顺从了自己即将爆裂开来的欲望。 胡颜却捧着他的头道:“和你要一样东西。” 成东行睁开眼睛问:“什么?” 胡颜眸光开始变化低声诱惑道:“极致的欢愉缺不了……血。” 一把推倒成东行扯过薄被盖在二人身上。 被子下成东行的呼吸急促感官变得越发敏感。 胡颜一口咬在成东行的肩膀上终于如愿以偿地尝到血的滋味。有一些铁锈的味道却在她的舌尖绽放出极致的享受不但满足了她的味蕾还滋润了她枯竭的身体。 她竟感觉到了生命的力量! 成东行被胡颜狠狠地压制着却陷入到自己的春梦中一次次交代在自己双手间。他不时发出闷哼和痛苦的低吟令人浮想连篇。 红莲尊主中了胡颜的魅竟没察觉到这是一场假戏。 实际上这是一场毫不温柔的纠缠。 成东行成了祭品供给胡颜新的生命。 胡颜透过帷幔的缝隙看向那面铜镜。铜镜那边燕凡尘竟在暴打两名红莲教众。两名红莲教众武功高强但得了红莲尊主吩咐不敢私自毒打燕凡尘。他们能做的只是拦着他不让他冲过去坏事。胡颜勾唇一笑缩回到被子里踢了靠近自己的成东行一脚。 成西行再也按耐不住冲入帷幔后钻进了被子里。 胡颜毫不客气直接魅惑成西行然后咬了他的肩膀美滋滋地喝上了血。 成西行发出闷哼十分撩人。 朦朦胧胧的帷幔后是起起伏伏的被子。兄弟二人做着格外真实的恐怖春梦。只因梦里那个人是一位老妪。都说庄生晓梦谁知道梦中真假? 许是血液的作用胡颜身体里的内丹开始快速发挥功效浩瀚的内里好似巨浪一层接着一层拍打向她。若非胡颜体质异于常人这会儿定然要爆体而亡。 尽管如此她还是爆了一次。 衣服碎了。 被子颤了颤出现了裂纹。 这下可好她算是与那哥俩坦诚相见了。 门外锁被打开。 唐悠拉着苍山走进后院啧啧感慨道:“这么大的宅子竟要那么便宜的价格我都有些不敢置信。走走走咱俩好好儿看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特意便宜卖出?” 苍山道:“便宜没好货我建议你最好离开。” 唐悠不依扔下苍山推开了主屋的门…… 唐悠的力道不小将门推得咣当一声惊醒了被子下的三个人。 唐悠看帷幔里的人有些模糊不清却知道那是三个人。 帷幔里的人将被子掀开一条缝隙看向唐悠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虽然胡颜心里有数此事不会善了红莲尊主必有后招却……不敢想象唐悠知道帷幔里的人是她和兄弟二人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恨得想要杀了她?! 红莲老妖的算盘打得确实很响一步步设计的也十分巧妙。人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红莲老妖的这种伎俩和手段真是给她上来别开生面的一课。 红莲老妖说她一辈子不如她。她会用让红莲老妖深刻认识到一辈子…… 到底有多长。 就让红莲老妖抱着假象傻笑吧。 只是终究要委屈唐悠了。 可否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哦不还是不要解释了红莲不死老妖还在看着热闹。她的魅在唐悠进来的那一刻便破了。她的魅就好似一种梦境让人深陷其中分不清现实与梦。但是这个梦必须贴合现实否则就容易被人发现虚假从而识破。这个魅也好似一面水镜虽画面清晰却经不住一粒石子的敲打。她现在的道行在许老道之上却仍有不足。许老道的道行源于伪人;伪人的道行源于红莲老妖。所以她在动手前刻意提起傅千帆乱她心智。并放出鲜血用自己的气味迷惑她。此等手法不宜总用唯恐出现漏洞不能在关键时制敌。 成东行回过神忙裹好被子不让胡颜露脸。他倒不是怕胡颜不好意思面对唐悠而是觉得不能让唐悠知道这么一个糟老婆子的存在。 成西行不如成东行沉稳见唐悠胖脸一红急忙要退出房间竟下意识地喊了声:“胖悠?!” 成东行要去捂成西行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唐悠听见叫声后呆楞在了门口。 苍山皱眉走到唐悠身边。 这时外面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曲南一一马当先跳下马背喝道:“搜!”他一直派人搜索红莲教的余孽今天得到消息这里竟还藏了些人。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于这些心性已经扭曲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留后患! 衙役们散开由李大壮带人去搜其它房间曲南则是带着搜侯和展壕直奔主屋而来。 曲南一打眼看见两个人站在门口不动。看那背影竟然就是唐悠!他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直接袭上心头。他强迫自己稳下心声三步并作两步地从唐悠和苍山的中间穿过进了屋里。 唐悠突然回过神撒开腿愣是赶在曲南一之前跑到床边掀开帷幔快速地看了一眼。 帷幔里一张被盖着三个人。 成东行和成西行已经坐起身只是用被子盖着下体。他们的肩膀上、手臂上各有两个深深的牙印。半个胸膛和一条小臂都被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脸色惨白身上青紫一片看起来好似被人给蹂躏了。床上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凌乱地铺在褥子上。被子下是女人修长的胴体。被子动了动钻出一颗头颅满脸的血。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六章:看客名不悔 胡颜只知道在喝血后身体变得舒坦却不知道她的皮肤正在恢复青春光泽因为她喝了兄弟二人的血现在整个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岁。虽没有恢复到青春貌美的年华却也不再是个老得掉渣的婆婆。 唐悠一眼就认出了胡颜被惊得目瞪口呆。 掀开的帷幔从她手中滑落再次将三个人关进了狭小的令人窒息的床上。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唐悠满脑子里只剩下这样一个问题不停地回荡着撞击得她胸口发疼脑袋发胀。 曲南一大步上前就要去掀帷幔。 唐悠突然回神转过身张开手拦在曲南一面前颤声吼道:“不许看!” 帷幔里胡颜的心中一暖。无论唐悠如何愤怒、埋怨但她的心还是柔软善良地护着她。 帷幔外曲南一眸光一凛就要绕过唐悠去看。 唐悠大声喊道:“苍山将他赶出去!” 苍山动手去赶曲南一展壕和搜侯直接对苍山动起手。 唐悠关心苍山探头瞧的功夫被曲南一推开。 曲南一一把掀开了帷幔! 床上的三个人正在忙着穿衣但当那异常惨烈的战场却令人触目惊心。实则这都是兄弟俩自己的战场而胡颜只是一个掠夺血液的土匪。 但那凌乱的场面和浓烈的味道实在令人不得不确信被子下曾真实地发生过什么。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成东行和成西行真是无辜又点背心中那口气如何咽得下?他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兄弟二人曾和一位老妪风流快活真是连杀人灭口的心都有了。但是二人理智尚在知道堵不了曲南一和唐悠的口。兄弟二人羞愧难当变得怒不可遏竟一抬手就要去掐胡颜的脖子。 视线相对兄弟二人愣在当场。他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和自己一夜风流的人竟是胡颜!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儿?兄弟俩彻底蒙圈了。 唐悠再次掀开帷幔看见得便是曲南一轮起拳头将兄弟二人打倒在床上。她发出一声惊呼:“啊!” 兄弟二人被圣血者封了内力又是这样一翻折腾根本不是曲南一的对手。 胡颜的衣裳被她自己爆碎唯有一件外衣可穿。她披着自己的外衣低垂着头不知要如何面对曲南一。毕竟墙外有眼有耳就等着看这热闹呢。再者有些事解释起来是清楚明了可不是什么事儿有个解释就能令人心舒坦的。否则也不会生出所谓的心魔。要她如何说?别看我和成家兄弟满身是血、光不溜丢地躺在一个被窝里但绝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 就在胡颜在那胡思乱想时曲南一爬上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银发。那份小心翼翼如同在触碰易碎的水泡。 胡颜隐忍了多时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对于胡颜而言最大的羞辱不是来自于红莲老妖而是……白子戚。他就那样躲在不知什么地方看着她与其他男子纠缠。虽然这个过程是假象但在这个过程中她似乎能感觉到白子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活生生剥下了她的一层皮!痛! 曲南一慢慢用力将胡颜抱进怀中柔声道:“乖我们回家。” 胡颜的眼泪瞬间流淌下来却突然推开曲南一一裹外衣直接越过唐悠赤脚蹦到地上轻轻一点直接跃到墙前寻到机括按下在假墙被打开的瞬间直接冲了进去恰好看见两名红莲教众驾着燕凡尘快步走进正对面的暗室门内。 胡颜一个高蹿了进去直接用脚踩死了一名红莲教众然后眼看着曲南一冲了过来却只能任由暗室门在彼此面前关合。 曲南一如同疯了般拍着墙面到处寻找打开石门的机括。 展壕和搜侯忙跟了过来一同寻找却不得其门而入。 最后搜侯道:“这道门的开关应该在里面而不在外面。” 曲南一目眦欲裂用力捶打着墙吼道:“炸开!给我炸开它!” 搜侯垂眸抱拳道:“公子冷静属下并未将裂土带在身上。” 曲南一瞪向搜侯目露凶光咬牙道:“现在马上回去取!” 搜侯从未见过如此凶神恶煞的曲南一忙应了一声飞奔而出去取裂土。 曲南一闭上眼睛用头顶着暗室的门深吸一口气转回身走向那兄弟二人。 此时兄弟二人已经穿戴整齐。 他们生怕唐悠误会正忙着解释清楚。 成西行道:“我们被红莲教抓住下了药。那个糟老太婆勾引我和哥哥我们……我们……啊!” 曲南一一个嘴巴子掴了过去将成西行的头打歪了。 唐悠长大了嘴却忘记了惊呼。 成东行立刻互在成西行的面前冲着曲南一喝道:“你干什么?!”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阿颜勾引?” 兄弟二人齐齐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虽然他们看见了那个老太婆在一夜风流后变成了胡颜但总觉得不可思议。 成东行问:“你……你说得阿颜可是胡颜?那个…… 那个老妪?她为何会变的……” 曲南一突然变得怒不可遏吼道:“你们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敢碰她?!”言罢直接扬起拳头狠狠地给了成东行一记重拳。 成东行被打得一个趔趄身子撞在床框上发出砰地一声。 兄弟二人都被曲南一的话和拳头弄傻了。其实他们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然无论在哪个状态下他们都不想去看胡颜的脸。他们怕自己会恶心。所以胡颜的变化没有人见到。这兄弟二人也是可怜虫糊糊涂涂地被扔上床被吸了血最后又挨了一顿揍。此刻回想以往的种种竟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江湖套路太深不好混呐。 成西行回过劲儿来忙搀扶起成东行冲着曲南一吼道:“又不是我们勾引她的!谁知道她为何变成那副样子?也不知道她为何脱了衣服爬上我俩的床!我……我和我哥可…… 可没想过占她便宜。”说到最后竟是偷偷看唐悠。 兄弟二人穿着娇嫩的春袍胸口大开披散着长发两张相似的脸庞是情欲过后餍足的红润两双眼睛更是水润得好似要滴水。他们的胸口上有湿润的血迹那是一种肆虐后的靡丽艳到令人心生嫉意! 曲南一一直求之不得的欢好在那兄弟二人口中却成了侮辱?!这才是对他曲南一最大的侮辱!他绝不允许别人侮辱胡颜哪怕是一星半点也不可以! 曲南一恨极突然抬手指向兄弟二人。 兄弟二人吓了一跳以为他还要打人。 曲南一隔空指了指二人却又收回手指攥紧拳头负手而立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杀了。” 展壕知道曲南一心情不好得令后立刻行动直取兄弟二人的性命。 若是平时兄弟二人还能与展壕一斗可眼下当真是力不从心他们慌乱躲闪却还是被逼到床边。 展壕拔出菜刀看了曲南一一眼见他面无表情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便对准成东行的脖子扬起了菜刀…… 一直处于呆楞状态的唐悠突然大吼一声:“住手!”与此同时她也扑向了展壕护在了兄弟二人的身前。 苍山上前两步护在了唐悠的身前。 唐悠知道这件事儿还是曲南一说得算忙扑到曲南一面前扯着他的袖子求道:“表哥表哥你放过他们吧。他们也是被人陷害的。” 展壕手不停继续砍向兄弟二人。 苍山护着兄弟二人与展壕动起手。 曲南一面沉似水不理唐悠。 唐悠哭道:“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她使劲儿推着曲南一道“表哥表哥你就放了他俩吧。我心里难受得死了可是咱们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让坏人看笑话。我知道你生气可是…… 可是我也不好受啊!妹子和他俩都是被人害了你想想啊若不是别人故意陷害他们咱俩怎么能被引来这里?是不是表哥是不是啊?!” 展壕逼开苍山一刀砍向成东行的脖子。 成西行用力撞向展壕却被他扫到来墙上。 唐悠见曲南一始终不应话干脆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曲南一的目光落在唐悠脸上终是无声地轻叹一声对展壕道:“回来吧。” 展壕收起杀猪刀回到曲南一身后站好。 唐悠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看兄弟二人又看看曲南一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 曲南一走出屋子坐在了门槛上眯眼望着太阳幽幽道:“你们两个连做个低贱的奴仆服侍她更衣都不配。此番事了你们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 杀。” 成西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成东行攥住。 兄弟二人初尝云雨又被下了药这会儿停下来只觉得那个隐秘的地方痛得不行。这…… 这种事儿为何过后如此痛?二人看向唐悠心中滋味有些说不上来。 唐悠吸了吸鼻子扯起成东行和成西行贴着门从曲南一的身边走过。她说:“我这就带他们离开。你……你若救回胡颜就告诉她我……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能看见什么?看见了便成了根深蒂固的念头会不停地想象折磨别人痛苦自己。再者如果恶人使出百般手段为得就是让她与胡颜反目成仇她若真那么做了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唐大傻?胡颜为人如何她是知道的。她就算有心成为采草大盗也不会采这两根。因为胡颜说过这两根是她唐悠的。只是此番事了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胡颜。胡颜活在尔虞我诈中她自己的生活又实在太过简单。她渴望闯荡江湖成为一代女侠却只有胆子踢两脚坏丫鬟。胡颜让她离开六合县让她听信儿后再回来。可她偏偏忍不住又偷跑回来成为别人的棋子。如果她不出现也许胡颜不会被人以这种方式算计。女人再强悍还是想要和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这种事无论如何都是女人吃亏。成家兄弟要如何弥补胡颜才不算委屈她? 唐悠的心很乱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苍山一把扶住唐悠道了声:“小心。” 唐悠茫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快步前行。她怕曲南一反悔要了成家兄弟的命。 曲南一眯着眼点了点头用余光看见唐悠等人消失在了院子拐角处。 他帮不了胡颜无法杀了红莲尊主却能逼得唐悠认清真相不要恨胡颜。 除了乍见床上三人时脑中轰然一乱他终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后退一步想想因由。因此他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一定是红莲尊主逼迫胡颜在燕凡尘和兄弟二人之间做出选择。她为了保燕凡尘动了兄弟二人。红莲尊主的嗜好十分变态而成为鱼肉的胡颜要如何反攻?如果是自己又能如何? 敌人如此强大竟是杀不死的怪物。任谁再见红莲尊主都会心生惶恐露了怯意。胡颜能追上去便是要与红莲尊主死站到底!作为她的相公他能做得实在是少得可怜。 他知发生了这种事后以胡颜的性子定然无法面对唐悠。胡颜此人看似无所谓实则十分在意对她好的人。 虽说在男女之事上皆是女子吃亏但看那兄弟二人凄惨无比的样子曲南一心中的痛竟奇迹地缓解了一二。不是不痛是不能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唐悠去面对胡颜。 胡颜一生孤寂唐悠是她难得的朋友。 胡颜珍视的人他必定会帮她重新修复好这层关系。 胡颜胡颜……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成了他的执念。 他突然有些理解胡颜对封云起的执念为何打不散、轰不碎。只因那是……执念。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七章:凡尘燃 胡颜进入暗室后一脚踢死了一名红莲教众在厚重的墙关合上时她又用膝盖磕昏了另一名红莲教众这才看向燕凡尘。 四目相对有着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突然两边的墙面开始向中间合并。 胡颜一把攥住燕凡尘的手撒腿向前奔跑。 二人一路狂奔终于来到一间石屋尚未来得及说话这间石屋竟然开始倾斜然后滑动起来。 胡颜一把抱住燕凡尘站在倾斜的那个点上警惕地盯着四周。 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石屋落地胡颜与燕凡尘皆被这巨大的冲力震倒在地接连滚了好几下才稳住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胡颜想要互住燕凡尘燕凡尘亦想要护住胡颜。结果就是两个人紧紧地抱住了彼此。 漆黑的暗室中不见一丝光亮。封闭的空间令人心声惶恐和窒息感。 燕凡尘伸出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和身体口中急切地问道:“受伤了吗?啊?是否受伤了?” 胡颜摇了摇头又想到燕凡尘看不见于是开口道:“没受伤。” 燕凡尘吐了一口气将心放回到肚子里。他搀着胡颜坐起身安抚道:“这里有些黑不要怕。”说完这话他突然就沉默了。他自以为十分清楚地知道在胡颜身上发生了什么。在暗室门关合的一刹那他看见她衣衫不整地扑了进来。她光着腿赤着脚满脸的血明明狼狈不堪却惊艳了他晦暗的时光好似希望却也令人心痛得无以复加只想把她揽入怀中用力抱紧。 他不想要胡颜保护他却不可否认地说胡颜的在意是他活下去的全部希望。他的人生一波三折因胡颜的每一次转折都令他痛并快乐着。 燕凡尘没有穿上衣只着了一条亵裤脚蹬一双鞋子。 暗室里很冷虽不至于结冰但着实刺骨。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用另一只手去脱自己的亵裤。他的另一只手有些使不上劲儿看起来应该是扭伤了。 胡颜看得真切。她伸出手准确无误地按在燕凡尘的肩膀上道:“可能会有些疼。” 燕凡尘吃了一惊问:“你能看见?” 胡颜淡淡地应了身:“嗯。” 燕凡尘的脸上喜忧参半刚要张嘴说什么却被一阵疼痛袭击痛得险些昏死过去。他的胸腔里发出痛苦的*嘴巴却紧紧闭上不让痛呼冲破喉咙喧嚣于口。 燕凡尘错位的胳膊被胡颜归位后果然可以活动如常。他喘了两口粗气活动了一下胳膊道了声:“好了。” 胡颜扯着燕凡尘在四面墙上摸索片刻却没找到可以打开的机关。 她并拢双腿坐到了地上。着实有些累。 燕凡尘扭着身子又开始脱裤子。 胡颜一把按住他的手问:“干什么?” 燕凡尘道:“我把亵裤脱给你。” 胡颜冷冷道:“不用。” 燕凡尘执意道:“红莲教不会一直将你我二人扔到这里不闻不问。你还是穿上裤子比较好。” 胡颜固执道:“不用。” 燕凡尘突然伸出手将胡颜抱进了怀里将她听着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声。 半晌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不怕被人看也不怕……被人欺辱。我只怕你又自以为是的对我好。” 胡颜轻叹一声伸手环住燕凡尘的腰肢。 燕凡尘激动道:“让我为你做些什么!哪怕只能做一点点儿我也会很开心。”他闭上眼幽幽道“我们不闹了好不好?无论生与死让我与你一起面对。别让本就不易的情变成得不到的恨。” 胡颜闭上眼掩住眼中的晶莹点了点头道:“好我们一起面对生死无论。” 燕凡尘的吻落在胡颜的额头上好似蜻蜓点水却是那么的神情。 他的吻落在她的鼻尖上落在她的唇瓣上细细的舔吮轻轻的摩擦极尽缱绻缠绵。他一口接着一口舔舐掉她脸上的血迹。他已经明白她要得是什么。 胡颜的身上有股欢爱后的味道那是幺玖最熟悉、最恐惧、最厌恶的味道。他以为因他之故胡颜一定遭遇了身心上的折辱他却不想也不能说抱歉。因为这就是他们承诺好要生死与共的路。无论这条路多么不堪他也会伴着她一同走下去。 燕凡尘用修长的手指拉开胡颜的衣裳吮上她的肩头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胡颜抱着燕凡尘的头睁着眼表情有些无措。 燕凡尘沙哑道:“你是教会我无论经历什么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活下去的人才能学会何为勇敢。” 胡颜望着燕凡尘的脸凝视着他认真的双眼主动奉上自己的唇。 没有什么比情人的温柔更能抚平她内心的恨。为了安慰情人她笑;为了迷惑敌人她笑;为了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她笑。实则红莲老妖的不死身让她想哭。 燕凡尘的温柔与技巧令胡颜望忘记了自我只想依附在他的身上永远沉醉欢好不再醒来。 在燕凡尘即将进入时胡颜突然惊醒将手支在他的胸前道:“不干净。”她没洗漱身上都是成东行和成西行的味道。在经历了男女之事后胡颜可以十分肯定地说那哥俩都是童子身控制不了自己的热情。三个人同在一个被窝里她的身上也沾染了不少属于他们的东西。 燕凡尘握住胡颜的手温柔而坚定地将其移开柔声道:“其实我也想说自己不干净。” 胡颜微微一愣随即笑了出来。她一直憋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十分难受。每次面对燕凡尘都是一次比一次的狼狈。那些想象中的美好形象好像离她越来越远。可当燕凡尘用如此温柔的语调揭开他自己的伤疤时胡颜突然就释然了。燕凡尘的心已经成长到如此强大她若还扭扭捏捏像个小女人又怎么对得起燕凡尘的成长?要知道那些成长是在脚踩荆棘中前行的。 胡颜的笑令燕凡尘痴迷。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看见一个朦胧的轮廓就在他的怀里、就在他的眼前。 燕凡尘与胡颜合为一体。 那般温柔却坚定不移。 都说人生若只初相见是万般美好。可在燕凡尘看来万般的折磨与痛苦只是为了这一刻的结合。许是太过欢愉令人如梦似幻感觉格外不真实。 胡颜在他耳边低语道:“一切都是假象唯有此刻最真。”手指在燕凡尘的后背上轻轻划过写下四个字——眼见为虚。 燕凡尘信胡颜。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八章:你是我的命 胡颜在燕凡尘的温柔下碎碎念着:“我原本怀疑自己的福气在改变你的命运后被全部用光了现在想来你才是我的福气。”没有燕凡尘也会有曲南一;不是曲南一还有花青染。她的多情就是一根根的软肋。而燕凡尘的归来却是可以抚平她伤口的福气。得之她幸。 燕凡尘将胡颜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他说:“遇见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幸运。”他咬破食指将其探入胡颜口中让她吸吮着自己的血液。 胡颜知燕凡尘心思细腻知他猜到了一些事实。就像在艳山地洞里她不想浪费封云起的血一样她也不会浪费一滴燕凡尘的血。她吮着他的手指品尝着那份诱人的味道。 正如胡颜猜测得那样当燕凡尘看见她衣衫不整、满脸是血地扑向自己他心中迅速划过两个念头一是胡颜来救他了!二是胡颜恢复了青春貌美。她总说要吃血豆腐如今定是喝了谁的鲜血才会变得年轻。胡颜是特别的。 不是没有愧疚却不能愧疚。她给他的是命。他能为她付出的易然。如此以命相互交付的感情如果非要说声抱歉多么贬低这份经历了千辛万苦的感情? 不他不能亵渎。 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要一同面对就好。没有什么比两个人心中有彼此更重要。 燕凡尘笑得极其妩媚那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媚近乎于妖。胡颜的不拒绝令他身心愉悦兴奋得难以自持。 虽然他只是一个卑微的人但是他渴望为胡颜付出渴望胡颜的索取和需要。这样被索取的感觉令他绽放出了耀眼的妖艳。竟让他的灵魂再一次蜕变终于化茧成蝶。 这是男孩到男人的转变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转变与升华。 从今后幺玖的媚、燕归的真、白里非羽的纨绔、燕凡尘的执着都将只为胡颜一人展颜。千娇百媚绕君指间。 密不透风的墙壁黑不透亮的暗室两具身体浓重的呼吸不在乎浪费多少空气。哪怕下一刻就死去也不想再错过彼此的那个你。 当云消雨歇拥抱着彼此汗津津的身体感觉是从未有过的餍足和欣喜。 胡颜那双枯竭的翅膀又开始缓缓展翅几欲高飞。 心境不同眼界不同状态自然不同。 当她知道红莲尊主是谁后被吓破了胆。虽想反抗却认为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杀了她。因为她曾真真切切地杀过她结果……她与自己一样活了百年。 有什么恨会延续百年只有增没有减? 呵…… 不过情之一字罢了! 这一次她要一寸寸绞杀红莲尊主的肉断她的骨碎她的内脏喂给一百只狗吃然后赶着它们各奔东西看她还如何活过来报复自己?! 死就让她死透! 胡颜打定主意后开始刻意放缓呼吸。因为空气不多了。 燕凡尘单手支头抚摸着胡颜的身体道:“宝宝舒服吗?” 胡颜的身体微僵对这个称呼有些过敏。 燕凡尘突然靠近胡颜在她唇上大大亲了一口眼波烁烁地道:“若死在这里这具石棺也着实不错。若活着出去你再敢甩我看我如何收拾你!” 胡颜侧目暗道:都说男人得到了女人就会变这燕凡尘变得也忒快了。 燕凡尘捏胡颜的下巴诱惑道:“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许我表现得不好让你不够舒服。不如趁着还有一口气我们抱在一起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不好?” 胡颜的唇角抽搐婉拒道:“应该快来人了。” 燕凡尘眨了眨璀璨异常的猫眼道:“你管他谁来?怎能阻止我们快活?” 胡颜发现燕凡尘现在的脸皮绝对与曲南一有得一拼。 刚想到曲南一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原来是搜侯取回来裂土曲南一开始炸门了。 燕凡尘忙将胡颜护在身下待余波过去才将她扯起快速帮她穿上衣服套上他的亵裤然后又蹲下摸到自己的鞋子帮胡颜穿在脚上。 胡颜穿戴整齐燕凡尘却变得全身*。 胡颜看得真切忍不住伸手摸了他一把道:“你就这样?” 燕凡尘十分肯定地回道:“就这样。” 胡颜一把抱住燕凡尘吻上他的唇。 燕凡尘的热情被瞬间点燃用力回吻着胡颜。 随着石块之间相互摩擦的声音响起一扇门被打开来。 刺目的光从外面涌进来透过一个人的身型照亮了相互拥吻的两个人。 胡颜和燕凡尘转过头逆着光看向那个负手而立的人——白子戚。 没有人能看清楚白子戚此刻的脸却知道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是他。 胡颜的视线与白子戚的视线相交时间在瞬间变成一根根浸泡过剧毒的刺就悬在空中紧贴着人的肌肤。不能动。动则死。 怎能不恨?! 燕凡尘打破了这种致命的沉默。他对胡颜说:“他对我说找到了你的踪迹诱我出来却将我交给了红莲教。” 胡颜的手在发抖那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愤怒激动着她的胸口似巨浪要咆哮而起毁灭一切!她曾那样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的相信他。就算被红莲尊主给了三个恨白子戚的理由她也拼命告诉自己务必留一分冷静。然他不应该动燕凡尘。那是在动她的命! 胡颜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强大的杀气在她周身萦绕一双寒星似的眼眸爬上了红血丝泛着骇人的光。 燕凡尘察觉到胡颜的异样生怕她和人拼命。他不知道胡颜吞噬了六颗百岁武林高手的内丹怕白子戚有备而来不想胡颜受伤。他忙上前攥住胡颜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他那动作就如同一只猫儿在和主人亲昵让你想生气也发不出。 胡颜的情绪慢慢恢复正常攥紧燕凡尘的手走向白子戚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燕凡尘虽然光着身子但却是挺胸抬头仿若得到桂冠的王从容而优雅。 门外等候着圣血者和四名红莲教众。 圣血者在看见燕凡尘时突然发出短暂的惊呼;在看见胡颜时竟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颜直接出手扯下一名红莲教众的斗篷围在燕凡尘的身上。 燕凡尘冲着胡颜盈盈而笑那双剔透的猫眼泛着的粼粼波光煞是醉人。如此动人心弦的表情神奇地掩盖住了他脸上的伤疤令他整个人都焕发出绝艳的光就好似一颗被老蚌含在嘴里的珍珠经过了岁月的打磨变得绝艳世间。 胡颜醉在燕凡尘的眸光中脸颊微微泛红。 那张染血的脸竟再次起了变化。 被岁月偷走的青春貌美再次回到她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变得更美了。 肌肤吹弹可破双眼盈盈秋水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好似上好的绸缎无风而动、极其顺滑。 燕凡尘伸出手让手指穿过那银白色的发丝感受着绕指柔的情意。他说:“宝宝你变得更美了。” 胡颜微愣凑到燕凡尘的眼前透过他那双猫眼看着自己的样子。 燕凡尘的眼中是她倾国倾城的容颜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生动起来。 胡颜伸出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所谓的黄粱一梦就是这个意思吧? 圣血者心生嫉意喝道:“快走!” 圣血者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炸响震得众人耳朵嗡鸣。 圣血者怒道:“这是什么鬼东西?!曲南一到底要干什么?!”一伸手推到胡颜身上“快走!” 胡颜反手一个嘴巴子掴过去真是又快又响。 圣血者愣了一下用手抚上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还敢打我?!” 胡颜嗤笑一声道:“你们红莲尊主视我为仇敌我与她便是站在一个高度上的尊者。你一个侍女有何资格对我推推嚷嚷?!” 圣血者被说得哑口无言。 胡颜直接道:“把鞋子给我。” 圣血者好像没听明白胡颜要什么。 胡颜穿着燕凡尘的大鞋子用脚尖点了点圣血者的鞋子示意她脱鞋子。 圣血者向后退了一步怒道:“你一个阶下囚也敢……” 胡颜突然出手一脚将她踹倒在地然后双手一伸直接取了她的鞋子在手上。 胡颜蹬掉燕凡尘的鞋子穿上圣血者的鞋子然后用眼神看向其他红莲教众。 那些人竟然齐齐捂着腰带向后退去。 圣血者从地上爬起来怒吼道:“还我鞋子!”言罢扒剑袭向胡颜。 白子戚的声音在胡颜的身后响起冷得似冰却毫不掩饰嘲讽之意。他说:“别不自量力。” 圣血者冷哼一声却不肯收剑。 白子戚从燕凡尘的身边走过率先向前走去。他对圣血者说:“你将尊主寻来的六颗内丹悉数喂给了她若是旁人早就因承受不住炸裂开来。胡颜不是一般人她正在吸收那些内力。你……打不过她。” 圣血者这才恨恨地收起长剑冲着胡颜冷笑道:“我是打不过你可你却必须受制于我们尊主。因为……燕凡尘的肚子里有两只虫子只要尊主想它随时会…… 砰地破体而出。” 胡颜十分淡定看都不看圣血者她蹲下身子为燕凡尘穿上鞋子。 燕凡尘的眸光闪动隐有晶莹水痕。 胡颜站起身轻捏燕凡尘的脸笑道:“他们不肯给裤子你就秀一秀美腿好了。” 燕凡尘附和道:“我就知道他们都在窥探我的美色。” 胡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攥着燕凡尘的手尾随在白子戚的身后向前走去。 身后爆炸声陆续传来。 曲南一誓要一步步炸碎红莲教的老窝一步步走到胡颜的面前!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一十九章:红莲妖物是疯子 巨大的山洞中红莲尊主仍旧坐在那张夸张的椅子上垂眸看着胡颜不语。她用右手上的钢爪轻轻挠着座椅的把手发出刺耳的声响。 半晌红莲尊主开口道:“你恢复容貌了。”显然这是她始料不及的事。心中恨一半喜一半。胡颜的这身皮囊实在是太神奇了。她多想拥有她哦不不不是拥有她这身皮囊。只要饮用人血就会变得青春貌美。想一想就亢奋不已。血…… 鲜血…… 红莲尊主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唇畔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胡颜一边眯眼打量着这个不死怪物想要知道他的弱点一边笑盈盈地道:“是啊拜你所赐。如果没有你的相逼我想名正言顺地喝些血还当真不容易呢。人得懂得知恩图报。你说是不是?”胡颜浅笑盈盈那态度就好像在和朋友聊天。 红莲尊主眯了眯眼睛恶毒地道:“是男人的浊物还是鲜血?贱人终究是贱人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 胡颜舔舐了一下嘴唇做出回味的样子道:“无论是消魂蚀骨的男人滋味还是献血流入喉咙的味道都令我喜悦。”张开双臂作出深呼吸的样子“这样真好。”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老的容颜随意享受的身体。”望着红莲尊主的眼睛低低地笑道“若非你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得这般精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在红莲尊主的面前示弱。一旦她表现出自己的在乎和弱点就会被其狠狠地践踏、利用。 红莲尊主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道:“胡颜你真是令本尊惊喜。”伸出钢爪抚摸着胡颜的脸痴迷道“你看你脸上的伤口竟然愈合了。”她靠近胡颜深吸一口气无比享受道“真想……拥有你。你的身体、你的笑颜、你的男人都将属于本尊。本尊会代替你好好儿享受下去。啊…… 想想就令本尊兴奋无比。胡颜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最起码你的这具身体就令本尊十分满意。” 胡颜挑眉戏谑道:“哦是吗?我一直以为你恨我没想到你竟是嫉妒我。哈哈哈哈…… ”突然出手掏向红莲尊主的腹部!她知道红莲尊主是个不死怪物她出手只是想试探一下红莲尊主对她的态度。 红莲尊主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道:“你永远不是本尊的对手。本尊不想伤你你最好乖乖的听话陪本尊玩、哄本尊开心这样你可以不用太过痛苦的生活直到…… 将自己献给本尊。” 胡颜眼神轻佻道:“哎呦听你这么说怎么令人反胃呢?实话和你讲我不喜女风。” 红莲尊主冷哼一声用右手食指的钢爪顶起胡颜的下颚“胡颜若不是本尊本应完美无瑕不能伤害你的身体定会钩断你的舌头让你备受折磨!” 胡颜淡淡道:“所以请你对我客气点儿卑躬屈膝一些。若惹得我不快我就挖掉自己的双眼咬碎自己的舌头。我不信这样还能再生。要不要试试嗯?” 红莲尊主的眸光变得狠辣暴戾恶狠狠地道:“别逼本尊千刀万剐了你的男人!”一甩手放开胡颜。 胡颜的下颚上滴落一滴淡粉色的血被她伸手接住用舌尖舔掉。她挑眉看向红莲尊主一副无赖样道:“我都死了还管别人干什么。老妖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做事留一线?你不给我希望我活着无意啊…… ”那拉长的调调儿恨得人咬牙切齿。 红莲尊主一巴掌碎了石几阴沉沉地道:“胡颜你让本尊为难了。你一会儿一变再一次将本尊的计划打乱了。你说本尊要如何惩罚你?嗯?”转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燕凡尘舔了舔唇“本尊很想尝尝他的味道。”推开胡颜向燕凡尘走去。 燕凡尘披着斗篷露出奶白色的胸口。美男如玉裹着神秘的黑色越发令人血脉喷张。他笑得极其妩媚就像一朵有毒的罂粟迎风摇摆。 红莲尊主压根没当燕凡尘是回事儿却在伸手的瞬间被燕凡尘一顿暴打! 真真切切的一顿暴打!!! 燕凡尘是青衣亦是武生。他不懂得高深的武功别人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杀气。他站在那里用美色迷惑了别人的眼睛让别人误以为他柔弱无依。只有胡颜知道他暴起伤人有多可怕。 红莲尊主被燕凡尘劈头盖脸一顿打连反应的过程都慢了两个回合。 燕凡尘的招式比以往更很辣了两分踢裆、薅毛、咬脖子、甚至连抠眼睛这样的无赖手法都用上了。红莲尊主惨叫一声捂住眼睛急忙后退。退了两步后放下手扬起右手的钢爪直接爪向燕凡尘的脸。这一下若被她抓下去燕凡尘一准儿被她一分为二。 胡颜知道自己的筋脉正在不断强壮内力亦在不断增强但是失去祭祀资格的她没有了那些鬼魅惧怕的手段目前是打不过红莲尊主的。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待她吸收了六颗内丹一定会将红莲老妖剁成肉馅儿!她可以再生她可以再剁! 正如红莲尊主了解她一样她何尝不了红莲尊主?! 胡颜直接上前一步将自己的脸迎向红莲尊主。 果然那钢爪停在脸她的脸前。 红莲尊主恨声道:“你真当本尊不会伤你?!” 胡颜看向红莲尊主轻佻地一笑道:“我的肌肤是可以很快愈合。但是我却不信我的眼睛若缺了一只还会自己长出来。都说让你试试你和我客气什么?来抓一下试试。”胡颜笃定红莲尊主不会动手因为她已经想明白红莲尊主要得是她的盔壳!就如……她要封云起的盔壳一样。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封云起就如同红莲尊主不允许任何人伤她一样。 红莲尊主的唇角缓缓勾起诡异地笑了两声:“嘎嘎……嘎嘎嘎……胡颜你真聪明是不是想到本尊要做什么了所以变得有持无恐?”突然靠近胡颜与她鼻尖顶着鼻尖怪声怪调地道“你猜中了过程却永远猜不到结局。因为这个游戏才刚开始。” 胡颜眯起眼笑道:“怎么?还要玩游戏?你这次又要安排哪两位美男子让我宠幸?”眼神一撇看向白子戚“或者让你的子戚来我也是很期待他在床上的表现。”此话是*裸的鄙夷和折辱。 红莲尊主的面色一冷一掌打开胡颜的胸口骂道:“下贱!” 胡颜被拍得倒退两步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燕凡尘忙伸手抱住胡颜瞪向红莲尊主骂道:“你个没脸没皮的丑东西每天戴着面具是不是从不敢照镜子怕自己将自己吓个半死?!你捂着一身烂肉就算撅起屁股倒给银子也没男人想上你!你嫉妒我家宝宝嫉妒到丧心病狂!你个老不死的丑东西!” 红莲尊主怒吼一声突然出现在燕凡尘的身后掐住了他的脖子咬牙道:“你找死?!” 胡颜擦掉唇角的血看向红莲尊主沉声道:“你看出来了?他确实是在找死。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死了我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你。你娘生你出来不是让你来恶心人的!来来给个痛快!” 红莲尊主冷哼一声却是推开了燕凡尘道:“不自量力!” 胡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垂眸笑道:“人美被人惦记没办法。” 那一笑当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娇媚可人、倾城倾国…… 红莲尊主恨得仰天大吼:“啊!!!” 胡颜望向燕凡尘笑盈盈地道:“真吵。” 燕凡尘伸手捂住胡颜的耳朵体贴入微。 胡颜挪了挪身子站在燕凡尘的身前挡住外泄的春光。 二人互看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缱绻情谊和至死不渝的痴情。 红莲尊主吼过后突然耷拉下肩膀背对着胡颜开始嘀咕:“要不要杀了她?要不要?杀了她吧你那么恨她!不不不不能杀了她越是恨她越要夺走她的一切!嗯嗯嗯是这样对一定是这样的。”她突然转身冲着胡颜诡异地一笑道:“胡颜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你知道你是逃不出本尊之手的。” 胡颜道:“你请人做客就要有个请人做客的样子。唐突客人会让人觉得你没有教养只是一个下三滥的小头目藏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猥琐如鼠。” 胡颜本就嘴贱她若磕碜起人来那人都恨不得一头碰死。 红莲尊主被胡颜挤兑突然暴怒吼道:“把她拉下去!在本尊没有剐了她之前把她拉下去!” 胡颜和燕归被带了下去。 红莲尊主扑到巨蟒的身上开始咿咿呀呀地哭泣。她断断续续地嘟囔道:“她是本尊的她夺了本尊的一切本尊一定要夺走她的一切!一切的一切!”曲南一和唐悠的表现让她十分不满意。她感觉自己被伤害了。她恨所有人。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章:牢中秀恩爱 胡颜和燕凡尘被关进了两间牢房。 胡颜住得还是原先那家牢房燕凡尘取代了兄弟二人的位置住在了对面。 燕凡尘将草垫子挪到铁门旁他坐在草垫子上依靠着铁门望着胡颜。披散的长发挡住了他脸上的烧伤。 胡颜亦然。 二人目光相对甜美的味道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开始弥漫。 没有任何语言只是想看着对方笑。 圣血者带着两名红莲教众走到二人中间隔绝里二人的视线。她从一名圣血者的手中取过一个铁盆朝里面吐了一口口水后将其扔到胡颜的铁门前得意地笑道:“吃吧。” 胡颜扫了眼那洒得到处都是的饭菜后看向圣血者缓缓勾唇一笑。那样子几分狠戾、几分嗜血、几分神秘竟骇得圣血者向后退了一步。 圣血者觉得有些丢脸喝道:“你看什么看?!” 胡颜道:“伪人曾杀了一个与你一摸一样的女子。” 圣血者的眸子闪了闪道:“尊主大能又复活了我。我诚心悔改终身侍奉尊主。” 胡颜目光灼灼道:“我若记得不错原先那位圣血者的手指已经被我砍断……”实则是被她踩断的。 圣血者将手收入袖口道:“尊主大能既能复活我又怎会吝啬几根手指?” 胡颜嗤笑一声道:“呵……这就是你们用来愚民的小把戏吧?你与上一位圣血者是双生子。” 圣血者脸色一变喝道:“胡说!” 胡颜已经不稀罕看她淡淡道:“玩物而已还敢吆五喝六呵…… ” 圣血者有些恐慌却不知为何如此。她转身大步离开。走来三步后突然停下脚步对两名红莲教众道:“燕凡尘归你们了别玩死了就行。” 胡颜抬眸看向圣血者幽幽道:“你将死于巨蟒之腹尸骨无存。” 圣血者狠狠地瞪了胡颜一眼转身跑开了。她心慌心慌得厉害。胡颜的话就像诅咒令她十分不安。 那两名红莲教众不知深浅却被燕凡尘的美貌所吸引呆愣愣地望着他一步步上前。 燕凡尘站起身轻佻地笑着将修长精美的手臂伸出铁门缝隙轻轻扯过一名红莲教众的身体然后用力一推将其推得后退数步被胡颜一把掐住了脖子。 另一名红莲教众回过神忙去打胡颜的手臂却被胡颜一把扭住了胳膊。这时他才知道胡颜没有直接掐死第一个人是要用第一个人当作诱饵。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了。 胡颜右手一用力捏碎了第一个人的脖子紧接着解决了第二个人。她蹲下身子在二人身上摸索了一个来回并未找到钥匙。她顺手扒掉一个人的衣裤扔给了燕凡尘。 燕凡尘伸手接住避开胡颜的目光穿戴起来。 胡颜靠在铁门上吹了声流氓哨打趣道:“怎么还怕我看?” 燕凡尘探头看向胡颜问:“你要看?” 胡颜忍笑道:“我要看。” 燕凡尘干脆将刚穿好的裤子脱下然后走到门前揭开披风扔到席子上然后才开始穿戴起来。修长的双腿柔韧的腰肢莹白的胸膛以及胸前的那两点粉嫩在铁门后摇曳生姿。他的脸颊微红好似两抹最羞涩的云彩;一双猫眼泛着潋滟的水光偶尔撇向胡颜成了无声的邀请诱人犯罪;他的动作也有些滞涩却尽量在舒展让胡颜看清楚他的美好令胡颜忘记呼吸。 甬道里烛火摇曳为燕凡尘的身影钩画出金黄色的边好似神的手笔。 胡颜的心好似要跳出自己的喉咙蹦跶到燕凡尘的身上滚到他的脚下。 燕凡尘望着胡颜眸光缱绻缠绵。他说:“宝宝你流鼻血了。” 胡颜忙转开头用衣袖擦掉鼻血慌乱地解释道:“一定是突然吸收六颗内丹血液涌动得厉害;一定是内力大增脆弱的筋脉不堪重负……” 燕凡尘好笑地唤了声:“宝宝…… ” 胡颜一抖慢慢转回头看向燕凡尘喃喃道:“一定是燕凡尘太美让胡颜动了情。” 燕凡尘掀开自己的长发露出那烧伤的脸认真道:“为了你眼中的我我一定会医治好自己的脸、你的心。” 胡颜点了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道:“不要太完美我怕老天嫉妒我。” 燕凡尘的眼中泛起晶莹盯着胡颜沙哑道:“只有你会觉得我完美。” 胡颜幽幽道:“正如你眼中的我。无论是白发苍苍还是青春貌美都只是你眼中的我。” 燕凡尘闭上眼伸出手想去触摸胡颜的手。 胡颜知道这个距离他们是碰不上彼此的但是她还是愿意为了他傻一次。她伸出手尽量去靠近燕凡尘的手。隔着冰冷灰暗的甬道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温暖着彼此。 石门外圣血者试图拦住白子戚道:“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尊主才信任你你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白子戚不理圣血者打开石门大步走进甬道向着胡颜和燕凡尘走出。 圣血者见拦不住只能和他一起往关押着胡颜的牢房走去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两个人忙越过白子戚快步走近。 圣血者无法相信地上躺着的竟是她的两名属下! 白子戚走近毫无感情的眼眸轻轻扫过地上的死尸以及被扔在地上的食物。 圣血者暴怒拍着铁门冲着胡颜吼道:“是你杀了他们?!” 白子戚唤道:“圣血者。” 圣血者回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突然出手狠狠地掴了圣血者一巴掌。 圣血者立刻拔出长剑指着白子戚吼道:“你到底是谁的人?为何打我?!” 白子戚掏出帕子垂眸认真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淡淡道:“尊主要胡颜的身体你却这样虐她身体……”抬眼看向圣血者“你自己去和尊主说吧。”转身走了。 他带来的两名红莲教众忙打开食盒将饭菜送进铁门下给胡颜然后分别拖拉着两具尸体离开了地牢。 圣血者回过神骇得整张脸都白了她忙撒腿追了上去想让白子戚帮自己保密。只可惜白子戚对她视而不见。 胡颜看着地上摆放着的饭菜并没有动筷。 燕凡尘看着胡颜也没有开口说话。 半晌胡颜伸手抓起一个馒头扔给了燕凡尘。 燕凡尘接住馒头却并没有吃而是目露担忧之色望着胡颜。 胡颜淡淡一笑道:“我不吃是怕这饭里可能会有软骨散之类的东西。那东西对你而言作用不大。你吃吧别饿到。” 燕凡尘这才点了点头啃起了馒头。 胡颜用内力推动那些碗筷让它们缓缓平移到燕凡尘的面前。 燕凡尘将每样东西都吃一半然后静等半个时辰再吃另一样。如此这般过了大约两个时辰后他才对胡颜道:“除了馒头饭菜里都被下药了。我身上软得没有力气。”他将剩下的半个馒头扔给胡颜自己捧起饭碗接着吃剩下的饭菜。 胡颜靠在铁门上捏着手中的半个馒头眸光晦暗不明。 燕凡尘吃干净饭菜后对胡颜道:“我看你多扯了一人的腰带。你把那腰带扔过来我把碗筷给你捆好你扯回去。” 胡颜道:“不用这么麻烦。”她一伸手那些碗筷便从燕凡尘的手中滚到了她的手上。 燕凡尘惊讶道:“你这么厉害?!是不是那些内胆在发挥作用?咦?我也没见你打坐或者练武功怎么就变厉害了呢?”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你吃下毒药还用摆个造型才会被毒死吗?” 燕凡尘突然瞪大了猫眼恨声道:“那些话本果然是骗人的!” 胡颜被他那副发现真相的样子逗笑。 燕凡尘见她笑得开心不再因为白子戚的出现影响心情眸光也随之柔和了起来。 火把灭了。 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胡颜开始吸收那些磅礴的内力誓要让自己更加强大起来。红莲尊主想要得到她的身体只有两种途径可以走。一是打碎她所有的信念让她的神识变得脆弱失去活下去的欲望主动寻求解脱;二是让她心甘情愿贡献出身体。前者需要各种手段。后者也绝对不那么容易。因为人终究是自私的怎么会在威胁下甘愿奉献出自己的身体?就如同她和别人结契续命一样百般折腾要得就是甘愿两个字。想到这些胡颜十分惊讶地发现她的僵死血冷之症好久不曾发作了。 胡颜的心中有三分欣喜三分惆怅外加四分温暖。她看向燕凡尘道:“睡吧我能看得见你。” 燕凡尘玩笑道:“我会尽量不打鼾的。” 胡颜道:“我可不敢保证。” 燕凡尘侧着身子望着胡颜的方向勾起唇角道:“我喜欢听您打鼾婆婆。” “……”胡颜被燕凡尘揶揄了。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一章:斩红线灭姻缘 曲南一连续炸了五道石门却发现没路了。他的双眼爆红命令搜侯继续炸!炸!炸! 搜侯硬着头皮劝道:“公子这么炸下去裂土唯恐不够用还请公子……冷静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何谓大局? 人这一生中终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于心中不但能扰乱棋局还重若泰山。所有的时局在她面前轰然塌陷唯她安好天地方安。 曲南一攥紧拳头闭上眼睛眉头深锁突然睁开眼睛眼冒骇人的光。他冲向地面飞身上马狂奔向花云渡。 花云渡中花青染正在抚琴。琴声杂乱无章显出主人的心烦意乱。 曲南一一把扯住花青染的衣领喝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在我消失后可以找到我?下咒用符都可以!” 花青染推开曲南一站起身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曲南一吼道:“红莲教抓走了阿颜!” 花青染的眸子一颤忙追问道:“在哪儿?!” 曲南一攥拳道:“我若知道在哪儿就不会如此慌乱。她们一定还在六合县里却……挖不出来!真是可恨!” 花青染盯着曲南一的眼问:“你想怎么做?” 曲南一的眸染狠戾和决然恨声道:“那个老妖妇定然是又缓过气了。她设计陷害阿颜引我和唐悠去看。这一番动手定是你死我活。我想使计让妖妇将我抓去这样便能寻到阿颜。届时你带人来救。” 花青染问:“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么做你也活不了?若那妖妇直接将你杀死你当如何?” 曲南一笑露一口白牙有些神经兮兮地道:“我若死了你在阿颜心中的地位岂不是更进一步?” 花青染竟然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心里直将曲南一骂得狗血淋头。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道:“帮我!” 花青染再次点了点头。 曲南一目露喜色。 花青染将手搭在曲南一的肩膀上突然捏住他的脖颈儿微微用力。 曲南一万万没想到花青染会突然对他出手当即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搜侯悄然无声地出现抱起软倒在地的曲南一一脸为难地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转开身负手而立道:“他若醒了就告诉他我知道胡颜在哪儿会将她带回来给……他……”后面两个字花青染说得格外艰难。那千般不愿和万般不舍犹如一把把钝刀割着他的心。然时也命也他终究争不过。 搜侯目露不可置信的表情最终却抱着曲南一道:“道长有何吩咐搜侯和展壕愿效犬马之劳。公子为了胡姑娘险些入魔若能救出胡姑娘卫相定会感激道长欠道长一个人情。” 花青染压根就不搭理搜侯。卫相是谁?关他什么事?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一个女人以及另一个男人。曲南一对胡颜如此深情如果没有他参合其中想必就不会如此为难。他终究不能陪在她身边陪着她一同变老。 搜侯不再多言抱着曲南一消失在了花云渡。 花青染重新来到几前抚出一串纷乱的音调就如他此刻的心情满满的挣扎之意。 弦断指破冰封的荷花湖炸裂开来。 花青染站起身将琴沉入炸开的湖水中垂眸看着它沉入水中在涟漪中消失不见。 花青染转过身沙哑道:“准备香案朱砂黄纸……”微顿又吐出两个字“红线……” 福管家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照花青染的要求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 月挂树梢午夜时分。 花青染焚香沐浴叩拜月亮。 他拿起黄纸撕出三个小人拍在香案上。 提起朱砂笔分别在三个小人上写下亲、友、爱三个字且写下自己的生辰八字。 他划破食指指尖沾着朱砂画下一张黄符。然后拿起一根红线用鲜血将其染红。他将红线的一头缠在小人的手腕上然后将另一头系在自己的左手的食指上。依照此法分别将红线系在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上。 福管家看得心惊肉跳忙道:“公子公子您这是……这是要干什么啊?” 花青染不搭理福管家拿起写好的皇符道:“天地君亲师朗朗乾坤鹏万里弟子花青染今晚斩三情灭人欲悟天地大道!以血立誓断红线无悔!”言罢在福掌柜的惊呼声中直接用手中黄符斩向三根红线。 红线断闪烁着金光瞬间化成灰。 三个小纸人随之燃烧而起。 花青染的三根手指上发出灼烧的声音留下三个点在手指背上。 福管家脚步踉跄不敢置信地问:“公……公子你…… 你……” 花青染看向福管家淡淡道:“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话是从未有过的关心之语但福管家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关怀之意。眼前的花青染就好似无欲无求的谪仙再也没有一点儿人类应有的情感。 花青染从福管家走过。 福管家回过神忙喊道:“公子你去哪儿?” 花青染头也不回地道:“去帮曲南一寻回胡颜。”脚步微顿转头看向福管家“福伯你可唤我花道长。” 福管家跌坐到地上半晌都无法回过神。花青染去哪儿从来不会和他说。就算他问花青染也不会说。可今晚福管家问了花青染答了福管家却流泪了。不是因为欣喜而是……悲痛。 花青染的事儿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这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被称之为神童却因花老爷之故命运多舛。小小年纪就被人下了蛊好不容易寻到张天师解开蛊却在六岁时再次中蛊变得痴傻多年。这么多年啊他一直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这才清醒没对久心智都尚未成熟却亲手斩断了自己的红线。这……这都是为什么啊?!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二章:与你绝情绝义 白子戚再次出现的时候领着胡颜去了洗漱间。 洗漱间里有天然的温泉这倒是可以解释出为何地牢里不会令人觉得特别阴冷。 胡颜蹲在温泉边上用手试了试水温微烫很舒适。 白子戚挥了挥手示意其他教众退出去而他自己则是站在温泉边监视着胡颜。 胡颜不想多言十分干脆地站起身脱掉外衣蹬掉鞋子和亵裤抬脚踏进温泉水。没有任何避讳却好比掴了白子戚一记耳光。她…… 完全没有把他当成男人。 水雾氤氲好似一层薄纱裹着胡颜的美丽胴体。 她脚趾上的蟠蛇戒散发出两点幽幽红光就像那条巨蟒的眼睛令人厌恶。 胡颜将脚踩在了石头上弯下腰直接拔掉了那枚戒指带出了一串淡粉色的血珠。她将戒指随手一抛弃如敝履。 随着戒指撞击水面发出的一声轻响白子戚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扭曲了一下一双毫无感情的眸子瞬间缩紧。 雾气冉冉抚过白子戚的脸再去看他的脸仍旧是那张完美的好似冰雕一样的容颜清艳无双毫无感情。 胡颜的双手在以想象不到的速度愈合这令她格外欣喜。能自己动手打理自己的一切这种感觉只有在失去后才知道有多可贵。 胡颜完全无视白子戚只当他是空气。她痛痛快快地将自己洗干净然后裹着准备好的白布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当着白子戚的面一件件换上新的衣裳。 红色的艳冠群芳的美丽衣裳。 穿戴好后白子戚在无声中引领着胡颜来到一间镶嵌着夜明珠的山洞。这间山洞不太大但却格外豪华。一张梳妆台占了半个空间。梳妆台的款式很特别闻起来还翻着木料原有的清香看样子都是新准备的。梳妆台上有很多漂亮的胭脂形形*、各种各样皆是全新。 胡颜仔仔细细涂抹着香膏对着镜子打量着自己。 除了满头银发整个人都恢复成了十八九岁的样子。全身的肌肤更加饱满滑腻就好像一块温玉令人爱不释手。她的唇瓣原本没有什么色泽如今却好似涂抹了胭脂娇艳柔嫩好似初绽的花瓣。呵……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胡颜意味不明地勾唇一笑。 白子戚取出一块白布探到胡颜的长发上打算给她擦干水分。 胡颜没有动只是冷冷道:“不要碰我。” 白子戚的手微顿收回了白布。 胡颜站起身挺直了背脊如同女王一般从他身边高傲地走过。就算她沦为阶下囚也不是谁都可以亲近的。 白子戚放下白布继续引领着胡颜向大厅走去。 还是那间巨大的山洞还是那只慵懒的巨蟒还是那个形同鬼魅的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坐在夸张的椅子上垂眸看着胡颜一脸嫌弃的模样道:“什么味儿?你到底有没有洗干净?” 胡颜淡淡道:“我洗得很干净。是你自己臭了闻什么都是怪味。” 红莲尊主当真闻了闻自己的身体点头道:“你说得对是本尊身上腐臭的味道。嘎嘎……嘎嘎嘎……不过很快你将变成本尊这幅鬼样子而本尊将变成你那副美样子。胡颜本尊很期待哦。”说着她兴奋地站起身蹬蹬蹬地跑到胡颜面前激动地问“你想没想过本尊占用你的身体蹂躏你的男人是何等的快乐?!” 胡颜挑眉笑道:“想法很喜感现实很悲感。”伸手点了点红莲尊主的额头“你难道不知想要永远占据我的身体不易吗?” 红莲尊主眯起狠戾的眼睛道:“因为不易才有趣啊。本尊要让你万念俱灰这样才能击碎你的神识得到你的身体。”勾唇诡异地一笑“你若心甘情愿献出身体与本尊结契本尊可以让你继续活着当然是用本尊的这具身体。否则……”突然发狠“你只能死!”猛地后退两步“不不不本尊不能让你死你死了本尊还到哪里儿去寻乐子?”娇嗔地瞪了胡颜一眼“你把本尊的口味都养刁了。” 胡颜道:“你应该去唱戏这一会儿一变脸的样子还是能征服一些糟老头们的欢心的。” 红莲尊主幽幽道:“本尊倒是很期待听到燕凡尘用含血的嗓子唱出嘶哑的花腔。” 胡颜皱眉道:“你和我之间的事扯上别人没有意义。” 红莲尊主道:“没有意义吗?没有意义吗?!胡颜你勾引千帆的时候怎不知你我之间的事儿不要扯上其他人?呵呵……本尊很好奇你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在等着你你却留恋草丛背弃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啧啧……看来这些男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低啊。” 胡颜不语心中却防范起来。 红莲尊主突然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人皮帕。 胡颜的呼吸一窒眼睛落在人皮帕上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红莲尊主把玩这人皮帕将气凑到鼻子前狠狠地嗅了嗅道:“这是千帆的皮。”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那块人皮激动道“千帆、千帆我们马上就能在一起了。” 胡颜忍无可忍伸出手沉声道:“把小哥哥的皮还给我!” 红莲尊主却笑道:“子戚废了多大力气才从你那里拿到这块人皮本尊怎么可能给你?给你做什么?让你骗来封云气的身体承载千帆的神识?” 胡颜突然转头看向白子戚。这是得知他诱抓燕凡尘后她第一次看他。那恨犹如两根长长的冷箭直接刺入他的体内。 白子戚看得真切。胡颜想他死。 红莲尊主笑盈盈地道:“别这么恨子戚他是本尊的人自然要对不起你。不过待本尊夺得你的身体会好好儿疼爱子戚的。想必子戚也很喜欢你的身子。”钢爪抓上胡颜的脸迫使她回过头看向自己。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三章:红莲尊主的真实身份 胡颜盯着红莲尊主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恨不得一口口咬死她才好! 红莲尊主接着道:“呵……胡颜本尊和你不一样。本尊只要封云起就好本尊不会让千帆回来因为……千帆知道本尊太多的秘密他会猜出本尊是谁。待本尊夺了你的身体本尊会好好儿疼爱封云起。他可以不用死他只需要成为千帆的替代品陪着本尊、爱着本尊就可以了。你说本尊是不是比你善良多了?!”放开胡颜将食指上的钢爪穿过人皮帕。左手打了个响指燃气蓝绿色的火苗缓缓凑到人皮怕的下面。 胡颜如同被点了穴道般呆楞了片刻突然扑了上去用手去抓人皮帕子吼道:“还给我!” 红莲尊主后退一步收起火苗恶毒地笑道:“你留着这人皮帕做什么?你真舍得杀封云起唤醒千帆?封云起可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啧啧……你何其忍心啊!” 胡颜目眦欲裂吼道:“我只要小哥哥!你快把人皮帕还给我!你若敢烧毁他我不会放过你!” 红莲尊主嘲弄道:“你怎么说本尊好害怕啊。呵…… 不知道那封云起如果知道你的温柔以对只不过是为了击碎他的神识让千帆的神识占据他的身体不知他作何感想。哦对了本尊知道你不喜欢封云气所以帮了你一个小忙封了他十年的记忆。不巧的是他的记忆好像恢复了他又变成了那个被你厌恶的封云气。” 胡颜攥紧拳头瞪着红莲尊主不语。 红莲尊主哈哈一笑道:“所以在别人对他动手的当晚你夹着尾巴跑了。胡颜你果然是爱自己多过于任何人。本尊一直想不明白千帆怎么会选择你结契?每次遇见危险你只会躲……躲……躲……躲到千帆的身后。你以为千帆能一直保护你吗?呵……也许能吧。可惜你亲手杀了他!他无法继续保护你了。” 胡颜闭上眼睛身体在痛苦中打摆。那些无法面对的回忆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她不敢开口怕自己会喷出一口老血。正如红莲尊主而言她是自私的自私得吝啬一口血自私得想先保自己的命…… 她想要保持沉默想要靠近红莲尊主拼尽全力杀了她!可惜她终究高看了自己她无法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与红莲尊主玩下去。 胡颜突然张开眼睛冲着红莲尊主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尹雪儿你才是罪魁祸首!你夺得了大祭司之位后竟以灭人性存天理为由逼我亲手杀了小哥哥!是你是你的嫉妒杀了他!你知不知道我又多恨你!你竟然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尹雪儿一掌拍飞胡颜吼道:“千帆是喜欢我的!你凭什么插足?!凭什么?!” 胡颜的后背撞到巨蟒的身上哇地吐出一口粉色的血。巨蟒突然竖起巨大的头冲着胡颜张开了嘴。胡颜红了眼不再假装中毒无力一蹬巨蟒飞向红莲尊主尹雪儿吼道:“就凭你自作多情就凭他爱得是我!” 二人打在一起飞沙走石齐飞。巨蟒围着二人蜿蜒爬向伺机而动。 胡颜既要对敌又要闪躲巨蟒的偷袭十分吃力却以因为内力的提升边变得越发耳聪目明。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她需要的只是时间吸收六颗内丹的时间将其转化成为自己的内力。 巨猛长尾一扫打在胡颜身上。 胡颜落地被红莲尊主尹雪儿扯住衣领扯了起来连掴了三个嘴巴骂道:“贱货!贱货!贱货!” 胡颜嘴里含血哈哈笑道:“小哥哥与我结契无论生死都是我的人!尹雪儿你尽管嫉妒去吧!你记不记得我是如何把你打成重伤取代你的位置又是如何将你放在烈火中焚烧听着你嘶哑的怒吼?!哈哈哈……哈哈哈……你个手下败将!” 红莲尊主扯起胡颜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踩着她的胸口道:“可惜我没死我从地狱里爬回来了!我等着你等你从龟壳里走出来等你再次动情等着撕碎你的一切!我能让你亲手杀了千帆就能让你亲手杀了所有你喜欢的人!因为你自私你不敢死!你就是个胆小的可怜虫!卑微的只能在我的脚下苟延残喘!” 胡颜突然翻身而起抱着红莲尊主的大腿咔嚓就是一口。这牙口真是好到爆。竟是直接扯下了红莲尊主的一块血肉。 红莲尊主一脚踹飞了胡颜。 胡颜跌在地上挣扎着坐起身咀嚼了两下口中的肉呸地一口吐在地上道:“臭的!怪不得你不敢让我唤回小哥哥你怕他仍旧对你不屑一顾!以往你尚有不错的皮囊如今不过就是一个不死的臭虫罢了!”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昂首鄙视着红莲尊主“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你都不过是一个可怜虫。我告诉你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会唤回小哥哥让他看看你变成了怎样一副令人作呕的鬼样子!” 红莲尊主攥紧拳头嘲讽道:“你还真是费尽心机啊!人人都觉得封云气对不起你却不知你才是最毒的那尾蛇蝎!为了唤回小哥哥你可以杀了任何人吧?” 胡颜大声吼道:“是!我不惜杀掉任何人也定要让小哥哥看看他当初的选择多么正确!” 红莲尊主开始怪笑:“嘎嘎嘎……嘎嘎嘎……” 胡颜皱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无尽的黑暗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人。 他的四肢锁着铁镣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披散着头发一双眼睛黑得骇人。他一步步走向胡颜直到将铁链绷的笔直距离胡颜只有一臂之遥仍旧试图向前一步。 他是封云起胡颜的第一个男人。 封云起的眼睛一直盯着胡颜用眸光化成刀雕刻着她此时的样子。每一刀都见血。 他问:“你接近我是为了要我的身体给你的小哥哥?” 胡颜的眸子轻颤竟说不出任何哄骗的话因为这就是她的原意。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四章:兽兽,你有没有爱过我? 封云起已经不知道心痛的滋味因为他的心好像碎了再也拼凑不起来。 他…… 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可怜的盔壳?呵…… 无法相信终究无法相信啊。 封云起盯着胡颜的眼睛颤声道:“地洞里你将自己交给我也是怕我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戾气伤到你格外重视的身体?” 胡颜的唇动了动却仍旧说不出一个不字。因为这是事实。但不是全部。这话真的要分怎么说。若没有那些前提她坦然承认也无不可。可是在那些前提下她的承认就变成了虚伪和欺骗。封云起伸出手想去摸胡颜的脸却被铁链束缚触碰不得。明明没有多远的距离为何好像隔着生与死的彼岸? 封云起固执地伸着手望着胡颜问:“兽兽你有没有爱过我?我在你心里有没有那所谓的小哥哥重要?”他用沙哑的嗓子柔声道“你说我信。” 这一刻封云起的容貌与傅千帆的容貌在胡颜的眼前不停变化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摇着头用力摇着头想甩掉其中一个人却……做不到。小哥哥重要封云起又何尝不重要?若不重要她怎会下不去手?怎会落到此番田地仍旧不悔?!若说封云起一人的重量不过那么加上曲南一、加上花青染、加上颜凡尘、加上司韶呢? 每个人都占据她心中很重要的部分不可分割不能舍弃。 她早已不想逼迫自己不想继续自己的执着。 她没有对不起小哥哥因为她是真心爱他的。只不过她对不起的是自己是自己百年来的执着! 胡颜望向封云起的眼睛刚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她的口舌被封了!与此同时红莲尊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说:“你若不伤透他的心本尊就将颜凡尘扔给牢房里那些人玩然后让他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儿膨胀起来砰地一声裂开都是……粉嫩嫩的虫子。多可爱。” 这是秘法传音术从第一任大祭司传给尹雪儿而尹雪儿又被她烧死后便失传了。 所有有关大祭司的传承除了一些珍贵的羊皮卷有些记载便是靠大祭司们口口相传。她暗算尹雪儿夺了她的大祭司之位尹雪儿恨她不死又怎会将这些密法传给她?! 胡颜的身子在颤抖心在滴血却不得不面对封云起。然而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封云起。 这时红莲尊主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声音化作一条线直接闯入胡颜的耳朵喝道:“贱人!不许再看这么看他!你不配!你若不听本尊的话本尊马上挖了燕凡尘的双眼!” 胡颜深深凝视了封云起一眼后收回了痴缠的目光。她知道无论如何封云起都会活下去就算没有她他也会很好的活下去。因为尹雪儿不会杀他。但是她不会对其他男人手软。尹血儿的心理早已扭曲变成了这种不死怪物她唯一渴求的只是拥有一副好皮囊。最好能回到过去重新开始。 封云起见胡颜闪躲开自己的目光一颗心瞬间变得千苍百孔!他突然仰天咆哮大声吼道:“胡颜!” 那声音好似撕开了喉咙在泣血! 胡颜想要上前一步抱住封云起却……不能。 封云起将铁链挣得嗡嗡作响竟将巨蟒都惊得作出攻击的样子。 红莲尊主怕巨蟒不受控制吞了封云起忙对白子戚道:“将它送回去。” 白子戚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打开了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内垂钓下一个人。 巨蟒瞬间扭头扑向那个被吊起的人。 以人为食诱惑巨蟒何其残忍?! 石门落下巨蟒被困其中。 封云起停止了咆哮慢慢垂下头身子前倾如同死了一般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胡颜突然有了种十分不好的预感。她向前迈了一步焦急地开口道:“封云起?”一张嘴却是发出了声音。 封云起突然抬头看向胡颜。 他的双眼变了!眼白也变成了黑色! 两只眼睛如同地狱深渊黑不见底却隐隐泛着一丝丝血红的颜色。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既像兽瞳又好似鬼眼更像是魔鬼毫无感情只有嗜血。 胡颜道吸了一口凉气! 红莲尊主和白子戚皆目露震惊之色。 封云起笑了。他说:“兽兽让我摸摸你。”他的语调温柔声音低沉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跪在他的脚边任他为所欲为。 若是一般女子定然会走向封云起献上自己的脸。 然胡颜心智子坚非常人可以想象。 她收敛心神屏吸静气观察着封云起。 突然封云起向前一冲竟挣开了那些铁链! 他就像一只被困了千年的怪兽咆哮着冲向了胡颜。他要吃肉!他要喝血!他要自由!他要…… 兽兽!所有阻止他的人都是仇人都该死! 胡颜被他一把抓住直接扯碎了衣裳。红色的布纷飞而起就好像女子的血洒向漫天。胡颜的上半身裸露在外莹白如玉好似待宰的羔羊。她双手环胸急忙后退。 白子戚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的眼中只有胡颜对其他人视若无睹。 白子戚一匕首划向封云起的后背封云起虽向一侧躲开却还是被划伤了胳膊。白子戚还欲动手却被红莲尊主一巴掌扫开且同时喝道:“不许伤他!”封云起是傅千帆是她最爱的男人怎么能让其他人伤到? 封云起又去抓胡颜胡颜似乎吓傻了竟不知道闪躲。 红莲尊主怕胡颜断胳膊断腿忙飞身跃起单手抱起胡颜向一边躲去。 看似发蒙的胡颜突然出手割向红莲尊主的喉咙。若不是这个不死妖物封云起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她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前尘种种她要和她算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胡颜不信尹雪儿有不死身不过是造孽太多冤魂盘踞身体使然。如果真是这样她就一次接着一次的杀她!总有一天能将她碎尸万段!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五章:云起入魔坠密道 红莲尊主被胡颜偷袭成功却避开了要害在脖子上滑出一道伤口逸出几条诡异的黑丝。红莲尊主愤怒了直接丢下胡颜在自己的伤口上一拍封住那些黑丝。与此同时她在半空中踢了胡颜一脚。 封云起直接抱住胡颜将她翻身压在了台阶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胡颜并不反抗任由封云起掐着自己。她笃定红莲尊主不会让她死。 果然红莲尊主去而复返一把扯开封云起。 胡颜一脚踹在红莲尊主的小腿上同时直接坐起身伸出食指和中指去插她的双眼。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认为胡颜不识好歹。红莲尊主在救她她却下毒手害人。 红莲尊主暴怒缩着小腿向后跃去。 封云起在此出手袭向胡颜。 红莲尊主忙赶在封云起之前封了胡颜的穴道扯过她的手腕将她扔向半空中。 封云起飞身跃起。 红莲尊主隔空一掌打在封云起的身上。 封云起的身子向下坠落。 白子戚打开机关封云起脚下的地面突然向四个方向移开致使他直接掉进了暗道里并顺着暗道一路滑行。 胡颜在封云起之后也向下坠去。 红莲尊主飞身跃起接住胡颜。白子戚关上机关地面关合红莲尊主落在地上。 红莲尊主直接将胡颜抛起扔给了白子戚恨声道:“送她回去!” 白子戚抱着*着上身的胡颜将她的胸部扣在自己胸前面无表情地向门外走去。 胡颜已经恢复了冷静开口询问起红莲尊主:“封云起那是怎么了?” 红莲尊主吼道:“本尊怎么知道?!” 胡颜嘲笑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 红莲尊主转身拦在白子戚身前突然伸出右手钢爪在胡颜的后背上挠下四道血痕。那些被划伤的肌肤随着鲜血的流逝变得褶皱起来就好似老人的肌肤。 白子戚抱着胡颜的手突然收紧却并未有其它动作。 红莲尊主舔吮着钢爪上的血迹道:“不要逼本尊杀了你。” 胡颜痛得不行却还是咬牙道:“你若想永远都是那副令人作呕的丑样子大可以杀了我。” 红莲尊主深吸一口气道:“本尊不会杀了你。本尊会让你一点点儿丧失活下去的信念。至于封云起本尊在得到你的身体后会让他彻底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本尊就是他最爱的……兽兽。” 胡颜吸着冷气道:“这话被你说得真够色情的。呵……” 红莲尊主不悦道:“你还有心情和本尊调侃?!” 胡颜直接闭上眼睛装死。 红莲尊主最恨胡颜这种死不要脸的样子!以前她遇见解决不了的问题就是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去逃避完全就是一个窝囊废!她永远都想不明白傅千帆为什么会选择她结契?!现在胡颜遇见危险仍旧是没心没肺、装傻充愣、以死逃罚 简直无耻到了极致!她除了有一身好皮囊还有什么?对一定要夺了她的好皮囊!一定要夺得她的一切!这种无耻的人不应该被宠爱。 红莲尊主咬牙道:“真想喝干你的血!”一挥手吼道“滚!” 白子戚抱着胡颜走出大门进入甬道直奔牢房。 胡颜将脸窝在白子戚的怀里紧紧闭着嘴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去撕咬白子戚的肉! 她是真恨啊! 恨白子戚的背叛恨自己的无知恨尹雪儿不死! 第一次她靠委曲求全、装疯卖傻、暗下黑手重伤了尹雪儿夺得大祭司之位将其放到烈火中焚烧以解心头之恨!她是亲眼看着她被烧死的。结果她竟和自己一样活了百年之久。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这一次她又能用什么办法杀了她?!尹雪儿嫉妒她她又何尝没有嫉妒过尹雪儿?尹雪儿天资聪敏艳光四射。她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近过残酷的选拔尹雪儿最终夺得大祭司之位她是臣服的。做个祭司对她而言也没什么不好。然而尹雪儿却因为嫉妒下令让她杀了小哥哥!若她不动手尹雪儿就会杀了他们两个。她不想死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让尹雪儿血债血偿!没有人知道百年来她等着小哥哥轮回的心如同烈火烹油受得是怎样的煎熬。 白子戚在下一道门前将胡颜放下。他脱下自己的外跑披在了胡颜的身上。 胡颜知道门的另一边会有红莲教众把手。她的周身大穴被红莲尊主封上想要运功有些苦难。白子戚的衣袍是一块遮羞布让她不至于那么难堪。但是他的衣袍对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布满倒刺的毒袍?她怕穿在身上的后果是让自己连皮带肉剥下来还他! 她不怕身痛她可以忍却怕……心痛无药可医。 胡颜暗自嘲笑自己觉得自己提到心实在是矫情。 她的心早就麻木了怎么可能会痛? 她欣然接受了白子戚的衣服在门打开后一步步向前走去。 胡颜后背上的血渗透出白色的衣袍绽开一串串粉嫩的花儿。 白子戚自始至终面无表情。他将胡颜送进牢房后锁好牢门直接转身离开。但是他并未真的走开而是闭上眼依靠在拐角处静静而立。 没有人知道他想着什么。 此时此刻的白子戚就像一个影子连呼吸都变得浅淡无痕。只是不知这个影子要落在何处才能滋长出一丝一毫的生命?有些人活着好比死了。若痛能证明他是活着的他宁愿听着那些声音享受着刀子刺骨的痛。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个与他恩断义绝的女人。 燕凡尘因吃了含有*的东西昏昏欲睡这会听见动静晃了晃脑袋支起身子看向胡颜所在的房门。他拍着铁门喊道:“宝宝?!宝宝?!是你回来了吗?你怎么了?你和我说说话!” 胡颜出现在铁门前冲着燕凡尘打了个哈欠道:“没事儿就是有些困。” 燕凡尘看见胡颜身上的衣袍明显是白子戚的却并没有追问。胡颜想和他说什么他会认真听;胡颜不说他就不问。他本身就是一个累赘若不能让胡颜安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因为心生欢喜所以不敢求死。无论是幺玖、燕归还是燕凡尘没有人怕死。但是他们都怕自己的死让一个伤心;他们更怕无法再哄那个人开心。 活着就有希望。 爱一个人应给人希望。 如果…… 如果事到最后要人性命燕凡尘倒是想和胡颜死在一起。他不会再有杀死自己让胡颜可以展翅去飞的想法。因为死太过简单;而活是那般艰难。他爱她宁愿比她晚死一步让她此生圆满。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太过自私狠毒。然这才是他和胡颜的感情别人无权指手画脚。命是他们的;喜是他们的;痛亦是他们的。这才是可以掌控的生命啊! 燕凡尘道:“宝宝我给你唱歌听吧。” 胡颜的闭上眼轻声应道:“嗯。” 伴随着燕凡尘的柔情婉转胡颜开始打坐。 待燕凡尘睡下她也不成停歇。 那六颗内丹绝对不是白吞的。 胡颜终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快速地吸收着百岁高手的内丹不断强大着自己的内力。她身上被封的穴道已然冲开视线所及的位置变得更远更清明耳朵能听到的范围变得更广更清晰。她身后的抓痕正在以飞快的速度结痂、愈合。很好她终于将自己活成了老不死的妖怪;很好拜尹雪儿所赐她终于有了可以与其拼死一战的资本。 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却也用其它的方式在补偿她。哦不对是因为老天喜欢看她的热闹所以会额外关照她一点让她活得长一点修复能力强一点儿死得慢一点儿。 胡颜伸展了一下拳脚静静看着燕凡尘。 她现在想要逃出去容易。带着燕凡尘难。面对尹雪儿她没有胜算但是…… 与其躲避不如正面面对。这一次她与她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这世间不应该有两个活了百年之久的怪物。 仿佛感受到胡颜的目光燕凡尘从草席子上爬起身睡眼朦胧地问胡颜:“宝宝你饿了吗?” 胡颜温柔地一笑回道:“还好。”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问:“想喝血吗?我留起来一个碗可以割血给你。” 黑暗中胡颜舔了舔唇吞咽了一口口水却是打趣道:“你真当我靠吸血活着呢?那……是个意外。” 半晌燕凡尘道:“无论你需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愿意给。” 胡颜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着燕凡尘的脸眸光缱绻而温柔。 得燕凡尘她之幸。 感动要放在心里遇苦难时随时能拿出来温暖自己。 胡颜用充满戏谑的声音打趣道:“是吗?” 燕凡尘认真道:“是。” 胡颜幽幽道:“我想……你吻我。” 燕凡尘也将额头顶在铁门上望向看不清的胡颜在空中轻轻地亲了一口。他的双颊泛起潮红一双猫眼轻轻颤抖闪烁着潋滟的光。他说:“我吻在了你的眉心。”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六章:司韶藏针 金日客栈上房里。 司韶跪坐在席子上用一块白布擦拭着银色长鞭。 他开着窗月光随着寒风落在他的脸上吹动了睫毛冻红了脸颊照亮了银发。 司韶擦拭的动作很认真就像在完成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红衣丽人。 她戴着半面银质面具跪坐到司韶的对面。 司韶看不见她能夜视所以她并未点燃蜡烛而是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清艳的脸上。 月光下那张眉、那眼、那鼻、那唇以及那脸型竟于胡颜有着九分相似!同样的气场同样的气味同样的仪态同样的走路声音…… 到底谁模仿了谁反倒说不清了。 她问:“为何不吃晚饭?” 司韶冷冷地回道:“不想。” 她莞尔一笑道:“回到六合县后你就开始闹脾气。” 司韶皱眉道:“别把我当小孩!我也没有闹脾气。” 她身子一歪懒洋洋地侧躺在席子上单手支头戏谑道:“让我猜猜?你怕……遇见我的替身?” 司韶攥紧手中长鞭突然吼道:“别说了!” 她呵呵一笑道:“小韶儿出去转了一圈后眼睛瞎了心也瞎了却长了胆子敢和本座吼了?”坐起身隔着几捏上司韶的下颚淡淡地问“谁给你的胆量和勇气?她么?” 司韶倔强地抿唇不语。 她捏着司韶的下颚开始用力。 司韶的脸色一白却忍着没动。 她放开了司韶却是用拇指轻轻抚摸着司韶的唇。 司韶突然转开头骂道:“你个老不死的!” 她开心地一笑收回手道:“花影盏被她偷走了此事可大可小却是本座绝对不能容忍的。再见面时本座让你好好儿看看何为真何为假免得你总是心生疑惑。” 司韶烦躁地吼道:“我是瞎了但是不傻!”转开头用那双看不见的漂亮眼眸望着窗外的月亮喃喃道“你说为花青染疗伤的不是你只是你的替身之一。回到飞鸿殿的这段时间我……”眸子轻颤“我听见了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她们都称自己是胡颜是大祭司。她们走路的声音、她们言之凿凿的自信、她们身体上散发的气味都是胡颜。”一拳头捶在几上恨声道“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胡颜?!怎么可以有那么多的胡颜!” 大祭司略带嘲讽地一笑道:“恨本座的人太多了本座若不防备早不知被刺杀了多少回。如何防?以本尊一人之躯吗?呵……司韶你可知白年来每一次选取大祭司选得是什么?” 司韶转头看向大祭司。 大祭司凝视着司韶的眼眸字字清晰地道:“选得是那个与本座相似的人。” 司韶的呼吸一窒。 大祭司接着道:“她们就像一张白色的帛任本座泼墨。她们可以自认为是本座但本座却从来不会是她们。若寻到沦落到六合县里的胡颜本座许会篡改她的部分记忆让她继续为本座所用。毕竟像她这样有些天赋的人不多了。” 司韶攥紧拳头垂眸问:“你是为她来的还是……封云起?” 大祭司戴上面具站起身冷冷道:“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司韶突然抬头苦涩地一笑道:“无论是你还是她都为了封云起活着。旁人在你们眼中是什么?” 大祭司不答直接转身离开红色的衣裙翻飞处一个惊艳的弧度。 司韶显得十分烦躁将银鞭狠狠扔到地上。 半晌他又重新捡起银鞭取出一根通体黝黑的针插进鞭尾然后继续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银鞭。脸上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烦躁只是一个假象。 这世间很多真话更多的谎话。难得是将真话当成假话;容易的是将假话当成真话。每个人都自以为是的画圈布局实则谁都是棋子谁也逃不脱各种算计。尊贵如大祭司卑贱如草民谁玩过谁还是个未知。 大祭司回到自己的房间祭司谭乐尾随而至。 谭乐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夜宵柔声道:“主上这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但此间客栈熬制得夜宵却是不错。主上可尝尝这粗浅的野味。” 大祭司坐在胡凳上。 谭乐跪下将托盘放到几上拿起碗恭送到大祭司的面前。 大祭司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入口中却是眉头微皱又将其吐回到碗里。 谭乐瞬间心惊肉跳忙道:“怎……怎么了?可是味道不对?” 大祭司将碗往几上一扔发出嘭地一声。 谭乐的汗瞬间流下甚至都不敢抬眼看大祭司。 大祭司掏出帕子擦了擦嘴道:“被人做手脚了。” 谭乐大惊失色忙到:“属下这就是查。”站起身直接冲出了房间带了两人直奔厨房。 厨房里空无一人。 大祭司从房间里走出来一步步走向大厅。 突然整件客栈悄然弥漫起甜腻的香味那些祭侍者与结契者们忙屏住呼吸由房间里奔出围在大祭司左右严阵以待。 这时整件客栈悄然弥漫起甜腻的香味。 谭乐喊道:“屏吸!” 结契者吴钢跑去推客栈的大门却发现门被从外面锁上了。他气运丹田拍向门手上那可拍碎巨石的力道竟变得绵软如水对大门够不成任何伤害。 他大惊失色转回身对大祭司道:“主上属下使不出内力!” 大祭司面色如常只说出两个字:“莫慌。” 其他结契者与吴钢一样都失去了内力变得与普通人无异。但是他们仍旧抡起胡凳去砸窗口却被从窗口处射进的冷箭逼退。 一只只虫子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各种颜色都有。它们仿佛看见了猎物悉数向着大祭司等人爬去。 谭乐与祭侍者们护在大祭司的周围以鲜血布下结界不让虫子们爬进她们的脚下。 虫子越聚越多形成密密麻麻的一片。 突然脚下的青砖震动一只手臂粗两米长的怪虫子由地下钻出直接破开了结界。所有的小虫子尾随其后有地下钻入结界内钻向众人的肌肤。 大祭司一抖衣袖一阵无形的飓风如同巨浪拍向那些虫子将它们悉数掀飞了出去。 她挑破手指尖隔空画出一个淡粉色的复古图腾清喝一声:“燃!”手掌一拍那复古图腾在半空中闪烁一下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那些被风卷起的虫子瞬间燃烧起来噼啪落在地上。整间客栈大厅就好似下了一场天火。 大祭司一甩手幻化出两记银色真气打破了窗口。 窗外发出两声闷哼显然有人受了重伤生死不知。 那条手臂粗的虫子燃烧着落在地上却突然跃起咬向大祭司。 大祭司一脚踢在那巨大的头上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东西竟然有两颗头。头被踢开后尾巴上的另一颗头一口咬在了大祭司的小腿上。 大祭司一抬腿带起那条双头虫将其狠狠地踢向一旁的石柱迫使它松开了牙齿。 大祭司的腿上流出了黑血。她忙拍下腿上几大穴道不让毒血继续蔓延。 与此同时一些人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持长剑袭向大祭司等人。 司韶由二楼处走出却是站在楼梯口没有动手。 大祭司一抖手甩出淡粉色的鲜血落在那些燃烧着的虫子尸体上泛起阵阵白烟。那原本冲刺着暖香的大厅里渐渐弥漫起清冽的味道令人清醒。 恢复了五分力气的众人与黑衣人斗得难解难分。 黑衣人看似一个人实则并非如此。他们放出黑色的鬼影与自己一同作战。那些鬼影穿过结契者的身体里能令他们变得僵硬颤抖耳鼻出血。但是若对阵祭司之类的人则会被打散。这也是他们曾被祭司们屠杀的最主要原因。所谓一物降一物就是这个道理。 幸好他们的身上还带有一些小东西不是毒蜘蛛就是毒蛇或者是一些看起来无害实则能要人性命的小软虫。 大祭司一甩手上血珠分别落在四名羌魅人的额头这四个人竟刀尖一转抗向自己人。 羌魅人自相残杀的样子实在太过恐怖令祭司等人士气大振。她们本就不弱只是没想到自己住进了羌魅人的店这才一步步遭到暗算。她们不知的是她们吃得饭里早就被动了手脚。自从司韶拜访了长老后长老便暗中筹备起来。长老不信任司韶而司韶要得就是这份不信任。 那条双头巨虫再次爬起来扑向大祭司。 大祭司以真气为剑直接砍向双头巨虫将其一飞为二。 不想那双头巨虫被砍断后竟然还能动且变得越发狂躁凶猛。张开两张大嘴露出两口细长而锋利的牙齿分上下两个方向扑向大祭司。 大祭司这一次直接将两颗头从中间一分而二。 两头巨虫死。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七章:司韶谋略之狠辣 大祭司那血腥勇猛的样子令人惊骇。 掌柜被捆着双手跌跌撞撞地跑向大祭司喊道:“救我救我……”他跑到大祭司身边突然睁开绳子拔出匕首持向大祭司的腹部。 大祭司却是好像早有防备直接飞起身子用膝盖顶向掌柜的头然后夺过她的匕首扑哧一声刺入掌柜的胸口。 羌魅一族齐齐喊道:“长老!” 掌柜忙后退却被大祭司一把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立刻停止了进攻悄然聚向大祭司试图救下长老。 大祭司嘲笑道:“客栈有问题你自然有问题。就算你没有问题我也不会救你。”回头看向司韶“这是…… 你的族人。你说本座要如何处置才好。”她的笑容冷傲语言轻佻动作残忍却混合成一道奇异的风景令人移不开目光。若胡颜在她一定会目瞪口呆。为何?只因她会以为自己看见了一面镜子。镜子里的人好似小哥哥死后的那个胡颜。 司韶的脸冷若冰霜声音更是没有温度。然而却让人知道他在愤怒。他对大祭司道:“交给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大祭司却是保持怀疑态度地一笑道:“你的交代还能让本尊满意吗?” 司韶抽出银鞭直接抽向长老在他的后背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长老的身子一阵抽搐显然痛得不轻。 羌魅族人痛心疾首地吼道:“少主!” 司韶怒道:“少主?!你们口口声声喊我少主可有听过我的话?我让你们稍安勿躁可你们是如何献做的?如此重大的行动你们可曾让我知道?!羌魅正是因为有你们这群自以为是的傻瓜才会被一次次的灭族!” 这话说得极重却让人辩无可辩。 司韶对大祭司道:“今天我就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言罢再次抽出长鞭狠狠地抽向长老。 啪地一声银鞭入肉三分带出鲜血淋淋。 这一鞭仿佛打在了羌魅人的脸上饱含了惩戒之意让他们脸上火辣辣的痛。司韶是五行瞳是羌魅一族的族长。但他们动手前非但没和他请示甚至还刻意瞒着他。如今司韶抽打赫长老无异于抽打他们的脸让这些人明白这羌魅到底是谁的让他们都长个记性和教训! 司韶对长老道:“赫长老你不听我言擅自行动将羌魅中的高手悉数带到危险之中。若这一次羌魅再次被灭族你就是千古罪人!这错你认是不认?”第三鞭直接挥出抽在长老身上发出一声骇人的声响。 长老被银鞭震伤了内脏他痛得很了一张嘴就要吐血。 大祭司忙一甩手将长老扔到了地上。她有洁癖受不得丑陋之人的污秽之物。 长老勉强支起头看向重伤下苦苦支撑的族人终是闭上了眼睛用沙哑得不成调儿的嗓音挤出了两个字:“认错。” 司韶冷笑道:“认错?!”扬起第四鞭以雷霆之势抽出却是直奔大祭司而去! 大祭司不防竟被他直接卷住脖子。鞭尾的黑针直接刺进她的脖子令人防不胜防。银鞭卷着大祭司的脖子将其抛到空中狠狠撞向石柱! 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令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大祭司的身体在半空中翻滚一脚蹬在石柱上才不至于撞得面目全非。 她落地后一把攥住银鞭的鞭尾喝道:“司韶你发什么疯?!” 司韶攥着鞭把冷声道:“我没有疯!羌魅是我的羌魅必要护得他们安全!胡颜你杀我族人这笔血债我们今天清算!” 抽伤长老是因为他擅自作主会伤羌魅的根本;对付大祭司是为了羌魅报仇雪恨!事事分明、句句在理激动人心!羌魅人第一次正视这个自小被敌人抚养长大的少主。 司韶言罢一扯银鞭迫使大祭司飞起他则是拔出银鞭尾部的长刺直刺向大祭司的腹部!那动作既准又狠且十分迅猛。 大祭司人在半空中无处着力最脆弱的脖子又受制于人看似处处危机但是力能破巧。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的力好像被抽空了。 自从银鞭尾部的那根黑针刺入她的颈项她的内里便开消散。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刺杀所有致命的武器都藏在了她看得见的位置她却忽视得那般彻底! 若不是司韶那暴躁不安的情绪、纠结烦躁的情感麻痹了她的双眼她不会被算计得如此彻底! 大祭司无法躲开这致命的一击只能一把攥住司韶的长刺阻止它刺入自己的腹部。粉色的血液从她的手指间滑落成串掉落地上砸在心上。 她盯着司韶的眼睛问:“为何杀我?!” 司韶用力向前一冲将长刺送入她腹中于她耳边小声道:“这世间只有一个胡颜却……不是你。” 大祭司的眸子突然收缩起来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在呼吸间转变成了狠戾!她突然仰天嘶吼道:“本尊才是真的大祭司!”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银鞭身体绷紧内里冲向脖子那根黑针飞出体内没入一位羌魅人的额头直接透体而出。 大祭司垂头扯出腹部的长刺抬眸看向司韶。她眸光幽幽低声沙哑道:“小韶儿本座是喜欢你的。”勾唇一笑突然一掌打在司韶的胸口并投掷出手中的长刺没入司韶胸口。 司韶的身子飞起撞在了台阶上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大祭司好似疯了般冲向司韶。 长老忙一跃而起挡在了司韶面前。 与此同时那些被一波波变化弄得手足无措的人们才找到自己应站立的位置。打斗继续。 大祭司竖手成剑直接刺穿了长老的身体却突然间哆嗦起来急忙向后退去。 无数密密麻麻小米粒大小的红色虫子顺着长老的伤口钻出顷刻间布满大祭司的双手并向下啃食下去。她忙挥动右手却甩不掉那些红色小虫。不得已只能用火去烧。 司韶拔出胸口长刺突袭大祭司竟斩掉她的一根小手指! 大祭司怒不可遏一抬手抓向司韶。 羌魅人扑向大祭司的手为司韶挡住致命一击。血爆裂开来的同时那该死的红色虫子再次袭向大祭司。 大祭司的腿上中了蛊毒腹部还被司韶重伤又深知那红色虫子的厉害明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道理。她直接用鲜血画出复古图腾直接封了众人的视线让黑暗吞噬了这间客栈并同时开了一线光亮引领着自己人迅速逃离此处。 这样的黑暗对司韶毫无作用他捡起银鞭挥向大祭司。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下她! 大祭司一把扯过一名祭侍将她扔向司韶。 银鞭缠上那名祭侍的脖子碎了她的骨。 客栈里充斥着浓烟与火光羌魅人却陷入其中冲不出去。他们的世界是无尽的黑暗踩空一脚便是万丈深渊。 司韶从羌魅人的身边走过踹开大门走出了客栈让清冽的风吹入客栈。他站在门口回过身扬起长鞭将一个个拼命挣扎的羌魅人卷起扔出了客栈。 当狂火肆意客栈里只剩下长老赫耿时司韶收回长鞭站在门口静静而立。 客栈内火浪翻滚客栈外清雪飘扬。 长老与司韶仿佛隔着不同世界在眺望着彼此。 这个时候若长老还不明白是司韶算计了他真就白活了多半生。 然而这一刻他却是欣慰的。 他是贪恋权势所以一直没有将羌魅交还给司韶但内心深处他也希望羌魅能够恢复往日的鼎盛。刚才司韶与大祭司的对话他人听不真切他却听得一字不落。 司韶认定这个大祭司是假的所以他亲自设计了这场戏。既帮胡颜铲除了抢夺她位置的假大祭司有得到了羌魅人的心。从次羌魅迎来了一位强而有力的主人。 长老被火舌吞没但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 他知道他必须死。 因为只有他死了羌魅人的心才会悉数回到司韶的身上。 这世界没有对与错。有得只是目的! 司韶不知道长老在微笑中死去却明白这是他必然要走的路。 没有权利保护不了胡颜只能像个瞎子似的摸索着爬向她所在的方向而不是站在与她比肩的位置为她挡风遮雨。 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利只差给胡颜一个解释。 他在走向她一步步不容易却令人欣喜。 她以为他不知道她是她她又怎知唯有他知她是她。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是丑女绿妖还是喜好朝人吐口水的老太婆他都知道她是她。 胡颜还是胡颜却不再是那个屠杀羌魅一族的恶魔。 胡颜还是胡颜是那个被他深爱的女人。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八章:终夺羌魅权 羌魅在六合县的聚点是一间酒肆。 地面上醉生梦死、热热闹闹、人来人往、吵吵嚷嚷地下一间颇具气势的青石暗室撑着四根柱子雕刻着各种各样的毒虫猛兽。一张黑色的椅子放在台阶之上。椅子下铺着暗红色的地毯。整间青石暗室没有任何火源却亮如白昼。只因墙面上爬满了银白色的虫子。它们的肚子圆滚滚的只有黄豆大小却是莹白色的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司韶坐在椅子上用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环视单膝跪地的二十余人。 众人异口同声道:“拜见族长!” 司韶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随之放下笑容沉声道:“诸位请起。” 众人站起身分两对面对面而立。 司韶站起身负手而立铿锵有力道:“当年大祭司派人屠我族人今日我断她一指将其重伤务必要让世人知晓羌魅人虽少但其手段可撼天!辱我族人者虽远必诛!” 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大声附和道:“辱我族人者虽远必诛!虽远必诛!虽远必诛!” 司韶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他坐回到椅子上道:“长老不听劝阻鲁莽行事造成了羌魅人的严重死伤。然他一心为羌魅算得上是鞠躬尽瘁死后可入主陵。” 众人纷纷点头赞道:“族长仁慈。” 司韶道:“重金抚恤这次死者家眷。新盖出的房子优先发给死者家眷。” 众人目露感动之色齐声应道:“诺!” 司韶问:“古蓝何在?” 众人你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走出一位年老者回道:“回族长古蓝身受重伤在后院修养。” 司韶问:“缘何受伤?” 老者回道:“不知。” 司韶道:“大家散了吧。”对老者道“古伯劳烦带我去看看古蓝。” 老者应道:“诺。” 老者古伯在前面引路司韶听声辨位紧随其后。二人来到地面直达酒肆后院。 古伯道:“那小子出个任务出来后就是一身的伤。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问他怎么回事儿他也不肯说。” 司韶点了点头。 二人走进房间古伯点燃了蜡烛。 古蓝躺在床上面如金纸全身上下都包裹着白布条渗着血。尽管如此他仍旧十分警觉听见有人走进房间立刻将手按在了剑把上。看清楚是古伯和司韶后这才放松下来用沙哑的嗓子唤了声:“少主爷爷……” 司韶走到床边伸出手去摸古蓝的头。 古蓝忙伸出手攥住司韶的手微微用力。 司韶轻轻地闷哼一声:“嗯……” 古蓝忙关心道:“你怎么了?” 司韶淡淡道:“受了些轻伤。” 古伯满是骄傲地道:“小蓝啊少主现在是族长了。他重伤了大祭司还断了她一根手指为我们羌魅报仇了!” 古蓝却皱眉道:“那大祭司不是好对付的。你一定受了重伤。去休息吧等我好了去看你。”他与司韶是儿时玩伴情谊不比寻常。 所有人都为重伤了大祭司而沾沾自喜唯有古蓝在关心他伤得多重。 司韶攥紧古蓝的手道:“古伯劳烦你打些热水给古蓝喝。” 古伯知道司韶这是要支开自己当然这是因为关心古蓝古蓝的嗓子确实需要喝水润一润。古伯知情识趣地应了转身走出了房间直奔厨房。 古蓝虽然虚弱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他说:“真好。你终于成为族长了。” 司韶急切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长老家里有一位老夫人你可知她在何处?” 古蓝望着司韶的眼睛思忖道:“长老让我们护送老夫人去织花县路上被红莲教拦住将老夫人劫持走了。” 司韶的眸子一缩突然攥紧了古蓝的手。 古蓝吃痛微微皱眉。 司韶松开古蓝的手站起身怒声道:“可有人跟上红莲教?” 古蓝道:“这次执行任务的只有我和多智。他亦受了重伤。不过有两个蒙面黑衣人出现看样子他们也是冲着老夫人去的。最后却都被红莲教带走了。” 司韶闭上眼将拳头攥得吱嘎作响却并没有冲动行事而是深吸一口气缓解了自己怒不可遏的情绪。 古蓝觉得奇怪为何一个老夫人被众人争抢但他知道这些话他不应问。司韶是他幼时的玩伴却也是今时今日的族长。不过有些事他从清醒后就一直在想。 古蓝刚要开口说话却听司韶率先一步开口询问道:“知道老夫人在长老处的人除了你和多智还又谁?” 古蓝心惊于司韶的心思缜密因为这正是他想了许久才想到的一个问题。他立刻回道:“长老说这位老夫人对于羌魅而言格外重要让我们务必保护好她甚至于深夜叫醒我们让我们连夜出发。由此看来长老不会轻易和别人说出老夫人的……咳咳……老夫人的重要性。” 司韶接着道:“这个知道老夫人存在的人一定不是一般人。”他想他已经知道答案了。琥米是个特别的存在长老就算想要拦权也不好事事瞒着琥米。 古蓝道:“有一次我曾在长老的住所处遇见两个人。” 司韶对这个话题已经不感兴趣却仍旧听着。 古蓝却接着道:“那二人长得十分俊美看起来是兄弟俩。他们看见我竟低头就走好像不想让我看见。这二人我以前见过正是借住在唐家的兄弟二人。依我看来这二人与长老关系不浅族长不妨去查查这二人。”古蓝怀疑出卖羌魅的是成东行和成西行。 司韶站在门口听完古蓝的话心中的怒火已经可以燎原。成东行和成西行曾偷袭过他和胡颜。那时候他以为这二人是胡颜的其他仇家。从不曾想过那二人竟是羌魅人。羌魅由长老执政多年他初接手必然要趟趟浑水的深度哪怕……翻江倒海! 司韶再次走到古蓝床前垂眸望向古蓝的方向道:“古蓝我需要你帮我。” 古蓝显得激动起来。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身。 司韶伸手按住古蓝的肩膀道:“你躺着不要动。听我说。” 古蓝点头应了声:“好。” 司韶道:“养好伤帮我兴盛羌魅。” 古蓝攥拳认真道:“好!” 司韶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微微用力压了压古蓝的肩忍着胸口的痛站起身向外走去。 古蓝察觉到不对劲儿忙喊道:“族长?!” 司韶知道古蓝想问什么于是回道:“我要去寻一个人也许是另一个人。”前者是胡颜。若寻不到胡颜他就去找琥米。他猜是琥米出卖了羌魅通知红莲教劫走了胡颜。眼下他只能希望红脸教不知道那个老夫人就是胡颜。 司韶一步步走出后院站在酒肆门口刚掏出引路蛊放在手背上就听有人向自己快步走来。 古蓝穿着藏蓝色的短打攥着长剑走到司韶面前看见了他手上的引路蛊只觉得心中一酸。他们羌魅的少主在敌人手下讨生活十年有余如今重掌羌魅却连个引路人都没有竟需要靠一只小虫子为他带路。古蓝心中酸涩的厉害。 司韶却道:“你回去休息。那么重的伤怎能随意走动?” 古蓝站直身攥紧手中长剑沉声道:“族长身受重伤都能行走古蓝有何理由躺着偷懒?” 司韶收起引路蛊浅浅而笑道:“好。” 古伯从暗处走出道:“族长有事尽管吩咐。刚才组长让大家散了想必这会儿也没走多远不如将他们召集回来?” 古伯是羌魅的老人说话素来有些分量。 司韶点头道:“麻烦古伯了。” 古伯看了看古蓝见他执意追随司韶在心中轻叹一声也就歇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羌魅人原本十分心齐但随着一次次的被屠杀所有人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那个原本让他们倍感骄傲的五行瞳成了他们恐慌的理由。他们也是普通人想过安逸的生活。但是他们始终是羌魅人逃不开宿命的诅咒无法不对五行瞳服从。 古伯拿出一只小笛子吹了起来。那小笛子只有巴掌大小吹出来的声音就好似牙齿破风只能发出噗噗的声音。实则这声音不是给人听的而是给蛊听的。 待古伯放下笛子司韶问:“古伯可知道琥米何在?” 古伯思忖道:“琥米很可能住在了长老家里。” 司韶担心胡颜的安危于是点了点头匆忙道:“古伯集合了众人后让大家去长老家里寻我。” 古伯应道:“诺!”转而道“我这只笛只能起到通知的作用。长老有一只笛子能起到命令的作用。族长既然去长老家里可派人搜一搜。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请族长坐车前往免得颠簸了伤口。”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二十九章:恢复五行瞳 司韶招呼古蓝同坐马车一路直奔长老家。 说来也巧司韶赶到时正巧见一辆马车驶出了长老家。 夜深人静什么人会在此时出去? 两辆马车在长老家的门口走了个面对面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古蓝道:“我去看看?” 司韶抬手示意古蓝稍安勿躁。 半晌对面马车里的人突然发难一只暗红色的小飞虫钻出车厢煽动着小翅膀一路飞到司韶的马车前钻进了帘子里去。 车厢里银光一闪那只暗色的小飞虫身首异处。 对面马车里的琥米吃痛忙用手捂住胸口。待他缓过两口气后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琥米披着披风头上扣着帽子整个人都笼在黑暗之中。他说:“深夜来此有何贵干?我亲爱的弟弟。”他的声音沙哑粗粝如同嗓子上长了很多的小石头块令人听起来极不舒服。 古蓝下了马车立在一侧抬起左手让司韶扶着他的左手下了马车。 琥米抬起头露出两只如同野兽般的眼睛怪笑道:“哦我忘了弟弟瞎了分不清黑天白夜这天就算再黑对弟弟而言也没任何意义。” 司韶不理会琥米的嘲讽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问道:“你去哪儿?” 琥米嗤笑一声道:“我去哪儿就不用你关心了。” 司韶面容冷峻沉声道:“你在出卖了羌魅后还想去哪儿?” 琥米根本就不承认装出无辜的样子笑道:“出卖羌魅?我就是羌魅人又怎么会出卖羌魅?弟弟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还有事就不和弟弟闲话家常了。”转身欲登马车。 古蓝突然出手将长剑拦在琥米身前。 琥米眯眼道:“古蓝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我?!” 古蓝沉声道:“族长没让你走你不能走。” 琥米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转头看向司韶道:“你是族长?你什么时候成为了族长?” 司韶道“你无需知道。”转而缺是一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儿慢条斯礼地道“不过若你有兴趣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这个经过。” 琥米用仅剩下的一只手臂拨开古蓝的长剑道:“没空与你详谈。”言罢就要往车上钻。 司韶冷冷道:“古蓝说得话你没听清楚吗?我没说让你走你不能走。” 古蓝直接抽出长剑扫向琥米。 琥米急忙向后退了一步瞪向司韶怒道:“你想怎样?!” 司韶淡淡道:“我只问你为何出卖羌魅?” 琥米不耐烦地吼道:“我没有!” 司韶突然出手一甩银鞭卷起琥米的身体抛向空中紧接着又是啪地一鞭狠狠地抽在琥米的身上。 琥米落地头上的帽子掉落露出那张狰狞恐怖的脸。 一颗光头没有头发头皮上坑坑洼洼好似一个蜂巢。他的脸上都是包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蠕动着。他的嘴巴自从被胡颜竖着切开后虽愈合了但是其位不正看起来格外怪异。 他抬起头看向司韶恨声道:“你敢伤我?!” 司韶冷冷道:“为何不敢?!” 琥米吼道:“我……” 司韶鄙视道:“不是又要拿同命蛊出来说事吧?你若有心和我同死现在就一头撞死在大门口我反倒当你是哥哥心中敬重你一二。你若不敢死就不要威胁我。因为……”慢慢走向琥米慢慢道“我不会再让你用生命威胁我。我若念及亲情当你是哥哥会让你在这间院子里寿终正寝;我若心冷你也只是个苟延残喘的人罢了。” 琥米没想到司韶竟变得如此强势心里有些发慌。他忍着痛从地上爬起身变换了态度对司韶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背叛了羌魅就算判我死刑也应告诉我错在了哪里。” 司韶突然怒吼道:“你住在这里怎会不知道那位老夫人对我羌魅有多重要?” 琥米的眸光有些闪躲却依仗着司韶看不见嘴硬道:“不是我!长老当我是废物怎么会将什么事儿都和我说?!”眼睛一转“对了长老有两个心腹总是神神秘秘的出现。一定是他们通知红莲教劫持了老夫人!” 司韶睁着银白色的眼睛虽然没有焦距却能令人感觉到他眸光中的失望。他自嘲地一笑道:“琥米你出卖羌魅得到了什么好处?” 琥米道:“你要我说多少遍?!不是我!!!” 司韶似乎有些无力声音有些发漂。他道:“我从未说过老夫人被红莲教劫走。” 琥米惊慌道:“是…… 是吗?”他开始向后退去。 司韶淡淡道:“琥米你跑不了。” 琥米却是哈哈一笑道:“司韶就凭你想留下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的胸口透出了鲜血想必是身受重伤吧?古蓝身上的药味混合着血腥味都快熏吐我了!就凭你俩这样想留下我?哈哈哈……” 司韶十分冷静问道:“你想去哪儿?要永远离开羌魅?” 琥米得意地一笑道:“你们都说那老太婆知道五行瞳的秘密我自然要用她和红莲教唤个好东西喽!”他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吼道“你们看看我!看看我!我被那个贱人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必须换个身体!换个健康的、高大的、有力的身体!”他的眼睛灼灼而亮亢奋道“红莲尊主大能你们不知道她能让死人复活!给我换个身体不过是轻易易举之事。你们都不要拦着我等我明天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你们……你们就等着看好吧!” 司韶闭上眼微微侧开脸仿佛不忍再听。 羌魅人都恨胡颜。那不知详情的人看见琥米这样对胡颜更是恨之入骨觉得她是个歹毒恶妇。却不知琥米曾对胡颜做了什么。 琥米突然跃起要从司韶的旁边跑出去。 司韶一甩鞭子拦住了琥米。 琥米急道:“司韶!别逼我动手!” 琥米越急司韶越是冷静。虽然他内心比琥米急一千倍一万倍! 琥米向另一边跑去被古蓝挡住去了去路。他又向旁边跑被羌魅人围堵住了去路。 琥米大惊失色怒道:“你们给我滚!”突然动手袭向古蓝。 司韶银鞭一甩缠住琥米将他抽飞了出去。 琥米哇地吐了一口血想跑却被众人围在了中间。 司韶道:“说吧在哪里与红莲教碰头?” 琥米冷声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司韶冷笑看向古伯道:“古伯我记得你养了一只盘树蛊可以将人便成一棵不死树。” 古伯应道:“是的族长。它会让人的身体变成树干让身上长出树枝。人不死有知觉却不能动与树无异。” 琥米吞咽了一口口水胆怯地吼道:“你敢?!” 司韶直接对古伯道:“劳烦古伯浪费一只盘树蛊。” 古伯笑道:“不浪费不浪费对待羌魅的叛徒没有什么比让他变成一棵树亲眼见证羌魅的强大来得更好。”言罢就去掏袖兜。 琥米见司韶面色冷峻没有一点儿若软的样子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要问出位置。琥米怂了一叠声地道:“我说我说……” 古蓝喝道:“说!” 古伯停手。 琥米耷拉下肩膀无力道:“就在艳山脚下青苗村中传言闹鬼最凶的地方。” 司韶转身登上马车道:“将琥米带去织花县的东院让他永远不能踏出那个院子!” 古伯应道:“诺!” 琥米吼道:“司韶!你言而无信!你不能这么对我!” 司韶坐进马车放下车帘淡淡道:“从未答应过你什么何谈无信?别人如何对你皆因你做了什么。胡搅蛮缠无意。再多言让你变成树!”树蛊让人的肌肤慢慢变得僵硬好似树皮。身上便会生长出枝干将人彻彻底底变成一棵大树。只不过这棵树知道痛。最难熬的是一动不能动的悲哀连死都变成了一种奢求。 琥米被司韶的样子吓了一跳。他还想说什么却见马儿突然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与此同时从马车缝隙里开始往外冒银白色的寒气。那原本冻结成冰的地面竟碎裂开来。那些黑色的气体由地下钻出拔地而起发出尖锐的笑声一路长啸着钻入司韶所在的马车里。 所有人皆是大惊失色忙屈膝跪下作出臣服的姿态。就连琥米都在目瞪口呆过后重新爬起来跪了下去。纵使他心有不甘又能怎样?司韶毕竟是司韶是五行瞳的主人是……羌魅的族长。 羌魅之所以能兴起是因五行瞳的传授;羌魅之所以被人追杀灭族亦是因为五行瞳的存在招人嫉。如今司韶强势回归所有人心悦诚服哪怕五行瞳再次掀起狂风巨浪亦要随同司韶乘风破浪!只因骄傲于此宿命于此。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章:狼狈为奸 地牢里的油灯和火把再次点燃白子戚一身黑色锦缎面无表情地带放出了胡颜。 燕凡尘忙将手探出铁门。 胡颜走过去攥住燕凡尘的手突然探头隔着铁门的栏杆吻上燕凡尘的唇。 用力一吸发出啵地一身就像开启了一壶陈年老酒。 燕凡尘的双眸瞬间变得水润好似动情般望着胡颜连呼吸都从屏息变得急促。 胡颜莞尔一笑放开燕凡尘随着白子起前行。 燕凡尘用手抚摸自己的唇瓣望着胡颜的背影痴痴地笑。那笑三分魅三分妖四分缠绵端得是十分诱人。 妖媚从来不是他的错。既然他是胡颜眼中的那道风情他便妖媚给她一人看。 白子戚带走胡颜后仍旧将她送进了温泉浴池让她沐浴更衣。这一次给她准备的仍旧是以红色为主的衣裙。红色的纱衣层层叠叠间若隐若现两条美臂。肩膀处秀了一朵大大的金莲花心处点缀了璀璨的珠宝。裙子以黑色为主却将每一瓣裙摆都裁剪成了荷花瓣的样子并以红线滚边。胡颜的两条美腿在行走间成了最诱人的风景。金色的抹胸拖着她不算大但却饱满若桃的胸令人禁不住想要吞咽口水。 这些衣服应该是尹雪儿给自己准备的。但是她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肌肤这样的衣裳她若穿出只有吓鬼的份儿。胡颜是她准备替换的身体这些衣裳自然要让胡颜穿在身上她才方便看看效果。就像看一件衣服。 许是白子戚知道胡颜不喜欢他的靠近和触碰这次带来了两名女教众。她们为胡颜化了妆染了唇于眉间勾画了一个红莲花纹。她们轻挽胡颜的长发打开一层层的首饰盒取出两只金步摇插在胡颜的发髻上然后又取出一朵格外精美的红莲戴在胡颜的发间。 胡颜微微皱眉拔掉两只金步摇随手扔到了梳妆台上然后伸手在发簪盒里扒拉了两下取出一根雕工精美的木制长发簪插在发髻上。 这根发簪古意盎然雕得是九朵红莲它们或全开、或半开、或迎风舒展、或含羞带怯朵朵精美绝伦令人赞叹。 这根发簪是由铁树雕琢而成是普通发簪的两倍长戴在头上有血重却格外大气。 比金步摇重、比钢铁硬的发簪不错。 她伸出左手露出被拔掉指甲的手指。 两名女教众立刻找出两只镶嵌了珠宝的指套分别套在了胡颜的小拇指和无名指上。 打扮好后胡颜站起身被服侍着系上黑色金丝斗篷穿上精美的鞋子。这鞋子竟格外的合脚!看来尹雪儿打自己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应该在被烧得面目全非后就开始偷窥自己的皮囊等着自己走出飞鸿殿。 从胡颜流落到六合县后就从未如此盛装打扮过。雍容华贵、绝艳人间、睥睨天下无论哪个词儿都可以用来赞美她却又不足以形容她绝美容颜的万分之一。 胡颜再一次从白子戚的面前走过。这一次无需他带路她自己都知道要去那里。 白子戚有片刻的失神眼中神采灰暗难懂。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跟在胡颜身后侧随她一同走向那未知的恐惧。 白子戚的视线落在胡颜插在发髻上的铁桦簪停留了两个呼吸后又再次垂下眼紧紧尾随着。 厚重的石门再次打开胡颜又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石洞还是那个巨大的石洞唯一不同的事今天整座石洞都显得格外热闹。那些原本被黑暗吞噬的地方皆暴露在一颗颗夜明珠下被奢华的光照亮。 石洞周围围坐着许多人推杯换盏格外热闹。 胡颜和白子戚走进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大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若不知道实际情况的人定会以为胡颜是这座地宫的主人而白子戚不过是个俊美的随从。就算红莲教教众知道胡颜是谁知道她只不过是个阶下囚也禁不住为她的风采痴迷。 红莲尊主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垂眸看着胡颜举起杯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过‘红颜一舞惊艳天下’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红莲尊主却道:“传言有误你们听错了。这话应该是’胡颜一舞惊艳天下’可传着传着就走了样。今晚为了给我们尊贵的客人接风就请胡颜舞一曲吧。”红莲尊主举杯看向右手边略往下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个人。 深刻的五官邪魅的唇角狠戾的眼神凶恶的表情满头的小辫子抠着银发箍。他没有右手手腕上套着一个锋利的钢钩在烛火下泛着刺眼的寒光。 他勾起唇角打量着胡颜目光放肆、火辣极具侵略性。 胡颜没想到昂哲竟然没有死! 昂哲沙哑道:“想不到还能再见吧?怪不得那些男人为你痴迷。呵……你到底将这张绝色的脸藏在了哪里?” 红莲尊主道:“你可不要被她的脸迷惑了。她就是一个妖怪专靠在男人身下承欢吸食男人的血才会变得青春貌美。” 昂哲盯着胡颜伸出舌头舔着酒杯的边亢奋道:“真想尝尝她的味道。” 红莲尊主饮下一杯酒笑道:“稍安勿躁会给你尝鲜的。不如我们先来看看歌舞?”转头看向胡颜如同主人对歌姬道“献歌舞一曲。” 胡颜不动。 这时一侧大门开门口出现四个人。 一名男子佝偻着身子将自己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了黑色的披风下。他的脸上带着一副骷面具骷髅的眼睛部分缝制了黑纱让人看不清面具下的眼睛形状与颜色。另一名男子手持长剑一身短打长相实在太过普通十分没有存在感。还有两人是红莲教众。 四个人走进大厅来到红莲尊主的面前。 一名红莲教众道:“启禀尊主羌魅琥米来了。”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一章:鸿颜一舞惊艳天下 红莲尊主怪声怪调地道:“姗姗来迟还以面具示人你没有诚心。” 司韶伪装成琥米的样子沙哑着嗓子道:“这残缺的身体如何示人?还请尊主不忘承诺帮衬一二。” 红莲尊主这才笑道:“你为红莲教送来这么好的大礼本尊自然会略表感激之意。”抬手指向胡颜“你可还认得她?” 从司韶走近大厅他就看见了胡颜。是的看见。那傲然独立的背影雪白如凝脂的美颈纤细不及一握的腰肢无一不令他魂牵梦系。这就是胡颜他痴恋多年的那个女人!他终于能够看见她的脸却再也无法抱住她的身体温暖不了她的身体。若这一切的付出与痛苦能换来她一世安康他宁愿孤独终老永远的守望。 四目相对胡颜无悲无喜高傲得如同一只金凤凰。她的美却惊艳了司韶一生的时光。 司韶不知道假扮成琥米的他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想抱住她告诉她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她可他……再也不能拥抱她。 杀了红莲尊主救出胡颜让她继续逍遥快活下去。为了这个执念他散毒招鬼将逼在眼睛上的毒又打散到全身他恢复了视线却再也无法拥抱她。他招来曾经养过的恶鬼收起那些被他丢弃的毒蛊他又变成那个拥有五行瞳的人。人人渴望得到他却无人敢接近他。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所有羌魅的族长都必须结婚生子后才会接管羌魅。因为只有五行瞳的拥有者想要拥抱爱人才会甘愿变成瞎子才能为羌魅生下下一任的族长。为了保护家人他会恢复五行瞳。从此后又变成了那个人人渴望得到却不容易得到的人。家人、孩子、族人却是他们的软肋。最后地最后他们不得不交出五行瞳献出自己的双眼换取家人的平安。然而这种平安只是短暂的因为……下一任的族长将会周而复始这种命运。 司韶不知道他自己的未来是怎样的会不会被人挖掉双眼扔到路边苟延残喘。但这一刻他无比清楚明白除了胡颜没有人可以威胁他挖出自己的双眼。胡颜是他的软肋他为了救她心中只有甘愿二字。 红莲尊主哈哈大笑道:“看傻了?好极好!胡颜本就应该惊艳天下以后她的身体将会是本尊的!嘎嘎嘎……嘎嘎嘎嘎……” 司韶强迫自己收回目光一颗心却扑在胡颜的身上甘愿垫在她的脚下为她扫平那些令人厌恶的石子令她一生无忧。 古蓝的眸光闪了闪终究将所有的疑问吞进了肚子里。 红莲尊主一指右下手旁的几道:“坐。” 司韶佝偻着身子一步步挪动几后坐在了席子上。 红莲尊主看向胡颜嘎嘎怪笑两声一拍手洞顶突然掉下一个巨物在离地面尚有一尺高的位置停住。 *的双足凌乱的衣裳绝色的容颜被毁了半边。 这是燕凡尘! 燕凡尘双手被缚掉在洞顶垂在胡颜身边。 他抬起头看向胡颜勾唇轻笑唤了声:“婆婆。” 如此调皮那般无谓已然看淡了生死。 司韶从未见过胡颜的美男子们而今一打眼看见了燕凡尘再听他的声音立刻对号入座知道了他的身份。司韶知道胡颜眼光颇高一般美色是看不上的。他细细打量着燕凡尘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他一直觉得燕凡尘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戏子可今日瞧着却发现他气度不凡妖媚中带着一股子随性自然身陷囫囵竟还能笑语嫣然可见其早已看淡生死是个真正的明白人。他的脸上有烧伤的疤痕却并未让他看起来多么狰狞。相反令人倍觉心痛和怜惜。他就像一只被伤害的小猫让你只想抱着他给予他温暖和柔情。 司韶觉得他不喜欢他! 红莲尊主眸光烁烁兴奋道:“子戚助助兴就当…… 给昂公子赔罪。” 昂哲看向白子戚眸光骤然一冷咬牙道:“白子戚你很好。” 白子戚手持长鞭面无表情地站到燕凡尘的身后看向昂哲淡淡道:“得昂公子称赞子戚惶恐。” 昂哲摔杯怒道:“我怎没看出你有半分惶恐。” 红莲尊主道:“他是我的人。” 昂哲冲着白子戚狠戾地一笑转开了目光继续看向胡颜。 白子戚走到燕凡尘的前面抡起长鞭在空中甩出一记响鞭然后重重抽在燕凡尘的身上鞭鞭见血皮开肉绽。 燕凡尘扬起修长的脖子发出痛苦的闷哼:“呜……” 胡颜的呼吸一窒攥紧手指。 司韶细细打量着白子戚着实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令他觉得意外的是白子戚的鞭子竟然使得不错。当然就算白子戚多才多艺还能跳艳舞他也绝对不会喜欢白子戚。 这时奏乐声响起一群妖艳的男子踏音而至。 他们的脸上画着浓妆黑色的眼线刻意拉长金色的胭脂涂抹在眼皮上好好儿的唇却染成了紫色。他们身穿金色的薄纱赤足而行。胸前两点和两条长腿若隐若现引起遐想菲菲。 昂哲盯着胡颜道:“怎么不跳?莫不是白子戚没用力气?不如…… 我来?”举起右手钢钩冲着胡颜邪恶地笑着。 胡颜突然一甩红袖挣开披风舞动起来。 她的动作有些诡异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张力。 那一腿、一扭腰、一回首之间揉捏了力量与柔媚狂野与缠绵。 看着她你好似看见了战场上的金戈铁马、月亮星稀下的缱绻缠绵、君王手掌乾坤睥睨天下、昙花一现沐浴韶华、一场……盛世的烟花…… 白子戚的长鞭在空中发出空响如同一条恶毒的银蛇在舞动。他再一次甩鞭抽向燕凡尘时胡颜突然飞身跃起用一只脚卷向长鞭尾在旋转中将其扯离白子戚的手将其狠狠弃之脚下。四目相对已是生死宿敌往日缱绻如残梦初醒。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二章:喜你娘! 白子戚静静而立无悲无喜视线落在胡颜身上随着她舞动的身影轻轻转动。 昂哲忘记喝掉凑在唇边的酒任其沿着下颚滑落滚落到怦然心动的胸前。 也许正如红莲尊主所言很多话都被传得变得味道。都说“一见红颜终生误”。也许应该是“一见胡颜终身误”。 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她那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牵动人心。 那些妖艳男子围上胡颜却被她旋转身体挥退。 旋转间她与一位妖艳男子的视线相擦而过留下暗自心惊只因那人竟是……花青染! 虽然他画着浓妆但那绝色的容颜却仍旧如同黑夜里的珍珠泛着莹润的微光吸引着众人的视线。若不是胡颜本身的气场就令人侧目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花青染一准儿暴露。 胡颜没有细想却隐隐觉得花青染的眼神不太对。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胡颜停止舞动立在台阶下方缓缓抬头仰望着红莲尊主。 下一个靡靡之音响起那些妖艳男子又开始舞动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的动作极具挑动性暗中勾引着四周围的目光。他们就如同低贱的舞妓可以用来招待贵客随便玩弄。 红莲尊主垂眸回望胡颜拍了三下巴掌道:“胡颜本尊很想打赏你……”眸光一凛突然怒道“可惜你让本尊嫉妒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知道要收敛锋芒总想抢本尊的风头?你该死!”她一拍椅子扶手那条巨蟒边昂起了巨大的头颅瞪着一双荧绿色的眼对着胡颜虎视眈眈。 红莲尊主这一怒吓得那些妖艳男子立刻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而花青染就在这些人中匍匐在地装出瑟瑟发抖的样子。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遗世独立的人儿竟能装成如此卑微的样子。 昂哲放下酒杯道:“既然她让你眼烦不如把她给我。” 红莲尊主却道:“她可不能送你本尊留着她自有用处。” 昂哲站起身走下台阶伸手欲抚摸胡颜的脸。 胡颜冷眼看着昂哲挑眉问:“还想死一回?” 昂哲的手僵在半空中却是突然放声大笑结果扯痛了胸口的伤又咳了起来。尽管如此他仍旧盯着胡颜不放。 胡颜嫌恶道:“一边咳去!” 昂哲突然出手抱住胡颜的腰向着她的嘴亲去。 胡颜一抬腿直接用膝盖问候了昂哲的双腿间。 昂哲忙向后退去气喘吁吁中咬牙道:“够烈性!我喜欢!” 胡颜有些不耐烦张口骂道:“喜你娘!” 昂哲微愣。 司韶忍笑。 燕凡尘干脆哈哈大笑起来。他的衣襟大开腹部鞭痕交错鲜血淋淋。即便这样他仍旧笑得妩媚妖娆仿佛要绽放出一场盛世烟花给胡颜看。 红莲尊主没想到胡颜会像个市井泼妇一样骂人当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向台阶嘲弄道:“你源于下贱即使多年来位高权重也仍旧脱离不了下贱。” 胡颜道:“我如此下贱你还惦记我的一切你岂不是更加下贱?!” 红莲尊主诡异地一笑道:“来现在就让我们看看谁更下贱?!”靠近胡颜指向燕凡尘对昂哲道“昂公子你可以在这里随意玩弄胡颜。她若敢反抗本尊就让燕凡尘肚子里的那两只虫子开始繁殖让无数的小虫子将他的腹部撑开再撑开直到……砰地一声炸开!哈哈……哈哈哈……你们会发现原来世上还有这种虫子能如此快速的繁殖。它们好可爱是不是?” 昂哲的目光再次落在胡颜身上邪恶地笑道:“极好。”抬起右手的钢钩钩向胡颜的抹胸。 燕凡尘目眦欲裂突然吼道:“胡颜!” 胡颜扭头看向燕凡尘柔和地一笑道:“闭上眼。别忘了我们的承诺生死一起。”她伸出手指轻挑地提起昂哲的下巴将他拉向自己暧昧道“昂公子如此俊美想必服侍人的功夫应该不弱。让人好生期待呢。”她会给花青染争取时间也为自己寻找最有力的下手点若能直接杀死红莲尊主那该死的虫子就不会被催动繁殖她总能想到办法将其挖出来弄死!时间她需要的是时间! 燕凡尘怒不可遏将铁链扭得哗哗作响。他咬牙道:“我反悔了!你若因我之故受辱我现在就死给你看!” 花青染在不动声色中爬向红莲尊主。他必须确保自己可以一击必中否则……没有人能够逃出去。 胡颜转回头淡淡道:“你死我也不活。” 没有撕心裂肺却没有人会怀疑胡颜的话。 昂哲的眸光闪了闪一张嘴含住胡颜的一根手指轻轻吸吮着。他再次用钢钩钩住胡颜的抹胸用力一扯发出棉帛碎裂的声音有些刺耳。 胡颜的抹胸被扯开一指长的口子露出白得惊呼透明的肌肤晶莹剔透。 昂哲的目光突然就直了。 红莲尊主哈哈大笑。 燕凡尘怒吼道:“胡颜!你逼我死是不是?!你……呜……”突然腹痛如绞令他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 胡颜看向红莲尊主沉声警告道:“别动他我给你玩。”言罢张开双臂示意红莲尊主随便玩。 胡颜那份自若的态度再次激怒了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一巴掌掴向胡颜的脸! 结果却被昂哲挡住了。 红莲尊主用眼尾看向昂哲问:“你做什么?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昂哲暧昧道:“你的好我记得。但是你不能在我不尽兴之前伤她。” 红莲尊主扫了昂哲一样猛地收回手怪声怪调地道:“好!给你玩!不过你不用太温柔这个贱人的身体有着很强的复原能力。” 昂哲舔了舔唇嘴道:“从我拔掉她的指甲挖断她的手筋开始我就期待着好好儿研究一下她的神奇。她到底哪里金贵让那些男人甘之如饴?”视线在胡颜的身上扫过十分放肆下流。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三章:拼死 红莲尊主开心了忙道:“来来做给本尊看。” 昂哲一把抱住胡颜的腰肢就去吻她的唇瓣。 胡颜扭开头。 昂哲的唇落在了胡颜的下巴侧面。他突然张开口咬了下去。 胡颜吃疼发出一声闷哼。 司韶刚要动手却见胡颜一把扯住了昂哲的长发迫使他离开自己的下巴。 胡颜用眼尾看着昂哲淡淡道:“想爬我的床?得先从脚舔起。” 昂哲盯着胡颜的脸突然就笑了。那笑三分邪气七分璀璨竟还挺好看的。 红莲尊主激动道:“本尊要血!必须见血!这样太不激烈好生无趣!毒牙!出来!圣血者出来!” 一条巨蟒蜿蜒着爬了出来从红莲尊主的脚边昂起巨大的头颅。 圣血者由角落里走出哆哆嗦嗦地不敢看红莲尊主。 胡颜道:“别整得那么血腥动不动就让巨蟒吞人太没新意。” 红莲尊主脸一红道:“你没有资格评价本尊做事。你不喜?本尊却极爱!”突然拔高声音喝道“毒牙!吞了她!”手指一指圣血者。 圣血者吓傻了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哆哆嗦嗦地望向红莲尊主直到巨蟒扑来她才想起跑。 巨蟒刚喂饱了这会儿只是拿圣血者当个消遣上上下下地围着她跑。 圣血者的惊叫声仿佛带血却引得红莲教众们兴奋不已。 圣血者尖声喊道:“尊主!属下知错了再也不会擅作主张!尊主饶命啊!” 红莲尊主隔空一个巴掌掴过去骂道:“本尊决定的事你敢质疑?!毒牙吞了她!” 巨蟒再次得到命令张开了大嘴一口咬向圣血者。 圣血者忙向一边滚去躲在了一位红莲教众的身后求道:“救我……救我……” 那位红莲教众哪敢忤逆红莲尊主?再者巨蟒在前谁敢充当好汉?为了向红莲尊主表现他的赤诚之心他竟一把扯出圣血者将其扔给了巨蟒。 巨蟒一张嘴咬住了圣血者的双腿。 圣血者尖叫:“啊!!!” 胡颜抬头看向圣血者。 圣血者拼命叫喊声音都喊得劈叉了却没有人去救她。她环视四周终于认清自己已经身处地狱。她看见了胡颜胡颜仍旧是那么美丽迷人。红莲尊主每天对她喊打喊杀可她仍旧美丽如画。 四目相对圣血者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一分的鄙夷之色。她终于想起胡颜曾说过她被被巨蟒吞下腹部。是了因为胡颜的一句话红莲尊主便将她喂了巨蟒! 红莲尊主素来自视甚高已经唯我独尊数年没有人敢忤逆她也没人能猜透她的心思。然胡颜不同。胡颜不但能撩拨红莲尊主还能以语言和行动控制红莲尊主的喜怒哀乐。在红莲尊主的各种手段之下胡颜仍旧惊艳了天下。这样的女人实在太过可怕了。以往她总觉得胡颜不过是一个有点儿幸运的女人罢了。红莲尊主太过忌惮她步步谋划算计小心谨慎得令人觉得可笑。可今天胡颜的一句话便要了她的命。胡颜在用眼神告诉她她是一个注重承诺之人。哪怕是咒骂也会让它成为现实。如此恐怖那般直达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圣血者心中的恨意蔓延伴随着惊恐和悔意。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猜测都化为了一句话:这样一个女人真的会被红莲尊主玩于股掌之中吗? 圣血者位于大厅的最高处被巨蟒一点点儿的吞噬着。因此她看得清楚羌魅来得人绝对不是琥米因为站在那人身后的人是古蓝与琥米绝对不是一路人。她看见一位绝艳的男子正跪趴着接近红莲尊主。那样绝色的身姿她虽不知道是谁却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红莲教的舞侍。还有……白子戚!她从来不信任白子戚但红莲尊主却认为白子戚不会骗她。呵…… 真是可笑! 圣血者发出尖叫声音里充满了亢奋的声调。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然而这一刻她却不再害怕。她已经预见了未来。 红莲尊主闭上眼睛嗅着死亡的味道兴奋道:“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她突然睁开眼睛看向燕凡尘道“就从你开始吧。本尊不想要顺从的木偶了。本尊想听燕凡尘唱起最好唱得撕心裂肺!”她开始大叫“啊!!!” 燕凡尘的肚皮颤抖起来那是两只虫子开始往一块凑。 燕凡尘痛得直抽搐汗水湿透了衣裳。 圣血者被巨蟒吞入腹部那尖叫声被燕凡尘的低吼声所取代。 红莲尊主兴奋不已一把扯过花青染拉着他向后退。她坐在椅子上张开了双腿示意花青染钻到她的裙子里服侍她。 花青染突然出手将左手手心夹着的一只符咒拍在了红莲尊主的胸口。 红莲尊主的身上突然炸起一道惊雷发出啪地一声巨响她的心脏处赫然出现一个血洞。然而诡异的是从那血洞里流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一股股浓重的黑烟。那些黑暗好像一只只饿鬼要往外面跑被红莲尊主一拍又缩回到她的身体里。与此同时那个血窟窿还是自己修复。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长出黑红色的血肉及其恶心。 红莲尊主一把掐住花青染的脖子嘶吼道:“你是谁?!” 花青染将手探入后脖领子拔出被裹了好几层白布的“三界”刺向红莲尊主的腹部! 红莲尊主忙一甩手扔飞了花青染。 花青染撞在了巨蟒身上。 巨蟒甩开长尾卷向花青染。若是被巨蟒卷住花青染生还无望。 胡颜应该救燕凡尘、应该救花青染但她都没有她一脚踹飞身体正弱的昂哲将手臂当成长剑直接扑向红莲尊主直刺入她的咽喉且大声喊道:“青染救他!”红莲尊主既然将自己活成了不死的怪物那就让她来试试被分尸无数块后她可能继续活!不杀红莲尊主谁都不能活!与其给她喘息的机会来杀自己人不如……拼死一搏! 红莲尊主正在修复反应慢了几分被胡颜割了喉咙。但是令胡颜意想不到的是红莲尊主的喉咙竟然坚硬似铁!她的手指甲劈裂了。 红莲尊主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大喝一声:“贱人!你再也杀不了我!”她的身体里突然钻出七八只黑色的恶鬼头看起来像黑雾却有如实体嘶吼着袭向胡颜。 一直不动声色的司韶突然发作伸出手放出五只黑色无形的恶鬼咆哮着冲向了红莲尊主身上的恶鬼头。 两厢拼杀尖叫声刺破耳膜。当真是鬼哭狼嚎格外吓人。 红莲尊主微愣看向司韶同时出手隔空拍向司韶的胸口。 司韶以恶鬼护体斗篷和面具被红莲尊主震碎露出来真容。 那双原本银白的眼睛竟变成了红色如同鲜血一般的色泽散发着宝石一般令人迷醉的光。只不过这光太冷骇人得很。与此同时他的肌肤变得越发苍白隐隐萦绕着黑色的死气。他的指甲变成了黑色那是剧毒的象征。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好似随时能缠上人的脖子、刺入人的喉咙吸取新鲜的血液。 司韶的美艳与死亡如影随形既令人惊艳又令人惊惧。 胡颜只撇一眼便知道司韶恢复了心里来不及感受其中滋味趁着红莲尊主看呆的功夫一把拔出头上插着的铁树发簪用力刺入她的眼! 红莲尊主发出嘶吼一掌拍向胡颜:“啊!!!” 司韶突然出现一脚踹飞了胡颜与红莲尊主对了一掌。 胡颜落地被红莲教众围住群起攻之。 司韶被红莲尊主重伤噗地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悉数喷在了红莲尊主的脸上。 那血有毒。 红莲尊主的脸上冒出白烟那面具被灼烧得吱吱作响最后竟融化掉露出了她那张令人惊骇的脸。她一把拔出插在眼框上的发簪用手使劲儿揉了一下脸嘶吼道:“你们找死!” 燕凡尘发出一声惨叫!那两只可恶的虫子竟咬合在了一起。 胡颜回头看向燕凡尘要冲过去却被红莲教众围住不得脱身。 花青染与巨蟒毒牙斗得上下翻滚自顾不暇。 红莲尊主打向司韶与其大动干戈。 突然一只匕首刺入燕凡尘的腹部! 胡颜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她感觉那匕首刺入得不是燕凡尘的腹部而是……她的胸口。心被硬生生切成了两半! 燕凡尘的睫毛颤了颤视线从匕首上划到白子戚的身上然后缓缓抬起看向胡颜竟是冲着她妩媚地一笑无声地唤了声:“宝宝……”他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抖眼睛渐渐失去了色彩终是无力地垂下。 胡颜发出撕心裂肺地痛呼:“幺玖!!!”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四章:红莲教终覆灭 胡颜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她的幺玖…… 是的……她的幺玖…… 她甘愿用尽所有福分换回来的幺玖;她曾经发誓再也不让他在自己面前死去的幺玖;她宁愿让他恨她也要让他活下去的幺玖…… 可是白子戚竟然…… 杀了他?! 白子戚?白子戚?!白子戚!!! 白子戚在凌迟她的身体在 要她的命!她与白子戚本站在对立面上所有的感情都如履薄冰。然而这种亲吻危险的感觉就像香甜的毒药令人欲罢不能。她与他走到这一步她曾怨恨过他却并不后悔。 只是他不应该动她的幺玖! 胡颜目眦欲裂吼道:“白!子!戚!”一字一泪一行血那是痛恨至极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是血腥味。 胡颜疯了。她不管不顾劈手夺过一把长刀将拦在她面前的人悉数砍杀!血成了雾。她的身后重了两箭却混不在意只是盯着白子戚一步步向他走去。 这是她的错为什么要让幺玖背负?!她要杀了白子戚!她要杀了他!杀了他! 胡颜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只有白子戚一人的身影。白子戚在胡颜的眼中被鲜血吞噬变得面目全非。胡颜勾起残忍的唇角一步步走向他。 爱让人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让两个人变成一个人再也不分开;恨让人想要将对方一口口吞进自己的身体里化作自己血液的一部分然后坐在树下剔牙回味着食肉喝血咀筋的痛快!胡颜开始吞咽口水心中对于血的渴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是的她要吸干他的血。因为这个人是白子戚。 这时那一直躲在暗处的蒙面女子再次拉开了满弓! 弓上之箭竟与射死映冉的一模一样。此女子就是在六合县外偷袭胡颜之人。看眼睛并非封云喜。只不过此时太过混乱没有人主意她也没有细细研究她手中的暗箭。 蒙面女子将箭尖对准了胡颜准备射出致命一箭。有人不想胡颜死但她不。她只想胡颜死别无他求。 突然她身后的巨大石门发出哄地一声巨响。 裂土之威力令人心惊胆战。 蒙面女子被炸伤手中冷箭失了准头竟射死了一名红莲教众。 石破天惊中曲南一带着搜猴等人冲了进来。 来得人中不但有司韶的人还有燕凡尘的随从。然他们终究来晚了。 曲南一手持长剑一路砍杀红莲教众冲向胡颜。 燕凡尘的随从则是跑去放下燕凡尘红着眼睛小心地护着他的尸体。这些人都是血性汉子被激怒后只留下两个人护着燕凡尘的尸体其他人都加入到屠杀大军中舍身忘死、奋不顾身斩杀红莲教!这一次势必让他们全教覆灭!这些人之所以没有对白子戚动手是因为……以为他是自己人。谁曾想刺杀燕凡尘的恰恰是这位站着不动的白子戚。 红莲教众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硝烟四起死伤无数。 蒙面女子见事情不好捂着后腰悄然躲了起来。 昂哲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胡颜终是化身修罗在血流成河中来到白子戚面前毫不犹豫起举起手中大刀砍向白子戚。 白子戚没有躲只是站在那里望着胡颜。 胡颜的刀尖在白子戚的胸前停下滴答而落的血将他的胸口染红。 胡颜红着眼眶沙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白子戚淡淡一笑云淡风轻地道:“我说过别相信我。” 胡颜一刀砍下落入白子戚的肩膀上。 这里明明那般嘈杂处处是人的嘶吼声但胡颜却听间了刀入肉的声音震得她耳膜生疼。却不得不让这个声音再大点儿好让一切做个了结。这个男人她永远不懂也不想再懂。 红莲尊主燃烧出地狱烈火焚烧掉司韶和古蓝放出的蛊虫直接扑向胡颜一把抓起那把砍入白子戚肩膀的钢刀将其折断反手刺向胡颜。 一只长剑以雷霆之势斩下迫使红莲尊主不得不掷出断刀收回手。 胡颜转身躲开断刀。 曲南一手持长剑挡在胡颜身前。 另一边巨蟒一被花青染砍伤变得怒不可遏它一口吞下花青染爬山了红莲尊主身后的石柱。 胡颜长刀一扬砍掉后背上的两只长箭飞身而起直奔巨蟒。 红莲尊主冷笑道:“曲南一本尊真是为你不值啊。你护着那个贱人她却弃你而不顾!来让本尊看看你的心到底有多大!”言罢突然出手抓向曲南一的胸口! 司韶一甩长鞭缠上红莲尊主的手腕道:“还是让我看看你的命有多硬吧!你个狗东西!”飞身而起直接踹在红莲尊主的胸口。 曲南一忙蹲下用长剑去砍红莲尊主的脚踝。 红莲尊主发狠再次发出身体里的戾气幻化成黑色的骷髅头袭向二人。 司韶割破手指放出饿鬼让他们饮用自己的血再次扑向红莲尊主的那些黑色窟窿头。 曲南一虽然不会武功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那动作真是越发刁钻灵活补刀子补得格外到道。展壕砍翻了一名红莲教众也跑到曲南一身边助阵。 大厅顶部胡颜一刀插入巨蟒的头。 巨蟒痛带得疯了带着胡颜到处游动。 胡颜含着泪大声喊道:“花青染!花青染你给我出来!” 巨蟒的腹部震动突然鼓起一个包。紧接着巨蟒的腹部被剖开花青染从中掉落直坠地面。他滚了两个跟头稳住去势抬头看向仍旧站在巨蟒头上的胡颜。 那个女人红着眼睛叫着他的命。心被震撼却没有拥她入怀的冲动。但他知道他曾经一定十分喜欢这个女人因为…… 为了她他不息斩断了自己的七情六欲只为…… 有能力找到这个与自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 巨蟒翻滚着落下砸在了红莲尊主和白子戚的身后。 胡颜从巨蟒的头上拔出长刀与司韶等人一起围上红莲尊主。 花青染捡起一件衣裳擦了擦脸和手重新攥紧手中的“三界”袭向红莲尊主。 红莲尊主突然发狠声音犹如厉鬼她说:“胡颜你个贱人!你是要和本尊同归于尽吗?!” 胡颜冷声道:“不你不配为我殉葬。你死吧这一次我让你死透!” 红莲尊主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道:“让本尊死?你怕是永远做不到!”言罢用右手的钢爪挠开胸口释放出那些黑色的丝线。它们如同头发一样由她的伤口处钻出袭向众人。被那黑线缠住的人立刻变得空苦不堪。原本血肉丰满的身体变得干瘪下去好似干尸。 曲南一突然一伸手扯过展壕背着的布袋从中掏出一个类似马甲的东西只不过这个用麻城编织的马甲里点缀着的不是珍珠玉石而是一颗颗裂土。曲南一将那乱糟糟一团的东西点燃扔向红莲尊主吼道:“快走!” 那些丝竟一把卷住那包裹将其拿到红莲尊主的身边被她一伸手将线隐上的火种捏灭。 红莲尊主嘲讽道:“想炸本尊?!呵……” 胡颜骂道:“炸你爹个尾巴一同轮回吧!”她一把扯住那些由红莲尊主身体里钻出的黑丝不停挥舞着手中长刀将其一一斩断。 红莲尊主痛得直哆嗦却是冷笑道:“想这么容易就杀死本尊?真是…… 妄想!” 胡颜的手背被那些黑色缠绕变得干枯如同老妪。 那些黑丝就像吸食生命的怪物只要靠近人就会吸附生命传递给红莲尊主。怪不得不容易将其杀死。 众人也不废话武力全开系数招呼向红莲尊主。 胡颜最是勇猛凶狠竟不管不住接连在红莲尊主身上劈了数刀。刀边卷起 她也混不在意。 红莲尊主还是有些惧怕如此拼命的胡颜。毕竟她曾落在胡颜手中深深忍受了被火焚烧之痛。她用黑丝挥开众人对白子戚小声道:“打开暗道我们走。” 白子戚应了一声一抬手从袖*出一道冷箭在机关上。 众人站着的地面突然分开。 胡颜忙喊道:“分开!地面要裂开!” 众人忙向两边跳去。 红莲尊主点燃了裂土就要扔向曲南一等人。 白子戚忙道:“此东西十分霸道还请留给子戚研究一二为尊主再立一功。” 红莲尊主心中欢喜将火苗熄灭将裂土扔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将裂土展开提溜在手中。 红莲尊主诡谲地一笑胸口的黑丝一晃扯向胡颜的右手。胡颜的后手也在眨眼间变得苍老。尽管如此胡颜并没有挥刀斩断那些丝线反而将其攥住飞身跃起脚踏黑丝而上五指成爪以不可意思的速度直接袭向红莲尊住的胸口。拼尽全力接连数抓! 黑色的血肉翻飞发出阵阵恶臭。 胡颜在红莲尊主的胸口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 与此同时胡颜也在迅速变老。 司韶站在暗道的另一边吼道:“松手!回来!再这样下去你就老死了!” 胡颜不听她一定要挖出红莲尊主的心!她不在意别人恨自己也不把尹雪儿的百年谋划算计当回事儿但是尹雪儿不应该动自己的情人!她若不拼着一死拉其陪葬简直对不起她心中的憋闷与仇恨!尹雪儿必须死哪怕…… 同归于尽! 红莲尊主发狠抬手抓向胡颜的心脏。 胡颜一只手紧紧攥着黑丝不肯松手另一手用尽全力再次抓向红莲尊主的胸口。 这一次拼得是狠、是怒、是无谓、是戾气! 这一抓必然抓出对方的心脏没有余地。 同死是必然的结局。 没想到的是红莲尊主胆怯了。她扬起黑丝甩开胡颜。 胡颜冷笑道:“你个可怜的胆小鬼!” 红莲尊主冷笑道:“本尊的命和其尊贵?你且随本尊走吧!”一把攥住白子戚的手腕就要带着他与胡颜一同跳下密道。这里剩下的都是胡颜的人对她百般不利。她不心疼那些死掉的教众却唯恐胡颜真掏出她的心。她虽然有不死身可以靠修炼邪术吸收别人的生命活着但是……若她连心都没了哪里还能继续为祸人间?她终归还是一个人没有成为神。不远了她成神的日子不远了。只要胡颜…… 她只需要胡颜…… 红莲尊主最恨胡颜却也最需要她。这种矛盾支撑她活了百年。她口口声声说谋划胡颜百年之久实则是苟延残喘了数十年。直到最近这二十年她才拥有了不死身。 胡颜白子戚她都不想放手。 在红莲尊主心中白子戚是没有心的所以他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不想白子戚竟然再次点燃了裂土。 裂土上的线引已经很短再次被点燃马上就要炸开。 地面缩到边缘巨蟒滑进暗道。 红莲尊主的眼睛一缩骂道:“你疯了?!” 白子戚却是一笑道:“早就疯了。”言罢抱紧红莲尊主坠入暗道并抽出匕首斩断了那些从她身体里钻出的黑丝。 红莲尊主怒吼道“白子戚!” 白子戚抬眸看向胡颜只是浅浅一笑没有留下任何一个字便被黑暗吞没。 胡颜的身子因为惯性向下坠去却被司韶一甩长鞭拴住腰扯回到地面。 一声巨响传来紧接就是就是一声更大更响更刺眼的巨响传来。地动山摇震耳欲聋。 胡颜探头看着、看着…… 眼睛瞪得红了眼泪瞪得掉落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 撑着地面的柱子开始摇晃轰轰隆隆间碎裂开来。 曲南一吼道:“快走!我在周围埋了不少裂土!” 司韶一甩银鞭卷起胡颜将其扔给了花青染吼道:“走!” 花青染抱着胡颜飞奔而出。 裂土轰鸣声阵阵石块纷纷掉落所有人皆夺路狂奔。 红莲教灭。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五章:几人欢喜几人悲伤 艳山的一座山头突然塌了滚落下的石头惊了不少野兽伤了几位村民。 待一切平息艳山还是那座山人却已经不再是那个人。 胡颜坐在树下望着那座深坑不语。她再次变得老态龙钟就连神色也变得木然。是的木然。她只是在发呆整张脸上的皱纹就好似石头雕刻般一动不动。然而你却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哀痛神伤。 清雪飘飘扬扬落下贴在发间、落在睫毛上、擦过冻僵的唇瓣。 曲南一一身的伤坐在她身边割破手指送入她口中。 她的睫毛轻颤。那血腥的味道让她回过神。她扯掉曲南一的手指拒绝和血。尽管她想要大口吞咽嗓子处却堵塞了一团什么东西让她食不下咽。 她眯眼看着那个深坑再次陷入空洞的状态。 曲南一再次将手指送到她嘴边沙哑道:“你坐在这里越来越老难道是想剩下我一人?我不求你多喝至少…… 不要继续老下去。阿颜你还有我也请你……看看我。”曲南一的声音如同老情人的耳边呢喃不热情也不卑微。他的语调平淡好似没有太大的起伏却令人呼吸一窒整颗心随之收缩起来。胡颜那颗将死的心再次跳动起来。虽微弱却有了生命的迹象。 胡颜缓缓闭上眼张开了嘴。 曲南一将流血不止的手指送入她的口中。 胡颜轻轻含住突然用力吸吮起来。 胡颜越用力曲南一越开心。 如果可以他想割开自己的喉咙让她大口饱饮。他想成为她的一部分永远不分离。这种疯狂的念头在他体内肆意却被情之一字所困终没有成长为心魔。 周围人来人往忙着疗伤、忙着下山、忙着处理后事但所有的繁忙就像镜子里的假象明明看见了却摸不到与自己无关。 羌魅人是认识胡颜的但在看见她完整的手指后也不确定这个胡颜是哪个胡颜。更何况她一会儿年轻貌美一会儿变的老态龙钟实在是令人摸不清头脑不知道阁下是谁。 有很多人想问个清楚却在看见司韶的脸色后闭上了嘴巴。 古伯叫过古蓝询问过程。 古蓝却在远远地看了胡颜一眼后保持了沉默。他想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最终羌魅人抬着伤亡人员晕头转向地走了。当然这一次他们并没有白来。在逃跑的过程中他们寻到了红莲教的藏宝库且留下了一只引路蛊。待大地解冻他们就会来挖出那些宝藏占为己有。所以这次的损失对他们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周围天寒地冻胡颜和曲南一皆是一身血痕狼狈不堪。偏偏二人坐在那里却好似两株集天地万物灵气并根生长的幽蓝于喧嚣中宁静得令人感叹。 胡颜的脸慢慢有了变化。那些褶皱和斑点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在恢复年轻整张脸重现出珍珠般的光泽。 她的双手因为抓过红莲尊主的黑丝暂时没有恢复仍旧如同枯木一般。她睁开眼睛松开嘴不再吸食曲南一的血。如果她这一辈子非血不可她只要尝尝情人的血滋味就好。世间那么多人那么多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可以供给她数不尽的鲜血。她…… 何必伤自己人?原本属于她的自己人已经不多了。 韩拓和柳恒等人要抬走燕凡尘的尸体司韶却没让。他走过去隔着衣物摸了摸燕凡尘的伤口道:“没死。” 柳恒等人简直不敢相信司韶的话但见他长着红眼睛、银色头发、黑色指甲总觉得这人应该有些能耐。再者看刚才的争斗过程此人明显是自己人。 羌魅是个古老而神秘的民族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这个时候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柳恒道:“如此就拜托您了。”所有随从同时对司韶抱拳施礼。 韩拓道:“若是公子能救活我们主子就是我们的大恩人但凡您一句话刀山火海我们兄弟都会到!” 司韶冷冷道:“用不着到你感激。”转头看向胡颜眸光灼灼几分温柔、几分气恼、几分释然、几分怒火中烧…… 韩拓和柳恒顺着司韶的目光望去皆在心里轻叹一声暗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不应该是美男难过女王关。这样的女子既能杀伐决断又可以伏低做小。然而她就如同海冬青所有的低飞都是为了一飞冲天的霸气!没有人能折掉她的双翼其心智之坚令人心生敬仰。 司韶一抖手弹出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红色虫子落在燕凡尘的身上钻进盖在他身上的斗篷顺着伤口爬进了他的腹部。 不多时它顶着半个虫子爬了出来然后一扭头又钻进了燕凡尘的肚子里。如此反复四次终是将两只虫子运出了燕凡尘的身体。 几个呼吸过后燕凡尘的手指竟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七彩扑到燕凡尘的身边摸上他的脉搏露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惊喜到声音都颤抖了。她道:“活……活……活了!” 司韶收回那只小红虫走向了胡颜。 他刻意在她面前走过却并未吸引胡颜的注意。 胡颜的目光落在那个塌方的地方当所有人是透明的。 司韶干脆一转身又走回来倚靠在胡颜对面的一棵树干上。轻咳一声无果。他眸光骤然一冷一脚踢起清雪落得胡颜一头一脸。 胡颜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司韶。 司韶打量了胡颜两眼后冷冷地道:“你那只小猫咪没事了。” 胡颜的目光有些呆滞半晌才问道:“你说什么?” 司韶一扭头傲娇道:“我说你那只小猫咪没死!” 胡颜突然站起身却因用力过猛脑中一阵眩晕。 司韶忙伸出手要去搀扶胡颜。那手伸在半空中黑着的指甲时如此醒目与这天地间的白雪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刺得人双眼发疼。他全身上下皆是剧毒如何能碰她? 曲南一一把搀扶住胡颜柔声安抚道:“不要急我门去看看他。” 胡颜顾不得点头大步跑到燕凡尘的方向将曲南一甩在身后。 曲南一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也顾不得计较大步追了上去。 司韶的手指颤了颤收回到了身侧。曾经他追着她却抓不住她;如今他仍旧追着她却不敢再抓住她。抓不住与不敢抓住一字之差结局却没有什么差别。然意义绝不相同。前者伤感;后者伤心。 胡颜跑着跑着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冲着曲南一和司韶伸出手道:“都过来。” 曲南一唇角上扬直接抓住了胡颜的手然后一把揽住她的腰肢。 司韶那双红色的眸子开始轻轻颤抖。不过他却是一扭头傲娇道:“我有毒。” 胡颜道:“我不怕死。” 司韶的唇角勾起挡在扭头看向胡颜的时候却是放下唇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胡颜的手一直伸着等着司韶。 司韶用斗篷包住手与胡颜相握。 两只同样冰凉的手握在一起明明谁也温暖不了谁却令人觉得心安。 司韶本想冷着脸但唇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愉悦的弧度。他从来不求其它只希望她心里有他无论何时何地将他放在心上就如同他将她放在心尖尖上一样。至于那些该死的男人例如曲南一之流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只要他们不背叛胡颜他可以允许他们卑微地存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寻到一种办法能让自己与胡颜相拥。 曲南一的表情有些冷却也没说什么。他能说什么?是让司韶滚蛋还是骂胡颜厚颜无耻想要左拥右抱?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不合适唯有装聋作哑闭上眼攥紧手中的小手感谢她还活着还能让自己感受到既喜悦又心痛的感觉。若活着不易死更简单就让他不易吧。最起码眼前他不想争抢什么只想陪着她不让她因为白子戚之死而伤痛欲绝。虽然她不曾哭喊他却更心疼万分。三人同行曲南一揽着胡颜的腰肢胡颜攥着司韶的手诡异的组合却又无比和谐。 三个人踩着厚重的积雪一步步走向燕凡尘所在的方向。路程不远每一步却都令胡颜提心吊胆。她信司韶的话却又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误会。她需要他们的陪伴那是她最大的幸运和力气的源泉。而他们也需要她。她永远不再是一个人开心的时候一个人傻笑伤心的时候落泪也无力。她有他们他们有她。她只希望老天留给白子戚一线生机留给燕凡尘一个生机在虐她千百遍之后留给她一线希望能给她一个真正的圆满。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六章:真相如此 一朵大雪花从天空中飘落。 它飘飘悠悠而来落在了燕凡尘的睫毛上。 燕凡尘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竟是七彩。他的眼中滑过失望忙转头去找却发现自己的脖子无法转动只能虚弱而焦急地问:“胡颜呢?” 这就是燕凡尘。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关心得并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那个令他为之痴狂的女人。 七彩刚要答话就听胡颜自己答道:“我在。” 胡颜松开司韶离开曲南一的怀抱来到燕凡尘的身边。她弯下腰用手轻扫他脸上的雪用热气呵了呵手捂住他的脸眼泪突然就流淌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落在燕凡尘的唇瓣上镀上一层晶莹。喜极而泣失而复得感谢上苍都是她此刻的心情。 燕凡尘舔了舔唇瓣虚弱地一笑强撑起精神打趣道:“你的手比我的脸还冷。你这是占我便宜知道吗?” 胡颜点了点头。 燕凡尘伸出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别哭腹部很疼你这么哭我的心也要跟着痛了。” “嗤……”曲南一表示不屑。 燕凡尘瞥都不瞥曲南一。 七彩道:“主子我们回去把这里太冷对您身体不好。哦对了刚才您可没气了吓死我们了幸好那位红眼睛地的公子放了只虫子钻你肚子里取出两只半截的虫子救了你。” 燕凡尘看向司韶没有道谢只是笑了笑。有时候谢谢只是两个字太轻了无法表达自己的心意也不能说出口。 司韶则是看向胡颜对燕凡尘道:“你肚子里的蛊虫叫大腹虫是雌雄一对儿它们只有在交配时才会凑到一起。也只有这时才能将两只蛊虫一刀毙命。若你只杀了一只另一只就会藏在你的身体里悄然腐烂。人虽然不会马上死但这个过程绝对不令人愉悦。若在它们交配时被杀它们的尸体会释放出一种毒素让人呈现假死的状态。若无人知晓将人活埋活的也就变成死的了。”这话与其是给燕凡尘解惑不如说是给胡颜解惑。 白子戚许是有难言之隐才会出卖胡颜但是他心底深处一直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像他点燃了裂土拉住红莲尊主一同坠入暗道。那些裂土的分量能够炸坏一座山。红莲尊主就算再强悍也会死透了。如果她敢变成厉鬼无论是司韶还是花青染都会收了她! 胡颜冲着燕凡尘笑了笑沙哑道:“回去好好儿养伤等我去看你。” 燕凡尘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没有看见白子戚和花青染。他不想问这些让胡颜伤心。他微微用力攥了攥胡颜的手道:“我等你。” 柳恒指挥着人抬走了燕凡尘。 胡颜深吸一口气仰起头用冷漠伪装坚强问:“花青染呢?”不问白子戚甚至不敢想他的名字。有些记忆和心伤永远无法拿出来和别人分享。哪怕那个人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曲南一指了指不远处一座山道:“他往那边走了。” 胡颜道:“去找他。” 曲南一看了眼胡颜后背上插着的两只断箭应道:“好。” 胡颜沉默不语一路向着那座山走去。不是她忽略了每动一下那冷箭在身上造成的痛苦而是……她需要这样的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很多笑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笑得是开心幸福还是伤痛欲绝。 很多泪不到最后你永远不知道你哭得是痛不欲生还是感动莫名。 胡颜不想哭也不想笑她只想找个事情让自己去做。 她翻山越岭来到花青染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座温泉周围白雪皑皑却雾气萦绕。有些雪化成了冰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样子是那般的剔透而美好。 花青染背对着众人站在温泉中冲洗着身上的污垢。他听见有人来了既不躲也不理睬仍旧专心地清晰着自己的身体。 胡颜坐在了温泉边等着他。 曲南一坐在胡颜身边伸手摸了摸水温觉得挺舒服便蹲下身子脱了胡颜的鞋子将她那双小脚泡进了温泉中轻轻揉搓着。 胡颜脚上那碍眼的盘蛇戒没有了但曲南一却并不觉得多开心。有些痕迹不在表面便在心里。他宁愿那些痕迹停在表面。 司韶依靠着一颗大石表情略显疲惫半眯着眼睛看着胡颜的侧脸。只要胡颜让他跟他就一直跟着她。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后悔。 花青染整个浸泡在水里将自己洗了个干净并未因有人窥视而羞涩。 待他洗干净自己这才钻出水面侧过头看向胡颜道:“我要去云游四方此生未必再见珍重。” 十五个字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 温泉水蒸红了他的脸水润了他的眼嫣红了他的唇柔顺了他的发抚摸了他的肌肤却填不满他胸腔里的空荡。水珠沿着他的身体滑落就像不可逆转的感情。他的心不再是一座空城等着胡颜入住而是变成了一片沙漠无边无际只能一个人徒步而行。 他知道胡颜曾对他十分重要但是……如今却提不起那份感觉找不到让他痴迷的那一点。他欣赏她的风姿也仅此而已。他想不明白曾经的自己为何会甘愿追谁在她身边成为她众多男人中的一员。 聚聚散散本是人生常态;分分合合当是天下大事。至于那些无处安家的复杂感情他已斩断可以独行了。 胡颜的情感不相信花青染的话灵魂却丝毫不怀疑话青染的决定。花青染从出现的那一刻便不对劲儿。他看她的眼神再也没有那份羞涩与狂热、痴迷与执着。他看她的眼神像个陌生人。不不对因为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种眼神她曾在那些得隐居者的眼中看到过。他们遗世独立、他们不与人共、他们活在自己修行的世界里他们……只有一个人。自始至终一个人。 胡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还是站起身蹚着温泉水一步步走向花青染。 温泉水湿了她的衣裳淹没她的腰肢。她的裙?在水中荡漾开来如同一朵浮动的花儿。她的身体呈现出了一种老态一张脸也布满了褶皱。周围氤氲而起的白雾在她身边涌动将她轻柔地包裹。她的脸颊上有擦伤的痕迹泛着淡淡的粉色好似一抹羞涩。她的后背上插着两只切口整齐的断箭就像折翼的精灵女王。垂垂老矣却又令人惊艳。 花青染转过身想从胡颜的身边走过。 却被胡颜一把攥住了手腕。 三个呼吸过后胡颜侧头看向花青染道:“青染人不能太贪心老天都要嫉妒我、惩罚我。但我不怕他。你怕了吗?” 花青染垂眸看向胡颜道:“我已斩断七情六欲不想再卷入万丈红尘。我知自己曾心仪你如今这份感觉不在便不想纠结昨日为难明天。” 胡颜的身体变得僵硬如石攥着花青染的手却越发用力。甚至因为这份用力而开始颤抖。 花青染抬头看向曲南一和司韶淡淡道:“所谓桃花债既是桃花也是债。你珍重。”抚开胡颜的手终是与她擦肩而过。 不想纠结昨日为难明天。胡颜细细回想着这句话唇角悄然勾起一个弧度。花青染说得真好。 身后传来水滑动的声音渐行渐远。 花青染穿戴好衣袍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衣袂飘飘而去。 胡颜走到一块石头边轻轻趴下将手伸到背后攥住那半截断箭突然用力一拔! 一声高亢的痛呼突然撞进人的心中:“啊!!!” 花青染已经走远但他手中的“三界”突然发出一长长的龙吟那般悲痛似隐隐带着哭声。他转回身看向胡颜所在的方向微微皱眉目露不解之色。 曲南一大吼一声:“阿颜!”忙奔向胡颜激起水花湿了大片衣袍。 司韶比曲南一动作快忙跃至胡颜身边怒道:“你虎啊?!” 胡颜仰着头像一只优美的天鹅。她汗淋淋地撇了司韶一眼扔掉手中滴血的断箭让它咚地一声坠入温泉中然后又去薅第二只冷箭。 曲南一突然出手按住胡颜的手。他目光森然沉声道:“你若不瞎就看看我、看看司韶看看我们是否心疼得厉害!然后你再决定如何拔这根断箭!” 胡颜的手颤了颤终是松开了攥着断箭的手。 曲南一松了一口气。 胡颜闭上眼睛身体缓缓滑入温泉水中。 曲南一眼疾手快忙伸手将其抱起。 淡粉色的血坠入温泉水中似泪。 曲南一说:“别怨他。他为了寻你斩断了七情六欲。”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七章:艳山探子戚 胡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从她有记忆以来到现在。于饥寒交迫中成长到被选中竞争大祭司之位。这个过程苦不堪言也残忍至极是对人性多重的考验。她与小哥哥傅千帆一起披荆斩棘终于得到了祭司之位屈居于尹雪儿之下。一个屈居让二人生死永隔。她处心积虑终于成为大祭司辗转百年。眼前一幕幕都变得那么模糊。唯有六合县里经历的一切仿若今天一般格外清晰、历历在目。 待她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正是大年除夕。 第一眼看见得便是曲南一。他趴在床边睡着了。那只干瘦的手还攥着她的手温热温热的。 胡颜点了曲南一的昏睡穴抽回手下了床将他抱起放到床上。 曲南一眼框凹陷下颚上布满胡茬睡得很沉。 她抬起手见它已经恢复如初细嫩得犹如羊脂白玉。 胡颜的视线一扫落在曲南一的手腕上发现那里缠着白布条渗着鲜红的血。显然是新伤。曲南一永远知道她需要得是什么。而他每次的给予虽十分自然却令人动容。 胡颜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不然眼底的湿润流淌而出。她弯下腰落下一吻在他的鼻尖。站直身披上大氅打开房门走进了寒风中。 搜侯看见胡颜问:“胡姑娘您这是……?” 胡颜沙哑道:“给我准备一匹马。” 搜侯应道:“诺!” 胡颜直接去了厨房提溜出一个食盒走出了县衙后院。 搜侯将缰绳交到胡颜手里。 胡颜飞身上马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拎着食盒眯眼看了看漂着清雪的天道:“让他睡一会儿不要惊动。天黑前我会回来。” 搜侯笑道:“诺!”吓死他了他以为胡颜又要不告而别呢。这位主儿在自家公子心中的地位那是无人能及。若待会儿公子醒了不见胡姑娘不知道要如何折腾呢。 胡颜喝了一声驾策马而行踏起清雪无数。 她一路来到艳山脚下爬上埋葬了白子戚的地方坐在一棵树下打开食盒从中拿出两碟小菜和一坛子酒。将小菜摆放到地上排开酒封仰头灌了一口咕咚咚咽下。 她也不说话就一个人独饮。 半坛子酒水下肚后她的双颊泛起红晕人如粉面桃花端得是秀色可餐。她的双眼迷离泛着水润的色泽。眼尾染了一点红就好似一片红梅花瓣飘进了眼中点缀出了妖艳的媚气。她的唇微张喝着白色的气体泛着诱人的酒香。 她倚靠在树干上抬手指向那片凹地虚点了两下仿佛在说你呀你呀。 无声始终无声无息。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是说给封云起?还是白子戚? 前者生死未卜恨透了她;后者……后者葬在了这个深坑里与艳山合为一体。明年的春天不知他的尸身上是否能长出一根青藤破土而出来到地面看看她? 白子戚…… 胡颜又灌入一口酒呵呵一笑闭上眼睛倚靠着树干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沙哑道:“一场清雪一场寒岁岁年年人不还。子戚你从不信我口中的天谴如今你信了吗?嗤……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死了尸骨无存就是天谴?”睁开眼站起身突然将手中拎着的半坛子酒水砸向地面撕心裂肺地吼道“你死是对我的天谴!”用食指点着自己的心一下接着一下“这里…… 这里……太痛了……” 她弯下腰捡起石头用力砸向坑里嘶吼道:“你是个混蛋!”又扳起一块石头用力砸向深坑“混蛋!混蛋!” 声音一波波地传开回荡在艳山深处掀翻了这场清雪撕裂了原本的平静。 胡颜不停地搬石头砸深坑每一下都那么用力仿佛打在了白子戚的身上让她解恨。 累了动弹不得了她跳下深坑躺在石头堆上望着混沌的天色喃喃道:“子戚为什么?”为什么反反复复将自己活成一个谜?为什么神神秘秘将所有重负都塞进心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用那样的方式与尹雪儿死在一起?为什么她那么憎恨情深不寿这四个字?!为什么连个念想都不留给她? 脚上的盘蛇戒被她扔进了温泉水中不知方向;白子戚的心被她践踏在深坑之下碎成千片。到底是她太傻还是白子戚太傻!请之一字到底要如何写?一笔一画雕刻在心上鲜血淋淋痛得不能自己却仍旧不能舍弃。若白子戚真得无心该多好。这样她就不会爱上他。而他也不会在得到尹雪儿的命令后刻意接近她从而喜欢上她。 往事一幕幕难相忘。 凡尘种种难以坚强。 胡颜佝偻着身子痛哭却无声。 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滑落颗颗滴落到石头上凝结成了冰。 胡颜昏醉在自己的泪海中无法醒来。 梦里她看见白子戚向她走来将那枚盘龙戒戴在了她的脚上。有些凉却令人欣喜。 天色渐晚掩住了她的泪水和身影。 一个人由树后走出悄然无声。 他衣袂飘飘来到胡颜身前垂眸看着她。 那双好似寒星的眼睛滑过一丝迷茫。 他轻轻蹲下伸出手用食指沾了胡颜的一滴泪举起凑到眼前闻了闻。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一个人会哭得那般伤心?生死由命生与死是轮回是人生常态为了一件正常的事情去哭有些…… 傻吧? 花青染将那滴眼泪送入口中细细品味。 他微微皱眉确定自己十分不喜欢这种味道。入口时发咸细品有些酸咽下后……刺激得整个肠胃都不舒服起来。 花青染站起身轻轻跃出坑底脚踏青松纵身跃向一处高峰拔出“三界”在一声龙吟中伸展修长四肢武动翩翩。 胡颜听见声音颤了颤睫毛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轻唤一声:“青染?”她似乎听见了“三界”的声音。 无人回应胡颜这天地间唯有呼呼风声。 胡颜坐起身揉了揉被险些冻僵的四肢站起身跃出坑底回头看向坑底道:“你等着每当我想骂你就会用石头来砸你!让你死也不得消停!”勾唇一笑“子戚你个骗子。”转身一步步走下艳山策马而去。 高峰上花青染手中的“三界”微顿转头望向那个远去的背影。只是停顿了一个呼吸便转开头收起“三界”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有云游而去。他心中一直存了一个疑问——曾经他为何会那么喜欢她? 如今感情不在竟回味不出曾经的灼热与心跳。他觉得有些冷。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三十八章:南一柔情缱绻 胡颜回到县衙后院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到处是红彤彤的灯笼将整个县衙后院照亮。 一株株寒梅装点着院子混合着食物的香气既有四分九天仙女的高傲又有六分温柔妇人的馨香。院子里衣香鬓影环佩叮当小丫头们都在忙着准备晚饭。 曲南一站在门口亲自为她打开了大门。 曲南一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本还偷偷开心觉得这番热闹定会博你欢喜。谁想竟让你将我忽略得如此彻底。” 胡颜回过神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身披黑色大氅落了一层清雪。他脸上的胡茬已经剃了干净头发也梳理整齐。他就站在那里穿着宝蓝色的衣袍满脸的盈盈笑意。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冰凉的小手一手揉了揉她的脸打趣道:“怎么?没见过本官这种玉树临风、惊才绝艳的美男子?看傻了?呵呵……” 他低低地笑着一边将她往屋里拉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瞧你冻得可怜样就好像一只小花猫。也就我不嫌弃你大过年的捡回家。你说你让搜侯告诉我说你天黑后会回来我心里焦急恨不得将太阳射下来让你早回家。你呀你下次再出去给个回来的时辰。你若到点不回我就贴告示抓逃妻。” 曲南一将胡颜拉进屋内一回头却发现她的目光有些呆滞。 曲南一微愣转过身面对着胡颜轻轻拥着她的腰肢柔声呢喃道:“怎么了?不会是出去一趟又被哪个年轻力壮的小公狐狸迷了魂吧?” 胡颜抬头望着曲南一不语。只是那双眼仿若盛了水在轻轻晃动让人心疼。 曲南一在心里轻叹一声将胡颜抱进怀中闭上眼用手抚摸着她的银色长发。安慰的话他会说却不能说。 胡颜攥紧曲南一的衣襟缓和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我很喜欢。” 曲南一微愣心跳开始狂跳。他以为……她这个样子是因为白子戚不想竟是因为看见了他的心意。胡颜啊胡颜…… 你才是那个能挖走人心的小妖精啊。 曲南一的唇角勾起沙哑道:“喜欢就好。” 胡颜抬头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垂眸看向胡颜。 二人相视一笑。 胡颜道:“曲南一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不要我。” 曲南一正色道:“你要我我定不负你。你不要我我死皮赖脸也会黏着你。” 胡颜望着曲南一的脸认真地看着、看着突然就笑了。她说:“甚好。” 曲南一绽放出璀璨耀眼的笑颜捏了捏胡颜的脸道:“今天过年你再不醒我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胡颜知道自己让这个男人担心了。她捏了捏曲南一的手沙哑道:“别练胆儿了。我又饿又渴又冷。” 曲南一的眸子眨了眨逗弄道:“我有口水。”说着就要去亲胡颜。 胡颜一巴掌拍在曲南一的嘴巴上嫌恶道:“起开!” 曲南一非但不恼反而盈盈地笑着在胡颜的手心落下一吻然后走到几前为胡颜倒了杯温水:“先喝口暖暖我们马上吃饭。” 胡颜道:“我要沐浴。” 曲南一摇头道:“你后背有伤。” 胡颜道:“已经结痂了。”她能感觉到伤口很痒。她的复原能力在失去处-女-身后变得越发惊人。不应该说自从她由一个老女孩变成女人后但凡有鲜血滋养她的复原能力就会变得格外惊人。 胡颜的视线落在曲南一的手腕上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包裹伤口的白布带沙哑道:“喂我喝血了?”虽是问句内心却是肯定的。 曲南一轻笑一声抱住胡颜让她依靠在自己的怀里抚摸着她的脸颊柔声道:“你一个嘴贱心狠的女人装什么慈悲善良?就算我割肉给你你也应该嫌恶地问洗没洗干净?然后高傲地点评此肉有些腥!呵……这才是我们睥睨天下的大祭司。阿颜你这么温柔善感让本青天有些不习惯呀。” 胡颜一口咬在曲南一的胸口。 曲南一感慨道:“幸好我不用给娃儿喂奶不然娃儿一准儿会问爹爹爹爹你的奶上怎么有牙龈?谁和宝宝抢奶喝?” 曲南一学着小娃儿奶声奶气的声音终是逗笑了胡颜。 曲南一的一颗心放下了一点点。 胡颜松开了牙齿横了曲南一一眼道:“去打水。” 曲南一揉了一把胡颜的长发恋恋不舍地唤人打水沐浴。 自从王厨娘荣升为王管家那是干劲儿十足将县衙后院搭理得井井有条。 胡颜昏睡这几天她一直派人留着火烧着热水就怕人突然醒了要用热水还得现准备。这不曲南一一开口那边就抬着热气腾腾的浴桶来了。 隔着屏风胡颜退下亵裤亵衣坐进浴桶里揉搓了一把脸后望向屏风那边的曲南一有些纳闷这人竟没趁着自己脱衣服的时候冲进来着实有些怪异。 她将自己沉入水里半晌钻出水面趴在浴桶上道:“南一帮我擦擦后背。” 曲南一含含糊糊地应道:“嗯嗯……”人却没动。 胡颜回头看去。 曲南一脱下大氅绕过屏风走了进来看样子没什么异样但在她看见胡颜的一瞬间鼻血再次流淌而下。他忙掏出帕子捂住鼻子用力擦了擦待血止住这才来到胡颜身边挽起袖子抓过一块白布蹲下轻轻擦拭着胡颜的后背感慨道:“这血流得有些可惜了。” 胡颜的唇角抽搐了两下喃喃道:“怎么?你还想给我喝了不成?” 曲南一呵呵一笑没有搭话。 胡颜本想问问司韶在哪儿燕凡尘怎么样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经历这些后若她还不能管住自己的嘴这张嘴就真的应该缝上了。她目前能做到的只是在一个男人面前闭口不提另一个男人。 不知何时白布被扔下换成了曲南一的手掌。带着炙热的温度微微用力摩擦着胡颜的肌肤。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四十章:年夜众美齐聚 胡颜没有制止曲南一的亲昵。虽然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亲近。她心中装着无法咆哮而出的感伤一丝一缕沁透了她的身体。然而她却不想也不能表现出来。思念白子戚是她一个人的事不能与任何人分享。因为白子戚是她的。 曲南一的呼吸灼热了三分。他将吻落在胡颜的肩膀上用嘴唇细细摩擦着她的肌肤感受她温热的体温和独特的馨香。他用力吸气想让胡颜的气味冲刺满他的五脏六腑。他渴望她渴望得灵魂都灼热了。他想燃烧她让她知道自己的渴望与她一同化为灰烬。 曲南一沙哑着嗓子唤着她的名:“阿颜……”声音缠绵悱恻好似文人墨客诗歌中的江南烟雨。 胡颜转过身望向曲南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曲南一的眸光盈盈化作春风细雨落在胡颜的身上渗透进她的肌肤触动她的心。 胡颜扬起下颚吻上曲南一的唇。她的心里凹陷下一块需要曲南一来填满。兜兜转转这么久她与曲南一分分合合能给予他的已经不多。虽然她没有任何兴致甚是可以说有些排斥这种亲热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不能逃避、不能拒绝。因为她不再是自己的她是曲南一的也是燕凡尘的还是……司韶的也永远是那三个人的…… 而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 不容置疑! 她不会将自己分成很多半她会认真对待每一个人、每一段感情。身体无法复制感情始终如一。 曲南一十分激动想不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他以为胡颜会消沉一段时间毕竟白子戚在她心中并非可有可无。但是她却在展开自己任他施为。 只此一人只此一吻足矣。 曲南一向后退开一段距离捧着胡颜的头沙哑道:“别诱惑我。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你。” 胡颜向后退去冲着他勾了勾手指道:“进来。你也得洗洗了。”没有勾引也不是暗示只是单纯的一种邀请就好像邀请共享美食一样简简单单。这一刻胡颜决定遗忘掉所有人、所有事用心疼这个男人圆他所有的渴望。 曲南一并没有猴急的扑上去而是伸出手从袖兜里掏出帕子捂在鼻子上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胡颜看。 胡颜突然有些后悔邀请曲南一了。曲南一给她的感觉总像老夫老妻似的在一起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但是从曲南一的反应上不难看出这简直就是久别重逢的生死恋人啊!没有媒妁之言也不许山盟海誓唯有紧紧相拥用力纠缠才不枉此生不负此情。 十分意外的胡颜羞赧了。她微微扭开头开始洗银白色的长发。水雾氤氲美人如斯香肩诱人皮肤晶莹好似珍珠白玉双颊微微泛红如同饮了陈酿眼波盈盈好似一江春水…… 曲南一的心跳再次变得咚咚有力如雷震耳。他向前一步望下腰去揉洗胡颜的长发。他说:“娘子绝色情丝缠绕为娘子洗过长发从此便是结发夫妻永不分离。” 胡颜眼波潋滟横了曲南一一眼道:“与其说得天花乱坠不如…… 行动来看。” 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哪还分得清东南西北?他一把扯开腰带露出小麦色的胸膛。如今战五渣曲大人的身材也有了看头。 胡颜勾起唇角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曲南一眼神极具诱惑。 曲南一刚要脱下外袍就听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搜侯道:“公子司公子来访。” 曲南一扔掉外袍靠近胡颜对门外的声音置若罔闻。 搜侯还欲通报却见司韶突然抽出长鞭让其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线载着雷霆之势抽烂了窗户碎了窗框。 胡颜并不惊慌。她转头看向那个站在月亮下的人——司韶。 他披着白色大氅身穿红色长袍一头银发随风飞舞一双红色五行瞳夺天地之光华。人还是那个人却变得如同一块锋利的红宝石既吸引人类贪婪的目光又高贵不可攀。 四目相对司韶的眸子缩了缩无法抑制的怒火险些冲破胸膛点了县衙烧死曲南一。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自己辛辛苦苦守候多年的雪莲花被狗啃了!这是…… 啃过了还是正要啃?其中差距很大却都令他揪心不已怒火中烧。 胡颜却只是勾唇一笑十分随意地道:“过来堵着点儿风有些冷。” 司韶那一身杀气瞬间消失不见。所有的怒火和心痛就好似一层灰被这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吹得消失不见。虽有痕却不可寻。论一物降一物司韶和胡颜还真是最好的诠释。 司韶冷着脸走到窗前用自己的胸口堵在被抽碎的窗口上。只不过他非但没有君子地闭上眼睛反而掰碎挡住他脸的残破窗户睁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红色眸子直勾勾地看着胡颜。他就是要看看在自己的虎视眈眈下曲南一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曲南一若还敢继续他就抽花他的脸! 曲南一恨得牙痒痒却也无计可施。今天过年他总不能赶走司韶。即便他想胡颜也不会让。哎…… 这个倒霉瞎子若晚上一时片刻来…… 一时半刻怎么够?!!! 曲南一对自己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但…… 这种自信心比不了他心中的恨意啊! 曲南一弯下腰抓起袍子重新系在身上然后捞起浴池中的湿布继续给胡颜擦背。 胡颜闭上眼睛像个女王般被服侍着。她不是不考虑司韶的感受但是这样的场面他以后定然会常常碰到。习惯吧。尽管不喜欢也要学会习惯。 司韶的手放在了窗台上突然用力掰下来一块窗框。 曲南一抬头扫了司韶一眼道:“这换窗户的银子你得出。” 司韶冷冷道:“让你换两只手的银子我也想出!” 曲南一眸子一弯笑道:“那你最好多准备一些银子。” 司韶直接扔出了一块窗框击向曲南一的手。 胡颜一拍水弹起水珠打飞了那块窗框。她说:“今天过年都安生些。”她这一年过得多苦逼大家有目共睹。好不容易炸死了红莲老妖心头松快三分放松了神经不想再因为内部争斗问题继续头痛。实话小斗怡情大斗伤身过年还是图个和和美美全家团圆。 司韶冷冷地扫了曲南一一眼转开头不再出手。 这时搜侯捂着额头硬着脖子在门外道:“公子……燕公子来访。” 燕凡尘扫了司韶的背影一眼将随从留在门外直接伸手去拉胡颜的房门。 搜侯也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拦下还是装作没看见。毕竟这些人和胡颜的关系都有些微妙。曲南一不开口他……不好做主啊。实话搜侯有些佩服胡颜。一个女人能将这么多优秀男子笼在身边甘愿陪伴不只是手段了得。 在搜侯犹豫中燕凡尘已经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搜猴干脆一耷拉脑袋装死。 燕凡尘脱下墨绿色的大氅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袍挪动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绕过屏风来到胡颜面前。 曲南一? 他知道定然会看见曲南一只是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燕凡尘的脸色本就苍白这会儿变得越发不好。 空气仿佛变成了固体令人窒息。 胡颜将自己沉入水中。银白色的发丝轻轻飘动像一条条细小的蛇。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没脸见人准备逃避时她却从水中站起身张开双臂微扬着下巴看向曲南一。 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她……她就那么哗啦一声从水里钻了出来?!!! 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 她…… 她什么都没穿! 曲南一那双永远笑眯眯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燕凡尘那双猫眼直接竖了起来就像被惊吓到的猫。 司韶手中的银鞭直接掉落到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就在这时就在这时啊搜侯的声音再次传来:“公……公子花道长来了……” 胡颜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下一刻曲南一一把扯过大块白布扑向胡颜燕凡尘忙转身去堵门因为大紧张竟推到了屏风。司韶整个人都趴在了窗户上严防死守堵住任何一丝春光外泄的可能。 花青染没有贸然进屋而是负手立在院子中看着一朵红梅。 胡颜并不紧张也不慌乱。她抬腿迈出浴桶让曲南一给她擦干净身上的水然后施施然穿上曲南一为她准备好的干净衣裙坐在了几前对燕凡尘道:“给我梳妆。” 燕凡尘愣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胡颜这话是对他说的。他眨了眨猫眼笑了。他离开了那扇门走到胡颜身后捂着受伤的腹部跪坐下来伸出手指轻轻梳理着胡颜的湿发。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四十一章:嫉夫颇多呀 燕凡尘的手指尖十分柔软穿梭在胡颜的发丝间如同猫儿用肉掌给人按摩既亲昵又温柔。 胡颜的表情放松眉眼盈盈沁着一丝慵懒和媚态。唇瓣柔软唇角微微上扬竟略显娇憨。如此全然放松下来的胡颜好似一幅春睡海棠图引人口水泛滥。 曲南一面对这些不请自来的人有些无奈;对于胡颜这没颜没皮的样子也激不起一丝怒意。他只是有些茫然外加几分头痛整个人看起来变的呆若木鸡。 胡颜一直留心注意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却并未急忙安慰。她做大祭司多年最明白的便是权衡之道。一座宫殿搭建得稳不稳光看用料的好坏是不够的每根木桩打在最合适的位置让彼此相互制约、相互合作才能让建筑更为结实耐用才能笑迎更狂的风雨。在面对红莲尊主时众人表现的通力合作便令人惊喜。 胡颜很高兴与他们共同经历这些风雨然这条载满深情厚爱的船到底能不能一路扬帆到彼岸还需好好儿经营。什么事都没那么简单。什么事却也不用想得太复杂。 胡颜透过铜镜对曲南一道:“南一我留在这里的那些财宝里有只不起眼的小箱子你帮我拿来。” 曲南一回过神反应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结果一脚踩在了屏风脚上险些绊了个大跟头。他有些慌乱地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存放财宝的房间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锁走进去找到那个毫不起眼的小箱子然后重新落锁。他抱着小箱子走到院子中却并未马上推门进入房门而是仰起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半晌喃喃道:“月儿皎皎照谁影成双?”垂眸勾了勾唇角笑中有几分苦涩。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眸光浅淡道:“月儿独独照孤影成群。” 曲南一望向花青染道:“还想不在乎世人眼光跟着她?” 花青染摇了摇头。 曲南一打趣道:“你不想跟着她此番前来莫不是因为寂寞想要跟着我?” 花青染面无表情地道:“无所谓寂寞却有些犯懒不想一个人动筷吃年夜饭。”犯懒到不想离开六合县想要在这里晃一晃、聚一聚听一些闲话让清冷变得不那么可怕。 曲南一眯眼一笑道:“你们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斩什么七情六欲的在我看来都不靠谱。这不心中有过惦念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进屋吧。今个儿过年都陪阿颜乐呵乐呵。”他突然就放下了什么一个月亮几道人影的。有能耐的就站在胡颜身边;没能耐的就蹲一边郁闷去。他不像花老道斩断情丝后变得如此茫然。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却又寻不到当初的感觉。花老道没得失心疯已经算是心智坚韧了。 花青染不言语显然不认同曲南一的话。 曲南一见花青染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呵呵一笑也不强求。他独自抱着小木头箱子进了屋。 屋子胡颜正在和燕凡尘说话。 两个人的身子挨在一起一同看着铜镜有说有笑。 燕凡尘道:“这几天天天吃药昏昏欲睡伤口虽好了许多嘴里却寡淡无味。每天清醒时就盼着你来。”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璀璨的猫眼微微一挑流转出妖媚的慑人光华凑到胡颜耳边呢喃道“甚是想你。”唇一撅落下一记吻在胡颜的耳边发出啵地一声就像新年的炮竹炸开了喜庆与暧昧。 曲南一和司韶同时炸毛了! 这……这是*裸的挑衅啊! 曲南一扬起手中木头箱直接砸向了燕凡尘。 燕凡尘一伸手接住箱子将其放到胡颜面前。因扯痛了伤口脸色又白了两分却还是强撑着横了曲南一一眼呵斥道:“宝宝让你拿这个箱子来就说明箱子里的东西对她有用。你砸到我是小万一我接不住你砸坏了箱子里的东西怎么办?你好歹也是个县令怎么做事情没深没浅?!” 曲南一目瞪口呆啊! 这……这是在教训他吗? 燕凡尘啊谁给你的勇气啊?! 曲南一抬手虚指燕凡尘气笑了。他说:“幺玖啊幺玖你这幅小人得志的嘴脸还真挺适合后宅无知妇人争宠内斗的。” 燕凡尘用肩膀供了供胡颜笑吟吟地道:“把妇人改成夫君也没什么毛病。” 胡颜的唇角突然就弯了一下。 十分不巧她的这个笑被三个人看得一清二楚。 燕凡尘的手悄然划上胡颜的大腿向大腿根摸去…… 胡颜表情正常双颊却泛起淡淡的红晕。 结果燕凡尘突然用力在胡颜的大腿根拧了一把。 胡颜的表情微变却绷住了。 燕凡尘掐完气顺了但又心疼了。他想给胡颜揉一揉但胡颜却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他动。燕凡尘有些恼火。于是他直接打开那个箱子拿出一个物件扒下一层层的包裹露出一只淡粉色的碗——花影盏。 燕凡尘问:“这是……碗?” 曲南一嗤笑一声弯腰扶起屏风道:“不懂就别开口免得被人笑话。” 司韶直接拍碎所剩不多的窗户从窗口处跳进屋里一只脚踩着窗台坐在窗框上。 花青染走进屋里道:“那是花影盏。曾经属于花家如今……”看向胡颜“物归原主。” 胡颜想起返回长安的那些日子与花青染朝夕相处被他蠢蠢的呵护心中发甜。再看看眼前人人还是那个人却变得令人倍感陌生。他披着白色大氅穿着淡青色的长袍仿佛高山上的一朵雪莲无悲无喜拒人于千里之外。 虽不知道他为何没有走但这正是胡颜想要的。 胡颜环视众人一眼收回目光从箱子里拿出一只木梳开始梳理头发。 燕凡尘和曲南一异口同声道:“我来吧…… ”二人互看一眼当真是两眼生厌。 燕凡尘道:“曲大人的手用来舞文弄墨尚可做这种事怕是会手脚不分家吧。” 曲南一道:“你那手用来捏个兰花指许能有些看头梳理头发唯恐有所不及。” 司韶冷哼一声道:“狗咬狗!” 曲南一和燕凡尘互看一眼同时转头瞪向司韶骂道:“瞎眼毒蛇!” 如此默契实属难得。 胡颜呵呵笑着花青染跪坐到胡颜的对面无悲无喜就像美丽的一幅画卷。 燕凡尘离胡颜最近直接伸手帮她梳理好头发。 曲南一直接提起胭脂帮胡颜涂抹了唇。 胡颜拿起炭笔对花青染道:“不知花道长能否帮我画个眉?” 花青染的手指动了动终是道:“不善此道。” 司韶冷冷道:“随便画两下好了反正有人脸皮厚你还怕她不敢出门吗?!” 胡颜笑看司韶道:“帮我选只发簪吧。” 司韶仍旧冷着脸但眸子却不再冰冷。他跳下窗台来到胡颜身后侧从匣子里取走一只红玛瑙的发簪插入胡颜的发髻。 胡颜问:“好看吗?” 司韶唇角染了笑意却道:“挺丑。” 胡颜也不恼火扔下炭笔用流苏绑在木梳上系在了腰间。 曲南一给燕凡尘使了个眼神。 燕凡尘横了曲南一一眼却还是伸手去摸那个木梳问道:“这是什么木料做的?” 胡颜的手指动了动下意识地不想让燕凡尘摸但还是忍住了没有阻止。她心知肚明燕凡尘要问得绝对不是这句话。胡颜拿起木梳抚摸道:“这是小哥哥亲手给我做的。我挂着身上留个……念想。” 燕凡尘的眸子转了转问:“你的小哥哥……?” 胡颜淡淡一笑道:“我的小哥哥被我亲手杀了。” 所有人皆屏住了呼吸看向胡颜。就连望景的花青染都转过了头看向胡颜。 胡颜垂眸把玩着木梳淡淡道:“红莲尊主曾是我上一任的大祭司而我……原本只是一位祭司。她以灭人性存天理为由让我亲手杀了小哥哥傅千帆否则……我死。”抬头看向众人“他不让我死我便活着等他。所以……是我亲手杀了小哥哥。” 胡颜用食指拨弄着木梳齿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她说:“恨意这种东西能撑破人的身体成长为巨大的恶魔。我处心积虑、装疯卖傻终夺她位焚她身站在了大祭司的位置上。”勾唇一笑“我看过三万九千四百二十九天的月亮守着孤寂等着一个人的轮回。终于等到了却无法再完成自己的执念。没错封云起就是小哥哥的投胎转世他耳朵上有我留下的印记只有在相遇时那个印记才会变得灼灼而亮。” 胡颜放下木梳从几上抓过一只香脂盒打开抠出一块香脂细细地涂抹着自己的双手慢声道“我保留了小哥哥的神识只有封云起甘愿交出身体并凑齐六件祭品才能唤回小哥哥。三界在青染手上血龙麟在南一那儿兽骨匙在封云起手中人皮帕……其实是小哥哥的人皮我亲手剥下的。现如今他应该和红莲尊主一样被炸成了碎片。五行瞳它是司韶的双眼。至于花影盏……”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四十二章:干他爹地表白! 胡颜说到花影盏的时候燕凡尘正把玩着那只碗于是接话道:“就是它?” 胡颜点了点头。 燕凡尘赞道:“真漂亮。” 胡颜道:“我至今没有破解花影盏上的秘密。我曾翻阅古卷从一张残卷上得知这花影盏不但是祭祀圣品且藏着一个惊什么的秘密。是惊喜还是惊天动地或者是惊恐就不得而知了。” 燕凡尘问:“这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只碗。” 胡颜温柔一笑拿起几上的一小节蜡烛点燃。 她示意燕凡尘将花影盏放到几上然后将蜡烛放入花影盏中。 花青染吹熄了其它蜡烛让屋子陷入黑暗中。 花影盏开始慢慢转动一些诡异的文字伴随着层层叠叠的粉色花瓣划过众人的脸让人置身如梦似幻中。 每个人都睁大眼睛看着那些文字和花瓣试图寻到出胡颜口中的秘密。 结果燕凡尘一口吹灭了蜡烛让屋子陷入黑暗。 司韶喝道:“你干什么?!” 花青染点燃蜡烛给屋内人光明。 燕凡尘道:“宝宝都瞧不出的秘密你们瞪瞎眼睛也一定无法窥探其中奥妙。再者大家刚合力杀了红莲不死老怪物就别再折腾其它秘密了。当然和什么惊天动地有关的秘密都要死好多人。咱们都消停消停给后人一个勇于探险的机会。” 曲南一看向燕凡尘赞道:“想不到这人死过一回反倒能想通很多事。其境界也高了不少。” 燕凡尘千娇百媚地横了曲南一一眼伶牙俐齿道:“你去死死看没准能变得不再呱噪更聪明几分。” 曲南一遥指燕凡尘对胡颜道:“阿颜你这只猫的爪子得剪一剪了。不能逮谁挠谁。” 燕凡尘眯眼一笑道:“谁让我受宠呢。笑面虎你嫉妒不来。” 曲南一还真没见识过男人争宠的样子竟被燕凡尘挤兑的无言可对。他看向胡颜发现胡颜正单手支着下巴笑得好似娇花随风摇摆。 曲南一的眸光变得柔软缱绻伸出手背递向胡颜道:“来给为夫揉揉猫爪子太过锋利。” 胡颜伸出手在曲南一的手背上轻轻揉捏了两下。 曲南一的骨头瞬间轻了三两惹得其他人暗嫉不已。 司韶对胡颜道:“瞧你身边都养了些什么动物。又是猫又是虎还有一只呆鹅。”用手轻抚腰间长鞭“没有驯兽人不成体统。” 众人看向司韶眼神不善。 曲南一挑眉道:“司韶像什么动物?” 被比喻成呆鹅的花青染淡淡道:“犬类吧。”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从袖兜里掏出一个大钱袋将银子倒到几上发出一阵磕碰声。他道:“忠犬!” 曲南一笑得不见眼睛点头道:“正是正是。” 花青染的唇角上扬笑了。 司韶看向胡颜危险地问:“像吗?” 胡颜眸光潋滟亲昵道:“你觉得呢?” 司韶的双颊微红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燕凡尘将花影盏放进钱袋里系在了自己的腰间。如此明目张胆的抢劫手段令人叹为观止。 众男等着胡颜向燕凡尘讨要但显然胡颜并没有这个意思。 花青染的目光落在燕凡尘的腰间带着几许隐约的寒意。 胡颜把玩着木梳意有所指地道:“不知从何时开始心中出现了几个人、经历了一些事相思仍在执念却模糊了它原有的样子。我这一生许是要辜负小哥哥了。”垂眸淡淡一笑再次环视众人柔声道“这就是我的故事。今日讲给你们听。”胡颜说得云淡风轻实则内心的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 一时间没人说话空气似乎变得干巴巴的。 胡颜微微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曲南一突然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感谢花老道刺你那一剑呢不然如何有缘得见大祭司真容?” 胡颜的唇角微扬。 司韶道:“我就说你是个老不死的。还哄骗我说你三十余岁!三万九千四百二十九个月亮!三个三十余岁都不止!”实则他早已从她的话中猜到了她大概的年纪。 胡颜的唇角放下。 燕凡尘探头看向胡颜的脸笑吟吟地叫了声:“百年老妖。” 胡颜抬头咬牙道:“是啊!百年老妖!专门吸男人精血!” 花青染问:“怎么吸?” 嗖嗖……嗖嗖……司双眼睛同时看向花青染。 为什么如此正常的问题被一个如此正经的男子问出会产生如此不正经的效果?怎么吸?能怎么吸? 花青染面色如常继续问:“通过交欢还是用嘴吸?” 嗖嗖……嗖嗖…… 所有眼睛同时看向胡颜。 胡颜下意识地舔了舔唇道:“用嘴吸吧。” 话音未落胡颜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的嘴巴看那眼神炙热地非比寻常啊。 这样…… 不好吧? 哎呀她算是彻底被花青染带阴沟里去了! 干他爹地! 尴尬的气氛中响起搜侯的声音。他硬着头皮道:“公子饭菜准备好了。” 曲南一收回落在胡颜红唇上的目光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诸位请吧。”他有满心的不愿意却也知道赶不走这些人干脆硬挺了。 胡颜从裙摆下伸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脚用脚尖虚点司韶:“过来给我穿鞋子。” 司韶冷冷地道:“也不怕毒死你!”话虽如此他却唇角上扬拎起胡颜的鞋子蹲在她的面前避开接触她的肌肤为她穿上了鞋子。 胡颜突然发狠一脚踹在司韶的胸口上。 司韶胸口脸色一白身体向后仰起。 胡颜突然发难跃起单膝顶在司韶道腹部将他压在地上喝问:“不认识我?!是不是?!”不认识老态龙钟的她。 司韶抬眸看向胡颜傲娇地一扭头。他本想和她解释解释的可如今什么都不想说了。 胡颜伸出手在司韶的额头用力一弹然后站起身抖了抖裙摆走向门口。 司韶躺在地上目瞪口呆。她…… 她竟然弹他脑门?!她…… 她不怕中毒身亡吗? 司韶一骨碌趴起来追上胡颜走在她身边不太自然地问:“喂老妖精你找死啊?” 胡颜抬起发黑的食指看了两眼反问:“你是如此将自己变成一个毒人的?” 司韶回道:“一点点尝毒逐渐增加剂量便成了这副模样。” 胡颜风情万种地睨了司韶一眼道:“你能做到我难道做不到?”勾唇一笑“总有一天能与你牵手同行。” 胡颜继续前行司韶却呆楞在院子里傻乎乎地望着胡颜的背影直到所有人都走进了饭厅他才回过神笑了。 那笑容何其耀眼。 那双艳红色的眼睛里如同两块宝石闪动着璀璨的光泽波光粼粼皆是快乐和感动。 她知道她知道他是如何渴望她的亲近。她都知道。 司韶傻笑着跑进饭厅坐在了胡颜的对面。 一张圆几大家围坐一起。 胡颜坐在主位依次是曲南一、花青染、司韶、燕凡尘。 她觉得这张几有些大如果坐下白子戚和封云起就正好了。但是她不会让曲南一摆上两副碗筷给没有到场的人。他们没来她会等。一年是等两年是等百年也是等。人活在世谁还不得有个盼头? 胡颜道:“开饭!” 屋外点起炮竹乒乒乓乓热闹非凡。 王总管大声喊道:“辞旧迎新喽!” 众人一阵欢呼。 王总管开始派发红包口中还说着:“大人说夫人心中欢喜他便开心。每人封个二两红包让你门好生服侍夫人。” 众人齐声喊道:“夫人吉祥!大人吉祥!” 若现在还看不出眉眼高低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人才是真瞎呀。 燕凡尘腹诽:无耻! 司韶在心里冷哼一声。 花青染心如止水。 胡颜盈盈而笑端起了饭碗。 曲南一见胡颜笑了也跟着笑了。他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了胡颜的碗中道:“红红火火。” 燕凡尘夹了一段青葱放到胡颜碗中笑道:“青春永驻。” 司韶夹起一个丸子放到胡颜碗中道:“团团圆圆。” 胡颜看向花青染将碗主动伸了过去。一双秋波盈盈而亮。 花青染刚用勺子舀了红枣羹却见胡颜主动求祝福便直接将送到自己嘴边的勺子一转送向胡颜的碗里道:“早生贵子。” 胡颜挪开碗道:“你将红枣羹倒进我的碗里和饭菜混在一起我还怎么吃?” 花青染准备收回勺子。 胡颜突然一低头含住勺子吸走红枣羹松开嘴放开勺子细细品着慢慢咽下。这个过程她都在看着花青染。 花青染的手微抖慢慢收回垂眼眼眸放下勺子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花青染以为顶多也就这样不曾想一顿饭下来胡颜花样百出明显是要撩拨他。花青染有些后悔来此一游了。因为心有些乱。 第五卷 蓝颜杀 第七百四十三章:如果是结局 胡颜明明诱惑了花青染却装出一副纯洁无暇的样子问花青染:“青染怎么不喝红枣羹了?” 花青染的视线落在勺子上。 胡颜淡淡道:“青染以前可是亲过我的。怎么现在嫌我口水不干净了?” 花青染抬起眼眸看向胡颜道:“已经和你说清楚了为何还要纠缠?” 胡颜一扬下巴傲娇道:“我听不明白。” 曲南一、燕凡尘和司韶同时对胡颜投去一种眼神——忒不要脸! 曲南一又给胡颜夹了一块红烧肉笑吟吟地道:“别吃着碰了盆里地望着锅里地小心鸡飞蛋打啊。” 胡颜霸气道:“鸡敢飞逮回来直接拔毛!杀了吃肉!蛋打拌上小葱炒了!” 曲南一头痛道:“你这样……不好吧?” 胡颜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沉声喝道:“不好的事我做得多了也不差这一项。我知道你们谁都不待见谁也不想让我左拥右抱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谁敢在撩拨我后退出我弄死他!” “嘶……”所有人皆倒吸了一口气。 曲南一攥着筷子的手抖了抖。 燕凡尘一双猫眼瞪圆了。 司韶垂眸突然笑了。 花青染望向胡颜的眼神有些呆滞。 胡颜拿起筷子吼道:“吃饭!” 四名男子忙往嘴里扒拉饭。那动作之整齐就好像练习过似的。 曲南一吞咽着饭菜暗道:怎么就惹了这么一位魔女?心颤得好厉害。愤怒?恐慌?恨?都不是。这种事在花青染表明态度说无论胡颜身边有谁他都要生死相随后似乎只差挑明了。但是现在花青染又他爹的退得一干二净将哥几儿扔坑里了。他倒是想男人一回拍桌子撂挑子让胡颜自己做美梦去吧!咳……今天过年算了算了有些事儿可以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再者他为什么隐隐觉得这样霸气的胡颜令他无比痴迷呢?哎呦心跳得好厉害啊。 燕凡尘一边偷偷看着胡颜一边咬着菜叶心中暗道:这世间都是男子三妻四妾哪有女子三夫四侍的?不过……如果宝宝存了这个心思他倒也……能暂时配合。他的宝宝如此不凡只要宝宝心中有他想多让几个人陪伴又有何不可?心中不是不嫉妒、不酸涩、不恼火但纠缠了这么久好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如今他只想陪在她身边。至于其他人可以往后靠靠。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今天过年。 司韶用公筷夹菜到自己碗中腹诽道:招惹了一个又一个连人家退出都不让怎就如此霸道?!早晚得让你气死!不行在你气死我之前得让你死我身上! 司韶的视线落在胡颜身上如有实质般滑动着带着毫不掩饰的想法。 算了白子戚刚死封云起不知所终且先让她嘚瑟两天开开心吧。 花青染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饭菜细嚼慢咽举止优雅。他什么也没想真的什么也没想因为……桌子下有一只小脚在骚扰他的小腿。那只脚打乱了他全部的想法。他有些无措却僵直着身体没有动。 一顿饭吃完饭菜被丫鬟们撤下一女四男转移阵地来到塌上喝茶聊天守岁。 胡颜枕着曲南一的大腿懒洋洋地感慨道:“又一年了……” 曲南一逗趣道:“别人生出一根华发你却满头皆白这是愁什么愁成了这样?” 胡颜抓起自己的长发看了看随手扔下。 司韶坐在胡颜的脚边冷冷地补刀道:“她都活了那把年纪满头墨发才有问题。” 胡颜一脚踹向司韶的后背。 司韶任她踹着又道:“她能有什么愁事儿?心再大点儿都能掉下去个馒头。” 胡颜哼哼了两声道:“看什么时候能直接漏下去一个你。” 司韶瞪眼道:“你敢?!” 燕凡尘嗑着瓜子看着热闹。他的动作就像一只小松鼠特别快表情也格外认真。待他积攒了一把瓜子瓤后便将其倒入胡颜口中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胡颜咀嚼着瓜子瓤含含糊糊地道:“青染弹个曲儿吧。” 花青染点头应了拿出一把琴信手拨弄起来。 这时胡颜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 那琴是怎么来的?她可不记得曲南一这里有琴。 胡颜偷偷打量起每个人的表情发现曲南一只是一味地笑着燕凡尘不停地嗑着瓜子花青染将琴弹得如同战场杀敌司韶则是在抚摸他的黑色指甲。 司韶问:“你看什么?!” 胡颜皱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她下了踏走到花青染身边问:“你弹得是什么曲儿?” 花青染不搭理胡颜沉浸在自己的一弦一音中。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胡颜恰好站在门边不远处便走过去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人。他将自己包裹在黑色斗篷之下。他取下帽子露出那张五官深刻的脸 胡颜惊喜道:“封云起?!” 封云起眸光沉沉道:“你对我无情我却不能忘情。今天过年来看看你。” 胡颜激动的难以自持一下子扑到封云起的身上:“云起云起你来寻我实在是太好了!你知道否我有很多的话要和你说。你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 ” 封云起勾唇一笑用手捂住胡颜的嘴道:“送你一样礼物。” 他向一边让开一步露出身后那位清艳无双的男子。 白子戚?!!! 胡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子戚看向胡颜伸出手道:“我来与你在一起……” 胡颜望着白子戚泪水瞬间汇集眼眶成串落下。 白子戚用手接住她的泪水攥进手心。 胡颜闭上眼睛扑进白子戚的怀中用力抱紧。她告诉自己如果这是梦就一辈子不要醒。 是的不要醒。 大祭司的真假也好尊贵无比的大祭司之位也罢她都不想追究不要要了。没有什么比守着这些人更重要。未来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她推算不出却愿珍惜这一刻与君共欢颜。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四章:围攻 一阵刺痛由胳膊上传来。 胡颜瞬间睁开眼睛看见一匹巨狼的脸就在眼前。那阴森森的眼眸泛着幽蓝色的光。锋利的长牙已经咬入她的手臂!若非她将手臂放在脸脖子上这会儿被咬断的一定是她的脖子。 胡颜有些发懵想不明白为何突然会被饿狼袭击?难道说这是梦? 饿狼腥臭炙热的呼吸落在了她的脸上令人作呕;锋利的牙齿撕咬着手臂的感觉疼痛难忍。 这……不是梦。 胡颜没有多想凭借本能将真气化作银色利刃直接刺入饿狼的脖子。 她飞身而起发现地坑上竟围了三十多匹饿狼。很显然刚死的这只是探路者。 胡颜知道狼都是谋而后动的群居动物它们若是盯上她就不会轻易放手。 她警惕地盯着狼群偷偷缓解着僵硬的四肢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仍旧在艳山的地坑里。天上是一轮明月地上是皑皑白雪。 她微微皱眉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道说她回到县衙是假?与司韶等人相聚是假?再见白子戚是假? 不……那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假?! 然再见白子戚又怎会是真? 那样清艳无双、狠绝天下、城府极深、明明没有心却偏偏动了情的白子戚。 一想到白子戚胡颜的心就会发出阵阵刺痛。然而正是这种感觉让她知道眼前不死梦。如果这不死梦那么刚才那番相聚的甜美时光难道是梦? 胡颜皱眉感觉不可思议。 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手臂让更清楚的疼痛感来确定眼前的真伪却仍旧不肯相信那些相聚是假。 太扯淡了好不好?! 胡颜的血滴答落下让狼群变得再次躁动起来。 胡颜立刻收敛心神作出攻击的样子突然跃起将鲜血甩到狼王的额头上紧接着翻身坐在狼王的后腰上她以为她能驾驭这匹狼就如同她曾驭虎而行。实则她忘记了她已经不是大祭司没有了那些鬼神莫测的术法。 狼王毫不客气扭头便是一口直接咬向胡颜的大腿。 胡颜这才算是彻底惊醒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她心头发狠举起手中由真气所化的利器刺入狼王后颈。它敢咬她她便要它性命!狼皮不错至少能做双鞋子暖暖脚。 胡颜想一次性解决了狼王结果另一匹母狼直接扑向她她不得不从狼王的身上翻身跃下以十分暴力的方式直接划开那只母狼的腹部。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母狼竟是只怀孕的母狼。 在狼族中怀孕的母狼素来会得到特殊照顾直到它们生下小狼。且小狼是狼族未来的希望。狼族又是一个合作进攻的团体格外重视狼族内部繁衍的数量。 胡颜此举彻底惹了众怒。 狼王发出怒吼那一声声承载了怒气的声音就好似一颗颗尖牙撕咬人的身体扯下一口口血肉。众狼呲牙咧嘴发出阵阵低吼将胡颜围在其中并同时扑向她让她防不胜防。 胡颜与红莲尊主那个不死老妖都能一战怎会惧怕群狼?只不过这些狼不但数量多且比许多高手更加危险。人和人之间虽然可以合作但若想做到像狼一样合作得天衣无缝却是做不到的。因为人有很多私欲不会像狼一样只为目的不计个人生死。 在某些方面胡颜还是狠欣赏狼性的。 只不过在生死面前她可不会因为一句欣赏就拱手让出自己的性命。 拼死一搏在所难免。 胡颜的动作十分凶猛大气。她向前一跃直接解决掉四只恶狼后脚踏狼尸跃到树上垂眸看着众狼。都说狼有灵性她倒要看看它们能聪明到何种地步。 群狼围在胡颜的周围发出愤怒的嘶吼。 狼王一声令下竟有些狼离开狼群叼来木头搭建在树下。 一匹狼跃上搭建的木头袭向胡颜的脚。 胡颜没想到狼竟然如此聪慧忙缩回脚向另一棵树跃去。 狼群围着她不肯罢休。 胡颜知道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角逐若她赢了她得狼皮;若她输了她为食物。 她体内的六颗内丹虽与她的内丹相融合但只来得及吸收一颗的力量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催发一下尽快吸收第二颗。 她扯下裙摆准备将受伤的大腿和小臂绑好然后跃进狼群与之血战到底。她的手刚碰上裙摆却发现这条裙子是曲南一为她准备的那条不是她穿出来的那条。呃……这么说有些乱。她在县衙里醒来后独自来到艳山送子戚一程那时候穿得是一套什么衣裳她没太注意。但是回到县衙后曲南一为她准备了一套湖蓝色的衣裙与曲南一身上的衣料一摸一样。因为她在县衙后院见到了封云起和白子戚再次醒来后又趴在了艳山的大坑里所以她怀疑县衙后院发生的一切是梦。可现在看看身上穿着的这套湖蓝色的衣裙又惊觉那不是梦。这…… 这是搞什么鬼?!胡颜彻底迷糊了。 胡颜的心绪烦乱一只狼却悄然无声地爬上树张开血盆大嘴咬向她的小腿! 草咧! 狼会爬树?!这是什么技能?! 胡颜感觉到危险想都不想直接一脚踹在狼的鼻子上然后跃下树痛快地解决掉另外两只后撒腿狂奔。所谓催生内力是要将自己逼到极致才会发生的一种状况。眼下这种遭遇对其他人而言可能是一场噩梦但对胡颜而言绝对是一场难得的机会。 群狼呼啸追赶着猎物。 胡颜时战时躲竟被她斩杀了二十余只恶狼。 于此同时她身上的衣裙被撕扯落地但她却仍旧迎着寒风跳跃、奔跑。她的真气已经用尽手中的利刃再也幻化不出但她却并不觉得寒冷也没觉得危险。她告诉自己这样不行。所谓潜能不激发时就会懒惰沉睡。她必须让自己紧张起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五章:猖狂的结果 胡颜玩命奔跑几次被狼群追上都能化险为夷。 胡颜在心里发出感慨内心太过强大果然不容易害怕。这种要命的时候她竟然出奇的镇定真是要命了!这话有些矛盾却是她的真实写照。 当胡颜被逼上断崖她才知道这些狼的围攻绝对是有目的性的而她也终于可以紧张那么一点点了。嗯不错。 胡颜探头向后看看清雪从断壁边坠落就好似融入了黑暗。这处断崖竟深不见底。 嗯有点儿 意思了。 胡颜转回头用力呼吸两口咧嘴一笑道:“行啊将我逼上此处是要让我坠崖后修得绝世武功再来寻尔等复仇吗?” 群狼哪里懂得胡颜的语言却知道眼前这位强大的女子在笑。 狼王心生疑惑却誓要杀死胡颜否则狼威何在? 他发出低吼声然后突然跃起扑向胡颜。 胡颜摆开架势等待第二颗内丹的苏醒。 结果狼王只是做了个假动作就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另外两匹狼以雷霆之势扑向胡颜。它们就像开工箭不留回头路。 胡颜被这一扑只能左右躲闪。 两只狼坠下断崖胡颜却因躲闪得动作有些大不得不在断崖边上来回摇晃样子有点儿狼狈位置十分危险。 她现在满心都剩下两个大字——操咧! 那么多的人想要杀她结果都被她弄死变成了肥料。就连红莲尊主那么强悍无敌的人都被……被子戚给炸死了!她以为这世间除了那个假大祭司能对她构成那么点点儿的威胁之外她可以说是无敌的。六颗高手的内丹啊!待她都吸收后天地任她遨游!可偏偏……偏偏被这些狼盯上了。她以为自己的第二颗内丹会被激发但是很显然她被逼入了绝境第二颗内丹却仍旧附着在她的内丹上呼呼睡大觉。这没用的玩应儿!这事儿还能不能找个地方好好儿说理去了?! 她可不信那些话本里的故事什么坠崖后能得奇遇。她本身就是奇迹只不过运气那种东西似乎有些厌恶她罢了。身前是恶狼身后是断崖她倒是想选择狼奈何这摇摆的双臂似乎不太配合她选择的方向啊。 以她现在的状况向前一步还能得瑟;向后一步绝对活不了。 胡颜苦笑深深地感觉到了命运的不怀好意。 既然如此那就……拼了吧! 胡颜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而起在另一头狼扑过来的瞬间身子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了一下然后一手拍在狼背上借力站直瞪向群狼发出一声大吼:“啊!!!” 胡颜体内的第二颗内丹竟在这时爆开。 这一次胡颜有了些经验稍微能控制一些内力。她身上的亵裤亵衣被真气爆开变得破破烂烂却没有碎裂掉。 胡颜大喜过望仰天大笑:“哈哈…… 哈哈哈哈…… ” 都说莫猖狂猖狂挨雷劈。 胡颜没被雷劈却是因为这一仰头脚下后移打滑身体突然失去重心竟是一路尖叫着坠入断崖之下。 你所有的设想都逃不过老天爷的幽默。 狼群探头向下看看毅然决定不追了。虽然这口肉不能吃进嘴里但是胡颜的死还是能安慰狼心的。世间似乎有种定律红颜注定薄命话本里的主角坠崖注定有奇遇胡颜既是红颜也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但她却用身残智坚打破了两种世间定律不知可喜可贺否? 断崖下有树、有藤胡颜下坠的身体被拦了好几下完成了一系列十分高难度的前滚翻、侧转体、倒栽葱、大批跨等动作。她也尝试用手抓住树干结果…… 树干碎裂开来她只能继续下坠。最终她落到了断崖之下砸在了两匹狼的中间。 真的就是中间。 她活着且清醒。喜否? 双腿断了肋骨折了手臂骨不知碎裂成了多少段外加全身上下鲜血淋淋悲否? 胡颜试着动了动脖子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暗道:尚好。 她头晕目眩脑子嗡嗡作响一动就恶心得想吐。但是正如她心中所想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要求什么四肢健全、活蹦乱跳? 果然啊禽兽不可怕可怕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前一刻她笑得猖狂自认为世间无敌;这一刻她哭不出眼泪只能咽下所有的委屈。这是太她爹的令人无语了! 冰天雪地挺冷。她往旁边一看发现和她一样躺在这里的人正经不少。哦现在来看此处还真是杀人越货、抛尸灭迹的好地方啊。眼下她躺在这里倒也不算孤独。只不过他们只能称之为尸体唯有她一人能称之为活人罢了。这种独特的地位令人欣喜呀。 看着看着胡颜觉得不妙了。 这里的尸体并不完整。有些已经变成了一堆骸骨且是那种被啃咬过的骸骨。看来这里不但是杀人扔尸的好地方还是野兽的厨房。 仿佛为了印证胡颜的想法是如此的准确一只斑斓老虎踩着人类骸骨出现在胡颜面前。 许是吃多了人肉它的个头格外大看起来令人惧怕。它每走一步都带起一股子腥臭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它身上的还是脚下尸体的。它的视线从两匹狼的尸体上滑过最后垂眸看着她眸子里燃烧起了食欲和兴奋之色仿佛在看待一块新鲜的食物。 是啊在这冰天雪地中能找到一口热乎的肉比啃那些冷冰冰的尸体好多了。 胡颜盯着那只老虎只希望它能看到自己一左一右的两匹狼从而忽略掉自己这个骨瘦嶙峋的可怜女子。呜…… 如果老天能重新给她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站在断崖边上猖狂大笑。她发誓她会躲进屋里躺在床上裹上被子然后嘿嘿窃笑尽量做到笑不露齿、点头为止。她就知道她的笑太过美艳又遭老天嫉恨了! 瞧这身迅速变老的肌肤她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六章:胡颜出事了! 曲南一从塌上坐起身抚着头迷迷糊糊地问:“阿颜谁来了?” 无人应。 曲南一下了塌一脚踩到一个人差点儿将自己绊倒。 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子低头一看发现躺在地上的人竟然是司韶。 司韶吃痛幽幽转醒从地上爬起身迷迷糊糊地道:“喝得太多了头好痛。” 曲南一看向趴在几上的花青染忙走过去推醒他问:“阿颜呢?” 花青染睁开眼睛揉了揉额头道:“不知。” 曲南一微微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一把拉开房门喊道:“搜侯!” 无人应。 曲南一又喊道:“展壕!” 无人应。 县衙内悄然无声好像都睡着了。然这是不可能的! 曲南一忙回过身看向司韶和花青染。 司韶虽头痛欲裂但却清醒了七分。他忙站起身追问道:“怎么了?胡颜呢?” 曲南一急道:“不见了!” 司韶皱眉道:“怎么回事儿?为何我们都成睡不醒?之前发生了什么?” 花青染站起身思忖道:“饭间我们都喝了不少酒。饭后一同回道屋里守岁。她……睡着了。我也有些犯困不知何时睡着了。” 司韶道:“我也是。看见她睡着了也随着睡死过去。能不能是她给我们下药自己走了?” 曲南一道:“不能吧?”心里着实没底。 司韶冷声道:“她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白子戚死了她心里难过得要死可你看她在面对我们时仍旧说说笑笑显然不正常。封云起生死未卜她却只口不提没准儿是打算自己去找。” 曲南一点了点头冷笑道:“不是没有道理。” 司韶道:“有种女人你越是宠着她她越是要一脚脚踩你心上!” 曲南一附和道:“对!这种女人不值得宠!” 司韶用眼尾扫了曲南一一眼嗤道:“那你就别宠她。” 曲南一笑道:“她不踩我我睡不着觉。” 司韶的唇角抽了抽无语了。 花青染道:“燕凡尘呢?” 曲南一和司韶对视一眼终于想起这还丢了一个人。 屏风后伸出一只手。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出道:“我……在这。” 曲南一和司韶一同大步走到屏风旁。 曲南一伸手拉起燕凡尘急切地问:“你可知道阿颜去哪儿了?” 燕凡尘捂着腹部道:“我知。” 嗯?你知?! 曲南一等人皆表示不敢置信却仍旧催促他讲讲。 燕凡尘道:“她去找封云起和白子戚了。” 司韶问:“上哪儿找?” 曲南一问:“怎么回事儿?” 燕凡尘道:“我见她睡了自己也昏昏欲睡却舍不得睡便寻思到屏风后面洗洗脸。结果睡意来袭根本就挡不住。我倒在地上时因为撞痛了伤口所以清醒了三分。我听见了开门声以及宝宝的惊呼声。她喊着封云起和白子戚的名字然后…… 然后我就睡死过去了。” 曲南一眯起眼睛冷冷地道:“应该是有人来了。带走了阿颜。” 司韶的眸光骤然一冷道:“我与花道长虽不是绝顶高手但若有人来了绝不会睡得人事不知。除非那人给我们下了*。然我百毒不侵。*对我无用。” 花青染思忖道:“许不是*。” 燕凡尘问:“那是什么?” 花青染道:“不知。” 燕凡尘横了花青染一眼。 花青染道:“不过青染能算出她的所在方位。” 燕凡尘眼睛一亮道:“劳烦花道长了。” 花青染走出房间对月掐算片刻突然皱起了眉毛。 司韶追问道:“可算出方位?” 花青染道:“艳山方向。” 众人脸上的笑容尚未全部绽放花青染又追加了两个字:“大凶。” 司韶的脸色一白燕凡尘的身体微颤曲南一的呼吸一窒忙大步冲进搜侯的房间。 果然搜侯和展壕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曲南一倒了两杯冷水直接将人泼醒。 搜侯和展壕瞬间从床上坐起身起初有些迷茫待看见曲南一的脸色后立刻明白应该是发生意外了。 二人忙站起身抱拳道:“公子。” 曲南一道:“叫醒前院衙役随我上艳山!” 二人应道:“诺!” 一时间县衙前后院里兵荒马乱。 不多时一堆人马奔出县衙直奔燕山。 火把通明照亮了埋葬白子戚的大坑。大坑里一匹狼的尸体以及滴落下的血痕。有艳红的颜色有…… 淡淡的粉。 司韶突然变得怒不可遏。一甩长鞭跃出大坑顺着狼血滴落的方向咆哮而去。羌魅族的十余人紧随其后。 因燕凡尘身体不好却执意要寻胡颜柳恒便用一个简易的背坐背着他一路前行。那速度竟也不慢。其余随从紧随其左右。 花青染与曲南一一起沿途狂奔寻着血迹而去。 一路上皆是狼的尸体。 当司韶捡起胡颜的染血衣裙他的灵魂都为之颤抖了。好不容易杀了红莲尊主承诺彼此要结伴走下去若她真出了意外被这些狼夺去了生命他……他该怎么办?他要如何才能为自己找个理由活下去?! 七彩建起一半染血的裙子犹豫着交给了燕凡尘。 燕凡尘将其攥进手心一张脸变得苍白。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他们之间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历经了生与死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不她不会抛下自己的。 花青染捡起了胡颜的木梳被曲南一把夺去。他攥得太用力木梳齿扎入手心而不知。他面无表情继续前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胡颜没那么若是死而他也没那么容易放弃。 众人陆续前行终是来到断崖边。 燕凡尘下了背座步伐踉跄地来到断崖边趴在清雪上向下张望。他想看得仔细一些再仔细一些若不是柳恒等人拉着他他的半个身子都要探到深渊里去。 司韶跪在断崖边上垂眸望着那深渊。他倔强地抿着唇。那双红色的眼睛将泪水凝结成了冰。 曲南一探头看着深渊手中火把被风吹得咧咧作响。长发飘起落在火上发出毛发烧焦的味道他却浑然不觉。 花青染垂眸掐算着却突然捂住胸口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展壕看见忙关切道:“道长您这是怎么了?可推算出什么?” 曲南一回头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直起腰道:“掐算不出。”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衣领吼道:“怎么会掐算不出?!她已经不是你的谁你连一个陌生人也算不明白吗?!” 花青染一把推开曲南一痛苦地吼道:“我不知道!不知道!”用手指向胸口的位置“这里…… 这里很痛!” 曲南一闭上眼转开头走到断崖边大声喊道:“胡颜!” 燕凡尘和司韶随同曲南一一同喊道:“胡颜!” 所有人一同喊道:“胡颜!胡颜!胡颜!” 一声声的胡颜在艳山上荡漾开来。那般气势浩荡那般悲痛欲绝那般小心翼翼充满了卑微的希望。 司韶瞪着凝结成霜的红色眼眸咬牙道:“你最好能从地狱里爬回来否则我会鞭尸!” 燕凡尘含泪道:“我知你要得是什么你若回来我应你。应你都应你……” 曲南一直接将火把向下一扔道:“等我去寻你。”转身便走。他要下到断崖下去找到她。无论生死她都要与他在一起。或许是埋在一起。 司韶站起身柳恒拉起燕凡尘。 花青染突然纵身一跃跳向断崖。 这一跃惊了曲南一吓到了燕凡尘幸好司韶的银鞭一直在手下意识地一甩卷住花青染的腰将人又拉了回来。 司韶怒不可遏气得心肝肺都疼。他忍不住吼道:“你疯了?!!!” 花青染淡淡道:“不用你管。”解开腰间的银鞭再次向断崖走去。 花青染的一举一动真是惹恼了众人。 曲南一一把扯住花青染的衣袖喝道:“花老道这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花青染十分冷静地道:“我没发疯。”他回头看向曲南一淡淡一笑“我只是不相信她从这里跳下去能摔死。若不试试怎知结局?再者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不如一试。” 曲南一不由一怔。 燕凡尘走到花青染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别说傻话别做傻事为她好好儿活着。她说过她要和我们在一起。所以一个人都不能少。你不能死。” 花青染闭上眼睛眼角缓缓流淌出一滴泪就像一只迷糊的孩童找不到回家的路。明明不爱了却…… 放不下。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折磨着他。如今胡颜生死未卜他却算不出她到底怎样。难道他的七情六欲斩得不够彻底?还是说情之一字最喜让人犯难?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七章:仇云起 悬崖下胡颜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的呼喊声。那些声音被风吹得零零散散不太真切却结结实实地撞进了胡颜的胸口暖暖的、涩涩的。她想回应却发不出声音。一张嘴就有往外喷血的感觉。为啥?因为下坠的时候她咬到了舌头。 咬舌头死不了人但是血流多了人就会与世长辞。胡颜试着动了动舌头那真是……痛不欲生啊!胡颜不敢再动生怕自己用劲儿过猛将藕断丝连的舌尖部分弄掉咽进喉咙里去。这大招还是留着她饿急眼的时候用吧。 那只斑斓老虎听到了断崖上的动静忙抬头向上看去。在它眼中掉下来的人都是食物且是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食物。 突然一只亮点由远及近啪嚓一声砸在了老虎的脑袋上。 老虎的虎毛瞬间燃烧而起它吓了一跳忙向后逃去。火把掉落在清雪上慢慢熄灭了。 胡颜眨了眨眼睛笑了。 身陷绝境还能笑的人估计也就她一个了。 既然她那么独特还是要继续笑下去才好。 断崖下虽冷但却无风她一边躺着一边凝聚着内力慢慢调养温暖着自己的身体。胡颜在心里安慰自己道:这么一个集天地灵气与冤魂枯骨的地方当真是练就绝世武功的好地方。不成绝顶高手就成嗜血狂魔。总之都是挺牛逼的人物。 胡颜的胡思乱想让她好像顿悟了什么。她翻来覆去地想了想豁然明亮她一直倚杖大祭司之能所以从不曾好好儿练武。这百年来她偶尔活动活动筋骨也是怕自己四肢僵硬体态不美。若她足够刻苦武功定能大成就算她失了大祭司的能力也不至于被折腾得如此凄惨。她若强悍无敌封云起不会不知所踪白子戚也不会死! 她一直活在自满中从未想过要更进一步。呵……她有何资格自满?! 原来话本里那些掉入悬崖后浴火重生的主角不是因为奇迹重生而是因为……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想得更通透。 人只有想明白了才知道自己应该站立的位置。 虽然红莲尊主已死她没有了仇家但保不准哪天那个假大祭司卷土重来。她若不能保护自己爱的男人还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要求众人陪她携手同游? 就是这个道理! 胡颜相信只要她坚持到天亮他们就能想到办法下到断崖底下救她。 坚持就有希望。 胡颜燃起希望一双眸子于黑夜里霍霍明亮。 实则现实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打击人的。 她因为失血过多内力消耗过于严重整个人又变成了老太婆。 干巴巴的皮肤贴在骨瘦如柴的身上挺不舒服的。 胡颜都开始嫌弃自己却有个东西对她仍旧有着浓厚的兴趣。 那只该死的老虎竟去而复返再次盯上了她。 胡颜很想告诉她自己身上没有二两肉但她自认为不懂老虎的语言没法达到有效的沟通于是干脆闭紧嘴巴。装死。 老虎围着胡颜转了两圈那巨大的爪子偶尔会从胡颜的小腿上蹭过令人格外惊恐。 胡颜吓得不轻牙齿快速轻磕暗道:大哥大哥你要是想咬人就从脖子下手来个快准狠的。千万别从脚开始吃这样实在是太残忍是对食物的严重不尊重! 就在老虎决定不玩了张开大嘴准备享用美食的时候头上突然又传来声响。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伴随着刺眼的火花呼啸着落下。不不不不是直接落下而是落下一段距离后停了片刻然后又接着落下一段距离然后再次停住。 待那东西离得近了胡颜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 他披着斗篷披散着长发犹如一只大鹏鸟借着九环火鹤刀插入断崖的力量一次次减缓自己下坠的去势。 直到他落在不远处胡颜才敢相信这个人竟然是封云起?! 胡颜太激动了一张嘴就要唤他的名字但除了一阵剧痛外加一口收不住的血之外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胡颜忙闭上嘴静静地望着封云气眼中闪烁着晶莹。他活着真好。 猛虎再次被打断了好事变得怒不可遏咆哮着扑向封云起。 胡颜的惊呼压在了嗓子里。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十分干脆利索地一弯腰从虎腹下划过。 一招制敌。 老虎在他的肩膀后留下了抓痕封云起却在老虎腹部留下一道伤口致命。 老虎发出呜咽之声轰然倒地。 封云起一步步走向胡颜眸光沉沉表情冷峻。 胡颜发现再次相见二人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对。封云起看她的目光冷得吓人。是了他以为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她要得只是他的身体去承载小哥哥的神识。他以为她不要他只是利用他、玩弄他。 封云起认为的没有错不过事到如今胡颜却是不想承认了。尤其是在他与她共同经历了地洞之行后她已经……已经无法下手夺他身体驱他神识。 胡颜知道封云起一定是恨她了。但是恨与爱总是相依相伴的不然他也不会跳下来救自己。 胡颜的视线落在封云起的手上见那攥着九环火鹤刀的虎口处鲜血淋淋。她心疼了。她望向封云起的眼睛让他知道自己心疼。 不想封云起竟是冷冷一笑道:“别演戏了胡颜。你的笑、你的眼泪你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毒药为了麻痹我要我的命。”他在胡颜面前蹲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摆动着就像在验看一件货物不屑地嗤笑道“如此年老色衰的样子你还想勾引谁?呵……” 胡颜望着封云起不语眼中明明灭灭好似有很多话要说。 封云起直接丢开胡颜就像丢掉一件垃圾。他邪恶地一笑说:“动不了了?说不了话了?没关系你还有耳朵可以听我说。你的下半辈子就跟在我身边吧。我会让你亲眼见证我活得多么肆意洒脱而你……只能苟延残喘。”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 封云起站起身嗤笑道:“从左拥右抱的美梦中醒来其中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不要紧你要学会习惯因为……这才刚刚开始。” 封云起的眸光染了狠戾之色一张脸因为恨意变得扭曲。 胡颜却是呼吸一窒瞪大了不敢置信的眼睛。封云起怎知她在左拥右抱的美梦中醒来?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难道在县衙后院看见他时不是梦? 他缓了缓情绪道:“你不要让我太失望。区区几匹狼竟能将你逼得跳下断崖。我希望你心中存了希望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一直活下去在我的报复中好好儿活下去!” 胡颜若能动一定会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是他用手段引自己出来然后让众狼将自己环绕、撕咬?是他吗?是他吗?!他真的这么恨她吗?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就对她使出百般手段?是啊他给她解释的机会而她却被红莲尊主封住了口舌不能言语。而今她只要一个再次能言的机会。 胡颜不相信封云起会对她那么狠毒否则他也不会从断崖上跳下来看她死了没。既然她现在口不能言还是不要乱想的好。 封云起不再搭理胡颜而是砍了两棵树剥了狼皮和虎皮做成一个简易的可拖拉的东西然后扯着胡颜的肩膀将她拖到兽皮上。 胡颜痛得直冒冷汗但她望向封云起时却是唇角一勾笑了。实话她在讨好他。 封云起的眸子突然变冷喝道:“别再笑!但凡让我看见你笑我就拔掉你的一颗牙齿!” 胡颜在封云起的脸上看到了认真二字。他没有开玩笑她不能继续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不过她不会永远低头做人。她既不习惯也不会。 封云起见胡颜收了笑才接着道:“你且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但凡你喜欢的都只能活在你的脑海里你永远也不会得到。无论哭与笑你都不配拥有!” 封云起取下披风裹在胡颜身上邪肆地一笑道:“别冻死了。”站起身拉着简易的虎皮车一步步前行。 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掩埋了那些尸骨掩盖住了胡颜的行踪。 胡颜睁开眼看向天空。这一刻她相信了。是封云起将她从睡梦中引出来然后将她带到了艳山任她被众狼啃咬看着她落荒而逃、拼命厮杀逼着她跳下断崖!他恨她不死又跳下来看看要继续折磨她。 呵…… 天亮后曲南一等人终于从另一边下到断崖下。 面对那厚厚的雪他们只觉得闹中嗡地一声。不敢细想忙扒开雪清扫出一具具的尸体。万幸没有胡颜只有三只被剥了皮的野兽一只老虎和两匹狼。其中老虎还少了一条后腿。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八章:第三颗内丹 山洞中生着一堆火。 封云起坐在火堆旁烘烤着老虎腿。 老虎腿被烤得吱吱冒油香气四溢却驱赶不了心上的寒。 胡颜的身体终于缓和起来却只是为了印证了封云起那四个字——苟延残喘。 封云起烤好了老虎腿后望着胡颜幽幽似狼。他一口口吃着肉不管胡颜饿不饿。 实则胡颜一丁点儿都不饿。若是有酒她倒是想喝两口就不知道自己的舌头能不能配合了。 她干脆不看封云起开始闭目养神调整内息。她需要时间让身体恢复常态。她本身的体质就异于常人若能喝到一些鲜血恢复起来事半功倍。只是这事她是不会和封云起说的。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等她恢复后再和封云起计较!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她?!他如此对她她也要寻他要个说法! 胡颜不想搭理封云气封云起却琢磨起了胡颜。他扯下一块肉走到胡颜面前蹲下问:“想吃吗?” 胡颜睁开眼睛望向封云起无悲无喜。 封云起邪肆地一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以不吃不喝很久。大祭司的意志力向来惊人。”言罢一把抓住胡颜的胳膊捏了捏。 胡颜痛得险些扯开嗓子尖叫但是她不能。她还得保护自己的舌头。 封云起就那么看着胡颜用他那张大手将她从上到下捏了个遍。 所谓五马分尸之痛不过如此。 胡颜仰起脖子身子剧烈地颤抖豆大的汗水混合着血水滴答落下湿了衣裤。 封云起回手轻佻地道:“真是能忍啊。”转身回到火堆旁继续吃着手中老虎肉。 胡颜大口喘息着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她不看封云起只是闭上眼睛不让汗水流淌进眼眶里充当可怜的泪水。 封云起吃过老虎肉后走出了山洞不多时提了一截树干回来用九环火鹤刀将其劈成一个片片。他将那些木片缠在胡颜的四肢上撕了斗篷边固定着。 胡颜睁开眼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道:“我不喜欢跛子跟在身边。你可以又老又丑但不能成为跛子。” 胡颜闭上眼睛调整了呼吸在心里骂了两个字——我草! 他明明在为她正骨却说得这么难听让她恨他不成感激也完全做不到。若说她嘴贱心狠善于拉仇恨那么封云起也绝对是此中翘楚。从今后有他封云起打头阵她胡颜甘愿退居第二位。 这该死的男人! 胡颜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她心中那份执念但封云起这个男人绝对是个混蛋! 她与封云起之间就好像两把锋利的刀每次依偎都要经历拼杀与碰撞在激起火花的同时都要划出一行血痕。不是她的便是他的。若胡颜心里怄气不够冷静就要两败俱伤。若胡颜冷静退了一步封云起就会乘胜追击将她逼到退无可退。这个操蛋的男人! 胡颜想起过往直接冷了脸不再搭理封云起。而封云起也没再和胡颜说一句话更没喂过她一块肉、一口水。 胡颜饿得很了就含一口雪。原本她觉得封云起肯为她正骨还是在乎她的。现在看来他果然是不喜欢跛子。他要饿死她他要让她知道没有他封云起她只能是个被饿死的可怜虫。 她的舌头已经开始复原相信用不了几天她就能开口说话了。只是不知道要和封云起说些什么。人是个复杂的鬼东西。有时候她恨不得扯住封云起的衣襟将他狠狠扔到地上踩在脚下然后指着他的鼻子咆哮出很多很多的话。让他知道她为他放弃了什么;更多的时候她都想对他置之不理。让他一个人在那里瞎折腾!待有一天他知道她的真实心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然后要来抱她大腿求原谅她却不屑一顾。这么一想胡颜就觉得倍爽! 实则胡颜没有太多时间思考她与封云起之间的感情纠葛。 只要她的舌头长好了她自然会和他说清楚。误会那种东西可以一时却不能一世。 是她认定红莲尊主不会对封云起下毒手所以才将他撇下不理。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但……作为情人而言她确实太不厚道。当然不厚道的绝对不只她一个。封云起这个小人她早晚要收拾得他哭都找不到调儿! 自从第二颗内丹爆裂开来她便开始不停地吸收着那浩瀚之力。外面雪花飘飘她虽身着褴褛的亵裤亵衣还裹着封云起的单薄斗篷却并不觉得冷。她有种冲动想要钻进雪地里好好儿凉快一下。只是这话不能和他说。 二人走走停停胡颜始终都躺在虎皮上被封云起拖着走。 有时候遇见不容易走的地方胡颜就想劝封云起放下自己。她虽曾位于高位但命如同杂草具有常人无法想象的韧性。说实话她一直觉得她一个人绝对会活得很好。 可惜封云起忒执着不管路途多么艰难就拖着她不放手。 漫天大雪时二人来到一出温泉边。 封云起将她放到一边然后毫不避讳地将自己脱光一步步走进温泉中。 封云起洗得时分尽兴一直紧锁的眉宇终是松开。他闭上眼睛静静坐着享受着难得的放松。 半晌过后他张开眼穿上衣服走到胡颜面前垂眸一看竟是一惊。 胡颜整个人好似冰雕眼睛紧闭鼻息全无身体上下皆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 封云起的呼吸一窒、心中一乱忙伸手去敲冰。 就在这时那些冰突然碎裂开来。由内而外变成无数块。 其中一小块冰划过封云起的脸颊切开他的皮肤流淌下一行鲜血。 胡颜张开眼睛眸光清澈得好似纯净的山水极具灵气又隐藏着雄厚的力量令人不敢小觑。 封云起微微有些失神却强迫自己转开目光伸手摸上胡颜的脉搏。 胡颜的脉搏平稳既不像重伤也不像内力暴涨可刚刚那种由内而外的爆裂明明就源于雄厚的内力。封云起有些看不懂胡颜了。 胡颜勾起唇角第三颗内丹开始吸收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四十九章:封云起的报复 艳山很大由多个山峰组成连绵起伏不断颇为壮观。 封云起拉着胡颜所走的地方显然不是回六合县的方向。 对于去那里胡颜已经不关心了。她只是想不明白封云起到底是在折磨她还是在折磨他自己? 胡颜虽无食果腹身上又疼痛难忍但精神头却不错。她在慢慢吸收体内的第二颗内丹将它一点点揉进自己的内丹中变成自己的力量。那种悄然滋长的强大令她欣喜。 她在封云起眼中应该是狼狈不堪的殊不知身处极寒与疼痛之中加速了她吸收内丹的速度。人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生物。能贪图享乐时绝对不会让自己受丁点儿苦但在巨大的痛苦面前却也能坦然处之、厚积薄发! 第八天封云起终于将胡颜拉进了县城里将她卷成一团扛在肩上走近了一家名曰祥云的客栈。胡颜身上的骨头碎裂多处如今正在张合被封云起这么一折腾简直疼痛难忍。只不过胡颜速来能忍任凭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愣是没哼一声。因为她猜就算她哭出声封云起也不会停手。当然若是她笑了没准儿还得少一颗门牙。忍着莫不如忍着。 掌柜见到封云起竟立刻走出柜台抱拳唤了声:“主子”。 封云起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后院。 后院有道不起眼的偏门打开后却别有洞天。 地方不大却布置得十分精致舒适。 掌柜并没有打量胡颜而是对封云起道:“属下接到主子的信号立刻派人去接应主子。” 封云起走进屋里道:“我被困于红莲教地下暗道。红莲教被炸之时毁了石门我才得以逃脱。红莲教众囚禁了不少人他们都在趁乱逃散我遇见云喜将她带出。你派去接应的人应会将她带回。” 掌柜唏嘘道:“实在太过凶险。想不到盛极一时的红莲教竟会在朝夕间淹没。” 封云起冷笑一声道:“这不是拜她所赐吗。” 掌柜这才打量起胡颜只可惜他只能看见一张虎皮包裹下的蓬乱银发。掌柜收回目光看向封云起道:“主子可要沐浴?热水已经准备妥当。” 封云起扛着胡颜推开另一间门走进一间浴室道:“寻个婆子给她洗干净。” 掌柜应道:“诺!”转身去寻人。 这间浴室不大却有一个池子里面热气萦绕、水波潺潺看样子一次性洗七八个人是足够了。 浴池的墙面上雕刻着一只巨大的狮子头。热水便从狮子的口中流向浴池。池子的两边各点了四盏铜灯。虽不是如何奢华但却古朴大气。 封云起随手将胡颜抛到浴池台上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袍。 胡颜磕碰了后脑勺被撞得七荤八素几次张口想要骂人都忍住了。因为一动舌头就疼。她必须养好舌头不能让自己一说话就乱乱的。与未来的希望相比眼下这些痛可以忍! 封云起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扒光来到浴池边胯过胡颜走进了热水中。 胡颜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自己的脸上!那种男人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令胡颜险些抓狂! 草咧!搞什么鬼?!扯什么蛋?!你个王八羔子! 胡颜的脸黑了有些后悔自己反应太慢当时就应该直接张嘴咬他一口!让他光屁股浪?! 胡颜眼睛一横瞪向封云起的后背。这时她发发现他的后背上竟然有伤!那是老虎爪子留下的挠痕虽深可见骨但幸好已经开始结痂。 若是一般人在无衣无药还拉扯着她的情况下这伤口早就不知道会恶化成什么样子所幸封云起的身体好得惊人。 封云起转过身坐在了狮子头下让那水流敲击自己未受伤的肩膀。水花飞溅出一道道的晶莹落在他的身上划过八块腹肌流向人鱼线融入热水中。 热水在节节攀高一点点上升直到淹没封云起的胸口两点才停下。 封云起始终没有睁开眼就像睡着了一般却性感得令人想要尖叫。 胡颜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敲门声响起带来了女子特有的温婉:“奴来服侍主子。” 封云起闭上眼淡淡应了声:“进。” 胡颜味到了一阵香粉味儿她转头看向来人。 一位婆子五十岁上下左右瞧着干干净净手脚也挺麻利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做事的。 当然婆子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婆子前面还有两名俏丽女子。 左边这位穿着红色肚兜披着白色薄纱两条大腿若隐若现一张脸格外妩媚动人。最为打眼的是她的胸部简直就是呼之欲出。她每走一步那胸都会颤上两颤看起来格外心惊肉跳。 右边这位穿着绿色肚兜披着同样的薄纱一张脸娇俏可人一双玉兔也是小巧得如同小荷才露尖尖角充满了稚嫩的羞涩味道。 两位美人手中接捧着一个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衣服一个托盘里放着洁净牙齿的洗盐和一块香胰子。 看得出掌柜用心了。 两位美人望着封云起从最初的惊艳变得痴迷。她们被掌柜养在后院原本以为是掌柜喜欢她们想让她们暖床不想竟是为了封云起准备的。她们自知卑贱没有被卖到窑子里已经是万幸对于自身的未来早就不抱任何希望。然而当她们看见如此霸气俊美的封云起时一颗被迫掩埋在土里的心瞬间发芽生根长出了最美好的渴望。 她们心里皆想着:若能被这样一位爷疼爱就算不枉此生了。 两位美人的心情十分激动顾不得羞涩匆匆脱掉白纱避开胡颜从浴池两侧进入来到封云起的身边。 妩媚女子比较大胆先一步伸出手抚上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一把捏住妩媚女子的手腕睁开眼睛看向她。 妩媚女子吃痛哎呦叫了一声身子却扑向封云起将那双巨大的凶器贴在风云起的胸口娇声道:“爷……” 封云起一把推开妩媚女子与胡颜的视线相撞。 封云起勾起唇角笑了。三分邪恶七分残忍。他道:“过来服侍。” 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那两名女子却知道这话是对她们说的。 妩媚女子揉着被捏痛的手腕重新笑着迎向封云起。 娇俏怯生生地跪到水中用那双白嫩的小手揉搓着封云起的心口。 封云起望着胡颜目光如同骄傲的王。这种看别人左右拥抱的滋味胡颜应该好好儿的感受一番。 婆子走到胡颜身边低声道:“老夫人您……在这儿沐浴还是换一间?” 胡颜用嘴形说出:“换。” 封云起直接扬声道:“我在这儿她必然也要在这里。” 婆子知道谁才是主子忙应了伸手拉开胡颜身上的虎皮取下披风看见她身上的夹板和染血的衣裤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无法相信这样一个老夫人竟会被虐待至此。 婆子是个细心人知道胡颜的骨头应该是受伤了所以才不能动。于是她下手时越发的轻柔。说实话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位俊美的男子为何一定要与老夫人一同沐浴这…… 这明显不对劲儿啊。但是她是奴她只有服从不能质疑。 婆子将胡颜的衣裤脱掉后问:“老夫人可能下水?” 胡颜点头。 婆子下了水将胡颜抱起放在了热水里石阶上。让胡颜的胸口以下都泡在热水里屁股却不用坐在池底免得伤到腿。 封云起的目光一直落在胡颜的身上炙热的、痛恨的、狰狞的、掠夺的、嘲弄的……那么复杂却又那么直接。 胡颜垂眸不看封云起。她知道封云起想让她难堪、想让她出丑、想让她追悔莫及、想让她痛不欲生。呵……他的想法确实很多但是她不一定要配合他。 妖娆女子用凶器蹭着封云起结实的身体娇声道:“主子奴……奴被那老夫人看着怪怪的……” 封云起看着胡颜勾唇一笑提起妖娆女子的下颚道:“能被她看着是你的荣幸。你可知那女人也是一位名满天下的人物。” 妖娆女子暧昧道:“奴见识少不知道她是谁。奴心里仰慕主子只想服侍主子……”说着手脚都开始不老实起来。整个人像只八抓鱼在封云起的身上煽风点火。 娇俏女子更是解开了肚兜依偎向封云起。 胡颜感觉有些冷打了个寒颤。 婆子的手法轻柔动作很快将胡颜整个人都清洗干净了。 胡颜暗道:让你门慢慢泡老奶奶洗剩下的水吧。 婆子对封云起道:“主子已经给老夫人洗干净了。” 封云起有些烦躁吼道:“出去!” 婆子得令抱起胡颜走出浴池将她放在塌上然后拿起一块布裹住她的身体将其抱起向外走去。婆子说:“老夫人掌柜已经派人去买衣物奴先送您去床上休息一会如何?” 胡颜点头尽量控制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封云起却还是忍不住扫了一眼。 但见那不声不响的俏丽女子竟然羞羞答答地说了声:“奴来服侍主子…… ”便缓缓沉入热水中直到整个人都消失不见。 水波荡漾雾气氤氲封云起的神色微变身体好似一僵。 在门挡住胡颜视线的那个瞬间胡颜看见封云起一把扯过了妖媚女子将她抱进了怀里。 妖媚女子的一声低吟被门夹断。 世界清净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章:绝非欢愉 婆子把胡颜抱进了与主卧相连的次卧轻轻将其放在了床上。这里通常住得是通房丫头方便主人随时使唤。 婆子是个通透人看得出封云起对胡颜强烈的独占欲就算沐浴都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的眼皮子地下。所以才会将人放在这里。 婆子擦干净胡颜头发上的水然后取下裹在她身上的白布搀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道:“奴去换一下衣服。”她的任务只是给胡颜洗漱干净到此为止她的任务完成了。婆子退出房间后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主子和老夫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当然这不是她应该操心的范围。她要恪守一个做奴才的本分才能在这个世道活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胡颜一人原本应该很安静但她却觉得耳边都是嘈杂的声音诱人的、痛苦的喘息着、尖叫着……实则她什么都听不到。那门后静悄悄的竟好似无人之地。 封云起在折磨她、报复她。 如果说他诱她出县衙将她丢到狼群中是一种报复那么眼下这种算什么?这才是血海深仇的报复吧? 胡颜告诉自己没有关系她与燕凡尘恩爱缠绵时也没想过他封云起身在何处是否会恨她恨得要死。看封云起终是用事实证明左拥右抱的人就是个渣!她恨他他也恨他多好! 胡颜的脑中嗡嗡作响。她明明听不到任何声音却又好似听到了各种声音。她无法大声嘶吼也不能逃跑更不能踹死那三只狗男女只能……练功。 摒弃一切杂念练她自己的功。她一定要尽快恢复不能继续坐以待毙。这种被虐心的滋味她一定不会再尝。只此一次就够了! 胡颜咬破嘴唇吞下苦果。 入定后所有烦恼都与她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胡颜觉得身上一凉忙睁开眼睛看向来人。 封云起站在窗边垂眸看着她。他的眼睛里燃烧着怒火铺天盖地令人窒息。 胡颜觉得好笑是他与别人鬼混怎么反倒对自己发火?他有什么资格?他凭得是什么? 胡颜脸上的嘲讽之意彻底激怒了封云起。 他知道她不在乎她什么都不在乎!哪怕他与那两名女子欢好她也完全不在乎!她从来就不在乎他这个人!她要得只是他的身体。他所有的想法都不重要。因为迟早有一天她会像赶蚊子一样赶走他的神识然后用他的身体迎回那该死的傅千帆! 封云起的心魔将他吞噬无尽的恨意拔地而起。 他直接扯开自己的衣袍不由分说压向胡颜。 胡颜被封云起的气势吓到了忙用力挣扎不想让封云起碰她。 封云起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的身体吗?装什么贞洁烈女?!”封云起一伸手隔空抓过一只铜镜立在床边恶意地道“看看你自己老态龙钟的样子。看看我是怎么干到你哭!” 这场欢愉注定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折辱。 惊涛拍岸每一下都打在胡颜的脸上。 他怎么能用刚碰了那两个贱货的身体来碰她?!全身上下断骨之痛她忍得;如此侮辱她忍不得! 就算她老得不成样子就算她臭不可闻就算她只剩下一身白骨她也是胡颜那个骄傲无比的胡颜! 无法反抗无力反抗无能反抗。心却渐行渐远直到站在彼岸回不了头。如果所有的伤害在解释后都能让伤疤不见、伤痛不在那该多好。可惜不能。 这注定是封云起一个人的战场打得血肉横飞、荒尸遍野…… 因为胡颜退出了。 一夜疯狂过后封云起消失不见。 胡颜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苍老的容颜有些佩服封云起的勇气。然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她是喜欢封云起不假。但是她不能折辱自己的一身傲骨!她与封云起之间已经扯不清孰对孰错。她接近封云气目的不纯被他接连打成重伤;他割肉放血给她喝她以身相许情定一生;因红莲尊主干涉他误以为她只是利用他要夺他身体。他恨她引来狼咬她情有可原。她非圣母却也能原谅他。只待能说话了与他讲清楚。然他却不能折辱她的骄傲!他明知道她的自负她明知道她的不屑他明知道她那不与人共的性子却非要折辱她让她像个卑贱的老妓一般任他揉搓玩弄!诛心者必弃之!这世间除了她自己谁也不可以虐她的心! 她就是嘴贱心狠唯我独尊的大祭司致死也不可能弯下腰。所有需要她弯腰的人都活不了。封云起如果你还想保命就请离她远点儿。 胡颜唇角上扬无声地笑了。只是那眼中隐隐泛着泪花。所谓割舍便是割肉之痛才能舍去身上毒瘤。 胡颜以为这是极限了。然封云起却并未停止折腾她。 白天他让那婆子来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夜晚他便住在她的床上一遍遍地要着她却从不给她血也不让她恢复青春美貌。而他唯一喂给她的东西却令她羞恼气愤恨不得一口将其咬掉才好! 封云起这个变态! 有时候胡颜甚至会想干脆一直老下去算了最后直接死在床上恶心死他算了! 胡颜的复原能力是惊人的她的手脚都能轻微地挪动了却一直装作断胳膊断腿的样子洗漱和出恭都靠婆子伺候。 婆子名叫玉岚话不多做事心细挺不错的一个人。 许是封云起吩咐过暂时没有人来寻她麻烦当然保不准会有找虐的上门。 毕竟每天换下的被褥给人留了不少茶余饭后的话柄。祥云客栈里的人都在腹诽东家专宠一个糟老太婆。 胡颜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只是希望身体快些恢复好痛扁封云起一顿然后回去寻自己的男人……们远走高飞。 胡颜正这么想着竟有人登门拜访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一章:暗战开始 妖媚女子和娇俏女子趁着婆子出去拎吃食的空档偷偷摸进了胡颜的房间打量着胡颜。 胡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对她们置若罔闻。 二人胆子渐大靠近床边。 妖媚女子试探道:“太夫人你睡了吗?” 娇俏女子对妖媚女子道:“姐姐算了我们走吧……主子喜欢这样的人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 妖媚女子皱眉道:“怎么会喜欢这样的老女人呢?你瞧她那肌肤褶皱成了什么样子?哎呀一想到自己老了会变成这个样子真想一头碰死!” 娇俏女子拉着妩媚女子道:“姐姐快别说了走吧。主子连沐浴都要带着她可见她在主子心中有多重要。我听掌柜说待主子大婚后会让我们过去服侍。还是……还是不要得罪老夫人的好。 ” 妖媚女子嘀咕道:“我们可真是苦命本以为跟着主子只要温存小意即可不想还得和这样一个人争宠。” 胡颜觉得呱噪睁开眼转头看向二人。 二人立刻闭嘴向后退了一步做出恭敬状。 这都差指着她的头骂她是不要脸的老狐狸精了这会儿装乖巧有意思吗? 胡颜发现她渴望的宅斗怕是一辈子都无法遇见了。因为她们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所谓斗旗鼓相当才有意思。现在想起花如颜觉得她还算是个不错的。最起码花如颜曾逼得她动了怒气。二人见胡颜半晌没有动静回想当日共同沐浴的情景越发肯定胡颜是个哑巴。 娇俏女子露出震惊的表情道:“老夫人是哑巴?” 胡颜不语。 妖媚女子扑哧一声笑道:“原来不止是又老又丑还是又聋又哑。主子这……哎…… 你说主子面对这张脸怎么就能……就能有兴致……那天一同沐浴我都嫌恶心。” 娇俏女子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好恶心呢。” 胡颜淡淡道:“人老了大小便失禁啊我一个没忍住还在浴池里排泄了一番……” 胡颜的舌头没有好说话并不清楚但是她刻意放慢速度将每个字都说清楚。 二人的表情十分精彩好似……好似吃了屎。实则她们已经笃定自己喝尿吃屎了。花容失色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们的那两张脸。二人一捂嘴扭头跑出去哇哇大吐。 婆子回来看见二人刚要问二人为何会在这里却发现二人吐得昏天暗地脸如金纸只差一口气就能去见阎王了。 婆子忙寻了掌柜带上两名店小二将人架了出去。 夜里封云起听了掌柜的禀告后竟变得格外兴奋。 他捏着胡颜的双颊吻她的唇强迫她品尝他的口水。胡颜的闪躲换来得只是更激烈的拥吻。 当唇舌交缠封云起突然愣了一下。 他感觉到胡颜的舌头似乎不太对劲。那上面有着明显的一道咬痕。他细细探索着发现那伤口很大上下贯穿唯有舌头两边的肉是链接在一起的。如今那伤口已经在逐渐愈合。 从寻到她开始她从不曾开口和他说话他以为…… 在撕破脸后她已经不屑和他说话。不曾想她的舌头竟然也受了重伤险些断成两截。 山洞里他给她肉她不吃原来…… 是因为舌头之故。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突兀地问:“想喝血吗?” 胡颜的心突然颤了颤却绷着脸没有回话。 封云起一把捞起胡颜捏着她的后脖子迫使她支起身子盯着她的眼睛用更大的声音又问了一遍:“想喝血吗?!” 不待胡颜回答他咬破舌尖用力吻上她的唇将献血淋淋的舌探入她的口腔。那般强势哪怕是给予也不容拒绝。 胡颜是想拒绝的从身体到心里都想拒绝。但是面对鲜血的味道她实在是难以抗拒。无论是身心她都在渴望着渴望着鲜血滋养、渴望着恢复健康、渴望着青春貌美…… 如何拒绝? 不能。 胡颜贪婪地吸吮着封云气的鲜血一口接着一口放肆地吞咽着。 封云起变得格外激动动作越发凶猛狂浪仿佛要捏碎活吞了胡颜用以补充自己失去的鲜血。 胡颜体内的第四颗内丹在这个时候突然爆裂开来。 胡颜的身体荡出真气却被她很好的控制。只是有些特殊位置还是很难控制就好似一个屁发出砰地一声。 封云起在微愣过后笑了。 胡颜将脸埋进了被子里羞于见人了。 荒唐一夜胡颜的肌肤变得光滑如玉泛起珍珠般的光泽令人爱不释手。至此她终于恢复了青春美貌不再是一位皱皱巴巴的老太太。 封云起从胡颜的房间走出去的时候唇角微翘脸上带笑。他眼瞧着她变老然后用自己的鲜血滋养她让她变成这番美貌的模样。这种感觉实在是令人亢奋了。尤其是她饮用他鲜血时的主动好似久别重逢后的热情令他欢喜。 婆子再见胡颜心中别提多惊讶却聪明的什么都没问。 封云起正在准备出行需要采买一些东西带上。这些事本来他可以派人去做但因为今天心情不错他决定亲自去挑选几张好皮子。 封云喜被接了回来下车时正好赶上封云起要外出。她惊喜道:“封哥哥!云喜来了!” 封云起站定点了点头道:“会休息吧。” 封云喜眨了眨眼睛可爱地笑着问:“哥哥要去哪儿?云喜也想到处转转。”略显羞涩地低下头小声道“有些女儿家的东西不方便让别人带买。” 封云起没有搭理封云喜直接走向街市。 封云喜咬了咬唇紧随其后。 正月十五各家店铺陆续开门营业倒也热闹得很。 封云起买东西很快也不给封云喜在那挑挑拣拣的时间。封云喜只能简单包了自己要用的东西就要跟着封云起走。不想封云起竟然停下脚道:“再包一份。” 老板手脚麻利又包了一份递给了封云喜。 封云起先封云喜一步伸手接过拎在手中付了银子走出了店铺。 封云喜感觉不妙忙追了上去羞红着脸问:“封哥哥你买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做什么呀?” 封云起冷冷道:“不要多问。明日送你回封家。” 封云喜脸色一白可怜巴巴地道:“封哥哥是云喜哪里做得不好吗?云喜可以改的。” 封云起干脆不再搭理封云喜大步前行。 封云喜目露狐疑之色追上封云起道:“封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云喜…… ” 封云起突然站住脚看向封云喜沉声道:“无论你做得好不好我都不会喜欢。云喜你心术不正却又心机不足我不杀你是因你曾在我昏迷时救我一命。你若有去处我赠你纹银千两够你小富即安。” 封云喜不敢置信地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道:“我…… 我怎心术不正?我只是…… 只是喜欢封哥哥想和封哥哥在一起。” 封云起冷笑道:“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云喜世间事不是这个道理。” 封云喜眼睛含泪摇头急辩道:“不是的云喜不是这个意思。封哥哥你知道云喜只想跟着你不求名分哪怕为奴为婢也是甘愿的。云喜的一片痴心哥哥怎能弃如敝履?!” 封云起冷声道:“我明日要离开这里不会带你走。你有一天时间可想想除了跟在我身边还要什么。云喜你不聪明但也不笨别让自己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言罢走入皮毛店翻看起了毛皮。 封云喜站在街道上看着封云起那俊美非凡的侧脸突然明白自己错过了。当初他要娶她她却自以为手段了得偷偷跑出封家去六合县追山魈。山魈没追到却招来了骚狐狸。呵……真是天大的讽刺。 她现在幡然悔悟知道自己是喜欢封云起的结果……却变得物是人非情不在。 封云起自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但至少他曾打算给她一个名分。封云喜无法接受那么大的馅饼被她自己折腾成了一颗小芝麻。 不这不是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应该是光芒万丈的、被万人敬仰的、与众不同的! 封云喜有了自己的想法但却没有表态因为再好的未来也不如封云起的眷顾。她默默注视着封云起的一举一动眼中的痴迷令人心疼。只可惜封云起没心。至少他的心不在封云喜的身上压根就感受不到她的深情。 封云起选了两件大氅和几块厚实的皮子让掌柜包好送到祥云客栈便走出了毛皮铺。 掌柜目送封云起离开后转头向里间望去。 帘子后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正用一只手把玩着棋子而他的另一只手竟是一只钢钩! 那日混战昂则被胡颜踹了一脚后发现事态不对劲儿便借机跑了。事实证明他是对的。红莲教被毁红莲尊主被炸成了渣他若留下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他来到松柏县住在自己的店里等待时机誓要打听出丞相之子到底是何许人也准备将其掠走做一场交易。 只是他没想道封云起和封云喜竟会主动上门买毛皮。 天大地大缘分最大啊。 封云起买了两件大氅一件黑色一件白色。白色的略微短小定是为女子准备的。能让封云起如此上心的人已经不用猜想答案呼之欲出。 昂则呵呵一笑决定夜探祥云客栈。 胡颜胡颜…… 这个名字令他热血沸腾! 昂者觉得若不能掠走丞相之子能带回个婆娘也是不错的。一想到自己能拥有胡颜气得封云起七窍出血他就觉得通体舒畅啊!再想到胡颜那份与众不同的风姿以及那份唯我独尊的气场昂哲就觉得心潮澎湃某个地方迅速充血恨不得将其压在身下狠狠疼爱才好。 他们草原男人爱女人最简单最直接的表现便是狠狠地要她! 那是繁衍是灵与肉的结合是男人能力的一种表现。 帘子后昂哲低低地笑着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他唤来掌柜耳语一番眸光中闪烁着很辣和阴毒的光。 街道上封云起有那么一刻的晃神。 集市里热闹无比一盏盏花灯被挂了起来只待夜晚来临争奇斗艳。 封云起望着那些花灯微微失神想起上次看花灯的时候胡颜蹲在泥人摊曾捏了一坨屎给他。他的唇角刚要上扬却又立刻被抻直眼神也随之变得冷酷起来。他大步走回客栈不再回头。某些人经历了某些事便再也回不到某个时候。他那颗百般宠溺、千般呵护、万般疼爱的心只剩下报复和掠夺。哪怕……她不爱他只想要他的盔壳他也要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匍匐在床上承载他的怒火然后…… 为他生几个小娃娃。一想到小娃娃的样子封云起那冷峻的脸又开始有缓和的趋势。 封云喜紧随其后一路小跑终是追上封云起一同返回客栈。 夕阳西下时皮毛铺送来货物并声称捡到一位小姐的银两要亲自归还。 客栈掌柜请出封云喜。 皮毛掌柜将一只荷包双手奉给了封云喜。 封云喜本想拒绝但在看见那荷包上的一朵红莲时突然就愣了愣然后僵着脸收了荷包道了声:“有劳。” 皮毛掌柜离开。 封云喜回到房间用颤抖的手打开荷包发现里面有快小巧的竹牌约她一见。她本可以不去毕竟就算有人跳出来指证她是红莲教的余孽也不会有人相信。但是若这个指证的人是昂哲那就不一样了。昂哲没必要和她这名小女子过意不去。 封云起被抓之夜她也被带到了红莲教。表现上她被关进了牢房实则红莲尊主召见了她非常不幸昂哲也在场。红莲尊主和她要神识珠她只能说在给封云起煎药的时候一不小心将那珠子滚进了火炉里。红莲尊主并没有责罚她而是派人引她去休息。红莲教被毁时她趁乱逃跑与封云起相遇被其留下了六合县。 她以为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都死光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昂哲活着!去不去已经由不得她。 封云喜借故出去与昂哲见了一面。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二章:心思各异 夜幕来临时封云起走进胡颜的房间沉着脸坐在床上看着她不言不语。 胡颜知道封云起来了却仍旧装睡不看他。有什么好看的呢?看了又能改变什么?他想要自己的时候自然会扑上来不管她是不是痛得厉害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就在昨天她还在想以她现在这幅鬼样子连自己都不想看偏偏封云起却喜欢得紧。若单单看他表现出的热情旁人定会认为她是金屋藏娇的绝世美女。如果这种传言被广为流传不知有多少好色男人会来争抢她想要一睹绝代容颜。而今天她再次变成这副令人惊艳的模样还真是世事无常给人无限遐想。 胡颜唇角勾起笑了。 封云起一直注意着胡颜的每一个表情见她有了笑模样心里竟然一暖。然而另一个声音立刻跳出来撕心裂肺地吼着让他警醒让他冷静让他看清楚胡颜的真正嘴脸。封云起确抬起手轻轻触摸着胡颜的唇角。他想知道那笑是不是真实的?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眼花耳鸣所以才会看不清胡颜的心看不懂自己的情。 他只想要这样一个女人一辈子宠着她、护着她、爱着她为何如此艰难?他以为他赢过了曲南一等人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却不想自己一直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如此一个狠辣绝情的女人他明明应该将其丢弃为何还要将其藏在内院不想任何人窥见? 为了不让她继续招蜂引蝶他不敢给她血喝不想让她恢复容貌结果还是忍不住想要讨她欢喜让她舒展愁云;为了不让她有能力逃离自己他不给她疗伤用药不想让她展翅高飞却还是忍不住为她正骨怕她留下不良于行的病痛。偶尔他也痛恨自己的心软。他想让她恨她却又做不到再次打断她的骨!他不想让她恨他却永远不可能放她独飞。 封云起平静冷峻的外表下是极端复杂的心思。他就像一座火山外表坚硬内里跳跃。 胡颜在封云起的抚摸下僵直了嘴角。 封云起好像被刺伤了手指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收回目光。 两个强势的人相爱就好比两把大刀的拼杀在撞击出火花的同时也必定是一场两败俱伤。 胡颜太过骄傲封云起如此强势没有人退让便不会给对方一个低头解释的机会。待彼此受伤不得步向后退一步放自己一马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时又因一身的伤不想解释。 令人窒息的沉默无声中响起了敲门声。 封云喜站在门外道:“封哥哥我有话要与你说。” 封云起站起身走出房门。 封云喜趁着封云起开门的功夫往里面望去结果……黑漆漆一片看不见任何人。她已经听说封云起独宠一个老太婆也已经知道那个老太婆是谁。一想到胡颜变得老态龙钟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满心欢喜。若不是经历得多了知道何谓隐忍。她恨胡颜不假但她自身的荣华更重要。 封云起关上房门看向封云喜冷声道:“我说过这里不许你来。” 封云喜道:“我知道。但是你也说过让我想通了来找你。峰哥哥我想通了。” 封云起道:“说吧。” 封云喜眼眸盈盈柔声道:“封哥哥陪我看场花灯吧以后可能会有很多种花灯但都不会有封哥哥陪着云喜了。天长路远云喜要一个人走下去。” 封云起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了点头陪着封云喜走出客栈。他需要静一静。每一次看见胡颜他都无法冷静。有时候想过挽回却不知那些话要从何说起。他怕自己的一腔热血却只是徒增笑话。女人心太深。 封云起沉默寡言封云喜心怀忐忑。二人结伴走向那热闹的集市同看一场花灯。实则满腹心事过目则忘。 两个人静静走着俊男美女的画面格外令人侧目竟比这花灯还好看几分。只不过二人之间的气氛着实冷到冰点。 封云起走了一会略显不耐烦突然问道:“直说吧你要什么。” 封云喜微愣眼底慢慢弥漫上水雾道:“云喜想要什么哥哥会不知吗?云喜是蠢笨但对哥哥的感情不假。” 封云起站住脚直接道:“你若不能好好儿说话就不要说了。”转身竟要往回走。 封云喜一把攥住封云起的手道:“我说!哥哥别生气我说!” 封云起微微皱眉收回手。从追逐胡颜开始到与之在一起其他女人在他眼中都变成了一种模样令人不喜。 封云喜咬了咬下唇垂眸盯着脚尖道:“我想……参选大祭司。”抬头看向封云起“哥哥可能帮我?”封云喜问得小心翼翼实则却是自信满满。若这件事封云起帮不上忙他也实在不值得她煞费苦心。 封云起面无表情地看着封云喜。 封云喜有些慌乱忙道:“云喜心中只有哥哥哥哥却不要云喜云喜只能去参选大祭司。此生一心侍神了断凡尘种种。还请哥哥帮我。”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就在封云喜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却点头应了。他说:“如你所愿。” 封云喜嘘了一口气的同时内心也变得空落落的。不管如何这是她选得路她只能走下去。她再也不想变得可有可无被人随意呼和她想成为人上人。尽管红莲教是个歪门邪道却也占尽风光被众人膜拜。可想而知若能成为被皇家认可的大祭司其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无比。封云喜禁不住开始幻想起自己被万人膜拜的模样。回神时发现封云起已经开始往回走忙快跑两步拦住他道:“哥哥应了云喜要陪云喜看花灯怎能食言而肥?” 封云起道:“已经看了。”看一眼是看看一个时辰是看他可从未承诺要陪她看上一个时辰。 封云喜哑然。 封云起继续前行。他的温柔也好坏脾气也罢除了胡颜他对任何女人都懒得应对。封云喜的小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懒得计较罢了。能用银子打法掉的女人永远不值得他烦恼。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三章:逃离者 客栈来了一对儿夫妻吃过饭后直说肚子疼让客栈陪五百两的银子。那胡搅蛮缠的劲儿颇有几分看点。若店小二去拉男子那妇人便扯着脖子喊杀人灭口啦!若有人去拉妇人妇人会将衣裳拉开露出胸口浑圆的*大声喊着不要。 这才是实打实的不要停。 今天是十五出来看花灯的人很多客栈里围里围里不少人指指点点论断是非。 掌柜知道这是被人盯上了本应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其摆平但那妇人着实不要脸竟用*吸引了这么多的旁观者如此动起手来就算有礼也变成了无礼。 客栈里闹腾不休客栈后院寂静无声。 守在小门的二人被昂哲带来的人打昏瘫软在地。 昂哲长驱直入来到胡颜的房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他站在胡颜的床头看着这位令人惊艳的女子只觉得断手发痛、眼神发狠、心头却发热。从没有哪个女子让他付出过如此大的代价惦记得心都颤抖了。 胡颜感觉到气息不对却并不在意。直到昂则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她才睁开眼睛看向昂哲。四目相对火光四起。昂哲的眼神极具侵略性而胡颜则是带着挑衅和鄙夷。 昂哲收回手笑了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似乎想要扑过来撕咬开胡颜的喉咙大口饮用她的鲜血。昂哲道:“再次相见不胜欣喜美人如皎和我走吧。”他晃了晃手上钢钩毫不掩饰自己的暴力倾向。 胡颜应道:“好。” 昂哲微愣打量起胡颜总觉得她是属于那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类型。她如此痛快的应下令他既费解又防备不由问道:“为何?” 胡颜淡淡道:“我说不有用吗?你显然是有备而来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道。我现在全身骨头断成渣为了少受些苦也会配合你。” 昂哲目露欣赏之色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言罢却是突然出手捏上胡颜的手。 胡颜微微皱眉却没有反应。 昂哲冷声问:“断了?断骨的滋味可不是这么云淡风轻。” 胡颜嗤了一声道:“我断得是手臂你捏我手腕想让我怎么配合你的脑残?” 昂哲的脸一黑摸上胡颜的手臂发现她的骨头确实断得严重。他在胡颜身上逐一摸过确认她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胡颜痛得呲牙咧嘴大汗淋淋咬牙道:“你最好慢慢摸封云起快回来了。” 昂哲重新审视胡颜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快走?” 胡颜横了昂哲一眼不语。那眼尾的风情令人呼吸一窒。 昂哲意味不明地一笑抱起胡颜大步走出了房间。 封云起回到客栈看见了闹事人做得第一件事便是冲向后院恰好看见昂哲抱着胡颜站在房檐上正准备往外跳。 封云起大吼:“站住!” 昂哲抱着胡颜回身看向封云起笑道:“大将军这声吼可真是吓人呐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人偷了你的妻妾。”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封云起半眯着眼睛欲上前一步。 昂哲抱着胡颜立刻用钢钩钩住胡颜的脖子威胁道:“再上前一步就给她收尸吧!” 封云起仰望着昂哲半分不输气场沉声道:“昂哲你也算是一代枭雄怎总做出这种靠女人活命之举?未必太令人瞧不起!” 昂哲的脸色一变挪开了钢钩古怪一笑道:“这一次还是让你瞧个明白是你被人弃了!免得你总自以为是、沾沾自喜。” 封云起看向胡颜眸光沉沉仿若深潭不见底。 胡颜眸光清冷不见任何情绪。 封云起心中一痛。他竟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之意。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他又向前走了两步想要看得清楚一些。 昂哲带来的六人悄然出现挡在了封云起的面前。 昂哲哈哈一笑道:“封云起你看明白了这个女人不要你了!她求我带她走。啧啧……她宁愿跟在我的身边也不待见你。”视线在封云起的胯-间一扫“你不会是无能吧?” 封云起的眸光骤然一冷却只是盯着胡颜看眼都不眨一下。 胡颜干脆扭开头道:“走。”别他爹的废话快走! 一个字仿佛一只利剑直接刺入封云起的胸膛鲜血淋淋。 昂哲知道封云起不好惹狠戾地一笑抱着胡颜跳下房檐落在马背上将胡颜往自己身前一放抓起缰绳大喝一声驾。 汗血宝马撒开四蹄奔入夜色之中。 封云起不敢相信胡颜竟这么走了?!从再次相遇到今时今刻她只在他面前说出一个字——走。她就那么想逃离他?!她真的一点儿都不在乎两个人之间地点点滴滴? 马蹄声快速远去就好似他的心被从胸膛里剥离。 封云起如同疯了般痛下杀手拍飞挡在他面前的人跃上房檐大声喊道:“兽兽!你回来!”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咆哮得撕心裂肺。 胡颜闭上眼睛只当听不见。回去干什么?互相伤害吗?没有意义了。 昂哲的人跃上房檐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直接断其一条腿后跃下房檐竟撒腿追了上去。 胡颜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突然有些慌了。她睁开眼趴在昂哲的胸口向后看去。 四目相对封云起的眸子突然一亮他大声喊道:“兽兽别走我们重新开始!” 去你爹个重新开始!你折磨姑奶奶的时候可没想着要重新开始!胡颜收回视线对昂哲道:“你的马就像你是个软腿的废物。” 昂哲的欲-火混着怒火熊熊燃烧竟用那钢钩钩向马屁股。 汗血宝马吃痛撒腿狂奔起来简直就如同一场小型的风暴瞬间蹿出去很远。 封云起仍在追不停地追却离胡颜越来越远。 胡颜的眼中泛起晶莹她吸了吸鼻子迎着风不让泪水落下。 昂哲垂眸看着胡颜神色有些复杂。这个女人宁愿离开对她死心塌地的封云起也要和自己走到底为了什么?自己对她好吗?显然不好。他拔掉了她的两片指甲挑断了她的两只手筋。虽说那手筋没有真的断开但是那痛她却是实打实遭遇了一回。 胡颜是个谜一样的女子她的想法更是谜团中的谜团。昂哲猜来猜去终于成功地将自己绕晕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四章:与昂哲同行的女人 昂哲与胡颜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若掐着过往说二人绝对是仇敌但最为诡异的是二人真的在同行。 二人一路向北离六合县越来越远。 马车中昂哲支着一只长腿邪倚在靠枕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胡颜其目光极具侵略性。 胡颜也倚在靠枕上不过却坐得笔直。她的面前放着一只小巧的几几上有几本书。她的态度十分坦然并没有因为和昂哲同行而焦躁不安。她静静看着话本解闷不时还能轻笑两声。话本里不但讲述着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还附以十分动情的画卷其画风之优美写实令人耳目一新呐。 她也不动手若要翻页就用下巴去蹭纸。虽说纸张昂贵但看起来就是比竹简舒服多了。 昂哲道:“你倒是停怡然自得。” 胡颜眼也不抬对昂哲的话置若罔闻。 昂哲的眼中凝聚起阴狠之色道:“说话!别让我热脸贴你冷屁股这样我会变得很狂躁。” 胡颜打个哈欠道:“别贴了我嫌你脸脏。” 昂哲突然扫开几扑到胡颜面前请她按到车板上盯着她的眼威胁道:“你的命在我手上最好学会哄我开心。” 胡颜正色道:“听封云起说你算得上是枭雄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我也发现你确实两样厉害的手段。” 昂哲等着下文:“哦?” 胡颜道:“其一你擅长利用女人威胁别人。其二你也挺擅长威胁女人的。” 昂哲的脸黑了。他低声道:“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已经到了我手中竟还敢和我叫嚣!你是真不怕我的手段吗?”言罢用钢钩钩起胡颜的下巴迫使她仰起脖子。 胡颜含糊地道:“我错了。” 昂哲微微松开些利刀。 胡颜道:“你还有第三能耐虐待女人。” 昂哲突然低头去咬胡颜的嘴。 胡颜直接转头躲开下颚上被钢钩划出一道血痕淡粉色的血滴答落下。 昂哲的眸子缩了缩收回钢钩一把扯住胡颜的长发迫使她抬起下巴。他低下头深处舌头舔掉胡颜下颚上的血。 他的眸子变得幽深起来整个人兴奋得鼓起了胸膛沙哑道:“”你既然跟着我就是我的女人你首先要学习的便是如何取悦我。” 胡颜呵呵一笑傲然道:“素来都是男人学习如何取悦我。你若有心不防和别人讨教一下如何哄我欢喜垂怜你一二。” 昂哲的眸子划过暗光竟兴奋得难以自持。他说:“胡颜你很诱人。就像草原上的野马只有最强的男人才能骑上你让你变得乖巧。总有一天我会骑到你哭!”凑到胡颜耳边用力嗅了嗅沙哑道“我很奇怪你是如何变来变去。是不是只要在男人身下承欢就会变得青春貌美?你离开封云起是因为他不行了吧?”言罢竟然在胡颜的脖子上用力一舔。 胡颜扬着下颚修长的脖子白皙而脆弱无一不是极致的诱惑。她用力挣开昂哲的束缚眼神火辣地盯着昂哲诱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靠承欢来吸收男人的精血。封云起被我诱到床上尚未帮我恢复成十七八的样子便不行了。”靠近昂哲神色放荡地诱惑道“不如你来?” 昂哲真想扑倒这个妖精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但是胡颜的诡异他看在眼中有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若*好过后他也不举了此事……着实有些令人难以接受。 胡颜往后一倚挑眉嘲讽道:“是男人吗?来啊…… 让我见识见识你的威猛。” 昂哲被激热血上头将一把扯过胡颜将她压倒。 胡颜非但不躲反而十分住动地抬头迎了上去。 昂哲本想试探一下胡颜不想胡颜竟然真地在诱惑他。昂哲退了。 若他不举他将沦为所有人的笑柄就连王位也将于他无缘。 胡颜骂道:“孬种!” 昂哲的脸一黑一把拍碎了几泄恨。 胡颜扬起下巴如同女王般命令道:“我渴了给我寻些果子吃。” 昂哲不悦道:“大冬天地我上那里给你寻果子吃?!” 胡颜鄙视道:“你没能耐就别说让我当你的女人!我要吃果子就必须吃果子!” 昂哲怒道:“你闭嘴!” 胡颜冷哼一声扭着身体挪到了靠枕上闭目养神。她现在已经能动只不过还要装着手脚不能动罢了。她现在格外爱惜自己且再给她几天时间让她将身体彻底养好然后叫这个昂哲知道知道何谓女人记仇! 她之所以选择和昂哲同行一是为了逃开封云起不想留下来让封云起继续对她出手。呵……封云起在床上变着花的折腾她不就是不想让她的骨头长合吗。如今她身体渐好他定然想出其它法子折磨她、留下她。其二昂哲挑她手筋拔她指甲此仇必须报!她现在是虚弱但是论起杀人她还是有七分自信的。腹中六颗高手内丹她已经准备吸收第四颗了。说实话她就算手不能动、脚不能踢一脑门磕出去也能碎了昂哲的脑骨!若非如此她怎敢让昂哲带走自己?昂哲也不想想她既然敢和他走难道只凭借一颗不冷静的心?轻敌者注定要死在敌人的手上。这是惯例昂哲逃不脱的。 与其和封云起两两伤害莫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不想杀了封云起只想断了这场是是非非。昂哲被胡颜忽悠一时半会不敢动她。 这么一个女人他心心念念着要尝尝她的味道却承担不起后果。 昂哲盯着胡颜就像一匹饿狼盯着肉无论白天还是夜里都泛着幽幽蓝光无比解饿。他的眼神极具侵略性一看便知是男人想要弄女人。 胡颜该吃吃、该睡睡偶尔透过马车窗口望向外面会愣神很久。一双眸子明明灭灭映着满世清寂想着那个总只喜欢穿玄色、白色、淡粉色衣袍的男子。 玄色就像他内心的深渊无悲无喜不知痛;白色就像他的世界四季皆是大雪纷飞白茫茫一片冷冻了岁月的痕迹也冻僵了心肠;淡粉色就像他的情、她的血让黑与白有了一点点儿的色彩让一切变得不一样。这种变化充满了血腥经历了残忍最终才能绽放出一朵饱含心血的小花淡淡的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五章:阴奉阳违之强取豪夺 胡颜开始进入不吃不喝不睡的入定状态只不过她从不会摆出入定的架势而是随便一躺便能入定。她的心在经过凡尘种种之后又进阶到一个新的高度。 昂哲不知胡颜深浅却知她已经不吃不喝很久但是气色却一直不错。 昂哲道:“你也不用担心太多只管吃吃喝喝。大不了买个丫头伺候你出恭。” 胡颜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马车里只能听见车轱辘的滚动声离六合县越来越远。 突然一夜春风过天地间都暖了起来。 干枯了一冬的草下冒出嫩绿色的芽虽不明显但却悄然改变着天地间的颜色。 胡颜虽不慰冷却终日窝在皮裘下看似昏昏欲睡实则在催动着第五颗内丹。若是常人得一颗高手内丹都是福祸未知之事而胡颜却一口气吃了六颗。为何说福祸未知?只因那内丹凝聚了高手多年修行的全部内力哪里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厚重与浩瀚?若非胡颜体质特殊且经常被虐得体无完肤自我恢复能力强悍到令人咂舌早就爆体而亡。六颗内丹她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吸收了四颗且精神抖擞地活着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更加不敢置信。 她现在不但青春貌美且容光焕发。皮肤不但散发着珍珠般的光泽且有雾气萦绕其上好似仙子踏浪而来一身仙气萦绕汇集天地灵气令人不敢直视。 昂哲最近火大男人的冲动在蠢蠢欲动。美人越发令人惊艳且就在眼前横陈他却不能得偿所愿实在是种煎熬。 他想下马车透透气于是一掀帘子跳下马车走在街道上抬眼寻着妓院。 一位女子地垂着头从胡同里快步走出。她不时回头张望好似在担心有人追她。 昂哲注意到了女子女子却没注意到昂哲于是一头撞进了昂哲怀里。对于美人投怀送抱昂哲素来不拒绝。 女子撞痛了额头惊呼一声捂着额头看向昂哲这才发现被自己撞得人竟英俊不凡。女子双颊一红快速地福了福身子绕过昂哲背着小包裹继续快步而行。 没走几步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五名恶奴堵住女子去路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皮笑肉不笑地到:“巧梅姑娘你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啊?” 女子一转身就要往回跑。 五个人哗啦一下散开围住她。 巧梅脸色一白磕巴道:“我…… 我去看看叔父。” 陈师爷嗤笑一声道:“人人都上赶子走门路想求我们何大人将他们的姑娘送去参选大祭司我们大人相中你了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啧啧……你连包裹都背上了是要丢弃家中相依为命的老母?哎…… 巧梅呀你好狠的心呐!”言罢一把抢下巧梅的包裹在手中掂量了两下。 巧梅惊呼一声直接扑向自己的包裹喊道:“还给我!” 陈师爷借机在巧梅的胸口一推喝道:“抓起来!” 巧梅长得十分清秀但那双奶-子却大的好似两只瓜。若不是何县令相中了她陈师爷不敢太过分她早就成为陈师爷床上的玩物喽。就这陈师爷还惦记着等何县令玩腻歪了他一定要把巧梅弄回家玩几天。 巧梅也是个泼辣的在撕扯中虽然受辱仍旧哭着喊道:“你们滚开!滚开!我不要参选大祭司!我不要当狗官的玩物!你们再敢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陈师爷冷笑一声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向上一抱拳“选大祭司是飞鸿殿的意思那可是被天家允许的你若不同意就是造反!要诛九族!”淫笑着靠近巧梅捏起她的下巴色-情地摩擦着“想想你娘吧。何大人是个知冷知热的待摸摸你的身子就知道你有没有资格去参选大祭司了。” 巧梅一张脸犹如死灰。在巧梅娘的劝说下她跑了却没跑掉。如今被抓若她执意挣扎真惹恼了何限量被灭九族怎么办?虽然她不知道九族都代表了什么。 陈师爷见巧梅顺从了不屑地一笑对家丁一招手道:“带走!”为什么带家丁出来而不是衙役?因为这事儿毕竟上不了台面让衙役做这事儿属实太过扎眼。旁人见此多半以为是纳妾之事不会惹众怒。 巧梅地垂着头被推嚷着前行。眼泪成串掉落却咬着下唇不肯哭出声。 因昂哲要溜达溜达所以马车走得很慢落后昂哲五六步的位置不远不近地跟着。胡颜听见外面的对话缓缓睁开了眼睛支起身子十分不雅地将头探出窗口对巧梅喊道:“巧梅过来!” 巧梅一愣没想到有人会喊自己。这条街是穷人住的地方就算有人看见她被掠走也因惧怕何县令不敢替她出头。乍一听有人喊她名字她还真的蒙了一下。举目去看竟然看见一位美到令人窒息的女子将整颗头探出了窗口看向自己。 动作滑稽长相绝美头上虽无一物却气势慑人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百姓。 巧梅有些不敢相信用手指了指自己问:“小姐叫我?” 胡颜点头。 巧梅看向陈师爷又看了看胡颜咬了咬唇突然撒腿跑向胡颜。她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仅凭胡颜的一声呼唤就相信她能救自己。但是这是她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被人信任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胡颜眯眼笑了笑。 陈师爷在看见胡颜的一瞬间才明白何为国色天香。半晌他回过神竟是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然后对一名奴从耳朵两句便带着人撒腿追了上去。 陈师爷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知道贵人的做派是什么样子。胡颜的马车普通赶车的车夫普通唯一不普通的只有胡颜一人。胡颜虽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但那容貌却绝不是这小县里的庸脂俗粉能比的。陈师爷猜胡颜应该是落难的大户人家小姐所以才敢自以为是地管这马子事儿。他若是能拿下胡颜送给何县令岂不是大功一件?一想到日后的飞黄腾达陈师爷就兴奋得直哆嗦。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六章:惹恼胡颜 巧梅跑到马车前一双奶-子起起伏伏上下弹动胡颜的视线就随着她上下摆动。巧梅意识到胡颜在看什么后突然就有些怕了。她觉得一个女人是不应该这么盯着另一个女人看的。好怪异。然与胡颜的怪异相比身后的追兵更令她恐慌。 巧梅来到胡颜的面前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道:“小姐救我!” 胡颜直接给出两个字道:“上车。”简单明了没有一句废话。 巧梅仰望着胡颜发现她探出的这颗头金光灿灿、光芒万丈!巧梅并不起身而是露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道:“家中…… 还有老母。巧梅怕自己一走老母无人照应。若非…… 若非逼不得已巧梅不会扔下老母独自逃走。” 这时陈师爷等人围了上来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陈师爷不敢太过冒失而是抱了抱拳道:“这位小姐想必刚才地话你也听到了。参选大祭司那是天家的意思谁要是敢拦着那就是造反!”说到最后声音拔高了许多。他想让胡颜知道厉害漏出怯意。只要胡颜的脸上划过一丝惧怕之意他就上前拿人。 胡颜懒得搭理陈师爷转眼看向五步开外的昂哲道:“你过来和他们讲讲道理。讲不明白道理就以武服人。” 胡颜这话说得有趣昂哲的唇角勾了勾转而却是狠戾一笑道:“这是求我?” 胡颜道:“你若怕他们就当我没说。毕竟不是什么男人都是有勇有谋能让女人安心。哦忘了你比较喜欢靠女人威胁别人。”这话说得极其缺德当真是将昂哲讽刺到了骨头里。 昂哲的眼睛眯了眯终是走向陈师爷等人。 昂哲这个人凶残狠辣但毕竟是从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物启是这些人能比的?他这一走动明明没走几步却好似步步踩在了人的喉咙上让人无法呼吸。 陈师爷等人下意识地聚到一起向后退了一步。 昂哲垂眸扫了陈师爷一眼冷笑一声转身欲上马车压根就没拿陈师爷当回事儿。 巧梅忍着泪跪在地上不起来一张小脸惨白。 胡颜知道昂哲这是不想管这事儿但是她已经插手就不能坐视不理。再者那狗屁县令打着飞鸿殿的名头强抢民女实在太打脸。 胡颜缩回头看向挑开帘子的昂哲道:“这就怂了?”眸光中是*裸的嘲讽和鄙视。 昂哲心中的火蹭地燃烧而起。他明知道胡颜用的是激将法却仍旧受不得她那嘲讽的眼神。他放下帘子直接返回到陈师爷面前突然伸出钢钩挑起陈师爷的下颚。 陈师爷本来打算去拉巧梅被这么一吓险些尿了裤子。 昂哲松开钢钩喝道:“滚!” 胡颜在车厢里道:“巧梅过来。” 巧梅被昂哲的样子吓到手脚发软地爬上车。 胡颜对车夫道:“往前走。” 车夫犹豫道:“夫人公子还没…… ” 车夫的称呼让胡颜的脸一黑。车夫叫她夫人叫昂哲公子显然把她当成了昂哲的娘子。这车夫是临时佣来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胡颜沉声道:“他自会跟上来你只管先行。我怕见血快点儿走。” 车夫一听这话哪有不应的道理。当即挥舞着鞭子赶走了马车。 胡颜的话不知道别人听到没有昂哲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昂哲发现胡颜这个女人还真是很辣无情他刚帮了她她却将他丢下不管。不过倒是挺合他心意。 陈师爷是领命出来的如果没带回巧梅他怕何县令责备他。再者他已经派人通知何县令自己发现了绝世美人怎能空手而归?他当即将心一横示意家丁动手。 昂哲正在气头上见这些蝼蚁敢反抗直接拿眼前几人出气打得他们哭爹喊娘险些闹出人命。 昂哲打完气势汹汹地追上马车蹭地钻进了车厢里吓了巧梅一跳那巨大的胸部也随着她的惊吓跳动了两下。 昂则的眼睛划过一道暗光转而看向胡颜阴沉沉地一笑坐下道:“看不出来你还是好心泛滥的一个女人。” 胡颜淡淡道:“你那双眼睛能看清楚什么?” 昂则挑眉:“嫉妒?” 胡颜:“呵…… ” 巧梅彻底晕了。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搞不清楚了呢? 胡颜看向巧梅道:“你现在下车接上你娘去六合县找曲县令他会护你周全。” 巧梅微愣问:“夫人不用巧梅服侍?” 胡颜撇了昂哲一眼道:“我不用你服侍。你要是想服侍他就留下。” 巧梅扫了昂哲一眼昂则的目光落在巧梅的胸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巧梅脸一红忙垂下头对胡颜道:“巧梅这就去接娘。”跪在车板子上给胡颜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又转向昂哲磕了三个响头。 胡颜叫停马车巧梅就要往下跳。 胡颜道:“且慢。”看向昂哲“你受了三礼不打赏?还是说你兜里没银子了寒酸至此?” 昂哲突然一伸手抱住胡颜的腰肢贴着她的脸道:“夫人还真是操碎了心呐。” 巧梅的心跳加快一张脸爆红。她觉得她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胡颜呵呵一笑挑眉道:“穷酸了不是?” 昂哲用眼尾看向巧梅松开抱着胡颜的手从袖斗里掏出一锭银子扔下。 巧梅的手指动了动果断抓起银子看了胡颜一眼后跳下马车撒腿跑了。 昂哲舔了舔唇道:“这么肥美的鸽子飞了。”转头看向胡颜恶意地道“你这么帮她她却不留下来服侍你好生无情啊。” 胡颜横了昂哲一眼拱了拱身子让自己继续半躺着淡淡道:“不要娘的人才是最无情的。”闭上眼继续养神。 昂哲眯了眯眼睛一钢钩擦着胡颜的脸颊落在靠车板上道:“你们中原人睚眦必报你是要救那女子还是想给我找麻烦?” 胡颜眼都不睁地道:“男人不就是为了给女人撑一片天可以挡各种麻烦的吗?你若这都做不到莫不如将我放下任我来去多好。” 昂哲却道:“你是我的野马我怎么能放你离开?”用手抚摸胡颜的脸“再者若不是你想离开封云起怎会如此配合我?如今我帮你离开他你又想将我踹开?胡颜你做事的风格我很欣赏但事情却不能按照你的想法这么办。” 胡颜就像睡着了对昂哲的话置若罔闻。那冷傲的眉不屑的眼伤人的嘴巴都柔和了七分。昂哲的心跳开始加快竟用食指抚上她的唇轻轻碾压着强行探入她的口腔。他知道胡颜不是带刺的花她是一条美女蛇会在你不防备的时候缠上你、弄死你!可这一刻他想让她弄死他! 胡颜一口咬住昂哲不规矩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破开他的肌肤尝到了血的味道。那种味道令她体内沉睡的欲-望开始苏醒大声喊着“要”! 要什么?要献血!新鲜的、猩红的、泛着铁锈味道的鲜血! 昂哲是真怕胡颜发狠一口咬下他的手指。想要往回缩却发现胡颜竟然吸吮上了他的手指。那份柔软与湿滑带着一点点儿的糯裹上他的手指就仿佛裹上他的那话儿令他的呼吸都乱了。 他想:死就死吧! 昂哲急色骂了声:“妖精!”想要抽出手去解自己的腰带胡颜却叼着他的手不放。 昂哲无法只好用钢钩去扯自己的腰带。钢钩这种东西杀个人什么的还挺顺手若是做精巧的活就不行了。他倒是想割开腰带但是钢钩不是刀割东西有些费劲。当然终于搞定该死的腰带看向胡颜时胡颜却松开了嘴巴淡淡道:“换个物件儿探过来试试。”那表情没有勾引也不拒绝却偏偏冷得骇人。 昂哲看了眼自己被咬到骨头的食指突然有些不确定胡颜身上是否还藏着其它伤人利器。 胡颜干脆一扭头不看昂哲道:“寻个地方给我找俩干净的小倌。” 胡颜的态度彻底迷惑了昂哲。在他们那儿一个女人的男人的死了她可以成为那个男人弟弟的媳妇或者哥哥的媳妇。尽管如此女人也都是被动的承受。哪个会像胡颜一样主动找男人还一口气要两?难道…… 她真的靠交欢吸收男人的阳气和精血? 昂哲不信胡颜却不敢贸然行事他打算先观望再说。 昂哲翻开身喘息着平复着自己的欲-望。半晌道:“过来给我系上腰带。” 胡颜干脆不搭理他。 昂哲的眸子闪了闪自己系上了腰带。 马车吱嘎前行胡颜睁开眼睛她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感觉自己真的饿了。她看着自己的手背似乎听见了血液渴望的身体。它们想要吞噬新鲜的血液来让自己变得更有活力。 这种感觉既令人兴奋、期待、渴望也令人不安、疑惑、迷茫…… 胡颜与昂哲同行一是为了躲开封云起二是为了让自己静一静留一段时光细细回想着白子戚的点滴过往。她招惹了曲南一等人若回到他们身边却想着白子戚对谁都不公平。因此她需要一个人独行的时光。三么自然是要收拾昂哲。 也许是动手的时候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七章:胡颜怒火燃 为了避开麻烦躲开何县令的报复昂哲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乡下小道。不想又出事了。 朗朗青天白日一队衙役正在挨家挨户的索要银子搞得鸡飞狗跳怨声载道。那些没有银子上交的民户就会被拉走粮食和家畜。 一名妇人被抢了一只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衙役的腿哀求道:“官爷……官爷这只猪不能给你啊!我娘病了就靠卖它换银子了。官…… 官爷…… 行行好…… ” 衙役一脚踢开民妇道:“你们这些愚妇参选不了大祭司就应该拿出银钱来为参选者打理一二。等咱们县的人夺得大祭司之位你们脸上才有光不是!起开起来别耽误爷办事!” 胡颜深深地喘了口气突然坐起身喊道:“停车!”往年她自己参选大祭司时都会提前安排然后直接参选不知道每次参选前各地的筹备过程。如今走上这一遭发现很多简单的事情落实到下面后都会变了调调儿。参选大祭司本是荣耀是好事结果被这些狗官整成了什么样子?!简直就成了强取豪夺的理由!横征暴敛的尚方宝剑!抢掠民女的法宝! 胡颜相信有好官。同样相信她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全国上下不只多少地方在阴奉阳违、强取豪夺。 如何能不气?! 若这条参选大祭司之路是由百姓用血泪铺出来的还有什么意义在里面?! 大祭司本就是侍神者求得是天下太平风调雨顺安得是兵荒马乱躁动人心。结果呢?生生被这些畜生折辱成了恐慌! 胡颜着实愤怒了。 昂则睁开眼睛看向胡颜的后脑勺嗤笑道:“怎么?又要申张正义?呵……你们的官员只顾自己快活不顾他人死活。上行下效传到地方上更加变本加厉。好好儿的一个国非得整那些幺蛾子什么飞鸿殿什么大祭司。这么折腾下去不是飞鸿颠殿被灭就是皇帝老儿的位置要换人坐坐。” 胡颜暗自心惊转眼看向昂哲却什么都没说。只因昂哲说得在理。 这一眼惊艳了昂哲。 车厢里虽不如外面明亮但昂哲却看得清楚胡颜的脸上竟隐着一丝魅惑不明显却好似最珍贵的魅药悄然钻入人的鼻息令人甘愿匍匐在她的脚下献上自己的头颅。 为何? 昂哲的心跳震耳欲聋眼神变得痴迷竟是问道:“你又变了。隐含魅惑却非魅态为何?” 胡颜随口胡诌道:“心情好容颜美。你难道不知女子容貌本身便有魅惑众生的能力?”实则她十分惊讶的发现只要她动了魅惑的念头身体里似乎就会发出一种气息迷惑人的心智。这是感觉上的魅惑比许老道传授给她的魅术精湛得多简直不可同语。想不到功力大涨后竟还能用意念控制一些东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胡颜倍觉惊喜。如果她能爆开第五颗内丹不知会进入怎样一个境界?她很期待…… 眼下她虽吸收了四颗内丹但却没有必胜假大祭司的把握。毕竟祭祀之力乃是天地之力何其浩瀚无敌鬼神莫测。但是只要她爆开第五颗内丹她便能一试!只要…… 给她一个契机。 昂哲对于胡颜的胡诌表示无语。 车外车夫紧张道:“夫……夫人我们……我们还是走吧那些衙役注意到我们了。” 胡颜淡淡道:“怕什么。”她微不可察地活动着手腕就像母老虎打磨着指甲看似悠哉实在却是准备收割性命饱饮鲜血。 车夫哆嗦道:“怕……怕被打板子。” 实则胡颜并没有问车夫怕什么而是在告诉他不用怕。结果车夫却给了回答。胡颜唇角一钩莞尔一笑。 昂哲见胡颜笑若第一朵梨花开心也跟着发痒起来。他刚要伸手就听车外衙役头跋扈道:“车里是谁?为何停在此处?!” 车夫恭敬地回道:“回官爷的话车里是夫妻二人。我们……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 衙役头却拦在车前道:“不是本县的?” 车夫点头哈腰道:“路过…… 路过……” 衙役头的眼睛一亮道:“路过交过路费了吗?!” 车夫知道衙役这是有心为难他干脆垂头不语。 衙役头看车夫胆小就知道车里坐着的必定是一般人家。他们这样的衙役就喜欢一般人家。穷酸人家没银可捞富贵人家又得罪不起唯有一般人家家境殷实还胆小怕事最有油水可捞。 衙役头一伸手就去挑车帘喝道:“都出……啊!” 昂哲一脚踹开衙役人也随之蹿出站在车板子上垂眸看着衙役眯起狠戾的眼睛道:“谁给你的狗胆!” 衙役头被踹倒在地胸口的骨头好像裂开了一样疼痛难忍。他被其他人搀扶起来后指着昂哲骂道:“你敢踹老子?!” 昂哲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而起将三名衙役打倒在地身子再次落回到车板上。那份狠辣令人心惊胆颤不敢轻易靠近。 三名衙役躺在地上哀嚎不断引来了不远处的另外三名衙役。 那三人一看昂哲如此厉害有胆怯也不敢上前却又不能扔下衙役头不管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就在这时一对人马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来者大概有二十人皆是衙役打扮。 那三名衙役一看来了救兵立刻精神抖擞起来拦在马车前不让车走。此举虽然有危险但面对马蹄子总比面对昂哲的拳头令他们安心。 二十骑中有一人正是鼻青脸肿的陈师爷。他遥遥指着昂哲怒吼道:“就是他!抓起来!” 昂哲冷笑一声掏出一块金牌扔给了陈师爷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陈师爷手忙脚乱接住那金牌看了一眼后脸色突变一双眼睛提溜乱转头上冷汗也悄然流下。众衙役一看他这样就知道昂哲大有来头一时间没人敢轻举妄动。 陈师爷忙下了马车来到昂哲面前施了一礼道:“在下乃何县令的师爷无意冒犯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衙役们听到这话也纷纷下马做出恭敬状。那躺在地上哀嚎的三位衙役也互相搀扶着爬起来悄悄躲到不显眼的位置上怕昂哲真是大人物心情不好收拾他们。 陈师爷双手奉上金牌陪着笑脸道:“大人路过这海炎县令小县蓬荜生辉。还请大人留下让我家大人尽点儿心意。” 昂哲眯眼打量着陈师爷伸手取回令牌不语。 陈师爷冷汗流下却仍旧撑着笑脸道:“还请大人赏脸。若我家大人知道小人没有请到大人定会责罚小人。再者……”他小心翼翼地上前两步低声道“巧梅被抓还得请大人英雄救美。”言罢挤了挤小眼睛用一种男人都懂的目光看着昂哲。 昂哲略一思忖直接点头应道:“如此就走吧!”转身坐进马车里。 陈师爷嘘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得意地暗道:无论你如何人模狗样都过不了美人玉璧这一关。别看你家中有绝世美人但哪个男人还不是喜欢装装英雄睡睡大胸脯的女人。此番事情办好他在何县令面前定会更有脸面届时也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陈师爷用自己人替换下手脚发软的车夫调转马头向回走去。 车厢里胡颜笑吟吟地望着昂哲道:“今日发现昂公子还有四个特点。” 昂哲露出感兴趣的样子问:“哦?” 胡颜道:“第三只手甚是了得。” 昂哲抛起金牌道:“杀一人得一物用着方便而已。” 胡颜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好像又学会了一点东西。她在飞鸿殿里呆傻了竟忘记了一些流氓手段。人们都是认牌子不认脸的。只要手持印章就能号令一些脑子简单之人。果然人呀还得活到老学到老啊。 车轮滚滚胡颜开始思考起今后之事。 半晌昂哲十分突兀地道:“你需要男人的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胡颜知他不是蠢货也不瞒着干脆地承认道:“是啊。不如你给我点儿?”眼尾扫向昂哲带着三分风情七分冷意。 昂哲却道:“我的血十分金贵。还是等到地方后寻个人给你放血喝。” 胡颜淡淡道:“不是谁的血都能让我下咽的。” 昂哲咧嘴一笑揶揄道:“看来我令你很满意。” 胡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却笑得昂哲身体发冷、心脏轻颤、呼吸不顺。这样感觉不太对劲儿昂哲忙收敛心神用手指偷偷拧自己的大腿才让那种感觉退去。 他皱眉道:“你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胡颜轻嗤一声道:“且睁开眼睛慢慢看何为手段。” 昂哲明白胡颜这话的意思是暂时不屑对他用手段。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总之喜忧参半。 胡颜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怎会这么好心返回救巧梅?” 昂哲随口道:“她奶-子大给别人可惜了。” 胡颜压根就不信他说的话却并未执意问个究竟。她有眼有耳自会看得明白。再者他喜欢巧梅的胸也未必不是一个去而复返的小小理由。至于胡颜她倒是很想会一会这位县令大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八章:你就是个畜生! 封云起寻不到胡颜返回到六合县。只因他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会回来。六合县里不但有曲南一、燕凡尘、司韶、花青染还埋着一个白子戚。他就在这里等着她! 封云起心中巨浪翻滚脑中想着的、心中转悠的都是胡颜。他恨她、怨她也爱她、念她。胡颜两个字在他的身体里碰撞着险些……杀了他。 封云起从未想过在他有生之年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癫狂受伤。胡颜两个字就像滚烫的油灌入口中翻滚着入腹既令人痛苦不堪也让人激荡不已。死亡的边缘总会暗生一种无法言明的刺激为人生平添一份不寻常的感官。 封云起就好似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在生与死、痛与喜、欲与情之间默默独行。表面越平静内心越激烈。 封云起决定他就堵在六合县与织花县的入口处看她何时还?!他知她懒能躺着绝对不坐着。二人在地洞里蜜意情浓时她虽喜爱却也不会主动翻山越岭地压着他。所以封云起断定她若回来定不会走艳山那崎岖之路。六合县与织花县的比邻之处便是她的必经之路。 封云起算盘打得很响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刚进六合县就被人发现了。只因很多人和他一样都派人等在六合县的入口处等着胡颜露脸。 断崖上留下的刀痕老虎被斩杀的切口和力道以及那剥落的兽皮无一不指向封云起。所以封云起一出现各方人马都动了起来直奔六合县入口处。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想法找到胡颜然后痛打封云起。 司韶的速度最快。他一身灰蓝色的衣袍银发飘飘一马当先立于封云起的面前直接干脆地问道:“她呢?!” 封云起不语只是持刀而立静静等待着他的女人。 司韶眉毛微皱眼中滑过狠戾眼瞧着就要动手。 曲南一紧随其后拦下司韶。他倒不是好心帮衬封云起而是知道什么事最为重要。要打人随时可以打。然要寻人却不是随时随地能寻到的。他的视线在封云起的周围一转最后落在封云起身上观察他冷峻却低靡的面色心里突然就咯噔一下同样问道:“阿颜呢?!” 封云起的眼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一直地垂的眉眼滑过一道幽深的暗光。 燕凡尘气喘吁吁中赶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翻身下马直接跑到封云起的面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问:“人呢?!” 不知何时花青染悄然出现在不远处。他虽没有上前逼问但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在等一个回答。若等不到他也不介意用武力得到。 面对这么多关心胡颜的人封云起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一颗本就不消停的心变得更加烦乱不堪。他一伸手挥开燕凡尘的手转身向六合县外走去。 柳恒伸手扶住燕凡尘。 燕凡尘挣开柳恒的搀扶怒吼道:“封云起!” 封云起皱眉回头。 燕凡尘一记拳头打向封云起却被他伸手接住了。 封云起冷冷道:“别逼我动手。”言罢一推燕凡尘。 燕凡尘的腰肢那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柔软。他的上半身向后倒去脚却直接踢起正中封云起的二将军! 燕凡尘虽不是武林高手但也不是柔弱书生这一脚下去痛得封云起脸色一变双腿紧紧夹住一声闷哼出口痛得那叫一个酸爽! 封云起是真没想到 燕凡尘一出手竟是如此下流的手段令人防不胜防。 燕凡尘犹不解恨还要去打却被柳恒拉住。 柳恒知道燕凡尘能偷袭成功是因为封云起心烦意乱。这会儿再去打绝对就是讨打的。他们一干随从虽然可以护着燕凡尘但是…… 说到底燕凡尘和封云起之间的问题是因为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又十分与众不同。她的事儿别人都不好插手。 燕凡尘被拉住便张嘴骂道:“封云起你把她弄哪儿去了?!你他娘地说话!被人毒哑了还是怎地?!” 封云起缓了两口气后冷冷开口道:“她在哪儿与你无关!你若再动手休怪我不客气!” 司韶一甩长鞭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怎么不客气!”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打量着封云起的身体见他毫发无伤心中火起道:“你迷昏我们把她引出去就是为了让她被狼咬?!被迫跳下断崖?!封云起你疯了!” 曲南一的话提醒了司韶等人他们看向封云起的眼都燃烧起了怒不可遏的火焰和如同尖刀一般的恨意! 封云起心气难平不想解释于是直接道:“对是我!她想夺我身体给他的小哥哥我就让她尝尝恶果滋味!” 司韶呼吸一窒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封云起攥紧拳头邪肆一笑口出恶言道:“做什么?呵……”他环视众人慢慢道“让她怀上我的骨肉然后逼她看着我与其他女子欢好。对她动辄打骂最终不屑一顾始乱终弃。” 这话就像一把把尖刀直接砸入曲南一等人的心里。 封云起的眸子突然一闪变成全黑。不过这个变化实在是太快了快得人不敢相信甚至会怀疑自己眼花。 封云起残忍地笑道:“她坠下断崖后四肢摔断动不了。我一遍遍要着她听她痛苦尖叫真是令人血脉喷张。你们尝过她的滋味吗?呵…… 多美味啊……” 一声龙吟响起“三界”以出直刺向封云起。 封云起拔出九环火鹤刀邪笑着迎了上去。他就是想好好儿打一架!最好将他们都杀了!对杀了他们。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不应该逃离他她会后悔的!他要让她永生永世活在后悔中!他要断她四肢中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 封云起陷入心魔梦魇而不自知。 他本就强悍与花青染战在一起明显处于优势。 司韶怒火燎原甩开银色长鞭直取封云起誓要断他一臂! 燕凡尘知道自己冲上去只会添乱于是站着没动将拳头攥得嘎嘎作响。 曲南一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他不敢相信封云起的话却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他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地对待阿颜?!他的阿颜捧到手里心都怕她受了风寒的阿颜! 曲南一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好似寒风中的一片落叶逆着风与天斗!实则他在与自己斗。他怕自己会……杀了封云起!然让人无法左右的是你越怕什么却偏偏要做什么。 曲南一睁开眼看向封云起。 三大高手对决花青染加上司韶与封云起斗得旗鼓相当。这个时候别人不能加入若是手低一点儿都会被刀剑之气秒杀。 搜侯与展壕护在曲南一面前想要退到安全距离。 曲南一却一摆手示意二人退开。他的眸光十分平静落在封云起身上开口道:“新年夜里阿颜说她保留了那位的神识需要你心甘情愿交出身体并凑齐六件祭品才能将其唤回。三界在青染手上血龙麟在我这儿兽骨匙在你手中人皮帕炸成了碎片五行瞳是司韶的双眼花影盏在燕凡尘手里。她说她看过三万九千四百二十九个月亮受着寂寞只为寻到小哥哥的转世。” 封云起的身体微僵被司韶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在胸口上。 曲南一冷笑道:“然她早以放弃了。” 封云起突然转身看向曲南一喝道:“你说谎!” 花青染去势不减直接在封云起的后背上刺了一剑! 封云起回手一刀逼退花青染。 花青染收“三界”静静而立道:“ 信不信在你。” 封云起的身形有些踉跄却将九环火鹤刀往地上一扎稳住身子道:“不可能!在红莲教中她不是这么说的!” 司韶冷笑道:“你在敌人面前会说什么?!” 燕凡尘吼道:“他们用我威胁她你要让她说什么?!” 封云起脑中嗡地一声仿佛有重锤砸过。来不及思考已经血肉模糊。 曲南一走到封云起面前盯着他的眼睛道:“封云起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嫉妒你。因为她认定你是傅千帆的转世所以无论你怎么对她她都爱你。而我们每一个人要爱她都要经历千辛万苦甚至卑微到极致!封云起别再拿你的喜欢当成伤害她的理由!阿颜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宁愿死都不忍伤害她一指!” 曲南一一直觉得他很冷静可说到最后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记拳头砸过去怒吼道:“你就是个畜生!” 封云起被打倒在地脑中的嗡鸣声终于停止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五十九章:弄死他好了! 胡颜的一颦一笑在封云起的面前闪现两个人相处得画面刺痛了他的双眼。心中有个声音在咆哮让他不要相信曲南一的话。然而过往种种历历在目如何不信?封云起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一叶障目? 曲南一被封云起的话激怒失了往日冷静。他一把抽出花青染腰间的“三界”毫不犹豫地向封云起砍去。此剑若落实封云气的咽喉必断! 司韶的眉毛皱了皱却是转开脸全当自己没看见。 花青染的目光落在封云起的脸上浅浅淡淡毫无感情。就好像在看一截没有生命的木头。 封云起的世界在曲南一等人的一言一句中轰塌碎裂成片瓦。他不敢想自己对胡颜都做了些他觉得做出那种事的人一定不是他。然而却偏偏是他!正如曲南一所说他就是个畜生! 呵……红莲尊主是谁为何让他藏在暗处听二人对话?红莲尊主是兽兽的仇敌自然要设计陷害她。可自己翩翩信了。 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 胡颜的嬉笑怒骂那般鲜活。她曾赶他走一次又一次。当时他认为她绝情如今看来那才是她对他的情。多么可笑他竟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若非曲南一他还是可怜、可悲、可恨的梦中人。是他主动贴上去说着永不言弃的话做着最残忍的事。地洞里她为了帮他消除体内的恶鬼将自己给了他害得她容颜老去;昂哲来袭她被当成人质带走惨遭残虐。她回来了却不敢见自己。 他是谁?!他真的是她小哥哥的转世吗?若是他怎么忍心伤害她?怎么忍心?! 封云起眼见着曲南一的“三界”落下却并没有躲闪。这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自己。曲南一动手在他看来只是成全而已。 突然他的眸子再次一变成为全黑色。他冲着曲南一邪笑做势要反抗。下一个瞬间他的眼睛又恢复正常死死攥着自己的双手不让自己动。 这一次曲南一看得真切封云起的变化十分诡异。然“三界”不停。 燕凡尘突然出现一把推开曲南一。 曲南一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 燕凡尘恨声道:“你杀他是在帮他!你看他孤身一人回来就应知道宝宝已经离开了他。我们等着宝宝回来守着她幸福美满。让他好好儿看着痛苦一年又一年!”言罢照着封云气的腹部又踢了一脚。 曲南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他将“三界”扔给花青染看向封云起对燕凡尘道:“你说得对。”这话一出口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挑眉道:“怎么?!你要是不想守着她过日子你自己滚远点儿!我在断崖上已经许愿若她平安归来我…… 我就应了她的念头和你们一起…… ”脸突然爆红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有些话彼此心知肚明就好让他说得那么明白他实在说不出口。毕竟那是他深爱的女人他内心深处只想独自拥有。谁…… 谁愿意让自己的宝贝被其他男子抱在怀里?!那是有病! 曲南一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却拿燕凡尘没辙。就是有花青染和燕凡尘这种男人才会惯出胡颜那种想法!他心中怒火翻滚狠狠踢了封云起一脚一转身走了。 花青染来到封云起面前问:“她在哪儿?” 封云起的眸子再次变成全黑。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花青染舔了舔唇邪笑道:“花道长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你跪下来我告诉你。” 花青染的眸子缩了缩问:“你是谁?” 封云起眯了眯眼睛低低地笑道:“我是谁?我是封云起啊。”他支撑着身子要从地上爬起来。 花青染一脚踩在封云起的胸口迫使他重新躺回到地上再次喝问道:“你是谁?!” 封云起哈哈大笑看样子十分开心。 司韶探头看了封云起一眼眉毛皱起道:“他招惹了邪恶的东西。那东西附他身上有段时间了他认为他才是真正的封云起。实则他只是人类的恶念。” 黑眸封云起看向司韶呲牙道:“你还是去做个瞎子吧!” 燕凡尘问司韶:“有办法驱除吗?” 司韶挑眉道:“你还有这样的善心?” 燕凡尘表情无辜认真道:“都说好了让封云起一个人痛苦怎么能让他躲起来逍遥?” 司韶看向花青染:“此事还得花老道出手。” 曲南一重新凑过来附和道:“青染比较有这方面的经验。” 花青染点了点头照着封云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黑眸封云起怒吼道:“你找死!”他想还手司韶却用银色长鞭缠住他让花老道打个痛快。若不是他身有剧毒怕玩死了封云起他也想去练练拳脚解解恨! 黑眸封云起被一顿胖揍一张俊美的脸明显开始变形。他恨恨地瞪着众人咬牙道:“你们今天不打死我我就让你们死!” 曲南一一听这话直接停下脚步挽起袖子转回身恶狠狠地道:“那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扑了上去。他早就像打封云起了。胡颜坠崖封云起既然赶到就应该好生照顾她而不是折辱她。就算封云起刚才的话不能全信但就冲着他那嚣张的态度就值得文人出手揍他!也让他清楚明了的知道文人动起拳头打在身上那叫一个疼字! 燕凡尘幽幽道:“我身体弱经不住这个。”一伸手喊道“七彩拿针来。” 七彩掏出她的武器一排三寸上的钢针双手奉给了燕凡尘。 燕凡尘抓起走向不能反抗的封云起问七彩:“扎哪里最疼?” 七彩回道:“回主子扎手指最疼都说十指连心。” 燕凡尘下手了。 封云起眼中的黑眸突然溃散露出了眼白的部分。 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花青染将一张符掏出啪地一声拍在封云起的额头站起身淡淡道:“好了。” 曲南一道:“这……这东西能驱除他体内的恶念?” 花青染道:“不是只是固魂。他现在心神不稳那恶念会占主导他的想法。” 曲南一问:“就这样?贴着符?” 花青染淡淡道:“对一直贴着否则他会变成一个充满恶念的人。” 曲南一看向封云起心满意足地笑了道:“正当如此。” 封云起从地上爬起身晃了两晃才站稳了。 曲南一、花青染、燕凡尘和司韶站成一排与其对视眼神皆不善。 封云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扯掉额头上的黄符。 燕凡尘道:“你扯它做什么。贴着多好…… 看。” 封云起感觉到从对面四人身上传达出的深深恶意。他面无表情地道:“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你们…… 咳……咳咳……你们的恶念也不少!” 曲南一笑盈盈地道:“我们恶念再多也不会伤害阿颜。”眸光突然一冷又冒出几分杀气。 封云起抿唇不语。他能说什么?说他只是因为爱而不得所以疯了?!说他根本就没引狼咬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怕自己伤到她所以跑出去打了一套拳?!回来后见到那些血他疯了直接跳下断崖寻他。那些零零散散的解释就像一粒枣子堵在他的喉咙里咳不出咽不下生生要憋死他。 骄傲如他不屑解释却…… 却因为这些人是她最近的人。他……他不想被他们一同仇视。在胡颜心中他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就算他能解释清楚很多事又能如此?因为他的疏忽害她被狼群撕咬。因他刻意为之让她误会他与那两名女子发生了关系而后他又不顾她意愿一次次强要了她。她……恨透他了吧? 封云起将手放到刀把上拔起在跳下断崖时就卷了边的九环火鹤刀道:“她跟昂哲走了。” 啥?他说啥?! 四名美男子表示没听清楚。 想要再问却问不出口。因为他们确实听清楚了。 曲南一哈哈大笑道:“封云起她宁愿跟个虐她身的人走也不要你这个能虐她心的人!”他笑着笑着眼角却湿润了。若不是封云起她也不用遭那些罪。四肢皆断却还要被他那样对待! 封云起好狠曲南一好恨! 封云起拔掉自己手指上的钢针扔到地上拖着长刀一步步向六合县外走去。 司韶红色的眼睛仿佛要滴出红色的血泪。他咬牙道:“真想……杀了他!” 花青染淡淡道:“杀了也好。” 众人皆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却不再言语。 曲南一皱眉思忖片刻突兀地道:“果然杀了才好。” 燕凡尘问:“到底何意?!” 曲南一眯眼盯着封云起的背影喃喃道:“阿颜被他伤心自然不会再喜欢他。他的神识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看向司韶等人“若阿颜舍得下手傅千帆即将回来。” 嘶…… 所有人心中皆划过一个想法:弄死他好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章:暗藏杀机鸿门宴 陈师爷一路策马狂奔回到县衙对何县令如此这般那般耳语片刻。何县令的一双小眼睛突然一睁发出诡异的光三分狡诈、三分兴奋外加四分恶毒。 何县令摸了摸八字胡一撇嘴低声道:“去别院。” 陈师爷应了一声顶着鼻青脸肿再次策马狂奔迎上昂哲的马车将人带往何县令的别院。 与此同时何县令也坐上马车赶往别院。 昂哲的马车还没有驶入别院何敬何县令便迎了出来。此人扬着笑脸吃着灰随马车而行一路将昂哲迎进了内院。 昂哲走下马车何县令立刻行了个大礼那态度是一等一的恭敬。 何县令道:“卑职何敬恭迎都尉大人。” 昂哲勾出一笑露出几分玩味回身将胡颜抱出马车对何县令道:“何县令何必如此客套起来回话。” 何县令仰起笑脸迎向昂哲视线在胡颜脸上一扫而过微微一顿立刻移开对昂哲卑躬屈膝道:“ 大人能贲临小县小县简直蓬荜生辉。卑职心生惶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大人见谅。大人里面请里面请……” 昂哲抱着胡颜向厅堂走去。 何县令的别院看起来挺普通无外乎高门大院深宅。 厅堂里铺着厚实的毯子摆好了三张几。几上各自摆放着四个小托盘和一壶美酒。 昂哲将胡颜放在主位的下方也就是左手边的几旁。他自己则是坐在主位上。 何县令小心翼翼地跪坐在昂哲的右手边。 如此这般三位主角算是皆落座了。 一时间场面看起来有些诡异。 昂哲和何县令皆是跪坐唯胡颜一人不但直接坐在了席子上还从几下伸出两只脚露出了两只鞋底。 何县令与昂哲说着客套话将其夸得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师爷顶着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在旁边斟酒陪笑脸令人捧腹。 何县令话锋一转看向胡颜询问道:“这位是?” 昂哲人模狗样地道:“这是本官的夫人。” 何县令立刻站起身施礼道:“给夫人请安。”等了半晌不见胡颜搭话便抬起头看向胡颜一腔春水开始往外冒脸上却做出十分恭敬的模样看不出任何色心。 何县令诚心赞道:“夫人的容貌当真是天香国色令这间厅堂蓬荜生辉。” 胡颜的目光落在何县令身上意味不明地一笑。 何县令的一颗小心肝随之一顿狂跳忙收回目光再次施礼态度格外恭敬。他转头吩咐陈师爷道:“速去唤人来服侍夫人且让歌舞助兴。” 陈师爷应下退了出去。 不多时一群舞姬翩然而来。大冬天穿得却十分凉快。能露的地方都露了出来。不能露的地方也是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与此同时一群小丫头手捧美食由远及近将热菜布置妥当后只留下两个人服侍胡颜剩下的悉数退了出去。 那两名小丫头极懂得察言观色胡颜的眼睛落在什么菜上她们便用筷子将其夹起;胡颜微微张嘴那筷子一转便将菜送到了胡颜口中。 两名小丫头一人服侍饭菜一人负责酒水配合得天衣无缝服饰得胡颜甚是满意。 胡颜因白子戚之故伤心难过了许久嗓子也不爽利。这会儿虽然能吃东西但是吞咽时在是有些困难。她轻轻鼓动喉咙发出了不明显的声响。 负责服饰酒水的小丫头立刻将身子前趴仰起头张开嘴。 胡颜略一思忖便明白其意。 这名小丫头定是美人盂。有些宦官没有了子孙根心思变得扭曲喜欢变着花样地折磨身边人相出了一个个令人发指的寻欢作乐法子。其中一项便是饲养美人盂。美人盂就是寻来年轻美貌的丫头让其服侍在自己身边。当主人想要吐痰她们就必须张开柔嫩娇美的双唇吞下主人的浓痰。显然服侍酒水的女子不是小丫头而是一名美人盂。 这小小的县令不但敢借着选大祭司之事到处强抢民女还在别院里养美人盂是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胡颜杀心起脸上却不露分毫只是将眼睛转向其它菜品好似没看见美人盂的存在。 美人盂见胡颜不吐痰便闭上嘴重新服侍起酒水。 舞姬们一曲舞罢皆趴俯在地上仰着脸媚眼如丝地望着昂哲异口同声道:“求大人垂怜。” 何县令对昂哲挤眉弄眼道:“不知这些庸脂俗粉可有能入眼的?” 昂哲捏着酒杯眯眼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冲着两个*最大的女子勾了勾手指。 那两名女子见昂哲五官俊美心中欢喜忙跪爬到他身边将肥美的身子依偎到昂哲身上。 何县令留下两名舞姬服侍自己让其余人退了出去。 昂哲从遇见胡颜到现在一直憋了一把火烧得自己都快成黑炭了。这会儿美人在怀大手直接深进女子抹胸中揉搓了两把。 美人娇喘连连软倒在昂哲怀里。 何县令勾唇一笑赞道:“大人乃真丈夫是也!” 昂哲哈哈一笑道:“何县令这里真是游戏人间的好去处啊。” 何县令道:“大人若是瞧得上眼不如多住些时日。只是不知都尉来此是公干还是……?” 昂哲挑着邪笑道:“本官来此自然是有事。只是……何县令不方便知道。” 何县令立刻应道:“那是那是卑职多嘴、多嘴不应当多问。” 美姬举起酒杯凑到昂哲嘴边娇声道:“大人喝酒呀……” 昂哲就着美姬皓腕喝下杯中酒又狠狠揉搓了美姬两把才对何县令道:“看你是个懂事儿的本官不防提携你一二。” 何县令立刻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昂哲笑道:“有位贵人的公子在这附近何县令不防去交好一二。” 何县令的眼睛一亮道:“那位贵人的公子下官也略有耳闻却探不到虚实如今听大人所言方知其中微妙。下官定当谨记大人提携之恩好生与其相处。” 胡颜表情不变心中却有了计较。这昂哲去而复返说是为了救出巧梅实则确是要打探出卫丞相的独子卫南衣。卫南衣曲南一想到他胡颜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一双低垂的眼眸中泛起了丝丝柔情。 她想他了。 也许是回去的时候了。 昂哲不动声色的套话道:“那位公子可不像本官这么容易相处。” 何县令应承道:“自然自然。那位公子跑到六合县当县令其心性自然有些不好琢磨。”嘿嘿一笑目露狡黠之色“不过下官也听说他为一名女子如痴如狂不惜动用裂土轰了红莲教。啧啧……光是这份一怒为红颜的霸气也值得下官多多揣摩学习。” 昂哲暗自心惊将目光落在了胡颜身上。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为胡颜痴迷的男人中竟有一位是卫丞相的独子。且这人他还早就见过。不但见过还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机鸠白子戚、大将军封云起、县令曲南一、道士花青染以及凡尘东家燕凡尘这些人中之龙各个儿为胡颜倾心不已难道是受到妖法蛊惑?迷了心窍? 胡颜感受到昂哲打量的目光抬起眼皮用眼尾扫了昂哲一眼。淡淡的、毫无意义的一眼却令昂哲的呼吸一窒心跳加快了三分。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转开头粗声对舞姬道:“满上!” 舞姬扭着身子笑吟吟地为昂哲斟酒。 何县令给两名舞姬使了个眼色两名舞姬便用红唇含了酒水分别要往昂哲的口中哺喂。 昂哲心中有些烦躁一把将其推开。 何县令最善于察言观色当即呵斥起舞姬:“惹都尉大人不快你们当真该死!” 两名舞姬吓得面无人色忙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却是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由此可见何县令淫威之可怕。 何县令一挥手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滚!” 两名舞姬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脚软又跌倒回地上。二人也不敢耽搁就那样爬了出去。 何县令这才露了笑模样对昂哲道:“大人可有喜好?” 昂哲将目光重新落在胡颜身上幽幽道:“女人奶-子大些才好。” 胡颜觉得她被*裸的鄙视了。但是不要紧。她胸部长成什么样都有人争着抢着喜欢还轮不到他昂哲指指点点。 何县令露出原来如此地了然表情道:“大人稍候。”站起身走出了厅堂。不多时去而复返带回来了两名女子皆是胸部肥美之人。 这两名女子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奶香显然这是两名奶娘。何县令与陈师爷为了讨好昂哲真是拼了。 胡颜略一打量乐了。 昂哲的脸瞬间黑了。 胡颜笑得又璀璨了三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一章:黄雀出来了 何县令见事儿没办好忙道:“是下官疏忽、下官疏忽…… ” 昂哲问道:“那个巧梅呢?” 何县令气恼道:“那个巧梅格外不识抬举。下官见她有几分聪慧派陈师爷去请她参选大祭司不想她百般推辞不说还想逃离此地。陈师爷带人将其抓回将其关在屋子里本想教训一番让她识得好歹。结果这女子却用门闩打昏了看守逃了!” 昂哲本就不关心巧梅死活对于何县令给得说法也不想追究真假。他之所以寻问巧梅无外乎是因为胡颜的原因。接下来要如何做他倒是要看看胡颜的手段了。结果胡颜自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话就仿佛是一道美丽的画卷静止无声又令人怦然心动。 昂哲眉头微皱终是对何县令开口道:“听说……她有个老娘?” 何县令感慨道:“巧梅是个不孝的。不顾着她老娘死活自己一个人逃。她老娘被活活儿气死喽。” 胡颜抬眼扫了何县令一眼记住了个脸丑心黑的人。巧娘的娘到底怎么死的她没有见到不敢断言。但是绝对不会像何县令所言这般是被巧梅气死的。呵…… 无论她怎么死的这笔账算在何县令头上绝对没有问题。 昂哲挑眉一笑道:“可惜了那么好的身子。” 何县令用同道中人的眼神看向昂哲压低声音笑道:“都尉大人莫要失望小乳也有小乳的好。大人先喝酒且等正菜上来。” 昂哲将钢钩往几上一钩发出咣地一声响。 何县令抖了抖亲自上前为他斟酒。 昂哲仰头喝下酒水一杯接着一杯。那目光却是落在胡颜身上越发炙热。 何县令暗中窥探着昂哲的神色一嘴巴的奉承话接二连三地往外蹦哄得人飘飘欲仙。 酒过三巡天色已黑陈师爷带着两名护院亲自奉上最后一道菜。 两名护院抬着一个架子架子中间是一个炉子。炉子上是一张铁锅虽然扣着盖子却飘出阵阵浓郁的肉香。两名护院将火炉放到昂哲的几前。陈师爷用厚布垫着铁锅将其抬起放在了几上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何县令站起身对昂哲道:“这道菜是专为都尉大人精心准备的望大人不要嫌弃才好。”言罢给陈师爷使了个眼色。 陈师爷又上前一步弯腰打开锅盖。 香气四溢中四只小巧的乳点缀着一些小料静静躺在锅底。炭火烘烤下它们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女子被勒住喉咙时发出的绝望哭泣。 昂哲脸色一变视线由锅中移向何县令。 何县令的脸在白色的烟雾中显得越发扭曲狰狞。他一边向后退去一边阴笑道:“请大人用膳必要投其所好。大人……请慢用。”言罢一摔杯子。 厅堂中突然从门口涌出一群人各个儿手持长刀目露凶光。 胡颜在不动声色中环伺一圈发现窗纸上隐现人头显然埋伏了不少人。 服侍在胡颜身侧的两名女子见到这种阵仗早就吓得面无人色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作。 昂哲眯起狠戾的眼睛道:“何县令你好大的胆子!” 何县令哈哈一笑猖狂道:“你都敢冒充都尉本官定要壮起胆子方能配合呀。” 昂哲勃然大怒蹭地站起身骂道:“放屁!”身子晃了晃恨声道“你给我下药?!” 何县令冷笑一声道:“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谁本官心里一清二楚。”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羊皮展开上面赫然画着昂哲的头像。 昂哲的眉毛蹙起。只因那画像上的他梳着满头小辫而非现在的中原打扮。对他十分了解且能出此画像的人绝对是至亲之人。 何县令阴森森地笑道:“昂公子您的这颗头那是相当值银子喽。” 昂哲道:“谁要买我的头颅?你让他来亲自取!你还不配!” 何县令扭头看向胡颜嘿嘿一笑道:“本官不配?等会儿就让你用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看本官是如何配你这位夫人的。如此绝色绝非这小县之人可比。这等艳福还是要谢谢昂公子才是。本官很是期待呢。” 胡颜垂眸不语。 昂哲怒吼道:“你敢?!” 何县令恶意地一笑道:“有何不敢?连你本官都敢杀又怎会不敢睡你的女人?啧啧……昂公子啊此等绝色你也没睡过吧?本官一直想找个人间绝色用水银制成不腐不烂不化的陪葬品就算本官死后她依旧能陪着本官枕边想想就无比香艳。为了报答你将她带到本官身边本官决定告诉你一个秘密。实不相瞒买你头颅的人正是你亲爱的大哥啊。而本官是谁难道你还记不起来吗?”言罢也不给昂哲说话的机会尖声喊道:“杀了他!” 躲在窗口处的弓箭手得到吩咐直接放出冷箭射向昂哲。 昂哲掀翻几挡住冷箭然后一钢钩钩向何县令的脖子。 何县令身后的人呼啸而来将昂哲团团围住。 尽管昂哲身中剧毒但仍旧十分悍勇。 他冲入人群中杀红了眼睛。 何县令和陈师爷凑到一处窃窃私语着。 何县令问:“派人通知了吗?” 陈师爷道:“通知了。若无意外那人马上会到。” 何县令看向胡颜目露淫光舔了舔嘴唇对陈师爷道:“你这双狗眼当真利得狠。” 陈师爷谄媚道:“托大人的福小人一看见那男子就想到了大人怀中的羊皮画像;一看见那美人啊就想到大人胯下那个巨大宝贝儿…… ” 何县令盯着胡颜笑得格外不怀好意。两个呼吸间眉毛却是皱了起来道:“那美人不会是傻子吧?怎么不说不动?” 陈师爷道:“不傻不傻绝对不傻。不过看样子应该是身体不便动不了。” 何县令淫笑道:“动不了也有动不了的情趣。” 昂哲虽在拼杀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何县令的下流言语令他怒发冲冠。他用眼尾余光看向胡颜发现她静静坐着看着自己。那目光清清淡淡没有关心也不见惊慌就像在看一场没什么意思的戏。昂哲不知道胡颜的伤到底好了几分却希望她此刻能有自保的能力。 他已经想起何县令是谁。 这人正是他大哥拓塔的一只狗。因得罪过他被他一箭射掉一只蛋擦伤了二弟弟形同废人。后来此人不知去向。原来是潜伏到这里当起了拓塔的钉子。 拓塔知道他要来寻大将军报仇竟联系了此人要取自己性命! 王位之争兄弟相杀真真可笑! 昂哲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对敌人发起了凶残的攻击。 何县令的人死伤大半何县令吓得面无人色忙扑向胡颜想拿她当人质。他虽恨昂哲但更怕他。昂哲用钢钩杀掉一人飞起一脚踹飞何县令一把抱起胡颜飞奔出厅堂被六名壮汉拦住去路 那六人一字排开分成两组分别向左右各让一步露出中间位置。 由中间位置走出一人。 此人留着胡须却打理得十分规整。一双眼睛好似虎目炯炯有神。他的身上有种将领的铁血味道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 昂哲暗自心惊捂着受伤的胸口沙哑道:“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右手成拳打在自己的左胸上道:“昂哲王子。” 悍木将军身后六人齐齐将右手成拳捶打在左胸口表达对昂哲的尊敬。 昂哲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好上一些。他露齿一笑用部落语言道:“拓塔将你派来杀我真是下了血本了。 ” 悍木将军用部落语言回道:“这是给昂哲王子最大的尊重。” 胡颜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知道对面七个人是来杀昂哲的。 昂哲垂眸看向胡颜眸光悠悠似狼道:“这一次你如愿了我要死了。” 胡颜淡淡一笑只吐出两个字:“甚好。”能伤她之人寥寥无几唯有她愿意才有甘之如饴。她不愿必要睚眦必报。昂哲对她的伤害虽只是两片指甲两根受伤的手筋但…… 不可饶恕。 昂哲突然哈哈一笑红着眼睛冲着胡颜点了点头沙哑道:“好!很好!”转头看向悍木将军“将军是磊落之人此女与我们无关让她走。” 悍木将军却用部落语言沉声道:“二王子斩草除根的道理你懂。如果她怀了您的骨肉便是春风吹又生。为了我们部落的繁荣昌盛这里的人不能留活口。” 昂哲心中怒火翻滚却又无计可施。他是无心被有心算计自认难逃一劫却……不想胡颜同自己一般死掉。这样的女子当活得恣意潇洒。然一想到她会飞入其他男子的怀抱忘记自己心里便酸涩的厉害从而产生了一种恶念想要……胡颜陪葬。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二章:胸襟与报复 昂哲认为他是二王子虽被杀也当享有厚葬不能独寂寞。 思及此昂哲道:“如此就请将军将此女与我同葬。” 悍木将军应道:“必不辜负王子所托。”言罢一挥手身后六人拔出弯刀袭向昂哲。 昂哲不愧是悍勇之人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却仍旧不放弃抵抗。 仅用一双脚一只钢钩与六人斗在一起。 悍木将军从背后取下长弓拉成满月射向昂哲。 这一箭若是射中胡颜与昂哲定然会被串成糖葫芦真正做到同年同月同日死。 就在箭离弦的那个瞬间昂哲突然一扬手将胡颜抛向房檐。 胡颜的身子在空中一翻滚落在房檐上。 悍木将军手中的利箭破空而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射入昂哲胸口带着他的身体后移三尺直接钉在了墙面上。 悍木将军再次弯弓对准房檐上的胡颜。 但见她从房檐上探下头垂眸看向昂哲。 昂哲缓缓仰起头看向胡颜。 四目相对昂哲咧嘴一笑样子有几分邪气、几分狠戾、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张开颤抖的唇瓣沙哑道:“滚吧。” 胡颜问:“不想和我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昂哲眼冒炙热的光玩笑道:“我怕…… 自己成为你的……咳…… 陪……陪葬品。” 悍木将军一箭射出胡颜轻轻一翻身躲开那极具气势的冷箭留下四个字后消失不见。她说:“此屁有理。” 谁主谁仆昂哲你要分得清楚。被掠得未必就是奴手持利刃的未必就是主。 悍木将军的箭百步穿杨可破巨石竟被一名女子轻轻松松地转身躲过! 悍木将军这一箭虽然只用了五分功力但其威力也着实惊人结果只在空中划过别说胡颜就连一根鸟毛都没被射落。他被称为第一勇士箭从不走空如此败笔着实令人难以接受。悍木将军震怒只留下一句:“清理干净!”便直接跃上房檐去追胡颜。 院子里那些被昂哲打伤的人悉数死于蛮族之手。 陈师爷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来到何县令身边将其拍醒。 何县令找就知道悍木将军会清理知情人但他仗着是大王子拓塔放在中原的眼线硬是咬牙直起身子装出无所畏惧的样子用部落语言与众人交流让他们留下陈师爷的命宣称他是自己人。 六名持刀者做不了主只能绕过二人继续砍杀其他人且等悍木将军回来做主。 昂哲的嘴角挂着狠戾的笑既是嘲弄自己临时的心软又为自己死在自己人手上而感到可笑。神识渐渐模糊他想起了小时候。他与拓塔是多么要好的兄弟。一起骑马狂奔一起纵情呼啸一起摔跤一起吃饭一起拥有一个女人。是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容不下彼此?是因为父王的赞赏还是因为姑娘的回眸一笑?为何…… 那姑娘的脸变成了胡颜的脸?时而布满皱纹如同老妪时而青春洋溢如同鲜花? 胡颜…… 胡颜…… 昂哲意识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想着的竟是那个狠心的女人! 胡颜是狠心的人吗 绝对是。 但是与狠心相比她更是一个顾全大局的女人。 昂哲的大哥拍人来杀昂哲只能说明昂哲足够优秀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如果她救了昂哲昂哲返回到蛮夷部落之后三年他们内部定然争斗不休可保中原边关无忧让黎民百姓过上几年逍遥快活的日子对她而言是举手之劳对百姓而言却要烧香拜佛感谢上苍。如此功德当积。至于她与昂哲之间的个人恩怨在百姓的安居乐业面前就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胡颜是睚眦必报之人却又是最能分得清局面之人。都说有容乃大她的胸前虽然没有二两肉但胸怀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若是以后她改名叫有容也无不可。 胡颜莞尔一笑活动了一下酸涩的手脚于黑夜中慢慢打了一套拳待四肢能活动正常便收了架势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重新返回到何县令的别院。 昂则的气息已经若有若无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看向去而复返的胡颜如同踏浪而来的仙子衣袂飘飘遗世独立。她头上没有任何饰品身上也只是柔软的乳白色衣裳干净而素雅却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这一刻昂哲竟觉得红莲尊主将胡颜当成劲敌是对的。这样的女人可以在不动声色中掌控全局也可以为达目的百般隐忍。 昂哲半睁着眼看着胡颜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她的目光浅淡却带着一分倨傲和一分鄙夷好似在嘲弄他落得今日这番田地。 昂则想不明白胡颜既然已经能站立行走为何还赖在自己车上装成不良于行的样子。此刻见胡颜傲然而立的身影他终于想明白她是来杀自己的。看看、看看她的身体明明已经恢复却任由他抱着上下马车。定要报复他曾经的凌虐吧。 这么想虽不令人愉快但确实能令人安心。他能死在她的手上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胡颜向着昂则走去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死了两名负责看守昂哲的人然后一把拔出射入墙体的冷箭转身间将其抗在肩头。她一手托着昂哲的身体一手攥着冷箭就像扛着一头被箭射伤的公猪带着昂哲迈着悠哉的步伐离开。 如此轻巧那般容易。 昂则被剧痛袭击恢复了几分清醒但在看清楚胡颜背着他的姿势时只觉得呼吸一窒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待悍木将军返回时才知道自己竟然中了一名中原小女子的调虎离山之计! 当然若他知道设计他的是鼎鼎大名的大祭司就不会被气得显得吐血而亡。 胡颜半提半背着昂哲来到一处僻静之处将他直接扔到墙角然后一脚踩着昂哲的胸口一手攥着冷箭用力一拔! 简单、粗暴、残忍。 虽然昂哲临时改了主意放她离开。但是这却不能换来她的温柔以待。没有昂哲的死前善举她也有办法潇洒来去。若所有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么大家干脆都来做恶人好了。只要在最后留一线善良你就成佛了总比那么多人苦苦修行受尽苦难却终究过不了情字一关落得一个成魔的下场。 胡颜发现她精进了。 如此简单的成佛渡魔捷径竟被她找到了简直就是太轻松容易了。 胡颜勾唇一笑扔了冷箭伸手探了探昂哲的呼吸。 没有。 胡颜微微皱眉。这大半夜的她为救他弄了一身的血才将人背到这里他若没气了岂不是让她白挨累? 这样不行。 胡颜又伸手探了探昂哲的脉搏察觉到了细微的波动心下一喜将昂哲身上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又扔掉他套在手上的钢钩。想了想还是将钢钩捡回戴回原处。她将其外套扒掉然后再次将人背起来直接寻到一家“赏菊小阁”将其往后门处一扔转身便走。那动作绝对潇洒利索外带几分甩掉包裹的轻快。 反正在她看来昂哲能活最好死了嘛也不可惜。若昂哲活着他在此处受得折磨绝对不亚于自己曾经受过的折辱。甚好;若他死了他俩也算两清。怎么算她都不亏。 至于何县令她想让他多活几天最好养养精神来个稍候再会。人死并不可怕只是闭上眼睛。可怕的是……担惊受怕地活着。 她现在身体虽然恢复了六七分但也经不住折腾。她想送份大礼给何县令自然要养精蓄锐不能让何县令觉得她手段一般技不如人。 至于巧梅胡颜相信她确实是逃了。胡颜查看了何县令的别院在柴房门口发现了沾血的木棍。想必她正在赶往六合县去寻曲南一。 鸭公得到消息说自家门口有个死人忙跑出来查看。这一看发现昂哲尚有口气在。他本不想管他人死活怕给自己惹下麻烦但见昂哲长相不错有种异域风情估摸着一些想要尝鲜的男人会喜欢便起了贼心思趁着无人看见忙将人捡回到“赏菊小阁”里偷偷摘了昂哲手上的钢钩藏了起来这才寻了相熟的大夫给他诊治一二死马当活马医。 不是鸭公胆子够大实在是这小县里乌烟瘴气的厉害只要使上银子弄死一两个人还真不是多大的事儿。 鸭公不知道他收留的人正是县令何敬要找的人而何敬也不知道被胡颜救走的人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当然无论生死都要找到昂哲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哎……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好像全身瘫痪不能动的女人竟然如此厉害真是失算呐。 一场清洗下来何县令可用之人不多。他一方面要处理善后之事另一方面还得派人手寻找昂哲一时间分身乏术乱作一团。 悍木将军的身份已经曝光生怕被胡颜告密于是带人四处搜索胡颜誓要再射她一箭挽回自己的名声和信心。多天以来他一直郁寡欢。总觉得当初射向胡颜那一箭有些偏差才导致得功亏一篑。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三章:卫相驾临 原本的银装素裹逐渐被深绿、浅绿、嫩绿所取代时六合县里多了一位独眼老道。 老道骨瘦嶙峋穿着脏兮兮的袍子三撇胡须乱一头长发半黑半白乱糟糟地束于头上用一根破了头的木头筷子插着。老道的脸颊消瘦肌肤上布满黑斑一脸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老道一只眼睛上扣着黑罩另一只眼皮总是耷拉着让人看不清眼神。老道随着行走商人溜达进了六合县租赁了一间小房子就此安家。 天气特别好的时候老道会蹲在自己的摊位前佝偻着身子双手操袖眯眼晒着阳光就像一只老掉牙的懒猫。若是遇见漂亮姑娘老道会拿捏着调调儿开口道:“我看姑娘骨骼清奇定是仙女下凡不如让贫道给你算上一卦姻缘福禄自知啊。” 心性柔和的姑娘会绕开老道装作看不见。 有那泼辣的姑娘则是会唾老道一口赠送一个“呸”字。 老道脾气很好任别人翻白眼却只是咧嘴一笑。只不过老道的笑容着实有些猥琐令人望而生畏。 今日没有活计老道决定到处走走。 他拉开架势一甩拂尘抖出一阵灰呛得自己咳嗽两声这才摸着三撇胡须一步三晃地溜达起来。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老道已经大体了解了六合县目前的状况。对于到哪里能见到什么人那是了如指掌。 例如:封云起确实不在六合县里。封老夫人死了他无论如何都要将封老夫人的尸体运回封家且给封家一个交代。 例如:曲南一最近十分安分每日就是处理一些地方琐碎连个应酬都不去参与。 例如:花青染走了。他果然如自己所说斩断了七情六欲要云游四方最后避世而居。 例如:白子戚的家一直黑漆漆的老道希望什么时候他家能点亮一盏油灯引领一颗游荡不安的心归家。 例如:司韶已经夺得了羌魅成为了族长。羌魅在六合县的据点居然是一间酒肆的地下。 例如:燕凡尘的生意越做越大以燎原之势遍地开花。凡尘出品的香胰子已经成为小家碧玉、大家闺秀、富贵夫人争相购买的宝贝。那东西用来洗脸不但干净还会泛着淡淡的香让人爱之若狂。 再例如:唐悠回来了。 老道发出一声轻叹感慨着物是人非欲语还休。 老道是谁?已经无需多问。老道既胡颜;胡颜既老道。 不是她喜欢易容自己而是……无法用自己的脸去面对一些人、一些事。 她不想见封云起和唐悠但这其中的分别却又绝然不同非三言两语能道明白的。 老道本想寻个地方喝口小酒然后潜入县衙后院直接睡了曲南一。他们二人兜兜转转这么久历经了太多的分分合合也该在一起了。所谓的水到渠成应该就是这个意思。至于……有关曲南一娘亲的事儿她也会和他说清楚。如果他怨她夺了他娘亲她就将自己赔给他。如果他想追查他娘亲的下落她也可以与他一起面对假大祭司。 她将自己活成了老妖不假但拜红莲尊主所赐她这位老妖的武力值那是相当惊人了。以往她不敢说大话但现如今她用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一个人却不是虚言。装逼带范儿将是她的墓志铭。 她虽没有了祭祀资格但是体内的六颗百岁高手元丹已经被她吸收了四颗。正所谓力能破巧她可以在一招之内杀了假大祭司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因为只要假大祭司有机会死得便是自己。必杀之技她还真得琢磨琢磨、练习练习。 如果曲南一和她一般歇了报仇的心思那就……好好过日子吧。 红莲尊主死了过往皆成云烟。她也累了不想折腾了就在这六合县里守着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虽有遗憾却也令人心安。她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到很多人的未来不得不谨慎小心。她再也不能一拍脑门做一些一意孤行之事。她…… 是有家的女人了。如此一想胡颜就想笑。有些责任绝对是美丽的负担呀。 胡颜打定主意缩头钻进羌魅人的酒馆一手撩开胡须吃了几杯酒水嚼了一块肉自娱自乐地尽兴后扔下一块散碎的银两屁颠颠地走了。 太阳西斜正午已过。 胡颜觉得现在去睡曲南一有些早但按不住思念如狂还是决定溜达过去白日宣淫。 咳…… 能把一些不正经的事儿说得如此郑重其事这也是一种能力。胡颜给予自己高度肯定。 胡颜一路颠到县衙门口正欲翻墙入后院就看见曲南一大步流星地应了出来。 胡颜心肝一颤身体轻了三两。 她这次易容可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就连走路的习惯都做了更改不然也不会一步三颤颠来颠去。不想就这样都被曲南一识破。是他长了一双利眼还是她的一颦一笑都映在了他的心间?这也太令人感动了。 胡颜撩起一只眼皮妄向曲南一那目光当真是要多深情就多深情。 曲南一显得十分激动竟在出了县衙大门后从她身边走过直奔正驶过来的一辆马车。 马车停下车帘被掀开由里面走出一位中年男子。 此人身穿滚边米色长袍腰系一条同色长带挂着一块通体润白的美玉。他头上佩戴精美发冠脚蹬一双白色皂靴手持一把绘有风水的扇子整个人好似一块温润的美玉。他一步步走下马凳笑眯眯地站在曲南一的面前展开扇子摇了两下。 曲南一眸光闪动敛衽一礼低声唤道:“父亲。” 卫言亭合起扇子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六合县果然人杰地灵瞧瞧吾儿不但舍不得归家且瘦成这般模样当真有病西施的绝色之姿啊。” 这话就好似一杯毒酒。闻着香醇、看着诱人可只有喝下去的人才知道会死人。 曲南一扬起头望向那风光霁月般的男子道:“这些捻酸尖锐的话若是从妇人口中说出儿子还能接受一二。父亲德高望重还是不要如此说话令儿子浑身不适。” 这话却是当头一棒不给卫丞相留一点面子。 卫丞相也不恼火就那么笑盈盈地望着曲南一。 曲南一不甘示弱也笑盈盈地望着卫言亭。 这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胡颜耷拉着眼皮佝偻着身子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不远不近地看着热闹。 卫丞相此番前来看似只有六名随从和一辆马车、一位车夫。但是其周围隐藏的高手却不容小觑。高手们见老道的目光虽然放肆但并无杀意便不做驱赶任他打量。再者自家相爷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大姑娘小媳妇的目光这是大家司空见惯的。瞧瞧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有不少娘子放慢脚步流连在马车周围。 胡颜觉得曲南一和卫言亭那副笑眯眯的样子还真是挺像。以前因为曲歌之故她特烦卫言亭总觉得他笑眯眯的样子令人不喜。若不是看在曲歌的面子上她都想掴卫言亭两个大嘴巴子让他放下唇角不许笑。 然老天爷最喜欢拿她逗趣。她厌恶卫言亭的心没变却喜欢上了曲歌和卫言亭的儿子实在是……太坑奶奶了! 胡颜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右脸上挡住了半张脸和一只眼睛。似乎巴掌拍在脸上的声音能代表她此刻的心情。 手指分开露出眼睛胡颜继续打量着那对儿父子俩想看看二人到底要较劲儿到何时。 还别说两位风采斐然的美男子深情以对还是挺令人浮想翩翩地。什么父子啊什么禁断呀什么……咳…… 胡颜被自己老不正经的想法惊到了。 人呐果然就怕放松。她一放松自己这想法也跟着蔓延至天际。 卫言亭先开口道:“你孤身在此都能习惯为父说上两句怎就不习惯?莫非……吾儿身有隐疾不方便与为父说?” 曲南一道:“谢父亲关心。别看儿轻减了几分却是故意为之不想人到中年后大腹便便与父亲一样。” 卫言亭的视线在自己的腰身和曲南一的腰身上分别扫过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他的腰确实粗了那么几分不够风流。他悄然吸腹笑容不减道:“这你就不懂了。为父这叫官相代表了气度与气派。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句话吾儿应该听过才是。倒是吾儿已经这把年纪却仍旧孤身一人。为父这次前来特意带来了尤姬让她为你诊治一二。”眼眸微眯释放出几缕无形的压力“你年龄已经不小是时候为我们家传宗接代了。” 曲南一的笑容加深道:“都说求人不如求己此事相比父亲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事半功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四章:大肚紫苏儿出现 卫言亭明白曲南一的意思却是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此事你逃不了。” 曲南一道:“如此美好的一件事让父亲说得好似上刑。父亲是想让儿传宗接代呢还是想吓唬儿变得乖巧懂事?” 卫言亭说着反话道:“也好今日我们且就站在大门口好生理论一番。” 曲南一道:“是儿的疏忽。儿见父亲气宇轩昂、神色风流误以为您有心在六合县里择美随行这才配合父亲站在此处说话方便父亲一展风采。” 卫言亭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让人看不清其中喜怒。 曲南一亦然。 二人看似笑得格外开心实则暗潮涌动好事两只笑面虎在一边讲笑话一边磨爪子。略一疏忽就会被对方挠上一爪子。 胡颜觉得曲歌这些年过得不容易啊。 殊不知自从她一头扎进男色堆里过得比曲歌艰辛万分。 就在胡颜感慨的当口她身后的大门被拉开发出吱噶一声轻响。 一位批着红色斗篷的女子被一名小丫头搀扶着从胡颜的身边走过。二人一步步走向曲南一父子俩。 胡颜一直都知道门后有人在偷窥着曲南一父子俩却没想到这二人竟明目张胆地迎了上去。看来来者不善呐。 胡颜打量着那女子的脚步发现她的身子有些沉。略一思忖竟猜出了此人是谁。 啧啧……想不到啊想不到灯下黑这种事儿竟然发现在了她的身上。她一直想寻到紫苏儿解决掉这个祸害结果人家竟就躲在县衙的旁边偷窥着曲南一的一举一动只待时机成熟便挺着大肚子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 这份心机难得。 说实话胡颜一直不相信紫苏儿肚子里的孩子是曲南一的。正如曲南一所说他都已经喝得人事不知、软如黄泥怎么可能要了紫苏儿? 一想到自己即将过上后宅里勾心斗角的日子胡颜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紫苏儿的出现成功吸引了曲南一父子俩的主意。二人放弃了“笑死对方”的想法同时转头看向紫苏儿。 紫苏儿长相妩媚一双眸子更是如同秋水微微荡漾。这会儿她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虽然身姿不再妖娆但是那皮肤却变得越发娇嫩堪称吹弹得破。她披着红色斗篷穿着鹅黄色的衣裙整个就仿佛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格外惹人瞩目。 紫苏儿在小丫头的搀扶下一步步来到曲南一父子二人的面前当真是道不尽的风流。她垂着头屈膝一礼道:“民女紫苏儿见过大人见过老爷。” 卫言亭的视线停留在紫苏儿的肚子上露出了然笑意点了点头道:“起来回来。” 紫苏儿站起身含羞带怯地撇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的反应有些奇怪。他的眸光闪动划过厉色转而却又恢复成了笑模样对紫苏儿道:“寻你很久却不知道你就住在不远处。你身子不便怎不来与我说?” 紫苏儿以袖掩唇回道:“本是卑贱之身不敢打扰大人。若不是腹中胎儿动弹得厉害妾身心中惶惶唯恐出了偏差惹大人心烦这才厚颜走出请大人定夺。” 曲南一看向卫言亭道:“父亲不是要儿传宗接代吗?这女子一直宣称其腹中孩儿是儿子的。父亲明察秋毫不是儿这两颗鱼目能比的。不如请父亲费心给儿一个论断。儿当日酒醉喝得着实有些多。” 一个圆滚滚、活生生的大皮球就这么踢给了卫言亭。 卫言亭的手指动了动真有…… 掐死曲南一的心! 你喝多了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你喝多了让老子来给你辨真伪?你喝多了让老子担着血脉混淆的危险?你喝多了让老子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卫言亭满心的苦水无处道笑得越发和蔼可亲道:“既然如此就先将人带回府吧。且等生下孩儿再行论断。是我们家的血脉自然要认祖归宗……” 紫苏儿听闻此话忍不住咧嘴一笑道:“谢老爷。”只要能让她住进县衙她就有把握勾得曲南一魂不附体。红莲尊主曾交给她一个法子能在滴血认亲时让血脉相融。她就不信曲南一不认! 紫苏儿这一开口成功吓到了卫言亭。 紫苏儿的门牙被燕凡尘打掉了一颗这一张嘴直接露出一个黑乎乎的洞。 卫言亭是个爱美的瞧他把自己打扮成那样就知道这位相爷人不老心更不老。紫苏儿缺了颗门牙就好像一朵牡丹花上爬了只毛毛虫。 卫言亭看向曲南一意味深长地笑了。 曲南一知道卫言亭是在笑他品味不同但紫苏儿怎样都与他没有一星半点的关系他对此毫不在意。同意让她进县衙也是想着收拾起来方便。将危险放在眼下那便不是危险而是随时可以碾压死的小虫。 一大一小两只笑面虎和待宰羔羊紫苏儿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三人笑得十分开心。 胡颜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 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曲南一同意紫苏儿住到县衙待产显然他是在意子嗣的。然在她的心中她却相信曲南一有自己的理由。若两个人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还处处疑神疑鬼当真对不起那些痛苦经历。信任这种东西也许就像处-女-膜轻易就会被捅破。但她既能保护那层膜白余年也能做到信任曲南一百年。她已经白发苍苍只需等着他也白发苍苍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计划有变。 卫言亭来了紫苏儿入住县衙后院她去睡曲南一总有些不得劲儿。万一被卫言亭抓住她这张老脸也着实没有地方放。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 胡颜已经发现她空有一颗宅斗的心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瞧瞧人家曲南一那才是身在其位谋其政。 得她还是组建一下自己的宅子将更适合宅斗的男人们放到里面去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五章:白家有人! 天色渐黑胡颜洗干净脸换上一身柔和的白色衣裳一步步走到白子戚的家门口。 想到以往她最喜翻墙入内。而墙内定有一碗热乎乎的美食等着她。 白子戚确实没有心但他有情。她是他的劫数而他却是她心中的温暖。 任谁也无法想象杀人如麻、善于剥皮、最喜雕骨的白子戚竟是胡颜可以依靠的温暖。 二人交往的开始她尚能留一分理智让自己只信任白子戚三分为彼此皆留一条退路。可随着一次次的缱绻纠缠她越陷越深。她无法相像他会背叛她。然而她终究无法容忍白子戚将两个人之间的私密呈现给尹雪儿知道。她被现实逼得失去了冷静而红莲尊主尹雪儿则是被子戚算计一同坠入暗道被裂土轰成碎片。 她的子戚…… 胡颜本不想继续想这些事。因为每一次回忆都令她痛不欲生。而今她站在白子戚的门口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竟在痛苦中泛起了几分甜蜜。 这是子戚的家是二人亲密之地。 胡颜跃上墙头刚打算翻身而入却发现白子戚的屋里竟点了一根蜡烛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散发着温暖的光晕。 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胡颜心跳嘎然而止一伸手竟想抓住那人结果却因为太过激动竟一头栽下墙头摔得七荤八素。这对于高手而言实在有些打脸。但胡颜已经顾不得那些她的身体用力从地上一弹而起如同离弦之箭般蹿到房门口在伸手推门时却犹豫了起来。她的指尖已经顶在了房门上却……觉得那房门有千斤重怎么也推不动。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厉害好像随时能蹦出喉咙。她想大口喘息却不敢生怕惊扰了什么人。她感觉口干舌燥想要吞咽口水可整个身体就好像被人点了穴道竟动弹不得更无法吞咽。 整个时间唯有一颗心砰砰跳动那声音越来越大震动耳膜。 突然屋子里的蜡烛熄灭了。 胡颜微微一愣却不再犹豫用力撞开房门直接扑了进去。人生太过不如意她却悄然期盼着一种圆满。 屋子风乍起吹动了帷幔却不见一人。 不一定有人! 胡颜一伸手捏上蜡烛蕊被烫了一下。 她不敢欢喜恐是误会一场。 她开始到处寻找人的踪迹却始终不见人影。她不安、急切、躁动如同疯了般掀开被褥查看床板然后东敲敲西看看将整间屋子从上到下翻看着就连几下都没有放过。 胡颜坚信这间屋子里一定有暗道!而那个一闪而过的人一定是真实出现过。 胡颜失了冷静唯有捂着心脏大口呼吸着才能渐渐平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掀开帷幔躺在床上用袖子挡住眼睛躺了片刻后站起身又从头翻找一遍。无果。 胡颜有些灰心却也释然。机鸠的机关天下无双若能轻易寻到还算什么天下无双? 这么一想她眼睛突然一亮。 她都寻不到白子戚的暗道入口却有人能寻到。这个人是谁?! 胡颜刚平静的心跳再次变得狂跳起来。 白子戚是白子戚吗?! 胡颜张开嘴想喊他的名字却……喊不出口。 她没脸见的人还有……白子戚。 若他活着她要如何厚颜无耻地站在他的面前说一往情深的话? 呵…… 他明明警告过她再见面时不要信他。 可她却过耳不过心。 是她太过自信相信白子戚与自己的感情牢不可破相信白子戚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却忽略了红莲尊主的手段。白子戚何其艰难既要护着她还要对红莲尊主表现出忠诚用伤害她保护她。万事皆有个一个度但最难掌控的便是这个度。若非他有颗九窍玲珑心如何能骗得红莲尊主的相信最终拉着她一同坠入地狱! 她的子戚不应该在地狱。 她的子戚应该在她身边为她做杂锅子。那种四溢的香味能温暖整个寒冬。若他喜欢她会献出自己的一只手骨让他剥皮雕骨!只要…… 他还在。只要…… 他喜欢。 纵使他凶残、狠戾、无情、嗜血然他只是红莲尊主用变态手段揉捏出的一个男孩是红莲尊主按照她的喜好*出的一位男子。他在不知道自己喜好的儿时被灌以残忍的想法变得冷血、没有心。成长给予他的只是残忍。尽管如此他仍想守着她给她活下去的希望哪怕将自己彻底投入地狱也在所不惜。 她的子戚…… 她的男人…… 司韶有五行瞳能窥探阴阳。然她却无论如何都不敢让他帮自己寻白子戚的魂。她怕他说看那就是白子戚的魂魄。 这样会断了她全部的希望。 人活下去就要有希望。 胡颜垂下眼帘在桌子上拿起火折子点燃蜡烛跪坐到几前用手指尖轻轻拨弄着烛蕊。她被昂哲拔掉的两片指甲已经长出但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太舒服。 胡颜移开眼望着烛火发呆。 火光照亮她的脸颊美得令人窒息。 胡颜只希望刚才那个神秘人是她的子戚。无论他在裂土炸开时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是她的子戚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的白子戚。蜡烛流出烛泪一滴滴滑过胡颜的指尖烫过她的心。 当最后一滴烛泪流干房间再次被黑暗吞噬胡颜眼中的泪终是滑落。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一个人执意躲另一个人就像无法在倒影中看见五官一样。你明知道它就在那里却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夜凉如水胡颜独自徘徊。 白子戚的几上留下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好似珍珠散发着希望的味道。 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那滴眼泪在几上写下一个“颜”字。 一笔一画好似情人间用力的相拥。得不到却缱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六章:一步之遥的娘子大人 第一场春雨挥洒而下整个浮躁的六合县变得湿润起来。古老但不算破旧的房檐由灰色变成了黑色泥黄色的土地便成了姜黄色青白色的墙面便成了淡青*。一场春雨滋润了万物洗洗冲刷掉往日的灰尘露出六合县难得一见的娇羞一面。 自家门前民妇抱着自家孩子不让他们出去疯。孩子们只能伸出手嫩白的小手去抓那春雨蒙蒙。待嫁的新娘坐在炕上缝制着自己的嫁衣偶尔向窗上撇一眼心头为未知命运的焦躁便悄然缓解两份。空气里漂浮着芳草的清香那是万物生长的味道。撑着一把绿油纸伞的男子绕着六合县的街道满满独行。他的伞下缺了一人他在春雨中等着那人归。 男子等的人其实早已回到了六合县。若男子知道他与她擦肩而过的两次不知会不会暴跳如雷?在这样的天气里胡颜懒散得没有精神。她心中没有那些诗情画意的东西也不会像文人墨客那般逮到一些风云雷电的自然之景就会吟一首酸诗最后还被传诵了百年。在胡颜看来她吟得打油诗那才叫精彩!只可惜最近她没有兴致做诗一首吼歌一曲。 胡颜又扮成老道好似没骨头那样斜倚在墙面蹲在屋檐下伸出脏兮兮的手指头逗弄着一只小乌龟。 小乌龟顶着绿油油的壳子偷偷探出头想知道是谁拦了自己的去路。胡颜一指头弹在小乌龟的头上吓得它立刻缩回头躲进壳子里。胡颜咧嘴一笑随手搂了一把头发却蹭下来一手黑。她那一头半白半黑的头发是用草药染的 沾不得雨水。 她眯着眼看了看天见雨水渐渐停了天空中泛出水洗的蓝色令人心情为之愉悦。 集市里的人越来越多一些躲雨的商贩再次摆好摊位热热闹闹的吆喝起来。 凡间的门口人来人往看起来生意确实不错。 胡颜暗自寻思着等会儿若是看见燕凡尘就拦了他和他暗通款曲。既然曲青天的房钻不得那燕凡尘的房总钻得吧?哎哎哎…… 她曾经也是感情真挚无比固执心怀执念一心等小哥哥的有志贞洁女子如今怎么见天的想着钻哪个男子的被窝?真是…… 过多的宠爱使人堕落啊。胡颜在心里狠狠地鄙视自己那脖子却仰了起来不停地往凡尘商铺的门口眺望。一想到燕凡尘的柔情款款她的心就酥麻了半边。很好她终于将自己活成了食色性也便成了真诚的老色鬼。胡颜旷了些日子心里和身体都需要情人的抚慰。她等得有些抓心挠肝于是搓了搓双手结果…… 搓下来两条黑灰。哎呦…… 这就尴尬了。 胡颜吹掉黑灰将手锁进袖子里避开雨水浸泡。她可不想燕凡尘攥着她的手却撸下来一层灰。她这个人特爱干净受不得这个。咳……真是特爱干净。 一辆马车停在凡尘门口。 一名俏丽小丫头搀扶着一位头戴幕篱的小姐走下马车一同往凡尘里去。 凡尘掌柜迎出笑容可鞠道:“肖小姐您来了。” 头戴幕篱的小姐微微点头。 俏丽小丫头不悦道:“知道我们小姐来了你们东家怎还不迎出来?” 小姐肖茹低声呵斥道:“粉黛!” 小丫头粉黛一瘪嘴横了掌柜一眼。 小姐肖茹对掌柜柔声道:“丁掌柜我想为府中女眷选一些胭脂却不精通此道可否让你们东家来指点一二。” 掌柜为难道:“不是小人不帮忙而是东家身体不好不喜外出。总管大人特意吩咐过就算凡尘走水也不能去惊动东家。” 肖茹柳眉微皱道:“他身体怎会如此不好?” 掌柜道:“小的不知。” 肖茹道:“我这里有一根百年人参明日派人送来还望掌柜代送给燕公子。” 掌柜笑盈盈地道:“小的先替东家谢过小姐。”话锋一转“不过小的可不敢私下收此贵重之物总归是要问过东家才敢回小姐。” 小丫头粉黛怒道:“你一会儿说不能打扰燕公子一会儿又说要问过他才能做主到底什么意思嘛?!我们小姐可是织花县大人的掌上明珠哪里容你如此放肆?!” 肖茹呵斥道:“粉黛注意分寸怎能以势压人?” 粉黛微微低头做出乖巧的样子眼神却并无半分惧怕之意。 粉黛此种表现可能会让人觉得她恶奴欺主实则若主子不纵容奴哪敢恶? 胡颜眯眼看着热闹终于想起她曾在织花县见过这主仆二人。巧的是两次相遇皆在凡间。 掌柜好脾气的陪笑道:“小姐大量千万别和小人一般计较。小人对胭脂水粉之物尚有几分了解不如让小人介绍一二供小姐参考?” 肖茹柔声道:“掌柜见谅。掌柜虽对胭脂水粉略有了解但毕竟不够精通。且等凡尘东家来后再做计较。”言罢转身欲离去。 说来也巧深居简出的燕凡尘竟打着一把绿油油的伞穿着一身黄绿色的艳丽长袍披着滚白毛边的墨绿色斗篷半边长发用一根碧绿的发簪挽在脑后整个人就像一根青葱似的走在街上。实话这样的打扮除了燕凡尘谁都驾驭不了。 他烧伤的脸仍旧有疤但却不再狰狞。那浅淡的痕迹若用粉倒是能遮挡一二只不过那样不利于他的恢复。他因一人之故毁了自己容貌;却又因那人之故在修补自己的容颜。他不再是靠大树才能攀爬的柔嫩藤蔓却仍旧想攀爬在她身上开出一朵朵的花迷醉她的眼。 他用金笔在伤疤上勾画出一朵盛开的海棠花。浅浅淡淡不魅不俗却妖娆冶艳令人怦然心动。雨停了他却不知仍旧打伞前行用脚步丈量着这片熟悉的地界。曾经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离开这里重新做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最大的愿望竟变成守在这里等候一人。 燕凡尘唇角染笑眯眼打量着天空这才发现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停了。 他收起雨伞将其拎在手中从胡颜面前走过脚步微顿折返回来蹲在胡颜面前问:“道长算姻缘否?” 胡颜咧嘴一笑用变声后的嗓子回道:“算咧!” 燕凡尘问:“准不准?” 胡颜腹诽道:这问题问得多傻啊?买瓜的能说自己的瓜不甜?没准儿她真弄坏了他的脑子。凡尘店铺能做得这么大纯属老天照应。 别管胡颜心中怎么想脸上却是一脸认真一叠声地道:“准准!准得不能再准!若不准您掀了贫道的摊子。” 燕凡尘点了点头从袖口掏出一锭小巧的银元宝眯眼打量着胡颜道:“我只问你我的娘子何时还?” 胡颜一把抓走燕凡尘手中的银元宝在他手心里抓下了一条黑线。她贱兮兮地一笑道:“答案已经告知公子公子用心揣摩去吧。” 燕凡尘看着手心里那条脏兮兮的黑线站起身琢磨道:“这是……一天一月还是一年?” 胡颜暗道:蠢货!那叫一步之遥。 燕凡尘垂眸看向胡颜寻问道:“难道是一步之遥?”不待胡颜回答燕凡尘接着道“不许说不是不许惹我生气不然银子不给你。” 胡颜张开的嘴巴闭不拢了。还……还带这么玩的吗?你是找我算命啊还是在买吉祥话啊?显然是后者。看来燕凡尘的脑子没有被她弄坏掉。真好。 燕凡尘得到了自己要的结果心满意足地放下袖子准备寻他的一步之遥。 胡颜干巴巴地道:“贫道算得那么准你就给一小锭银子?贫道的手指头缝若是稍微大点儿它都能漏地上去。” 燕凡尘眸光一喜侧头问:“当真是一步之遥?” 胡颜笑容猥琐回道:“公子且看看贫道这只认真的小眼睛哪里有一星半点哄骗的意思!这里面满满的都是真诚啊!” 燕凡尘被逗笑一张脸仿佛雨后彩虹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胡颜的心中骄傲得不得了。这是她的燕凡尘破茧而生展翅却不高飞只乖乖守在原地等娘子归。这样的男人既能撑起一片天又给你细致的温暖如何让人不爱? 肖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站定隔着幕篱望着他。 胡颜看不清肖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她视线的灼热和情绪的激动。 燕凡尘敛了笑打量起肖茹。 老道说一步之遥难道……难道眼前人就是胡颜? 不不是。 身型不是感觉不对看这位小姐还不如看老道让他觉得心生柔情缱绻。想到老道燕凡尘的心思一动转头去看那个脏兮兮的老道。 四目相对老道竟是嘿嘿一笑。 燕凡尘的呼吸一窒。 肖茹见燕凡尘不再看自己竟是向前一小步但在燕凡尘和老道中间紧盯着燕凡尘不放。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七章:燕凡尘诉思念如狂 燕凡尘直接冷下脸道:“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肖茹静立片刻才开口道:“欲买胭脂请东家帮忙指点一二。” 肖茹的声音有丝颤抖仿佛见到燕凡尘让她很激动。虽然她在拼命压制这种激动胡颜却还是听出了异样。 胡颜蹲在地上挪了挪地方就蹲在燕凡尘和肖茹的中间仰着脏兮兮的脸望着那二人。 燕凡尘垂眸看了胡颜一眼忍着想要将她塞进水里大洗三遍的冲动抿了抿唇看向肖茹彬彬有礼道:“小姐想要购买什么直接去凡尘即可。我们凡尘所有的胭脂水粉都不错单看小姐喜欢什么味道和颜色。” 肖茹道:“正是因为拿不准主意才想请东家帮忙指点一二。东家且看看小女子的脸色适合擦哪种胭脂?”言罢竟是在大庭广众下取下了幕篱。 六合县原是绿林之地历来民风彪悍对于男女之间也无太苛刻的设防但肖茹毕竟是官家小姐此番做法就显得有些唐突了。 然最引人注意的却不是她的举动而是她的容貌。 白嫩嫩的一张小脸只有巴掌大小。两只眼睛水润润的好似两颗紫葡萄。她鼻子小巧、鼻头微肉一张唇瓣虽略显苍白却柔柔嫩嫩好似水珠堆积而成。她身型消瘦赢弱十指尖尖阁外纤细。这样的女子任谁瞧见了都会心疼到骨子里去。唯恐自己粗暴一点儿她就会随风散去。 这位肖小姐就好似由白嫩的花瓣堆积成的人儿单单是往那里一站便引人注目令人心生怜惜恨不得将其护在怀里替她遮风挡雨。 许是太过激动许是身体着实不好这位肖小姐竟然在急喘了两口气后两眼一翻甚至一软倒向了燕凡尘。 燕凡尘下意识的伸出手却……没接到人。 但见那位脏兮兮的老道一把将肖茹抱进怀中且用那只黑漆漆的手不停拍打着肖茹的脸口中还喊着:“醒醒!醒醒!” 小丫头粉黛冲了过来指着老道地鼻子骂道:“你…… 你怎能抱着我们小姐?!你…… 你无耻!” 老道十分实相立刻松开了脏手。 肖茹就像一片美丽的落叶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溅起了几个泥点子。 小丫头粉黛目瞪口呆。半晌反应过味儿后跳脚骂道:“你……你怎么能扔了我家小姐?!” 老道摊开双手无辜道:“救人不让抱扔了也不对你这丫头实在难缠真真儿是为难死老道喽。” 小丫头粉黛说不过老道涨红了脸忙扑到肖茹身上去抱她的肩膀喊道:“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呀。” 肖茹毫无反应。 燕凡尘转开眼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却不好笑得太扎眼。 粉黛急得到处乱看一眼瞄到燕凡尘当即快语道:“燕公子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随大人来曲大人府上做客劳烦公子派人去通知一声。” 掌柜也来到燕凡尘身边耳语道:“东家那辆马车是肖小姐的。” 燕凡尘绷紧唇角点了点头道:“七彩将小姐抱到马车上为其诊治。” 一直尾随着燕凡尘的七彩闪身出现抱拳道:“诺。” 七彩来到肖茹身边直接将其抱起送到马车上人也随之钻了进去。 小丫头粉黛紧随其后也钻进了马车。 燕凡尘对掌柜道:“派人去通知曲南一。” 掌柜应道:“诺。”转身安排人手去县衙通知曲大人。 燕凡尘的视线自然自然地落在了老道身上。 老道又蹲在了房檐下继续逗弄着那只小绿龟。 燕凡尘眸光一转漏出狡黠之色。他走到老道面前蹲下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去敲乌龟壳。 老道说:“敲一下十两银子。” 燕凡尘道:“你不如去抢?” 老道感慨道:“贫道年轻那会儿也曾想一人一剑一句把财留下笑闯天涯。只可惜那会儿心中还有几分羞耻心没拉下脸皮去当绿林好汉。如今人老了想法不少身体骨却配合不了了。哎……” 燕凡尘的嘴角抽了抽。 七彩跳出马车对燕凡尘小身道:“主子那位小姐的身体虚弱有不足之症是娘胎里带的病。她体内寒气极大且凝聚不散应是不久前坠了冰河。” 燕凡尘微微点头却仍旧蹲在地上和老道逗哏道:“道长仙风道骨举手抬足间皆是一股黑灰及有散仙风采。千万别谦虚都说谦虚容易遭雷劈。” 老道笑嘻嘻地望着燕凡尘慢悠悠地道:“你这后生说话怎如此不着调儿?贫道现在一口气能吃五个大馒头听了你的话只能吃三个了。” 燕凡尘道:“道长龙马精神区区佩服。再有二十多日集善堂即筹备完成。道长若无好去处可以到那里住住。饭菜虽不精致却管饱一顿五个大馒头吃不完硬塞!” 胡颜知道燕凡尘这是认出了她所以才句句刺她。胡颜本也没想瞒着燕凡尘只不过想要逗弄他一番而已。 此刻自然装模作样地道:“饭菜不精致如何下咽?贫道是穷人长了个富肚子无肉不欢呐。”眼睛在燕凡尘的身体上来回滑动色眯眯地道“腹中要有肉口中要有肉身边还要有肉。最好是…… 美男子肉。” 燕凡尘的双颊泛起红晕猫眼微眯轻舔唇瓣低声道:“我倒是能做到让道长口中有肉身边有肉腹中…… 有血。” 胡颜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她都说了什么。哎呀只觉得嘴唇一阵发烫好像……咳…… 这种事她虽没做过但却在某些画本上实打实的看过。当时她还在想那样…… 不脏吗?毕竟是用来小解的地方。现在想来如果是燕凡尘之物她还真觉得十分可爱一点儿都不脏。 燕凡尘伸出手攥住胡颜的手一点点儿用力攥着眸光幽幽道:“若道长算得准我那娘子离我只有一步之遥我便请道长到家中日日好酒好肉的伺候着。道长不知区区早已思念如狂。此生只求娘子在身边享一世安康共喜乐。” 胡颜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眯起了眼睛道:“那贫道就等着你的好酒好肉喽。” 燕凡尘的眼中闪闪动人煞是靡丽。 胡颜回望着燕凡尘眸光缱绻。原本她只是打算避开封云起和唐悠才扮成这副模样。如今与燕凡尘相认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封云起如何对她唐悠怎样看她都不那么重要。早晚要面对的事儿何苦躲躲藏藏?她应该去看看唐悠然后给她一个解释。实则她真的不是怕见唐悠却没有想到如何和她说自己与那兄弟二人之间发生的事儿。毕竟一张大被三个人还是有些尴尬的。 至于在白家看见的那个人是胡颜最想见的那人。她只求回来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哪怕……哪怕红莲尊主没有死与他一起回来也好。她只愿不用苦等下一个一百年。 燕凡尘与胡颜蹲在一处望着彼此的眼睛。画面十分暧昧感觉十分违和气氛却又是那般和谐着实怪异。 燕凡尘想得是什么?当然是如何留住胡颜。胡颜扮成这个样子自然有她的道理。他要做得便是将人留在凡间后院。他想她想得骨头都疼了。他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她也有诉不完的情要表达。 只不过此刻二人身在大街上他无法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儿疼爱只能用双眼一遍遍看着她确定她安好。 燕凡尘或轻或重地肉捏着胡颜的手掌心炙热令人心跳加快。 胡颜打趣道:“不知凡尘东家竟会摸骨。” 燕凡尘道:“何止会摸骨?区区还善于摸面。”手指抚上胡颜的脸一点点抚摸着也不在乎她看起来有多脏只想确定她安好。 胡颜知他心中所想于是道:“我都好。” 燕凡尘却道:“我不好。” 胡颜的眸子微颤。 燕凡尘皆着道:“日思夜想着我家娘子不知她身在哪里何时归?不知她坠崖后伤成怎样?不知她与昂哲走后是否能全身而退?不知她回来后是否能来看我慰藉相思之苦。不知将来可还有幸能与她并肩而行共撑一把纸伞?不知何时她能飞入怀里来陪我两碟小菜酒一盏。” 胡颜静静听着眼中泛起晶莹在脸上滑过一行水润的痕迹。 燕凡尘用手一蹭却蹭了满手的污。 胡颜攥住燕凡尘的手娇嗔道:“别擦了否则我就一脸黑一脸白了。” 燕凡尘心头发热情难自禁一把将胡颜抱进怀中。 旁人指指点点道:“凡尘东家果然是断袖喜男风。只不过这品味…… 啧啧…… 堪忧啊!” 有关六合县的八卦胡颜还真是贡献了不少谈资。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八章:狗皮膏药 曲南一与织花县县令肖戴荣带着衙役匆匆赶来时看见得便是这样一幕——绝色美男子与一位臭老道蹲在一处皆垂眸盯着一只小绿龟看。小绿龟若伸出头老道便会弹小绿龟的头。小绿龟若跑燕凡尘便会点它的壳不让它动。一美一丑同时欺负着一只绿毛小龟。要不要这么诡异?! 肖县令钻入马车去看他的宝贝女儿。 曲南一探头看着那只绿毛龟不阴不阳地道:“挺好玩哈。” 燕凡尘没看曲南一而是冷冷地道:“我们普通百姓玩玩龟也算是消遣。不像大人动不动就玩大女子的肚子。呵……”用眼尾轻飘飘地扫了曲南一一眼“曲大人玩得玩应儿才是真真儿有趣非我等可比。” 胡颜的脸皮直抽搐忍笑忍得好辛苦。燕凡尘这话说得当真是尖锐刻薄就好像一位善嫉的妻子拈酸吃醋质问夫君的不忠。 六合县就这么大个地方曲南一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想必紫苏儿挺着大肚子入住县衙后院的事儿已经变得众所周知。因此燕凡尘才会有此一说。 胡颜知道燕凡尘这是在替她质问心中感动不已。 曲南一的唇角抽了抽刚要开口说话视线一扫注意到肖县令已经走下马车便转身面向肖县令询问到:“肖小姐可有大碍?” 肖县令微笑着回道:“无碍无碍。前段时间小女失足落水染了风寒本已好利索了想必是路上太过颠簸这才有些不适。眼下小女已醒但因脏了衣衫怕失了礼数就不下车了。待回府再让小女当面道谢。” 肖县令带着女儿来做客显然是得到了风声知道了卫丞相与曲南一的关系想着要拉拉关系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曲南一。这事儿本应该是夫人们通过走动促成的但是卫丞相没有夫人曲南一没有娘亲肖县令总不能让自家夫人来和卫丞相接触促成此事吧。再者能有机会和卫丞相一见肖县令如何能放过? 胡颜虽不知道详情但单从肖县令的几句话中便猜到了事情全貌。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我可没帮上什么忙大人这么说简直就是往我脸上贴金。我这脸皮薄受不住啊。” 胡颜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曲南一若是脸皮薄这世间谁敢自称厚颜无耻? 曲南一和肖县令一同看向胡颜和燕凡尘。这一声嗤笑实在太过短暂令人分不清到底是谁发出的声音。 胡颜用一只眼睛挤眉弄眼地表达着自己的无辜并向二人示意那是燕凡尘发出的声音。 燕凡尘见曲南一和肖县令都看自己这才站起身敛衽一礼道了声:“大人。” 燕凡尘的店在织花县开了一家早已拜会过肖县令。其实肖县令是见过凡尘东家的但却不知燕凡尘的真容。那时燕凡尘脸覆面具还特意弄伤了喉咙。 肖县令不知眼前的男子是谁却在心里道了声可惜。如此绝艳的人物脸上竟有那样一块疤痕就好似一块完美无瑕的美玉上有道裂纹。 原本那声嗤笑令肖县令不悦但见燕凡尘如此姿容气也就消了大半。人们对于美好事物总会多几分包容。再者这里是六合县曲南一不表态肖县令也不好发作越俎代庖的事儿不能做。肖县令只能点了点头受燕凡尘一礼。 胡颜本想开溜却见车帘抖动探出一只玉手。 小丫头粉黛搀扶着小姐肖茹下了马车。 胡颜看向肖茹在不同声色中打量着她。暗道:以她看人的老辣眼光完全可以确定这个肖茹有问题。如此不要脸的女人不多她却有股子狗皮膏药的味道。 肖茹已经整理好了仪容。她的头上戴着幕篱身上披着斗篷遮掩着衣裙上的泥巴。她一步步来到肖县令身边曲膝一礼柔声道:“让父亲和大人担心了。” 曲南一眯眼笑着不说话。 肖县令慈爱地一笑道:“下次可不许如此。” 肖茹柔声道:“女儿会养好身体不让父亲担忧。”抬眸看向燕凡尘驱膝一礼“多谢燕公子相救之恩。” 燕凡尘心中诧异面上却淡淡道:“小姐客气了。区区没帮上什么忙。” 肖县令询问道:“这话怎么说?” 肖茹细声细语地道:“听粉黛说女儿昏迷后是燕公子命一名女子为女儿诊治的。那女子为女儿施了针女儿才能清醒过来。” 曲南一那狭长的目光在燕凡尘和肖茹身上一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开心!那是真开心!如果燕凡尘和肖茹有所牵扯胡颜回来后定然不会再将他护在身边。曲南一就想不明白怎么他一个人陪着她就不行?他能文能武还能逗乐。若说发贱和妩媚他扭扭腰也不是做不到。像他这样集多种优点于一身的男子怎就换不来胡颜的一心一意?哎…… 心塞! 肖县令点了点头看向燕凡尘道:“如此说来还要多谢燕公子。” 燕凡尘不卑不亢地回道:“肖大人客气了。凡尘与大人有过一面之缘遇见此事自然不好袖手旁观。再者小姐是来店里选胭脂。凡尘还要感谢小姐的光顾之恩。” 燕凡尘的神色朗朗将话说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也去了肖大人的疑惑和曲南一的期盼。 肖县令露出了然的神情道:“想不到燕公子容貌如此俊美。” 燕凡尘笑道:“这张脸已毁凡尘并不在意却还是要谢大人一声赞。” 肖县令点了点头道:“燕公子是聪明人一家家凡尘遍地开花想必财源广进。” 燕凡尘谦虚道:“糊口尚可。” 曲南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呵……” 肖县令疑惑道:“曲大人和燕公子是旧识?”燕凡尘是商本应多方讨好曲南一才是正理。然二人不但不说话且隐隐有敌对之意。若真是如此肖县令也不能开口询问毕竟那是曲南一的私事。怪就怪在二人虽不言语但其神态却并无憎恶之意。当真是奇怪。 曲南一回道:“燕公子本是六合县里的人其名声之大如雷贯耳如何能不熟悉?” 燕凡尘道:“曲大人翻手云覆手雨治理六合县手腕了得自然是熟悉的。” 肖县令后悔了他不应该问。这二人一开口听起来好似在夸奖对方实则……那语调令人浑身不舒服。 肖县令呵呵一笑化解尴尬垂眸对肖茹说话:“茹儿你可选好胭脂了?” 肖茹回道:“还没有。” 肖县令道:“你身体不适明日再来吧。” 肖茹恭敬地应道:“诺。” 曲南一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且让南一摆上酒菜给大人和小姐压压惊。” 肖县令道:“曲大人客气是小女给大人添麻烦了。” 曲南一笑而不语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曲南一和肖县令相互礼让着就要往回走。 胡颜见无戏可看也准备离开去后院等燕凡尘。她之所以一直地垂着头不敢看曲南一就怕自己露出破绽被其发现。届时一个她两个男人怎么办?她还是先陪陪燕凡尘然后再去陪曲南一。都说喜欢就是陪伴她决定用后半生死陪到底! 胡颜打定主意却对肖茹心存疑惑。不知肖茹是如何得知燕凡尘就是凡尘东家?二人之间难道还有其他交集? 本该散场的一出闹剧却因肖茹又起了变化。 肖茹竟再次对燕凡尘屈膝一礼道:“公子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待明日送上一份小礼还望公子不要推辞。” 肖县令和曲南一停下脚步看向肖茹和燕凡尘。 燕凡尘最善察言观色明白肖茹是想与他亲近。然他不喜。燕凡尘直接拒绝道:“小姐好意凡尘心领了。只不过举手之劳小姐不必挂齿。”心中骂道有皮没有脸!他哪有时间和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眼下谁挡在他面前便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钉。 肖茹不知燕凡尘心中所想仍旧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执意道:“家父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小女子不能做那不懂感恩之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肖县令若不表态倒显得不懂礼数。若在织花县他可以做主请燕凡尘到府中吃口便饭给足彼此面子但在这六合县他实在不好开口相邀。再者他是为了亲近卫丞相来的也没有心情招待其他人。 曲南一明白肖县令的顾虑也看出了肖小姐的执着心中有了计较当即道:“不如请燕公子到府中做客一同吃上几杯酒水。” 肖县令客套道:“如此可妥当?实在是怕太过叨扰大人。” 曲南一笑盈盈地道:“肖大人就不要如此客套了。” 肖县令只得道:“恭敬不如从命。”看向燕公子“不只燕公子可否赏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六十九章:南一恨得牙痒痒 面对肖县令的邀请燕凡尘是真心不想去的。 他的娘子就在身边他要赶快回家才好。为了不露陷他伪装镇定不看胡颜却竖着耳朵听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敢转身离开他立刻伸手拿人。不想差头竟然出在他这边。肖小姐好生烦人竟邀请自己赴宴。现在山珍海味吃在嘴里也不如胡颜的一记香吻来得销魂。 然燕凡尘转而想到紫苏儿和她那腹中胎儿便觉得自己应该去一趟为胡颜探探虚实。胡颜的心思他知道他可以替她守着。然如果曲南一真的有了其它心思还有了孩儿那他就坐主替她与他有个了断!他想胡颜绝非拖泥带水之人自己这般行事虽会让她不喜却绝对不会怪罪。再者胡颜就在身边。她不方便一探虚实但道长却格外方便呐。 燕凡尘打定主意点头笑道:“如此就叨扰了。”垂眸看向胡颜“道长居功至伟理应同赴宴。” 胡颜一直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四人在那里拉锯心思也跟着转了几个圈。她见众人看向自己便一拍大腿喊道:“正是!” 肖茹好像被惊了一下竟捂着胸口向后退了一步。 隔着幕篱胡颜看不清肖茹的表情却隐隐觉出她的不快。胡颜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猥琐一笑开口道:“小姐要如何感谢老道?”胡颜一开口果然杀伤力很大。 曲南一早已注意到胡颜正在心里合计此人的来历冷不防见她不再扭着脸作怪心中滑过异样的感觉于是笑吟吟地问道:“肖小姐应当如何谢你?” 胡颜一边站起身一边回道“老道……啊…… ”她因蹲得太久膝盖不太听使唤竟一头栽向肖茹。 肖茹反应很快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去却没躲开被胡颜抓了个正着。袖口留下一只黑漆漆的爪印。 燕凡尘和曲南一同时出手去搀扶老道那份紧张伴随着自然令人侧目。二人揽着胡颜的腰肢互一眼然后同时松手。 曲南一微微挑眉扫了燕凡尘一眼然后眯眼打量起胡颜的侧脸。他既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下意识地护住老道也想不明白燕凡尘何时变得如此尊老爱幼。然手缠绕伤腰间的那份熟悉感却令他的指尖都开始颤抖了。 曲南一这个人满腹坏水。他在慌乱中松开手是不想燕凡尘发觉什么。但转念一想才惊觉被当成傻子的人唯他一人而! 肖茹大惊失色一扭身躲到肖县令的身后。 粉黛怒道:“你个老道怎如此不知礼数?!” 胡颜摇摇晃晃站直身子一脸无辜道:“贫道绝对不是有意的。当时那种情景姑娘也是看在眼里的。贫道站不住才往前扑了去。若站在小姐位置上的是头母牛贫道为了站稳也是要扑的。贫道向天保证绝对不是占你家小姐的便宜!” 一番话说得多少人嘴角抽搐?忍笑的忍笑忍怒的忍怒。 粉黛羞红一张脸道:“好个无赖!” 胡颜倒吸了一口气做出惊讶的样子道:“你……你…… 你怎知贫道的名字莫不是心悦贫道特意打听了吧?哎呀妈呀吓死贫道了!” 粉黛火冒三丈。她真想撕了这没脸没皮的臭老道却还要顾及自己是个姑娘家不能如此泼辣。她心中委屈眼泪噼啪落下视线若有若无地撇向了肖县令。 肖县令轻咳一声呵斥道:“怎能胡说八道?!” 胡颜正色道:“怎就胡说八道了?贫道姓吴口天吴单名一个籁字。天籁的籁。” 肖县令一哽道:“道长这个名字好正是…… 极好。”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老道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去撩老道的胡须。那胡须正好挡在老道的脖子上。 老道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手幽幽道:“非礼勿动。” 曲南一盯着老道看了半晌见她眼皮耷拉满脸斑点皮肤褶皱但一只眼睛却泛着寒星点点偶有笑意划过。那笑意就好似流星滑亮夜空既令人心生狂喜又满心生怨怒火中烧。 曲南一因为太过激动身子竟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如常却还是忍不住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在老道地额头上轻轻一弹发出咚地一声响。 燕凡尘的眸子突然一缩一双猫眼突然睁大又慢慢回归到原位。 老道后知后觉地哀嚎一声捂着额头道:“完了完了贫道被大人弹傻了不养个一年半载好不了。” 曲南一心中又气又恨碍于人多嘴杂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地道:“如此就请道长到府里养个一年半载吧。” 肖县令想不明白曲南一为何会搭理一个老道却知不懂就闭嘴的道理。 肖茹是小姐自然要矜持。 粉黛是小丫头主子不开口她自然不能说话。但是不妨碍她小声嘀咕一句:“好臭。” 胡颜提起胳膊闻了闻袖子道:“怎么会臭?你鼻子不好使。” 粉黛不悦道:“本来就是臭。你才鼻子不好使!” 胡颜干脆招呼粉黛:“你来闻闻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好好儿闻闻贫道哪里臭?” 粉黛气得小脸通红跺脚道:“你欺负人!” 老道一脸无辜:“贫道救你家小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贫道欺负人?” 粉黛怒道:“你那哪里是救简直就是……” 肖茹喝道:“粉黛!不得无礼。” 粉黛也知自己差点儿失言开始后怕。女子清白多么重要她却差点儿说出不应说的话。若小姐和大人怪罪她只有死路一条。 肖茹稳定下心神从肖大人的身后走出对老道盈盈一拜道:“多谢道长。 ” 胡颜抚摸着胡须笑得像只得道成仙的老狐狸但在看到燕凡尘的眼神后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才后缓缓笑着。那份得意洋洋终是有所收敛。 肖县令发现这六合县地接人待物的方式十分诡异啊。人与人之间相处的样子怎会如此?曲县令要去扯老道胡须不说还弹了他脑门一指何故?肖县令彻底迷糊了。 曲南一道:“各位请。”手上同时做出请的手势。 肖县令也做出请的手势与曲南一客套了两句然后等着燕凡尘同时。 肖茹本应登上马车但她却只是尾随在肖县令的身后一同等着燕凡尘上前两步。 燕凡尘用眼尾瞥着胡颜等她同行。 结果这么一拖沓反倒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胡颜。 胡颜哈哈大笑一甩道袍迈开步伐大步向前从众人中间走过直接霸占了领头人物的位置。那样子倒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意思。虽然迎风飞舞的不是青丝而是黑灰。 众人被她甩起的黑灰呛到忍了又忍却还是咳嗽了起来。 粉黛道:“好多灰。” 胡颜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你当说好多仙气。我这仙气可从不轻易外漏。吸一口精神抖擞;吸两口福寿绵延;吸三口…… 有事先走。”胡颜突然转回身再次从众人中间穿过一把捞起小绿龟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南一等人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胡颜便消失不见了。那速度绝对堪称一绝。 燕凡尘睁了睁猫眼动了动唇压下已经冲到嗓子的吼声憋得脸颊微红双眼越发盈亮好似有爆竹在里面炸开。他心心念念的地寻她她却扮成老道逗弄自己!他认出了她她却转身跑了?!难道不知衣带渐宽、相思磨人?胡颜扮成的老道已经在六合县里晃悠三四天了吧?这三四天她悠哉自在可知他度日如年?!生怕她在哲手中吃了亏。他派出人手四处寻她可她倒好回来后竟不露真容。好狠的心! 曲南一那双笑盈盈的眸子里划过寒光隐隐透着危险的信息。他派出搜侯带着人马四处寻她。明知希望不大却仍旧不想放弃。他知她虽无大祭司之能却也绝非一般人能欺负得了。他信她能安然回来所以守着六合县不敢离开生怕她回来后被那些王八蛋拐了去。可她倒好竟又玩起了“你猜我是谁”的游戏!当真……可恨呐!他就知道…… 就知道她不会消停! 肖县令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缓和气氛的话:“高人…… 咳……高人行事果然与众不同。” 曲南一的唇角抽了抽尚未开口说话便听见唐悠的大嗓门喊道:“表哥!” 曲南一扭头一看但见唐悠地动山摇般跑了过来震得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曲南一瞬间想明白为何胡颜会突然逃跑。他在心里轻叹一声重新挂上笑面虎的招牌笑吟吟地迎了上去。 结果唐悠一脚踩死了一只鸡被摊主拦下让其索赔。 好巧不巧的是封云起正策马狂奔而来。墨发飞舞双眼深沉。 曲南一只好将笑脸转向肖县令和燕凡尘道了声:“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章:左拥右抱也艰难呐 皎皎明月挂在树梢。 胡颜像只脏兮兮的老猫悄然攀爬上白家的墙头趴伏着用一只亮晶晶的眼睛悄然打量着院子里的动静。然那晚出现的人就好似她心心念念的一场梦。在梦醒时了无痕。去它爹个了然无痕!她看见了就是看见了。她曾说过眼见未必属实但她这双眼睛不是装饰品。 胡颜干脆翻个身枕着手臂躺在墙头翘起二郎腿双手枕着头仰望起月亮。都说月有阴晴圆缺你好歹给奶奶圆一次啊! 胡颜心中有怨怼扯着嗓子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待君游……”想起和白子戚交手的往昔唇角悄然弯起一个美妙的弧度。若她还有祭祀之力……该多好…… 红莲妖物生了个儿子还能运用术法是因为她另辟蹊径修炼了邪术还是因为有其它机遇让祭祀之力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胡颜翘着二郎腿哼哼呀呀的不肯离去。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等到什么。也许那人见她来了会躲得远远的。 裂土的威力她见识过。当时她还想若人手一些裂土还用练什么武功修什么内力?一路炸炸炸瞬间会多出多少天下无敌者?不得不说卫言亭这些年狗苟蝇营还真琢磨出了一些不错的东西。其中裂土为最。只可惜裂土不能大量生产只能小规模偷偷制作。据说十分危险。然这也是最大的幸事。若裂土能大量制作这世间怕是永无宁人了。 胡颜躺在墙头想了许多但精神十分放松。她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她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一定有个人陪着她同看一轮明月同听一世风声。 直到她腹中变得饥肠辘辘阵阵哀嚎不肯消停。她才轻叹一声做起身深深地看了眼白子戚的房间然后翻身下来墙头直奔县衙后院。 胡颜心如明镜若她今晚不出现曲南一和燕凡尘绝对不会轻饶了她。实则她并不想瞒着他们。若她真有心瞒着也不会那么对曲南一笑。她只是……不想见封云起。封云起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定会抓住她然后…… 然后他又敢怎样?他打不过她也留不住她!只是恼人的感情最怕藕断丝连。她决定放手时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连。许是真正放下的那一天她才能坦然面对他吧。这场感情真的无法准确地说出谁对谁错。只有远离才是对彼此的一种保全以及…… 尊重。若不论情她还是很欣赏封云起的。果断、勇猛、睿智、懂得大局明白取舍。哪怕他的决定是错的他也会手提大刀一路走下去。让错的变成对的。这样的人没有什么能难倒他;这样的男人杀伐决断注定成为被历史铭记的那个人。他的功与过是与非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然而没有人会提起他的儿女情长。因为像封云起那样的人不应该有儿女情长。情生智隔便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胡颜揉了两把脸不再想封云起迈开大步直奔县衙后院。 现如今县衙后院已经变得大不同。虽没亭台楼阁但却多出了几间屋子看起来终于像回事儿了。胡颜一出现在后院门口便被李大壮热情地迎了进去。 县衙后院胡颜多么熟悉的地方。 一砖一瓦都透着几分不一样的亲呢。哪怕后院已经改了面貌仍让她觉得心安。只因那个人一直住在里面。曲南一卫南衣同一个人不同的名字却都与她有着莫大的渊源。曲歌啊曲歌你可知你的儿子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假小人真君子。曲南一嬉皮笑脸看似没个正形却是一个十分有担当的男人。他为了她每日坚持锻炼如今的身子骨非昔日可比。 李大壮一边引路一边道:“道长可算来了。大人都问过三遍了。大人说看见道长就将您请进去。” 胡颜与李大壮本是旧识这会儿直接打趣道:“贫道初来贵宝地差点儿寻不到衙门口。” 李大壮是个实心眼的人当即道:“大人说了若道长还不来就让属下出去敲锣打鼓喊道长。道长听见声音自然就寻来了。” 胡颜的唇角抽了抽对曲南一的手段着实有些发怵。他知她为何将自己打扮成这幅模样也知她想避开谁。若他派人敲锣打鼓地喊话哪怕喊得不是胡颜也定然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此种手笔甚是下流!看来曲南一是真的生气喽。也是她回来了几天却并没有来勾搭他实在说不过去。 胡颜被引进了新建的厅堂那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众人分宾主落座举杯欢颜。 丞相卫言亭坐在主位上其左手边是曲南一右手边是肖县令。曲南一的左手边是燕凡尘。肖县令的右手边是肖茹而肖茹的右手边竟是……海炎县县令何敬! 胡颜的眸子眯了眯笑了。她算准了他会来没想到他来得如此迅速。人若找死谁都挡不住。当然被胡颜贴上死亡签子的人也逃不掉。 六个人每人一张几几上摆放着美酒佳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胡颜一走进厅堂将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成了一个瞬间。 曲南一与燕凡尘本已举起了酒杯但在看见胡颜的瞬间二人直接放下酒杯站起身快速地迎了上去。那动作整齐划一如出一辙。 燕凡尘离门口比较近第一时间来在胡颜面前冷着脸垂眸看着她就在胡颜以为他真的生气时他突然展颜一笑笑容若烟花绽放于星空瞬间璀璨了人眼惊艳了人心。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道:“同席。” 曲南一一把攥住胡颜的另一只手热情道:“道长能来蓬荜生辉来来请上座。” 两名风华绝代的美男子扯着胡颜往回走看样子是都想与她同席。那场面岂是语言能形容的诡异?卫丞相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胡颜身上带着友好不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自然。实则隐藏了好奇、打量和猜测。知子莫父曲南一看似好相处实则心中的清高绝非一般人可比。他能一把攥住脏兮兮的老道可见……老道绝非常人。 肖县令再次被曲南一的待客之道弄得一头雾水。 何县令第一次见到老道见曲南一如此只当那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便有了结交之心。 肖茹眸光闪动悄然打量着胡颜。 他们在打量胡颜胡颜何尝不是在打量众人?她环视一周对上每个人的眼睛皆是一笑。只是这笑又分了很多种意义。胡颜觉得她笑得充满善意可落在当事人眼中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众人纷纷暗道:好猥琐的笑! 卫丞相为了给自家儿子脸面站起身抱了抱拳道:“道长仙风道骨步履生风龙马精神。” 胡颜倒不出手摸胡须只能点了点头笑道:“正是正是。”毫不谦虚。 卫丞相的完美笑容好像出现了一丝裂缝。 曲南一笑得有几分得意。 肖县令、何县令和肖茹见卫丞相都起身相迎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都站起身对胡颜施礼。 胡颜待众人都施礼后才点了点头笑道:“后生们礼数周全不是狗眼看人低之辈老道心中欢喜送你们每人一卦可好?”言罢肚里传出饥肠辘辘声。 曲南一道:“怎敢劳烦道长泄露天机?来来先入席。” 众人称是。 燕凡尘却道:“凡尘与道长一见如故不如同席。”攥着胡颜的手用力捏了捏。 曲南一道:“南一也有事要请教道长还请道长不要推辞才好。”手上用力暗中扯了扯胡颜。 胡颜被二人扯着心中既甜美又酸爽当即道:“来来且将几合在一起如此才热闹。”言罢伸出脚用脚尖勾着几将其合在一起然后扯着二人跪坐下来然后招呼众人“都坐都坐别站着。”这份自来熟令人侧目。 卫丞相笑容不变跪坐到席子上再次举杯道:“满饮此杯敬道长。” 肖丞相等人落座纷纷举杯附和。 胡颜终于可以抽出手与众人同饮一杯酒水然后也不多话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曲南一道:“慢些。热菜马上就来。”他担心她来时较晚酒菜皆冷便让厨房一直温热着她爱吃的饭菜。 胡颜勾唇一笑应了声:“好。” 燕凡尘夹起一只鸡腿送到胡颜碗中道:“道长尝尝这只鸡腿别样风味。” 胡颜咬了一口道:“味道确实不错。” 燕凡尘道:“味道自然不错。这只鸡的腿比旁的鸡都要高一些显然是善于跑跳的。吃它的腿自然别有滋味。” 燕凡尘的话说得有趣显然是拿鸡比胡颜暗示她若再跑就要啃她的腿。 胡颜觉得大腿上一紧竟是被燕凡尘偷捏了一把。 婢女们将温热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在胡颜面前曲南一夹起红烧肉送到胡颜碗中道:“道长尝尝这是府中王管家的拿手菜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南一原本养了一头猪也是心疼的紧。它顽劣被贼人拐走跌下断崖至此不知去向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寻。你不知道我那头猪啊招人恨得罪了不少人。若有人知道它受伤定会放着鞭炮寻它吃肉。所幸那头猪还记得家门溜溜达达的回来了。得知道长今晚会来特意将它按倒杀了吃肉。这份情谊道长吃口肉细细体会。” 胡颜咬着红烧肉总觉得是在吃自己的肉其中滋味果然需要细细体会。因为她就是曲南一养得那头猪! 一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胡颜摇头一笑夹起一筷头青菜放到燕凡尘的碗中道:“败火。”又夹了一筷头青菜送到曲南一碗中“祛燥。” 三个人同时端起碗开始吃饭。那般认真、和谐、自然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曲南一和燕凡尘早已无所顾忌只想陪她走完下半生。旁人如何看有何重要?日子是自己过的舒不舒坦也只有自己知道。那些不甘心在胡颜的各种突发状态后逐渐减淡了痕迹。 他人不知这一顿饭他们盼了多久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如今她回来了能一起吃顿团圆饭心中幸福悄然溢满。 不得不说胡颜的扮相实在太成功了她不但从头到脚都装扮得无懈可击就连两只耳洞都堵上了卫丞相愣是没看出她是女儿身。正因为如此卫丞相的一颗心提溜了起来。他开始怀疑曲南一的喜好倾向。 若真如此那老道决计留不得。 卫丞相城府之深难以想象。然胡颜又岂是好对付的?他在心里合计着胡颜时胡颜突然抬眼看向他目光犀利。 卫丞相微愣刚想在不动声色中继续微笑胡颜却转开了目光。 卫丞相嘘了一口气暗嘲自己竟会紧张。 不想胡颜再次看来咧嘴一笑。 卫丞相的脸一僵脑门突然蹦起一根青筋。这种愤怒到无法掩饰的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感受过了。 胡颜转开头继续吃饭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胡颜的一举一动牵着曲南一和燕凡尘的心。知她有意撩拨卫丞相二人也只是一笑置之。曲南一在娘子和父亲之间果断站队自家娘子没有二话。 待胡颜吃完饭三人同时放下碗筷步调是如此一致一点儿也不违和。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一章:吴籁来也 燕凡尘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提起酒壶为胡颜倒了杯酒水。他的眸光潋滟好似两颗上好的琉璃灯盏盈盈间泛着妖娆冶艳之色。脸上一只春睡海棠若隐若现好似妖灼灼其华令人惊艳。他也不掩饰将身体轻轻靠在胡颜的身上那份柔软与意外虽有些女气却沁着数不清的思念好似一壶香醇的酒飘香绵长令人回味。 胡颜心中的思念之情在此刻变得浩瀚如海多想全部倾倒在左右两位情人的身上。 她用手指捏起酒杯送到鼻前闻了闻道:“一闻销魂。”仰头喝净杯中酒啧了一声又道“入腹绵长。”吧哒了一嘴好似回味无穷般继续道“三思魂儿荡。”那副做派俨然一个在酒色财气中厮混数年的老鬼头! 燕凡尘只认识几个字不懂什么隐诗做画但凡胡颜说得他都觉得好。于是胡颜话音刚落他便拍手赞道:“好!” 那么真诚的样子认真的眼眸看得胡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过是行嘴胡诌但燕凡尘如此捧场她若不挺起胸膛做出无比自信的样子多打燕凡尘的脸啊。 胡颜心中莞尔一笑直起腰在众人的暗自撇嘴和不屑中一拍几赞燕凡尘道:“好见识!”眼尾一溜扫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被点名自然不好装聋作哑于是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下大声道:“果然是妙!道长的…… 词儿深得酒中味乃雅俗共赏的典范是区区仰视的意境啊!” 卫丞相觉得心肝脾肺自杀似的疼!他悉心教导了多年的儿子他才思敏捷学识傲人的人就…… 就这么被一个破衣褴褛的老道带歪了?!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呐! 何县令和肖县令见曲南一如此捧老道当即也恭维起来。 大家夸着夸着还真觉得老道那几个词儿用得十分巧妙颇得几分滋味。 胡颜在心里深深地感慨: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众口一词石成金呐! 曲南一靠近胡颜对她耳语道:“娘子为夫夸得如何?” 胡颜点了点头赞道:“果然有几分下作的风流。” 曲南一装出委屈的样子道:“想我风流倜傥一文人为了配合道长终是毁了文人的风骨啊。” 胡颜挑眉用一只眼睛看向曲南一。另一只捂在眼罩下动弹不得。 曲南一立刻轻佻地一笑用手指在胡颜的大腿上轻轻滑过暧昧道:“请道长晚上来房中帮南一接接骨。” 呜…… 这诱惑太骚气了! 胡颜觉得酒一定是上了头否则她怎会开始荡漾? 卫丞相虽听不见二人窃窃私语些什么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城府极深没有直接甩脸走人而是笑吟吟地问道:“不知道长仙居何处?如何称呼?” 胡颜从曲南一的身上拔回视线揉了揉发痒的鼻子看向卫丞相漫不经心地道:“贫道家住四海号云游。凡尘俗名口天吴单字一个籁。哦天籁的籁不是无赖的赖。” 卫丞相的眉角跳了跳笑道:“好名字。” 胡颜赞道:“有见识!” 卫丞相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深了三分心中怨念多了三分吼道:有这么说话的吗?有吗?! 按照礼节曲南一应该在胡颜进来时为众人做个介绍偏他听见胡颜腹中鸣叫知她饿了便直接越过那些礼节让她吃饭。如今卫丞相提了话头曲南一便接过去道:“容南一为道长介绍一二。” 胡颜一摆手道:“贫道昨晚夜观天象已经窥知天机知道今日齐聚此处皆是何人。” 曲南一刻意露出恭敬的表情道:“如此还请道长说说看。”若说胡颜知道某些人的身份他是信的。那海炎县县令是刚来的胡颜应该是没见过。 胡颜像个无赖将身子趴在几上竖起手指虚点众人。手指先是落在卫丞相头上道:“此人天庭饱满官运亨通必是高官。且与曲大人关系非同一般。” 卫丞相不以为然毕竟这都是快成为公开的秘密了。若非如此那肖县令和何县令因何跑来以探友的名义拜会曲南一? 胡颜手指一转指向肖县令道:“此人眉长、脸方、双耳低垂眉形燃了一点星火有升官发财的之象。若能维护好眉心一点让其燃起则官运亨通;若那一点灭了大人也只能变成小人。好与坏是与非皆在一念之间。” 肖县令心中大惊。他是信命的人。虽不知老道深浅但见曲南一如此礼遇他想必是个有高深道行的。肖县令心中半喜半忧决定私下找老道看看。 胡颜手指一转指向肖茹微微皱眉轻叹一声竟是越过小茹直接指向何县令。 胡颜这一手令人防不胜防。肖茹本是有些紧张生怕老道说出一些不着边的话一张小脸都憋白了。不想她打好了各种腹稿却一样都没用上。得她的一张小脸开始由白转红。成功诠释了这个憋字不但会憋白也会憋红。她心中七上八下总觉得老道窥探到了什么却不言明。不言明对她而言许是好事却令她一颗心不得消停。 胡颜眼睛一扫将肖茹的表情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一声不再理她。 肖茹的一举一动许能瞒过别人却逃不过她的眼。肖茹对燕凡尘死缠烂打明晃晃地挖她墙角此事怎能作罢?燕凡尘是她的男人对于任何窥视他的人无论男子她都要将其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只因燕凡尘不是曲南一、不是司韶他是幺玖、是燕归是那个被苏玥影捅了一匕首的人。她救了他改了他的命格却无法改变命数的无常。燕凡尘现在已经有能力自保但是……谁又能参透老天的喜怒无常?他……本应轮回却被她强行留在世上注定此生危险重重。 胡颜想着心事手指停在何县令的方向半晌没有动。 何县令的一颗心呐忽上忽下屁股下也跟长了疖子似的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道:“不知道长有何指教?” 胡颜回过神只送了四个字:“好自为之。” 何县令的瞬间黑了道:“不知道长何意?” 胡颜的唇角勾起绽放笑颜幽幽道:“大人一张脸左脸阴右脸阳注定身份……” 何县令呼吸一窒生怕胡颜说出他的身份如同阴阳一分为二忙开口道:“道长可千万不要吓本官本官最近正逢多事之秋心中肝火旺盛听不得不好的话怕身体受不住。待本官平心静气再去请教道长指点一二。” 胡颜呵呵一笑收回手指。 燕凡尘和曲南一都十分了解胡颜知道她不会无的放矢。心中禁不住开始猜测那何县令定是得罪了胡颜。细想海炎县近日发生之事心中有了计较。 曲南一抚掌赞道:“道长当真是神机妙算!” 燕凡尘附和道:“道长今日为我算了一卦只有一语却是准得不能再准。” 众人听闻此话心中释然似是明白了为何燕凡尘对老道如此亲厚。 曲南一挑眉问:“是何话?” 燕凡尘笑容甜腻道:“实乃私事不方便透漏。” 曲南一睨了胡颜一眼借着袖子的掩饰手指在胡颜的大腿外侧轻轻滑动极为暧昧。 胡颜也素了多日心中甚是想念被曲南一如此撩拨双腿发软一双寒星似的眼睛也微微荡漾起水润的光泽。她斜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表情戏谑勾唇一笑风流倜傥诱惑人心。 卫丞相看在眼中只觉得呼吸困难心脏痛得厉害。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虽至今未娶他也并未太在意毕竟曲南一又不是不近女色。可如今看来与他情投意合之人竟是一位脏兮兮的老道! 卫丞相用尽力量自控方没有掀翻几拔剑砍了老道。他尽量笑得自然劝酒道:“来来再饮。” 众人同时举杯同饮。 卫丞相不想再看曲南一那副样子干脆转开眼对身后的孟虎吩咐两句。孟虎领命走出厅堂。 卫丞相收回目光对何县令道:“本官来的路上听闻海炎县最近不太平?”虽说不允许县令使自离开管辖地但有些事不能太过较真毕竟还有人之常情一说。何县令和肖县令的心思他心知肚明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与他攀上关系。像他们这些地方小吏想要得他指点还真是难如登天。如今曲南一的任务已经完成身份曝光也无妨。若非曲南一不想回长安他又怎会舟车劳顿来抓人?何县令被点名忙站起身要跪到卫丞相面前回话。 卫丞相向下压了压手道:“坐。此乃家宴无需多礼只当闲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二章:戏说杀意几人知 何县令依言跪坐回席子上却还是作出恭敬的样子回道:“海炎县有一户刘姓人家是个富贵大户招惹了一些江湖人士被其夜袭。下官得到消息带人赶去。那些贼人虽然凶狠但我辈也非孬种。两厢厮杀起来死伤了几人逃脱一人。那贼人甚是猖狂竟放了一把火消灭证据。属下带人追缴被贼人伤了筋骨这胸口至今仍旧隐隐作痛。” 卫丞相道:“如此说来只有一人逃脱?” 何县令回道:“是下官大意。只因那贼人是名女子属下以为她柔弱并未设防。不想此女子不但武功高强且手段毒辣险些害了下官性命。” 卫丞相怒道:“当真大胆!”实则心中对此事保持怀疑态度。为官这么多年他明白一个道理黑未必就是黑白也不见得就是白。 何县令揉着胸口一副受伤颇重的模样。 卫丞相问:“可有那女子画像?” 何县令道:“当晚天黑看不真切。”他哪敢交出胡颜画像?胡颜知道他天大的秘密。若让别人寻到她对他必然不利。眼下只盼着悍木将军能寻到胡颜就地斩杀。 何县令想得挺好殊不知他一心想杀的人就坐在他的对面笑盈盈地望着他。 曲南一和燕凡尘听完何县令的话心中都是一凛装出敬酒的样子打量胡颜的脸色。 三人视线交汇胡颜点了点头手指撩过胡须滑下“一“字。那是一个优雅的抹脖子动作。 曲南一和燕凡尘心有灵犀皆是勾唇一笑饮下杯中酒再看向何县令的眼神虽如常却比以往多停留了一会儿。 众人心思各异暗藏杀机。 曲南一用筷子戳了戳鱼身问胡颜:“道长觉得这鱼从哪里下筷最是美味?”何县令从哪里下手最令你开心? 胡颜心中感动。所谓至亲至信之人便是不问因果过程就是要偏袒偏帮护你一生。她笑道:“都说千炖豆腐万顿鱼自然是小火慢煎才有滋味。”不着急弄死要慢慢折磨。 燕凡尘点头附和道:“道长所言及是。适当加入几味小料更见滋味。”变着花样折磨何县令才能解恨。他虽不知过程但却容不得别人欺负胡颜。但凡惹恼胡颜的人便是他的仇人。他知自己没有深厚的背景但他有钱。他拼命赚钱网罗高手终究有人认他为主为他卖命。他也能护着胡颜。 燕凡尘想得不错胡颜和曲南一却不想他参与进来。虽然二人心思不一样但总算是殊途同归。二人异口同声道:“鱼刺多不适合你。” 燕凡尘虽做好了让胡颜左拥右抱的准备但见二人如此心有灵犀心中自然不快。他为自己斟满一杯酒眯了眯猫眼举起道:“哪有猫不爱吃鱼的?”眼尾扫向曲南一“是不是啊曲大人?” 曲南一知道燕凡尘意有所指却想私下里再和胡颜说说紫苏儿的事儿于是逗弄燕凡尘道:“燕公子怎么不说猫儿也招鱼?”燕凡尘就像一只猫诱得那些鱼儿往上跳上赶子让他吃。 燕凡尘眸光流转身子轻轻一歪贴在胡颜的胳膊上略显醉意地道:“诱来一条大鱼才好解馋、抵饿。” 这话说得太过轻佻胡颜却喜欢得紧。 曲南一见燕凡尘占了上风只得对胡颜耳语道:“有位女子投奔而来想必是你旧识。” 胡颜唇角勾起道:“正是。”随口问“胸大否?” 曲南一回道:“大。” 胡颜笑容中带了戏谑之意。 曲南一只觉得面颊有些灼热竟是被胡颜打趣了。他心有不甘决定反攻于是笑道:“偏本人只喜欢玲珑酥胸一手得握。” 这回换胡颜面红耳赤了。幸好脸上易容透不出肤色。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情意绵绵。别看他们跪坐得端正但却全然不顾别人的目光大有要挤成一个人的意思。 卫丞相等人感觉天雷滚滚迎面而来皆怀疑老道用了妖法才吸引了两名俊雅男子的目光。 半边火热半边冷场的气氛下紫苏儿挺着大肚子在小丫头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近厅堂对卫丞相施了一礼柔声唤道:“老爷。”然后转身冲着曲南一盈盈一笑再次施礼唤了声“大人。” 这两个称呼有些尴尬却不得不为之。毕竟她肚子的孩儿尚未落地曲南一又不肯认她只能如此称呼二人。 卫丞相让孟虎唤来紫苏儿为得就是试探老道与曲南一的真实关系。若老道目露不快隐含嫉妒之意那此人绝对留不得。若是他所有误会那此老道便是真有能耐令儿子折服他也会结交一二。卫丞相对老道已经起了杀心面上却仍旧笑得如沐春风。他对紫苏儿道:“终日在房中也闷得慌对孩儿也不好。你且去南衣那里坐坐吃些菜。” 紫苏儿垂眸一笑轻声应道:“诺。”转身挺着大肚子施施然走到曲南一面前却不知道要跪坐到哪里才好。 曲南一的左手边是老道右手边虽空着却紧邻卫丞相。她总不好坐在二人中间居上首。她抬眸看向老道希望他能挪个地方。老道却眼含戏谑地问:“怎没牙?” 曲南一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笑道:“被人打的吧。毕竟紫苏儿身为老鸨看管着娇红依绿阁每天迎来送往难免和人起争执。” 卫丞相早已派人查清了紫苏儿的底细却不防燕凡尘突然捅了出来。紫苏儿的身份如此低贱登不了大雅之堂。若不是要试探老道卫丞相也不会让她出来丢人现眼。卫家的骨血固然重要但那孩子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更重要。所谓血脉意义正在于此。 紫苏儿脸上挂不住了扭身来到曲南一身后侧跪坐着用袖子挡住嘴巴道:“燕公子唱戏的时候妩媚多情迷倒多少青年才俊怎说起话来如此尖酸刻薄?”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三章:厉害了幺玖 紫苏儿一开口就揭燕凡尘伤疤。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看向燕凡尘。 肖茹一直低垂着眉眼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在紫苏儿开口时她却抬起眼眸看向紫苏儿。眸光晦暗隐藏锋芒。 燕凡尘面色如常道:“你难道不知道那些青年才俊极其欣赏本人说话的方式?”挑眉眼角含笑瞥了曲南一一眼“南一是也不是?” 燕凡尘这一眼彷若一根艳丽的羽毛划过心房当真是流光溢彩、妖娆多情逗弄得人心跳加快、呼吸不顺。 别说肖、何两位县令就连曲南一和卫丞相都呆愣片刻暗道男色惑人。 胡颜抚额发现挖她墙角的不单是女人还有男人。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人。 曲南一在微愣过后回过神感慨道:“凡尘之艳不在皮相而在于魂。”单是那双眼睛就能吸人魂魄要人性命。 紫苏儿自认容貌上层不输燕凡尘只恨当初动手时被燕凡尘打掉了牙齿才落于下风。她低头绞着手帕心有不甘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再多说什么唯恐惹曲南一不喜。 以往她只当曲南一是一名毫无靠山的小县令住进县衙后院后才得知曲南一竟是卫南衣是卫丞相的嫡子。不出意外卫丞相致仕曲南一会成为新宰相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位置。她若能靠住这棵大树飞黄腾达不在话下。所以她肚子的孩子只能是曲南一的也必须是曲南一的! 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肖茹的亲事肖县令打算拿燕凡尘当个垫脚石于是开口询问道:“燕公子惊才绝艳不知可有婚配?” 燕凡尘道:“此事道长知道。” 胡颜有些犯困正耷拉着眼皮盯着酒杯突然被点名便掀起眼皮看向燕凡尘而后转向肖县令慢悠悠地道:“燕公子红鸾已动是天配良缘其娘子已在身边……哎呦…… ” 曲南一与胡颜坐在一起借着袖子掩饰在不动声色中拧了她一把。 肖县令状似关心地问:“道长这是怎么了?” 胡颜道:“风大闪舌头了。” 肖茹悄然勾起唇角笑了。燕凡尘的红鸾星动娘子已在身边。此厅堂里只有两名女子。一是紫苏儿另一人是她。此卦象在说谁?谁在燕凡尘的身边?她离燕凡尘只有五步之遥堪称…… 身边。 肖县令后悔问话了。这老道油盐不进整一个混人。若非看他确实有些能耐他还真不想搭理他给自己找不快。 肖县令干笑两声看向曲南一打趣道:“不知曲大人可有心上人?何时能让我等讨杯喜酒喝喝?” 曲南一的眼神一瞥看向老道道:“道长能掐会算不如替南一回答这个问题?” 胡颜眨了眨眼睛道:“曲大人红鸾已动是天配良缘其娘子已在身边……哎呦……” 一杯酒水直接洒在了胡颜的身上 燕凡尘放下酒杯掏出帕子一边帮胡颜擦拭衣襟上的酒渍一边歉意道:“手抖道长勿怪。” 胡颜道:“见怪不怪乃大自在。”提起酒壶斟满杯中酒推到曲南一面前戏谑道“曲大人手抖否?” 曲南一眯着狭长的眼睛笑吟吟地道:“时而手抖不可预知。” 肖县令哈哈笑道:“大人好生幽默。不知谁家女儿有此福分能侍奉大人左右。” 肖茹那张弱不禁风的小脸微变再次垂下头抿唇不语。 肖县令听到卫丞相来此的风声立刻决定要赶来拜见。不但准备了很多贵重的礼物还决定带一位女儿同行。肖县令为了攀附住卫丞相有意送个女儿给曲南一做妾。肖茹是嫡女肖县令心疼她于是准备带个庶女同行。肖茹得到消息后极力争取才获得和肖县令一同出行的机会。只不过她心中之人不是曲南一。 曲南一听明白了肖县令的意思刚要开口回话卫丞相抢先一步开口道:“本官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最是顽劣若有红袖添香本官倒也能放心一二。” 虽然肖县令自认肖茹当得起女主子但毕竟身份地位在那放着能入相爷府中当个妾也算是谋个好未来。肖县令见卫丞相已经撒下渔网唇角自然扬起准备带着肖茹屁颠颠地自投罗网。 就在这时胡颜突然一拍几震得杯盘作响吓了众人一跳。 胡颜大声赞道:“天作之合啊!” 众人心中疑惑不明白胡颜的意思但略一联想便知她说得是肖茹和曲南一之事。 肖茹猛然抬头看向胡颜一张小脸苍白的已近病态。 肖县令笑弯了眼睛道:“承蒙道长吉言。” 曲南一用眼尾扫向胡颜等她下文。 胡颜伸出手指掐算片刻后摇头晃脑地道:“贫道窥探天机得知肖大人的爱女红鸾星动与大人头上的红鸾相映灼灼生辉。” 卫丞相没想到老道如此热衷曲南一的婚事心中的疑惑消了三分杀意也减了三分。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走入歧途。所谓阴阳调和方是人间大道。那些断袖之谊玩玩尚可万万认真不得。一想到自家玉树临风的儿子和一个脏兮兮的老道是那种关系他就浑身不舒服差点儿呕出隔夜饭。若是儿子和燕凡尘有此好他尚能…… 尚能个屁!都怪老道拉低了他对南衣的要求。 若非场合不对卫丞相都想用手捶捶胸口抹一把老泪。 肖县令心中一喜暗道:若曲南一信任老道而老道又说出有利于肖茹的话说不准能成就一段好姻缘会让肖茹一飞冲天不用做妾。 肖县令热情道:“如此说来当真是天作之合。” 胡颜点头无比认真道:“自然是天作之合。”眉眼一挤露出猥琐笑容在卫丞相和肖茹之间一瞟嬉笑道“没看见卫大人瞧肖小姐的眼神那叫一个喜爱非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四章:美颜与误会 众人微愣有些没反应过味儿。曲南一要纳肖茹卫丞相却对肖茹喜爱非常是何道理?这……不对劲儿吧? 燕凡尘最先反应过味儿当即发出一声低笑。 曲南一手指拨弄了一下酒杯冲着卫丞相抱拳道:“恭喜爹红袖添香。” 胡颜一直刻意模糊性别只用一口一个大人说事儿彻底砸了卫丞相一下狠的险些让他血溅当场。再有曲南一这不孝子在一旁添砖加瓦简直是要活埋他! 卫丞相怒了却没有理由发作只能咬碎牙活血吞。他展开扇子笑道:“误会、误会…… ” 胡颜道:“美艳、美艳…… ” 卫丞相摇晃扇子的手微抖看向胡颜。 胡颜眯眼一笑牲畜无害。她早就看卫言亭不顺眼勾搭了她的曲歌害她每天魂不守舍。想到曲歌胡颜在心中一叹。终究是她太过自私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只想守着自己男人过些消停的小日子。曲歌消失不见她本应追根究底去探查一二却……胆怯了。实话至今她仍旧存了一分怀疑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自己的神识是否被人涂改不知那个站在飞鸿殿的人到底是占了她的位置还是夺回了原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经历了红莲尊主的事情之后她变得没那么自信。曾经她亲手点燃了火堆看着尹雪儿在烈火下苦苦挣扎、发出惨叫、表情扭曲、身体的油脂发出噼啪之声。这期间她只离开了一小会儿然后眼瞧着尹雪儿变成了烧焦的尸体。结果呢?她竟然没有死!尹雪儿定是有内应的。是谁救了她将她带离了飞鸿殿?虽然红莲尊主已被炸死但她曾活到现在的事实却让胡颜不得不质疑很多事情。若她和尹雪儿能活到现在那么…… 是不是有更厉害的人比她俩活得更久也比她俩更厉害? 那些眼见为实在她看来都是烟雾而已。 她是那样的相信自己且唯吾独尊。然而现实十分生动地告诉她两个字——未必。 她自认为武功已经登峰造极却不知道那假大祭司的半斤八两到底有多强悍。再者胡颜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那些退隐江湖之人再谈身不由己时都会露出苦笑。胡颜亦然。在这个世间她也只是一个想要安稳的女人而已。 胡颜不再逗弄卫丞相打了个哈欠。 肖县令再呆愣片刻后望向卫丞相的眼神越发炙热起来。卫丞相正值壮年若要致仕最起码要过二十年。卫丞相是鳏夫却一直不曾再娶可见其对亡妻用情之深。若肖茹能成为他的正头娘子其地位之尊不消说哪怕只能成为一名小妾上无当家正妻压制那独宠的小日子定然滋润无比。肖县令被胡颜打开了一扇天窗满心希望。 曲南一见胡颜打哈气知她困乏心疼几分于是道:“想必各位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休息一晚明日再聚。”扭头看向卫丞相“父亲意下如何?” 卫丞相正想着如此结束这个有关嫁娶的话题当即点了点头站起身道:“都散了吧。两位大人早些休息。” 肖县令等人同时站起身施礼道:“恭送大人。” 卫丞相摆了摆手笑道:“我们同行不必见外。” 肖县令给肖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随同自己凑到卫丞相面前说上两句话。 何县令终于有机会凑到卫丞相面前一边表忠心说着奉承话一边偷偷打量着卫丞相的神色。他本不知卫丞相来到六合县只是想赶来试探一下曲南一的深浅。不想竟遇见卫丞相当真是一箭双雕、喜不自禁。 燕凡尘收起帕子将胡颜拉起来攥着她的手腕认真道:“是凡尘鲁莽淋湿了道长道袍还请道长与我同归让我聊表心意为道长换身干爽衣袍。” 曲南一站在胡颜另一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指尖炙热的好似能灼伤人。他盯着胡颜的眼睛道:“夜已深南一怎能不尽地主之谊?道长还是留下与南一秉烛夜谈吧。”眼波轻轻一荡有道不尽的相思痴缠。 胡颜感觉到拉着自己的两只手都在暗中用力。她十分庆幸曲南一和燕凡尘都不会武功她若不想动他们二人还真奈何不了她。如若不然这会儿怕是早就动起手打得鸡飞狗跳了。 三个人这般僵持惹得众人侧目。 紫苏儿扶着肚子发出一声轻呼:“哎呦…… ” 众人一同看向紫苏儿。 紫苏儿红着脸用袖子挡着嘴巴道:“是腹部孩子踢了苏儿一下。”言语间一双美目瞥向曲南一当真是欲语还休。 曲南一眸光清冷意味不明地一笑转回头不再看她对胡颜道:“被赖上了。求道长指点。” 紫苏儿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丫鬟忙搀扶住紫苏儿焦急地唤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紫苏儿含泪望着曲南一的侧脸道:“大人这是要逼死苏儿以证清白。” 曲南一没有开口燕凡尘却道:“肚子都那么大了还说清白二字当真可笑!”斜了紫苏儿一眼“不如你收腹看看能不能将肚子收回去证明你还是清白女儿身?”燕凡尘是打心眼里厌恶紫苏儿。尤其是他恢复记忆后越发看得明白紫苏儿是个黑心肝一心想对付胡颜。别说他小心眼和一个女人计较。蛇蝎心肠的女子除掉才不会害人。 嘶……这话说得真是尖锐啊!何止是一针见血简直就是一针刺骨! 紫苏儿身在孕期本就情绪不稳又每天担心她的谎言被揭穿怕自己来不及做手脚就被人赶出去。届时她要如何容身?她身上的银两已经花费得所剩无几唯有赖住曲南一才有一线生机。她为了将戏做足咬咬牙眼含泪水大声喊道:“苏儿为白爷经营娇红倚绿阁却并非风尘女子。大人若不信我唯有一死证清白!”言罢作势向墙撞去。 诡异的是竟无人拦着。 这就尴尬了。 紫苏儿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只能装出崴脚的样子哎呦一声跌坐到地上。比起撞得头破血流崴脚不算什么事儿。 紫苏儿揉着脚踝环视众人目光落在丫鬟春晓身上隐含怨念。 春晓觉得自己挺冤枉她明明想去拉住紫苏儿却在老道看来时突然就动不了了。许是太害怕的原因?春晓又试着动了动这回能动了忙跑到紫苏儿身边将其搀扶起来。 紫苏儿垂泪道:“老天也知我冤枉竟不让我死。” 胡颜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紫苏儿抬起斑斓泪眼看向胡颜。 胡颜道:“紫苏儿别折腾了待孩子生出来是是非非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紫苏儿暗自心惊生怕老道有手段能识破红莲尊主教给她让血脉相融的办法。尤其是曲南一对老道如此信赖若老道说不是曲南一定会信他不信她。 紫苏儿作出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杀意横生。她低眉顺眼道:“道长所言极是。” 胡颜懒得搭理紫苏儿同时挣开曲南一和燕凡尘的手道:“贫道就不叨扰二位了。待贫道选个地方建好宅院再请二位来家中小住促膝长谈。” 曲南一和燕凡尘互看一眼皆觉得到嘴的肥肉好像要飞。这一飞就不知飞去了哪里。毕竟司韶还在六合县里。 曲南一当机立断一把攥住胡颜道:“道长今晚休在此处明日……明日再去看燕公子如何?”这话说得着实有些艰难。曲南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能与其他男子共享一份感情。这对男人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不同意又如何?正如花青染曾说过话不管别人如何他都是要跟着胡颜的。别人不想跟着退出便是。 退出?如此轻易的两个字却会生生要了人的性命。 胡颜苦等傅千帆百年轮回最终却因这一桩桩的牵绊、一条条割不断的情才不得不放手。曲南一有自知之明若只他一人胡颜未必会停下脚步。燕凡尘也许不那么重要却是留下胡颜的一股力量。 曲南一心中满是苦水最终只能化作一记恨恨的眼神瞪了胡颜一眼。 真不知是胡颜道行高深还是他胸怀宽广容纳百川。自己选得路就要咬牙走下去。早早就瞥到了苗头现在再说其它就是矫情! 燕凡尘在胡颜跌下断壁时便许下宏愿只要她平安归来、身体康健他就遂了她的心愿。如今曲南一已经表态他若不放点头唯恐得罪万千神佛不再庇佑胡颜。 心中酸涩得厉害手指也赚得吱嘎作响却还是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外走。 “凡尘。”胡颜突然开口唤道。 燕凡尘脚步微顿挺直背脊缓了半晌终是转过身冲着胡颜弯唇一笑道:“明日扫榻相迎。” 胡颜的眸光缱绻点了点头道:“定不负君。” 燕凡尘脸上的笑容真实了三分若昙花绽放瞬间惊艳人心。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五章:南一爬床之夜 月上中天县衙后院悄然无声万籁俱静。 一个人影由厢房蹿出悄然来到另一间厢房的门口轻轻推开房门溜了进去。那份轻巧好似轻功绝顶无人能及。 老道侧躺在床上穿着里衣亵裤单手支头望着那偷香窃玉的小贼盈盈而笑道:“说要促膝长谈为何偷偷摸摸好似贼也?” 曲南一摸到床边坐下垂眸看向胡颜的脸戏谑道:“所谓窃玉偷香若不做出个样子岂不是对比起阿颜的姿容?” 胡颜勾唇一笑心情好到无法形容。 曲南一将手落在胡颜的身上从肩膀捏到指尖然后换另一只胳膊继续捏。 胡颜觉得好笑问:“这是干嘛?” 曲南一捏上胡颜的大腿道:“看看你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哪里摔错位了。” 胡颜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放松了四肢道:“许是真的老了不想再折腾了。” 曲南一见胡颜喜欢按捏得特发起劲儿。 胡颜感受到曲南一手掌的温度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粉红。只不过这份羞涩无法透过易容后的皮肤展现给曲南一知道。 曲南一的呼吸渐渐重了沙哑道:“和我说说你都经历了什么。” 胡颜扬起下巴用一只眼睛看着曲南一然后抬起脚用脚尖勾起曲南一的下巴诱惑道:“如此良辰美景曲青天不如到床上来与贫道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 胡颜顶着老道的脸行妩媚之举却勾引得曲南一难以自持一把攥住胡颜的脚凑到唇边轻轻落下一吻在脚尖。 卫丞相得到消息知道曲南一转进了老道的房间一头顺滑的长发差点儿全部竖起! 他眯了眯眼睛坐起身穿上衣袍沉着脸一步步走到胡颜的房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突然听见胡颜说什么肌肤相亲、耳鬓厮磨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头再也无法冷静一脚踹开房门就看见曲南一攥着老道的脚尖亲吻着。 尾随在卫丞相身后的孟虎等人皆呆愣在当场半晌都回过不神。他们…… 他们没有看错吧?公子是在亲吻老道的脚尖吧?是吧?是吗?哎呀我去眼睛怎么如此痛啊! 曲南一的反应十分迅速竟是一把扯过被子裹住胡颜这才对卫丞相道:“不知父亲深夜拜访有何事?”声音低沉隐含不悦。 卫丞相挂起笑脸道:“无事无事。本想向道长请教一个问题结果……忘了。”言罢转身便走。卫丞相素来处事不惊但今晚确实被刺激到了。他脑中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好似被斩断了无法与头脑相连。他退得惊慌失措脚步也有些踉跄那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卫丞相走出房门后曲南一站起身关上房门落了栓转身间拉开衣襟露出麦色胸膛走到床边直接压在胡颜身上眸光烁烁沙哑道:“阿颜做我的妻。” 胡颜抬腿勾住曲南一的腰肢缓缓摩擦着应道:“好。”耳朵动了动发现某人去而复返。 咣当一声响门栓断裂门应声而开。 卫丞相去而复返站在门口看着床上一幕。他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胸腔里翻滚而起的一口老血。 他颤抖着手问:“你在做何事?” 曲南一的好事一再被打断尽管他能理解卫丞相的心情但很难做到平心静气。他做起身拢了拢衣袍反问道:“您觉得儿子在做何事?” 卫丞相咬牙道:“你干得好事!” 曲南一厚颜无耻地回应道:“谢父亲夸奖。” 卫丞相眯起寒光四射的眼睛沉声道:“你这是要…… ” 胡颜知道曲南一不说她的性别是体谅她想逃避的心情但她并非娇柔女子有些事既然做了就不会一直逃避。更何况若因她隐瞒性别导致曲南一父子二人针锋相对也不是她乐见的。 胡颜不待卫丞相将话说完开口道:“卫丞相无需纠结贫道是女儿身。” 什么?!!! 卫丞相感觉被雷劈中了。 那雷啊真狠呐愣是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 一个女子长成这副模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女子?! 不不不如果真是女子定是易容的。 然就老道那幅猥琐的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她女装扮相的样子。 卫丞相在脑中将老道的头换到女子身上然后信口胡诌当即打了个寒颤遍体生寒。他不要这样的儿媳坚决不要! 卫丞相深吸一口气问曲南一:“确实是女子?” 曲南一忍着笑点头回道:“是女子没有谁比儿知道得更为真实。” 卫丞相按了按蹦跳不止的神经又问道:“易容了?” 曲南一再次点头道:“本人国色天香绝非寻常庸脂俗粉可比。” 卫丞相道:“怎么你就是看重了她的颜色?需知花无百日红。” 曲南一想起了绿腰勾唇一笑道:“儿倒是希望她丑一些笨一些这样儿就可以护她百年无忧。” 卫丞相很想用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却生生忍住了。他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道:“你上次书信给为父让我代为保护之人可是她?” 曲南一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卫丞相面前道:“天色不早儿急着为卫家传宗接代就不一一回答父亲的各种问题了。”关上门扯来胡凳挡在门口转回身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那是道不尽的满腹牢骚。 胡颜忍俊不住哈哈大笑。 卫丞相听见这笑声眉头再次皱起嘟囔道:“女子岂会如此大笑?” 胡颜听见此话直接喊道:“阿翁岂会听闺房墙角?” 卫丞相老脸一红俯首望月隐下心酸泪。这是儿媳吗?这与他相像中的儿媳有着天壤之别。谁来告诉他一下那温柔恬静贤淑大方知书懂礼的好儿媳去了哪儿?! 曲南一的笑声传来带着三分揶揄和七分亲厚。 卫丞相的唇角勾起低低地骂了声:“不孝子!” 孟虎道:“相爷夜深了还请注意身体休息吧。” 卫丞相点了点头迈步走向自己的房间站在房门口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胡颜的房间问孟虎:“那女子去长安时是和花青染一起?” 孟虎抱拳回道:“是。” 卫丞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却面沉似水。 一名女子竟与三名男子关系亲密。今天在厅堂里燕凡尘的一举一动他是看在眼中的。卫南衣、燕凡尘、花青染三者分别与那女子是何关系?为何…… 感觉不妙?! 卫丞相想到卫南衣承诺让那女子明晚去陪燕凡尘心里突然就是一沉。难不成是三人共享一妻?!看卫南衣如此紧张那女子应该不会如此荒唐。可…… 事实却摆在眼前! 卫丞相刚顺下去的发丝不但有竖起之相且隐隐透着燃烧之意! 如此大逆不道、有悖伦常、不顾道德、败坏家风、有损卫家清誉之事竟发生在卫南衣身上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卫丞相怒不可遏杀心如同烈火熊熊燃起。 若是三名男子同好狎玩一起他倒是可以睁一只闭一只眼。毕竟谁无少年皆风流荒唐过。然此事有关血脉传承家族颜面万万不能如此荒唐行事。若被有心人得知此事卫家的百年清誉必然毁于一旦。正所谓人言可畏口水亦能杀死人。他不能…… 不能让他与曲歌的独子背负骂名被天下唾弃! 卫丞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慢慢吐息告诉自己要冷静。若处理不好此中关系定然会将儿子推远送给那妖女。 有些事要做就做得无声无痕。 第一步便是要让二人分开不可行房。只是此事儿要如何做方显得不突兀? 卫丞相一边思量着一边大步走进屋里。 突然黑暗中传出一声闷哼伴随着茶盏摔碎的声音。 孟虎大喊一声:“有刺客!” 紧接着便是窗户破裂声兵器相击声嘈杂声…… 曲南一那边正准备入巷却突然听见孟虎大喊忙提起裤子一裹衣袍冲向卫相爷的房间。 胡颜快速穿戴好塔拉上鞋子尾随在曲南一身后也来到卫相爷的房间。胡颜没有曲南一那么慌张在不动声色中观察着房内的一切。当然倒也不是说胡颜不关心卫丞相的死活毕竟那是曲南一的爹曲歌的相公。 按理说卫言亭身边高手不少怎会轻易被袭?难道那人早就藏在了屋内只待时机下手? 十二生肖来了六人此刻共追出去三人房内留了三人守在卫相爷的身边以防敌人还有后手。曲南一见卫丞相受伤眸子一缩怒道:“伤口可有毒?” 尤姬取出药箱一边查看卫丞相的伤口一边对曲南一道:“回公子初步看伤口并无毒。相爷受了些皮外伤无需担心。” 孟虎与另外二人去而复返。孟虎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失职没有察觉到刺客潜入相爷屋内让相爷受伤属下难辞其咎请相爷责罚。” 四生肖一同跪地齐声道:“属下疏忽求相爷责罚。” 卫丞相道:“若非孟虎反应机敏那刺客定会得手。你们起来行事需更加谨慎才好。” 众人异口同声应道:“诺!” 尤姬柔声道:“相爷伤口需要包扎一下。” 胡颜不方便留在屋主便走出房门倚靠在墙面望着一轮明月。耳里听着屋内对话。 肖县令和何县令纷纷赶来却也不方便进入卫丞相的房间只能站在门口不远处眼巴巴地望着。 屋内曲南一问:“父亲可看清那人的长相?” 卫丞相道:“屋内太黑看不清楚。” 曲南一自责道:“都怪儿大意害父亲受伤。” 卫丞相轻叹一声道:“这一年头到头想要刺杀我的人不计其数岂是你能防范过来的?算了去睡吧。” 曲南一道:“我陪父亲同眠。” 卫丞相略一犹豫后点头应道:“也好。正好有些事要于你说。” 曲南一走出房间对站在门口的胡颜道:“夜里凉你先回去休息我陪陪父亲。” 胡颜点了点头一边走向房间一边思忖道:怎么觉得事情不对劲儿呢? 曲南一对两位县令道:“今晚有刺客行刺父亲所幸有惊无险。这刺客武功高强十分狠辣狡猾唯恐对二人大人不利。请二位务必关好门窗。”言罢对何县令投去别有深意的一眼。 何县令的心肝一抖眼皮一跳感觉不妙。 有人刺杀卫丞相不会是怀疑到他的头上吧?再者若那刺客如此了得关上门窗就能防得住吗?这……这不是闹笑话呢吗? 何县令在心中腹诽却不敢将这话说出来。他露出关心的表情道:“得知丞相大人无碍下官也就放心了。想必曲大人布置妥当这院子已经变成了铜墙铁壁那刺客不敢再来。” 曲南一露出无能的表情哀叹道:“人手不够有心无力。南一今晚要与父亲住在一起。二位大人自便。”言罢竟是不再管二人死活直接进屋了。 肖县令惊恐道:“这……这如何是好?”他是来抱大腿求飞黄腾达的可不是来送死的。若刺客再次袭来刀剑无眼谁来保证他性命无忧? 何县令也害怕那刺客黑灯瞎火的切错了脑袋于是建议道:“大人不如与我一处休息让两家随从合在一处?若刺客再来也好叫他有去无回!”后面那话实在是壮胆说大话。 肖县令立刻点头应了。 紫苏儿和肖茹本就住在一起听到外面那些动静吓得心惊肉跳。只不过紫苏儿不喜欢肖茹的清高肖茹也不待见紫苏儿身份卑贱二人虽住在一处却分了两间屋子。这会儿外面不消停二人仍旧不肯先低头走向另一人。 屋里守夜的两名丫头抱着被子缩在塌上吓得牙齿紧叩不敢闭眼。 三更天的时候院子里静得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两名丫头渐渐睡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六章:紫苏儿吊死了 天刚亮就听见紫苏儿的小丫头拼命尖叫其声之恐令人不安。 卫丞相和曲南一第一时间赶来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但见紫苏儿吊在房梁上已经没了气。芙蓉脸呈现青紫色一张舌头也伸得老长看起来十分骇人。她的脚下没有胡凳人也不会武功就那么吊在房梁上太过诡异。 肖县令与何县令纷纷前来得了卫丞相允许才进了房间。面对此景皆是一震。 肖县令关心肖茹一边快步往里屋去一边扬声问道:“茹儿?茹儿可安好?” 隔着帘子肖茹颤声应道:“女……女儿安好。” 肖县令松了一口气吩咐道:“粉黛给小姐戴上幕篱搀扶她出来。” 粉黛哆嗦着应道:“诺……” 半晌粉黛搀扶着肖茹掀开帘子低垂着眼睛贴着屋边缘尽量避开吊在房檐上的紫苏儿颤抖着双腿随同肖县令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一出门口肖茹就是双腿一软差点儿没跌地上去。 卫相爷和曲南艺相继从房间里走出来留下尤姬检查尸体。 卫相爷目露思忖之色来到树下跪坐到席子上对众人道:“诸位请坐。” 孟虎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在看见曲南一后将话吞进了腹中。 众人知道卫丞相要问话于是皆跪坐下来。 卫相爷道:“昨晚乃多事之秋。紫苏儿一尸两命总归是要个说法。”突然用力一拍几怒道“此乃县衙后院贼人胆敢再此行凶简直是目无王法!” 何县令和肖县令皆目露愤怒之色心里却后悔在这个时候往上凑。 卫丞相缓了缓情绪道:“南衣是这里的县令此案需他办理本官就不越俎代庖了。”言罢再不开口。 曲南一看向肖茹问:“肖小姐与紫苏儿同房不知是否听到了什么动静?”紧接着又补了一句“这里没有外人肖小姐不如去了幕篱方好说话。” 肖茹动作缓慢地取下幕篱露出那张君见犹怜的小脸道:“昨晚听闻府里不太平心中慌慌呼吸不顺。小女子自幼身体不好唯恐犯了旧疾让父亲娘亲担心忙让粉黛拿出安神丸吃下。这一夜倒是睡得安稳。不想……”身体轻轻颤抖低垂下小脸抿了抿唇惊恐道“不想一早就听见一声尖叫。小女子惊醒过来忙让粉黛去看个究竟。粉黛出去看了一眼吓得不轻好半晌才回了屋子断断续续地说……说看见曲大人的妾自缢了。” 曲南一看向粉黛问:“粉黛你都看到了什么?” 粉黛本是低头站在肖茹的身后侧听到曲南一的问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巴道:“回…… 回大人奴…… 奴看见了您的妾挂在房梁上死…… 死…… ” 曲南一突然喝道:“谁的妾?!” 粉黛吓坏了身子一软直接趴在了地上瑟瑟发抖道:“奴……奴不知…… 不知…… ”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是我卫南衣的人谁说不是不行。不是我卫南衣的人就算赖在身边也混不到一张薄棺!” 此话掷地有声端得是无情刻薄。 尤姬检查完尸体由房中走出。她在屋内便听到了卫丞相所言于是直接来到曲南一面前道:“公子属下已经检查清楚。” 曲南一道:“直言。” 尤姬回道:“紫苏儿是昨晚寅时去的。屋内没有任何打斗和挣扎的现象。看伤痕确实是上吊至死。属下得知紫苏儿不会武功于是想不通她是如何将自己挂在房梁上的?若是他杀昨晚众人一夜未眠十分警醒确实并未看见有人潜入后院行凶。那杀手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杀死为何不再次偷袭相爷反而对一个妇孺下手?”尤姬将自己的怀疑提出便不再言语。 曲南一眯了眯狭长的眼睛道:“那紫苏儿身上背负着不少命案本官让她进府是要先行稳住她再做审问不想还是棋差一步!” 曲南一此话的意思不但指出紫苏儿是戴罪之身且将案件直接引入更加扑朔迷离的地方。毕竟那些所谓的案件只有曲南一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曲南一正色道:“传春晓回话。” 春晓是紫苏儿买来的丫鬟一直伺候着她。昨晚也是她睡在紫苏儿的塌上方便照顾紫苏儿的起居。 春晓被点名吓了一跳战战兢兢来到曲南一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开口就喊道:“不是奴……不是奴……” 曲南一竟是勾唇一笑拉长了调调儿道:“这个嘛…… 是不是你审过后就知道。你无需慌乱只详细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春晓因为太过紧张说话不太利索有些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但总归还是说清楚了事发经过。她说:“昨完……昨晚有刺客吓……吓死奴了。奴窝在……窝在小姐的塌上不敢睡。后来睡着了。不想小姐就这么没了。呜呜……呜呜呜…… 奴醒来后就…… 就看见小姐的脚丫子悬在面前。吓……吓死奴了……不是奴真的不是奴…… ”她怕抓不到凶手拿她顶包。好些话本里都是这么冤枉好人的。 曲南一问:“昨晚你没听见任何动静?” 春晓想了半晌偷眼去看肖茹。 曲南一十分柔和地问:“你看肖小姐做甚?” 春晓见曲南一很好说话的样子胆子大了一些这才回道:“昨晚隐约听见了肖小姐的咳嗽声。声音……声音不大也听不真切。” 曲南一又问:“紫苏儿最近可有异样?” 春晓连忙摇头声称:“没……没异样。”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下去吧。” 春晓如获大赦晃着两条软绵绵的腿退到了一边。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小姐写字突然写了一个冯字气得不行将整卷竹片都扔火里烧了。不知这算不算异样?春晓有心说两句但无人问话她也不敢再开口只能憋着。 肖县令想到肖茹与紫苏儿一个屋心中有些后怕却也担心曲南一怀疑肖茹毕竟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 略作思忖后肖县令开口道:“茹儿最是胆小这一吓恐怕要静养一些时日。如此这般就不打扰了。”眼睛从曲南一身上转到卫丞相身上。 何县令最是幼滑见事态不好早就想要开溜。他见肖县令已经开口便对曲南一道:“大人英明想必那些贼人不日将落入法网逃不出重刑!”转向卫丞相笑容可掬道“此番前来有幸得见相爷下官真是三生有幸。如今后院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下官不能再厚颜无耻继续叨扰给相爷和大人添麻烦。” 不等卫丞相表态曲南一笑吟吟地开口道:“二位大人不急着回去。昨晚丞相遇刺十分凶险贼人一日不除二位大人从这里出去都可能遭遇无妄之灾。再者此时正是大家同舟共济之时二位大人若走本官也不强留只是…… ”意味不明地一笑“此案子未了谁都有嫌疑。” 曲南一的话说得清清淡淡如同白水煮青菜半点威胁之意都没有却达到了鞭子沾辣椒水抽在身上的效果让两位县令大人皆白了脸。 这又是杀手又是同舟共济的如果他们执意要走不但会被怀疑还会得罪卫丞相。当然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想走也走不了啊!看看卫丞相的那些护卫个顶个儿凶神恶煞、不怒自威他们哪里能走出去? 肖茹好似一片在秋风中瑟缩的花朵低垂着头惹人怜爱。她偶尔抬头看向肖县令那是满心的依赖。 肖县令不安的情绪得以缓和对肖茹露出安慰的笑意。 曲南一看向卫丞相询问道:“父亲可有事情要交代?” 卫丞相如沐春风般笑道:“昨晚偷袭之人武功高强各位要小心行事万不可给杀手可乘之机。” 众人纷纷附和。 卫丞相接着道:“杀紫苏儿之人武功更是出神入化若要缉拿恐怕会费一些周折。本官原本决定今日便走如此看来还要逗留一段时日。必要抓到真凶扬吾国法!” 众人纷纷称赞。 何县令道:“大人英明乃国之栋梁啊!” 肖县令道:“下官定当配合大人将凶手绳之以法!” 肖茹的身子晃了晃好似有些体力不支。 曲南一观察着众人的脸色缓缓道:“诸位可到厅堂里用膳不要拘谨相信很快会水落石出。” 众人互相一看同时应道:“诺。” 卫丞相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曲南一道:“那位道长怎还不出来?是不是已经不辞而别?”为何不辞而别这里面就有些玄机了。 这时头上传来老道的声音朗朗道:“贫道在此。没吃完早膳怎会不辞而别?”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七章:哎哎哎,热闹了! 众人抬头看去但见老道就坐在众人头上一腿屈膝踩着树干一腿垂在半空中探头看着众人咧嘴一笑甚是猥琐。 卫丞相看着胡颜的鞋底眉角跳了跳。若非素来自持这会儿怕会脱了靴子砸过去!真是……妇德何在?! 卫丞相忍了又忍终是…… 没忍住开口呵斥道:“胡闹!” 胡颜惊道:“相爷怎知贫道小名?” 卫丞相的胡须扬起忽上忽下。 胡颜道:“相爷还是笑吟吟的样子颇为俊美。” 曲南一发出一声轻笑刺红了卫丞相的脸。 他…… 他怎么觉得自己被儿子的女人调戏了呢? 这…… 这是什么道理?!好生混账! 卫丞相的胡须瞬间耷拉下去整个都没了脾气。遇见这么一位没羞没臊的女子他…… 他也不好摆出阵仗和她对骂如此有损脸面的事儿是万万不能做的。 胡颜从树上一跃而下悄然无声地落在地上直接向着厅堂走去。突然她脚步微顿回过身看相众人幽幽道:“昨晚月朗星稀本人孤枕难眠了无睡意于树上观了一场好戏。待饭后与各位细说。”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收纳了许多表情在心中有了计较。 众人听闻此话皆是眼皮一跳以为胡颜看见了真相。 这真相本应现在就公布于众便生胡颜乔装的老道与众不同而负责此案的曲南一又保持了沉默谁好屁颠颠地追上去询问真相? 卫丞相瞪了曲南一一眼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曲南一低头笑笑毫不在意。只要她在身边就算把房子点了他也只会添一把柴火不舍得说半句。更何况她只是坐在众人头上而已。 肖县令等人站起身恭请卫丞相先行。 卫丞相尚未迈开步伐就听见有门房来禀说封云起来访。 胡颜迈进厅堂的脚跟抖了抖险些崴到脚。 卫丞相自然知道封云起是谁当即眼睛一亮大声道:“有请!”他也顾不得去厅堂里用膳大步向门口迎去。 肖、何两位县令见卫丞相如此热情也纷纷尾随在卫丞相的身后一同出门去迎接封云起。 曲南一看了胡颜的背影一眼跪坐在席子上没有动。 肖茹道:“小女子身体不适想先回房休息一下。” 曲南一点头道:“是本官的疏忽。小姐去休息吧。” 肖茹面露胆怯之色跪坐着不动。 曲南一心如明镜知她不敢回刚死了人的房间于是道:“这后院中房间的确不多若小姐不介意可与尤姬互换房间小住几日。尤姬暂居下人房。” 肖茹犹豫道:“住下人房也无所谓只不过不好劳烦尤姑娘。” 胡颜在厅堂里扬声道:“让肖小姐住贫道的房间吧。” 肖茹皱眉道:“这……这如何是好?” 曲南一知胡颜今晚要去燕凡尘那里一罐陈醋入口呛得直想咳嗽。他沉着脸道:“就这么办吧。” 肖茹点了点头道:“多谢大人。” 粉黛搀扶着肖茹站起身向胡颜的房间走去。 胡颜的头发用了草药染成了半黑半白的鬼样子。昨晚她出了些汗黑发掉了些颜色蹭在了枕头上看起来就像多久不曾洗头一样。肖茹一看眉毛直接皱起。 粉黛鄙夷道:“好恶心!”遂上前一步直接扯了套子拿盆去洗。 屋外封云起与卫丞相一路并肩而行来到院子中。两位县令和封云喜尾随在身后各有心事。 曲南一不待见封云起却也不好避而不见。只不过可以视而不见。 封云起最近轻减了不少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变得越发深沉好似两潭寒池深不见底冰冷彻骨。面对卫丞相的热情他也只是默默听着在必要的时候才说了一句:“我来寻南一。” 卫丞相满腹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真是难受啊。幸好曲南一的脸皮遗传至卫丞相面对这种冷落他完全扛得住。 封云起看向曲南一见他并不搭理自己心中知其原因自然而然地跪坐下来与曲南一面对面也不言语。 卫丞相的心突然就是一抖下意识看向厅堂的方向。他虽然看不见却可以想像得到。那里坐着一个丑老道正在喝粥。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曲南一与封云起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有些类似和燕凡尘相处时的样子又十分不同。卫丞相这颗敏感的老男人心立刻联想到了胡颜身上。这种感觉无凭无据却很真实。 曲南一抬眼在不动声色中打量着封云起发现他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若说以前的封云起是一把饮血宝刀锋锐、傲慢、邪肆满满的杀伐之气那么现在的封云起就好似一把上了鞘的绝世宝刀锋芒内敛看起来并不出奇却在亮剑时令人恐惧到骨头里。只因有些人亮剑是为了震慑对方而封云起若亮剑便是必杀之意。 两两相望一位深若古井波澜不惊一位春风拂面笑暖人心却都让人摸不清其意。 半晌封云起开口道:“我没…… ” 曲南一落后两个字也开口道:“直接说事。”他不要听他解释也不想胡颜听他解释。再多的解释终究抵不了胡颜曾受过的伤害。她虽不说但跌落断崖后怎会安然无恙?她虽不恨他又怎能不心疼到恨不得千刀万剐了封云起?!若心悦一个人要付出如此多的代价还不如断个利索!有时候曲南一甚至会想胡颜心心念念的小哥哥傅千帆对她是怎样的深情厚爱?想必在被迫死一个的时候他是攥着她的手将刀子送进自己胸口的吧? 封云起被呛也不恼火。他表情不变直接道:“封云喜要参选大祭司要占六合县一个名额。” 曲南一毫不犹豫应道:“好。” 封云起没想到曲南一如此痛快问:“为何?” 曲南一怒道:“不想和你废话!滚!”一想到他对胡颜造成的伤害他就恨得牙痒痒。但是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事儿就算他不答应封云起也会有其它办法达成目的。他不想和封云起废话莫不如快些应下好让他滚。 封云起站起身垂眸看着曲南一道:“后会有期。” 曲南一冷笑一声道:“后会无期。” 封云起淡淡一笑道:“我在六合县里买了一处家宅就在原先的位置上正在重建。南一得了空去坐坐。” 曲南一暗吸一口气发现封云起也变得没脸没皮起来。这种性格还能传染不成?曲南一行中不悦冷冷地道:“没空。” 封云起道:“最近我闲散下来正要打发时间。南一可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但说无妨。” 曲南一堆积在胸口的怒火突然爆发再也压抑不住。他蹭地从席子上站起身扑向封云起扬手就是一拳。 封云起接住曲南一的拳头。 曲南一一脚踹去骂道:“踢死你个王八蛋!” 封云起道:“你打不过我。” 一只鞋在空中翻滚着直接砸向封云起的后脑勺。 封云起伸手接住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单脚落地蹦跶着怒道:“你还敢回来?!” 封云起道:“我为何不敢回来?” 燕凡尘怒吼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 燕凡尘的随从刚要动手却听一声鞭响传来。封云起急忙后退。他原本站立的位置上赫然出现一道两指宽的深沟。 司韶来了。 司韶站在墙头风吹拂起他的银色发丝好似要钻入人的心里。他的皮肤十分白隐隐透着病态却并非病态。他的指甲漆黑如墨染那是世上最无解的剧毒。他就站在那里用那双好似红宝石的眼睛俯瞰着封云起不在乎周围的道吸气声也不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惊艳若妖还是惊悚似鬼。 司韶说:“找死的人不多封云起你是其中一个。”言罢将银鞭舞得如条恶毒的蛇专挑封云起最痛的地方抽! 曲南一一直勤学苦练虽不及封云起但在关键时候使个坏却是没问题的。就在封云起躲闪司韶的当口他突然伸出脚将封云起绊倒在地然后翻身骑了上去直接饱以老拳。 燕凡尘的随从捡回他的鞋帮他套在脚上。他顾不得提鞋塔拉着直奔封云起就要动手。 胡颜趴在窗口偷窥着院子里的热闹只觉得胸口闷疼。她倒不是心疼封云起被群殴而是担心燕凡尘那小身板被误伤。再者司韶这一寻来定是暴风骤雨。为啥?只因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去寻他。这小兔崽子嫉妒心是相当的强。 至于曲南一胡颜并不用操心。卫丞相带来那么多人能看着自己儿子挨揍吗?答案显然是…… 能!为啥?因为卫丞相懵了。 卫丞相眼见着自己那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儿子竟像市井无赖般与人滚到一处、打成一堆那颗心就好似被人捅出了一个血窟窿风一吹拔凉拔凉的。 七位生肖见相爷不使眼神不开口自然不敢擅作主张。万一这是相爷布置下的一场戏呢?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八章:被群殴的男人 封云起深知只要他回到六合县就会遭此“礼遇”。既然躲不过不如面对。说实话他还真是来找打的。不过一味的讨打起不到任何效果。所谓出气还是要将气发泄出来才好。 封云起开始还手直接将曲南一掀翻在地压在身下。 卫丞相终于回过神指着二人吼道:“拉开他们!拉开他们!” 七位生肖终于得到命令立刻动起手来。 燕凡尘的随从已经得过吩咐此刻不用他再督促已经是抡圆了胳膊扑向封云起。 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肖县令和何县令见局势不好想要拉上卫丞相向后躲闪却还是被卷入战局。肖县令被撞飞了官帽何县令被各种拳脚”误伤”一张脸如同开了染坊。 何县令惨叫连连护着头不停喊道:“仔细些仔细些误伤……嗷…… 误伤到本官了!啊!” 燕凡尘眼睛一眯唇角带笑给随从柳恒递去一个褒奖的眼神。 柳恒咧嘴一笑将战场搅动得越发混乱打得何县令哭爹喊娘差点儿没哭喽。曲南一和司韶瞧在眼中有了计较。 再说封云起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段时日以来他的武功竟然精进许多与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这场较量并不是谁与谁的拼死一搏却也打得难解难分。 司韶没有上前而是来到燕凡尘身边低声问道:“她回来了?”虽是问话但神态却十分肯定。 燕凡尘知道瞒不住司韶也没打算瞒他。虽不知胡杨有何打算想然也不会刻意躲着司韶。燕凡尘点了点头转头去寻胡颜却失踪不见她踪影。 司韶的红眸闪了闪低声骂道:“老不死的!”若不是他一直派人留意着县衙后院的动静知道燕凡尘和曲南一对一老道亲热异常特意赶来看看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这人回来后就往县衙里一钻也不去看看自己显然心是偏的! 司韶越想越气恨不得将县衙后院夷为平地将那个老女人扯不出抽上几鞭子!然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冷静。想必胡颜不见他有她的打算和道理。他就给她一个机会亲自对他说原因。若那理由情有可原他就一笑而过;若…… 纯属敷衍他定让她好看! 司韶打定主意用那双红宝石似的眼眸向四下里一扫开始搜寻胡颜的身影。 这边已经打成这样她不会不知道。然她为何不出现?难道说打得不够生动牵扯不了她的心?司韶目光一转落在了燕凡尘的身上道:“看你的样子很想亲自揍封云起几下。” 燕凡尘正观望着战局听闻此话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司韶一摔银鞭卷上燕凡尘的腰将其直接抛向封云起!既然胡颜不出来那就逼她出来!她不再关心封云起死活却不会不管燕凡尘。 燕凡尘突然腾空发出惊呼张牙舞爪地飞向封云起。 封云起下意识地抬起脚想要踹飞这个巨大的暗器却在看见来者是谁时在心里轻叹一声收回脚伸手接住燕凡尘将其抱在了怀里。咳……标准的公主抱。 封云起倒是想以一敌十、悍勇无惧但是他头脑清醒明白什么人能打什么人不能动他一根手指头。很显然燕凡尘就是后者。封云起已经做好赎罪的心里准备又怎会伤害燕凡尘?燕凡尘是谁?那是胡颜的心尖尖!这个认知一直都令封云起咬牙切齿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谁让他已经被胡颜舍弃。眼下他是万万不能做出一点儿令胡颜厌恶之事。哪怕燕凡尘暴打他他也只能护住头任其动手。 燕凡尘抬头看向封云起封云起低头笑笑十分不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卫丞相感觉眼睛生疼也不知是飞进了灰尘还是被什么东西辣到了。 曲南一衣衫凌乱指着封云起道:“放下他!” 封云起反问:“抱你?” 曲南一风中凌乱了。 司韶走向封云起冷声道:“抱我。”敢抱他必须做好死的准备。 卫丞相仰头望天欲哭无泪。现在的晚辈后生都这么说话吗? 肖县令见战争已停这才抚着晕头转向的头从石几后爬出。 一只手突然攥住肖县令的袍子边。 肖县令吓了一跳直接抬脚踹去在那人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鞋印。 那人发出一声痛呼:“啊!” 肖县令发现自己如此厉害还想再踹一下证明自己宝刀未老。 那人发现了肖县令的意图忙口齿不清地喊道:“不要踹不要踹!是我!是我!” 肖县令听了个大概问:“你是谁?” 那人扬起浮肿变形的脸苦哈哈地回道:“我是何敬何县令啊!” 肖县令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半晌才感慨道:“拳脚之威能让人变形也。” 卫丞相的视线从一片狼藉的地面转到鼻青脸肿的众人再移到曲南一等人身上终是开口道:“南衣这是何故?” 曲南一整理了衣袖回道:“父亲无需担心儿最近经常寻人练练拳脚武功有所进益。” 卫丞相知道自己儿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不想过于追究此事毕竟众人群殴封云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此事儿还要封云起不追究才好。大将军虽然假死但其威名尚在。朝堂之上那位武将不将其奉若神明?若是知道他还活着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如今大将军定居于此也算是安了朝廷的心。 封云起见卫丞相看向自己便道:“只是操练拳脚大人不惜介怀。” 卫丞相这才笑吟吟地道:“犬子无状还请…… 封公子多多操练。” 封云起应道:“最近闲来无事定会多多操练南衣。” 卫丞相的笑容有丝僵硬。 曲南一嘲弄道:“云起你这是挨揍没够啊。”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对曲南一道:“你过来抱我。” 曲南一的嘴角轻抽道:“本官不好此道。” 燕凡尘瞪起了猫眼吼道:“腰…… 哎呦…… 腰闪了!” 曲南一笑得看不见眼球暗道:腰扭了好啊!表面上却说:“哎呀怎么还扭到腰了呢?”言罢还真去封云起怀中抱走燕凡尘。 司韶没有看到胡颜脸色冷得吓人本想挨间去搜却又不想封云起知道胡颜回来了。燕凡尘说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想必也是防着封云起。再者他扔出燕凡尘胡颜却毫无动静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该死的女人又溜了! 司韶也不言语转身便走。只要她人回来了他一定能寻到她。唯一的区别是她若自己出来他能给她一个好脸看;她若藏起来迎接她的只有银鞭!这个该死的老女人回来了也不知道抱个平安真是气煞他也!这一次说什么都要给她种上相思蛊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寻到她。唯有如此方能安心。 司韶路过何县令身边时脚步微顿斜了他一眼。 何县令只觉得一股凉意由脚底板升起直冲脑顶让发丝直立。他没有注意到一只暗红色的小飞虫由司韶的指尖飞出落在了他的头顶。 在司韶看来燕凡尘是个没有什么脾气的人能如此对付一个人定是这个人惹恼了胡颜。当然如果他猜错了也不要紧。那小东西折磨起人来慢吞吞的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他的姓名。待寻到胡颜后再做定夺。 封云起冲着众人抱了抱拳说了声:“承让。”然后冲着卫丞相点了点头也走了。今日进府他本没抱着希望但燕凡尘和司韶能以这么快的速度赶来显然不是为了揍他一顿而是另有原因。什么原因能让他俩出现在此?或者说什么人能让他俩出现在此?答案无需细想已在眼前。他倒是可以寻个办法引她出现。然在经历了那些事后他再也不想对她用任何手段。宁愿自苦也不想她为难。她躲躲藏藏是不想见他吧?他真的很想如她所愿却又不能如她所愿。 封云喜从树后走出尾随在封云起的身后一脸愉悦的表情。她终于有机会去参选大祭司了。幸好幸好她准备地春-药没用上否则将会落得一个鸡飞蛋打的局面。今天她才知道原来权势于她而言真的比亲爱重要。她希望有一天她能站在最高地位置上俯瞰芸芸众生。那时就连封云起必须拜倒在她的脚下。 一场较量起于怒火平于气消。当然曲南一不敢保证下一次见到封云起的时候会不会还想揍他。当然曲南一更不敢确定自己揍得了他。当然偶尔练练拳脚也是不错的。当然前提是……胡颜喜欢观战。 那么多的当然唯有最后一个无法成立。 只因胡颜溜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七十九章:男人之间的对话 曲南一抱着燕凡尘走进厅堂却不见胡颜身影。满院子转悠一圈连道袍的一角都没看到。曲南一将燕凡尘扔给了柳恒连抱着他装友爱都懒得做了。 这个“装友爱”的想法令曲南一十分不悦脸都黑了三分。 燕凡尘痛得呲牙咧嘴趴在柳恒的背上回了凡尘。他想既然胡颜答应他会来就一定会去寻他。与其到处去寻不如守株待兔。她若不来他决计饶不了她! 无比热闹的县衙后院瞬间变得冷清异常。 曲南一回道自己屋里洗了把脸然后给自己擦拭起药膏。 卫丞相寻到曲南一跪坐到几前问道:“紫苏儿之死你如何看?” 曲南一放下药膏系好袍子道:“紫苏儿好不容易攀上我怎会轻易自尽放弃即将到手的富贵?” 卫丞相道:“依你之见她是被人害死?” 曲南一点头道:“正是。让人想不通的是杀她之人到底有何动机?” 卫丞相笑睨着曲南一道:“嫉妒?”此话是直指胡颜行凶。 曲南一也笑睨着卫丞相道:“父亲不了她难道还不了解南衣?她若想要杀人只需和我说我定将紫苏儿送出去让其死得悄然无声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卫丞相突然冷下脸喝道:“胡闹!” 曲南一望着卫丞相轻叹一口气道:“父亲为何看不上她?只因她行事荒唐?言语轻浮?” 卫丞相的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原因。 曲南一了然一笑道:“父亲在您心中我与大将军可能比?” 卫丞相坦言道:“不能比。”人家大将军指挥千军万马保家卫国战场杀敌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大英雄而卫南衣虽说心机了得处事既圆滑又很辣是混迹朝堂之上的好苗子但毕竟少些历练无法与大将军对比。 曲南一得到这个答案也不着脑只是眯了眯眼睛道:“心悦她之人今天来得不算全。” 卫丞相那双狭长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三分。他明明猜重了事实却仍旧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曲南一道:“大将军封云起、羌魅族长司韶、凡尘东家燕凡尘、张天师关门大弟子花青染……这些活着的人哪一个不比儿厉害?就连死了的机鸠白子戚其名声就比儿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卫丞相在心惊的同时隐隐不服气起来。他道:“吾儿太过自谦。” 曲南一在心里偷乐面上却愁眉不展道:“父亲眼中儿就算千般不好也是好的。然父亲也看到了那些男子各个儿丰神俊秀、气宇轩昂。儿并非不服气才对阿颜起了心思。实则父亲若与她多多接触便会发现阿颜绝非普通女子是儿此生良伴。” 卫丞相知曲南一心意已决也知胡颜定有非同凡响的手段才能吸引众多男子的目光。只不过作为父亲他怎能看着卫南衣蹚这浑水?! 卫丞相眸光沉沉终是问道:“她与那些男子纠缠不清你作何感想?!” 曲南一笑道:“儿自问不是俗人也有心与其他男子放手一博。是非成败终有定论。昨晚若不是爹遇刺儿与她已经成了好事让血脉得以延续。” 卫丞相觉得有些扎心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最近却时常出现。是他老了还是世道变了? 卫丞相酝酿了一会儿感情才语重心长地道:“女子的贞操很重要。” 曲南一笑意不改打趣道:“父亲太过操心儿房内之事让儿如何是好?”世人都在意女子的贞操若是新妇入门只有见落红才会被承认。然曲南一守着胡颜那么久却还是让别人得了手。卫丞相提及此事他如何能不恨?但为了得到卫丞相的认同而不是阻挠他必须笑得自然应对自如。 卫丞相见曲南一如此误以为胡颜虽看似放荡实则是名贞洁烈妇。他心中稍安退了一步道:“若你真喜欢她便娶了吧。”卫南衣已经二十五岁的人了却膝下无子说出去他这张老脸都挂不住。他因曲歌之故一直未曾再娶。旁人都以为他们父子俩身有顽疾。这一次一定要让胡颜给他生出个大胖孙子才好! 卫丞相不是一个容易妥协之人但在现实面前却懂得权衡利弊衡量出对自己最有利的 曲南一立刻站起身给卫丞相行了大礼道:“谢父亲。” 卫丞相摇头一笑问:“她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曲南一道:“她家中只有她一人。” 卫丞相点了点头道:“她说自己看见了事发过程怎无故消失不见?你让她恢复容貌过来回话。”这是要拿出公爹的架势脸。 曲南一扑哧一声笑眸光闪闪动人。 卫丞相问:“笑什么?” 曲南一道:“父亲这架势好似婆婆等着媳妇敬茶。” 卫丞相面露窘色干巴巴地道:“混说!” 曲南一眸光柔和道:“父亲独身多年家中连个姨娘都没有也着实太过孤寂。” 卫丞相目露欣慰之色第一次开口和曲南一谈起感情之事轻声道:“有些人活在记忆中走不出去有些人却可以携手记忆一路前行。为父不想你如此执着偏生在感情上我们父子二人都是一个脾气秉性。但凡心中有了一人纵使别人是百般好也入不了眼、进不了心。” 曲南一道:“若娘亲健在……”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他的娘亲在他六岁时离家出走再也不曾归还。他隐隐约约记得她的娘亲好似与祭司有些关联然胡颜从不曾说起他……他也不敢仔细追问。那种细思极恐的感觉令他在夜里反复难眠。如今就让他自私一回不闻不问不言不语吧。 卫丞相的眸光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他回过神再次开口道:“紫苏儿之死要速速找出真凶放两位县令离开。” 曲南一也回过神忙应道:“诺。” 卫丞相站起身道:“你可曾想过杀手的动机?” 曲南一道:“与紫苏儿有联系的人十之八九都死了。如今与她能有所牵扯的人唯有她腹中胎儿的父亲。” 卫丞相挑眉戏谑道:“难道不是你?” 曲南一笑道:“烂醉如泥怎能行事?所谓的酒后-乱-性不过是仗着几分酒劲儿胡作非为罢了。儿心中清明不是混人。” 卫丞相思忖道:“如此说来下手之人无外乎三种可能。一是紫苏儿腹中胎儿的爹二是与紫苏儿结怨之人。无论是谁这人的武功必然出神入化才能在众多高手中来去自如。” 曲南一突然道:“父亲怎不提行刺你之人?” 卫丞相面不改色道:“心里有数便好。” 曲南一却死笑吟吟地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卫丞相同样笑吟吟地道:“拿出证据方能让人信服。” 此话大有玄机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章:南一燃 胡颜挺鄙视自己的怎么就偷溜了呢?像她这样鼎鼎大名的人物正应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往往只需她一个眼神就能吓得别人心肝乱颤、双腿发软。在那种群殴的场面下她一出场所有人就应匍匐在地认罪后悔那般猖狂。偏偏她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 真是……没脸见人了。 不过经过这一翻折腾她也着实不想继续逃避下去。有些事可以避;有些事却必须面对。总而言之她这张老脸已经丢到犄角旮旯里去了也不在乎再被人踩上几脚跺跺泥巴。 胡颜买了一身衣裙鞋袜背着来到艳山跳入轰塌的大坑里坐了一会儿道:“没什么和你说的。”言罢站起身在山上揪里几把药草来到温泉池边脱掉一身脏兮兮的道袍在一片氤氲白雾中踏入水里将自己仔仔细细揉搓干净。 山中静逸无声一滩温泉好似女子多情的眉眼脉脉含情、欲语还休。 胡颜肤若凝脂、双颊嫣红柔唇上渡了层水光。她半眯着眼后仰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两条手臂自然舒展白皙如玉。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垂在胸前在温泉水中随波轻荡好似几尾银色的小鱼在她胸口轻轻啄弄。 有脚步声传来踩着新发芽的嫩叶碾压出春的芬芳。 胡颜并未睁眼而是素手一挽在水中滑过直接弹起三滴水珠直奔那人胸口和喉咙。 那人被水珠点了穴道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胡颜张开眼看向来人。 透过氤氲的水雾胡颜看见一张十分熟悉的容颜。那张脸的主人正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望着她。胡颜勾唇一笑打趣道:“如此俊俏的公子怎独自上山?小心被妖精捉了去。” 曲南一眨眨眼睛。 胡颜莞尔再次弹起水珠解开曲南一的穴道。 曲南一望着胡颜眸光中燃烧起灼热的光悠悠道:“区区为寻仙子而来。诚心诚意望仙子成全相思意。” 胡颜的眼中好似荡漾开了春水泛起潋滟的光。她冲着曲南一勾了勾手指诱惑道:“是妖是仙是劫是缘公子且来探探深浅。”最后四个字胡颜将调调儿压低、拉长就好似在人心上扯了一把不痛却痒得厉害。 曲南一仅剩的理智断了。 他蹬掉鞋袜一步步走向胡颜一件件脱掉身上的衣袍散开束缚的长发。站在胡颜面前时他已赤身裸体坦诚以待。 最真实的感情、最灼热的欲-望全都展现在胡颜的面前。 曲南一弯下身子抱住胡颜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睛诚心诚意地道:“吃了我吧妖精。” 胡颜送上自己的唇呢喃道:“如你所愿…… ” 水波动荡人影成双。道不尽的风流缱绻描绘不出的绝色人间。 待云消雨歇曲南一拥着胡颜抚摸着她细滑的肩膀感觉自己漂浮多年的灵魂终于在身体里扎根、生长一直不安稳的心也终于靠岸停泊岁月静好。 胡颜问:“这算不算野合?” 曲南一坏笑道:“这明明就是野合。” 胡颜扑哧一笑道:“曲南一你怎知我在此处?” 曲南一反问:“你还能去哪儿?”男人们打成那副德行她去看谁都不稳妥。 是啊她还能去哪儿?曲南一这只得道成仙的笑面虎竟长了一颗狐狸心。胡颜唇角眉梢带笑样子靡丽动人。 曲南一心中的喜爱之情泛滥到无法形容。他抱紧胡颜在她鼻尖轻轻啄了一口沙哑道:“几生几世的福份才积攒下这一世的相遇?” 胡颜美目流转风情万种。她说:“南一你可知小狗喜欢到处撒尿是在确定自己的领地?” 曲南一没想到胡颜会突然提这个于是挑了挑眉等她下文。 胡颜一本正经道:“你可知为何你取名为南衣?” 这是胡颜第二次问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由来。曲南一的心跳开始加快总觉得胡颜接下来的话会改变他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以及他与胡颜之间的关系。他稳了稳心神道:“你且说来听听。” 胡颜眸光沉沉道:“只因我是你的采蛋人。你出生后被我抱在了怀里。曲歌让我为你取个名字我正思忖着你却小鸡鸡一翘哧了我一身尿。我没带换洗衣裳觉得你个胖小子在为难我的衣于是曰难衣。曲歌听闻便为你取名为南衣卫南衣。”说出这些话对胡颜而言并不艰难难得是若曲南一问他娘亲去了哪里她要如何说?只能照实说。也许此番话一出口又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然世事无常谁又能确保缩起头来即得一世安康? 曲南一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却是……笑了。他说:“原来我一出生便在你身上留下印记占了领地。我来得如此之早当真是有了底气。” 胡颜起身跨坐在曲南一的双腿两侧抚摸着他的脸颊垂眸望尽他的眼中问:“委屈吗?”她与那些男子纠缠不清无法给他只有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曲南一的眸光闪动明明灭灭终是点了点头。 待她以诚便是不欺不骗。 胡颜张嘴似要说话。 曲南一用食指抚摸着胡颜的唇瓣阻止了她要说出口的话。 胡颜亲吻曲南一的手指惹得曲南一呼吸一窒。他的手指下移在她身上滑动幽幽道“定是你前世欠我太多被我隔世寻来上门讨债。你的唇、你的眼、你的心、你的手都应亲吻我、看着我、装着我、抚-摸-我才不负此生不枉来世。” 胡颜眸光潋滟心中温暖不想说任何歉意的话却是要曲南一生生受了这份委屈。她知他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却拔不出、离不了只能忍着。人活在世谁又能完全的随心所欲?只有这份不完全才能成就一份圆满才不会被老天记恨怨众生多情。 待曲南一的手指重新流连在她的唇瓣间她一口将其咬住暧昧地含糊道:“如你所愿。”伴随着这声呢语她包裹了他。 曲南一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在这一刻被系数击碎所有的感觉都冲向一处不停的累积最后炸开澎湃欢愉。 肌肤相亲灵魂相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曲南一终于圆满了。 不远处丛林中树影下石头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位男子。 他的发丝如墨、双眼似潭、五官深刻、背影挺拔。 他不动如松看似如同巨石般强悍无谓实则…… 一击即碎。他知她若是归来定会去看白子戚。他在等一个解释的机会却遇见了心碎的重锤。 当天色渐晚曲南一与胡颜穿戴整齐携手远去他仍旧坐在那里好似生了根变成了一棵空心树。 此人封云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一章:与你携手风雨同舟 晚风徐徐吹来拂过银白色的发丝吹动精美的衣摆钻入袖口亲吻了肌肤。 艳山上野兽开始出没艳山下人影依偎成双。 胡颜与曲南一手指交缠眼神追逐一同嗅着空中甜美的气息享受着肌肤相亲的喜悦。若可以就这样一步步走下去没有分离和误会只有心与心的依偎多好。 二人携手走向县衙没有人喊累也不觉得累。这条长长的路在彼此脚下竟缩短了那么多。好似眨眼间就要到尽头。 曲南一轻笑一声道:“我都不敢说话了。” 胡颜问:“这不敢说话?” 曲南一道:“说来也好笑总觉得这一刻如此不真实像是一场期盼已久的美梦就怕自己说些什么会恍然惊醒。”用手点了点胸口“这里受不住。” 胡颜咬了咬下唇竟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嗔道:“就你惯会哄人开心!” 曲南一行口发热一把抱住胡颜激动道:“我们走吧!” 胡颜疑惑问:“去哪儿?” 曲南一道:“我们离开六合县到处为非作歹。你当土匪我给你数银子。” 胡颜知曲南一是真这么想的但却不能如他所愿唯有嬉笑道:“好啊然后你生娃儿我来教养。” 曲南一知胡颜这是故意逗趣便知她不愿意和自己远走高飞心中虽早有准备却仍旧难免失望。他不想让胡颜因他的失望而扫兴于是笑吟吟地道:“真想给你生七八个娃站成一排让你教她们武功。” 胡颜踮起脚尖用额头顶了顶曲南一的额头道:“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曲南一哈哈一笑抱紧了胡颜。 胡颜道:“有一事要与你说。” 曲南一呼吸一窒半晌才问道:“何事?” 胡颜抬头看向曲南一顽皮地一笑道:“你那心脏这么跳得如此厉害?是紧张还是害怕?” 曲南一打趣道:“也就允你趴在我胸前听个动静旁人谁不知道我曲青天临危不乱永远笑脸迎人?”用手揉了揉胸口“这里一听你说事就先提溜了起来都成习惯了。” 胡颜勾唇一笑低头在曲南一的心口轻轻一吻柔声道:“不吓呀不吓是说好事儿与你听。” 曲南一感动道:“你若永远如此待它它死而后已了。” 胡颜用食指和拇指捏住曲南一的嘴将他的嘴扯成了鸭子嘴挑眉道:“和本大祭司混不可轻言生死。因为……我不允。” 那般霸气如此亲昵真是迷死了曲南一。 曲南一望着胡颜伸手抚摸她的脸目光痴迷喃喃道:“不知为何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令我痴迷。看着你便是满心欢喜。” 胡颜道:“这不是你第一次对我表白但无论哪一次都令我心生欢喜情难自禁。” 曲南一柔声道:“你若爱听我说一辈子给你听。” 胡颜横了曲南一一眼道:“一辈子怎么够?先预定你三生三世慢慢说给我听。” 曲南一应道:“好。若来世我没有福分托生成人也要变成一只鸟儿每日用情话哄你开心。” 二人相视一笑竟是道不尽的柔情缱绻。 曲南一道:“现在和我说说你刚才要说什么?” 胡颜打趣道:“还以为你忘了呢。” 曲南一道:“你的事无论大小都记在了心上。且本人过目不忘记忆力惊人。这个秘密我只说给你听。”眨了眨眼一副这是我最大秘密我只告诉你的样子。 胡颜被逗笑了。 与曲南一在一起胡颜感觉自己就像一位小姑娘好像不用思考过多的事情只腻歪在他身边他就会将一切打理好。原来被人宠爱的女子都是长不大的小丫头此话不假。 胡颜用胳膊缠住曲南一的胳膊身子倾斜将一部分身体的重量挂在他身上这才开口道:“我要与你说得是本人魅术大成不但忽悠了红莲老妖还令成家兄弟产生了幻觉。那天你与唐悠被人引来捉奸实则…… 并未发生什么。我咬了兄弟俩喝了他们的血。他们陷在我的魅术中自己折腾得欢实。” 曲南一沉吟着点了点头。 胡颜拧了曲南一一把挑眉道:“怎么?不信?” 曲南一道:“不是不信。” 胡颜问:“为何不欢喜?” 曲南一回道:“没有能力保护你有何值得欢喜?就算你与成家兄弟发生了什么也是我保护不周不配做你的男人。你不怨我我却难免自责。听你此言我心中高兴却又无法欢喜。” 胡颜微微垂眸攥紧曲南一的手道:“敌人的强大不是用来比较我们的无能而是激发我们的斗志!曲南一前路很漫长我又是个惯于得罪人的性子你还是打起精神帮我开山辟路吧。” 曲南一勾起唇角道:“如你所言从你所愿。” 二人互看一眼继续携手前行。二人说着分别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且倾诉着相思苦。其中种种甜蜜不足为外人道也。 离县衙愈近曲南一手上的力道越大温度也越发炙热。 胡颜知道他不舍得让她走。她既然应了燕凡尘就不能食言而肥。只因这不是一般的誓言而是日后的相处之道。 站在县衙门口曲南一道:“怎能让你送我回来?还是我送你去凡尘那里吧。” 胡颜戏谑道:“然后到了凡尘那里你是不是又不敢回来需要我送?” 曲南一躬起食指弹了胡颜脑门一下笑道:“非要说出来?!” 胡颜揉了揉额头装模作样地感慨道:“太过聪慧想装傻也做不到啊。” 曲南一低低地笑着眸光潋滟缱绻。 胡颜点起脚尖在曲南一的鼻尖上落下一吻柔声道:“休息吧。” 曲南一却是攥着胡颜的手不放。那表情竟隐隐透着执着。 胡颜微微挑眉曲南一松开手刻意正色道:“紫苏儿之死你如何看?你说看到了一幕好戏是诓他们的吧?” 胡颜回道:“自然……不是诓他们的话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待明日我回来你便知晓。” 曲南一道:“那我就等你揭晓答案喽。” 胡颜却道:“也许你等得是另一个谜团也说不准。”转而道“昨晚我睡得不错但也警醒了三分。以我现在的武功行为却不知有人潜入后院杀人由此可见若不是那人武功极高就是有鬼神莫测的手段。依我看应该是后者。” 曲南一道:“你说那番话是怀疑凶手就在众人当中?” 胡颜点了点头道:“卫丞相身边的人不是吃闲饭的。昨晚有人刺杀卫丞相未果那些随从本应十分惊觉才是怎会让人潜入后院而不知?若不是肖茹弱得可怜与紫苏儿又无过节我真要怀疑她使了什么手段害了紫苏儿性命。”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正因如此此案才扑朔迷离。” 胡颜道:“现如今紫苏儿住进你后院六合县里无人不知。她死得这般蹊跷还是瞒着好。也许有意思不到的收货。” 曲南一问:“你是指…… 引出紫苏儿的真正男人?” 胡颜满眼戏谑之意道:“谁知道呢?” 曲南一伸手就要捏胡颜的脸。 胡颜向后一躲 直接跑开。再耽搁下去燕凡尘就要挠人了。 曲南一看着胡颜消失在拐角一颗心怅然若失。 胡颜突然从拐角处探出头道:“我明天回来。” 曲南一目露喜色道:“等你。” 胡颜闪身躲开一脸春意。 曲南一回到县衙后院又来到紫苏儿的房间点了蜡烛里里外外地查看着就连肖茹住的房间都来来回回地检查了两遍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曲南一叫来尤姬问:“今天我走后可有人进来?” 尤姬回道:“肖小姐的丫头粉黛求了属下让属下帮忙将肖小姐的随身衣物拿出来。” 曲南一点了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异样?” 尤姬回道:“肖小姐的枕边放着一个小包裹里面皆是各种丸药。属下闻了闻有消喘平咳的、养心血的、固本培元的、还有治疗体寒之症的也有安眠的。按照公子吩咐在公子离开后属下以让肖小姐受惊为由替她诊过脉。肖小姐的身体极其虚弱且并无内力应不会武功。只是不知为何她思虑过重、身体冰寒入骨恐……不长寿。”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尤姬辛苦。” 尤姬垂眸道:“为公子分忧不苦。” 曲南一道:“下去休息吧。” 尤姬应道:“诺。”抬眸看了曲南一一眼转身离去。 曲南一又叫来李大壮问:“巧梅如何?” 李大壮低声道:“巧梅和属下的寡姐住在一起按照大人的吩咐平日里不让她出门唯恐遇见何县令。” 曲南一道:“如此甚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二章:痴心人 胡颜本是要去寻燕凡尘不知怎地竟来到白家。 她轻轻跃上墙头迎风而立一头银白色的长发随风飞舞一身暗红色的衣裳猎猎作响。 白家仍旧漆黑一片。 那晚的幽黄烛光微烫指尖的烛蕊都好似一场格外真实的梦。 胡颜静静而立闭着眼听着风声。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从指尖划过她睁开眼扬声道:“我会继续来三天。若三天后还无人应我我就放火烧了这里!寸草不留!”转身在墙头上呼啸而过直奔凡尘铺子。 一处阴暗的拐角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好似一片衣角。 离凡尘铺子尚有一定距离胡颜就看见一个人裹着大氅坐在房檐上抻长脖子张望着。那大氅长毛雪白将燕凡尘裹在其中离远看就好似一只猫咪成了精。月色皎皎在燕凡尘的一侧盈盈而亮为他的眉眼镀上一层柔光。他的脸颊微红唇瓣涂成层淡淡的胭脂一双猫眼左顾右盼端得是风情万种、诱人心弦。 胡颜刻意绕了个圈由燕凡尘的身后侧跃上房檐悄然无声地坐在他的身边。 燕凡尘等了等、等了又等却始终不见胡颜。但凡听到一点儿动静他就会立刻支棱起耳朵瞪着一双猫眼望过去。没有看见胡颜眸光中就会划过失望之色令人恨不得将心捧给他逗他展露欢颜。 胡颜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好整以暇地望着燕凡尘的侧脸。 他的脸颊上有块疤那颜色虽然已经浅淡了很多却仍旧如同繁花似锦上滴落的黑墨令人扼腕。燕凡尘如此虽让她心痛却也令人安心。太过完美会遭天忌自古红颜多薄命也不是没有道理。 眼见着子时已过胡颜还不见踪影燕凡尘皱起眉毛发出一声轻叹。 胡颜问:“为何叹息?” 燕凡尘的那声轻叹尚未落地就那么不上不下地憋胸腔里。他转头看向胡颜猫眼突然睁大了三分一张脸渐渐涨红然后嘴巴一张便是铺天盖地的咳嗽。他一边嗑一边捂着后腰表情既痛苦又愉悦。 胡颜忙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气好笑道:“怎如此不小心?” 燕凡尘想说话可一张嘴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回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他用手撑着腰尽量减少胸腔的震动。 胡颜不敢再逗弄他也不知如何止咳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燕凡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散架的模样。 胡颜突然伸手抱住他的头用嘴巴堵住他的唇。 燕凡尘瞪圆了猫眼终于止了咳。 胡颜放开唇、松开手挑眉道:“不咳了?” 燕凡尘无意识地舔了下唇瓣道:“好像还想咳。” 胡颜探头在燕凡尘的唇上啾了一口发出啪地一声响。她贴着燕凡尘的脸盯着他的双眼勾唇一笑玩笑道:“若我没有营生就开家医馆专为人止咳想必定然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燕凡尘向前探了探头顶着胡颜的脑门道:“那我就让凡尘里的所有人都去替我排队从早到晚你只能医治我。” 胡颜道:“让我医治诊金不菲。” 燕凡尘眨了眨眼睛笑道:“有银子。” 胡颜打趣道:“也不知是谁将那可怜巴巴的碎银子藏在脚凳里生怕被人夺了去。” 燕凡尘想起他靠卖唱糊口的日子神色变得复杂最终却是欢喜地一笑道:“就那点儿银子还被某人惦记上顺手牵羊当真是可恼可恨呐!” 胡颜与燕凡尘想起那些过往皆是哈哈一笑。 胡颜扭了扭身子感觉屁股下有些不舒服。 燕凡尘张开手臂展开大氅道:“来我抱着你。” 胡颜屁股一挪坐在了燕凡尘的大腿上。 燕凡尘将胡颜裹进大氅中包得严严实实。他问:“暖不暖和?” 胡颜点了点头由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哼。 燕凡尘激动地感慨道:“真是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也能这样抱着你。”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让你说得好像抱着我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 燕凡尘反问:“难道不是?” 胡颜想了想点头认可道:“确实如此。” 燕凡尘用下巴摩擦着胡颜的额头笑道:“戏子与大祭司简直不敢想象。” 胡颜有些犯困眯着眼睛道:“写成话本这样才好看。” 燕凡尘道:“你若想看我倒是可以试着写写看。” 胡颜问:“你认字吗?” 燕凡尘道:“认识几个不多。如今正在学。” 胡颜抬头看向燕凡尘笑容直达眼底柔声道:“幺玖我心甚悦。” 燕凡尘在胡颜的额头落下一吻道:“若我不断完善自己能令你如此喜悦我愿意……” 胡颜摇了摇头打断燕凡尘的话道:“不。你需记得我心悦之人是眼前的这个你。你想学字让我欣喜;你不想学字我仍旧初心不改。你不用为我改变什么只需对自己负责让自己喜欢自己。”她柔声道:“你的欢喜才是我的欢喜。” 燕凡尘眼眸氤氲似朗朗繁星弥漫上了水雾既璀璨异常又温柔缱绻载满了感动。他扭开头双颊泛着红晕不自然地道:“你的欢喜才是我的欢喜。”他怕胡颜不知他心意又回过头用眼尾扫了她一眼。 那一眼明明纯洁的好似不经人事的童子却因其魅骨天成有着道不尽的风流绝艳。燕凡尘是妖举手投足间都在引人坠凡间、滚红尘抛弃所谓的道德只想与君私缠;燕凡尘是仙最纯粹的灵魂能点亮暗夜里的烛火让人坚信信仰、相信永恒;燕凡尘是魔他用一颦一笑便能征服千军万马去往修罗地狱不回头。 这世间唯有燕凡尘的艳与魅是来自骨头里的与皮相无关。 胡颜伸出手捏了捏燕凡尘的下巴道:“妖也?仙也?魔也?” 燕凡尘攥住胡颜的手深情道:“无论是妖是仙还是魔若我真有那非同常人的能耐定要保你一生顺遂无忧。” 胡颜笑道:“你当神魔就能为所欲为想保护谁就能保护谁?” 燕凡尘固执道:“就算不能为所欲为但若不能想保护谁就保护谁还要当仙成魔做什么?那般憋屈还不如当人来得痛快。最起码在你坠下断壁的时候我可以安慰自己说你只是一界凡人不能保她平安无恙;知你被封云起虐待后我可以对自己说世事无常胡颜却足够坚强你无需心痛如绞、如此慌张;得知你与昂哲离开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掐会算好知你何时回家。阿颜我是个没用的。我说这话并不是因为自卑而是事实如此。我帮不了你什么也护不了你什么但你信我无论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无论你是白发苍苍、老眼昏花还是青春靓丽、风华无双。我都会在你身边想你所想、喜你所喜此生不变。” 胡颜将脸贴在燕凡尘的脖颈上嗅着他肌肤上温热的气息心中缓缓划过一道暖流直通四肢百骸。人生在世得一蓝颜已经十分不易她却拥有如此多的深情厚谊此生不应再有其它奢求。胡颜闭上眼沙哑道:“得你我幸。” 燕凡尘打趣道:“为什么我说了那么多你只四个字就将一切概括。看来还是要好生读书的。” 胡颜在燕凡尘的胸口揉搓一把懒懒地道:“看你如此顽皮好想欺负你。” 燕凡尘垂眸风情万种地横了胡颜一眼然后微扬起下巴傲娇道:“爷不是好欺负的!”用手揉了揉胡颜的腰肢垂头看她双眼弯如新月柔声逗弄道“不信?试试。” 胡颜抱住燕凡尘的腰将手放在他的脊椎上从上至下地揉捏着道:“这腰都成这样了还想怎么试?”此话满满的意有所指。 燕凡尘眸光潋滟幽幽道:“你不是要欺负我吗?管我腰作甚?” 胡颜的手指在燕凡尘的后背上轻轻滑动就好似一条小蛇勾着人心。 燕凡尘的呼吸重了三分。在暗室里他与她第一次鸳鸯交颈他知道自己做得并不好。只因那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那般美妙的滋味难以控制的节奏然他每思及此都觉得腹中有把火在烧。他想她想到骨头都痛了哪里还顾得上腰? 胡颜今日体力透支得厉害。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文弱书生在夫妻之道上竟如此厉害。此刻面对燕凡尘虽知他心意却实在无力应对只能在心里偷偷许下承诺择日……补偿。 胡颜打定主意将手按压在燕凡尘的后腰上微微用力。 燕凡尘立刻发出一声痛呼:“啊……” 胡颜唇角一勾不时地揉搓两下、狠捏一下。于是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只听见燕凡尘一个人在那里哦哦啊啊、甚是精彩。 胡颜按着按着闭上了眼睛手指从燕凡尘的腰间滑落。 燕凡尘虽有不甘却不想扰了胡颜好梦。毕竟不是所有的满足都要肌肤相亲、恩爱缠绵。他拢了拢大氅絮絮叨叨地低声道:“你没回来时我心里总在想你回来之后的事情。如今你回来了我却开始回忆过往与你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仔细算来你我相识时间不长竟仿佛携手与共了无数春秋。宝宝你什么时候能看见我白发苍苍的样子此生才算圆满啊。” 胡颜昏昏欲睡却留了一丝清明听完了燕凡尘的话。她的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称之为幸福。她的唇微动含糊地喃喃道:“唱个曲儿听。” 燕凡尘露出宠溺的笑轻轻拍着胡颜的腰身低声哼唱着曲子哄她入睡。 周围的风好似戏迷竟渐渐安静下来沉迷于那绕梁三日的哼唱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三章:病美男送礼 胡颜在燕凡尘的怀中睡了个好觉。 可怜燕凡尘的身体本就虚弱又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终是病来如山倒。 胡颜将四肢僵硬的燕凡尘抱下房檐陪他吃了早饭又亲自喂他吃过药后这才要转身离去。 燕凡尘捂着鼻子道:“我两三天后就能好。”其意是让她两三天后就来看他。 胡颜笑着打趣道:“我看你今晚就能好。” 燕凡尘吸了吸鼻子只笑不语。 胡颜欲走燕凡尘再次开口道:“宝宝这玉章给你。”从枕头旁取出一个小叶紫檀的盒子打开从中拿出一块小拇指大小的绿色玉章递给了胡颜。 那玉章好似一江春水水头十足一看便知不是凡品。玉章是镂空的雕刻着两只春燕在绿竹中翩翩飞舞栩栩如生。 燕凡尘鼓起腮帮子对着玉章吹了口气那玉章竟发出一声愉悦的鸟鸣! 胡颜大感新奇接连吹动玉章发出长短不一的鸟鸣声声声悦耳十分喜庆。 燕凡尘道:“宝宝拿着此玉章便拥有了凡尘铺子可随意取用货物、调动银钱。” 胡颜翻转玉章在玉章底部看见了两个小巧的字——凡尘。 凡尘两个字与这玉章有些不搭明显粗糙不少。 胡颜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直接坦言道:“那两个字是我刻的。你要时刻带在身上我才开心。” 胡颜违心地赞道:“就冲着这两个精神抖擞的字我也要把它挂在身上日夜抚摸。” 燕凡尘的双眼泛着潋滟的光轻轻瞥了胡颜一眼垂眸从盒子里取出一小捆墨绿色的细线然后散开自己的长发从中扯下一根放入绳子中编成小巧的麻花绳穿过玉章将其系在了胡颜的脖子上。 胡颜摸了摸玉章道:“我很喜欢。” 燕凡尘躺回到穿上笑得心满意足。 胡颜弯下腰想要亲燕凡尘一口却被他推开嗔道:“小心害你得防寒。” 胡颜点了点头道:“是哦。” 燕凡尘收回手。 胡颜突然靠近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发出啪地一声响。 燕凡尘瞪圆猫眼喝道:“你!” 胡颜挑眉道:“剧毒入口不过呕三两血;坠下断壁不过裂了几根骨头。为了能一亲美人芳泽小小风寒我还真没看在眼中。” 燕凡尘微愣过后笑得眉眼弯弯。他的脸颊和眼角泛着微红好似喝了酒媚态横生。他冲着胡颜勾了勾手指道:“既然不怕来我们同眠。” 胡颜的心肝一抖骂了声:“妖孽!”一转身大步离开。她真怕自己走慢一点儿就会蹬了鞋子钻进他的被窝。 燕凡尘望着胡颜落荒而逃的背影呵呵笑着摇曳生姿。 胡颜出了凡尘后院却又折返回去在铺子里选了些糖果蜜饯和一套男款素色衣袍和鞋子这才提溜着去看司韶。 说来也怪。她回来后特意看过曲南一和燕凡尘却没第一时间想着去看司韶。但是一旦决定要去却又小心准备着礼物生怕被扫地出门。司韶那个脾气还真是…… 傲娇啊。 胡颜走在繁华的街上溜达而行与两个头戴幕篱之人擦肩而过。那二人在又走了三四步后突然停下脚步转回头看向胡颜。然后脚尖一转尾随在胡颜身后。 胡颜向前走了二十多步后突然转入街角消失在二人面前。 二人追到街角四下里张望却寻不到人。 胡颜站在房檐上低头看着二人吹了声流氓哨。 二人立刻抬头看向胡颜突然出手炸开一阵烟雾呛得人眼泪直流。与此同时一只蝴蝶形的黑点落在了胡颜的裙摆上。 待烟雾散去胡颜郁闷地道:“我就吹了声流氓哨也犯不着用呛烟对付我啊。太他爹地没品了!”胡颜拍了拍衣襟一扭身跃下房檐消失不见。 那两人从拐角处的店铺里走出来互看一眼点了点头。 胡颜来到司家小院敲了敲门无人应。她翻墙而入转了一圈虽不见人却发现了人居住过的痕迹。尤其是她的房间里铺上了干净的被褥。嗅一嗅还有股阳光的味道。 胡颜笑了笑将自己重新易容成老道的模样然后换上干净的衣袍束起银白色的长发。她在司韶的房间里留下糖果和蜜饯然后拎着自己的衣裙一身清爽地走出司家来到郊外用火点燃。那身暗红色的衣裙被火点燃后竟突然扑腾了两下由火光中飞出一只蝴蝶。那火蝶只有其形没有其色只在火里显现了一个影子便被烈火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虽失了大祭司的手段但眼不瞎、心不盲被人下了黑手又怎会不知?那两个头戴幕篱的人显然是冲着她来的。若她猜得不错那二人定是飞鸿殿的人。假大祭司来到六合县又悄然无声地离开想必这其中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具体细节如何还是要问问司韶才好。 胡颜来到县衙后院刚跃进后门就看见满院子的人齐刷刷地扭头看她。其中包括司韶。 院子里有曲南一、卫丞相、孟虎、尤姬、展壕肖县令和何县令以及二人的两名随从。至于司韶他则是站在那棵歪脖树上用那双艳红色的眸子看着她。见她望向自己竟是心气难平直接一扭头跃出县衙后院走了! 胡颜抬了抬手想要唤回司韶最终却只是摇头一笑。司韶这脾气还真是…… 让人又爱又恨呐!他心中惦记她一早就来这里等她。可等到她又气她不去看他。等他回到家看见她留下的糖果和蜜饯还会再次来寻她。这顿折腾!得亏他现在看得见不然不知要往树上撞多少回。 曲南一大步走到胡颜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道:“道长来看。” 胡颜顺着曲南一的力道来到县衙里停放死尸的地方。 停尸房里有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曲南一点了点头仵作便掀开白布给胡颜看。 胡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四章:害羞的勇者无敌! 停尸房内紫苏儿的衣裳被一分为二发青的身体裸露在外。她的肚皮被剖开分到两边。腹中空空那个小死婴不知被谁挖了去。 曲南一对胡颜道:“今天一早我准备重新验看一下紫苏儿的尸体却发现她被人剖腹取走了死婴。” 胡颜将紫苏儿从头看到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最后点了点头扯着曲南一出了停尸房问:“你怎么看?” 曲南一抬起手在胡颜的衣领处滑动那暧昧的样子好似在调情实则他在翻看什么唯有自己心里清楚。他没见到任何令人胸口闷疼的红痕脸上的笑容便璀璨了三分。他道:“这人应是极恨紫苏儿。” 胡颜道:“也有可能是在修炼恶毒的邪术才会剖走死婴。白草那种不死之身就是邪术的一种。人在死后失去任何痛觉却依旧能行走伤人。泡制这种邪物需要很多的怨念。胎死腹中的小鬼怨念很深却比较好控制。” 曲南一手指一挑从胡颜的脖子上勾出一根墨绿色的绳子下坠一个精美的玉章。他捏着那玉章问:“这是什么?”视线落在玉章上的两个字“凡尘?燕凡尘送的?” 胡颜点了点头道:“对他送的。” 曲南一眯了眯眼睛松开手道:“瞧你身上挂着的东西还真不少。”靠近胡颜暧昧地耳语道“我还是喜欢看你一丝不挂的模样。” 温热的气息落在耳朵上有些发麻。胡颜的心随着曲南一的靠近蹦跶了两下于是风情万种地横了曲南一一眼道:“我也喜欢看你动情的模样。” 曲南一微愣随即扭开头。 胡颜发现曲南一脸红了! 哎呦喂这可是大事儿啊!厚颜无耻的曲南一竟然也会脸红? 胡颜探头看曲南一曲南一忙正色掩饰道:“咳…… 剖死婴者大有叫嚣之意。”撇了眼胡颜又转开目光“在我眼皮子底下一再出手行事还真是来者不善。” 胡颜知他害羞了也不穷追猛打顺着他的话道:“今日有人出手对付我应是飞鸿殿的人。你自己要小心。这六合县恐又要不太平了。” 曲南一点了点头攥住胡颜的手眼神火热道:“生命正当如此才精彩纷呈。” 胡颜道:“你还真是…… ” 曲南一挑眉问:“怎地?” 胡颜讪笑道:“勇者无敌!” 曲南一曲起食指弹了一下胡颜的脑门。 二人说说笑笑走回后院。 卫丞相看向胡颜直接道:“昨日你说看到了一幕好戏不如和大家讲讲。” 胡颜用一只眼睛环视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何县令的身上阴沉沉地一笑。 何县令感觉不妙一双小眼睛提溜一转感觉头上有些痒伸手一抓却抓下来一把头发吓得呼吸一窒面如死灰。 胡颜道:“前晚贫道看见何县令偷偷出了房间来到紫苏儿的门前转悠片刻。紫苏儿打开房门迎你进去。” 何县令立刻吼道:“你红口白牙怎能诬陷人?!” 胡颜摸了摸胡须道:“卫丞相问话贫道答话你插什么嘴?真真儿是没规矩!” 何县令气了个倒仰瞪起了小眼睛道:“本官乃海炎县县令怎会害人性命?!” 胡颜笑盈盈地道:“贫道只说你与紫苏儿窃窃私语没说你害人性命。你自己非要往头上扣屎又怨得了谁?” 何县令一哽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曲南一问:“道长可听到二人说来些什么?” 胡颜道:“紫苏儿说那孩子是何大人的。何大人怒不可遏要人性命动机十足。” 何县令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头皮隐隐发痒他烦躁地一挠头发竟又扯下一把大把他歇斯底里地吼道:“紫苏儿何时说过这话?!她只是要…… ”说到这里突然住嘴。 胡颜笑而不语曲南一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卫丞相目露思忖之色众人纷纷差异之色。 何县令大口喘息着扔掉手中的长发摸了摸光亮的头皮惊恐道:“这…… 这是怎么了?” 胡颜幽幽道:“紫苏儿死得冤啊。” 何县令猛地倒吸了一口气向后退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卫丞相道:“相爷、相爷属下冤枉啊!属下曾到六合县里游乐自然认识紫苏儿。没想到……”眼睛快速的一瞥扫了眼曲南一又忙缩回眼睛看向卫丞相接着道“没想到她会住在曲大人的后院。属下……属下怕她胡言乱语这才半夜探访与她说两句话。属下绝对没有威胁她一言半句只是不想她多言惹曲大人误会。这才在半夜时来到紫苏儿的门前嘱托一二。” 这话谁听不明白?何县令曾是紫苏儿的入幕之宾两个人好过一段时日。 胡颜问:“你没敲门那紫苏儿却将门打开是何故?” 何县令看眼胡颜回道:“昨晚酒宴过后紫苏儿对本官比量出三根手指要本官在三更时分寻她说话。”转头看向卫丞相“下官如约而至想让紫苏儿闭嘴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那紫苏儿却狮子大开口和下官要一万两的银子。下官上哪里凑这些银子给她?下官便威胁她说如果她将下官和她的事儿捅出来下官就告诉曲大人她腹中的孩儿到底是谁的种!” 意外之喜啊!胡颜瞪了瞪眼听得兴致勃勃。 曲南一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沉冤昭雪了。忙追问道:“谁的?!” 何县令耷拉下肩膀回道:“诓她的。下官想既然曲大人不认此事其中定有文章。不想那紫苏儿却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曲大人的。她还说等孩子生出来后会滴血认亲。” 曲南一抚额发现紫苏儿这个女人还真是一块儿狗皮膏药。 胡颜嘿嘿一笑曲南一哭笑不得。 何县令却是得意道:“下官又岂会被一个妇人左右?!下官记得有一次下官去看紫苏儿走到她的门前听见她在和什么人说话结果下官推开门却不见人影。娇红倚绿阁本就是个卖笑的地方紫苏儿虽为老鸨但何须如此藏人?下官怀疑那所藏之人定于她关系匪浅。” 胡颜问:“你可知那人是谁?” 何县令道:“本官只听紫苏儿叫那人冯哥哥。” 冯哥哥?不知为何胡颜联想到了冯峡子。 何县令冷笑一声接着道:“本官只说出一个冯字她便吓得面无人色再也不敢要挟本官!” 胡颜道:“如此说来紫苏儿唯恐你揭穿她的秘密走投无路才上吊自杀的喽?” 何县令耷拉下眼皮道:“这…… 本官就不得而知了。” 胡颜眯了眯眼睛看向卫丞相勾唇一笑。 卫丞相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曲南一问:“你与紫苏儿说了半天话那丫头春晓和肖小姐等人都不知情?” 何县令回道:“紫苏儿似用了些手段让她们昏睡了。” 曲南一又问:“昨晚有人行刺父亲你却悄然出来不怕被当成刺客抓了?” 何县令道:“若非那紫苏儿逼得急下官也不会冒险前去。再者下官不会武功又手无寸铁就算被抓想必相爷也不会怪罪。”扭头看向胡颜阴沉沉地一笑“倒是这位道长一看便知身手不凡。敢问道长半夜不睡跑到外面窥探一名女子做什么?可是想伺机动手要其性命嫁祸于人?!” 胡颜猥琐地一笑道:“贫道想取人性命从不急在一时。此时说出你可能不信。不过日后你便知道贫道也是不大诳语的。” 何县令被胡颜笑得心里发毛竟又扯了扯头发。结果又扯下了一缕长发。何县令这回是真被吓到了忙转头去寻尤姬颤身问道:“尤…… 尤姑娘这…… 这是何故?”他的脑子还算有一丝清明又看向卫丞相恳请道“请相爷帮下官看看。” 卫丞相对尤姬点了点头。 尤姬领命上前几步先是为其诊脉然后翻看了一下他的头皮刚要抬头回话却看见曲南一笑着眨了眨眼睛当即改口道:“回相爷属下也看不出何县令为何会脱发。许是思虑过重许是碰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 卫丞相点了点头。 何县令跌坐到地上惊恐道:“怎…… 怎么会这样?” 卫丞相道:“大家都回屋休息去吧。想必此案也快水落石出了。” 肖县令称是转身去寻肖茹。 何县令从地上爬起身颤巍巍地走了。比起那些能看得见的杀手那种存在于他身体里的作祟之物才最是令人恐惧。 卫丞相对胡颜道:“道长可到厅堂里一叙。” 胡颜做出请的手势:“请。” 曲南一笑道:“父亲可拿出些好茶请我俩品品。”这就是要跟着去厅堂了。 卫丞相刚要开口说话只觉得眼前一花胡颜竟被一条银鞭卷了腰肢直接扯上了树! 司韶去势不减就那么扯着胡颜从树上跃到墙上又从墙上跃到另一棵树上。在几个纵跃间消失不见。 卫丞相看得目瞪口呆。 曲南一恨得牙痒痒。 卫丞相转头看向曲南一怒声道:“那个红眼睛的为何掠她?!” 曲南一挤出一个笑回道:“看她顺眼呗。” 卫丞相气了个倒仰。真是怒其不争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五章:傲娇的司韶族长 司韶扯着胡颜一路跳跃回到司家。翻墙入院直奔他的屋子。 胡颜被扔到床上盯着棚顶看了两眼后终是噗嗤一声笑坐起身道:“瞧你那样儿直接将我扔到床上好似很急色的样子。” 司韶冷着脸跪坐到席子上冷冷地道:“你怎知我不急?!” 噎死人了。 你那样子像急色吗?简直就是要等着残虐杀父仇人! 胡颜来到司韶面前扭身坐在几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敲打着几面道:“生气了?” 司韶冷哼一声不搭理胡颜。 胡颜没脸没皮的一笑打开蜜饯罐子掏出一颗蜜饯送到司韶嘴边:“我一早就来看你此番心意比蜜还甜。” 司韶转开头道:“洗洗手去!一股子臭味!”曲南一一直攥着胡颜的手当他没看见? 胡颜将蜜饯扔入口中站起身还真就去洗了洗手然后重新返回到几面从罐子里掏出一粒蜜饯再次送到司韶的唇边。 司韶张开嘴咬住蜜饯冷着脸咀嚼着。 胡颜懒洋洋地道:“想笑就笑笑干嘛非要冷着脸?吓唬我呢?” 司韶横了胡颜一眼咽下蜜饯道:“不笑就是不想笑。”一伸手扯下胡颜黏在下巴的假胡须痛得胡颜呲牙咧嘴。 司韶眉眼一弯终是笑了。 胡颜嘟囔道:“看我痛你才笑哄起来是真不容易啊。” 司韶将假胡须扔给胡颜道:“要你哄?!” 胡颜接过胡须道:“不用我哄?那你哄我好了。” 司韶冷声道:“我不会哄人何必在我这里找不自在?” 胡颜掏出一粒蜜饯放入自己口中口齿不清地道:“蜜糖吃多了偶尔也得呛口陈醋。不然哪里知道蜜糖多甜?” 司韶突然伸出手看样子是想抱住胡颜却于半空中收回手恨声道:“也不怕呛死你!” 胡颜哈哈一笑那样子别提多猖狂。 司韶看着看着唇角悄然上扬口中却埋怨道:“只知道买糖果蜜饯怎不知拎些肉食?” 胡颜问:“饿了?” 司韶微微额首道:“厨房里有面。” 胡颜道:“你还想吃面条?” 司韶纠正道:“是面块。” 胡颜站起身道:“你且等会儿我去买些吃食回来。” 司韶也站起身挡住胡颜的去路道:“不用买。你只管做两碗面块来。”想了想终是说道“那个味道不错我甚是想念。” 胡颜应了声好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厨房走去。 司韶紧随其后倚靠在门口看着她忙乎。 阳光透过窗口落在胡颜的脸上虽温柔了岁月却毫无美感可言。 司韶皱眉道:“为何打扮得如此丑陋?刺我眼睛?” 胡颜头也不回地忙活着道:“说来也怪。美若天仙时整天都爱戴着面具心里却美滋滋的;老态龙钟时盼着再次变得青春貌美总是黯然伤神;如今恢复了容貌却又不想以真颜示人总觉得钉着一张丑脸才安心。” 司韶嗤道:“直接说你没脸见人多好。” 胡颜回头瞪了司韶一眼骂道:“若不是看你全身上下都是毒真想用我的拳头问候你的脸。” 司韶勾唇一笑道:“若不是我全身上下都是毒真想…… ”眸光在胡颜身上一扫生硬地别开头眸光沉沉垂在地上。 胡颜知司韶心思却无法马上配合。司韶全身上下皆是剧毒就算她做好牡丹花下死的准备司韶也不会那般对她。 胡颜转开目光一边揉面一边询问道:“我去长安的时候曾在飞鸿殿外遇见你你怎会出现在那儿?” 司韶回过头道:“你去把脸弄干净我再和你说。” 胡颜瞪向司韶吼道:“看不顺眼闭眼!” 司韶回吼道:“你洗干净脸后再和我这么吼!一吼直掉黑灰!” 胡颜微愣取下眼罩用沾了面的手在水中划过然后开始揉搓起脸。面粉本身就有去污的作用不一会儿便将她脸上的洗净露出真容。她抬起满是水渍的脸看向司韶。 司韶道:“只有你不想见的人没有你不能见的人。你再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模样便是找打!” 司韶从曲南一口中得知胡颜与成家兄弟之间发生的事明白胡颜装扮成这样就是不想面对唐悠。也许还要再加一个封云起。然而在司韶心中所有人的喜也好悲也罢加一起都不如胡颜的逍遥自在来得重重要。既然终归是要面对又何苦庸人自扰?再者胡颜是谁?他们又是谁?胡颜何必在乎他们的感受? 胡颜心中感动脸上却是咧嘴一笑道:“你想看我真容直说就好。” 司韶撇嘴道:“这么丑谁稀罕看?” 胡颜莞尔一笑将脸上和手上的水珠甩向司韶。 司韶也不躲闪任胡颜欺负。 胡颜骂了声:“傻瓜!”继续揉搓起面团。 司韶伸出食指擦掉下巴上的水珠送入口中含在舌尖慢慢咽下。她不知他渴望亲近她渴望得骨头都痛了恨不得再次弄瞎双眼将她用力抱入怀中。然不能。假大祭司没有死还会使出手段对付胡颜。这一次他要站在她的身前保护她。 胡颜下好面条放好佐料待煮熟后盛出两碗端回到屋内放在几上这才露出志得意满地笑道:“我这手艺明显精进了不少。” 司韶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 胡颜忙问:“味道如何?” 司韶回道:“尚能下咽。” 胡颜自己夹了一口面条吹了吹送入口中十分淡定地咽下呵斥道:“胡说!如此美味怎能说是尚能下咽?!” 司韶不搭理胡颜只是埋头吃面。 胡颜将自己的面碗推到司韶面前道:“既然你喜欢吃就都吃了吧。” 司韶还是不搭理胡颜只管吃面。 胡颜讨了个没趣本想放下筷子却因腹中饥肠辘辘又将饭碗收了回去也埋头吃了起来。 司韶的唇角悄然弯了一下道:“这才叫同甘共苦。” 胡颜无力道:“你别说话别影响我吃面条道心情别让我想揍你。” 司韶笑而不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六章:司韶说真相 饭后胡颜趴在几上哼哼道:“好想吐。” 司韶用帕子擦了擦嘴唇道:“忍着别浪费。” 胡颜挑眉看向司韶道:“小韶儿你变坏了。” 司韶坦言道:“你教的好。” 胡颜一拍几打了个饱嗝忙用手捂住嘴。 司韶哈哈大笑那样子不知有多开心。 胡颜眸光闪动皆是盈盈笑意。 司韶道:“把手伸出来。” 胡颜问:“干什么?要送我礼物?” 司韶道:“是啊。许久不见送你份大礼。”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别骗奶奶奶奶不信!你且和我说说你怎么跑长安去了?” 司韶道:“知你要回长安我如何能安心坐在这里傻等?我先你一步赶回长安却发现飞鸿殿易主了。那女子与你有八分相似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从声音到走路的姿势皆相似。她声称近三十年她不曾离开过飞鸿殿但两位替身却因意外离开了飞鸿殿。她不但知我甚详且称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只因她闭关修行让我误以为那替身是她才追去六合县搞出了乌龙。这话我本不信但却产生了迷惑。” 胡颜自嘲道:“别说你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云里雾里看不清真相。” 司韶点了点头接着道:“后来有两人分别潜入飞鸿殿自称是大祭司本人。第一人被杀。第二人逃走。那二人无论从声音还是脚步声而言皆与你十分相似。” 胡颜抚额发出一声长叹道:“第二人就是我。” 司韶微微一愣目露尴尬之色不自然地错开目光道:“我听着像却也…… 不敢断定。” 胡颜用手指敲击着几面道:“来来继续。” 司韶点了点头继续道:“我陷入迷茫感觉身在雾中。然我心里却十分明白一点……”微顿看向胡颜“我喜欢的那个人在六合县里。” 胡颜的一张老脸染上了红霞一颗荡漾的心房在胸腔里乱撞。 司韶想伸出手抚摸她的脸颊终是将手指攥成拳努力抵制自己想要亲近她的欲-望。他微微垂眸道:“这么一想心也就静了。我想帮你夺回大祭司之位于是与她虚与委蛇将她诱来六合县。本想与你合力将她斩杀于此不想你竟出了状况。我那时…… 听见你说话的方式听你走路的声音听你刻意接近的焦急还以为你易容了刻意如此。我不敢与你相认只能装成陌生人的样子擦间而不识。其实我当时也心存疑惑。不明白你为何只是那样接近我而不用些手段与我联系。” 胡颜不想瞒着司韶于是道:“我在从长安回来的路上纠结起一股邪恶力量与红莲教对决致其死伤大半。我本想斩草除根却与封云起一同落入地洞里被困半月有余。他…… 为我割肉放血我才能活到今天。他身陷噩魔命在旦夕我将自己给了她用百年处-女-血救他一命。” 其实司韶曾不止一次坐在曲南一的床前用行动示意他讲讲发生在胡颜身上而他又不知道的事。曲南一不想在半夜看见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于是妥协了。 司韶已经知道了部分过程可如今听胡颜自己说起他心中那种既庆幸又愤怒的情绪仍旧相互交织不停翻腾着。 司韶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里划过种种复杂而矛盾的情绪。 胡颜豁然一笑道:“好的是我的僵死血冷之症再也不曾发作过。” 司韶勾唇一笑。 胡颜继续道:“坏的是我需要喝人血才能保持不老容颜。” 司韶道:“多喝些不能白养那些男人。” 胡颜扑哧一声笑觉得冷冰冰的司韶偶尔会变的十分可爱。她将手攥成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假意哀嚎道:“亏我老成那样还屁颠颠地想要引起你的注意。” 司韶莞尔一笑道:“旁人只怕会将你当成老不正经的。” 胡颜挑眉傲娇道:“本人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目光。” 司韶道:“要我揭短吗?” 胡颜反问:“找打吗?” 司韶道:“你现在能打过我?” 胡颜眯眼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司韶眸光闪动问:“能怎么试?” 胡颜一拍几骂道:“你不认我害我出尽洋相你说要怎么试?!” 司韶笑道:“真凶。” 胡颜突然就没了脾气道:“你接着讲。” 司韶继续道:“羌魅一族本应属于我却被长老霸占不肯放权。我使计让长老与假的大祭司动起手来。我斩断假大祭司的一根尾指。她狼狈逃走。长老葬身火海我收复了羌魅。” 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往被司韶两三句话交代个一清二楚。简单吗?绝不。 胡颜望着司韶想象着他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一步步布置着棋盘危机四伏却又临危不乱。司韶已经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男子。他在卫她谋划为她遮风挡雨。若说谁才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人非司韶莫属。 胡颜由衷道:“我为你喜悦。” 司韶一撇嘴道:“用你为我喜悦?”唇角上扬“我要你和我一同喜悦。” 胡颜道:“好我与你同喜。” 司韶微微垂眸呢喃道:“同喜…… ” 胡颜知司韶心事不由得安慰道:“总有一天会同喜。” 司韶微扬下巴道:“谁稀罕!” 胡颜挑笑道:“谁稀罕谁知道。” 司韶警告道:“你别一天就知道逗人玩。我看那假大祭司定然是谋划了很久才回一出手就夺了飞鸿殿。你要警醒些。她在六合县里吃了那么大的亏定不会善罢甘休。” 胡颜眯了眯眼睛道:“她已经派人来了。” 司韶一惊皱眉道:“怎来得如此快?” 胡颜打个哈欠道:“谁知道呢。” 司韶勃然大怒吼道:“你怎如此懈怠?!万一她已经偷偷潜来你仔细小命不保!” 胡颜用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道:“我就算白天手持刀剑夜里睡觉也睁着眼睛也是没用的。你难道不知大祭司想要杀个人还用亲自跑到你面前挥刀子?” 司韶一拍几震得碗筷乱蹦。 胡颜以为他要和自己犟上几句不想他竟偃旗息鼓攥上拳头道:“你说得没错。”转而却又扔出一句“你以后就在我身边让我保护你。” 胡颜挑眉问:“你能打过她?” 司韶发狠道:“我既然能断她一根手指就能断她两根!就算不敌也绝不会让她好过!” 胡颜捏来颗蜜饯塞自己嘴里咀嚼着含糊不清地感慨道:“真是天生美貌遭人嫉恨。红莲尊主一个这假大祭司是另一个。以后啊我也得长个教训必须记住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子。这女子若是记仇还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咬牙切齿过百年。” 司韶冷言冷语道:“你若能能管住你那张嘴我都能变成女子给你生孩子!”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瞪眼道:“你你你…… 你这是干什么?!” 司韶面颊微红吼道:“只是打个比喻!” 胡颜正色道:“我会认真的。” 司韶咬牙道:“看你这样我真想……踢你!” 胡颜呵呵一笑道:“先排队吧。像你这种小打小闹我现在没空应对。” 司韶一扭头不看胡颜。 胡颜又捏起一颗蜜饯送到司韶唇边。 司韶扭回头吃下蜜饯。 胡颜这才真的正色道:“想必那假大祭司也活了百年之久且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才会将我模仿得惟妙惟肖。你也要多小心。她既能如此了解我也定然十分了解你。你能将她诱来六合县一是你确实用了心、谋划得当。二却是她想配合你得到你的信任。从而…… 得到五行瞳。” 司韶那双眸子变得锐利、凶狠、冷酷。他说:“不是谁都能碰我的眼睛。” 胡颜吹来声流氓哨道:“你断她一指此事不会善了。你自以为全身是毒旁人不敢碰你。实则一只足够力道的冷箭就能要你性命。” 司韶凝视着胡颜的眼睛道:“就算能要我性命也不能让我甘愿交出五行瞳。她鸠占鹊巢抢占你的大祭司之位一定有所图谋。马上要新选大祭司她却赶在这之前动手定是因为你找齐了六件祭品她无法继续潜伏下去。所谓狗急跳墙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胡颜目露赞赏之色道:“你终于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 司韶突然出手看样子是想要掐胡颜的脖子。那苍白的手指、漆黑的指甲却停在了胡颜的下巴前。他已经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连想和胡颜嬉笑打闹都…… 不能。 司韶的眸子里划过苦涩和不甘向回收手。 胡颜突然探头在司韶的手指尖上落下一吻。 好似蜻蜓点水却又如巨浪拍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七章:司韶的礼物 司韶的手指抖了抖想要向前探一步触碰那片柔软却又唯恐自己毒到胡颜。终究他收回手攥紧手指似乎是想要将那份柔软的触觉包裹起来成为掌心里的秘密。 胡颜的嘴唇微微肿起泛着中毒后呈现出的青紫色。 司韶心疼了。他皱眉不语。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唇笑道:“你之毒堪称剧毒。我虽贵为大祭司但很多术法并没有得到传承。后来我自己修炼了祝巫之术不但能替别人化解病痛也能抵抗一些毒。我的身体好似一个容器待熟悉了这种毒后便能与你携手同游。”说到最后舌头都又些大了。 司韶心中划过暖流柔声道:“别说了你舌头都有些大了。” 胡颜点了点头又打了一个哈欠。 司韶道:“要不要午睡一会儿?” 胡颜摇了摇头站起身道:“不睡了我…… ” 司韶直接甩脸打断了胡颜的话冷声道:“你要去哪儿?!难道不知那大祭祀已经派人来收拾你?!” 胡颜垂眸看着司韶眸光清浅语调平缓淡淡道:“司韶我能自保。即便不能自保我也不会缩在壳子里任人呼喝随意踢打。” 司韶脸色一僵。 胡颜眯眼看向窗外道:“你已经夺回羌魅便好生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你的眼睛被世人窥探。以往世人皆知你在我身边别人就算心痒难耐也不敢私下里动手。如今…… ”淡淡一笑“我被人取代你只能好自为之。”言罢向外走去。 胡颜与司韶相处时内心是比较复杂的。司韶知她身份地位也知她如今是掉毛凤凰不如鸡。他虽是好心处处替她着想但那种强势的态度却难免令她不舒坦。她曾居高位受世人敬仰。如今掉入泥土中长成一株杂草虽乐得逍遥快活但终究失了权利少了些掌握生死的力量。 平凡虽好遇事却慌张。权势虽厉迎风且从容。 司韶见胡颜要走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却还是想着要讨好她一下。于是他站起身尾随在胡颜身后道:“我让人去挖红莲教的不义之财。你…… 想不想买些什么?” 胡颜脚部微顿呼吸一窒头也不回地道:“挖开后叫我。” 司韶知道她想去看看白子戚心中虽不是滋味但也没说其它只是应了一声:“好。” 胡颜出了司家院子司韶一直尾随在她身后侧不远不近地跟着。 胡颜在心里轻叹一声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小心眼。她都多大一把年纪竟然还和司韶一般见识?许是太过在意他的一言一行才变得如此斤斤计较? 她回过身对司韶摆了摆手道:“回去吧。曲南一那里发生了命案我得去看看。” 司韶道:“我能帮你。” 胡颜微愣随即笑道:“我都忘了你们羌魅一族最善养蛊驭鬼。如此你就陪我走一圈看看能不能寻到紫苏儿的魂魄。” 司韶这才有了笑模样忙上前两步与胡颜同行道:“都说羌魅一族养蛊驭鬼。养蛊不假但却并不是驭鬼。准确的说是驭戾气。人死了无痕不是所有鬼魂都能游荡人间的。唯有人们所说的厉鬼才能产生戾气为我们所用。若紫苏儿死后成凶留下戾气我是可以在天黑后看见她的。但这种所谓的看见不过就是个模糊的影子而已。” 胡颜点点头道:“是否能与她沟通?” 司韶道:“那要看她的恨意是否深刻了。只要她意念坚定神魂不散我便能与她沟通。” 二人闲聊着并未走多远便被古蓝拦住了去路。 古蓝对司韶低语道:“族长石乙族的族长又来闹事了。” 司韶微微皱眉面露烦躁之色。 胡颜道:“你先去处理事情吧。紫苏儿已死不急这一时半刻。晚上你若忙完直接来寻我。” 司韶翻开掌心露出一只小巧的红色虫子。那虫子的壳子十分亮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颗宝石散发着璀璨的光晕。 司韶道:“知你不喜欢蛊虫入体特意为你寻了只‘相思’。你且带在身上让我随时能寻到你。” 胡颜知道寻“相思”不易养“相思”更难。这小东西别看只有米粒儿大小却是个娇惯的主儿。但是一旦养成它就会乖乖留在你的身旁直到人死“相思”同入土。 胡颜不喜欢虫子之类的东西虽不反感“相思”但也绝对不会喜欢让它趴在自己身上。她想都没想在直接拒绝道:“我还能去哪儿?六合县就这么屁大的地方寻个人容易用不上它。” 司韶却固执地伸着手道:“都说要送你一份礼物。你就算不喜也要戴在身上。” 胡颜摇头:“你换一样礼物送。” 司韶盯着胡颜的眼睛道:“有什么礼物能比知你在哪儿更重要?”用手指将垂在耳边的银色发丝掖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那只稍微大了一圈的“相思”威胁道“我已经戴了一只你若不戴我就把它扔了!随便谁捡走戴上!” 胡颜抚额苦笑道:“司韶像你这种强送的性子亏了全身是毒否则都得憋屈死自己。” 司韶不解挑起眉头。 胡颜道:“送人礼物还得被人揍一顿。”言罢将右耳朵贡献了出来。 司韶一弹手指“相思”飞起落在胡颜的耳垂上。 耳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是“相思”咬住了她的肉。至此“相思”就属于她了。身体上突然多出一个活物感觉怪怪的。 胡颜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相思”问司韶:“每天用喂它吃些什么?” 司韶道:“不用喂它自己能吃饱。” 胡颜:“……” 耳朵有些难受不知是不是她的心里作用? 古蓝看着胡颜和司韶之间的亲呢言行却从未看自己一样心中隐隐划过一个想法——她不记得他是谁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八章:胖唐之善是瑰宝 胡颜与司韶兵分两路。 胡颜穿着道袍溜溜达达地走向县衙。 路过繁华街道时那种被人跟踪的感觉再次袭来。 胡颜微微皱眉却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在集市里溜达起来。逛了一圈后她突然折返回去却看见封云起正捏着两名白衣人的脖子微微用力那二人将头一歪竟道地不起声死不知。 胡颜本想将这二人拿下拷问一番但见封云起在此她转头便走。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眼中划过悔恨的痕迹却并未拦下胡颜多做解释。 解释需要说给愿意听的人。 现在胡颜不但不想听他解释更不想见他这个人。 胡颜沉着脸走向县衙。 离得老远便看见唐悠和曲南一在后院门口撕扯。 曲南一发丝凌乱把着门框不肯出去。唐悠卷着袖子攥着曲南一的手腕使劲儿往外拉扯。 看那样子就像是女恶霸强抢民男似的。 胡颜的脚步微顿笑容挂在脸上直达心里。每次见到唐悠都这么喜庆。能让她心情变好的人不多唐悠是其中一个。 曲南一一抬头看见了胡颜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走。虽然有些解释需要胡颜自己来说但曲南一却觉得既然胡颜不知道怎么开口那就由他代替。他十分自信能够清晰地表达明白让唐悠不会继续误会。 唐悠没有看见胡颜只顾着拉扯曲南一道:“不行!你是我表哥就得替我出头!” 曲南一道:“别扯别扯你得容我整理一下仪容。” 唐悠横道:“不行!我一松手你就跑没影了。” 曲南一道:“这一次我保证不跑。再者你那事我做不了主就算我去了人家也不会给我面子。” 唐悠一用劲儿将曲南一扯出大门一边扯着他往前走一边嚷嚷道:“胡颜是我妹子你是我妹夫你不能不管我!”一扭身看见了胡颜。 四目相对有着道不尽的想念和尴尬。 唐悠脸上的肉抖动了两下想笑却不知这个时候笑对不对。 胡颜的眉眼弯弯竟是直接对曲南一道:“唐悠说得对你是她妹夫怎能不管她?” 曲南一看向唐悠道:“你要求之事唯有一人能解决。正主已经在面前你就松开我的手腕吧。” 唐悠的面颊微红松开手眸光闪躲又些不敢看胡颜。 胡颜静静而立等着她开口。 半晌唐悠鼓起脸看向胡颜忸怩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他们……他们对你做了那种事本该千刀万剐的不过…… 不过当时那种情况大家都身不由己。你……你也别怪罪他们。我…… 我……我想求你救救他们。” 唐悠一口一个他们虽没指名道姓但胡颜却知道她说得是谁。别看唐悠总追着美男子跑但在她心里关于男尊女卑这些想法还是根深蒂固的。与成家兄弟之事是她为了幺九刻意为之并不能怨谁只能说是时局所迫。但在唐悠心中还是觉得成家兄弟对不起她。 唐悠的善良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 胡颜走向唐悠突然伸出手掐她的胖脸问道:“怎么救?你且说说发生了何事?” 唐悠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激动道:“你肯帮他们?” 胡颜笑道:“只要你肯我就肯。” 唐悠兴奋得脸都红了竟直接蹦起来一把抱住胡颜道:“我就知道你最心善!” 胡颜感觉自己被一双加厚的被子裹住在春寒中别提多暖和。她唇角一勾暗道:你还真不知道我与心善有一定距离。不过我愿意让你看见我难能可贵的善良。 胡颜拍了拍唐悠的后背道:“说说吧怎么了?” 唐悠放开胡颜却犹豫起来道:“妹子我听妹夫说……说你受伤了、武功废了。”包子脸一皱“不然也不会着了那群红莲鳖孙的道儿!”胖手捏了捏胡颜的手感动道“你都这样了还要为我出头。”吸了吸鼻子眼圈红了。 胡颜深深地望了曲南一一眼。这个男人在她与成家兄弟之事发生后想尽一切办法维护她与唐悠之间的关系。曲南一对唐悠说得话并不是实话但却是最善意的谎言。只因她在乎所以他去做。曲南一回望着胡颜满目深情缱绻。 唐悠吸了吸鼻涕看向曲南一道:“还是妹夫陪我去吧。” 胡颜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你妹夫是个战五渣动手的时候他只有被打的份儿。”挽起袖子咧嘴一笑“武功这种东西就像肥肉多吃多练总是有所增长的。再者有些事不动拳头也能解决。我素来主张以德服人。” 唐悠信了。 实则胡颜说得也是实情。她那不太能拿出手的武功在吞噬了六颗高手内丹后已经吸收了四颗。她现在不知自己深浅因无人和她对练。但是想然结果不会令人失望。实话这些内丹若是被一般人吞掉早就爆体而亡。哪怕是红莲尊主那个老妖孽也受不住这样强劲霸道的内丹。若她能受得住早就一口气吞下了哪里能便宜她? 待她突破瓶颈全部吸收自然是要…… 去寻假大祭祀!这一次她要先出手!都说女人善变此话确实有理。 尽管曲南一从不问他的娘亲在哪儿是否还活着但是她终究欠他一位娘亲。无论曲歌是死是活她都要找到她将她还给曲南一。这是她欠他的。 唐悠自信满满攥住胡颜的手腕扬声道:“如此咱就快走吧。” 胡颜被唐悠拉着前行回头看向曲南一道:“你先回去吧。” 曲南一挽起袖子露出两条精装的小手臂道:“今天就让你看看本青天大老爷的拳头有多硬!”快走两步来到胡颜身边用胳膊肘拱了拱胡颜的身体柔声道“打架这种糙事怎能让娘子动手?” 胡颜笑眯眯地道:“好啊那我就看看你是如此大展拳脚的。” 曲南一神秘一笑不语。 唐悠是有备而来直接将二人请上了马车。 马车滚滚前行竟是直奔艳山。 封云起从拐角处走出望着远去的马车快步跟了上去。飞鸿殿的人已经潜入六合县其目的不言而喻。胡颜身处危险之中却仍旧如此淡定不是有成算便是要破罐破摔。无论胡颜是哪种打算他都不放心。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八十九章:人品这种东西 马车里唐悠讲起了来龙去脉。她对胡颜道:“那个……我和苍山被人引去那间院子撞见……那啥之后你跑了妹夫就让我们走了。东行和西行随我回到唐家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我一生气就让他们滚。他们离开后我又…… 后悔了。我就去寻他们。哦我也寻你来着结果没寻到。妹夫说让我不用担心时间到了你自己就能回来。” 听闻此话胡颜哭笑不得。到点儿自己回家的除了人还有狗。不知曲南一原话如何听唐悠此言还真是描述得更加像条狗。 胡颜扫了曲南一一眼。 曲南一立刻露出无辜的表情。 胡颜望着唐悠的眼睛道:“唐悠我要给你一个解释。” 唐悠飞快地摇头道:“不用不用我都知道你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他们……他们也是。” 胡颜捧住唐悠的头道:“不。我要说得是我和他们俩是清白的。虽然…… 我们同盖一张被子也衣衫不整令人误会但实际上我们并未有夫妻之实。一切不过源于魅术而已。” 唐悠瞪大眼睛张开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胡颜放开手道:“所以你要好好儿想想是不是还喜欢他们兄弟俩。若喜欢就收了他们。自始至终他们都是你的无人能动。” 唐悠发出深深地感慨:“妹子你真厉害!” 胡颜没想到唐悠这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的说辞。她尴尬地一笑道:“还行吧。除掉了比我厉害的人我自然就是比较厉害的人。” 曲南一以拳抵额颤抖肩膀无声大笑。 唐悠道:“那个…… 容我想想。哎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喜不喜欢他们两个。想想让我想想。”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突然急转弯道“对了妹子后来我听说艳山的一座山头塌了藏在里面的红莲教都被砸死了就跑去问妹夫他说你没事儿出去玩一段时间就会回来。我惦记你也惦记那哥俩。知你无碍我就开始到处寻那哥俩。” 曲南一插话道:“实则那时阿颜坠下断壁又被封云起带走生死未卜。” 唐悠突然增大小眼睛吼道:“什么?!” 曲南一眯了眯寒光四射的眼睛沉声道:“事实确实如此。阿颜只你一位知己我不想你担心所以才出言骗你让你宽心。” 唐悠一把抱住胡颜拍着她的后背道哭嚎道:“你怎就这么命苦啊!又是得罪红莲教被迫害成那个熊样不说还坠下断崖摔……摔得不轻吧?”胖手在胡颜身上一顿捏见她确实无事才嘘了一口气感慨道“你真扛摔。” 胡颜的眉角抽动两下脸黑了三分变得哭笑不得。 曲南一抚额哈哈大笑。 胡颜一巴掌打在曲南一的后脑勺喝道:“闭嘴!” 曲南一忍住笑道:“听娘子的。” 唐悠目露艳羡之色感慨道:“还是妹子有手段看把妹夫摆弄得多听话啊。想当初表哥可是清高的很。” 曲南一不服道:“我哪里清高?哪天不是笑脸迎人。” 胡颜撇嘴道:“你当自己是开妓院的吗?还笑脸迎人。” 曲南一一哽正色道:“娘子教训得对。” 唐悠再次感慨:“妹子好生厉害。” 胡颜道:“对待男人绝对不能太宠!两情相语虽说在于一个缘字但感情若想长久日子想过得舒坦就必须自己用心来调整这个相处之度。” 曲南一点头附和道:“男女之事如两军对阵明争暗斗迂回可以当必定寸土不让!” 唐悠挺起胸脯攥紧拳头信誓旦旦道:“好!我明白了!” 胡颜和曲南一见达到目的悄然相视一笑为这份心有灵犀而同欢喜。 二人皆是人精早就从唐悠的字里行间中听出她的感情并不如意。既然已成僵局不如…… 放手一搏没准儿有另一番天地。 唐悠在车厢里比比画画好似准备上战场的士兵既紧张又自信当然还有那隐藏在心里的怯意。胡颜开口打断了唐悠的种种假想道:“后来呢?” 唐悠回过神轻叹一声耷拉下肩膀道:“后来我终于寻到了人但是他俩却不搭理我了。”抬起头看向胡颜“他们被人奴役没日没夜的干活都瘦得不成人形了。我…… 我去要人没人理我。我这才想着要找妹夫帮忙……” 胡颜略一思忖心中有了计较。 曲南一十分害怕那兄弟二人赖上胡颜于是老调重弹对唐悠道:“你还是要好好儿想想到底喜不喜欢那兄弟二人。依我看他们与你甚是般配。” 胡颜点了点头竟也是这么觉得的。 唐悠挠了挠头道:“还是…… 还是挺喜欢的吧。” 胡颜笑了。 唐悠却对胡颜道:“不过如果他们都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心疼。”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胡颜迷糊了曲南一愤怒了! 曲南一直接吼道:“你能不能有些立场!喜欢就是喜欢不许他们喜欢任何女人否则就大卸八块!” 唐悠和胡颜一同看向曲南一目露震惊之色。 曲南一收回那些剑拔弩张的表情重新换上温和的笑脸道:“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唐悠在感情上你不能如此马虎更不能说那些混话。你…… 可知?”胡颜身边围着的那些男人他都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防着若唐悠再将成家那俩祸害推过来胡颜这边还不得打成一锅粥?最起码他就不会笑着接着。明枪暗箭总归是要齐放的。呵……也许根本就不用他亲自出手那俩倒霉蛋就会一命呜呼在艳山上。 唐悠略显迷茫地看看曲南一又看看胡颜终是道:“我没有说混话。我现在……喜欢苍山想和他在一起。”提起苍山她脸一红羞涩道“苍山……让我等他回来。他……他是第一个说心悦我之人。他如此有眼光我不能辜负他!”说到最后已是言之凿凿双眼大放异彩。 胡颜欣慰地笑了。只要唐悠觉得幸福她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 唐悠用力捏了捏胡颜的手道:“成家兄弟长得多好看啊乍一看一摸一样细看起来又别具一格。你…… ” 曲南一喝道:“停车!” 唐悠一惊问:“干嘛?” 曲南一遥指唐悠额头黑着脸道:“你再撮合他们就是给我扣绿帽子!你真当我脾气好任你们揉搓?!” 唐悠一惊忙无住嘴使劲儿摇头表示自己不再说了。 曲南一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 唐悠瞪着一双小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才对曲南一小声道:“表哥你别生气啊我无心的。” 曲南一横了唐悠一眼又瞥了胡颜一眼道:“你是无心的就怕有些人听着有心了。”他对胡颜这种女人那是一百个不放心、不信任!她就属于那种一颦一笑都招人恨却偏生能将恨变成爱的主儿。那些对她喊打喊杀的男人最后哪个不是变成了她的裙下臣?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区区怎会是那种人?” 唐悠和曲南一同时点头表示胡颜就是那种人。 胡颜哭笑不得。 唐悠知道自己得罪了曲南一于是刻意套近乎道:“表哥你家里怎么那么多人啊?” 曲南一不是气量小之人也不想在此事上和唐悠一般见识于是回了一句道:“作客之人居多过几天就散了。”看向胡颜“那个何敬已经变成了秃脑瓜瓢儿。再过一天那眉毛和胡须也要掉光了。” 胡颜知道这是司韶动得手脚。她点了点头赞了声:“甚好。” 曲南一道:“我将紫苏儿之死栽他身上去如何?” 胡颜笑道:“好。”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先下大牢让他将各种刑罚都过一遍再说。” 胡颜道:“让我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曲南一眯眼笑道:“定不负娘子心意。” 胡颜道:“何敬此人是蛮夷的探子你要多加小心别让他与外面通信唯恐对卫丞相不利。” 曲南一惊道:“如此大事你怎才说?” 胡颜淡淡道:“没时间说。”实则她另有打算。 曲南一拿胡颜没有办法只能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道:“晚上到我房里来咱俩好好儿聊聊!时间很长。” 胡颜想到曲南一那种得天独厚的“能力”只觉得双腿发软。她绷着脸道:“没空!” 曲南一低低的笑声传来车厢里满是愉悦。 唐悠的一双小眼睛提溜乱转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机密大事。她很想将耳朵捂起来证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但又觉得那样做太丢脸好似她贪生怕死一样。咳……她确实怕但想必车内二人都不会要她性命。这么一想她也就安心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章:姐妹花逼婚 (亲们请在17k小说网正版阅读《艳客劫》不能给喜欢n呀p的人掉价。大心不想扯什么订阅和收入的话题大心只想说这世间能讨我们欢心的东西已经不多请真心对待。) 马车停在了艳山脚下三个人一同翻山越岭来到红莲总教曾占领的位置。 那里正有十余人在挖掘山体、拌匀石块。其中就有成家兄弟二人。 那十余人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副倍受折磨的样子。成家兄弟在这些人中唯一的不同是他们就好似两颗被土埋藏的珍珠隐隐散发着珠宝的美丽。脸好看差不少。 羌魅人手持皮鞭守在一旁看谁的动作慢了便给上一鞭子呵斥他快些。 成西行的身体本就不好稍一慢下来便被抽了一鞭子。 成东行立刻用身体护住他为他挡下第二鞭。 抽鞭之人胡颜有几分眼熟想了半天终是记起这人曾与另一名羌魅人一起挟持过她。 长老曾吩咐多智和古蓝去“请位老太太”回来。那位老太太正是胡颜。而抽鞭子的这人便是多智。 多智喝道:“动作快点儿!懒骨头!” 成东行用血淋淋的手指搀扶起成西行继续前行。 唐悠很七分扯着胡颜就要往上冲。 胡颜一把攥住唐悠将她拉下隐在石堆后面。曲南一十分乖觉也隐藏起自己。他侧目看向胡颜细细打量她耳朵上的“相思”猜想着这东西的来历。 唐悠想说话却被胡颜示意闭嘴。 不远处有人在一边说话一边向这边走来。 那是两名女子和司韶、古蓝。 其中一名女子名曰奇萝花是石乙族的族长之女。石乙族最擅长的便是挖山钻洞。司韶本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尽快挖通这条通道却不想竟被奇萝花相中没事儿就来闹腾一下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让他不胜其烦。 另一名女子名曰奇萝香是奇萝花的亲妹妹。她也喜欢司韶想要和姐姐一同拥有他。 这姐妹俩性子火辣身材也火辣。那胸部鼓鼓囊囊好似两颗大冬瓜。胡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深刻的感觉到何为差距。呵……像她们那种大奶牛想要扮成男子简直就是做梦啊。看看自己简单的束胸就搞定了。轻松愉快! 曲南一靠近胡颜耳语戏谑道:“我就喜欢小巧玲珑的。” 曲南一温热的气息落在耳边微痒胡颜却恨得牙痒痒! 奇萝花说话跟蹦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特别快。却也口齿清晰让人听得明白。她对司韶道:“你们羌魅不行根本就不是挖山的料。你只要肯娶我我就让我妹也一同嫁给你。我们石乙人最擅长挖上山你们一年也搞不定的事儿我们最多一个月就能搞定。你只需说想挖什么我就给你挖!” 司韶压根就不搭理她只管往前走。突然他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耳垂上的“相思”。 “相思”震动胡颜就在这附近。 奇萝花一伸手拦下司韶道:“你到底愿不愿意给个话!” 司韶冷冷道:“不愿意!” 奇萝花竟露出一脸花痴的表情兴奋道:“我愿意我愿意。” 看来她就是喜欢司韶这脾气。 司韶道:“你知我全身是毒不可能与人和女子亲近。你嫁给我只能是守活寡。石乙不是大族想必也缺银子你们若能帮我挖掘这山我给你们一千两白银。” 奇萝花道:“先说你全身是毒这件事明显就是忽悠我不懂。你们羌魅一族哪任族长不是全身是毒?可你娘不也把你生下来了?总有办法就行。再者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若再不肯娶我我们石乙人就要自己挖这座山了!我阿爹说了这座山是红莲教的总舵里面一定埋藏了很多地金银珠宝。你给我一千两我们不稀罕要。” 奇萝香也开口道:“司韶哥哥你就答应姐姐吧。你娶了姐姐我也一同嫁给你多好。” 司韶没想到石乙教竟如此无赖禁不住冷下脸道:“石乙好歹算是一族你们却出尔反尔着实令人不齿。” 奇萝香只有十五的年纪架不住司韶这么说小脸一红缩回了脖子。 奇萝花年纪稍长已经十八岁虽然俏丽微红却还是扬着脖子道:“答应帮你的是阿爹不是我。现在挖山的事儿我负责我阿爹答应了没用!” 司韶直接扔出一个字:“滚!” 奇萝花捂着胸口喘了两口气。就在胡颜以为她要发飚时她竟伸手去抱司韶。 司韶不想毒死奇萝花与石乙族结仇忙躲开奇萝花。 奇萝花不死心继续扑司韶。 司韶忍无可忍一脚踢出揣在了奇萝花的腹部喝道:“再敢靠近别怪我狠辣无情!” 奇萝花眼冒星星抱着司韶的脚道:“你这样好有味道。” 奇萝香也跟着点头一双眼睛闪闪亮亮。 司韶头痛了。 胡颜笑了。赶情儿这姐妹俩都有被虐倾向。 司韶收回脚在地上跺了跺好像在嫌弃奇萝花的手脏。他走向挖开的山洞不再搭理那二人。 奇萝香将奇萝花搀扶起来。两个人眉飞色舞地跟在司韶身后。 奇萝香兴奋道:“阿姐你说得没错像司韶大哥这样的男子才是真男子。咱们石乙族的男人都像娘们!” 奇萝花扬起骄傲的下巴道:“我看人的眼光能有错?阿爹就是个没主见的才让族里变得乌烟瘴气。你看看人家司韶大哥不但长得特别好看那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大。多好。” 奇萝香狂点头。 胡颜的嘴角开始抽搐了。 每个人的喜好果然都挺特别的。不过像她这样能容纳百川、允许百家齐放的女子果然不多了。司韶沉着脸站在挖开的山洞旁边。 多智立刻凑上来谄媚道:“族长今天又搬出了不少石头。” 司韶道:“我要结果。” 多智笑脸微僵道:“具体时间确实难以估计。” 这时成家兄弟又搬了石头出来。 成西行看见了司韶眼中划过恨意突然将石头砸向他。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一章:惊现蟠蛇戒 古蓝上前一步一剑劈开成西行砸来的石头。 成西行怒吼着扑向司韶。成东行本想拉着成西行但知成西行既然已经出手此事便不能善了只能一狠心也出了杀招。他只求寻个机会让成西行逃走。至于他自己死了也无所谓。 成家兄弟虽然被折磨但其武功并不弱。尤其是二人心意相通合作起来天衣无缝。 古蓝对付一人可以但若同时对付两人则没有胜算。 多智想要在司韶面前表现一番也迎了上去但他武功实在一般拿出去的蛊虫也不足为道没几个回合便被打倒在地。 司韶冷眼旁观突然出手一鞭子抽起成东行一手抓向成西行的脖子。 这一下若让他抓实了成西行定然一命呜呼。 唐悠的尖叫声响起:“不要!” 司韶的指尖停在了成西行的脖子前。 成东行落地摔得吐出一口血却忙起来跑到成西行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唐悠跑出来挡在二人身前气喘吁吁地道:“别别伤他们。” 成西行吼道:“你躲开!他刻意折磨我们兄弟今天定要和他清算!我们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如此对我们?!我们一心一意为羌魅只不过因为睡了…… ” “啪!”唐悠回身突然给了成西行一下。 成西行捂着脸愣住了。 唐悠怒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能闭嘴?!你知不道清白对于女子而言多重要?!” 成西行本想说胡颜哪里有清白可言?他们兄弟才是最清白、最无辜的受害者!可是这话他不好说。 成东行对司韶道:“族长恼我兄弟二人我们知道也认罚。但是当时情形不容人抵抗否则也不会出了那样的乱子。东行不求其它只求族长放西行离开我会留下任族长处置。” 司韶淡淡道:“偷袭族长罪加一等。谁也走不了。” 唐悠道:“司韶!你怎么变得这么冷血!不但奴役这些人还……还想要人性命?!” 多智抚着受伤的胸口冷哼一声道:“我们族长已经够仁慈了!这些人都是羌魅的叛徒。就算让他们被蛊虫一点点儿咬死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唐悠不知羌魅族内部之事也不好多做评价。 成东行道:“族长我们兄弟二人从来不曾背叛过羌魅。” 成西行突然吼道:“不要求他!他得不到的人被我们兄弟二人得到了他心中嫉火中烧自然要拿我们出气!” 奇萝花问司韶:“你想得到谁?” 胡颜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身笑吟吟地道:“我。” 众人一同看向胡颜目光皆十分复杂。 司韶的唇角勾起又放下。因为他看见了曲南一。 胡颜走向司韶站在他面前道:“说好晚上再见想不到缘分如此奇妙这就见了。” 司韶那一身冷漠突然就融化了。 这世间总是一物降一物的。 胡颜看向成家兄弟如同旧识般随意地点了点头便轻巧地转开目光不再多住关注。 兄弟俩在她看来时纠结起了全部力气准备拼死一搏却突然无处着力差点儿闪到腰。 胡颜知道奇家姐妹在打量着自己但她偏不看她们。她只是对司韶道:“我答应过他们兄弟二人帮他们脱离羌魅让他们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司韶眸光沉沉却并未有片刻的疑惑而是直接点头道:“你应了便是我应了。” 那些喊打喊杀剑拔弩张的场面只因一个人一句话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曲南一的眸子在司韶的“相思”上划过觉得有些刺眼。 唐悠狠狠地嘘了一口气露出璀璨地笑颜兴高采烈地对那兄弟二人道:“我妹子厉害着呢一出面就摆平了。” 成家兄弟倆互看一眼无语了。若不是胡颜能出这些事儿吗?他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还不是因为胡颜!不够…… 能得以脱离羌魅也因为胡颜。 成家兄弟看向胡颜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那种不顾一切的欢愉虽事后疼痛了一些天但那种销魂滋味却常常出现在二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成家兄弟二人都是童子身又是初尝情滋味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实则都是假象。 奇家姐妹的视线在胡颜身上来来回回地看着、挑剔着。 奇萝花撇嘴道:“她那身子真单薄风一吹就能倒。” 奇萝香附和道:“个子也太高不够娇小玲珑。” 奇萝花感慨道:“司韶哥哥怎么会喜欢她?” 奇萝香异想天开道:“是误会吧?” 胡颜真是…… 险些笑场。 胡颜觉得犯不着和两个小丫头计较但显然唐悠不这么认为。她挽起袖子一手掐腰一手成拳将胸口捶打得咚咚作响大声吼道:“我身强力壮、个子不高司韶若是喜欢我是不是就应该了?!” 奇萝花和奇萝香被唐悠吼得发蒙回过神时却是奇奇怒道:“关你什么事儿?!” 唐悠用更大的声音吼道:“司韶是我妹夫!”胖手指向胡颜“那是我妹妹!” 曲南一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司韶突然发现唐悠挺可爱的。 奇家姐妹愤怒了。 奇萝花对司韶道:“如此说来你是不准备娶我们姐妹了?” 奇萝香扯了扯奇萝花的衣角道:“阿姐怎么办?” 奇萝花齐呼呼地道:“瞧他对那女人唯命是从的样子和族里男人没什么区别咱不要这个男人也罢!走咱找阿爹一同挖山去。这山里一定有宝贝!” 奇萝香点头如蒜道:“对对对!一定有宝贝。我的阿宝还从地底寻到一枚戒指呢。就是大了点儿不过可好看了。”说这话竟从挂在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枚戒指对着奇萝花晃了晃。 那戒指的戒身是一条小蛇蛇头上闪着两点红色的寒芒。 胡颜正和曲南一说着话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滑过她的眼眸。虽然没有看真切却让她心中一惊忙转头去看。 只此一眼心神剧震! 盘蛇戒!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二章:奇夫人认主 盘蛇戒出现的那个瞬间便吸引了胡颜全部的注意力。她不曾想过要如何却已经一把夺过了奇萝香手中的盘蛇戒。那戒指有些大原是戴在白子戚脚上的。可如今…… 它竟然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若非他已经…… 又会丢下这枚戒指?! 胡颜将盘蛇戒攥入手心轻轻闭上眼睛心中之痛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奇萝香被抢微愣过后瞬间发飚。她指着胡颜骂道:“你个小贼!怎敢抢我的东西!”言罢就要上前去抢。 司韶脚步移动挡在了胡颜面前。 奇萝香害怕司韶的毒忙缩回手回头去喊奇萝花:“阿姐!” 奇萝花直接出手绕过司韶袭向胡颜口中还怒喝道:“还回来!” 司韶一甩长遍逼退了奇萝花。 姐妹二人气极掏出小笛子一顿急吹。 古蓝对司韶道:“他们在寻帮手用不用先下手为强?” 司韶道:“难免一战。且让石乙族的人放马过来。” 古蓝点头将手放在刀把上警觉起来。 不多时一群穿着短打腰系黑色绣花腰带的男男女女竟从不远处围了过来。 石乙的族长名曰奇甲是一位干瘦的白皮汉子。他年约六十开外看起来却十分年轻大约只有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他一过来便对奇家两姐妹询问道:“可有被人欺负?” 奇萝花指向司韶道:“他不肯娶我!” 与此同时奇萝香指向胡颜道:“她抢我东西!” 奇甲点了点头安慰道:“乖女儿不急不急阿爹为你们讨回公道。”转头看向司韶和胡颜瞪了瞪眼睛靠近司韶突然笑出一脸的皱纹柔声道“羌魅族长呀我家女儿多漂亮呦你怎不肯娶她咧?她一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的!她要是生不出就让她妹妹生喽。我家两个女儿都是顶顶好的。别人来求磕头都不给。” 司韶冷着脸道:“家有老虎不敢造次。” 奇甲排着自己的大腿嚷嚷道:“哪个婆娘不是听男人的?!再说啦你什么时候大婚我怎么不走掉咧?不要这样嘛大家都是族长通婚才能强大嘛。”脸色微沉“通婚啦有些事儿才好商量。否分……没得商量哦。” 司韶冷眼看着奇甲视线在他肩头一扫而过道:“石乙族长你已经开始挖掘这座山体了吧?” 奇甲摇头一脸真诚:“怎么会?我还在等你答复怎会先动手挖山呢?” 司韶目露寒光淡淡道:“你们族并不在六合县里居住却能如此迅速的赶来且身上皆有泥土你说…… 怪不怪?” 奇甲尴尬地一笑没脸没皮道:“我们是来试试土。你若答应迎娶我的女儿我们好立刻动手帮你挖宝啊。” 司韶道:“你说这些我若信了真是愧为羌魅族长。” 奇甲也不恼火继续道:“哎呀…… 不要这么说嘛…… ” 就在众人以为他又要扯皮的时候他突然出手袭向胡颜。 石乙人都善挖山打洞奇甲这双手更是可破大石。他突然出招令人防不胜防。若被他抓上非死即残。 胡颜却轻轻向后一退如同没有重量的叶子般落在了三步开外的位置。她看都不曾看向奇甲只是将那明明灭灭的目光落在那枚盘蛇戒上。好似看不够。 奇甲一击不中心中一惊忙用上毕生绝学石破天惊手接连攻向胡颜。 胡颜再次向后飘去衣袂飘飘银发飞扬。 奇甲赞道:“姑娘好轻功啊!”说着竟向胡颜走去脸上还挂着敬佩的笑意。 胡颜将盘蛇戒戴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这才看向奇甲道:“乖乖去给司韶帮忙不要惹我生气。” 奇甲的笑脸崩塌目露阴狠之色问:“你生气会怎样?” 胡颜眯眼看着盘蛇戒在上轻轻落下一吻后这才看向奇甲道:“灭族。” 奇甲一僵却是满心不信。他嘲弄道:“你抢我女儿宝物还敢口出狂言真是……不要命了!” 曲南一指着奇甲的脸破口大骂道:“你向后退敢将口水喷她脸上试试?!你私入六合县还敢对我的女人如此猖狂绝对是不要命了!” 奇甲微愣问:“你是谁?!” 曲南一眯眼笑道:“你猜猜。” 奇甲怒道:“给打我!” 石乙人早就在等吩咐。奇甲一声令下石乙人纷纷露出两只僵硬若石的大手袭向胡颜等人。 胡颜淡淡一笑道:“自不量力。” 曲南一点头附和道:“娘子说得对。” 司韶横了曲南一一眼道:“灰大闭嘴。”一甩鞭子擦着曲南一的脸颊抽向奇甲。 羌魅人见族长动手哪里还敢继续看热闹当即拦下冲向胡颜的石乙人。 奇甲大惊忙道:“误会误会石乙人不想与羌魅为敌。大家都是族长要相互扶持才不能被外人欺辱。” 司韶道:“你挖我宝藏尚能忍你三分。你对她不敬便是要我命!绝容不下你!” 奇甲有些发蒙想不明他得罪了哪位真神。 奇萝花提醒道:“阿爹司韶哥哥就是因为那个银发女子才不肯娶我的。” 奇甲倒吸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若没记错那爱笑男子才是那银发娘子的相公吧? 司韶见奇甲看向曲南一心中越发有气一条银鞭抽得石块横飞打得奇甲倒处闪躲。 一直尾随着曲南一的展壕等人见这边动起手也觉得拳脚发痒却因没有得到曲南一的吩咐不敢擅自行动。 曲南一被司韶的鞭尾扫了两下虽无大碍却也躲闪的十分狼狈。他心中气恼遥指石乙人吼道:“打!” 展壕等人得令呼啸着冲向石乙人。 奇甲见敌众我寡有些后悔动手。他不想折在这里只能大声喊道:“娘子救命啊!” 一声冷笑传来一个身影由远及近眨眼间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位气质冷艳的女子。一头灰白了的长发整整齐齐地盘在脑后露出那张精致干练的脸庞。她虽年老但那双单眼皮下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神。挺直的小巧鼻峰下是一张抿成一线的薄唇。她的气场强大眼神也极具杀伤力看起来绝对不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奇家两姐妹立刻跑到她的身后怯生生地叫着娘。那样子就好似受到了多大的委屈。 奇夫人却只是看向胡颜冷声道:“是你要灭我石乙族?!” 胡颜点了点头淡淡道:“正是。” 奇夫人喝道:“且看看你有多狂妄!”言罢突然结出手印致使所有人眼前的景色变成一团漆黑。 胡颜闭上眼静待。 奇夫人扬起手掌直劈向胡颜。 胡颜突然出手扣住奇夫人的脖子一招制胜。 奇夫人大惊失色含糊地问道:“你是谁?” 胡颜睁开眼一手拍向奇夫人的胸口迫使她吐出一口鲜血喷在无尽的黑暗中。 那些黑暗竟在瞬间退了个干净。 奇夫人被打得后退两步气喘吁吁。 奇家家妹齐齐喊道:“娘!” 奇甲忙搀扶住奇夫人焦急地询问道:“娘子你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奇夫人不看别人只是盯着胡颜。 奇甲大怒搬起一块大石头直接砸向胡颜。 司韶刚要扬鞭就看见胡颜直接拍出一掌那巨石竟然瞬间碎裂成了无数小块!那些小石块就像长了眼睛直奔石乙族的人而去瞬间放倒一片砸出无数哀嚎。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曲南一道:“娘子你何时变得如此厉害?” 胡颜挥了挥衣袖抖了抖身上的灰道:“快闭嘴都是灰。” 曲南一立刻上前忙胡颜拍灰那副谄媚的样子看得众人啧啧称奇看得司韶满心不屑。 唐悠感慨道:“我妹子真是奇人呐!” 成家兄弟的心情又复杂了几分。 奇夫人直勾勾地看着胡颜问:“你到底是谁?为何能一招破我幻术?” 胡颜若有若无地一笑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场再次燃起。她道:“枫灵你当真不知我是谁?” 奇夫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世上除了奇甲还有人知道她曾用了近一辈子的名字。当然除了她最亲近的男人这世上还应有一位尊贵无比的人不但知道她是谁还曾为她取名字为——枫灵。 眼前人会是她吗? 奇夫人细细打量着胡颜一颗心砰砰跳着。 奇甲惊讶道:“你们认识?!” 胡颜眯了眯眼睛笑了。 奇夫人的眸子突然颤了颤竟是向前一扑直接趴伏在地上激动道:“宫主…… ” 胡颜感慨道:“时隔三十年你我还能再见缘分不浅。” 奇夫人垂泪道:“能再见宫主枫灵死而无憾。” 胡颜道:“起来吧。” 奇夫人却只是扭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奇甲和奇家姐妹道:“过来给宫主磕头。”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三章:后话与乌龙 奇甲听惯了奇夫人的话得了吩咐立刻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胡颜没想到这个油滑的男子竟也有如此憨傻的时候。想必是真心喜欢枫灵的。枫灵…… 应该有七十八岁了吧?嗯保养得不错。 奇家姐妹花却执拗起来嘟囔道:“为什么要给她磕头?” 奇夫人知道她们心中定让不服却容不得她们放肆。她瞪眼喝道:“孽障!还不跪下!”一抬手劲风扫过两姐妹膝盖一痛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虽膝盖疼痛难忍却也不敢造次只能低垂着头忍着。 胡颜打趣道:“都起来吧。你能以这把年纪生出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想必也不容易。”这话一出口胡颜确是一愣。随即眸光闪动隐隐发亮。枫灵不但生了女儿还恢复了祭祀能力?!如果说再遇枫灵是件喜事那么得知这个消息才是真正的惊喜! 奇夫人羞赧地一笑道:“得她们不易才会被属下宠坏了。”言罢给胡颜磕了一个头这才站起身踹了奇家姐妹花各一脚让二人扑在地上老实跪下。 曲南一咋舌道:“这脚法如出一辙啊。” 胡颜点头装出高深的模样幽幽道:“得我真传。” 奇家倆姐妹知道这位银发女子真的是主子别管心里愿不愿意这头确实得磕一个。两个人对视一眼虽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一同给胡颜磕了头。胡颜让起这才站起身退到一边去缩着脖子不敢再吭声。 胡颜环顾四周道:“你们石乙族来这里是想分一杯羹?” 奇夫人面皮一紧也不敢说谎当即道:“本是存了这种心思的。石乙族人没有其它营生却天生一双利爪善于挖山刨石。羌魅族长来访想让我们帮忙并许诺给一千两作为报酬。我们确实应了此事不过…… 属下那两个丫头看中了羌魅族长想要嫁给他。属下知道羌魅族长乃现任大祭司的人但属下却听闻二者已经决裂。属下不贪图五行瞳只想给小女寻个如意郎君。” 胡颜道:“司韶不可能成为你女儿的如意郎君。” 奇夫人偷偷观察着胡颜的表情。 胡颜看向枫灵勾唇一笑道:“他是我的人。别人动不得。” 奇夫人惊讶得张开嘴巴。 司韶眉眼一弯笑了。他最喜欢听胡颜说得话不是什么你侬我侬的柔情蜜语而是她霸气地宣称他是她的人。实则他想保护她一直也在努力的保护她。他并不弱无论武功、手段、心机他都不弱。他也不像燕凡尘动不动就依偎进她怀中露出女子才有的娇柔神色。他就是他不柔软也不粗糙的他。偏偏这样的他就喜欢胡颜那种唯我独尊的调调儿。这种心理十分微妙形容不得。 奇夫人回过神真心实意地道:“宫主风华绝代容颜更胜往日得司韶族长相陪逍遥快活才好。” 奇甲姐妹花气得心肝痛却也不敢开口说话。司韶那么俊美自然要娶自己才好。 胡颜道:“让他们继续忙吧你陪我说说话。” 奇夫人轻声应道:“诺。”转头看向奇甲“你带人去挖咱们发现的那条更容易打通的洞口。也不用起什么歪心思能给宫主做事是咱们的福分。” 奇甲爽快地应道:“好咧!”转而对司韶道“羌魅族长你选得这个位置虽离你要去的地方最近但这里已经被巨石堵主挖起来多有不便。你且随我到此山的背面那里有条缝隙能直达红莲总教。我们动作快些用不了几天就能清理出一条路。只是不知道进去后是个什么样子还得再挖挖看。” 司韶道:“有劳。” 奇甲老脸一红道:“都…… 都是自己人。先前…… 呵呵…… 先前的事儿你别介意我们都宠着俩丫头有些宠过头了。”他怕娘子娘子怕那宫主这命必须得卖。 司韶对奇甲的话不置可否。他对古蓝道:“你将他们身上的蛊解了然后带人去搭把手。” 古蓝应道:“诺。” 奇甲惊诧道:“我们中蛊了?” 古蓝回道:“此蛊名为三日绝。毫无征兆突然发作。” 奇甲这一次是真的看清了司韶这个人。表面上冰冷无情做事情看似留有余地实则……下手极狠真是要灭他们这一族啊! 幸好幸好幸好有挽回的余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们石乙人看似双手可破大石凶悍异常但面对这些善于用毒用蛊之人还真是毫无还手之力。悲哀*裸的悲哀。 曲南一对展壕道:“你带人回去看紧何敬、保护父亲我这里不用留人。” 展壕应道:“诺!”裂嘴一笑“搜侯收到了公子的信已经开始往回赶了。” 曲南一道:“好。好酒好肉准备着犒劳他一下。” 展壕哈哈一笑道:“属下自请陪酒。” 曲南一笑道:“准。” 展壕带着人走了为没能打上一仗而郁闷了一小会儿。 原本热热闹闹的地方只剩下了几个人而已。 奇萝香扯着衣角道:“阿宝叼来的戒指人家…… 很喜欢。” 奇夫人呵斥道:“没有规矩!” 胡颜抬起手让奇萝香看自己的盘蛇戒道:“你可知这戒指叫什么?” 奇萝香摇头道:“不知道呀。” 胡颜笑道:“它叫盘蛇戒。” 奇萝香道:“原来它叫盘蛇戒啊可真好看。” 胡颜又道:“这颗蛇头的质地是不是很特别?” 奇萝香猛点头道:“是呀很特别。” 胡颜淡淡道:“这是用我的一颗牙齿做成的。” 奇萝香大惊:“什么?!” 所有人皆是目露震惊之色。 胡颜似笑非笑地看着奇萝香问道:“你还想要它吗?” 奇萝香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奇夫人偷偷地嘘了一口气暗道:宫主的脾气好多了。 唐悠将自己挪到胡颜面前小心翼翼地道:“那个……我也走了啊?” 胡颜道:“回去吧。” 唐悠看向成家兄弟。 成东行看向胡颜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抿着唇吞下了满腹的话。 成西行瞪了胡颜一眼道:“别以为你救了我们我们就会感激你!” 胡颜干脆就不搭理成西行。 成西行被气得跳脚道:“你怎么这样?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搭理人?” 胡颜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搭理他。于是仍旧置若罔闻。 成西行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成东行拦住了。 成东行对胡颜道:“姑娘但凡有所差遣我们兄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毕竟出了那种时怎么算起来都是他们兄弟占了便宜。再者能脱离羌魅为自己的人生做主好比重获新生他们对胡颜应该是心怀感激的。 不等胡颜搭话司韶开口道:“快滚!”真是……看一眼都忍不住想要杀了他们。 成西行冷哼一声道:“我们已经脱离了羌魅你无权管叔我们。” 司韶眸光森森道:“狭路相逢我却可以杀了你们。” 成西行吼道:“你怎么这样?!” 司韶冷笑一声不再言语。有些事可以做却不能多说。毕竟胡颜已经答应放他们离开。 若问谁最了解司韶胡颜莫属。 她靠近司韶对他耳语道:“傻东西眼见未必是事别忘了我的魅术。” 司韶猛然转头看向胡颜两个人离得太近鼻尖擦过鼻尖。 司韶用那双流光溢彩的红色眼眸看着胡颜直到确认她眸中的认真和傲然才缓缓吐掉一直憋闷在胸腔里的那股气。 成东行年长一些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当即道:“如果胡姑娘不嫌弃我们兄弟二人愿意跟随姑娘效犬马之劳!”言罢竟是单膝跪地行了大礼。他已经看出来就算他们下了艳山也不过是得了个暂时安全。唯有跟着胡颜才能保命。他这条命无所谓但成西行不能有事。然就成西行那脾气秉性想不出事都难。只有寻个强大的主子才能保平安。 成西行不知成东行的打算忙去扯成东行道:“哥你起来你求她做什么?” 唐悠尴尬地搓着胖手道:“都起来说话起来说话。” 成东行不起来只是跪在那里不动。 胡颜知他心事道:“当日之事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弟。从此后谁也不许提。除非你们挑衅但凡我的人不会对你们动手。” 此话意有所指。但凡她的人都不会主动对兄弟二人动手。那主动寻事的定不会是她的人。 司韶和曲南一听得明白皆在心中一叹。 成西行一用力将成东行拉了起来。 成东行看向胡颜道:“胡姑娘是女中丈夫我等自愧不如。” 成西行看向胡颜不再言语。 唐悠扯了扯二人的袖子道:“走了走了回去洗洗再说。”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细说她得将兄弟二人带走好好儿说说那天发生的事儿。既然妹子没有吃亏兄弟二人也没占到便宜这事儿就应该翻过去了。 兄弟二人跟在唐悠身边一同向山下走去。 唐悠见走得远了这才低声道:“你们要是真喜欢妹子就赖在她身边也无不妥。” 成西行脸色涨红吼道:“怎么可能喜欢她?!” 唐悠皱眉道:“怎么就不可能?我妹子若是不好能有那么多俊美非凡的男子喜欢她吗?” 成西行瘪了一下撇嘴道:“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她根本就不懂得关心人。女子还是要温婉可人才好。” 唐悠道:“那你也一定不喜欢我。” 成西行扬声道:“怎么不喜欢?!” 唐悠微愣瞪大了眼睛问:“你喜欢我?想娶我?” 成西行再次瘪了。他转开头嘟囔道:“喜欢就是喜欢没想过娶不娶。反正和你相处挺舒服的。你也挺会照顾人的。” 唐悠用拳头捶胸口哀嚎道:“我不是老妈子。” 成西行扑哧一声笑了。 成东行回头看向胡颜。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原本以为再次见到胡颜他定然会气恼。实际上他确实气恼了。但这种气恼和他想象得并不一样。他气恼自己衣衫褴褛如此不堪气恼她不曾看自己一眼。发生了那种事后她怎么能如此淡然处之?他们兄弟在她眼中终究是个什么样子? 他曾以为西行喜欢唐悠他也乐见其成。可如今看西行的样子怎么又变了味道?成东行彻底迷茫了。 唐悠瞧着左右无人偷偷拉过兄弟二人道:“我妹子说了那天她用了魅术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们也不用多想。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兄弟二人微愣。 成西行突然跳脚吼道:“怎么可能没发生?!我那儿疼了好几天!” 唐悠问:“哪儿疼?” 成西行张了张嘴没吭声脸却是爆红。 成东行比较稳重想了又想才道:“这是她说的?” 唐悠点头道:“嗯。” 成东行发出一声轻叹垂下眼眸不再言语。在这种事儿上女子自然要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说没有姑且就认为没有吧。实则成东行是不信的。如此真实的纠缠那般明显的伤口无一不阐述着荒唐的真实存在。只不过那个女人不想承认罢了。 唐悠见兄弟二人不再言语以为二人相信了她的话自己倒是美滋滋地咧嘴笑了。 成西行靠近成东行小声询问道:“哥你觉得那个女人的话是真是假?” 成东行道:“姑且当真吧。” 成西行一撇嘴道:“我就知道她满嘴谎话!哼!” 至此兄弟二人对此事不再提起却坚信事情确实发生过。 绝世大乌龙从此存在。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四章:如何恢复祭祀之力? 周围的人走干净后只剩下胡颜、奇夫人、司韶、曲南一和奇家姐妹俩。 胡颜和奇夫人在前面闲情漫步后面四条尾巴紧随不放。 胡颜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不用跟着。” 曲南一笑吟吟地道:“你们谈你们的我们随便走走。” 胡颜无语。这人要是不要脸皮果然无敌。她看向司韶。 司韶冷冷道:“你不是有事要我做?”所以我不能走。 胡颜转回头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然。 奇夫人善解人意道:“他们年纪小宠着点儿也是应当的。” 胡颜道:“甚是粘人。” 奇夫人笑道:“宫主魅力无边才能吸引这些青年才俊。” 胡颜笑道:“多年不见你这嘴上功夫倒是没落下。” 奇夫人笑道:“三十年喽。属下离开飞鸿殿竟然已经三十年了。依照宫主吩咐属下隐姓埋名游走四方。在五十三岁时遇见了奇甲两个人也就在一起了。” 世人眼中为祭司者光鲜亮丽受世人敬仰实则…… 他们要在花朵般的年纪进入飞鸿殿消耗掉三十年的青春年华在四十七八岁的年纪才能离开飞鸿殿一辈子隐姓埋名不可和家人联系。 奇夫人道:“原本属下也想不明白为何在离开飞鸿殿后宫主不许我们和家人同住。在经历了一些事情后属下终于明白世人皆有贪念重利重欲。即使我们能受得住世俗繁华的诱惑家人却未必。依仗着我们之能为非作歹者大有人在。到最后亲情不是亲情只剩下*裸的利用。与其如此还不如远离留给心中一片净土。游走四方的那些年属下虽寂寞却心静得很。” 胡颜道:“你能寻到一份感情作为归属我心甚慰。” 奇夫人垂眸一笑道:“属下今年七十八岁奇甲才五十六岁却…… 却是真心疼属下的。” 胡颜唇角上扬道:“大善。” 奇夫人道:“属下游走四方听到世人对宫主褒贬不一心生感慨。世人大多数都认为宫主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情世故实则属下却知道宫主心怀仁慈却从不显于人前。” 胡颜挑了挑眉毛等待下文。 奇夫人道:“属下三十四岁时捡了个小男娃偷偷藏入飞鸿殿因怕宫主责罚所以不敢言明。属下在提心吊胆中过了一年。有人多嘴向宫主举报属下。宫主惩罚属下三十鞭并命属下送走小娃儿。属下将小娃儿送出飞鸿殿托付给了一户好人家。属下与小娃儿分开时看见小娃儿的袖口里滚出两颗琉璃球。那东西何其珍贵属下以为他偷东西呵斥了他。结果小娃儿却说这是一位姐姐给他的。属下不在时有位姐姐就会来陪他玩一会儿。属下这才知道宫主早就知道小娃儿的存在且…… 陪他玩了很久。” 这些陈年旧事被翻出来胡颜有些尴尬。毕竟她那时候实在是无聊得知飞鸿殿里出现了小娃娃自然想要逗弄一番。尤其是掐掐小孩儿的脸蛋那种手感特别令人愉悦。然而她身为大祭司是不应该有私人感情的。所以她只是偶尔去揉搓两把小男娃过过手瘾。为了不让小男娃哭闹她就哄着逗着呗。如今一想也着实不太容易。直到有人举报枫灵说她私藏小男娃儿坏了飞鸿殿的规矩她不得不处理此事。过后她寻了个由头将那多嘴之人打得不轻。要知道在飞鸿殿中有趣之事多么鲜少。她终日面对着一群强迫自己清心寡欲却又世事爱争抢出风头的老处女和老男人。这一簇簇干柴烈火没有烧了飞鸿殿已经算是她手腕了得。她沾了情滋味后才知道此味销魂令人如痴如狂。 胡颜问:“那小男娃有五六岁吧如今怕是得年过半百了。” 奇夫人感慨道:“是啊。属下出了飞鸿殿便去寻那户人家不想她们已经搬走了。这么多年属下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有缘再见吧。”随即赞叹道:“岁月善待宫主不曾在宫主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属下却已经老矣。不知宫主是否要在六合县里定居?石乙人最善挖山凿石可为宫主建座行宫。” 胡颜看向奇夫人道:“难得你有心。选个位置建吧不用太大。”此事她早就想动手操办了。只不过这行宫不是为她自己建的。万事皆因一诺。 奇夫人应道:“诺。”转而问“属下会寻个妥当的人去和县令打个招呼定下一处山头。” 曲南一道:“奇夫人看着办选哪里都好本官这就应了。” 奇夫人回头看向曲南一。没想到这个风流倜傥的男子竟是六合县的县令。 曲南一笑眯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司韶道:“待红莲总坛挖开取出财宝可用来建山庄别院。” 奇夫人对二人福了福身子转回身对胡颜道:“宫主好福气。” 胡颜感觉到曲南一和司韶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背上当真是犹如两把冷箭悬而未射十分吓人呐。她挺直背脊云淡风轻地一笑。 奇夫人目露敬仰之色。 胡颜道:“看你身手竟还有祭司之能何故?” 奇夫人道:“属下也暗自诧异不已。侍神者需纯体否则势破。属下在大婚之后也曾变成普通人。本以为只能如此不想…… ”转头看向奇家俩姐妹“在生下大女儿后这种能力竟然又出现了。只不过弱了很多也并不稳定。” 胡颜微微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震惊和狂喜之色。女儿只要生下女儿或者说只要产子她就能恢复能力?以她现在的武功修为如果再恢复大祭司的能力岂不是……成为不老不死的…… 神?!她完全可以哼着小曲打死假大祭司!哎呦这么一想她就迫不及待了。 以往听白子戚说红莲尊主有个儿子她见红莲老妖仍旧有鬼神莫测的能力还以为她是后来修行的巫术了得可现在看来定是她恢复了祭祀之力再辅以巫术才会如此厉害。 胡颜专回头看向曲南一目光灼灼令人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曲南一感觉自己的心在发热某个地方变得坚硬如铁。哦不是僵硬如钢!胡颜想要和他生个女儿?!不管她的目的到底如此只要她生下的是他和她的女儿他都会欣喜若狂爱她如珠如宝。司韶攥紧拳头开始考虑要不要废了自己的双眼去和胡颜生宝宝。这不既给了胡颜五行瞳又帮她恢复了祭祀能力。大善呐! 在甜腻到无法呼吸的气氛中奇夫人轻咳一声接着道:“当时正值族内动荡有人要对我们母女下手。属下心急便用了术法不想竟然有了效果。如今细想起来还真无法确定是因生了大女儿或是其它原因。” 胡颜收回看向曲南一的目光目露思忖之色。 曲南一立刻道:“总要生个试试。” 司韶冷冷地道:“不急在一时。” 奇夫人靠近胡颜小声道:“宫主若想生娃娃得先调整好身体不然亏空会很大。” 胡颜道:“再议。”看向奇萝香问道“你那阿宝可是穿山甲?” 奇萝香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奇夫人呵斥道:“不得无理!要用尊称!” 奇萝香缩了缩脖子改口道:“您…… 您怎么知道?” 胡颜道:“猜的。” 奇萝香道:“你……不不您猜得真准。” 胡颜笑得柔和道:“你能让它带路再去捡到盘蛇戒的地方吗?” 奇萝香点头道:“能的。我的阿宝特别聪明。不过那地方人还进不去人等阿爹他们清理出来一条路我们才能走。” 胡颜点了点头对奇夫人道:“让他们加快进度。需要人手找南一要。” 奇夫人道:“诺。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曲南一乖觉道:“为夫也定当全力以赴。” 司韶:“呲…… ” 胡颜衣袂飘飘向山下走去。 曲南一和司韶伴其左右。 奇夫人作出恭送的样子。 奇萝花望着渐行渐远的三个人终于开口道:“阿娘你说司韶哥哥和南一哥哥都是宫主的夫君。如果司韶哥哥娶了我和妹妹我们就都是宫主的人这样多好多热闹。” 奇夫人一巴掌拍到奇萝花的后脑勺骂道:“你就死了那条心吧!宫主现在的脾气好了许多若是以往你早死了好几个来回了!” 奇萝花捂着后脑勺撇嘴道:“她那么狠毒你还往前凑!小心她打死你哦!” 奇夫人被气笑了。半晌才道:“宫主不是尔等可以非议的。”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宫主手段狠辣却也是极护自己人的。世间万物对与错、是与非无法清晰明了的定论。只有站着的人才是对的一方。你们还小不懂这其中的道理。” 与奇夫人的精明相比有些人就显得傻乎乎的。 唐悠回到唐家后在吃晚饭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味儿来。胡颜的年纪貌似不小且身份不俗啊!这以后她是应该继续叫胡颜妹子还是叫胡颜姑姑呢?瞧奇夫人的样子貌似她叫胡颜奶奶都使得呀!惆怅的唐悠只吃了三碗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五章:局起 胡颜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和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回到县衙。 天色渐黑路上也没有什么人还未走到后院门口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韩拓大步走向胡颜急声道:“胡姑娘主子不好了。” 胡颜心中一惊忙掉头就往燕凡尘的方向跑。她的轻工虽不是出类拔萃但最近功力大增就连轻功都精进不少。为了不耽误时间也为了让韩拓跟上她她放慢速度一边轻轻奔跑一边询问道:“发生何事?” 韩拓见胡颜如此知道她是真的关心燕凡尘心下稍安拼尽全力跟上胡颜开口回道:“昨晚染了风寒后本来并无大碍。谁知睡了一觉后却变得昏昏沉沉、神志不清。七彩看过后怕耽误事儿又请了其他大夫来看过结果都不乐观。下午时主子清醒了片刻说要见胡姑娘。我来寻姑娘一直等到现在。” 胡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跑出去很远才想起自己扔下了曲南一和司韶却也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运上十足功力像一阵风似的眨眼间消失不见。 曲南一和司韶互看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不悦、几分无奈、几分担心和几分惊讶。 燕凡尘就像根娇媚的花朵稍有不慎就会枯死。他死了不要紧养花的那个人却要哭得死去活来不知会做出何等疯狂之事出来。 至于胡颜平时看她走路那是用踱的;平时看她处事那叫一个稳如泰山;如今燕凡尘有事才看出来她这轻功已经精进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司韶道:“先行一步。”扬起银鞭挂在树上轻轻一跃荡了出去去追胡颜了。 这时县衙后院的大门打开搜候走出来对曲南一敛衽一礼道:“公子搜侯回来了。” 曲南一笑着拍了拍搜侯的肩膀道:“辛苦了。” 搜侯道:“没能寻到胡姑娘不敢称辛苦。” 曲南一道:“她若想躲不容易找。你好生休息几日待我明日给你设宴接风。” 搜侯感动道:“谢公子。” 展壕从门口走出对曲南一耳语道:“公子属下从燕山回来后发现肖小姐不见了。询问后得知她在得知燕凡尘生病后竟非要去看望一二。当时相爷在家便点头同意了。” 曲南一微微皱眉觉得这个肖茹对燕凡尘实在太过用心。她虽给了解释也合情合理但哪位大家闺秀会粘着男人不放?且…… 他总觉得肖茹的身上有股子阴冷的气味。就像…… 照射不到阳光的停尸房。 曲南一压下心头疑惑和不喜问:“我父亲可曾回来?” 展壕回道:“相爷出门至今未归。” 曲南一微微皱眉问:“何敬可有出去?” 展壕回道:“家里留人看守何敬不曾出去。”想了想补了一句“他现在的样子也着实不好出门。” 曲南一问:“什么样子?” 展壕回道:“一只眼睛向外突出好似要掉。” 曲南一道:“紫苏儿之死他嫌疑最大。且将他投入牢房重刑审问!” 展壕应道:“诺!” 肖县令一只观望着门口的动静此刻听到声音立刻小跑来到门口对曲南一道:“大人啊您可算回来了。小女去探望她的恩公至今未归可否容下官去看看?” 曲南一静静看了肖县令两眼后勾唇一笑道:“不如同行?” 肖县令立刻应承道:“好好好…… ” 曲南一喊道:“备马!” 搜侯牵来两匹马曲南一与肖县令各乘一骑。 曲南一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 肖县令紧随其后被颠得差点儿去掉半条老命。 胡颜拼尽全力的一奔其速度着实惊人。 韩拓自认为轻功不错一路狂奔却被胡颜远远地甩在身后。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昏倒。而胡颜的就好似一阵风顷刻间消失不见。所幸从县衙到凡尘店铺的路程并不远。 胡颜独自前行在即将抵达凡尘铺子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去路。 那二人一男一女皆是一身白衣手持长剑眉目清冷看起来盛气凌人。 胡颜暗道不好。飞鸿殿的人守在这里就是确定自己一定会来。燕凡尘病重定然与他们有关。飞鸿殿的本事是她亲传她虽没有了鬼神莫测的手段但破解却并不难。难得是那假大祭司有何手段她却并不了解。 胡颜没时间和二人废话脚步不停继续前冲。 那二人亮出宝剑严阵以待。 其中那名女子喝道:“妖孽束手就……啊!”话未说完已是身首异处。杀她的武器源于男子手中长剑。只不过那把长剑现如今已经易主攥在了胡颜手中。 在男子的惊恐中胡颜长剑反转直接由后背刺穿男子的胸口。 胡颜去势不减直抵凡尘后院纵身跃入与柳恒擦肩而过脚步不停来到燕凡尘的门口。 韩拓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胡颜跑到男女尸体前时探头看了一眼目露震惊之色。 司韶从韩拓身边跑过垂眸扫了眼地上的死尸脚步不停然后前向去追胡颜。 韩拓喘了半晌刚要继续跑却听见了马蹄声。 曲南一和肖县令、搜侯一同策马狂奔而来。 曲南一勒停马问:“谁杀的?” 韩拓气喘吁吁道:“胡…… 胡…… 胡…… ” 曲南一一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对搜侯道:“处理干净。” 搜侯应道:“诺!” 曲南一继续前行肖县令噤若寒蝉。就……就这么处理干净了?胡姑娘是谁?好大的胆子啊!不不不不是胡姑娘胆子大是曲南一太纵容。肖县令怕自己做为目击者也会被处理干净。他缩着脖子忍着颠簸将反胃上来的酸水又咽了回去。忍住必须忍住。他就当自己是块木头没眼睛没耳朵啥都不知道。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六章:血症之毒 凡尘后院里柳恒拦下胡颜道:“胡姑娘请稍等片刻。” 胡颜挑眉暗道:有人敢拦我却已经身首异处。你这是练胆呢? 柳恒略显不自然地道:“里面正在施救请胡姑娘先去厅堂里喝杯茶水。” 胡颜突然出手袭向柳恒。 柳恒一边向后闪躲一边出手拦着胡颜道:“胡姑娘息怒主子就会被救治还请姑娘稍安勿住……” 胡颜一脚踹在柳恒胸口骂道:“安你爹个腿!” 柳恒被踹倒地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万万没想到看似高冷的胡姑娘竟会出口伤人。不但出口伤人这一脚也着实厉害。哎呦好痛! 胡颜一抖衣袍伸手推门。 就在这时忽闻屋里传出异样的声音好似一名女子拼命忍着的低吟。 胡颜收回手然后…… 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里肖茹手持匕首立在燕凡尘的床边。鲜血从她的小臂上流淌而出在裙子上蜿蜒成一条红河。 小丫头粉黛正含着眼泪扯着手帕要往肖茹的手臂上按。 七彩一手搀扶起燕凡尘的后腰一手端着药丸正要往燕凡尘的嘴里喂。那碗的边缘有滴落的鲜红血迹。 胡颜的这一脚成功吸引了三个人的视线。 一直昏昏沉沉的燕凡尘突然睁开眼睛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人遇见清澈的水源整个人都为止疯狂。他一把捧过药碗就要大口饮用。 胡颜不知具体情况却不想让燕凡尘乱喝人血。她直接出手从燕凡尘的手中夺过漂浮着血的药碗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七彩回过神惊喜道:“胡姑娘?” 燕凡尘突然扑向胡颜要去抓那药碗。 胡颜将手臂向后挪了挪躲开了燕凡尘的偷袭。 不想燕凡尘竟然一把扯过了肖茹捧着她流血的小臂便大口吸吮起来。那不管不顾的样子着实有些骇人。 司韶、曲南一和肖县令分前后脚进入房间看见得便是这么一幕。 肖茹见有人来立刻扭开头扯了幕篱戴在头上。 肖县令怒发冲冠喝道:“你个无耻之徒竟敢轻薄本官的女儿!你给本官放手!”他气得不行竟要扑上去揍燕凡尘。 曲南一拉住肖县令道:“稍安勿躁。” 胡颜皱眉上前一步一把扯开肖茹。 肖茹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 燕凡尘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向胡颜。 胡颜垂眸看着燕凡尘目光镇定波澜不惊。她这幅样子与急着赶来时完全不同。 燕凡尘在胡颜清冷的目光中渐渐恢复了理智他缓缓眨动着眼睛散掉那些戾气冲着胡颜虚弱地一笑唤了声:“宝宝……” 胡颜伸出手擦掉他唇边地血迹抬头看向七彩冷声道:“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七彩知道这是女主子于是恭敬道:“主子病倒后一直昏昏沉沉。我为主子诊脉发现主子除了风寒之症并没有其它不妥之处。为了以防万一又请了其他大夫为主子诊治也没查出什么。中午主子醒来说要见姑娘便派韩拓去请。后来肖姑娘来了说主子曾救过她性命特送来一颗百年人参。下午时主子昏昏沉沉喊着渴喂水却不喝。主子随手一推将杯子打碎。肖小姐去捡茶杯割破了手指主子…… 主子就抓了过来。肖小姐躲到外间去主子才消停下来又陷入昏昏沉沉中。后来我们又请了一位大夫。那大夫说公子这种异症他曾听说过。说是闻血而动定是渴望喝血。只要在血里加上黄连让他喝下知道那血并不好喝就会放弃这个念头慢慢好转。” 七彩伸出手碗上面缠着一层白布条。她道:“我放血给主子他却不喝。所以…… ”看向肖茹感激道“还是肖小姐说她可以试试。主子果然对肖小姐的血感兴趣只是刚才胡姑娘突然进来七彩没来得及喂主子喝那参了黄连的血。主子刚喝了两口肖姑娘的血不知道还…… 还会不会惦记。” 胡颜垂眸看向燕凡尘他竟然又睡着了。只不过他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不停地摇着头。偶尔他的鼻子会扇动两下含含糊糊地喊着渴;偶尔他的眼皮会颤抖几下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在屋子里寻找着肖茹的身影;偶尔他会突然坐起身扑向肖茹吓得肖茹尖叫连连。 胡颜直接点了燕凡尘的昏穴屋子里终于变得静悄悄了。 七彩不忍心道:“胡姑娘你这样点了主子昏睡穴会让他经脉受阻。主子的身体本就弱这样怕是不行。” 肖茹垂泪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是解开燕公子的穴道哪怕…… 哪怕要喝上我几口血也没有关系。” 七彩看向肖茹觉得她虽然柔弱但真是重情重义的好女子。再看向一脸淡然的胡颜觉得她太过薄凉心中不免有了几分责怪之意。 肖县令怒道:“胡闹!你赶快和我回去!”说着就要去扯肖茹。 肖茹往后一躲哽咽道:“爹爹女儿与燕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定是要等他醒来给女儿一个说法的。” 肖县令怒道:“胡闹!你这是治病救人实乃大善怎能算是肌肤之亲?!”他可不想将女儿嫁给一个戏子!就算燕凡尘现在腰缠万贯也改不了他曾是下九流的事实。再者士农工商他现在还是下九流! 肖茹凄婉道:“爹爹不要逼女儿。女儿虽是弱女子却也知道贞洁何等重要。燕公子既然……既然那样对茹儿想必定然会给茹儿一个说法。若他不同意迎娶茹儿茹儿就一头碰死!” 肖县令傻了。双手颤抖说不出话来。他这次来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那老道算得实在是太准了!想到老道肖县令看向了胡颜发现她身上穿的道袍竟和老道一抹一样。这……是何故? 胡颜扫了肖茹一眼并没有表态而是问司韶:“可看出凡尘是怎么回事儿?” 司韶走到床边突然低下头在燕凡尘的嘴唇上闻了闻。 旁人看不见细节还以为他突然亲了燕凡尘一口。 肖县令的眸子瞪了瞪两眼一翻险些昏厥。这一天天的他受得刺激太大了! 司韶直起腰皱眉道:“他气息混乱神识游离先安神再说。” 肖茹忙追问道:“如何安神?” 胡颜直接道:“你出去。” 肖茹戴着幕篱虽看不清表情但却令人觉得她在痛苦。尤其是她一手捂着鲜血淋淋的伤口瘦弱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任谁看了都会心生不忍。 粉黛忙搀扶住肖茹对胡颜嚷嚷道:“你这人好没道理凭什么赶我家小姐走?!你是谁啊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胡颜本不想搭理这么个小丫头但粉黛见胡颜不语以为她怕了自己。她有心在主子面前表忠心当即接着道:“你瞧你满头的银发指不定多大的年纪怎就看不明白我家小姐是来报恩的?你…… 啊!” 司韶一甩银鞭直接卷了粉黛撞开窗户扔出窗外。那动作实在是潇洒至极毫不怜香惜玉。 肖茹被吓到了锁着肩膀不敢说话。她捂着自己的伤口挪到了肖县令的身后。她怕司韶突然将她卷起扔出去。这样她一定会丢掉性命的。 肖县令也怕红眼睛的司韶却强撑着对肖茹道:“你受伤了就别在这里添乱回去休息吧。” 肖茹声音娇柔却十分固执。她道:“无论如何女儿也要等燕公子醒来给女儿一个说法。” 肖县令看向曲南一一脸的为难。 曲南一看了眼胡颜对肖县令道:“去门口等也是一样的。阿颜不开心本官也会不开心的。” 肖县令突然有些迷茫搞不清那银发女子到底是何身份。不过以他多年的为官经验大概能看得出那银发女子才是这里能说上句之人。 肖县令在织花县里是个牛逼人物但在这六合县他还真说不上话。且不说这是曲南一的地盘就说这些牛鬼蛇神一个个儿都目中无他便知这水有多深。 肖县令低声对肖茹道:“出去吧。” 肖茹点了点头走出了房间。 被点了昏睡穴的司韶却突然变得躁动不安好似梦魇不停抽搐着身体。 七彩急道:“怎么会这样?为何会这样?!”她看向胡颜想让她拿个主意。 胡颜伸出手触摸着燕凡尘的额头一边用食指绘画着一边吟唱起复杂难懂的词调儿。然无用。她的能力在破身的那一刻被收回了。 胡颜将手贴在燕凡尘的胸口将内力输进去却使得他更加躁动不安。 胡颜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指将其探入燕凡尘的口中。 燕凡尘立刻含住胡颜的手指用力吸吮着。但那味道显然不对他皱眉松开了嘴。 胡颜发出一声轻笑道:“还挺挑嘴。” 七彩拉长了脸觉得胡颜真是不关心自己的主子。都火烧眉毛了她竟然还有心玩闹。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七章:发威的女人 燕凡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血开始扭起身子像一条喝醉酒的美男蛇。 胡颜将手中的碗塞给七彩道:“喂他喝。”胡颜解开燕凡尘的穴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窗旁站着肖茹和肖县令以及一个低声哭泣的粉黛。 燕凡尘悠悠转醒却仍旧神志不清。 七彩搀扶起燕凡尘将混合了肖茹血和黄莲水的药碗凑到燕凡尘的唇边柔声道:“主子吃药。” 燕凡尘张开嘴吃下一口突然就吐了出去。他推开七彩躺回到床上闭着眼睛虚弱地问:“宝宝来了吗?” 七彩看向胡颜道:“来了。” 燕凡尘唇角一弯像个知足的孩子露出一记浅笑。 七彩心中一酸知道燕凡尘这是又迷糊了。不过只要他不喊渴就是好事。她刚要将心放下燕凡尘突然皱眉喊道:“好渴…… ” 这两个字就像一滴水入滚汤的油锅炸开了花飞溅到身上烫伤一片。 燕凡尘开始抓挠床铺和自己的喉咙不停吞咽着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的旅者极度渴望着鲜血。 那一声声的“好渴”撞入人心痛了神经。 胡颜望着夜空眸光沉沉似寒江水泛着清冷狠戾的光。如果说防不胜防那就用绝后患吧!假大祭司已经出手她若再躲下去还真就无容身之地!她已经有如此多的牵挂却不能一一严防死守终有照顾不周之时。若让假大祭司伤了燕凡尘等人的性命她余生又有什么意义?他们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底线! 胡颜深吸一口气为未来做了决定。 她回过身对曲南一道:“让肖茹进来。” 曲南一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叫来肖茹。肖县令和粉黛尾随而来。粉黛低垂着头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造次。 肖茹一进房间燕凡尘便睁开了眼睛一跃而起要扑向肖茹。 肖茹吓得一抖却并未躲闪。 胡颜身形一闪站在床边伸手按下燕凡尘扭头对肖茹道:“乘碗血过来。” 肖县令头上的青筋蹦起却不敢大声质问只能小声嘀咕道:“一碗血那是在要茹儿的命!” 胡颜嗤笑道:“这不是正合她意?” 肖县令怒道:“什么意思?!” 胡颜冷冷道:“燕凡尘将药碗打碎自有丫头收拾肖茹一个千金大小姐竟会蹲在地上收拾碎碗从而刺破了手指何故?” 肖县令微愣看向肖茹。 肖茹立刻辩解道:“但是心中慌乱没有想那么多。听这位姐姐的意思难道是说茹儿刻意刺破手指引燕公子犯病?” 胡颜道:“把疑问变成肯定便是我的意思。” 肖茹捂着胸口弱不禁风道:“姐姐怎能如此冤枉人?再者茹儿又怎会知道燕公子会得这种异症?” 胡颜道:“我们又如何得知你不懂这种异症的诱因?好了别废话了既然你想给他血就别在哪里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拿血来!” 肖茹肩膀轻颤好似在哭。 肖县令心疼了怒道:“你怎敢如此狂妄?!” 胡颜直接呵道:“扔出去!” 司韶一甩银鞭肖县令直接从破开的窗口飞出以平沙落雁的姿势落地。摔得他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肖茹喊了声:“爹爹!”转头对胡颜楚楚可怜道“求姐姐手下留情不要再伤害茹儿的爹爹茹儿这就放血给你。”言罢扫了眼曲南一和司韶。 二人转开头一同看向窗外。 肖茹走到床前挽起袖子取下按在伤口的白布一捏伤口那鲜血再次流淌而出。 燕凡尘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一把扯过肖茹的小臂凑到嘴前吸吮着。 肖茹发出痛苦的低吟:“呜……好疼…… ” 胡颜喝道:“没在床上不许叫!” 肖茹虽戴着幕篱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脸一定涨红了。 曲南一和司韶一同笑了。 曲南一道:“你觉的会不会是肖茹动得手脚?” 司韶道:“是不是不重要。” 曲南一道:“也是。反正以燕凡尘的这种喝法几天就能将她吸干了。” 粉黛听着二人谈话吓得瑟瑟发抖。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人间而是身处地狱。周围这些俊美君子都是鬼! 燕凡尘饱饮几口后竟恢复了清明。 他放开肖茹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唇看向胡颜。一双猫眼里载满复杂的情绪此起彼伏地往外蹦哒着。有惊恐、愤怒、怯意、悔恨、无措以及铺天盖地茫然。然他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荒诞的梦。他急切地开口道:“我……” 胡颜坐在床边打断了燕凡尘的话笑道:“凡尘你终于和我一样需要以血为生了。” 一句话打消了燕凡尘所有的不安和茫然。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归位了。他舔了舔唇沙哑道:“原来血是这种味道。挺好喝的。”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竟再无其他人。 肖茹捂住伤口道:“燕公子能清醒过来茹儿也就心安了。” 七彩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胡颜说得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可看肖茹的样子如此柔弱弱弱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特意赶来害主子? 燕凡尘看向肖茹道:“伤到姑娘身体是凡尘的不是。待风尘病愈再去看望肖姑娘。” 肖茹垂眸道:“今日为救公子肖茹与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茹儿…… 不知还能去哪儿。若公子不娶茹儿茹儿只求一死保名节。” 燕凡尘虽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他清醒时确实抱着肖茹的小臂在吸吮血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肖茹作为大家闺秀提出让他迎娶也不过分。然他却不能。 燕凡尘道:“我刚清醒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姑娘先回去容我查清楚再议。”这却是缓兵之计了。 肖茹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七彩却忙大声喊道:“不行!”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八章:纳妾取血 七彩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忙解释道:“主子不能让肖姑娘走。江大夫说了如果主子喝了人血就必须喝够七天然后每月只需一小杯即可。否则性命不保。” 燕凡尘皱眉。 肖茹柔声对燕凡尘道:“燕公子无需担心茹儿虽身子虚了些但还是能供血给公子饮用的。只是茹儿一个姑娘家不好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茹儿确实是来报恩的也想救公子性命却……也有私心不想搭上自己性命。公子可能不记得在织花县时茹儿与丫头粉黛出外游玩被人偷了荷包。茹儿与其理论还险些被其侮辱。是公子经过呵斥了那两名无赖还寻了车夫送茹儿回家。茹儿知公子是伟丈夫有心陪伴只求公子点头便是刀山油锅茹儿为救公子性命也是甘之如饴。” 肖茹语调轻柔却铿锵有力直指人心。她说得明白她不求其它只要燕凡尘给她一个名分她便豁出性命也要为他放血治病。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直接道:“血是何等珍贵之物凡尘岂能一再索取?肖姑娘请回吧。”他是为胡颜而生怎能因要救命就另娶她人?再者他这病来得蹊跷他总觉得肖茹有些奇怪。 肖茹哽咽道:“燕公子定要如此无情茹儿也不好自贱就此别过…… ”言罢竟是一头撞向墙壁。 胡颜一伸手拉住她的腰带将人扯了回来。她笑吟吟地道:“别冲动。听闻你一席话我也深受感动。想来你一个大家闺秀也不懂这些害人的伎俩。我与凡尘的关系想必你也看出一二。我瞧着你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如这样。你来给凡尘做妾也算是成就一段好姻缘。” 肖茹暗自心惊垂眸不语。 肖县令一直躲在门口此刻听闻胡颜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一边向屋子冲来一边吼道:“妾?!你怎能让……啊!” 司韶银鞭一甩再次卷起肖县令将其扔了出去。 胡颜笑得和蔼可亲燕凡尘却不干了当即吼道:“胡颜!你闹什么?!” 胡颜瞥了燕凡尘一眼慢悠悠地道:“女儿三从四德需大度不嫉。我为你纳妾说明我胸怀宽广有容人雅量。”眉毛微抬问“怎么你不喜?”手下微微有力捏了捏燕凡尘的手。留住血源保命为主在意那些名头的都是傻子。 燕凡尘横了胡颜一眼道:“这是内宅之事你做主就好。”回捏了胡颜一把直接躺在不再看任何人。他就是在意名头不想让处了胡颜以外的任何女人与他有关。 胡颜看向肖茹问道:“怎样?你可愿意?如果愿意就留下让七彩给你收拾一间房子住。若不愿意……”眯了眯眼睛笑容柔和道“你也走不出这里。”站起身伸手拍向肖茹的肩膀。 肖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胡颜却还是在肖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得偿所愿的机会只有一个不要错过哦。” 胡颜笑得如此真诚却令肖茹打心眼里发毛。然她却一咬牙应道:“好!”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滑过疑惑随即却是笑道:“好。”看向七彩“安排她住下。” 七彩感觉有些发蒙好像前一刻主子还病得要死要活可后一刻却要纳妾了。哎呀这天一脚地一脚的算是把她踢晕了。 不过她是个下人听命就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家是胡姑娘当家作主。讨好新主子是有必要的。 七彩爽快地应了声:“诺!” 七彩领着肖茹和粉黛走出房间将其安排在了燕凡尘的右手边方便就近取血。 肖县令趴在地上半晌没动竟是老泪纵横。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曲南一走出房间来到肖县令身边道:“听父亲说肖县令为人耿直一心报效朝廷在织花县任满后能更进一步。再此就先恭喜肖县令了。” 肖县令眸子一瞪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那动作利索得好似武功高手。他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唇角一脸正气地抱拳道:“多谢相爷抬爱。下官定当竭力为朝廷效力以相爷马首是瞻。” 曲南一勾唇一笑没再言语。 肖县令觉得不虚此行对曲南一越发恭维起来。至于他那个不求上进的女儿不要也罢!当然燕凡尘现在可是富甲一方若让他拿出大笔的银子来孝敬他这位老丈人也不算为过。 曲南一回头透过破损的窗口看向胡颜他知道她今晚不会走了。心中酸涩滋味着实令人不喜。胡颜正低声与燕凡尘说着话感觉到曲南一的视线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胡颜温柔地一笑道:“要不要同睡?” 曲南一十年九不遇的面颊一红。 燕凡尘直接伸手在胡颜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司韶脸一沉冷声道:“我走了。”她可以左拥右抱却唯独不可接近他。这条路为何走得这般艰辛? 胡颜一伸手隔着衣袖攥住司韶的的手腕。 司韶垂眸不看胡颜。 胡颜道:“你若无事不如留下来我们一同吃些酒水聊聊天。” 司韶冷冷道:“你当我像你一样清闲?” 胡颜松开手骂道:“滚!” 司韶却转回身问:“可有好酒?” 胡颜用手指去弹司韶的额头笑骂道:“你就是皮痒!” 司韶淡淡道:“是皮痒你挠。” 胡颜摇头一笑用眼尾扫了司韶一眼风情万种地道:“且等着。” 司韶苍白的脸颊泛起淡粉色的云彩。 这时展壕赶来对曲南一耳语两句。 曲南一神色一变对胡颜扬声道:“阿颜我事急先行一步。”转身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胡颜之所以要留下是因为不放心眼凡尘的病情她见素来优雅得体的曲南一如此慌张便知一定是出大事了。她略一思忖对司韶道:“帮我守着凡尘。其他人我不信任。” 司韶点了点头道:“你去。” 胡颜脚一蹬跃出窗口跳至马上出了大门口直追曲南一而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七百九十九章:危机重重围杀夜 夜色如墨春寒料峭。 胡颜一出门竟看见了搜侯。 胡颜问:“出了什么事儿?” 搜侯急切道:“回姑娘。刚才看见展壕说是相爷被袭困于花云渡。” 胡颜疑惑道:“怎会困于花云渡?”又问“可知是何人所为?” 搜侯道:“暂不知晓。听展壕说那群人皆是蒙面黑衣定是有备而来。” 胡颜不再多问大喝一声驾向花云渡奔去。 搜侯紧随其后望着胡颜的目光颇为复杂。 胡颜一马当先来到花云渡见大门敞开草木皆毁。 她直接策马而入寻着兵器相击声而去。 荷花凉亭里人影重重。孟虎等人护着卫丞相背对着她正与一群黑衣人进行厮杀。 胡颜一拍马背直接跃起脚踩初露的荷叶来到卫丞相的身边手掌一转用真气化作两柄利刃与夜光中散发着华美的银光。 如此强大的内力令人震惊。 胡颜冷笑一声也没有二话直接手起刀落收割起黑衣人的性命。 突然身手劲风袭来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以雷霆之势将一把匕首插向她的后腰。 与此同时她的前后左右皆被人堵住去路竟是生死不顾。 胡颜眸光一凛突然向后踢了一脚与此同时将手中两把利刃幻化成无数细长的银针向四周围刺去。 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被踢翻在地竟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人无论黑衣人还是卫丞相的人皆被胡颜所伤捂着胸口退到一边。 胡颜一声冷笑有道不尽的嘲讽之意。 真正的卫丞相卫言亭由暗处走出笑吟吟地看着胡颜道:“大祭司别来无恙啊。你防备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是不信任本相。” 胡颜道:“本宫确实别来无恙你却老了许多啧啧……看来岁月并不厚待厚颜之人。说到防备心本宫确实很想信你被围奈何南一骑术不如我我都到花云渡门口了他却不见踪影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卫丞相冷笑道:“明知是诈还来?你胆子真够大的!” 胡颜道:“本宫就是想来看看曲歌睡过的男人到底能有多无耻。你算计本宫就属于欺主!” 卫丞相脸色一黑喝道:“找死!” 众人齐攻向胡颜暗器齐飞胡颜向上跃起。 一只冷箭由不远处直射向胡颜。那力道和速度与悍木将军子在伯仲之间。不同的是悍木将军当初射向胡颜的那一箭只用了五分力道而这一凌空一箭却是……满弓! 胡颜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知道必须躲开但奈何身在半空想躲并不容易。她心念一动竟是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只冷箭身体被那冷箭的力道直接带离了凉亭冲向水中。 胡颜足尖一点荷叶松开手中冷箭。 潜在池水中的人突然跃起将锋利的匕首刺向胡颜的小腿! 胡颜呵呵一笑开始往下踩他们的头。一踩一个准儿。 搜侯站在相爷身侧抿嘴偷笑。 卫丞相黑着脸冷声道:“放箭!” 四面八方齐齐发出冷箭。这种冷箭虽没有霸气的力道但胜在多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一甩衣袖拂开冷箭脚踏池水直奔卫丞相而去。 孟虎立刻挡在卫丞相面前做出攻击的样子。 胡颜冷笑一声直取孟虎双眼! 孟虎立刻乎住双眼却不想双腿之间被实实在在踢了一脚。 胡颜跃过孟虎掐向卫丞相的咽喉。 搜猴一把扯过卫丞相将其送到一边。 孟虎忍着痛袭向胡颜。 这次偷袭胡颜的人不但有卫丞相带来的几只生肖还有他的隐卫。 如此强大的阵势只是因为要对付一个女儿说出去一定会让许多人笑掉大牙。 胡颜拳脚了得真气浩荡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风采。 她掀起几人拔地而起却被一只大网罩住将她拉回到地面。大网的四只角由四个人拉扯着快速旋转将胡颜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胡颜静静而立并不见慌慌。 卫丞相嗤笑一声道:“不过如此。” 胡颜冲着卫丞相勾了勾手指道:“来你过来我让你知道不过如此的真正含义。” 卫丞相站立不动道:“一别多年大祭祀似乎变得很喜欢说话。” 胡颜笑道:“原本也不喜欢谁让南一爱聊天我宠着他自然要陪他多说一些话。” 卫丞相脸色一变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若刀抬手指向胡颜骂道:“好不要脸!你带走我的娘子不说还来祸害我的儿子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胡颜淡淡道:“卫言亭本宫原本就不看好你如今你还真是越发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我与南一情投意合、鸳鸯交颈你却割伤自己喊有刺客。像你这种无比关心儿子闺房之乐的男人实属少见。如今你处心积虑利用我爱屋及乌之心将我引到花云渡。如果就这么点儿手段也着实让人瞧不起。” 卫丞相没想到胡颜竟看出了他的手段皱眉问:“你是如何看出本相刺伤了自己?” 胡颜道:“伤口的角度没有问题你带来这些人的态度却大有问题。紫苏儿事发当晚若你真遇刺他们怎么可能不严加防备?再者他们每天不出去缉拿刺客反倒窝在院子里守着你。呵…… 你是手段拙劣还是懒得和本宫演戏?恐怕就连曲南一都心如明镜只不过不好言明罢了。” 卫丞相笑道:“好很好。你若不是大祭祀能得如此聪慧的儿媳乃本相之幸。只可惜……你是个不老的妖怪南衣却懵懂无知你好意思说你们情投意合本相却不能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你容貌不变定是修炼了邪术!起先南衣送来画像让本相照顾你的周全本相便觉得你有几分眼熟。来到六合县后越发确定你便是那害本相家破之人!你以为再飞鸿殿里放个赝品就能布下迷阵掩盖自己的行踪?呵…… ” 胡颜眼睛一亮问:“你怎知飞鸿殿里的人是赝品?” 卫丞相狠戾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你跳祝神舞时看似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实则多为随性之举。那飞鸿殿的赝品跳了曲祝神舞才是当之无愧的有板有眼拘谨而刻板。虽动作一摸一样但其势却绝不相同。” 胡颜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好。 卫丞相皱眉道:“你不用故弄玄虚。困住了你的网是由金蝉天丝编织而成。你应知一根金蚕天丝有多锋利而这成困的金蚕天丝便是绝世高手也挣不脱。为了能困住你我也是煞费苦心寻了多年。” 胡颜扯了扯那金灿灿的金蚕天丝赞道:“确实不错。我也正寻思着要给难一他们准备一些趁手的武器这网…… 就归我了!”言罢竟是一跺脚整个凉亭为之震动。 孟虎护住卫丞相道:“相爷快走她要震碎凉亭!” 卫丞相大声喊道:“阿福你不肯帮我?!” 福管家的声音传来道:“胡姑娘与我家公子颇有渊源老奴不方便出手。能做的只是两不相帮。” 手话地功夫胡颜又跺了一脚直接震碎了凉亭地面她哧溜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伸手一抓竟直接扯走了金蚕天丝。 卫丞相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遇见得是强盗绝对不是大祭祀。 湖面上静悄悄的湖底看不清人影。 卫丞相示意人下水去寻。 然无果。 半晌过后胡颜从她落水的凉亭中间一跃而出手指翻飞用真气弹出水珠打在众人身上逼退众人的同时撒开金蚕天丝兜住卫丞相将其背在背上就向岸边跃去。 就在这时一只冷箭由正面直射而来。另一只冷箭由身后袭来! 胡颜微微皱眉刚要向旁边躲去就听见第三第四只冷箭由正面破空而来。 对面三只箭承载了千军万马之势呈三角形攻向她。 胡颜虽顾及了卫丞相但在闪躲间因受后面一箭的制约没有完全躲开迎面而来的三只冷箭害卫丞相身中一箭。 胡颜知道身后那射箭之人是卫丞相的人迎面而来的那三箭十有八九源于悍木将军。只因如此强悍三箭连发非他莫属。 孟虎等人怒吼道:“保护相爷!” 已经被胡颜打杀一片的人里只站起来六七人脚踩荷叶飞奔而来。有些轻功差些火候的人竟直接掉进了池水里。 悍木将军手持弯弓又接连射出三箭。 卫丞相手下的臣珑最善射击当即三箭连发与悍木将军对阵一处。 六只箭四只撞在一起另外两只直奔彼此藏身处而去。 臣珑的箭射入挡在悍木身前的蛮夷胸口。这一箭力大无比直透那蛮夷身体载着他向后撞去。透体而出的箭尖直接刺入悍木将军的胸口。蛮夷当场一命呜呼悍木将军胸口受伤却不致命。 悍木将军的箭射入臣珑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贯穿于地当场身死。 本是同死的结局却因一位蛮夷男子的牺牲改变了结果。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章:黑锅很重 曲南一回到县衙后发现自己被骗立刻追问展壕真相。 展壕只说相爷有此吩咐其它不知。 曲南一直接炸了!他一直都知道卫丞最恨祭司之流其中以大祭司为最。他虽有心遮掩当终究纸包不住火。以卫丞相的能力定是已经知晓胡颜是谁才设计引开自己对付胡颜。 曲南一既气得不轻又暗怪自己粗心大意。他直接抽出长剑对展壕道:“最后问你父亲在哪儿?你若不说我自断一臂!” 曲南一这一下便打在了展壕的七寸上。他奉命守好曲南一若曲南一真的自断一臂他岂不是严重失职?别说卫丞相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 当然若非亲眼见证过曲南一对胡颜那份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感情他也不信曲南一会真的砍手臂。 展壕无法只能实言以告:“相爷在花云渡。” 曲南一的眼皮直跳脑中那根弦绷得快要断开。他知道他那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大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每次出手定是有八九分的把握。将那一二分留给胡颜便是要杀了他的心呀! 曲南一快马加鞭赶到花云渡看见得便是胡颜背着卫丞相躲闪冷箭。他想喊她小心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一只冷箭射进入了卫丞相的身体里。 曲南一目眦欲裂跳下马匹向卫丞相奔去。展壕紧随其后。 悍木将军一把拔下胸前冷箭吼道:“杀!”他带来的蛮夷向着卫丞相等人冲了过去。另有几人发现了曲南一的踪迹于是反扑了回去。 展壕为曲南一抵挡着蛮夷的围攻护着他与卫丞相相聚。 福管家从暗处走出出手偷袭向悍木将军与其战在一起。 卫丞相的属下与蛮夷拼杀在一起。一时间杀声震天。 胡颜寻到掩体解开金蚕天丝看向卫丞相。 卫丞相的腰侧中了一箭血色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卫丞相的脸色苍白呼吸都变得费力。看来是伤了内脏。 胡颜皱眉不语。 卫丞相虚弱地笑道:“本相若死了你和南衣将永远无法在一起。” 是她在悍木将军三箭连发时首选选择了自保。 胡颜盯着卫丞相的眼睛冷声道:“你若能挺过去许能得偿所愿。” 卫丞相的眸子缩了缩问:“什么?” 胡颜道:“曲歌。” 卫丞相微愣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问:“她没死?!” 胡颜坦言道:“如今不知。” 卫丞相眼中的希望之火变得明明灭灭最后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以为胡颜在逗弄他。 胡颜站起身踢飞围攻上来的蛮夷用真气凝聚出两只利刃将所有扑过来的蛮夷斩杀于脚下。 那份悍勇令人望而生畏。 福管家被悍木将军所伤口吐鲜血。胡颜飞身跃起从悍木将军的手中救出福管家一扬手将其抛到卫丞相身旁然后向其投去轻蔑的一眼。 悍木将军怒喝道:“拿命来!” 胡颜冷笑道:“凭你?不配!”突然出手袭向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虽是草原第一勇士鲜少遇见敌手但是此番中原之行令他见识到了女子的彪悍程度不亚于草原男子。不不不何止是不亚于简直就是生猛入野兽。 胡颜的动作十分很辣几招下来竟是将悍木将军全身上下划得鲜血淋淋。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曲南一。曲南一被人围攻明显力不从心。不得不说能坚持到现在她已经可以高看他一眼了。 胡颜一脚踢在悍木将军的耳朵上将他踢到在地然后飞身跃起解决掉围攻曲南一的四人再回头时发现韩木将军竟然掐住了卫丞相的脖子。而福管家和搜猴则是被孟虎偷袭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展壕已经受伤却苦苦撑着没有倒下。 孟虎是叛徒! 悍木将军对胡颜道:“放我们离开否则……要他的命!” 曲南一上前一步道:“你想威胁阿颜不如用我的命。你放开我父亲我和你们走。” 悍木将军冷眼看着曲南一道:“你是卫丞相的儿子?” 曲南一点头道:“正是。” 孟虎对悍木将军道:“那银发女子是大祭祀比卫丞相地位还要尊贵。卫南衣与大祭司情投意合是对儿鸳鸯。” 曲南一看向孟虎淡淡道:“孟虎你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原来何敬不过是一颗弃子真正的钉子是孟虎! 孟虎道:“公子孟虎从小被相爷收养并不想背叛他。奈何…… 孟虎的家不在这!且孟虎的生父被困孟虎身为其子焉有不救之理?”言罢看向悍木将军。 卫丞相虚弱地笑道:“好很好……本相竟是替蛮夷养了一只白眼狼!” 悍木将军道:“我儿勇猛是一匹草原狼怎能留在中原做你的狗?!” 胡颜扫了眼孟虎暗道:她有意让何敬通风报信引来悍木将军待她将其生擒送给卫言亭一份大礼也算哄那小心眼的老男人开心。毕竟人家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给了她。却不想引来悍木将军的竟然是孟虎!所谓养虎为患正应在此。 卫丞相一顿咳嗽撕心裂肺。 曲南一关心道:“父亲?!” 卫丞相摆了摆手道:“为父命不久矣不能拖累你。你且杀过来务必要留下这两个祸害!为父要为国尽忠!” 胡颜道:“如果谁随便一死就算为国尽忠那大家都一起抹脖子好了。” 卫丞相怒视胡颜虚弱地吼道:“你害我儿无母害我家破怎还能大放厥词?!”看向曲南一眸馆沉沉道“南衣你可记得为父曾让你发誓有生之年必要与那些装神弄鬼之人为仇为敌!今日若为父身死盼你记得自己的誓言看清楚她的丑陋嘴脸!” 曲南一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的拳头却是攥得死紧。今天他父亲刻意引开他而后对胡颜出手却落得中箭的下场。谁之错?然子不言父过。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依旧在耳句句清晰却再也无法重拾当初那种充满恨意的心情。只因那个带走他母亲的人是胡颜。胡颜不说他就不问其中饱含的深情与软弱唯他一人知晓。胡颜需要人续命他…… 知道。 曲南一劝卫丞相道:“先不要说这些留下气力保命要紧。” 胡颜有心解释告诉卫丞相他心心念念的娘子其实是一位祭司。然她答应过曲歌不告诉卫言亭她的真实身份。以往这个黑锅她背得轻松愉快如今却沉重异常。尤其是在飞鸿殿被夺曲歌生死未卜的当口。真是…… 为难死奶奶了。 胡颜心中烦躁直接对悍木将军道:“其一你杀了卫丞相本宫杀了你们。其二你带本宫走。本宫身份地位高于卫丞相就算让天家用金银珠宝来换本宫价值连城卫丞相…… 顶多价值一百头牛。” 卫丞相的一张小白脸彻底黑了。 孟虎对悍木将军道:“此女有些鬼魅手段不容小觑。” 悍木将军对胡颜道:“你若自废武功便由你来换卫相。” 胡颜鄙夷地一笑道:“我若废了武功这里谁还能拦得住你?再者我若变成普通人天家又怎会来赎人?悍木将军手话前还是要先过过脑子的。” 曲南一噗嗤一声笑令悍木将军双颊发胀。 胡颜的视线落在悍木将军的身后道:“悍木你真正的对手来了。” 悍木将军讽刺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你再不让开卫相就要死在我的手上!” 浓浓的夜市中封云起手持修补好的九环火鹤刀一步步走向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的地方挟持着卫丞相转头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墨发黑眸一身玄色衣袍耳垂上一颗红痣触目惊心。 他眸光沉沉好似雷电之前的空气令人无法呼吸。他只是对悍木说出两个字:“来战。” 没有任何的挑衅也不曾用什么手段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是两位将军之间最重视的敬意、最直接的战书。 悍木将军望着封云起将手中卫丞相甩给孟虎道:“我赢放我们走。我输任凭发落。” 封云起点头道:“应你!” 悍木将军从身后取出巨弓将三只长箭搭在弦上拉出满弓直指封云起连射而出。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一路劈开长箭直逼悍木将军的面门。身形却是突然一滞。 悍木将军道:“世人皆以为本将善于三箭连发殊不知是……四箭。” 原来第三只箭可以一分为二。封云起躲开了前三只箭却没躲开第四只。 那只小巧的箭整只没入他的腹部。血一点点儿晕染开在玄色的衣袍上绽放出一朵黑红色的花。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一章:将军之战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冲着悍木将军勾唇一笑不顾箭伤一刀劈向悍木将军。 刀不曾落在悍木将军的身上刀气却直接砍下了悍木将军的一只手臂。 悍木将军捂着断臂向后退了两步眼中瞬间弥漫上了血丝。 孟虎大惊失色喊道:“阿爹!” 悍木将军盯着封云起道:“我输了。” 封云起被射中却并没有倒下。而封云起这威力巨大的一刀若直奔悍木将军的脖子此刻他一定身首异处。中原武学果然博大精深。 封云起的视线由悍木将军身上转到胡颜身上深深落下不愿拔起。 胡颜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此间事了要如何处置悍木将军已经不需要她来指挥。 封云起艰难地收回视线一抬手道:“交还相爷。” 孟虎看向悍木将军悍木将军赤红着双眼点了点头。 孟虎对卫丞相道:“相爷对不住了。”突然发狠捏住卫丞相的脖子喝道“放我们走!” 悍木将军皱眉喝道:“君子一诺千金我们草原人也是条汉子怎能出尔反尔?!” 孟虎吼道:“阿爹我不想死!” 悍木将军轻叹一声道:“是阿爹对不住你。” 孟虎道:“多说无意杀出去再说!”言罢一手挥舞着长刀一手掐着卫丞相的脖子向后退去。 悍木将军直接坐下道:“你走吧。就当我没你这个儿子。我要履行自己的承诺。” 孟虎气急想不到悍木将军如此迂腐当即吼道:“中原人都说兵不厌诈阿爹你怎么死心眼?!快走!” 悍木看向孟虎轻叹一声道:“放开卫丞相吧。你也走不了了。” 孟虎一惊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他尚未回头便听见胡颜在他脑后道:“兵不厌诈你只学会了皮毛而已。” 胡颜突然出手戳了孟虎的后脊椎骨。 孟虎只觉得腰椎一痛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直接软倒在地动弹不得。 胡颜接住卫丞相的身体。 卫丞相已经面如金纸进气多、出气少。 曲南一大步跑来搀扶着卫丞相道:“父亲坚持一下已经让展壕去寻尤姬。” 卫丞相虚弱地点了点头抽回被胡颜搀扶住的手。 实话若不是看卫丞相是曲南一的父亲她一定逗弄他一两句说一声手好滑。这死老头比老婆子还矫情! 封云起拍醒福管家和搜侯等人之后来到卫丞相的面前。 卫丞相道:“感谢封公子出手相助。” 封云起道:“不是为你不用谢。” 卫丞相一哽感觉气又上不来了。 封云起看向胡颜眸光沉沉载着千言万语。 胡颜对封云起视而不见只对曲南一道:“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我去看凡尘。”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骑马去吧。” 胡颜应了声好看向曲南一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封云起下意识地跟了两步。 胡颜突然站住封云起的心跟着一颤。 胡颜一伸手从假山后扯出红袖问:“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红袖低垂着头哆嗦道:“没…… 没看什么。” 胡颜又将红袖塞进了假山中又向前走了两步。 封云起一抬手似乎是想攥住胡颜的手腕留她说话。 胡颜的脚尖一转突然转身与封云起面对面。她也不看封云起只是飞身跃起来到池塘边脚踩荷叶来到凉亭中间被她两脚剁碎的地方扑通一声跳入墨绿色的池水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惊得人目瞪口呆。 封云起以为胡颜只是因为不想见他便要以死明志。 他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响似乎有根弦断了。 封云起以最快的速度跃至凉亭边大喊一声:“兽兽!”便一头扎入水中上上下下地搜索着。 曲南一微愣却并没上前寻人。他理智尚在知道胡颜是不可能自尽的。 果不其然几个呼吸间胡颜拖着金蚕天丝上了岸。 她坐在凉亭边上拧了拧湿漉漉的银白色长发。 封云起从池水里探出头望向没事人一样的胡颜真是…… 既想笑又不知道如何笑。他好像搞了个大乌龙。果然情生智隔。 胡颜扭了扭衣袖站起身背上金蚕天丝一甩水珠从众人头上一跃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卫丞相指着胡颜消失的方向手指颤得厉害虚弱地道:“金……金金……” 曲南一攥住卫丞相的手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什么金都不如性命重要。父亲安心养伤要紧。” 卫丞相气个倒仰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展壕带来了尤姬为卫丞相等人诊治。 封云起上了岸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踩着一个个湿漉漉的脚印走了。 曲南一知封云起赶来是为了胡颜但毕竟因他之故才使悍木将军有了君子一战从而才能轻易救下为丞相。无论如何曲南一都是要说声谢的。只不过这嘴实在难张。直到封云起离开曲南一也没说出一个谢字。 卫丞相有心杀胡颜却落得这样一个身受重伤的下场他心中意难平只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两眼发花、耳朵轰鸣终是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尤姬忙道:“快将相爷抬去屋子!” 展壕和搜侯上前抬起卫丞相。 福管家道:“谁我来。” 展壕和搜侯尾随着福管家快速往最近的房间走去。尤姬跟在卫丞相的身侧额头隐见汗水。 曲南一本想跟去但却知跟去也起不到作用只能稳下心神处理悍木将军之事。 此事必须直达天听。 想到天家曲南一禁不住想到胡颜曾和他说过的话——这一朝丞相更换最为频繁。当退则退你不退时局也会让你退。 曲南一的眸子里掀起风浪却在呼吸间归于平静令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二章:两男一女一口锅 胡颜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坐在白家墙头上一点点儿拆开金蚕天丝将其缠成一个婴儿头大小的球。就这么点儿东西却是万金不换的。 胡颜做完这一切衣服也被冷风吹干了。 这些年她除了偶尔发作的僵死血冷之症很少生病。因此也不太在意自己的身体。如今吹了一些冷风倒也没觉得怎样。 胡颜将手中的金蚕天丝抛起又接住站起身只是留下一句“第二天”转身便走。 风过无痕。 安静无声的白家传出一声木头摩擦地面的声音好似沙砾碾过人心。 燕凡尘虽担心胡颜但毕竟身体虚弱又刚喝过人血倒是睡得一夜香甜。 司韶受胡颜之托当真守了燕凡尘一夜。 胡颜赶回来时天边刚透出一丝光亮。 她扫了一眼守夜的韩拓直接溜进了燕凡尘的房间拍了拍直挺挺跪坐在席子上的司韶打个哈欠一头扎进床上躺在了燕凡尘的身边闭眼便睡。 司韶磨了磨牙真想将燕凡尘扯下床自己躺上去。他一翻身跃上房梁掏出帕子擦了擦灰这才躺在房梁上闭上睡下。 一晚上的腥风血雨挡不住天亮后的风和日丽。 胡颜在下午醒来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听到了腹中传出的饥肠辘辘声脸上自然而然地涌起了惬意微笑。 她揉了揉有些发紧的额头坐起身发现床头放着一叠崭新的衣裙以及鞋袜和内衣。 燕凡尘和司韶皆跪坐在席子上守着一只香气四溢的小铁锅。 燕凡尘见胡颜醒来一 双猫眼变得灼灼而亮。他站起身来到胡颜身边攥住她的手将其拉起来一边向放在墙角的水盆旁走去一边亲昵地道:“你啊真能睡堪比一只老花猫!来先洗漱一下我们马上用膳。” 胡颜用香胰子洗着脸一边开口道:“闻着就很香。做得是什么?” 燕凡尘斜倚在墙上用那双诱人的猫眼打量着胡颜笑吟吟地道:“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杂七杂八的炖了一锅闻起来确实不错。”说着说着还低下头在胡颜的耳边嗅了嗅。 这情调得着实有些厉害胡颜那颗经历了大风大浪的心也好似坐船开始随波荡漾。 燕凡尘低低地一笑直起腰送上干净的巾子。 胡颜拿过巾子就去擦脸。 燕凡尘微愣随即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胡颜道:“脸上都是沫子赶快洗洗再擦。” 胡颜将巾子往燕凡尘的肩膀上一搭面不改色地洗了脸然后将脸往燕凡尘的肩膀上蹭了蹭。 燕凡尘的心跳加快每一次跳动都变得格外有力。那张芙蓉面也漂浮起了两朵红晕端得是靡丽诱人风情无限。 啪嚓一声响竟是司韶折断了两根筷子。这二人还知不知他的存在? 燕凡尘调笑道:“ 有人嫉妒了。” 又是啪嚓一声响司韶又折断了两根筷子。 燕凡尘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司韶两个健步冲到几前一把夺过司韶手中的筷子颤声道:“这……这可是象牙筷子啊!” 司韶冷冷地道:“用大象的牙齿吃饭也不嫌恶心!” 燕凡尘无语了。 胡颜刷着牙齿呵呵笑着感觉生活简单而美好。如果……如果青染也在就更好了。青染是个有些呆的二货却也有他自己的聪明睿智;青染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却也有他不肯放手的痴情缱绻。青染……为她斩断七情六欲去了哪儿? 燕凡尘和司韶本想斗上几句却发现胡颜脸色不对皆闭上了嘴。 胡颜洗漱过后去屏风后面脱下道袍换上了新衣裳。 这是一身由湖蓝、淡蓝、水蓝为底儿银白色为丝由上至下、由浅至深的衣裙。衣裙上没有秀任何的花朵却好似将水珠穿在了身上行走间流光溢彩好似水中仙子踏浪而来。 再加上胡颜一头银白色的长发清冷的气质无双的容颜在浅笑间惊艳了时光。 燕凡尘和司韶望着胡颜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燕凡尘有些后悔不应该如此打扮胡颜。这是他的宝宝不应显摆人前被人觊觎窥视。 司韶与燕凡尘是同样的心思于是直接口是心非地道:“不好看换一身。” 燕凡尘立刻附和道:“确实不妥不如换身更得体的。” 若是一般女子被心悦之人如此说定会同意换身衣裳毕竟女为悦己者容嘛。奈何胡颜不但有主见且心如明镜。她顺着二人的话道:“是不太好看不过没关系我打扮那么漂亮岂不是要招蜂引蝶。如此正好。” 一句话将二人挤兑得哑口无言。 胡颜莞尔一笑跪坐到席子上拿起筷子道:“我来尝尝味道。” 燕凡尘掀开锅盖道:“你先吃我去取两双筷子。” 胡颜用筷子指了指花瓶里的花枝。 燕凡尘心有灵犀直接拔出花枝折下四根粗硬的枝条简单收拾了一下将其中两根递给了司韶。司韶接过试了试感觉还能用。 燕凡尘跪坐下来收走断开的象牙筷子。 胡颜将筷子探入铁锅里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边吹了两口气后开口道:“你捡那东西做什么?” 燕凡尘道:“打磨打磨还能做出一些象牙珠子可做耳坠和头饰装点鞋面也不错。” 胡颜噗嗤一声笑将肉送入口中咀嚼下问:“要是象牙珠子碎了怎么办?” 燕凡尘道:“象牙粉有祛湿解毒、驱邪压惊之功效。参到珍珠粉里还能美白肌肤。”冲着胡颜飞出一记媚眼“总之扔不了。” 胡颜用筷子虚点燕凡尘的额头道:“奸商!” 燕凡尘为自己正名道:“怎会是奸商?我不坑不骗是一顶一的儒商!” 胡颜道:“也不知是谁坑青染那么多银两。” 燕凡尘目露窘色道:“他也太好糊弄了。”伸出筷子往铁锅里一捞却发现没肉了! 他身体有恙克化不了肉但因胡颜之故他还是下了很大一块肉结果却都无翼而飞?燕凡尘看向司韶发现他的碗中竟是满满一大碗香喷喷的肉。 胡颜也发现司韶的乾坤大挪移手法当即向他看过去。 司韶见胡颜终是看向自己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我唾液有毒就不和你们同锅吃了。你们自便。” 哎呀要不要这么狠啊!? 胡颜挪着屁股凑到司韶旁边张开嘴冲着他“啊”了一声。 司韶横了胡颜一眼却是夹起一块肉送入她口中。 胡颜眉眼弯弯露出孩子般满足的笑颜。 燕凡尘摇头感慨道:“司韶你这争宠的手段很是高明啊。” 司韶的双颊漂浮起粉红色的云朵表情却冷冷地道:“不如你。” 燕凡尘眉飞色舞地一笑道:“确实不如我。你多学着点儿。”言罢竟是来到胡颜身后用手指为她梳理着银色长发轻轻松松地编出一条银白色的长辫。并从怀中取出淡蓝色的丝绸系在胡颜的辫尾。 司韶这才发现燕凡尘竟然也只是编了一条松散的辫子且于尾部系了条粉色的绸带不但与他那身风骚柔美的衣袍相得益彰还与胡颜在装扮上大体相同。 太过分了! 司韶心中火气将夹着肉的筷子一转送入自己口中面无表情地咽下然后又夹起一块塞给胡颜。如此这般他吃到第三块肉的时候才记起自己全身是毒这件事。他忙停下筷子偷眼去看胡颜。 但见胡颜面色如常依旧坚挺地呼吸着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嘴唇竟慢慢肿胀起来直到两倍大。 胡颜含糊不清地问:“你看什么?” 司韶收回目光强作镇定地回道:“没什么。” 燕凡尘探头看相胡颜身体突然一抖竟是瞬间倒在席子上一双眼睛张张合合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 胡颜微愣摸了摸自己的唇含糊不清地道:“司韶你的毒要吓死凡尘了。” 司韶直接站起来到燕凡尘身边看了一眼后回头骂道:“屁!他这是犯病了!” 胡颜骂道:“操咧!还以为他逗我玩呢!”忙站起身来到燕凡尘身边将人直接抱起送到床上。 燕凡尘痛苦地扭曲着身子抚着自己的脖子迷迷糊糊地喊道:“好渴……要血要喝血…… ” 胡颜回头看向司韶。 司韶点点头走出房间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七彩道:“拿碗来。” 七彩忙跑到厨房取来一只碗然后跟在司韶身后直奔肖茹的房间。 司韶一脚踹开房门在肖茹和粉黛的惊呼声中走进去冷声道:“放血。” 肖茹和粉黛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司韶却没有因为二人是小女子就心怀怜惜。人从落地起就背负起了自己的命运。扛不住就趴下等死。扛得住就继续走。柔弱女子亦然。她们敢来招惹胡颜自要做好被抹脖子的准备。这个时候装可怜勾引燕凡尘的时候想什么去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三章:放血! 肖茹不敢看司韶只是低垂着头哆嗦道:“是…… 是燕公子病发了吗?” 司韶直接一扭银辫尾拔出*道:“你来或我来?” 肖茹吓得一声尖叫缩着肩膀将头垂得更低三分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 我自己来……” 七彩心有不忍小声劝道:“肖姑娘不要怕只需小半碗血即可。待公子醒来定会记得姑娘的好。” 肖茹点点头小声道:“你…… 你让他出去男女授受不亲我取血后给他便是。” 七彩应下看向司韶。 司韶知胡颜防备肖茹自然不肯出去唯恐肖茹会在血里做手脚。他只是转过身背对着肖茹。 肖茹无法只好接过七彩的小巧匕首挽起袖子咬牙划自己一刀放出一些血滴落到碗中。 七彩拿出金创药递给面色全无的粉黛道:“给你家小姐用上。” 粉黛去接却因害怕没接住那金创药掉落到地上碎裂开来。 七彩和粉黛一同低头去捡。 七彩无意间扫过肖茹的鞋子发现她站立的时候竟然是翘起脚跟的。 七彩心存疑惑抬头看向肖茹却发现肖茹正在低头看她。 四目相对七彩心中竟是一紧。 肖茹的目光没有一点儿惊恐和疼痛的样子却好似吊死鬼满眼怨毒恨意。 七彩的手一抖差点儿将碗里血洒地上去。 肖茹忙伸出手扶住碗怯生生地道:“仔细些。” 七彩再看肖茹发现她仍旧是那副楚楚可怜之姿。她站起身嘘了一口气暗中责怪自己太能胡思乱想。 司韶知道已经得到血便收起*走出肖茹的房间回去复命。 七彩端着血碗尾随在司韶身边忍不住道:“肖小姐也是可怜之人…… ” 司韶突然停下脚步看向七彩道:“你是奴燕凡尘是主在你心里不应有对错之分。既认主便要谨记立场比对错重要。” 七彩没想到司韶会和自己说这些。出于女儿家的本能她羞涩了。但与此同时她也明白司韶给她上了一堂简单却又不简单的课。定是她心思易动不是一个好随从被司韶看出来特意训斥她两句为得自然是燕凡尘。看来司韶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冰冷无情。 司韶走进房间七彩紧随其后。 胡颜撅着大嘴唇回头看向二人。 得亏七彩手上有些功夫否则一准儿被胡颜的这幅鬼样子吓到将血碗扔掉。 胡颜用手指沾了点血放入自己口中尝了尝这才对七彩道:“喂他喝下。” 七彩应了声:“诺。”轻手轻脚地扶起燕凡尘。 燕凡尘的鼻子动了动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夺过血碗送到嘴边大口吞咽着。血沿着他的嘴角滑落拉出一条艳红色的线触目惊心。 碗底儿空后燕凡尘的神志似乎开始回笼。 这时柳恒突然来报在门口道:“胡姑娘有位名叫古蓝的人来寻司公子。” 胡颜知道若无急事古蓝不会寻到这里。她对司韶道:“去忙吧。” 司韶点了点头道:“待我处理完杂事再来寻你。” 胡颜道:“和你要一样东西。” 司韶面染喜色问:“何物?” 胡颜低语两句司韶点了点头从袖口里取出一个小竹筒递给胡颜道了声:“小心。” 胡颜点了点头。 司韶离开房间。 胡颜和七彩要了一个幕篱吩咐她照看好燕凡尘也出门了。 燕凡尘清醒后喝了半碗粥又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他下了床简单洗漱了一下走出房间恰好看见肖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微微仰着头望着天边那朵被夕阳染红的浮云。她的神色落寞身形单薄好似画中葬花人让人垂怜。 燕凡尘是个心善的人除了不能接受肖茹的美意他愿意给她相应的报答;同时燕凡尘也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他不喜欢肖茹尤其是她偶尔瞥向他的眼神令他有些不寒而栗。那种感觉就像被毒蛇盯上了。 此刻肖茹脸色苍白好似一朵在凋零的柔嫩花朵令燕凡尘的心肠柔软了三分。他走向肖茹肖茹同时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肖茹忙站起身唤了声:“燕公子…… ”身子因失血过多晃了晃差点儿一头载地上。 燕凡尘忙一把搀扶住肖茹道:“小心。” 肖茹望向燕凡尘柔声道:“谢公子。” 燕凡尘放开手。 肖茹微垂着粉脖用眼尾扫了燕凡尘一眼道:“公子可好些了?” 燕凡尘应道:“得你相助已好了很多。” 肖茹道:“能帮助公子茹儿不胜欣喜。”抬头看向燕凡尘眸子染了愁思“只是…… 爹爹生茹儿的气恐是不认茹儿这个女儿了…… ”眼睛瞬间湿润一副楚楚可怜之姿。 燕凡尘安慰道:“待我身体好些自会去和你爹爹说。你且放宽心不要思虑过重。” 肖茹望着燕凡尘满眼的信任和依赖。 燕凡尘确实打算拜会一下肖县令只不过他要说得事和肖茹以为的事并不一样。燕凡尘有些心虚但近一年来的历练让他的心性也起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淡淡地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肖茹望着燕凡尘眼神痴迷喃喃道:“公子变化多矣。” 燕凡尘心中划过疑惑问:“肖小姐以前认识区区?” 肖茹眸光缱绻柔声道:“公子定是忘了茹儿被无赖调戏还是公子将人呵斥走雇车送茹儿回家。公子那时戴着面具看起来有几分吓人呢。”送到最后竟是抿唇一笑样子妩媚多娇。 燕凡尘回想片刻这才了然一笑道:“原来是小姐。” 肖茹点头笑道:“当日吓得半死都忘了和公子道谢。如今得知公子病了忙赶过来。所幸茹儿的血能救公子茹儿心中甚慰。只盼望公子病去如抽丝身体康泰、福泽绵延。”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四章:误了谁? 热闹的集市中胡颜站在房檐上透过幕篱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胡颜要开始捉妖了。 六合县终日乌烟瘴气什么牛鬼蛇神都敢来蹦跶两下。如此就让他有来无回! 六合县民风彪悍出门戴幕篱者甚少。唯有飞鸿殿的人不但喜穿一身白衣还总是头戴幕篱。她觉得这种自以为神秘却格外引人注目的风气是从她身上传下去的。好也不好。 胡颜提了一壶酒水决定守株待兔。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还真看见两名头戴幕篱的白衣人从远处走来。 飞鸿殿的服侍与常人衣袍不同腰间的带子上的祥云是区分等级的标志。但是飞鸿殿的人此番前来是为了寻她自然不会佩戴那种可以识别身份的腰带。 来人是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子身形优雅峻挺女子娇小婀娜多姿。 胡颜眸光微冷看着二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过。 一男一女并肩而行在走至清冷的街道时被胡颜拦住了去路。 她从拐角处出现没有废话直接以内里幻化成一柄银色利刃袭向二人。 胡颜去势极其迅猛却并不打算要人性命。她要活捉二人询问一二。既然决定要踩死假大祭司就要知己知彼方有胜算。这些年她们这些人一直暗中窥探她的一举一动对她实在太过了了解。有时候想要出其不意一招制敌还要摸清对方的底细才行。 那男子在胡颜袭来的一瞬间竟是一把圈住女子的腰身将她带离原地。 对付祭司之类的人一定要快。唯有快才能让对方无法施展术法;唯有快才能破力、破巧、破势、破迷! 胡颜看似扑来个空实则却将手中真气飞出直接射入那女子的肩膀透体而出!那真气激荡竟是掀飞了女子的幕篱露出一张小脸眉目如画唇染朱砂眼角一滴泪痣秀美中透着一丝妖冶。女子被胡颜所伤发出一声闷哼。 胡颜对人脸的记忆力素来不高但眼前这位女子却留给了她一分模糊的印象。她敢肯定眼前女子绝对不是她曾经的属下。不是自己人自然就是敌人的人。是敌人的人自然就不能放过。胡颜能察觉得到眼前女子并非普通人。她的身上隐隐有着祭祀之力。 只不过她没想到那女子如此不堪一击。是她太强还是敌人太弱?胡颜的心中虽有疑惑手下却没停再次幻化出利器斩向男子。 那男子竟然从衣摆下方抽出漆黑一物与胡颜手中利刃相撞发出一声龙吟震耳欲聋。 内力激荡震起了二人幕篱。 白纱飘飘下是花青染那张绝色容颜;黑纱飞扬中是胡颜那只黑紫色的香肠嘴。 二人同时收势胡颜向后退了一步花青染则是连接退了三步。 花青染唤道:“阿颜?”声音带着疑惑却无比确认。他知道黑色幕篱下是谁的容颜却疑惑为何胡颜要刺杀他和杜莲生。 胡颜没有为花青染解惑她直接转身离开在一个纵跃间消失不见。 花青染望着胡颜消失的方向有些失神。 杜莲生捂着胸口喊了声:“青染…… ”身子一歪竟痛得昏死过去。 花青染一把抱住杜莲生垂眸看着她的脸用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眼角的那颗泪痣。他的眼中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觉得他的内心并不平静。半晌他终是将人抱起向花云渡而去。 空寂的巷子里胡颜去而复返。 她站在房檐上看着花青染离开的背影。 她不是没有勇气面对花青染也不是因为嫉妒而拂袖离去。初见花青染与那女子的亲密之举令她着实心生不悦然她又有何资格不悦? 花青染为来救她斩断了与她的七情六欲。 不喜不爱不嗔不怒。 如今看来只是斩断了两人之间的情感牵连罢了。 那个被他抚摸泪痣抱在怀里的女子可是他新升的红鸾? 怨不得谁只剩下一声轻叹。虽有惆怅却不致于痛得不行。 花青染与她而言是一朵最美的花儿戴在头上自然令人心生欢喜若丢弃却并不会痛如断臂。胡颜这么安慰自己果然觉得心中好受了几分。 她想到那女子脸上的红色泪痣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要知道那种红色泪痣长在眼下注定生而富贵却心中凄苦。最重要的是……不长寿。 胡颜的心情有些复杂重新回到繁华集市中随意寻了个摊位要了碗混沌低着头一口口吃完。她的嘴巴已经消肿了七八分此刻吃起东西虽然仍旧有些不舒服却已经恢复了味觉。 胡颜放下碗筷伸手掏银子时才想起来自己竟然身无分文。哎呦这就有些尴尬了。 摊主盯着她看等她付铜板。 胡颜用手指敲了敲几面道:“摊主你看我不像是付不起铜板的女子吧?” 摊主点头又摇头磕磕巴巴地道:“人…… 人…… 人不可貌像…… ” 胡颜突然就笑了。她笑得很开心如同一朵曼陀罗随风摇曳。不但看呆了摊主也留住了另外两人的脚步。 成东行和成西行走到摊位前。 成东行掏出一把铜板数出三十个递给了摊主道:“这位姑娘的馄饨我们付了。再煮两碗。”微顿看向胡颜“胡姑娘还需要再吃一碗吗?” 胡颜看向他手中剩下的八个铜板点了点头。 成东行送出八个铜板给摊主道:“八枚铜板再下一碗可否?” 摊主爽快地应了收好铜板开始往热水里下馄饨。 成东行和成西行与胡颜并排坐在简单的长凳上老老实实地等着馄饨。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 待馄饨好了成东行从摊主手中接过第一碗馄炖送到胡颜面前然后将第二碗给了成西行最后一碗放到自己面前。 他拿起筷子看向胡颜笑道:“想不到胡姑娘也会吃路边的小吃。” 胡颜道:“只有这热乎乎的汤水才称得上是人间美味。再昂贵的珍味穿过九曲回廊都是残羹冷饭吃不出热闹滋味。” 成西行哼了一声道:“兜里连个铜板都没有还说什么珍味!” 成东行偷偷踢了成西行一脚。 成西行瞪了成东行一眼捧起碗开始喝汤。 成东行对胡颜道:“西行只跟自己熟悉的人才这样。” 胡颜道:“嗯有些人便是如此将最坏的一面都展现给自己最熟悉的人非要让那些亲近之人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识君三百年。” 成西行咣当一声放下碗气呼呼地看向胡颜道:“你个妖妇就知道牙尖嘴利欺负人!” 胡颜挑眉道:“哪里牙尖嘴利了?我咬你了?” 成西行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里曾被胡颜咬得鲜血淋淋。他的脸突然涨红忙转开头捧起碗大口吞咽着馄炖。 成东行收回目光也低下头开始吃馄饨。 胡颜早已吃饱此刻用筷子搅拌着汤汤水水不过是在打发时间而已。 当兄弟二人吃完馄炖胡颜将自己的碗推了过去笑吟吟地道:“你请我吃了一碗我也请你们吃一碗。两不相欠。” 成西行瞬间炸毛指着胡颜怒道:“你你你…… ” 胡颜对成东行道:“你弟弟口痴有空的时候领他去看看。”站起身拿起幕篱戴在头上施施然走了。 成西行撒腿要追却被成东行一把攥住道:“西行别追了。” 成西行跳脚道:“不行!我非要找她理论理论!” 成东行望着胡颜的背影道:“她已经说得明白两不相欠。” 成西行微愣皱眉不语。 成东行看向成西行道:“西行你不是小孩子了要想明白自己要得是什么。你若喜欢唐悠就要积极争取因为……唐悠现在等的人不是你。” 成西行攥紧拳头在身上蹭了蹭突然抬头问成东行:“哥你想怎样?” 成东行微愣又坐回到长凳上拿过胡颜剩下的馄饨拨了一半给成西行然后继续吃了起来。 成西行垂眸看向碗中的馄饨直接将其捧起几口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将碗一摔气势磅礴道:“情之一物怎就这么难?!” 摊主点头附和道:“对对……就就…… 就是这么难!”一伸手“十……十……十五个铜板!” 成西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你看我是缺银子的人吗?” 摊主点头磕巴道:“不…… 不不不…… 不像…… ” 成西行狡黠的一笑拉着成东行就跑。 摊主急得跺脚憋得脸红脖子粗终是将话说完整了:“……才怪!”他就知道这些美貌的小公子靠不住啊! 成西行哈哈大笑着跑开成东行却有着无法言明的哀愁。 少年不知情滋味辗转华发爬满头。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五章:逼出假大祭司 夜黑风高胡颜成功绑了两个人来到许老道曾经住过的宅子里。 胡颜将两名白衣人点了穴道背对背捆在一棵粗壮的树下。 她摸了摸嘴见浮肿已消便取掉幕篱背着手在二人面前绕圈走。她的动作很慢就像在散步。偶尔用眼睛扫那二人一眼像是在看两只死物。 两名白衣人皆是飞鸿殿的人。一名女祭侍一名男契者。这二人胡颜看着有几分眼熟想必是她曾经的属下。如今悉数成为了假大祭司的走狗。有心或无心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从二人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 胡颜在二人中间站定道:“本宫有疑惑谁来解答?” 二人皆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似乎不屑与胡颜说话。 胡颜勾唇一笑指了指女祭侍道:“假大祭司救派你们几个对付本宫实在是太小瞧本宫。说说你们来了几人?” 女祭侍冷哼一声道:“你才是假的!我们大祭司能呼风唤雨你能吗?我们大祭司能预知祸福你能吗?你一个赝品怎敢和日月争辉?!” 胡颜抬起自己的双手道:“你们那无所不能的大祭司被人斩断了小拇指啧啧…… 好生厉害啊!” 女祭侍冷笑道:“胡说!” 通过简单的两句问话胡颜知道假大祭司隐瞒了她受伤之事。 胡颜摇了摇头道:“一直觉得飞鸿殿不错手下养着你们这群貌美之人也很养眼。如今看来真是一群不长脑袋的家伙。身居高位不居安思危还能傻乎乎的这么硬气。飞鸿殿不灭才怪。” 女祭侍怒道:“你凭什么诋毁我飞鸿殿?!你一届凡人得大祭司看中却想取而代之?呵!真是好笑!实话告诉你我们这次来了六人定能捉你回去!你若识相就放了我们。否则…… 哼哼!” 胡颜乐不可支笑道:“你是哪个祭司手下的?” 女祭侍送给胡颜一个不屑的眼神。 胡颜摇了摇头眯起了眼睛幽幽道:“来了六人死了四个就剩你们两个了。” 女祭侍大惊:“什么?!” 胡颜感慨道:“假大祭司派你们来就是送死的。也是像你这种缺心眼的玩应儿死不足惜。” 女祭侍吼道:“你骂谁呢?!你个赝品怎敢口出狂言侮辱本祭侍?!” 胡颜转向契者问:“你呢看没看明白形势准备准备说些什么?” 契者道:“她不说我不说。” 胡颜乐了。她拔出匕首道:“很好。曾经有人和本宫玩过一个游戏。今天本宫也来试一试何谓灭人欲存天理!”匕首在二人中间一划而过大喝一声“断!”眸馆一凛凶狠恶毒“我已斩断你们二人之间的契约现在谁生谁死且看你们如何选择来。” 女祭侍大惊失色颤声道:“斩……斩断了契约?” 胡颜挑眉道:“赝品就不能有几分能耐了?” 女祭侍哑然心中生了惧意。 胡颜站在二人中间扬起手中匕首到:“现在本宫来问你们来回答。谁答得最快、最好就可以免受一刀。本宫刀法不错定在三刀后解决一个人的性命。”勾唇一笑如同恶魔“现在你们听好了我的第一个问题是……燕凡尘所中之毒何解?” 女祭侍突然骂道:“燕凡尘是哪个儿?他中什么毒与我们何干?” 胡颜左手持匕首刺入女祭侍的腹部没有一点儿犹豫和拖泥带水。 女祭侍发出一声闷哼瞪大了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 胡颜拔出匕首看着鲜血从刀锋处滑落淡淡道:“有何不敢置信?以为笑吟吟的人便是好脾气的良善之人?”挑眉看向契者。 契者打了个冷颤忙道:“真……真不是我们。谭祭司只吩咐我等在寻到你后发出信号自然会有人前来接应。我们一共来了六个人有四个人消失不见。我们正要寻找就被你抓来了。” 胡颜点头道:“不错。”转眼看向女祭侍。 女祭侍这回学乖了忙道:“我们说得都是真话!” 胡颜目露思忖之色。按照她们的说法她们并没有对燕凡尘动手那么动手之人会是谁?原本她怀疑是肖茹可肖茹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从哪里学会了此种害人手段?再者若真是她害人其目的是什么?让燕凡尘娶她?一面之缘何以情根深种?如果她想害燕凡尘为何还要以血喂他?她倒是知道不少害人的手段但用自己鲜血养人的却还是凤毛麟角。 胡颜收起那些思绪笑道:“乖。” 女祭侍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腹部想哭。这一天有人用一把匕首教会了她好好儿说话。 胡颜竖起匕首又问到:“第二个问题接应之人何时来?” 契者立刻道:“不知。”他怕胡颜不信忙补充道“真不知。” 女契者附和道:“是的是的我们不知道。” 胡颜轻叹道:“你回答晚了。” 一匕首刺入女祭侍的双眼爆睁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呲牙咧嘴地吼道:“为何刺我?!” 胡颜道:“因为你不说真话。” 女祭侍大口喘息着吼道:“我和他说得一模一样怎么有假?!” 胡颜靠近女祭侍道:“因为…… 他只是结契者而你是…… 祭侍。很多事你知他却不知道。再者能成为祭侍者怎会如此心浮气躁?你在拖延时间等谁来救你?” 女祭侍没想到胡颜如此精明却仍旧矢口否认道:“没有!” 胡颜竖起匕首道:“很好。第三个问题已经问完再送你一刀。”言罢直接将刀子刺向女祭侍的腹部。这一次力道明显不同若被她刺重女祭侍定然活不了。 那“女祭侍”的眉心处红点隐现随即消失不见。她的眸光一变咬破舌尖冲着胡颜喷出一口血将她逼退到一边。 “女祭侍”微微扬起下巴看向胡颜的眼神孤傲而冷峻与刚才绝不相同。她说:“胡颜我们又见了。” 假大祭司夺了女祭侍的身体来与胡颜对话。 胡颜歪了歪头呵呵一笑道:“赝品你每次见到我心虚否?” “女祭侍”勾唇一笑道:“你才是应该心虚的那个人。” 胡颜挑眉道:“这句话可暴露了不少信息啊。为何我才是应该心虚的那个人?就算面对红莲老妖尹雪儿我都不曾有一星半点的心虚。夺她之位能怎样?烧她之身又怎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六章:很辣手段 面对胡颜的灼灼逼人“女祭侍”眸光如炬道:“胡颜你不用试探本宫想要知道本宫是谁就来寻本宫吧。” 胡颜眸光沉沉道:“放心本宫一定会去。是本宫之物必须属于本宫。本宫可以将它弃如敝履却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女祭侍”哈哈大笑着道:“本宫为你安排了一些节目助兴帮你成仙得道!” 胡颜突然一个嘴巴子掴过去将“女祭侍”的头打偏。她冷冷道:“本宫从来不喜欢别人安排的话本演起来索然无味毫不精彩。” “女祭侍”回头看向胡颜发狠道:“你敢打本宫?!” 胡颜突然诡异地一笑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喜欢傀魂咒吗?”不待“女祭侍”回答她接着道“因为马有失蹄谁知道你占其身为己用时会不会被人锁住魂魄随意……践踏、虐待。” “女祭侍”的眸子颤了颤身体动了动似乎要挣脱什么却无能为力。她显得有些慌乱问:“你对本宫做了什么?!你不是失了祭祀的能力吗?!” 胡颜舔了舔嘴唇用匕首抬起“女祭侍”的脸幽幽道:“知道金蚕天丝加上一根每月用处女血将其染红的绳子有何作用吗?”那根处女血的绳子是她红莲教出现时她拜托唐悠染的。今天她特意跑了趟唐家取回了红绳。且今天与花青染过招时她顺手牵羊从花青染的袖兜里抓走一黄符。借着和“女祭侍”说话的功夫贴在里她的身上。不得不说花青染自从斩断了和她之间的情爱功力大增。这一把黄符不但画得有模有样且极具威力。原来人想要再上一个层次果然是要斩断情丝的。 “女祭侍”大惊失色怒道:“你竟是在诱本宫入圈套!” 胡颜又一个嘴巴子扇过去道:“你让本宫开始讨厌本宫两个字了!” “女祭侍”回头瞪向胡颜吼道:“你敢?!” 胡颜勾唇一笑道:“一个时辰内你是我的。你且好好儿看看本宫…… 敢不敢?” 收起刀落直接将匕首插入“女祭侍”的胸口靠近她道:“本宫知道杀不了你但只要这祭侍死了你的神识必受重创身体经脉也会受伤。如此就值得本宫陪你玩玩刀法!”拔出匕首直接将刀间对准“女祭侍”的眼睛“想不受这份罪也行。你且告诉本宫曲歌和任昕在哪里?!”她有四位祭司但世人皆以为是三位。其中一位为暗祭。任昕、谭乐、虹喜是她的三位祭司而曲歌便是她的暗祭。假大祭司用人将曲歌和任昕取而代之不知用了何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而谭乐和虹喜自然是叛变了。是钉子自然要拔出! 暗祭从不出现在世人眼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这混沌人世间除了她唯有卫言亭和曲南一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经真实的存在着。也正是因此她才会对卫言亭百般容忍。他要取她性命她却必须笑脸相迎?!为得是谁谁心中是清楚明白的。 胡颜笑面如花在“女祭侍”的身上造成一个又一个的伤口虽不致死却都令人疼痛难忍。 “女祭侍”如同一只愤怒的母狮子咆哮道:“胡颜!你找死!” 胡颜点了点头道:“没错当我找到你时你一定会死。” “女祭侍”嘶吼道:“你没有了祭祀能力拿什么和本宫斗?” 胡颜抖了抖手腕道:“没有祭祀能力还不是将你捆于此被我玩弄?喂你到底说不说若是还嘴硬本宫也就不客气了。本宫和人学了一些酷刑的手段要不要……玩玩?” “女祭侍”的一双眸子被血丝爬满她咬牙切齿地道:“那两个贱人不服从本宫已经被本宫活剐了!哈哈哈…… 哈哈哈…… 本宫到要看看你如何与卫家父子交代!” 胡颜的呼吸一窒虽然早就猜到了结局却……一直不想相信。曲歌……卫言亭的娘子、曲南一的娘亲。 胡颜从袖口取出一只竹筒正是他从司韶那里要来的。她扭开盖子将竹筒口对着“女祭侍”一扬。 几颗红色的小虫子迅速钻进了“女祭侍”的皮肤下面看起来就像皮肤渗出一个血点 胡颜道:“折磨人这种东西还是要循序渐进令人一思极恐才有意识。” “女祭侍”闭上眼胸口起起伏伏却没有开口说话。 胡颜噗嗤一下就笑了道:“知道这份大礼源于何人之手为何不说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难道…… 你心悦他?” “女祭侍”突然睁开眼睛穷凶极恶地瞪着胡颜道:“不用猜测本宫心中如何想你只需记得你的一切终将属于本宫!” 胡颜摇头道:“说这话的人不止你一个。但是所有说这个话的人都死了。你也不会是个例外。” “女祭侍”的身上慢慢变红渗出无数的血点子将她的衣裳染成血色。一只小红虫飞快地爬过她的眼球消失不见。另一只小红虫穿出她的左眼瞬间爆裂了她的眼球听着似乎发出啪地一声轻响。“女祭侍”一声痛苦的闷哼。她扬起头看向黑沉沉的天道:“胡颜你今日施加本宫身上的痛苦本宫定会让你千倍万倍偿还!” 胡颜道:“啧啧…… 大不了一死的事儿让你说得还挺可怕。你知不知道为何最后赢得一定是本宫?” “女祭侍”转动一只眼睛看向胡颜。 胡颜幽幽道:“因为我能接受最坏的结果而你们都不能。” “女祭侍”哈哈大笑:“好!就让本宫看看你如何能接受最坏的结果。本宫倒要看看你要以何等颜面面对你的小哥哥?!” 胡颜微微皱眉问:“什么意思?” “女祭侍”突然扬声道:“胡颜你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且来寻本宫吧!” 胡颜忙道:“还没聊够你就要走都说高处不胜寒偶尔来询本宫说说话也是好的。别急别急…… ” “女祭侍”突然爆体将身体化为一滩血水和碎骨。 胡颜忙向后躲去摇头道:“都说让你慢着点儿偏不听差点儿弄脏本宫的衣裙。” 男契者张开嘴开始大口呼吸那样子显然是要死了。他费力地转过头看向胡颜困难地问:“为何……为何还是她死我亡?” 胡颜淡淡道:“赝品已经说过本宫没有了祭祀之力如何能斩断你与祭侍之契?从结契那天起你便是她的人。如今主死你想独活?呵…… ”一甩衣袖迎风离去。 这场最后的恶战可以开始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七章:子戚,是你吗? 星辰浩瀚洒落一世清辉;明月皎皎照谁孤影暗暗。 这样的夜晚胡颜不想和谁情意缱绻只想一个人一步步走向白家用脚步丈量一下两个人之间的努力。或者她是想知道所谓的人鬼殊途到底有多远。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真的会忘记前尘哪些爱恨痴缠?呵…… 那定是爱得不够随便找个借口忘记罢了。 很多人都想着要重活一世渴望着时光从来自己会怎样这样。实则在胡颜看来那就是一种最虚伪的扯蛋!人这一辈子活得是心性。好的棋子能被人杀得片瓦不剩一手烂牌未必不能完得风生水起。人这一生固然有命运的轨迹却也要看心性如何。很多人多说若重活一世当如何如何。呵…… 一世都活不明白的人凭什么有勇气认为第二世就会活得滋润无比? 这些年胡颜看得最清楚的便是论哪样人都有一项超强的能力那便是——骗自己。 胡颜不想骗自己说白子戚不但活着且就藏在白家的某个角落里偷偷注视着自己。因此她要将他扯出来。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心渴望得好痛。 若两个人的感情简简单单不复杂可能就没有了生死相许却一定有一种平淡似水的柔情令人期许。 若我走向你你便等在那里多好。 阴森森的白家树枝张牙舞抓好似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然在满院子树影婆娑的背后有一扇窗却亮着一点昏黄仿佛是生命中那个微薄的希望。 胡颜站在墙头望着那片昏黄心跳在骤停后突然加快刚想要奔跑却又站住缓慢地呼吸着如同一只灵巧的猫儿跃下墙头放慢放轻脚步生怕竟然来那一点希望。 她站在窗前透过窗纸凝视着那盏摇曳的烛火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推门而入。 “咚…… ”屋子里响起木头杵地的声音就好似一记重锤敲在人的心上。奇怪是非但不疼反而充满喜悦与激动。 一个人影伴随着那种十分缓慢的咚咚声投影在窗纸上。 胡颜伸出手抚摸着那影子眼眶渐渐湿润了。她低声唤道:“子戚…… ”子戚是你吗? 所谓近乡情怯近情智隔胡颜在此时此刻感触最深。 那人影从窗前移开令胡颜慌了神刚想破窗而入却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吱嘎一声好似地狱门开。是永生还是坠入地狱只在一脚一念之间。 背着光站着一个人。 他拄着拐杖静静而立。 他光着头脸上带着整张银面具仅露出一双眼睛和两个鼻孔。他穿着普通的短打褐色麻衣一条裤管里只有大腿膝盖以下的小腿处空空荡荡。 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涌上胡颜的心头。如果非要形容可以说是悲喜交加。那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感觉瞬间涌上眼睛让眼泪悄然滑下;那种由灵魂深处绽放出的喜悦涌上四肢百骸扬起了她的唇角。她就那样望着他颤抖着唇唤着他的名:“子戚…… ” 子戚…… 白子戚…… 胡颜伸出手想要拥抱他。她要感谢老天爷唯一一次的眷恋让她的子戚回来了。 然那瘸腿之人却摇了摇头。 为何摇头? 不想认她? 胡颜在瞬间想出了很多种逼他承认的办法最终却都化为一声叹息吞入腹中。只要是子戚回来了只要他还在他身边一切都不重要。 男子伸出布满疤痕的受抚上自己的银色面具。 胡颜突然有了棕不好的预感。 若真是子戚回来了为何……如此?是要让她看他毁容后的脸还是有其它可怕的事实在等着她? 这一个瞬间胡颜怕了。她虽痴长百余年终究是个女人而已。对于情看不破也不想看破。她要得只是一个圆满。 可惜天不遂人愿。 胡颜突然出手按住瘸腿男子的手盯着他的眼睛不肯松手。 瘸腿男子也不急躁只是用那双略带悲悯的目光看着她。 这种目光令她……心惊。 有何悲悯?她怎会需要别人悲悯?! 胡颜松开手问道:“你要给我看什么?” 瘸腿男子取下银色面具露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胡颜已经有心理准备却仍旧心痛如绞。他的子戚……清艳无双的子戚! 男子脸上的疤痕交错灼伤的面积很大光秃秃的头上虽完好无损但一张脸却毁得十分彻底。 胡颜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的伤口。 男子却拦住胡颜驾着拐转身走进屋里。 他来到几前单腿跪下用手指沾了杯中水在几上书写起来。 胡颜忙跟上去垂眸细看。 男子写道:吾乃子戚师傅专授机关之术。 胡颜不信。这人的身形体态与子戚不说是十分相似至少也像了九分。人在经历了那么严重的炸伤后身体自然会有些变化。 男子似是知胡颜心中所想又写道:子戚身死节哀、勿念。 胡颜突然就愤怒了!她一拍几跪坐到男子对面道:“你若不是子戚为何在此?鬼鬼祟祟不敢见人?!” 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脸写道:何以见人? 胡颜心中一颤虽疼痛难忍却强迫自己静下心认真观察眼前的男子。他的脸毁得彻底但若此人真是子戚这满脸的伤定然是新伤不会呈现出如此陈旧的颜色。再者这样重的伤想好利索常人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如此是她倒是可以快速恢复。但白子戚不是她。如果是用那些鬼祟的巫术这伤口会发黑显得十分骇人。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看此人的眼睛虽与子戚相似但神情并不相同。子戚眼中的清冷源于灵魂的无所谓。而此人虽也是清冷却有着一丝怅然。 胡颜一把攥过男子的手揉捏了几下。 男子并不躲闪任胡颜揉捏。 胡颜虽不懂摸骨但白子戚的手感她却是知道的。 结果全然摸不出来。 那双手不再修长白皙而是布满了疤痕。所有无暇的美好都被疤痕掩盖住了。 胡颜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破男人脸上的疤痕。深深浅浅、坑坑洼洼不知经历了什么。 胡颜心如刀绞挣扎道:“从未听说子戚有个师傅。” 男子垂眸用手指沾水再几上写道:缘起缘灭吾之一派出师便要自立门户。 胡颜有心考验男子于是用手在几上画出一个机关问:“请师傅解惑。” 男子一笔下去竟直抵要害。 胡颜的心凉了半截。这道题看似简单却是白子戚在书本上画着疑问的。显然白子戚并不了解此题的解法。 男子重新用手指沾水写道:“回去吧。别再来。” 胡颜收回手摇了摇头道:“明日再来。” 男子微微皱眉带上面具看向胡颜用手指用力点了点几上的字表达着他的意思。” 胡颜用拳头捶了捶胸口道:“这里只有痛着与子戚之间的过往才会清晰的历历在目。虽痛却安。” 男子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几驾着拐站起身。 胡颜不死心仰头看向男子道:“能让我看看你的腿吗?” 男子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胡颜用颤抖的手挽起男人空旷的裤腿看着那已经张好的血肉以及汗毛较多的大腿终是闭上了眼睛放下了裤腿。 不是子戚。 怎会不是子戚?! 为何不是子戚?!! 胡颜心中的失望就像一颗巨石一路沉入大海深处没有掀起巨浪却搅动得大海不得安宁。实则胡颜已经怒不可遏。她满心的期盼、全部的渴望都变成小鱼嘴里的一个泡泡融入大海消失不见。 如何能接受?! 胡颜攥紧拳头不让自己的手指颤抖。强大的心里让她稳住情绪。此人不是子戚没有关系。她的子戚就在某一个地方终会等着自己。他若在人间她定会寻到他;他若去了奈何桥她终究会去寻他。 男子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出房间。拐杖落地发出咚咚的声响直接敲打在人的心上。 胡言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一步步从男子的身边走过轻轻一跃上了墙头垂眸看着那个人半晌才道:“你既然是子戚的师傅就在这里住下吧。择日再来看你。”她将自己当成这间房子的女主人毫无违和感。 男子不回应胡颜只是静静而立望着树影婆娑好似在看一场皮影戏。 胡颜觉的有些心酸却说不上为什么。此人不是白子戚她的心酸何来? 胡颜转身离开留下一声无法出口的叹息。 男子见胡颜走了便又回到屋子里轻叹一声道:“她走了。”男子的声音粗哑难听显然嗓子曾受过重伤但他却是能说话的。 然无人应他。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八章:卫言亭死讯传来 胡颜有些烦躁哪里都不想去干脆来到唐家和唐悠睡。 她抹黑进了唐家轻车熟路地寻到唐悠的房间。 唐悠的房子点着灯能看到她来回走动的身影。 胡颜推门而入毫不客气。 屋子里唐悠身穿薄纱飘散着一头黑亮亮的长发正手拿大饼揽镜自照。 听到开门声她吓了一跳竟一个高蹦起吼道:“谁?!” 胡颜被唐悠这样子吓了一跳。若非胆子大当真要掉头就跑。即便如此她还是反应了一会儿才回到:“是我。” 唐悠本要往床上躲听见胡颜的声音身形一顿再次一蹦三个高冲到胡颜面前一把将她拉进屋里去兴奋道:“妹子妹子你怎么来了?吃饭没?我这里有张大饼可甜了!给你吃给你吃。”唐悠将饼往胡颜嘴里塞胡颜接过饼自己咬了一口。她虽没有胃口但唐悠盛情难却她还是要给面子的。 唐悠见胡颜吃饼脸笑成了包子样美滋滋地道:“我总寻思着要是咱俩一样胖就好了。” 胡颜一口大饼呛在喉咙里憋红了脸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她缓了两口气后才干巴巴地道:“怎会有这样的想法。” 唐悠掰着胖手指道:“你看你扮成绿腰时多丑。花青染啊我表哥呀还不是喜欢你?你都知道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六合县里的女子都喜欢画成你那样觉得那样才吸引男人。我寻思你要是和我一样胖其他女子定然会不停地吃美食努力把自己变成和我一样胖。到时候我穿这样的衣服出门所有人都会觉得好美。”说完还示意胡颜看自己身上的薄纱衣裙。 胡颜打量了唐悠两眼感觉有些有些疼却还是决定昧着良心道:“现在这样穿也挺好看的。” 唐悠美得险些飘起来。她用胖手拍了拍胡颜的肩膀大声赞道:“还是妹子你有眼光!怪不得表哥他们都喜欢你。你放心就算你变得比我还胖他们也一定还喜欢你!”靠近胡颜用胳膊拱了拱她“你多吃啊。” 胡颜点头道:“好多吃。” 唐悠开心地站起身又开始对着镜子搔首弄姿。 胡颜侧躺在床上一边看着唐悠在那里臭美一边啃着大饼竟也觉得滋味不错。 唐悠许是扭得有些饿了又从几上抓起一张大饼对着镜子一口咬下然后爬到床上往胡颜身旁一躺感慨道:“人生最幸福的事儿莫过于和自己的好姐妹一同躺在床上啃着甜甜的大糖饼。” 胡颜本想洗漱一番但见唐悠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不想折腾她去给自己打水便蹬了鞋子一边啃饼一边酝酿睡意。 唐悠见到胡颜如此心中十分欢喜一扯大被盖在二人身上就准备睡觉。 胡颜虽不喜欢和别人同眠但唐悠的身体软软的抱起来格外舒服。她本以为自己不会睡着但却咬着大饼睡得很香很沉。尤其是耳边传来唐悠的呼噜声让她心安。 一夜好眠天亮后胡颜是被唐悠的咋呼声惊醒的。 唐悠一边推着胡颜一边咋呼道:“快起来快起来!妹夫他爹死了!” 胡颜一惊坐起身目露思忖之色。 唐悠攥住胡颜的手就往床下拖。急声道:“走走走快去看看。估计得披麻戴孝。我倒是有两套白衣裳估计你穿不了。哎?!你怎么不动啊?” 胡颜抬眸看向唐悠道:“若是已经死了去得早或去得晚都不重要。” 唐悠瞪眼道:“怎能不重要?那可是妹夫他爹!” 胡颜站起身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稍安勿躁宁心静气。和我说说你听到了什么?” 唐悠深吸一口气却是接脸放了一串屁。 胡颜一把扯起自己的衣裳边穿边跃出门外。声音传回来道:“我先去看看曲南一。” 唐悠喃喃道:“不是不急吗?”鼻子煽动嗅了嗅味道浑身以抖忙跟着跑了出去喊道:“等等我!一起去!这屋子是呆不了人了!” 唐悠追上胡颜两人一同出门。 唐悠道:“要不要洗把脸啊?” 胡颜回道:“这样匆忙才显得有诚意。” 唐悠点头赞道:“妹子真是聪慧。” 胡颜横了唐悠一眼道:“别逗我笑。” 唐悠委屈道:“人家哪有?”用胖瘦点自己的胸脯上方“听到妹夫他爹死了的这个消息我这颗心痛得不行。” 胡颜抓着唐悠的手将手指下移道:“这里才是心。” 唐悠狡辩道:“我心大长得往上和你们不一样。” 胡颜摇头一笑无语了。 唐悠道:“哎哎我和你说啊我今天一出门就看见有人运送棺材往县衙里去。我一打听才知道是妹夫他爹死了!妹夫他爹怎么就死了呢?” 胡颜不语却目露思忖之色。 唐悠突然哎呦一声捂着肚子道:“肚子有些疼你等我一会儿。” 胡颜道:“我先去县衙你随后过来。” 唐悠忙点头捂着肚子转身就往家里跑。 胡颜来到县衙直奔后院尚未靠近灵堂便被人用长剑拦住了去路。 尤姬手持一把长剑泛着寒光。她冷声喝道:“站住!你还敢来?!拿命来!”不由分说一剑刺来。 在常人看起来无比迅猛的一剑在胡颜眼中却是慢了很多。她直接出手用食指和中指点在了尤姬的手腕上。 尤姬手腕一痛失了力道丢下了长剑。她咬牙直接一抖衣袖爆出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针直袭向胡颜。 胡颜非但不躲反而是探出素手用真气引导着那些细针转了个方向将其悉数飞射向尤姬。 尤姬惊叫一声被自己的细针扎成了刺猬。 尤姬目露恨意对搜侯等人吼道:“她杀了相爷你们还只顾着看热闹?!枉费相爷用心栽培你们!叛徒!” 这话骂得有些过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零九章:胡颜杀了相爷?! 尤姬对胡颜的恨意似乎带着一股子毁天灭地的劲儿头且非要拉上生肖们和自己同仇敌忾。这事儿本应无需质疑一致对外但若说刺杀相爷的是胡颜这事儿还真需要考证一番。毕竟胡颜和曲南一的关系那是有目共睹。即便相爷想要胡颜性命胡颜也应顾及曲南一的想法不至于大动干戈才是。 众人心里存了疑惑更加谨慎起来。 搜侯和缠成肉粽子的展壕上前两步看向胡颜。 搜侯道:“胡姑娘昨晚相爷遇刺身亡尤姬说她看见是你所为。我也看见了那行刺之人的背影与姑娘十分相似。但公子说然我等稍安勿躁定要调查清楚再说。既然姑娘来了就请姑娘给个说法。” 胡颜嗤笑一声道:“堂堂十二生肖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素来有些威望怎办事如此不用脑子?我若想杀卫言厅还用去而复返?悍木将军三箭连发时我需要少移动半寸他定然当场毙命。” 尤姬拔下满脸满身的细针扔到地上掏出解药送入口中咽下这才开口喝道:“狡辩!若你背着相爷害其身亡如何和公子交代?你因相爷要杀你所以怀恨在心不好明着来就暗地里下手脚!当真是卑鄙无耻!” 胡颜突然出手隔空连掴脸尤姬四个大嘴巴。她竖起手掌用眼尾看向尤姬淡淡道:“和我说话即便不用你跪拜也需客气点儿。” 尤姬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鲜血里躺着一颗白牙。她捂着脸瞪向胡颜嘶吼道:“就算你缝了我的嘴我也要说就是你杀了相爷!我尤姬对天发誓我看得真真切切!如有半点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展壕突然拔出刀砍向胡颜。 搜侯大惊喝道:“展壕你这是干什么?!” 展壕扬声道:“我信尤姬!” 胡颜冷笑一声一伸手隔空抓起尤姬的长剑直指展壕的鼻子令他急停无法靠近。胡颜道:“你们不配和我说话让曲南一出来。”曲南一至今没有动静她感觉不对劲儿。若是这些人里出了叛徒趁乱对曲南一下手后果不堪设想。胡颜虽不确定但只此一想便心生惊慌。 搜侯道:“公子……得知相爷遇刺太过悲伤昏厥过去至今未醒。” 展壕欲动胡颜的剑尖随着他而动且突然反转长剑用剑身抽了展壕的胳膊一下骂道:“蠢货!” 展壕涨红了脸。 胡颜将长剑扔给展壕大步向前对搜侯皱眉道:“带我去看看。” 搜侯略显为难。若是以为他定愿意笑犬马之劳。可如今敌友不明他不敢擅自决定。 曲南一却在这时从屋里走出来。他扶着额头脸色惨白虽尽量走得平稳却还是脚跟虚浮轻轻晃了两晃。 他的目光从众人中间穿过直接落在胡颜的脸上。 他沙哑着嗓子轻声唤道:“阿颜。” 没有怀疑没有质问只是想这样叫叫她的名字。 胡颜一步步走到曲南一面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皱眉道:“身体怎如此糟糕?” 曲南一攥住胡颜的手微微用力捏了捏道:“没有大碍只是悲伤过度。” 尤姬美目含泪道:“公子您不相信尤姬的话是吗?” 曲南一正色道:“并非不信你所看见的只怕你眼睛看见的未必是真。” 尤姬摇头垂泪道:“公子还是不相信!昨晚在花云渡尤姬刚给相爷换完药就去寻红袖要小米粥回来时恰好看见她一掌将相爷毙命!她穿着夜行衣但脸上并未蒙面。尤姬善于歧黄之术对易容亦有所了解怎会看不出她是真是假?!更何况她一头银发如此显眼。她转身逃跑时我一边追她一边喊来搜侯。我们一同来的生肖只有他伤势最轻来得最快。”转口看向搜侯“搜侯我只问你看得那背影是不是她!”抬手指向胡颜。 胡颜见这不依不饶的样子着实有些无理取闹但因此事关乎卫丞相的性命和假大祭司的手段她不得不认真应对。胡颜也不用搜侯说话只是淡淡道:“昨晚几时事发?” 搜侯回道:“子时三刻。” 胡颜看向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唐悠道:“昨晚子时三刻我在唐悠家。” 唐悠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道:“没!没在!”似乎是为了让人相信她的话她还大声喊了两句“没在!绝对没在!” 胡颜某光沉沉却并无任何的震惊之色。 唐悠捂着心口大口喘息着两下后突然两眼一翻躺在了地上。 胡颜一个健步冲步去抱住唐悠。 唐悠躺着不动但是睫毛颤抖眼泪却流了下来。 胡颜心如明镜知她定是被人威胁了所以才会如此既缩头缩尾地不敢见她又用并不聪明的方法告诉自己她的委屈。 胡颜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自己是应该掐着唐悠的脖子让她快点儿起来还是将她扔到地上去用来表达自己被人出卖的悲愤心情。咳…… 曲南一过来探头看了唐悠一眼忙道:“快把她抱屋里去等醒后再行问话。” 胡颜挑眉看向曲南一:“你抱?” 曲南一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身子虚弱得厉害还是你来。” 胡颜气沉丹田双手抱起唐悠大步走进曲南一的房间将其放到床上砸得床板子咣当一声响。 尤姬和搜侯、展壕跟进来。 尤姬从腰带里拔出一根长针道:“尤姬有办法让她马上转醒请公子问话。” 胡颜看着不依不饶的尤姬突然出手一掌将其拍飞! 展壕和搜侯大惊失色立刻抽出武器对战胡颜。 胡颜左踢又打掀翻二人跃出房间纵上墙头瞬间消失不见。 曲南一微愣感觉这变化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这是要干什么?为何不偷偷打个招呼?这算什么?畏罪潜逃?他应如何?对胡颜如此做定是因为有了谋算他只需配合让人去追! 然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和她说。哎…… 她这速度也实在是太快了。 曲南一抬手指向胡颜消失的方向颤了又颤终是恨声道:“竟真的是她?!给我追!我定要问问她到底为何如此行事?!” 尤姬得了命令与搜侯一同追了出去。展壕不敢走就守在门口护着曲南一周圈。前晚那一战他们损失惨重。如今好几个人都躺在屋里养伤了。那伤皆是拜胡颜和蛮夷所赐! 唐悠见屋里只剩下曲南一忙坐起身拉着曲南一蹲到外面人看不见的角落里小声急切道:“有人抓了我爹让我诬陷妹子!” 曲南一问:“讲讲细节。” 唐悠道:“我本来要和妹子一起来结果肚子突然疼起来。我们刚走出宅子没多远我就跑回家了。结果华姨娘和我说我前脚刚走就有人来抓走了我爹还让华姨娘警告我不要承认昨晚是和妹子一起睡的。否则…… 否则要杀了我爹!” 曲南一皱眉问:“华姨娘怎还在你家?” 唐悠道:“我们回家时她就在啊。我知她信奉红莲教可老爹不知道啊。老爹觉的这一走把她扔下挺对不住她的对她反倒比以前好了几分。我寻思着红莲教已经灭了她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也就留下她了。” 曲南一眯了眯狠戾的眼睛低声道:“糊涂!斩草不除根必有后患!” 唐悠吓了一跳道:“你……你你……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要吓我好不好?” 曲南一抚额道:“都说撑死胆大的你那么胆小是怎么回事儿?!” 唐悠撇嘴道:“别拿话磕碜我小心我妹修理你!” 曲南一无语了。感情儿这位是狐假虎威才有料。 唐悠要站起身却又突然蹲下道:“你节哀啊。” 曲南一满脸愁云点了点头道:“你也节哀。” 唐悠立刻不干了吼道:“我爹没死呢!” 曲南一看向唐悠幽幽道:“你留个红莲教余孽在家里堪比盼着你爹死。华姨娘其心不正可一歪再歪。你爹消失这件事若说和她没关系才怪。” 唐悠怒气冲天蹭地站起身攥拳道:“我去找那个贱人!” 曲南一道:“你稍安勿躁。阿颜应该是去处理此事了。你且等等吧别添乱。” 唐悠就又蹲回到地上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感慨道:“仓山回来就好了。他能保护我。”她有些烦躁用胖手将圈圈全部涂抹成一团乱。 曲南一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悠道:“妹夫你想什么呢?” 曲南一没有反应。 唐悠伸手推了曲南一一把在他衣袖上留下一个胖乎乎的手爪印。 曲南一回过神看向唐悠道:“有件事需与你说说…… ” 唐悠立刻变的机警起来将那圆滚滚的脑袋向左右转了转见无人偷听这才靠近曲南一道:“你说吧啥事儿。” 曲南一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风起你走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章:唐家死人 胡颜在甩开搜侯和尤姬后冲忙赶往唐家。她现在真的不耐烦对付尤姬和搜侯。这两个人前者挂着赤胆忠心的牌子喊打喊杀完全不用脑子思考问题;后者被美色迷了眼只知道盲从压根就是一头发情的猪。胡颜不是秀才喜欢以武压人。若非此二人也算是曲南一的人她早就一人一剑送其归西了。这么一想胡颜豁然发觉她倒是有几分当女魔头的潜力。嗯不错。 胡颜走到半路时正好看见成东行和成西行两兄弟在帮人搬运货物。那二人皆穿着短打用块破布缠着长发裹住头脚蹬一双破鞋脚趾头在外面凉快着看起来着实有些穷困潦倒。 这兄弟二人不在她的心上所以她并不关心二人的去向。昨晚与唐悠同床她竟也没想起这兄弟二人。今日碰见眼见着兄弟二人能弯下腰以做苦力为生还真另胡颜刮目相看。实话如果是她沦落至此定会凭借一身武功打家劫舍…… 哦错了是劫富济贫。 胡颜一直不看好这兄弟二人成东行是个好大哥但是保护欲太重导致成西行严重不懂事。无论什么场合都喜欢逞口舌之快。这样的人不打压一二是不能用的。至于成东行处事沉稳心思细腻倒是能用一用。然此人最大的缺陷便是对弟弟太过保护容易乱了分寸。 唐悠将二人带回了唐家可看这样子二人应该是主动离开了。他们现在既脱离了羌魅又离开了唐悠独自生活定然不易。而胡颜只希望这种不易更加凶狠一点才能将石头打磨得能为己用。可惜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她与成家兄弟有误会想必那误会已经被唐悠解释清楚。当然这是胡颜自认为的。唐悠确实解释过但兄弟二人压根儿不信。他们一致认为这是胡颜给的说辞只是为了该死的不尴尬。 胡颜要去会一会假大祭司前提是将六合县里的人安排妥当。这兄弟俩无功不弱若他们能留在唐悠身边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放心。 胡颜放慢脚步观察了二人片刻然后继续前行。既然说是打磨没有打如何磨?待她处理完唐老爹之事再来雕琢一下兄弟二人。 按照胡颜的推断唐家定是出了内应所以才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唐悠用了泻药引唐悠去而复返对其言语威胁。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算要动手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带走唐老爷。因此她估计唐老爷应该还在唐家。 昨晚有人扮成她去行刺卫丞相今天又上演这么一出。如果曲南一是那种一根筋的男人定会红着眼睛问她为什么。一想到那种场面她就觉得毛骨悚然。当然若曲南一真是个实心眼的人她与他之间也不会有这些剪不清理还乱的情愫。 对于不相信你的人你就算是身长百口也是百口莫辩。对于信任你的人哪怕全世界都说你是错的他也会站在你身边认同你的对。 若非曲南一她现在应该还在追逐自己的执念一心让小哥哥傅千帆回来。走到现在她早已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感情纵使有千种不同样子曲南一却是她可以停泊的岸湾。一个不够强大的男人却真的可以拼了性命保护她。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曲南一胡颜心中温暖如春跃进唐家时脸上还挂着笑。然当她看见被吊死在树上的唐老爹时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她直接隔断绳子抱住唐老爷的身体将他放倒在地上。伸手除掉他脖子上的绳子探向他的脉搏感觉他尚有微弱的脉搏在跳动忙将手按在唐老爷的胸口将真气向其体内送去。 唐老爷幽幽转醒抚着脖子脖子一顿猛咳那张青白色的脸渐渐涌起血色。人算是活了。 胡颜轻拍唐老爷的后背询问道:“唐老爷可知是谁把你吊在树上?” 唐老爷支起身子半死不活地看向胡颜突然将藏在袖口的一柄匕首刺向胡颜的腹部! 胡颜微惊劈手夺过匕首。 不想唐老爷竟然往匕首上一扑。 幸好胡颜身手了得直接将匕首往回一缩藏在了袖中。同时伸出一脚踹在唐老爷的腹部喝道:“冷静点!” 唐老爷倒在地上指着胡颜嘶吼道:“你…… 你害了我们全家我要和你拼命!我定要悠儿看清楚你的真实嘴脸!” 胡颜把玩着匕首道:“说说我怎么害你们全家了?”心中暗道:看来假扮我的人将唐老爷玩得很惨啊。 华姨娘从屋子里冲了出来搀扶起唐老爷哭天喊地道:“老爷啊老爷!您没事儿吧?” 唐老爷攥着华姨娘的手道:“你快走!我拦着这个女魔头你去寻悠儿让她千万看清楚她的嘴脸不要再信她!” 华姨娘的眼泪噼啪落下哭着扑进唐老爷的怀中咬牙道:“老爷妾与你生死一起!” 唐老爷感动道:“是老爷对不起你啊。” 华姨娘道:“妾身跟随老爷这么多年心里一直当老爷是天。老爷在哪儿妾身就在哪儿。” 唐老爷抱住华姨娘欣慰道:“还要有你。” 胡颜微微皱眉道:“别唧唧歪歪了还不到生死离别的时候。” 唐老爷的目光突然呆了呆。他轻轻推开华姨娘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擦着一把匕首而攥着匕首的人正是他的华姨娘!素白的小手滴血的匕首生命的流逝背叛的痛苦令唐老爷的身心为之战栗。他无法相信华姨娘竟然会杀他?! 胡颜微愣忙一把挥开华姨娘。 在华姨娘出现的那一刻胡颜便知道事情不妙。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就是想知道敌人的布局是怎样的。结果被华姨娘抢先一步对唐老爷下手了。胡颜当初的一念之仁竟产生了这种恶果。这是始料未及的。 华姨娘跌倒在地上手中还攥着那把滴血的匕首。她一边爬起来一边冲着胡颜笑道:“妾身说了要与姥爷同生共死怎能食言而肥?”眉眼弯弯用眼尾扫向在不可置信中倒在地上的唐老爷“您说是吧妾的老爷、倩儿的爹爹?” 唐老爷的腹部涌出大量鲜血顷刻间湿了衣衫流淌一地。他抬手指向华姨娘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华姨娘双眼冒着诡异的光就好像燃起了两团火。她激动的道:“红莲烈火焚九朵血涂往生地狱开。修魔成神枯骨埋灵渡仙山青常在。老爷妾是为你好啊!唯有一死才能与妾一起永生!妾已经得尊主召唤荣升为圣血者了!妾身可以长生不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 唐老爷的两腿一蹬手垂下瞪着眼睛死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杀他之人会是入魔的华姨娘。 华姨娘扬起手中匕首突然发疯般冲向胡颜!口中还喊着:“贱人!你去死!” 胡颜飞出手中匕首刺入华姨娘的腹部淡淡道:“去陪着唐老爷吧。”她本想询问一下华姨娘口中的尊主是否真的活着但见华姨娘已经疯癫至此还真没有询问的必要。无论尹雪儿是活着还是死了她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生不如死。 华姨娘捂着腹部扬起手中匕首发狠般掷向胡颜。 胡颜伸手接住匕首向前走了一步准备再送她一刀。这一次让她死个痛快!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唐悠提溜着裙摆探头进来。一眼便看见如此血腥的场面。她那探索真相的表情瞬间凝结在脸上冻成冰霜。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双腿颤了颤身子向后缩了缩看样子是要退出去重新打开门。然那滴血的匕首浓重的血腥味以及死不瞑目的唐老爷都令她逃无可逃必须面对这残忍的场面。 唐悠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内直接扑到唐老爷的身上大声喊着:“爹!爹爹!爹你怎么来?!你起来你醒醒!你看看我啊!你不是要给我招个上门夫婿让我生个大胖小子你要抱着他到处走走让他涨涨见识吗?!你…… 你不能言而无信!爹!爹你看看我!” 唐悠的哭嚎声好似一把把钝刀子扎人心。死不了很痛。 胡颜心疼唐悠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唤道:“唐悠…… ” 唐悠瞬间转头看向胡颜吼道“怎么回事儿?这是怎么回事儿?!” 胡颜道:“华姨娘…… ” 不等她将话说完华姨娘的身体轰然倒地。她扭着身子一边爬向唐老爷一边对唐悠道:“是她…… 是她吊起了老爷还…… 还要杀我们灭口。”一把攥住唐老爷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看向唐悠咬牙道“是你是你害了我们一家!”攥住匕首手把喊道“老爷奴来陪你!”拔出匕首再次刺入一命呜呼。 整个过程堪称行云流水没有一点儿违和感。华姨娘蛰伏这么久竟也能一鸣惊人。胡颜心中有鄙夷、有恨还有无法安抚的怒火。假大祭司也好红莲妖物也罢总喜欢玩弄她在意的感情来满足她们那颗变态扭曲的心!她是谁?她是胡颜是大祭司!而她们又是谁?她们曾站在她的肩膀上需她膜拜。她一定是做了让她们恨她不死之事才会遭受这种残忍的报复。很好真的很好。既然她能让她们恨她百年就能让她们继续恨下一个百年!不死不休! 胡颜看向唐悠开口道:“华姨娘杀了唐老爷而后被我所杀。这是事实。”伸出手去拉唐悠“起来。”起来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面对那些残忍我要让你看着我是如何将那些贱人挫骨扬灰! 唐悠一巴掌挥开胡颜的手大声吼道:“你走!你走!” 这个时候唐悠最需要人的陪伴却无法继续面对胡颜。哪怕她心里相信胡颜不会杀她爹爹但却真的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就像华姨娘说的是她…… 是她害了他们一家子。若不是她带回绿腰倩儿不会死华姨娘不会入了红莲教变得疯疯癫癫爹爹…… 爹爹也不会卷入这些残忍的事中被杀害了性命。 她喜欢胡颜想要亲近她想要和她成为好姐妹却害得自己家破人亡。这样的痛她将背负一辈子既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接受胡颜。她与胡颜本就是仙鹤和笨鱼她傻傻仰望希望自己也能变成仙鹤拼尽全力游到仙鹤的圈子里去。她终究是笨鱼只是笨鱼啊…… 就算仙鹤将她当朋友她也只是一条蠢笨的鱼…… 胡颜垂下眼眸望着唐悠哭成一团的背影。她很想将她抱进怀里用自己不温暖的胸口驱赶她心中的伤痛。她这一生不敢轻易结交朋友也从不会为人付出真心。唐悠是个特别的存在。胡颜想要护她一生喜乐安康却带给她如此巨大的伤害。尽管唐老爷是被华姨娘杀死此事却因她而起。 胡颜的手指颤了颤终是没有抱住唐悠而是转身离开。 她的安慰好似毒药不但无法止痛还能令人丧命。 她一直希望保护好身边人却从来做不到。 如果她还像以往那样只是一位孤家寡人谁又能奈何得了她?如今她牵绊越多软肋越多被人下手的机会就越多。如果她根本就不在乎唐悠是死是活唐悠就不会家破人亡遭遇此等痛不欲生之事。一切皆因她不够强大还处处留情为患! 人间大道条条却不是哪一条都能通往飞鸿殿的。 这些伤害皆是那位赝品大祭司给她送来的见面礼。 挺好。 令人记忆深刻犹如剜心。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一章:子戚、子戚…… 胡颜原本计划去寻燕凡尘但因唐家之事怕自己愁眉不展耽误他养病。于是她来到白家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黑门。 虽然明知道白家住着的人不是白子戚却仍旧想来坐坐。在这间院子里她能感受到子戚的存在。就像呼吸中的一缕安然在她身边相伴。 满院子的果树正在抽枝生长嫩嫩的绿色映入眼脸安抚了暴躁不安的情绪。 一位脸带银面具的瘸腿男子就站在一棵树下驾着拐弯着腰手持瓜瓢在给果树浇水。他虽用一只脚站立着但并不显得如何笨拙。他的动作有条不紊带着几分从容与优雅。胡颜望着他鼻子有些发酸心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好似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为得只是看他的背影一眼。 如此简单却复杂的情感无法喧嚣与口唯有清风明月知。 胡颜看里半晌终是走上前从地上拎起快空了的水桶走到井边想要重新打满水但是…… 却不会用那古怪的玩意儿。 一根长长的铁杆子搭在一个小腿粗的铁桶上。 她琢磨了一会儿感觉寻到了门道却还是不得其法。 瘸腿男子拄着拐来到胡颜身边拎起水桶将最后一些水倒入那稀奇古怪的小铁桶里然后示意胡颜压那根铁杆子。 胡颜压了几下就听见了水声并眼瞧着有水从一根竹筒里流淌而出哗啦啦地落入一只大木桶里。胡颜赞道:“这东西有意思是你做的吗?” 瘸腿男子点了点头。 胡颜绽开一个笑脸道:“子戚也很聪慧这点像师傅。” 瘸腿男子虽没说话但眸光带笑。 那笑不浓烈却令胡颜上扬了唇角。 胡颜重新装好一桶水拎起与瘸腿男子一同来到树下陪着他一同给果树浇水。 从左到右一行行一棵棵两个人虽无言语沟通却配合默契浇得细致。直到最后一棵果树浇完二人直起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安逸。 不知何时院子里多了一张石几和两只石凳。几上有一只红泥小火炉和一只小青壶咕噜噜地冒着热气。 瘸腿男子洗净了手来到石几旁坐下。然后从几下取出两只白瓷碗和一罐茶叶。他用手捏了些茶叶放入碗中然后用块布垫着手拎起小青壶将热水倒入碗中冲出阵阵清香。 他的动作虽然算不上粗鲁但却与子戚不同。子戚没有什么喜好但做事情速来喜欢追求完美。他虽只喜欢喝白水但煮茶的手艺却是令人惊艳的。 眼前之人不是煮茶而是冲茶虽好似牛嚼牡丹但却有不一样的洒脱在里面。 胡颜捧起碗吹了吹凑到嘴边饮了一口香得眯起了眼睛。所有为烦躁、不安、郁闷、愤怒随着这口茶入口只剩下两个字——舒坦。 胡颜一口接着一口将整碗茶都喝进腹中。 瘸腿男子为胡颜续了一碗水。 胡颜道:“你不喝?” 瘸腿男子将茶碗倾斜倒了些水在几上用手沾着茶水写道:“不喜热茶。” 胡颜本想扭头看看但却发现这些字竟是面冲自己! 他与瘸腿男子队面对坐着但瘸腿男子一出手竟是写了头尾颠倒的反字方便胡颜去看。如此一手当真令人惊艳。由此可见此人能成为白子戚的师父定然是聪明绝顶的。 胡颜抬头看了眼男子脸上戴着的银面具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无需遮掩。” 瘸腿男子却摇了摇头。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遮掩未必就是不勇敢。 胡颜不再勉强捧起茶碗品了两口后询问道:“如何称呼?” 瘸腿男子沾着茶水写道:“七。” 胡颜纳闷道:“七?排行老七还是…… ” 瘸腿男子在七后面加了一个公字。 胡颜读道:“七公?” 瘸腿男子点了点头 胡颜勾唇一笑莞尔道:“你年纪定没有我大我叫你七公恐有不妥。我且唤你阿七如何?” 阿七点了点头应了此事。 整个下午胡颜都在阿七处消磨。 胡颜看得出无论阿七能不能说话他都是一个不喜欢交谈的人。他就像是一棵树根纵千里却不骄不躁;雷电摧之仍能静静生长不可撼动。 胡颜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白子戚的影子却又不那么一样。 看身型二人几乎一摸一样但经过她仔仔细细的确认二人却又有着很多细微的区别。有时候 胡颜会想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到底是白子戚的师父还是他的父亲? 每个人都是有父有母的。 子戚从小混迹市井却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到底有何因缘? 胡颜不想探究那些陈年故事、所谓的真相她只想在阿七身边寻一份心安。靠近阿七她便能感觉到白子戚的气息。有时候闭上眼睛她甚至怀疑子戚就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 真好。 她用睫毛夹碎了一颗晶莹。那颗晶莹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 阿七望着胡颜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擦拭掉那颗晶莹却终究只是静静陪着她犹如看不见的风用目光细细抚摸着她的脸留恋不去。 胡颜睁开眼阿七转开目光。 胡颜看向阿七目光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灼热。那些怀疑那些眼睛为实那些对比与差异不过是红尘万丈中的一部残卷让较真儿的人去计较。而她素来随心。 胡颜觉得今天出现的这个人和那晚出现的人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子戚回来了。 胡颜像一只大懒猫依靠在墙上抱着茶碗唇角含笑。 对于胡颜的拜访阿七看起来既不反感也不欢喜但实际上他却是欢迎她的。不然为何准备两只茶碗?也许阿七和她一样需要躲在黑暗里才能看清楚何谓思念如狂。 心中仍有疑惑却不想疑惑。 胡颜捧着那碗茶享受着难得的悠然时光。 阿七开始雕琢一块木头偶尔用力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阳光洒落在身上微风吹拂过树枝空气中漂浮着生命生长的气息衣襟上沾染了阵阵茶香。没有人语声却令人觉得异常舒坦。 偶尔胡颜大拇指上的盘蛇戒会发出两点璀璨的红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二章:情关难过 离开白子戚的家从门槛迈出去第一步一种沉重便顺着脚踝悄然爬上心头。 胡颜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毅然面对。 女人从不是弱者只能依靠男人而活。她展开翅膀就算不遮天蔽日也要搅得天地变色!有人扮演她到处杀人很好且让她扮到死! 胡颜直接去了艳山在一棵大树的树洞里掏出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当初她为花青染治病后被花青染刺了一剑来到六合县。曲南一下令将她钉死在棺中。她逃出升天在疯魔前藏起了这个东西。 她看似无状实则心思细腻否则也不能成功布局。 胡颜掀开红布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 整个令牌呈银白色质地非金非银非玉却泛着莹润的珍珠光泽。令牌上又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飞鸿令。 胡杨收起令牌勾起半边唇角邪肆地一笑。转身按照最初的想法直接去寻燕凡尘。 胡颜走进凡尘商铺的后院听见了一串笑语嫣然。 燕凡尘的房间里肖茹和燕凡尘皆跪在席子上肩膀挨着肩膀对着一副竹简有说有笑。 他俩何时这么要好了? 胡颜心中微动脸色却是如常大步走进了屋里。 燕凡尘一抬头看见了胡颜忙站起身迎了上去一脸喜色地道:“宝宝我今日识得了许多字。你且看看我写得如何?”扬起手中竹简向胡颜显摆。 胡颜接过竹简垂眸看了看笑道:“不错大有进步。” 燕凡尘脸上的笑容璀璨了三分挑眉秀美的眉毛风情万种地扫了胡颜一眼道:“聪明着呢。” 胡颜突然想起花青染曾和她说让她慢慢看着他是何等的聪明。如今这个人却成了路人。男女之间难道一旦没有了情爱就会变得如此生分?不不是没有情爱而是因为有情有爱所以才不能接受另一个人无情无爱。她可能没有那么喜欢花青染所以可以退后一步放彼此一条生路。若爱得狠了怎会允许他身边出现其他女子? 燕凡尘见胡颜发愣知她心中有事便扭头对肖茹道:“谢谢肖姑娘指点明日再和姑娘讨教。” 肖茹回道:“公子如此客套真是折煞茹儿了。”她站起身身子却是虚晃了两下。 燕凡尘忙伸出手搀扶住肖茹道:“肖姑娘务必仔细些。等会儿我让七彩送些补品过去还望肖姑娘不要推辞。” 肖茹粉黛微垂羞涩道:“谢公子。” 燕凡尘松开手。 肖茹如弱柳扶风般走了出去。 燕凡尘将其送到门口关上了房门看向胡颜收敛了那副无害的神色认真道:“发生何事?让你愁眉不展?” 胡颜跪坐到席子上一边垂头看着竹简上的字一边淡淡回道:“无事。” 燕凡尘却是眉眼一弯也跪坐到了几边趴在胡颜耳边吹了口气小声道:“吃味啦?” 胡颜抬头横了燕凡尘一眼。不承认也不想否认。 燕凡尘目含戏谑之色揽着胡颜的腰肢将她靠在自己身上低声道:“她不肯吃饭我若不哄着点儿怕是没有那么多的血供我食用。如今我的命不但是我的还是你的。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命哪怕…… ”眸中划过残忍“哪怕要了别人的性命。且就像你说的在这件事上她未必清白。” 胡颜转头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笑道:“这世间教会了我残忍我却不想让你见到。人都说初心不变我亦然。宝宝你说人是不是很有意思。我如今黑了心肝却还想让你觉得我仍旧是那个善良的幺玖。” 胡颜摇头一笑道:“与我这种满手血腥的人比你仍旧无比善良。” 燕凡尘却正色道:“若善良只是被人欺我宁愿丢弃善良。” 胡颜道:“恶人我来做你还是安心善良吧。” 燕凡尘的睫毛缓缓眨动攥住胡颜的手道:“因为不想你做恶人所以才要自己解决。你信我。姑且放心。” 胡颜轻叹一声眸光却变得柔软道:“哪里那么容易放心?” 燕凡尘用额头撞了撞胡颜呵呵一笑揶揄道:“别像个老太太唉声叹气。好不好婆婆?” 胡颜被燕凡尘逗笑扬声道:“好!” 燕凡尘突然低头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 胡颜一把扯住燕凡尘的长发辫迫使他的头后仰。胡颜翻身而起跨骑在燕凡尘的双腿上垂眸盯着他的眼。 燕凡尘眼中是*裸的魅惑和妖娆的风情。 胡颜突然低头一口咬住他的唇瓣用力吸吮。 热情一触即发好似大火瞬间燎原。 只要一想到这样一个妖娆多姿的男人从头到尾由里至外都是属于她的就令人兴奋不已。 就在二人滚做一团时柳恒在门外道:“主子花公子来了想要见主子。” 胡颜的动作一僵。 燕凡尘咬牙切齿低吼道:“让他等着!” 柳恒尴尬地道:“已经……已经在门口了。” 柳恒的话音未落花青染已经推门而入。 胡颜翻身而起正襟危坐垂眸看着竹简一副研究字体好坏十分投入的模样。 燕凡尘半躺着衣衫大开露出了一截诱人的肩膀和半面奶白色的胸膛。 花青染的视线在二人身上一扫波澜不惊。他对屋里这种诡异的气氛视而不见先是与胡颜打了声招呼道:“阿颜也在这里。” 燕凡尘拢了拢衣袍坐起身跪坐到胡颜的身旁看向花青染。 胡颜从竹简上抬起头看向花青染淡淡一笑道:“青染来了坐。” 如此生疏那般客套。 花青染微微额首跪坐到席子上直接对燕凡尘道:“凡尘我听说你这里有梵香生骨膏。” 胡颜将视线落回到竹简上一字字认真看着好像对两个人的聊天内容并不感兴趣实则却一直支棱着耳朵听着。 燕凡尘应道:“确实得过三块。” 花青染目露喜色道:“可否卖给我一块?” 燕凡尘反问:“你骨头受伤了?” 花青染的视线扫向胡颜又转了回来淡淡道:“有位朋友的肩胛骨受伤需要此药。” 燕凡尘注意到了花青染的目光不禁开始猜测花青染那位朋友的伤会不会和胡颜有关。从花青染走进房间胡颜的表现就有些怪异。她什么时候对自己写得字如此痴迷竟是头也不抬地逐字看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凡尘心下有了计较皱眉道:“这三块梵香生骨膏是我救了一名落魄老头给了他三个馒头他回手硬塞给我的。我本不想要但七彩说这是好东西我便收下了。这三块膏子本不值什么银子可那阳城首富的腿骑马摔折了求到我这里给了三千两银子取走了一块。我见这东西确实不错就放出了口风假高者得。第二块被神秘人求走用了五千两银子。这最后一块…… ”燕凡尘拉长了调调儿笑得格外柔和。 花青染囊肿羞涩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他现在画符已经有所突破非昨日可比自然有信心赚些银两付给对面那个笑颜如画的黑心肝!他接着燕凡尘的话道:“若凡尘能割爱我愿出六千两。不过需缓解些时日一个月后付清不知何否?” 燕凡尘摆手道:“不是银子的事儿。这最后一块我是打算自己留着。你也知道记恨阿颜的人那么多总有几个畜生想害她我留着这么一记膏子若她哪里磕了碰了才好用上免得我担心。” 花青染垂眸静坐片刻。他已经听得清楚明白燕凡尘这是把梵香生骨膏的处理权给了胡颜。只要胡颜说给他定会拿出膏子;若胡颜不表态这膏子定然石沉大海。 人是胡颜打伤的让她拿出膏子救人无可厚非可是这话他却开不了口。 胡颜为何会伤害杜莲生? 嫉妒? 是因为他之故? 花青染这么一想竟有些无法淡定。这种感觉好久不曾出现过令他不知所措。于是他不言不语只是在那里跪坐着既不说走也不继续讨要膏子。 胡颜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几上拿起毛笔沾了墨道:“拿给他吧。那人是我伤的。”落下一笔在燕凡尘的字体旁边重复书写着同样的内容。 燕凡尘没有二话站起身走了出去。那膏子贵重被他藏了起来旁人找不到。 屋子里只剩下胡颜和花青染二人空气似乎变得浓稠令呼吸变得费力。 胡颜写了一列字后又沾了沾毛笔刚要继续书写却听花青染道:“阿颜你从断壁上坠下身体可有大碍?” 胡颜笔不停回道:“骨头碎成很多块能活着已是万幸。” 半晌花青染问道:“那你可还需要那膏子?” 胡颜快速写下另一列字后突然抬头看向花青染目光咄咄逼人问道:“若我还需要你当如何?” 花青染望着胡颜道:“你已经不需要。” 啪嚓…… 胡颜手中的毛笔被她捏断。那笔筒是竹子做的边缘格外锋利竟将胡颜的手指划伤。一滴、两滴、三滴……胡颜那淡粉色的血滴落在竹简上模糊了文字。 花青染心中一惊。 燕凡尘走回房间一眼便看见胡颜受伤的手指和手中的断笔忙快步走到她身边跪坐下抓过她的手心疼道:“怎如此不小心?!” 从几下搬出一个盒子打开取出金创药倒在胡颜的手指上然后从袖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包裹起。瞧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好像胡颜受得是多么致命的伤。 花青染不知在想些什么。 燕凡尘包好胡颜的伤口瞪了花青染一眼掏出一块黑不溜秋的东西扔给他怒声道:“走走走!赶快走!看见阿颜受伤也不知道给包扎一下真是颗榆木脑袋!” 花青染将梵香生骨膏攥进手心站起身施了一礼转身要走。 胡颜突然开口道:“别忘了六千两。” 花青染望着胡颜目露不解之色。 胡颜道:“伤了你的朋友让她尽管来找我寻仇。但是你拿走的药膏是凡尘的。花道长总不好腆着脸占这么大的便宜吧?”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我还。” 胡颜展露笑颜道:“如此……甚好。如果花道长生财无道大可以来当我的随从。以花道长这等容貌和功夫每月五百两还是可以拿到的。” 燕凡尘咂舌道:“五百两?!这么多?!” 胡颜拉长了调调儿道:“总有交情在里面嘛。” 燕凡尘轻叹一声道:“曲南一贵为六合县县令一个月的月俸也就四两银子吧?” 胡颜点头道:“可不。” 花青染转身离开。 胡颜勾唇一笑。 燕凡尘怒道:“还笑?!也不看看你那手伤得多重!” 胡颜将身子一歪依在燕凡尘的胸口道:“知你疼我。” 燕凡尘那满腔怒火瞬间化为一腔春水向胡颜的方向流去。真是…… 浪打浪一浪高过一浪。 胡颜道:“有事要你去做。” 燕凡尘目露喜色竟隐隐透着激动。他攥住胡颜的手道:“你且说说。”如此开心竟是连让他做什么都不问。 胡颜眯眼一笑道:“欺负两个人照顾一个人。” 燕凡尘认真地问:“是欺负到他们不想活还是欺负到死?照顾那个人要到何种程度?” 胡颜幽幽道:“欺负到他们知道生活不易懂得珍惜。照顾到…… 照顾到将唐老爷的身后事安排妥当别让她太伤心。” 燕凡尘心中一惊道:“唐老爷死了?” 胡颜点了点头道:“幺玖我们需要准备了。” 燕凡尘的眸光犀利勾唇一笑道:“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三章:杜莲生 花云渡。 客房里。 花青染将梵香生骨膏交给了红袖道:“为杜姑娘用上仔细些。” 红袖接过梵香生骨膏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花青染剥开油纸伸出舌头照着膏子就是一舔! 花青染和杜莲生皆被震惊了。 花青染问:“红袖你做什么?” 红袖忙收好梵香生骨膏转过身道:“舔舔看看是敷的还是吃的。” 花青染看着红袖等她下文。 红袖面红耳赤地道:“没……没舔出来。不如再让奴舔一口?” 杜莲生的嘴角十分轻微地抽搐两下道:“不用了。这膏子我听说过只需敷在断骨处即可。” 红袖道了声:“好咧!”打开油纸掏出膏子用手揉搓了两下便要将手往杜莲生的衣领里按。 杜莲生惊道:“不得鲁莽。” 红袖不解道:“没…… 没鲁莽啊。” 杜莲生看向花青染羞赧道:“青染先出去。” 花青染这才点了点头走出了杜莲生的房间。他虽知红袖有问题当眼下这花云渡只有这么一个活蹦乱跳的丫鬟能调来照顾杜莲生。看杜莲生的伤应该一时半刻动不了。他们应该会留在花云渡一段时间。再者他刚刚欠下六千两银子一时半刻也还不上还需在一个月内想想办法才好。 买两个丫鬟势在必行。一个伺候杜莲生一个伺候福伯。 花青染虽不喜操心这些凡尘俗事却避免不了多想一些。 花云渡里春意盎然他脚踩荷叶来到凉亭里却发现凉亭露了一个大窟窿!他探头看看看见了一尾红鲤鱼吐个泡泡潜入池塘里。 福管家悄然无声地出现在花青染的身旁一手抚着胸口沙哑道:“这是卫丞相埋伏兵马要暗杀胡姑娘时留下的。胡姑娘被金蝉天丝所困震碎了这里坠入池中才得以反败为胜。” 花青染直起腰看向福管家。 福管家突然跪倒在地哽咽道:“是老奴欠卫丞相一个天大的人情不得已才借出此地。老奴这是奴大欺主还请少爷责罚。” 花青染垂眸看着福管家表情不嗔不怒。半晌他开口道:“福伯起来吧。” 福管家抬头看向花青染见他没有责怪之意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道:“老奴知少爷对胡姑娘的心事也知少爷斩断了七情六欲。尽管那卫丞相一再相请老奴也不曾动手伤胡姑娘一根汗毛。少爷回来那天也曾看见卫丞相身受重伤不得不借住花云渡。昨晚…… 哎…… 昨晚又发生那样的事情。想必胡姑娘怒火难平去而复返刺杀卫丞相也是情有可原。” 花青染望着池塘不语。 福管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压低声音问道:“昨晚胡姑娘来行刺卫丞相可曾惊扰了少爷?” 花青染回眸扫了福管家一眼道:“自然。” 福管家暗自心惊啊!他的眼睛四处一转看附近没有人偷听这次靠近花青染小声道:“少爷可曾看见胡姑娘?” 花青染点了点头。 福管家惊道:“既然看见为何不阻止她?” 花青染勾起唇角好似谪仙般清雅地一笑道:“与我何干?为何要管?” 福管家哑然了。 八个字明明很简单却又那般不好理解。 花青染与曲南一是好友为何不管卫丞相的死活?他…… 他不是斩断了与胡颜的红线吗? 花青染看出了福管家的想法却并不打算为他解惑。他只是吩咐道:“福伯年纪老迈待伤好寻处山清水秀之地安家吧。”转身衣袂飘飘脚踩荷叶消失在凉亭外。 福管家望着花青染消失的方向终是明白自己惹怒了花青染。 为何? 难道是…… 福管家只觉得既心惊肉跳又深深地迷茫了。 如果说少爷仍旧心悦胡姑娘那为何会带回来一名神秘女子至今不露真颜?只听红袖说起过那女子的右眼角有颗泪痣。 泪痣…… 泪痣? 泪痣! 福管家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翻滚起巨浪。应该不会是他想得那个样子吧? 花青染来到杜莲生的房门口负手而立。 红袖拉开房门看见啦花青染的背影立刻开心地喊道:“公子!” 花青染回头轻点额首从红袖身边走过。 红袖嗅了嗅鼻子作出回味无穷的样子垂涎欲滴道:“公子好香呀。”双手捧着脸身子扭啊扭。正所谓丑人多作怪红袖将其演绎得入木三分。 花青染没有搭理红袖却禁不住在心中猜想红袖到底是谁的人? 屋子里杜莲生已经敷好药正倚着靠枕再休息。 花青染来到床边垂眸看着她。 杜莲生如有所感睁开眼睛看向花青染轻柔地一笑道:“青染来啦。” 花青染的神色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望着杜莲生竟是微微失神。 杜莲生微微别开头双颊染上红霞美艳三分。 花青染回过神坐在胡凳上道:“可好些了?” 杜莲生点头道:“无需担心得了这膏子定会好利索的。不过却要耽搁些时日多有叨扰于心不安。” 花青染道:“你因我之故受伤怎能说叨扰?你且安心养伤。待伤好后我再陪你去寻恩师。” 杜莲生目露迷茫之色点了点头道:“此事怕是只有寻到张天师才能为我解惑。”看向花青染目露亲厚之色柔声道“青染你我二人虽从不相识但却又如此熟悉你说这是什么?” 花青染的眸中划过一丝激动之色竟一把攥住杜莲生的手唤了声:“妹妹!” 杜莲生粉面微红眸光羞涩道了声:“青染不可…… ” 花青染面色一僵收回手站起身道:“你先休息其它杂事稍后再议。” 杜莲生点了点头躺到床上。 花青染弯腰为杜莲生盖好被子。 杜莲生闭上眼睛睫毛微颤好似两只漂亮的蝴蝶翅膀欲振翅高飞。 花青染退出房间落脚无声。 杜莲生睁开眼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四章:艳山之上 艳山。 因胡颜的关系石乙族正热火朝天地挖着山洞没有人敢偷奸耍滑。 族长奇甲借着喝水休息的机会靠近自家娘子柔声道:“娘子那胡颜真的就是大祭司?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啊?” 奇夫人枫灵从袖兜里取出帕子为奇甲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宫主之事我们不可妄议。” 奇甲甜滋滋地笑道:“这叫啥妄议?这是咱夫妻二人说些贴己话。当初我想娶你你却因年纪的原因躲我多年。可你看看人家大祭司都能做羌魅族长的祖奶奶了还不捧着宠着的都要蜜里调油了。” 奇夫人拍了奇甲一下左右看了一眼后压低声音道:“别混说!” 奇甲笑道:“你紧张什么?我看那大祭司是挺好说话的一个人。” 奇夫人横路奇甲一眼笑道:“你知道什么?!宫主现在是挺好说话的可她不和人说话时的样子你却没见过。” 奇甲道:“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得出。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又岂是好相处的?”转而询问道“对了你说那大祭司本应和你一个年纪却如此年轻为何会轻易放弃那高贵的位置?这一任的的大祭司眼瞧着在位要满三十年了会不会也修炼得长生不老?等哪天这些大祭司相遇彼此一看哎呦你还这么年轻啊!这得有多逗?哈哈哈…… 哈哈哈…… ” 奇夫人忍着笑道:“就你会想!”转而却目露思忖之色喃喃道“宫主在位时经常戴银面具不喜露真容。唯有我等亲近之人才知她相貌。奇怪的是现任大祭司乍一看与宫主竟有七分相似。” 实则三十年前奇夫人见到的现任大祭司也是胡颜。 奇甲瞪圆了眼睛猜测道:“你说现任大祭司会不会是宫主的私生女?!” 奇夫人一个巴掌拍过去呵斥道:“闭嘴!” 奇甲立刻闭上嘴巴却面露委屈之色。 奇夫人小声道:“你啊别瞎说。” 奇甲嘟囔道:“什么叫瞎说?真的你想过没世人都传说羌魅族长是现任大祭司的人这都养了多少年了眼见着现任大祭司要退位能够与司韶双宿双飞却被上一任大祭司抢了人。你说……这事儿能善了?届时我们这些人她岂能放过?” 奇夫人明白奇甲的担心轻轻地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我也考量过。不过人活在这世间总要有个立场。如果我们两边都不靠先不说以后就说眼前就是灭族之灾。姑且不说眼前就说以后我们族人只会挖山碎石生活贫苦族人越来越少。有多少人想着脱离我族出去自求发展。结果却被人抓去当了奴隶一辈子干那些暗无天日的活计。得出了无数财富都是主子的。他们有的只是一条贱命!” 奇甲点了点头长叹一声。 奇夫人又道:“既然能重见宫主又被委以重任我们就好好儿干。最起码族人的生活有所保障。你看开挖的第二天曲大人就派人来做饭洗衣照顾周全且给每个人封了一个五两元宝说是开工喜钱。族人开心咱们也有面子不是。” 奇甲用力一点头道:“娘子说得对!我担任族长以来一直畏头畏尾唯恐让所剩不多的族人遭难。长此以往下去石乙族何时能强盛?!我也不多想了咱们一族且跟着宫主吧!” 奇夫人笑眯眯地道:“你呀且放宽心宫主大方着呢。把事儿做好尽快挖通红莲总教宫主不会亏待我们的。” 奇甲应道:“好!富贵险中求咱们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族人寻个出人头地的日子。” 奇夫人眸光沉沉喃喃地重复道:“富贵险中求啊…… ” 奇甲刚要动身去挖山就看见司韶和古蓝由山下走来忙站起身搀扶起奇夫人一同迎了上去。 奇甲热情地道:“羌魅族长来看挖山啊?” 司韶道:“来看看进度。” 奇夫人施礼道:“族长可禀告宫主已经小有所成。” 司韶点点头看向挖开的山体。 奇萝花和奇萝香没有跟着挖山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围着洞口打转。 她们看见司韶也只是摇了摇手臂打个了招呼便扭开头盯着洞口看。 司韶觉得这姐妹俩的样子有些古怪。她们每次看见他都会围前围后露出热情满满的表情挡都挡不住。如今却如此冷淡。司韶没有觉得不习惯而是好奇。是什么人吸引了姐妹俩的热情? 司韶走向洞口看见一个人正背着一只大竹筐往外攀爬。大竹筐里堆满里石块。 这个人打着赤膊露着精壮的上半身腰部线条充满了力量整个人好似一头健美的雄狮。他的腹部缠着黑色的腰带打眼一看虽无异样却能闻到隐约的血腥味。这个人的腹部受伤了。背着如此重的石头还要向上攀爬腹部所用的力道不小。如此一来只会加剧伤势。只此一眼司韶就敢肯定这人在找虐! 奇家姐妹花咋咋唬唬地围了上去又是送水又是送巾子却换不来一个眼神。 那人直接出了山洞也不看任何人只是背着那些石块来到堆放地倒出然后继续往回走。 奇萝花跺脚道:“冤家!你喝口水啊!” 奇萝香点头道:“是啊是啊大家要轮番休息你这样蛮干是不行的!阿爹说你身上有伤得上药才能好呀。我给你带药了可好用了。你试试嘛。” 那人看都不看姐妹二人继续前行。 奇萝花道:“喂喂木头你倒是说说话啊!我们姐妹二人对你围前围后你好歹吭一声让我们知道你不是哑巴。” 奇萝香用小手扯了扯奇萝花的衣袖小声亢奋道:“姐就算他是哑巴我也喜欢。你看他多健美雄壮还有男人味。” 奇萝花嗤道:“你知道什么是男人味?” 奇萝香扯了扯自己的辫子试探地问:“臭脚丫子味儿?” 奇萝花笑得不行嚷嚷道:“等晚上给你透只木头哥哥的臭袜子!”言罢撒腿就跑。 奇萝香一跺脚追了上去。 司韶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封云起却并有打招呼的想法。 待封云起走回山洞司韶看向奇甲。 奇甲明白其意立刻解释道:“这个人是自己来的。他身上有伤看起来还不轻。我本不想用他但他……不由分说就自己动手挖山。看那样子反倒有些像是自己找罪受。我怕他别有用心一直防着。昨天李大壮来了看见了他叫了声封公子我这才知道他与曲大人是旧识也就由着他去了。这人干活倒是把好手就是那伤若再不处理怕是会危及性命。那人也是个有脾气的来这儿后一声不吭就是干活。给饭就吃给水也喝但你不给他他也不要。” 司韶恨声道:“死了才好!” 奇甲惊道:“羌魅族长认识他?” 司韶恢复冷静道:“不用管他。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事儿旁人不想管也管不了!”言罢转身便走。他厌恶曲南一这些围在胡颜身边的男子不假却罪恨封云起。他凭什么伤害胡颜?他以为自己谁有什么资格?!就算他是傅千帆的转世又没如何?人死如灯灭再燃也是新油不记旧人。 古蓝紧随其后压低声音道:“属下看了琥米不在这儿。” 司韶皱眉道:“再找!务必要寻到他。” 古蓝应道:“诺!” 琥米从织花县跑出定会来六合县里兴风作浪。此人是司韶的亲哥哥不假。但有些亲人却是恶心人的刀子专往人心上捅。司韶容琥米是因为亲情但若琥米敢再打胡颜主意他决计不会手软。害人这种时若成了习惯不好。 奇家夫妻俩看着司韶远去的背影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奇甲用肩膀撞了撞奇夫人的肩膀贱兮兮地笑着问道:“你闻没闻到一股子醋味?” 奇夫人点头道:“那么大的醋味儿怎能闻不到?”转而赞道:“宫主能人也。” 奇石立刻揽住了奇夫人的肩膀道:“这事儿咱可不羡慕。你没瞧着这一个个打得都快成斗鸡眼了。” 奇夫人拍了一下奇石的胸口笑骂道:“老不休!” 奇石伪怒道:“我怎么就成老不休了?我抱抱自己媳妇谁敢说一个不字?!” 奇夫人风情万种地撇了奇石一眼道:“还说自己不是老不休?” 奇石心痒难耐在奇夫人耳边道:“再给我生个儿子吧。” 奇夫人抚摸着小腹眸中闪动着期望的光语气却不太肯定地道:“都这把年纪了…… ” 奇石道:“试试呗。” 奇夫人红了双颊明艳动人。 爱是女人最好的滋补品。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五章:炼狱 县衙大牢里。 何县令何敬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一枚鸡蛋不但头发、眉毛、眼睫毛、汗毛系数掉光就连两只眼睛也往外凸起看起来好像要掉出眼眶。那幅模样令人慎的慌。 曲南一来到牢房隔着手腕粗的木头栅栏垂眸看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何敬。 何敬听见了脚步声忙从睡梦中醒来看向曲南一惊倒:“曲大人!”一骨碌爬起来来到木头栅栏前扑通一声跪地喊道:“大人呐小人冤枉啊!那紫苏儿真不是小人害的呀大人明察秋毫放了小人吧!” 李大壮搬来胡凳放在曲南一的身后。他跟着曲南一有段时日知道曲南一懒得出奇但凡能坐着绝对不站着。 曲南一一掀衣袍坐在胡凳上笑盈盈地看向何敬道:“本官走进时看你睁着双眼瞪着本官还以为你要怒骂本官却不想竟在半晌之后磕起了头。哎呀呀你好歹吓唬本官一下也是好的。干嘛直接认怂了?让本官好生为难。” 何敬准备好的一腔动人说辞被曲南一的步调打乱只能随着曲南一的问话含糊不清地回道:“小人不是瞪大人小人那是睡着了眼皮子闭不上。也…… 也不知道这眼睛是怎么回事儿一个劲儿地往外凸眼皮子都盖不住了。这不听到大人的脚步声小人就醒了过来忙起来给大人磕头请安。” 曲南一慢悠悠地道:“也没见你磕头请安啊。” 何敬立刻后退两步一脑门磕到地上发出咣当一声。 这头磕得绝对情真意切真诚无比曲南一都替何敬的脑门疼。 这咣地一声过后只听何敬发出一声哀嚎痛苦无比:“啊!”他一扬头一个圆滚滚的东西竟从他的眼眶中甩出划出一道血淋淋的红线落在地上顺势骨碌到曲南一的脚前停下。 那是…… 一只眼球!完整的带着血丝的圆眼球! 曲南一弯下腰仔细看了看那只眼球。 何敬忙直起腰捂着两只眼睛哦错了是一手捂着一只眼睛一手捂着一只眼框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没了!”血沿着他的眼眶滑落染红了半边脸。 曲南一直起腰用脚尖踢了踢那只眼球啧啧道:“这还没大刑伺候呢干嘛如此配合?你这是打算先甩出一只眼球吓吓本官吗?实话告诉你本官胆子很大不怕哦!” 何敬险些疼昏却又被曲南一的话气醒。他…… 他犯得着甩出眼球吓唬人吗? 何敬知道自己这定是得罪人了否则不会被整得如此凄惨。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得罪的曲南一?他自问对曲南一素来恭维客气就差拿脸蹭他鞋底了却被他整治得如此凄惨当真是一言难尽啊! 如今哭嚎没用只能求曲南一网开一面放自己回去。若曲南一只是一个普通县令他何必怕他?!他又哪里有权利拿下他?!只因人家老子厉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卫丞相他这个小小的海炎县令不得不屈服在人家的淫威之下。哼!若让他出去他定寻个机会报复曲南一让他也尝尝这地狱般的滋味。每一天他的身体都会有一些变化。他能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在啃咬自己。他每天都活在提心吊胆中。那种刀悬在脖子上不知何似会掉下来的恐惧当真是生不如死。 何敬放下手忍痛道:“大人明鉴!小人真没杀紫苏儿还请大人明察秋毫放小人一条生路啊。” 曲南一笑道:“这个嘛…… 好说。” 何敬的眼睛一亮仅剩下的那只眼睛又往外凸了两分 吓得他忙捂住眼球往回压了压这才松开手道:“只要大人放过小人从今后小人为大人马首是瞻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本官就放心了。那紫苏儿之死确实不能怪罪到你身上。然本官素来有青天之称总不好迟迟不破案。拿下你也实在没有办法。为了本官的名声你且再忍忍。” 何敬心里骂娘情绪再次起伏那仅剩的一颗眼睛再次向外凸了凸。他忙用手往回压了压生怕这只眼睛也掉地上去。疼!那是真疼! 何敬深吸一口气稳住情绪道:“有累大人名声是小人的不是。不如这样小人这些年也积攒了一些薄产还望大人笑呐。” 曲南一鄙夷地一笑道:“区区几万两银子哪能和本官的名声相比。” 何敬本想拿出一万两买命结果…… 被曲南一如此一说他如果不强家荡产唯恐填不满曲南一那个无底洞! 何敬的眼睛再次外凸他心中害怕立刻将其拍了回去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好!为了大人的名声小人愿意奉献出全部家私请大人笑纳。” 曲南一给李大壮使了个眼色。 李大壮上前两步隔着木头栅栏和何敬耳语两句。 喝敬从腋窝下掏出一方小巧的私印交给了李大壮。 李大壮拿着私印回到曲南一身边将私印给曲南一看了看低声道:“成了。” 曲南一点点头。 李大壮收起私印。 何敬虽然肉疼却也安了心忙拍着栅栏道:“还请曲大人放小人出去再寻个大夫给小人看看。” 曲南一道:“稍安勿躁。” 何敬的心突然就是一沉忙道:“大人!大人可不能言而无信呐!” 曲南一笑咪咪地道:“本官素来官声极好你可以不能污蔑本官哦。本官既然说不追究紫苏儿一事自然是不会追究。” 何敬为官多年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曲南一话里有话他只能提溜着心听着。 果然曲南一接着道:“只不过……悍木将军欲行刺我父亲却被俘如今就住在你隔壁的石屋里。你说本官用不用让你二人叙叙旧呢?” 何敬的脸色本就不好如今真直接变成了青白色。他的身体由僵硬变得颤抖好似在极力控制着恐惧。 何敬心如明镜。既然曲南一提到了悍木将军就不会无的放矢他就算否认也无从说起。再者通敌叛国这种事素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他想活不易。 何敬就像被抽走来精气神萎靡在栅栏上。 他的额角砰砰乱跳眼眶不停挤压着眼球仅剩的一只眼睛又往外凸了三分。 曲南一残忍地一笑道:“何敬你可知落得今日这番天地只因你得罪了不应得罪之人。” 何敬回神用那只额外吓人的眼睛看向曲南一。 曲南一用脚尖一踢将脚前的那只眼睛踢向何敬讽刺道:“所谓有眼无珠说得就是你。” 何敬一手攥着栅栏问:“我得罪谁了?!” 这回他知道难逃一死竟也不称自己为小人了。小人到嘴脸倒是展露无遗。 曲南一道:“你得罪了本官的心上人啊。” 何敬的眼睛又凸了三分吼道:“什么心上人?!”他什么时候得罪了曲南一的心上人? 曲南一却不再说详情而是打了个响指道:“为你介绍一个熟人吧。本官既然拿了你的银子总要让你死个明白。”曲南一是这么善良的人吗?不是。他只是有些恶趣味喜欢看一些残忍的戏码罢了。 李大壮走出地牢片刻后带回一名女子。 那女子虽长相一般但前凸后翘胸口那两团肉好似要撑破衣裳令人遐想联翩。那挺翘的肥臀在行走间即使不刻意摇摆也诱人手指发痒想要狠狠地拍上几巴掌听听肉响。 如此尤物一般的身材令人过目难忘。 那女子先是给曲南一施了一记大礼虽没有勾引之意但丰乳肥臀却展现得淋漓尽致。然后她转身看向何敬恨声道:“狗贼你可认得我?!” 何敬用越发看不清的独眼打量着那名女子半晌后眸子又一凸竟感觉要直接掉落到地上。何敬心中一惊一巴掌拍向自己的眼睛。他本想将眼球塞回去结果一连串的事发扰乱了他的心智令他拿捏不准力道竟是啪地一声拍碎了自己的眼球。 何敬痛得撕心裂肺吼声震天:“啊!啊!!!” 何敬叫得凄惨倒也大快人心。 来人是谁? 正是被何敬相中的巧梅。 巧梅垂眸看着何敬笑中有泪道:“狗官你也有这一天!哈哈…… 真是大快人心!不能亲手宰了你原本心有不忿如今看你这幅恶心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 何敬突然扑到栅栏上伸手去抓巧梅口中还嘶吼着:“贱人!贱人!一定是你!是你害我!是你害我!” 巧梅吓了一跳向后退去。而后又攥紧拳头上前一脚踹在了何敬的胸口! 何敬向后倒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六章:酷刑 巧梅骂道:“你个黑心肝的畜生!你用娘要挟我害得娘一头碰死。我跟你拼了!”言罢就要扑上去打人。那彪悍的样子着实令人见识了一把。 李大壮将巧梅拦下不让她靠近何敬。何敬身上有虫子大家都不敢与他接近生怕被那种虫子钻到身体里去也变成饿鬼的模样。 曲南一站起身一边卷起袖管一边慢悠悠地道:“何敬你不用急也无需羞恼你的路还长着呢。” 何敬咬牙道:“什么意思?!” 曲南一笑道:“本宫答应过心上人让你每样大刑都过一遍。所以你死得不会那么早。” 何敬感觉到毛骨悚然和深深的绝望。他用力拍着栅栏尖声喊道:“我要见相爷!我要见相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县令是朝廷命官!” 曲南一眸光沉沉道:“父亲预刺身亡。你若有什么冤情不如到下面去和父亲说说。” 何敬呆楞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太好了!曲南一你我是同品级你更加无权关押审问本官!” 曲南一轻蔑地一笑道:“你定是疯了。本官没权这么做难道还不敢这么做?本官不让你恨不得早死几年还真对不起你这颗榆木脑袋。”看向李大壮“开门。” 李大壮叫来两名精于酷刑的狱卒打开房门抓起吓尿了的何敬。 何敬看不见却知道有人要开始对自己动用酷刑。他平时最喜欢一边喝酒一边看残虐美人只觉得美人那凄婉的低吟、高亢的嘶吼都如同下酒菜一般对味儿。如今他要被人收拾心中如何能不恐慌?一想到那些手段要用在他身上他就想死。却…… 没有勇气。 曲南一对两名狱卒道:“仔细些别碰到他的血肉。”司韶往何敬身上扔了只小虫子何敬的毛发和眼球就开始往外掉。看来那小虫子是在他的身体里闹腾上了。旁人还是别沾染的好。 两位狱卒得令同抱拳道:“大人放心。” 看二人胸有成竹的样子曲南一表示很满意转头看向巧梅道:“用不用出去?” 巧梅攥拳道:“谢大人关爱巧梅不走。巧梅就在这里看着他如何受尽折磨!巧媚有位手帕交名李雅兰被这畜生相中后强行带走。”双眼一红落下眼泪“后来被人在乱葬岗发现不但没里眼睛和舌头司肢也都断了。雅兰她娘当场就哭死了。雅兰她爹倒是去寻这狗官算账结果…… 也被打死丢在了乱葬岗。大人今天巧梅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看着他是如何受尽虐待、生不如死!” 曲南一点了点头道:“不错。阿颜让你来寻本官看来也是欣赏你这胆识和性情。” 巧梅直接跪地磕头道:“谢大人谢夫人。” 曲南一笑弯了眼睛道:“起来吧。” 巧梅站起身。 曲南一坐回到胡凳上对何敬道:“听说你喜欢看美人在火上跳舞。以往本官还以为他们传言有误如今看来还真不是火前跳舞确是火上跳舞。来吧何县令也给本官舞一段吧。” 李大壮得令将烧得通红的炭火推倒在牢房地上。 两名狱卒用棍棒赶着何敬迫使他踩在火炭上。 何敬“手舞足蹈”发出高亢的惨叫大声求饶道:“不敢了!不敢了!啊!我错了!小人错了!啊!杀了我吧!杀了吧……” 曲南一摸了摸下巴点评道:“果然很有看头。” 巧梅一笑道:“是!真好看!” 也不知是痛得狠了还是司韶的蛊起到了作用何敬一边嘶吼一边蹦哒竟将一口还算不错的牙齿甩了出来。 曲南一慢悠悠地道:“此等暗器还真是防不胜防。” 巧媚用力点头表情十分解恨。 就在何敬被折腾得命悬一线时曲南一站起身道:“今天就这样吧。好生照顾着别让人死了。他若死得太过轻巧那些冤魂可就气难平喽。” 两名狱卒应道:“诺!” 曲南一对李大壮道:“赏。” 李大壮掏出一两银子扔给了一名狱卒让二人买酒喝。 两名狱卒喜笑颜开一再保证会“照顾好”何敬让他不死不活地浪费粮食。 曲南一十分满意走出了大牢。 巧媚和李大壮紧随其后。 曲南一问:“有何打算?” 巧媚想了想回道:“大人和夫人对巧媚有再生之恩。巧媚家里只剩下巧媚一人有些亲人却也并无太多走动。如果大人和夫人不嫌弃巧媚愿意留下照顾二位。” 曲南一一想到胡颜拿巧媚的胸打趣自己就觉得此事不妥于是道:“我们不习惯别人照顾也不想耽误你的好年华。再想想吧。” 巧梅倒是个痛快人直接道:“如果大人和夫人不想留下巧媚巧梅就还回海炎县去毕竟那里是根。就是不知道新任县太爷会不会还和何狗官一样!如果这世间真不给人活路巧媚就去参选大祭司拼一条路出来!” 曲南一停下脚步挑眉看向巧媚。 巧媚脸一红忙低头道:“是巧媚太放肆了。” 曲南一却摇了摇头道:“非也。本官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巧媚抬头看向曲南一目露惊喜之色道:“大人真这么认为吗?” 曲南一道:“自然。” 巧梅因为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曲南一伸手拍了拍李大壮道:“这是你们海炎县的新任知县任命文书应该是快到了你们收拾一下东西这两天就可以出发了。” 李大壮瞬间蒙了。 直到曲南一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挠着头自言自语道:“逗…… 逗我玩呢吧?” 实则曲南一早就写好了推荐信给卫丞相而卫丞相直接操办了此事。只不过任命文书比卫丞相的脚程慢了些虽至今未到却已经在路上。 谁对谁是真心的总能看得出也总会有回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七章:千两黄金买人头 县衙里尤姬等人暗自摩拳霍霍准备抓胡颜归案。曲南一却忙着安排卫丞相的身后事其中包括上奏朝廷、送尸体回长安、披麻戴孝守灵、将悍木将军押送回朝、处理暗处的蛮夷钉子、应对前来探听口风之人…… 曲南一很忙将尤姬等人用得脚不沾地。但凡身体好些能下床走动的生肖都被他指派了任务忙得脚打后脑勺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脚踩风火轮。一时间竟没有人有时间去抓胡颜。 每当尤姬忍不住想要咆哮时曲南一都会露出那种哀怨的眼神载满了被全世界背叛的痛。尤姬张开的大嘴就会尴尬地僵在半空中然后慢慢归位转身离去。真是…… 什么也说不出一张嘴都是眼泪。 生活很忙无处张狂。 曲南一足不出户只是偶尔去地牢里转转看看何敬死了没。若没死就提溜出来收拾一番。 展壕等人偷偷尾随着曲南一见他白天哀怨晚上狠戾一颗心都提溜了起来生怕曲南一的心性扭曲。因此倒也没谁逼着他去寻胡颜报仇。毕竟只有尤姬一人言之凿凿地说看见胡颜行刺卫丞相。有时候女人容易被情感左右。私下里已经有人开始怀疑尤姬认为她定是因为喜欢曲南一所以才不留余力地陷害胡颜。 面对种种怀疑的目光尤姬真是有苦说不出。最令尤姬无法冷静的是曲南一竟露出口风说:“父亲有意将尤姬给我做妾。想必尤姬也是愿意的。然我心中有人恐要辜负尤姬了。 生活缺少娱乐的众人立刻脑补出各种求爱不得心生扭曲恨意的画面。一时间众人看尤姬的目光都带了三分颜色。 当尤姬从旁人口中听到真相时真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跳墙、三佛火冒三丈。然而她又不能对众人言明她心仪之人并非曲南一。曲南一是主她是奴。只有曲南一不要她的份儿绝没有她嫌弃曲南一的份儿。 尤姬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强忍着才没有剖腹以证清白。她有心去找曲南一辩驳两句并顺带表表忠心每每鼓起勇气却被曲南一那种“我懂”的眼神打发了回去。 天啊你到底还有没有道理?! 至于被众人“心心念念”着的胡颜则是陷入到另一个麻烦中。 江湖中出现了飞鸿令赏一千两黄金要取胡颜的项上人头! 这样的消息忽如一夜春风春乱了整个江湖。就连朝廷之上也有些人动了心思暗中琢磨起胡颜这个人纷纷猜测她到底是谁为何能价值一千两黄金?!那……那可是黄金啊! 杀手们想: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若能杀了胡颜便是人生巅峰那一剑!从此便能过上左右拥抱逍遥快乐的小日子不用再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发愁了。 大臣们想:当官真辛苦不如回家卖红薯;红薯卖得不如意不如干掉胡颜当地主!对!只要干掉胡颜得了飞鸿殿的赏金买大片的土地那小日子岂不逍遥快活? 天家想:朕的小金库里都快一贫如洗想翻找几块金子赏人都成了难题。那飞鸿殿如此大手笔真是…… 藐视天威啊! 胡颜的情人们想:这种被万众瞩目之事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至于胡颜她则是在心里算计着别人自认为思路不错于是提溜着一坛子美酒用腋窝夹着金蚕天丝美滋滋地去寻阿七。 阿七正在院子里做东西。 他脸戴着银色面具头上缠着黑布裹住光秃秃的头。他低垂着眉眼正在整修着一根大腿粗细的木头。他手上的动作虽不至于飞快却是行云流水别有一番遗世独立的俊雅在里面。 胡颜是见过木匠做活的哪一个不是气喘吁吁好似要被累死的牛?像阿七这般气定神闲却又无比专注的人不多至今为止她只认识一个——白子戚。 胡颜站在墙头也不言语只是用食指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盘蛇戒让那条小蛇绕着她的大拇指游动着。 阿七忙完了半个时辰后直起腰看向胡颜。 胡颜绽放出璀璨的笑颜轻轻跃下墙头来到阿七身边道:“来了有段时间看你修整得认真就没打扰。”扬了扬手中酒坛子“今日带了些酒过来与你痛饮几杯。” 阿七放下手中木头拄拐站起身走向蓄水桶。 胡颜将酒坛子和金蚕天丝一同放到几上自然而然地跟在阿七身边帮他打了半盆水。 阿七却端起木盆将水全部倒掉然后自己弯腰重新打了水将双手仔细洗干净。 胡颜不是少女没有玻璃心却也小小地尴尬了一下。阿七不想她谄媚不想她照顾他在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告诉她他一个人可以很好。若非胡颜脸皮够厚这会儿真的要恼羞成怒了。 胡颜双手环胸一只脚踩地一只腿支起以脚尖点地整个人斜倚在墙边无赖般嚷嚷道:“喂阿七你怎么发脾气了?我打得水难道是臭的?我端起的盆难道有刺儿?你别不吭声啊好歹摔个盆让我听个响儿。” 阿七用帕子擦干净手。他也不搭理胡颜拄拐进了厨房。不消片刻竟领出来一只猪头咣当一声仍在了几上。 那颗猪头被卤酱过既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又有几分慎人。当然最骇人的是阿七竟又扔出一把尖刀扑哧一声刺入猪眼睛里。 胡颜抖了抖身体站直了。 她豪不怀疑阿七那刀更想飞到她的身上。 阿七坐在石凳上从猪眼睛里拔出尖刀然后当着胡颜的面将那颗猪头剃得干干净净其手法又快又准灵巧得令人惊艳。 他先割下了两只猪耳朵切成丝;然后挖出两只猪眼睛切成了两朵花放在了猪耳朵上;再然后他一刀刀片下了猪脸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八章:白家白话 在胡颜的目瞪口呆中阿七将整颗猪头剔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颗孤零零的头骨没挂一条肉。 胡颜赞叹道:“好刀法!” 阿七从几下拿出两只大海碗拍开酒坛子的泥封倒入醇厚的烈酒。他将其中一碗拿起递给了胡颜。 胡颜伸手接过举起碗道:“同饮。” 阿七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那颗只剩骨头的猪头。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仰头一口干掉碗中酒看向阿七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直接写吧。不然我还以为你在骂我说我是猪头呢。” 阿七点了点头用食指沾酒水在几上写下两个字:没错。 胡颜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儿背过气去。想她活了百余年还真没有一个人指着她的脑袋骂猪头。胡颜觉得在这件事上她应该表现出良好的教养但是…… 她还是气得想咬人。抓起猪耳朵塞进口中用力咀嚼着! 阿七的眼中滑过一丝笑意却是稍纵即逝。他重新洗干净手然后继续打磨起那根木头。 胡颜一口酒一口肉将自己喂饱后扯过阿七放在手边的白布擦了擦手又将其扔回到原处这才开口道:“为何骂我猪头?” 阿七放下手中木头视线在几上一扫见胡颜享用了不少猪头肉眸干微暖看向胡颜然后垂眸用食指沾了酒水在几上写道:猪头三百个铜板;你的头一千两黄金。 胡颜的唇角一翘像只骄傲的孔雀抖毛道:“我的头自然价值不菲。” 阿七的食指抖了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笑的。他又写道:飞鸿令出小心刺杀。 胡颜唇角的笑容加大眼瞧着从孔雀变成了无赖拉长了调调儿道:“一年到头总有几百上千个人想要取我性命却总是让我手染鲜血。以往都是我坐镇飞鸿殿被外人刺杀今儿却要身在六合县被飞鸿令千里夺命。哎……本人这自带闪光亮的样子真是令人很是无奈呀。” 阿七的眸光闪动忙转开头抱起那根木头继续打磨。只不过那力道有些大。 胡颜站起身笑意不减抻了个懒腰道:“走了。” 阿七头也不抬。 胡颜斜眼看向阿七拔高了声音道:“走啦!” 阿七还是没有反应。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喂耳朵聋了?” 阿七抬头看向胡颜摇了摇头。 胡颜抚额怪声叫道:“木头!”转身向外走去。 阿七拿起一块小木头打向胡颜。 胡颜回身抓住木头挑眉看向阿七道:“干嘛?” 阿七站起身拄拐走进屋里取出一物交给了胡颜。 这是一只十分精巧漂亮的手饰。 整只手饰由精钢打造由手环和指环组成。手环戴在手腕上约三指宽。五只指环由五条钢链连接着手环分别戴在五根手指上。手环和指环上皆镶嵌着漂亮的彩色珠宝看起来既古朴大气又有几分异域风情。 胡颜将其戴在手上发现尺寸刚刚好。她轻轻攥拳手饰还是手饰但若一用力指环上会突然刺出四根短小锋利的刺看起来就像野兽的指甲。这指甲发黑只探出指关节一小部分。但是这一小部分却是生于死的一线之隔。 想必任何人被这东西抓一下都会立刻与世长辞、含恨而终。 胡颜发现大拇指上没有刺于是活动了一下大拇指向外伸了伸。突然一排黑色的钢针从她的手环中飞出无声无息却是直奔阿七的面门! 铛铛铛……细微的撞击声接连发出黑色的细小钢针在阿七的银色面具上站成一排。若阿七没戴面具这些剧毒钢针定然将他的额头一分为二。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忙跑过去去摘阿七的面具口中还说着:“快我看看是不是伤到了?” 阿七推开胡颜用布垫着手拔下那些剧毒钢针包裹好。 胡颜扼腕竟没能再次掀开他的面具。阿七子戚阿戚同样的字音同样的感觉若非说眼前人不是心上人她是无法相信的。总想一试却……不敢一试。 阿七许是恼了胡颜抓起金蝉天丝扔给她让她走。 胡颜单手接过用食指将其转起笑盈盈地看向阿七道:“阿七手艺了得不愧是子戚的师父。有一事要拜托你。”手下用力将金蝉天丝扔给阿七弯着腰厚颜无耻地道“帮我做点儿东西呗。” 阿七抚摸着金蝉天丝没应话。 胡颜在阿七面前蹲下抬眼望着他道:“我要给我的男人们做些防身利器。” 阿七转开目光不看胡颜用手沾酒写道:“没空。” 胡颜伸手去拉阿七的手阿七直接竖起染了剧毒的钢针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胡颜收回手。 阿七扔掉染毒钢针不看胡颜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胡颜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嘀咕道:“又是吓唬人又是发脾气这是心不静呀。” 阿七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在在几上写下几个字:做什么? 胡颜露齿一笑道:“做些对敌人很残忍对自己很温柔的东西。” 阿七在几上写道:“双刃剑从来都是伤人伤几。” 胡颜没脸没皮地道:“所以才拜托你这位大师中的大师想想法子喽。” 阿七写道:做几个? 胡颜掰着手指头道:“曲南一、司韶、燕凡尘……”微顿接着道“给花老道也做一个吧。” 阿七点了点头。 胡颜又道:“当然子戚那份也少不了。” 阿七微僵。 胡颜盯着他的眼睛道:“无论他在哪儿他都是我的心上人。就算死了我的几上也永远给他留一 双筷子。” 阿七垂下眼眸盯着脚下的钢针。 胡颜站起身走向厨房寻了只大海碗将剩下的猪头肉全部装入其中道:“最近有人扮演我扮演得有些走火入魔你晚上睡觉时关好门窗别让她人摸进去。”转身抱着大海碗走了。此等美味当与人共享。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一十九章:美男子认主 胡颜抱着猪头肉特意晃悠到成家兄弟做工之处。 此刻夕阳西下只剩下一片余晖。 成家兄弟俩穿着破旧的短打搬运着米面弄得整张脸都是白面样子五分滑稽五分凄惨。 成东行似乎是生病了不但咳嗽且动作缓慢。 米店老板抄着手皱着眉尖酸道:“你这样可不行。别咳嗽到我的面上!走走走!这里不用你了!” 成东行扛着面道:“老板我能干活的。咳嗽是被米面呛的不是生病了。” 米店老板挑眉道:“我这面有毒是怎地?还能将你呛咳嗽了?你这么娇贵我可雇用不起!”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地赶人。 成东行一阵咳嗽撕心裂肺。 成西行立刻放下手中米袋子搀扶住成东行关心道:“哥你休息吧我来就行。” 米店老板又道:“你哥有病了你也一定病了。走走都给我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成西行忍着怒道:“我没病我还能搬得动。” 米店老板皱眉道:“让你走你就走!非要让我赶人吗?!” 成西行抿了抿唇道:“让我们走也行 先把工钱结了。” 米店老板冷着脸道:“活都没干完还想要工钱?!哈!天下哪儿有这等好事儿?” 成西行怒道:“你欺负人!” 米店老板神气活现地一笑道:“欺负你怎么了?” 成西行想要动手。 成东行一把攥住成西行的手低声呵斥道:“西行!” 成西行这才惊觉成东行的手心那么烫人忙道:“哥你怎么这么烫?” 成东行的身子晃了晃却道:“无碍。” 成西行恨声道:“这六合县的老板都是黑心肝!明明说好了给几个铜板的结果……结果总是这样!哥你等着我一定要讨个公道!”说这就要去揍米店老板。 成东行拉住成西行一顿咳嗽后虚弱道:“别闹了。我们走。” 成西行含泪道:“这怎么行?!我们不是铁打的需要吃饭。再者你必须看看大夫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米店老板横了兄弟二人一眼指挥着其他人继续扛米面。 成西行搀扶着成东行慢行而去。 成东行安慰地一笑道:“我身体底子好休息一下就好。” 成西行恨声道:“我们脱离了羌魅难道就要饿死吗?哥我们空有一身武艺不如…… ” 成东行喝道:“闭嘴!我们脱离了羌魅难道就不是羌魅人?若做那偷鸡摸狗之事我也容不得你!” 成西行嘟囔道:“什么叫偷鸡摸狗?这叫劫富济贫。”嗅了嗅鼻子“哥我好想闻到猪肉的味道了。” 成东行摇头一笑却也闻到了猪肉的香味。 二人一同转头向后望去。 道路的另一边胡颜捧着一只大海碗斜依在墙上半眯着眼睛悠闲地望着天边那片红霞。 红霞染红了她的脸将她的眼眸渡上一层靡丽的颜色就好似喝了酒格外诱人。 也不知是猪头肉的香味还是胡颜的姿色太过迷人兄弟二人奇奇吞咽了一口口水。 胡颜转头看向兄弟二人勾唇一笑道:“有酒有肉二位同饮一杯否?” 成西行立刻点头飞快的点头。点头过后才觉得自己有些太迫切。但是这些迫切却还不够表达他心中的渴望。他冲着胡颜喊道:“能借点儿银子请个大夫给我哥看看吗?” 胡颜爽快地应道:“成啊!” 成西行眉眼一弯笑了。 胡颜接着道:“不过…… ” 成西行立刻警觉起来。 胡颜微微一笑道:“我这人小气从来不喜欢借银子给外人。” 成西行目露警觉之色。 成东行却是明白了胡颜的意思扯着成西行走到胡颜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谢主子赏。” 成西行目瞪口呆忘记了反应。 胡颜垂眸看向成东行发现这人有颗玲珑心用起来还是挺顺手的。胡颜垂眸淡淡道:“脱离羌魅为得是自由。如今认我为主想要脱离唯有下辈子。” 成东行抬头看向胡颜眸光柔和而坚定道:“三生有幸换一世跟随。我虽有私心相护自己与西行一个周全却是诚心诚意跟随在主子身边。如有异心天诛地灭。” 胡颜唇角上扬道:“起来吧。” 成东行站起身看向成西行。 兄弟二人互看半晌。 成西行终是红着脸垂着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略显别扭地对胡颜抱拳道:“主子。” 胡颜没有立刻叫成西行起来。 成西行有些不安抬起头飞快地瞥了胡颜一眼又低头等了半晌还是没听见胡颜让自己起来的声音。成西行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胡颜道:“既然叫你主子就是认你为主你…… 你不能羞辱我。” 胡颜却道:“你认我为主我的喜你要喜;’我的怒你要接受;我的羞辱你要思考为什么。” 成西行被胡颜那认真的模样所吸引竟直愣愣地望着她点了点头。 胡颜这才勾唇一笑道:“起来吧。” 成西行站起身。 胡颜继续前行从米店老板的门口走过。她没有为兄弟二人报仇。为何?只因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局。她拜托燕凡尘和这些老板打了招呼让他们尽量欺辱成家兄弟二人。这个过程虽然有些短暂但却是实打实的打磨。她的出现不是救星而是一种成全。他们兄弟二人原本就想跟着她只不过是情势所迫并非心甘情愿罢了。这一招下来她要得就是后面那四个字——心甘情愿。 成西行望着胡颜的背影有些失神。曾经他和哥哥是要刺杀她的;然后她因为唐悠之故放过了他们兄弟二人;再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混乱不堪却又销魂蚀骨令人毕生难忘;最后他们兄弟二人竟然跟了她认她为主。 成东行拉了成西行一把低声道:“别瞎想跟上。” 成西行回过神忙用衣袖擦了擦脸反手扯着成东行快步跟在了胡颜身后。 成西行路过米店时恶狠狠地瞪了米店老板一眼。 胡颜虽然没有回头看却道:“你应该谢谢这六合县里的某些商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收用你们兄弟二人。” 这就是承认米店老板和一些商家的所作所为是她授意的。 成东行早就看出事情不简单所以一直忍着不做声。 成西行不知这其中深浅被胡颜一语点破明显有些发蒙。他快走两步追上胡颜问:“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 胡颜瞥了成西行一眼。 成西行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他垂眸道:“主子为何如何行事?” 胡颜这才道:“所谓得用要用之人觉得顺手才是得用。器也好人也罢不经雕琢如何得用?” 成西行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我觉得我不错。” 胡颜意味不明地一笑道:“你真是不错哥哥生病还要陪着你饿肚子。” 成西行脸一红垂下了头。他倒是想说还不是你让人刻意折磨我们才会没有饭吃!不过转念一想若他真有能耐又岂是那些人说不给工钱就不给的?还是……自身太弱。 胡颜见成西行终于学会思考眉眼一弯终是舒心地一笑。 成东行见胡颜这样一颗心都跟着舒展起来。连日来的焦灼与不安竟随着她这笑烟消云散。成西行年少不知情滋味却先了解欲。成东行年长已然明白男女之情是如何的惊天动地。他渴望着一场急风骤雨般的感情更期待那张细水长流的你侬我侬。然而从他跪下认主的那一刻他便没有了这样的资格。他的一切都是胡颜的。而这一切对他而言也是另一种圆满。 有人只因一眼便痴迷一生。而他却因一场意外的欲倾心不已。没有比较也无法确定对与错。 午夜梦回总能梦见与她那场好似狭路相逢的纠缠恶狠狠却又那般刺激、生动。他这一生都在漫步而行却突然遭遇那样的极致令他毕生难忘。这是他的故事将永远埋在心里。 成东行的唇觉上扬着温润的弧度好似一朵白兰悄然绽放。不魅不惑却暗自芬芳。 胡颜哪里知道兄弟二人的心事。她将兄弟二人带到一间酒楼好酒好菜招待一翻。 兄弟二人吃得十分尽兴一点儿都没和胡颜客套。 席间成西行问胡颜:“主子你那碗里装得是猪头肉吗?闻着可真香。” 胡颜道:“香啊?香你就多闻闻。” 成西行撇嘴嘟囔道:“好小气。都不给吃一口。” 胡颜对店小二道:“小二上颗猪头!”手一扬扔出一锭银子到店小二的手上。 店小二咧嘴笑道:“好咧!”一溜烟跑进厨房还真抬出了一颗蒸猪头咣当一声放在了胡颜的几上。 胡颜看向成西行笑而不语。 成西行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他问:“干…… 干嘛?” 胡颜道:“吃。” 成西行惊叫:“这么多这么吃得下?!” 胡颜眸光微冷只是看着成西行不语。 成西行的小心肝颤抖了两下转眼去看成东行。 成东行道:“让你多嘴多舌!主子让吃 你就吃吧。” 成西行苦着脸捧着大猪头张大嘴巴嗷呜就是一口。他咀嚼着将猪头肉咽下后还吧哒吧哒两下嘴对店小二道:“来点儿小料有点儿滋味才好。” 店小二连连点头一溜烟又跑了。眨眼间跑回来送上小料。 成西行用手指捏些小料洒在猪头上然后就那样一口接着一口地吃起来。 胡颜眼瞧着成西行的肚子越吃越大一颗猪头渐渐露骨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显然这也是个崛脾气。宁愿撑破胃也不想和自己低头。如果…… 成西行真是这种脾气她还真要不得。她要得是能为自己做事的人而不是一个和自己闹别扭的美丽男宠。 胡颜刚准备站起身离开就见成西行打了个饱嗝看向她道:“主子吃不动了。”那眼神和表情无一不像一只心满意足的小狗。 成东行微微一笑道:“西行从小就特别能吃。吃上一顿饱饭可以四五天不吃饭。当然如果每顿饭都很可口他也照样能吃得下去。” 胡颜的唇觉抽了抽点了点头暗道:原来不是逞强是真能吃啊。 胡颜从身上摸出一锭金子扔给成东行道:“你们换身行头后去唐家。” 成西行瞪大眼睛道:“你让我们去唐家?!” 胡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成西行眨了眨眼睛道:“我们已经是你的人了去唐家…… ” 胡颜一口酒喷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成东行忙站起身来到胡颜身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主子小心些。” 胡颜抬手遥指成西行喘道:“你…… 你给我说话注意点儿!” 成西行却道:“我哪里说错了?” 胡颜被噎了一下。成西行说得没错但她却瞬间想得有点儿多。胡颜沉着脸要装出强横的样子站起身道:“你说得没错。作为我的人我如何安排你便要如何去做。如果这都想不明白你也没有跟着我的必要。” 成西行小脸一红扬起脖子道:“我又没说不做!” 胡颜瞥了成西行一眼直接走出了酒楼。 成东行尾随在胡颜身后侧低声道:“我们会保护好唐悠的。” 胡颜见成东行心中有数便点了点头。她将手伸到袖兜里摸了摸抓出两根金蝉天丝递给了成东行。 成东行接过目露惊喜之色激动道:“这是…… 金蝉天丝!” 成西行一把夺过金蝉天丝欢喜道:“真的是金蝉天丝啊。太好了!我用这个最顺手!” 成东行看向胡颜道:“谢主子。” 成西行撇了胡颜一眼喜笑颜开地道:“谢主子!” 胡颜想到自己那一大团金蝉天丝唇角上扬笑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章:素手翻云够轻狂! 司韶的小院里春意盎然却无人打理。杂草和野花悄然绽放在泥土上一派田园风光却不知男主人去了何方。 胡颜将猪头肉放在了司韶的几上且留言三个字:猪头吃。 是让某猪头吃肉还是告诉司韶吃猪头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读书百遍其意自见嘛。 胡颜在司韶的床上小睡片刻后决定去寻曲南一。有些事儿还是要和他通个气才好下手。她已经布下局只等一个结果便可以收网。曲南一虽与她心意相通也善谋略但未必能想到她这番出手的目的。 胡颜打定主意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向县衙走去。却不想刚走到县衙附近却看见了一位熟人。 此人是谁?正是冯峡子! 冯峡子收到消息说紫苏儿就住在县衙后院挺着大肚子当了曲南一的小妾。 冯峡子家有悍妇一直无所出。他为了名声也从不曾纳妾。男人纳妾虽是小事、美事但对于武林人士而言伉俪情深才值得人称赞。他心里瞧不起发妻嫌弃她是商人之女却又舍不得她那万贯家财装也要装得情谊缱绻。累……那是真累。 尤其是每次躺在床上看着她木头一般的脸男人一般的身子他还得强迫自己提起精神应付一二。就是这一二也需靠提前偷看些珍藏版的书画才能精神得起来。那种痛苦无法细说。 冯峡子一直觉得自己是武林中的翘楚人物整个武林几乎都以他马首是瞻可谁知道他内心的苦!紫苏儿善解人意、柔情百转特别会服侍人。她跟他好时尚是处女之身。他也曾动过金屋藏娇的念头终究是…… 没舍得银钱。家中悍妇掌管银钱他好不容易弄出来一些哪舍得都花费在女人身上。再者他自诩风流觉得拿钱出来是对他魅力的一种侮辱。别看他为了装出清廉的模样从来都穿着朴素大方但为了拉拢武林人士也没少一掷千金。 自从紫苏儿和他说她有了身孕他就动了杀意。结果造化弄人他至今没有一儿半女不得不来寻紫苏儿哪怕是去母留子也是好的。只是不曾想紫苏儿竟挺着大肚子去给曲南一当小妾了?!这…… 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冯峡子不淡定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带走他的孩儿。至于紫苏儿若能带走重续温存也无不可。若带不走那就只能…… 留尸于此免得她开口乱说话坏了他洁白如玉的好名声! 冯峡子徘徊在县衙附近等待着月上柳梢头。他心中有事没注意到胡颜只是偶尔凝神听听县衙里的动静。 胡颜抱胸倚靠在墙上闭上眼唇觉勾起冷笑。原来冯峡子才是奸夫。很好。这一个个儿都想往曲南一的身上扣屎盆子是以为他一直笑着就不知道伤心难过?还是以为笑吟吟的人都是好脾气的?就算他脾气好他的娘子也绝不是个良善之人! 紫苏儿死了也就罢了剩下一个冯峡子且来承受一下她的怒火吧。冯峡子此人她早就想收拾了。要他性命太过简单无趣了;要他赖以活着的东西才是遮没人的硬道理。让他活着比死了痛苦才能称得上是报复。冯峡子最在乎什么?自然是——名声! 胡颜打定主意后睁开双眼看向冯峡子。黑暗中她的眸子闪烁明亮好似寒星涌动着手掌乾坤的力量。 冯峡子翻身跃起悄然摸进了县衙后院。 胡颜在吸收了四颗高手内丹后越发觉得呼吸绵长身轻如燕。她轻轻跃上房檐趴伏在屋檐上看着冯峡子四处摸索想要寻到紫苏儿的所在。 不得不说冯峡子确实武功高强轻功了得。 现如今曲南一的后院藏龙卧虎竟无人发现他已经潜入其中。 果然做坏事就要有做坏事的资本。 胡颜勾唇一笑也跳入后院躲开冯峡子的视线潜入尤姬的房间偷出她的肚兜然后潜出房间将其挂在窗口后学了声婴儿哭:“哇…… ” 那声音不大却瞬间吸引了冯峡子的目光。他转回头看向尤姬的窗口目光如炬。 胡颜躲在暗处勾唇一笑。 冯峡子走到尤姬的窗边拿起那肚兜凑到鼻子起闻了闻。实话他太久没碰女人想得紧了。 就在这时尤姬突然提剑破窗而出!展壕和搜侯等人点亮了火把将院子照亮。曲南一拉开停放卫丞相尸体的房门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见冯峡子攥着尤姬的肚兜与尤姬厮杀在一起。 这…… 这是怎么回事儿?求爱不得还是因爱生恨呐?这大半夜的攥着尤姬的肚兜到底是欲成好事想要用强?还是成了好事后尤姬不满意才有了这一出大打出手? 搜侯等人不但是卫言亭的属下还是半个武林人士他们认识冯峡子冯峡子自然也认识他们。不曾想竟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冯峡子一叠声地道:“误会!误会!姑娘且慢请听冯某一言。” 冯峡子曾拔剑对胡颜曲南一早就怀恨在心想着要收拾这孙子如今见他闯进院内哪里肯轻易放他走?再者何敬曾说过他在紫苏儿的房门口听到过一声“冯哥哥”想必于紫苏儿关系匪浅之人正是这道貌岸然的武林大侠冯峡子! 曲南一想到自己背得黑锅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到县衙里采花真是不知死活!来人啊给本官往死里打!” 冯峡子本想说些什么却被曲南一一句话堵得胸口闷疼!这若是传出去说他冯峡子冯大侠是窃玉偷香的采花大盗岂不是要坏他多年经营的名声?再者他没想到小小的六合县后院里竟聚集如此多的武林高手。他抓着人家女子的肚兜是事实就算再狡辩也无从说起。难道要说他是来寻紫苏儿的吗?那紫苏儿如今可是曲南一的妾。他半夜爬墙头寻人家的妾做什么?! 思及此冯峡子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并同时做了一个决定打死不能承认他就是冯峡子。 要说这人脑袋一转可左可右可好可坏。 冯峡子存着侥幸心理竟用尤姬的肚兜捂住脸撒腿就往外跑。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实则他不过是在骗自己罢了。在这里的人哪个不是火眼金睛还能错认了他不成? 尤姬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细针、毒粉、长剑系数往冯峡子的身上招呼。 展壕心中有尤姬怎能任她被人欺负?他一把菜刀劈出拦住了冯峡子的去路。 搜侯等人得了曲南一的吩咐誓要将冯峡子拿下打得不成人形。 这几天生肖们一直酝酿着劲儿要为卫丞相报仇雪恨。结果忙得分身乏术。今天冯峡子自己闯进来还真是给大家出气的机会。那还客气啥?看家本领拿出来群殴吧。 都说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更何况冯峡子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臭虫。他又想遮脸又想逃跑结果背腹受敌不但被一顿暴打且还挨了两刀差点儿命丧当场。 为了保命他扔下尤姬的肚兜虚晃一招冲向曲南一却在半路突然调转方向逃之夭夭。 冯峡子捂着鲜血淋淋的伤口一路狂奔终于跑到无人处靠着一棵大树大口喘息着。一抬头发现胡颜竟然悄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吓了一跳却又心中一喜提剑便刺!这可是一千两黄金呐! 胡颜轻轻松松地躲开不见了踪影。 冯峡子晃了捂着伤口提着长剑四下里寻着她唯恐她突然出手偷袭。当初他是如何对她的他心如明镜。冯峡子突然意识到胡颜出现在此处定不是无缘无故。她是来报仇的! 冯峡子此刻身受重伤哪里是胡颜的对手?他心生惶恐捂着伤口左右四顾生怕被偷袭。 胡颜站在树上看着冯峡子那幅小心提防的模样发出一声轻笑。 冯峡子猛地抬头看见胡颜立刻喝道:“妖女!不要装神弄鬼!且拿命来!”言罢竟是撒腿就跑。如此虚张声势令人不耻。 胡颜如同逗猫般跟在冯峡子的身后在他跑不动的时候轻笑一声出现在他的身旁一抬手砍在冯峡子的后脖子上让其昏死过去。 冯峡子软倒在地像一只死狗。 胡颜垂眸看着他冷笑一声。 本想收拾了赝品大祭司后再来寻他麻烦结果冯峡子自己寻死还真不给她准备的时间。如此也好。 那么多人觉得她亏欠了他们所以他们和她拼命。 至于这些欠了她的人她也要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才不负此生桀骜素手轻狂。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一章:玩死你 胡颜消失了无声无息不知所踪。 “冯峡子”倒是挺精神开始在江湖里兴风作浪。只不过此“冯峡子”明显矮小了一些。不过那些被欺负了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自然不会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较真儿。只要是“冯峡子”那就必须喊打喊杀! 至于这缩小版的“冯峡子”是谁不言而喻自然是胡颜是也。 有名女子扮演胡颜藏在六合县里神不知鬼不觉。 胡颜就扮演成冯峡子倒处沾花惹草、偷香窃玉往其头上扣屎盆子。 “冯峡子”逛妓院叫了名最是泼辣的女子陪夜。那女子名叫阿娇但因其性格火爆大家都叫她阿椒。 别看阿椒脾气不好却是头牌。好多男人就是冲着她这脾气去的。家里温柔小意的太多偶尔遇见这么一个敢吼人的当真是稀罕得紧。 再者阿娇有个相好是个说书人。二人情投意合只不过因为银钱不够至今没能赎身。 胡颜使了银子叫了阿娇陪睡。 阿椒领着胡颜进了自己的房间笑道:“客官可是第一次来?如何称呼?” 胡颜伸手捏了一把阿椒的屁股粗着嗓子调戏道:“你且叫一声冯哥哥来听。” 阿椒拍开胡颜的手笑骂道:“真是个不老实的冯哥哥!” 胡颜笑得*就算是情场老手阿椒也没看出来眼前穿着朴素出手大方的男子竟是一位女子易容的。 进屋后阿椒直接散开了满头青丝退掉了罗裙露出香肩转身看向胡颜却是愣住了。 胡颜从许老道那里学来的魅术此时此刻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不过她对这些歪门邪道悟性极高几经钻研有所提升。如今她不但能魅人心智还能惑人心境。胡颜将其命名为——春梦。 明明了无痕却能乱一谭深水。 胡颜捏碎了自制的香丸对阿椒道:“阿椒我们床上同睡。” 阿椒喃喃道:“冯哥哥且来同眠。” 胡颜将阿椒搀扶到床上抚摸着她的颈项道:“哥哥全名冯峡子你可不要何外人去说。下次哥哥来还寻你同乐。” 阿椒道:“不说什么都不说。” 胡颜的眸子散发出迷人的光晕如同潮水一层层荡漾开来。她说:阿椒你与冯峡子*好百般缠绵。” 阿娇开始娇喘显然已经动情。 胡颜闭上眼睛阿娇陷入到自己的梦境里出不来。 胡颜站起身放下帷幔挡住一个人的旖旎。她勾唇一笑将阿娇的贵重物品系数打包然后推开窗户溜之大吉。 天刚露出一丝光亮阿椒从梦中醒来瞧着凌乱不堪的被褥想起昨晚的狂浪脸上露出笑颜柔声唤道:“冯哥哥…… ” 无人应。 阿椒掀开帷幔转动美目去寻人没看见却发现自己的首饰匣子被打开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 阿椒连衣裳都顾不得穿直接奔下床拉开首饰匣子。 那些贵重的首饰竟一件不剩!就连她偷偷藏起来的银票也不见了踪影。 阿椒只觉得天崩地裂发出愤怒的咆哮:“冯峡子!” 三个字皆是恨意与血泪啊。 妓院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三教九流混迹其中消息最是灵通。 冯峡子逛窑子睡椒姐儿不但不给钱趁人家熟睡竟摸走了人家的赎身钱溜之大吉。此等不要脸之事自然要弄得人尽皆知! 有些混江湖的人知道冯峡子是谁自然不信这种传言于是和阿椒理论了起来。 阿椒双手掐腰厉声道:“谁睡了老娘谁知道!谁动了老娘的赎身钱老娘也知道!他冯峡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睡姐儿不给钱!还偷钱!” 有人道:“应该是重名吧。人家冯峡子德高望重怎么可能动你一个妓的赎身银?” 阿椒火力全开直接吼道:“你还是腰缠万贯的主儿呢!怎么还来讨价还价?!” 那人老脸一红瘪了。 众人窃窃私语兴奋异常他们仿佛发掘出一件有关武林的大事件! 阿椒的相好人称八嘴。一张嘴好比八个人的嘴不但能说会道且最善于讲故事说话本。他从阿椒口中知道此事后连夜寻了另外两名说书人以冯峡子为主角编了一个十分猥琐下流的故事其名就叫——武林大侠冯某某的二兄弟。 故事大概讲述的是武林大侠冯某某表面上维护正义实际上管不住自己的二弟弟喜欢在一些偏远的小地方做一些奸-*女之事。那些妇女含怨却无人相信直到一位艳妓出现才揭开了冯某某的真面目。 这个故事在酒肆里广为流穿竟成为继山魈之后最精彩的故事。 赤脚大汗爱听冯某某暗夜采花的段子;小女子爱听冯某某被识破真面目后的狼狈不堪。阿椒的相好八嘴确实是用心了。也正因为这份用心让他成为了六合县里最火的说书人。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贵族但凡来到六合县不听一段八嘴的《武林大侠冯某某的二兄弟》简直寻不到活着的乐趣。 至于胡颜扮演的冯峡子则是继续兴风作浪玩得不亦悦乎。当然别人的玩乐纯属玩乐胡颜的玩乐却带着一箭三雕的目的。 所谓谋划便是如此。 这么多年来她虽贵为大祭司却事事亲力亲为从不喜欢与祭司们过多亲近便是因为知道或迟或早都要分别。如今没有属下可用她一个人也能翻江倒海、覆手为雨! 趁着夜黑风高胡颜来到凡尘后院避开守夜之人偷偷摸到肖茹的窗外。明天是第七天肖茹还需要为燕凡尘供应一次血此疗程就算结束。以后每个月她都需要为燕凡尘供应几口鲜血方能保燕凡尘平安。 这世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没有莫名其妙的恨。如此重要的一个人自然是作了十分重要的事才能站在那个最重要的位置上。胡颜从一开始就怀疑肖茹这个人。只是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是谁的人为何刻意接近燕凡尘?如今她一招得手成为了燕凡尘永远需要的那个人。呵…… 哪里有那么轻易的事儿?! 肖茹的房间里没有光看样子应该是睡了。 胡颜捅破窗纸向屋里望去。她能夜视屋内无光也看得清楚。 这一看却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但见肖茹就坐在床上睁着一双阴沉沉的眼睛满目狠戾地看着她! 胡颜稳住心神再次看向肖茹。 肖茹竟然坐着不动就连眼皮都不曾眨动一下。 胡颜想起她曾听曲歌说有一位祭侍睡觉时是睁着眼睛的。因为…… 她小时候经历了一场追杀。爹爹和娘亲皆在夜里被杀。那时她从梦中惊醒眼见了事发经过。最后她虽被救下却养成了夜里睡觉不闭眼的习惯。 这件事若是其他人对胡颜说她一定当作谣传。可曲歌不同她不会拿这种事和她逗乐。 如今瞧见肖茹这幅鬼模样她是真的相信这世间真有人睡觉不闭眼。如果说那位祭侍是因为经历了父母惨死之痛那么…… 肖茹又是为何呢? 胡颜勾起半边唇角笑了。 真是想不到肖茹竟是有故事的人呐。 看肖茹这幅样子还真像是被鬼魅附体。当然是不是还要试一试才知。毕竟她现在不是奉神纯体之身不能轻易辨别鬼怪。 胡颜狡黠的一笑。那笑容显现在类似冯峡子的脸上显得格外猥琐。 胡颜掏出黑布系在自己的脸上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肖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如此寻常毛贼听到这声尖叫定然吓得飞奔而去而胡颜却不然。她不但了解凡尘后院的布局且就算被抓也无需害怕。与逃跑相比她更好奇肖茹为何尖叫?她身形一转隐身在暗处屏息消弱自己的存在感。 人太相信自己的眼睛视觉盲角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粉黛听见肖茹的尖叫立刻点亮了蜡烛。紧接着凡尘后院里陆续亮起灯。 负责守业的韩拓第一时间赶到门口隔着门询问道:“肖小姐可有不妥?” 粉黛打开房门道:“我家小姐梦魇了。” 韩拓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粉黛看向燕凡尘的房间见那里亮着一盏烛火目露为难之色回头看了肖茹一眼一咬下唇抬腿迈出门槛快步向燕凡尘的房间走去。 粉黛敲了敲燕凡尘的房门。 燕凡尘开口询问道:“谁?” 粉黛道:“燕公子我家小姐……小姐…… 不太好。” 燕凡尘下了床穿上外袍拉开房门关心地询问道:“可是昏厥了?” 粉黛摇了摇头道:“不是昏厥是梦魇了。吓……吓坏了。” 燕凡尘道:“那得赶快看看不能耽误。” 粉黛连连点头。 燕凡尘直接迈出门槛快步而行。 粉黛跟在燕凡尘的身后偷偷地嘘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深夜打扰燕凡尘会被呵斥没想到燕公子如此温柔且善解人意。粉黛偷偷打量着燕凡尘的背后一想到小姐肖茹要给这样一个男人当妾虽说有些可惜却也是个不错的归宿。如果小姐给燕公子当妾那么她…… 她岂不是要成为通房丫头?一想到这里粉黛的脸就红了。 在即将到肖茹门口时燕凡尘却脚步不停继续向下走去。 粉黛忙跟上去小声道:“公子错了小姐的房间在这儿。” 燕凡尘道:“深更半夜我去肖小姐的房间恐有不妥。再者我也不会岐黄之术去了也无用。还是让七彩去看看最为稳妥。” 粉黛愣住了。 躲在暗处的胡颜笑得像只偷喝了酒的老狐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二章:你杀人,我埋尸 燕凡尘敲了敲七彩的房门道:“七彩去给肖小姐看看。她梦魇了。” 七彩在听见肖茹的尖叫声后便穿好了衣服。这会儿燕凡尘一敲房门七彩便打开房门一边应着一边走了出来。 燕凡尘转身回自己的房间直接关门落拴。 粉黛回过神只能带着七彩进入肖茹的房间为其诊治一二。 七彩留下一颗可以安眠的药丸回了屋。 粉黛得了吩咐去厨房里打了热水。 胡颜以为肖茹是要洗把脸却不想她竟是要洗……屁股。 肖茹让粉黛出去守着门自己脱下亵裤蹲在地上洗屁股。 胡颜悄然出现在粉黛身边冲着她吹了口冷气。 粉黛回头看向胡颜眸子突然睁大刚要大声惊呼就被胡颜捏了后脖子昏死过去。 胡颜将粉黛托到隐蔽处藏好。她来到肖茹的房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肖茹正扭着身洗屁股听见开门声呵斥道:“不是让你在外守着怎进来了?”一抬头看见了胡颜扮成的冯峡子。 胡颜三道真气弹出封了肖茹的三处要穴令她动弹不得。 胡颜为了挡住耳朵上的相思特意弄乱了头发挡住右耳。他绕着肖茹转了一圈啧啧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 肖茹的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一双眼睛却如同受惊的小兔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胡颜。 胡颜目露猥琐笑意拉长了调调儿道:“想不到啊姑娘的腚真白。” 肖茹那怯生生的表情突然就变了。她目露狠戾之色眸光森然地望向胡颜。 胡颜直接蹲在肖茹面前上去一巴掌将她的头打歪恶狠狠地骂道:“贱货!别以为你藏在这凡尘后院我就寻不到你。但凡被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跑得了!”这话却是在误导肖茹让她以为二人之间见过。冯峡子和肖茹到底没见过胡颜也不知道。 她淫笑着站起身弯腰吹灭了蜡烛*地道:“今晚且让哥哥好好儿疼疼你。”回身看向肖茹却发现一团黑雾正张牙舞抓地袭向她! 这个肖茹果然不简单呐! 胡颜虽没有大祭司的祭神之力但是…… 她从花青染那里摸来了不少符咒当即拍出一张镇鬼符将那呲牙咧嘴的东西拍碎并在肖茹的惊愕中一巴掌将其拍昏。 眼下胡颜终于可以确定杀死紫苏儿的一定是肖茹! 为何? 唯有这种恶鬼之力才能避开众人的眼线将紫苏儿送上房梁吊死在房内。 动机? 肖茹…… 很喜欢燕凡尘而紫苏儿却对燕凡尘却出言不逊。千万别小看一位女子的报复心因为那会是一场浩劫。 胡颜垂眸看着肖茹发现喜欢燕凡尘的都是这种变态的狠角色。前有苏玥影后有肖茹。难道说心里越是黑暗见不得光的人越是渴望燕凡尘那张真正无垢的心? 想到苏玥影胡颜忍不住皱起眉头。肖茹为何如此痴缠燕凡尘是因为倾心之故还是其它?肖茹会不会是第二个苏玥影?这一次她绝对不会给任何人伤害燕凡尘的机会!哪怕…… 打断肖茹的四肢将她当成猪来养也不会让她去害燕凡尘。 那种得不到便毁坏的爱太过扭曲不容于世。 胡颜冷笑一声悄然出了凡尘后院。片刻后她背着一只*袋又折返了回来。一落地竟看见燕凡尘就站在肖茹的门口看着她。那目光森森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哦不不是将她而是将冯峡子! 与此同时韩拓和柳恒各持一个火把将院子照亮。 胡颜刚要开口说话告诉燕凡尘她是谁就见燕凡尘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胡颜两眼后突然向她冲了过来将手往胡颜的胸口一摸竟是目露喜色靠近胡颜压低声音道:“怎么才来?” 胡颜见燕凡尘认出自己却是靠摸胸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她的嘴角抽了抽道:“你这一摸能摸出什么?万一我不是我岂不是给了坏人可乘之机?”将*袋往地上一扔。 燕凡尘促狭一笑道:“你若不是你谁会大半夜不睡觉跑我这里捉妖?再者…… ”眸光突然变得森然“冯峡子曾那般对你我与他不共戴天!他身高几尺长相如何我记得清清楚楚。” 胡颜心中一暖。 燕凡尘转头对柳恒和韩拓低声道:“都歇着吧你们什么都没看到。” 二人应道:“诺。”同时转身离开只当自己在梦游。胡颜喜欢易容成谁他们全当看不见。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道:“你比他身量小也单薄许多。胸口带着我的印耳朵上还有司韶种下的相思我若再认不出来真要自戳双目了。”眨了眨眼睛狡黠道“再者你刚溜进来时我就看见了。” 胡颜差异道:“你看见了?” 燕凡尘指了指自己的房门道:“我在门上挖了个小洞自然能看见院子里发生的事。我寻思着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再不来看我可真不是个东西!”说着身子还晃了晃作出弱不禁风的样子逗得胡颜眉眼弯弯。 燕凡尘接着道:“谁知道你一来竟直奔肖茹的房门口。夜里我看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只能静观其变。待你走后我出来看看却看见肖茹歪倒在地上。我探了探她的呼吸有气。我就猜那个人可能是你。这不被我猜中了等到了。我猜这几天兴风作浪的冯峡子定是你吧!” 胡颜眯眼一笑道:“正是在下。” 燕凡尘伸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你且放心他的名声一定会臭不可闻的。我们一起将他最看中的东西系数拿走后再取他狗命!” 胡颜眯眼笑道:“正是这个道理。这个游戏里有你。” 燕凡尘开心地一笑眸光缱绻幽幽道:“很荣幸可以和你比肩而行。” 胡颜道:“很开心能与你同行。” 燕凡尘用脚尖踢了踢胡颜腿旁的*袋问“这是什么?” 胡颜道:“这是真正的冯峡子。” 燕凡尘惊讶道:“他被你抓起来了?” 胡颜点了点头对燕凡尘耳语道:“我武功大成吸食了四颗绝顶高手的内丹。若某天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你只管装装样子不要往心里去。” 燕凡尘点头笑道:“好。你知我最会演戏。” 胡颜道:“现在你就回去睡觉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肖茹身上养了恶鬼绝非善类。我刚才将那恶鬼打散她定会想办法再养。我怀疑紫苏儿是她杀死其腹中死婴被她拿来做了邪术。你这非她血不可活之事定然也是大有文章。” 燕凡尘怒道:“为何这些恶毒女子都心悦我?!” 胡颜见燕凡尘相信自己的说法唇角扬起道:“她们的心思狠辣诡谲见不得光自然更加渴望如暖光般的你。” 燕凡尘一把抱住胡颜额头抵着额头道:“被你这么夸奖我会不好意思的。” 胡颜打趣道:“顶着冯峡子的脸被你这么抱着我也会不好意思的。当事人和看客之间的区别便有了流言蜚语这四个字的广为流传。”如果让别人看见她与燕凡尘相拥的此情此景必定会为冯峡子的光辉史再添一笔有关断袖的痕迹。 燕凡尘低低地笑着看向胡颜的目光仿佛在看自己拥有的全部。 胡颜的心跳加快突然很想做一些需要挡帷幔的事儿但是正事儿要紧她还真不是一个只知道宣淫的主儿。她踢了冯峡子一脚对燕凡尘道:“我们来办正事儿。” 燕凡尘道:“好。” 胡颜一甩染成黑色的长发单手拎起*袋走进肖茹的房间。 她三下五除二将肖茹扒干净扔到床上。 燕凡尘弯下腰解开*袋将真正的冯峡子扒光然后也扔到了床上。 胡颜和燕凡尘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胡颜道:“让你和我做这样的事儿真是……难为情啊。” 燕凡尘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顺着你的意无论对错。你杀人我埋尸。” 胡颜看向燕凡尘突然伸手拧了一把他的脸。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一双猫眼灼灼而亮低声诱惑道:“今晚…… 别走了…… ” 胡颜的心肝脾肺和四肢都想留下但是理智尚在只能摇头道:“我还有事没做完。等会儿这场戏还需你演下去。”靠近燕凡尘与他耳语一番。 燕凡尘道:“你放心。我懂得分寸。” 胡颜点点头道:“回去休息吧。” 燕凡尘却是攥着胡颜的手不肯松开。 胡颜笑道:“这是做什么?” 燕凡尘道:“总觉得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见面后又什么都不想说。” 胡颜噗嗤一声笑道:“这是什么道理?” 燕凡尘用那双风情万种的猫眼望着胡颜幽幽道:“这是想你的道理。” 若非胡颜的脸上易容了定会被燕凡尘看出她羞涩的大红脸。胡颜强作镇定踮起脚尖在燕凡尘的唇瓣落下一吻道:“万事小心。”扯开手转身离去。 燕凡尘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笑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三章:细思及恐的女人 三更时粉黛从地上爬起来晕晕乎乎地走回房间来到塌上刚要躺下却发现塌上多出了一双男鞋。她心里咯噔一下忙爬起身探头向床铺里张望。 结果这一眼却吓得她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她那柔柔弱弱的大小姐竟…… 竟和一个野男人睡在一起! “啊!!!”粉黛的尖叫声响透了凡尘后院。 肖茹和冯峡子被这声尖叫刺激醒以最快的速度彼此互看一眼并同时出手。冯峡子一掌劈向尖叫不停的粉黛肖茹则是从头上拔下一根细长的发簪直接刺向冯峡子的后脊椎。 冯峡子劈倒了粉黛躲开了肖茹的致命一击却被刺伤了后腰。 与此同时燕凡尘一个高从床上翻身而下扰乱了长发又扯了扯衣袍装出刚睡醒的模样拉开房门大步走到肖茹的房门口。 房内冯峡子下了地胡乱套上衣袍转身就要往外跑。 燕凡尘堵在门口问:“出什么事了?” 韩拓和柳恒等随从紧随燕凡尘身后。 冯峡子大惊失色用袖子蒙住脸直接破窗而出撒腿狂奔。 柳恒大喝一声:“什么人?!”拔剑便追。 燕凡尘直接对七彩道:“去屋里看看。” 七彩一点头直接推门而入。 屋里一团漆黑竟好似不透光。 七彩心中纳闷也越发警觉起来。她小心试探道:“肖姑娘?肖姑娘?你没事儿吧?这屋里怎么如此黑?” 七彩摸到几上的蜡烛掏出火折子将其点燃。 突然她看见几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一半隐在黑暗中一半被烛光照亮。被照亮的那半脸在浓墨一样的夜色中透着一丝鬼魅的凄惨之色。这人竟是肖茹!她穿着单薄的衣裙披上着一头长发看起来盈弱不堪。 七彩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竟…… 竟是一丝不挂的粉黛! 七彩走近一看发现粉黛的脖子被利器刺穿正咕噜噜地往外流淌着血。 七彩心中一惊忙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粉黛的脉搏发现她已经死了。七彩又转回身拍了拍肖茹。 肖茹没有反应但看起来并无大碍。 七彩快步出了房间来到燕凡尘身边将屋里发生之事除了那团看不见的乌黑都一五一十地讲给燕凡尘听。 燕凡尘听后暗自心惊不已。这一出戏本就是要试探肖茹的深浅不想她竟有这种手段能在朝夕间改了结局。只是可惜了粉黛一条人命。粉黛可能做梦都想不到那个素来柔柔弱弱的小姐不但要了她的命还扣了一盆子脏屎给她。就连死都死得不清不白。 燕凡尘攥紧拳头为心中的秘密而心惊不已。 他没有和胡颜说实话。不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曾和胡颜说过有关肖茹血的实话。 那血就好似罂粟水不断诱惑着他。 他想靠近肖茹想闻着她的味道想要将她狠狠地抱入怀中想要用力吸吮她的肌肤撕咬出她的血液! 那一天胡颜看见他与肖茹肩并肩练字。他随口搪塞过去。但实则他只是凭借本能想要吸引肖茹的靠近想要…… 扑倒她然后…… 吃了她! 无关乎男女情爱而是发自内心深处最诡异的渴望。 燕凡尘知道他一定是中了很深的毒。曾经他也怀疑过这毒与肖茹有关。可随着第七天的接近他越发不确定肖茹要得到底是什么?! 如果肖茹要他这个人为何下手如此狠辣让他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冷静下来的时候燕凡尘会想若非胡颜就是他心中的执念他真的会顺从自己的欲望靠近肖茹然后让她得偿所愿。那种全身心的渴望既是诱惑又是残忍。 燕凡尘不想胡颜为自己担心也不想成为那种事事都要依靠女人的男人。既然他是胡颜的男人就要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否则怎对得起那些爱恨缠绵?! 燕凡尘的想法很多却只是在弹指之间。他在听完七彩的回禀后立刻迈开大长腿走向肖茹的房间。 七彩想到刚进屋时那种诡异的乌黑打了个冷颤竟一把攥住了燕凡尘的衣袖。 燕凡尘回头看向七彩询问道:“有事?” 七彩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刚才看见的东西一时间有些组织不出词儿。就在她准备照实说时却发现门口处出现一张苍白的人脸。那人竟是肖茹! 肖茹扶着门框望向燕凡尘。目光落在七彩攥在燕凡尘衣袖上的手微微停顿片刻然后缓缓抬起看向七彩。 七彩只觉得一股阴冷之气从她的脚底板神器直接冲上脑门令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两下。她直接松开了燕凡尘的衣袖缩起了肩膀感觉有些冷。 燕凡尘回身看见肖茹。 肖茹的眼眶湿润了。两滴泪沿着眼角缓缓滑落过白皙的脸庞。她的嘴唇颤抖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到了。她向前迈出一步却是脚下一软直接扑向地面。 燕凡尘上前一步搀扶住肖茹。 肖茹紧紧攥着燕凡尘的衣袍露出缠绕着白布带的纤细手腕。那白布带上渗着红血丝血腥的味道随着风飘进了燕凡尘的鼻子里一路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 燕凡尘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着嗓子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肖茹抬头看向燕凡尘。她显得很激动竟是双眼一番昏厥了过去。 燕凡尘忙抱起肖茹将她送进另一间空房放到床上。 燕凡尘打量着肖茹眸光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突然他大声喊道:“七彩!” 七彩一直守在门外听到燕凡尘喊人忙快步进屋为肖茹诊治。不知为何她施针的手总在颤抖就好似在为一条毒蛇诊治而那条毒蛇随时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七彩强迫自己稳下心神为肖茹施针。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四章:肖茹姑娘狠角色 半晌肖茹幽幽转醒。 肖茹环顾四周视线落在燕凡尘身上未语泪先流。 燕凡尘心中明白事情始末知道她那颗歹毒心肠却不得不配合着询问道:“肖小姐发生何事?粉黛为何会惨死于你的床上?你…… 可安好?” 肖茹勉强做起身垂泪道:“粉黛…… 粉黛是如何死的我也不知道。昨晚我由噩梦中惊醒便失了睡意在月下坐了片刻不知不觉中竟睡着了。醒来后回到房里竟看见…… ”眼泪瞬间决堤哽咽到不能言语。 燕凡尘想:若没有胡颜若不是心中真有所爱容不得其他女子若不是有那样一番经历他真的会相信肖茹所说的一切。尤其是在这样的夜里面对这样一位梨花带雨的弱女子。那一串串的眼泪配合着哀痛、惊慌、无措的神情怎能不令人心生怜惜?然这一切在知情者的眼中又显得多么可笑? 燕凡尘不需要特意酝酿情绪立刻追问道:“看见了什么?” 肖茹攥着手指道:“看见一名男人在强行侮辱粉黛!我…… 我吓得尖叫一声他破窗而逃。许是因为粉黛看清楚了他的脸临走前他…… 他竟杀了粉黛!呜呜……呜呜呜…… ”肖茹掩面痛哭那样子别提多伤痛欲绝。 燕凡尘垂眸看着肖茹眼中是浓浓的自责之色。他轻声安慰道:“别哭了都怪我防备不严。本以为我不过是名商甲顶多被贼人惦记一些财物不想……不想竟出了这样的事情。刚才那贼人落荒而逃柳恒已经追去。柳恒的轻功不错在江湖中也是有几分盛名的。你无需担心他定能将贼人抓回千刀万剐!” 粉黛眸子的哭声微顿抽搭着抬起头看向燕凡尘道:“公子若抓到那贼人请派人告知茹儿。茹儿定要问问他为何深夜造访害我丫头!” 燕凡尘柔声道:“此时我会审问清楚你无需担心。你每天为我供血已经十分辛苦不能再多操劳。” 肖茹望着燕凡尘有些失神。 燕凡尘淡淡一笑道:“你且休息吧。明日我会请曲南一过来看看为你的丫头粉黛讨回公道。” 肖茹点了点头却又目露担忧之色犹豫道:“此事毕竟有关名节。” 燕凡尘道:“你放心。我自会小心处理。” 肖茹这才又点了点头躺回到床上。 燕凡尘转身吞咽了一口口水。 肖茹望着燕凡尘的背影眸光明明暗暗时分复杂。 七彩立在床边偷眼去看肖茹。 肖茹突然转眸看向七彩。 七彩吓了一跳竟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燕凡尘突然回头看向肖茹。 肖茹也被吓了一跳竟是呼吸一窒。 燕凡尘问:“肖小姐冒昧问一句你身上可是佩戴了什么香料?为何如此…… 诱人?” 肖茹那张苍白的脸慢慢染上两朵红霞。她垂下眼眸羞涩道:“不曾佩戴什么。许……许是体香。” 燕凡尘也有些不好意思重重道了句:“多有冒犯。”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七彩紧随其后连头都不敢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惧怕肖茹。肖茹明明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也不曾出言恐吓过。 七彩心中有事就连燕凡尘停下脚步都不知道仍旧闷着头前行。 燕凡尘唤道:“七彩。” 七彩一惊忙回头看向燕凡尘道:“主子。” 燕凡尘问:“你有心事?” 七彩抿了抿唇偷眼看向肖茹现在居住的房间见那里亮着一根蜡烛这才靠近燕凡尘小声道:“主子七彩有些怕肖姑娘。” 燕凡尘问:“为何?” 七彩抿了抿唇道:“不知主子注意过没有肖姑娘……” “我怎么了?”肖茹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七彩的话。 七彩又被吓了一跳竟浑身冒起虚汗。 燕凡尘回身看向肖茹看似关心道:“怎么出来了?” 肖茹道:“心里害怕睡不着。”眼睛一转看向七彩“正听七彩说起我这才问了一句没有吓到七彩吧?” 七彩忙摇头道:“没…… 没有。” 肖茹道:“今晚事出突然我一个人睡不着七彩来陪我可好?” 七彩一惊竟是向后退了一步道:“不!”许是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又尴尬地笑了笑“七彩睡相不好夜里磨牙不想惊到姑娘。姑娘且放心休息会有人守夜的。” 肖茹看向燕凡尘眸光中带着恳求之意。 燕凡尘道:“如果肖姑娘实在不敢入睡凡尘倒是可以陪姑娘说说话。” 肖茹目露感激之色道:“怎好不让公子休息?” 燕凡尘道:“出了这种事我自然有责任。” 肖茹垂眸道:“有劳公子。” 燕凡尘作出请的手势肖茹转身而行。 七彩悄然嘘了一口气刚放下的心又为燕凡尘提溜了起来。她以前还觉得肖茹温柔体贴肯为主子割肉放血比胡颜不知冷热强百倍。可如今看来肖茹……肖茹竟如此恐怖。就像贴着假面具的鬼刻意接近人想要夺取人的性命。一想到鬼呀怪的七彩就吓得魂不附体。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最怕那些鬼怪之物。七彩开始盼着胡颜能马上过来。在七彩看来唯有那样厉害的女子才能降伏肖茹这样的鬼怪。 七彩虽然惧怕但毕竟是位忠心的丫头。她叫住燕凡尘胡乱找个借口道:“主子柳恒快回来了。您看粉黛的尸体要如此处置?” 燕凡尘停下脚步对肖茹道:“你若睡不着先练练字我一会儿来寻你说话。” 肖茹点了点头乖巧地应道:“你自己小心。” 燕凡尘与七彩一同离开肖茹回到屋里。 七彩只觉得如芒在背好生难受。 不多时柳恒回来了对燕凡尘低声道:“那贼人武功了得在我之上。我虽没能留下他但却给了他一剑。” 燕凡尘眸光盈亮道了声:“好!” 柳恒继续道:“动手时我发现那人后腰处受了重伤。” 燕凡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柳恒看了眼燕凡尘的脸色暗道:原来胡姑娘麻袋里装着的是冯峡子。瞧冯峡子后背上的伤显然是新伤口。不得不说肖茹姑娘也是个狠角色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五章:假胡颜是谁? 县衙里传出消息冯峡子潜入县衙后院去偷女人的肚兜被英明神武的曲大人发现责令衙役们将其缉拿归案。虽冯峡子武功高强逃脱而去却被定了采花大盗的罪名。六合县里贴满了冯峡子的缉拿告示誓要还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安全的六合县。 肖县令等了又等也没等到燕凡尘提着重礼来提亲。他终于按耐不住派出师爷来到六合县寻燕凡尘问个究竟。师爷还没登门拜访就听见了许多的闲言碎语说冯峡子闯入凡尘后院肖小姐的闺房睡了一位女眷。师爷脚跟一转直接回了织花县。肖县令恨冯峡子不死辱他女儿清白当即贴出告示四处追拿冯峡子并称其为淫贼!至此肖县令也没脸和燕凡尘提彩礼只盼着他别将人赶回来就好。 一时间冯峡子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为了配合气氛燕凡尘悬赏一百两要冯峡子中间那条腿! 一桩、两桩、三桩皆做实了冯峡子的罪名。 江湖热闹了。 许是闹腾的太狠琥米也露了一下脸主动出现在司韶面前。二人说了些什么他人不知。随后琥米消失不见。 六合县里龙蛇混杂鬼影重重都在寻找一个人——胡颜。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那些有着职业技巧和操守的人例如杀手。他们不辞辛苦、不远万里而来展开搜索誓要夺得一千两黄金。至于胡颜是谁谁在乎?!他们要得只是一颗头颅而已。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胡颜”真的被找到了。 夜黑风高时“胡颜”刚要潜入县衙后院就被杀手们围堵住了。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杀手行得是刺客之道不问对错不会废话不问因由只要结果。他们掏出手绘画像对比一下后确定此人就是胡颜无疑当即使出十八般武艺招呼上去。 县衙后院停放着卫丞相的尸体准备在明天返回长安下葬。“胡颜”本是要一探究竟顺手放把火点了卫丞相的尸体。既然拉仇恨那就恨意绵绵无绝期才好。 不曾想县衙后院都没进去就被杀手们的绝招招呼上了。 这位用暗器打她眉心那位用铁链锁她双脚;这位用双钩划她双臂那位用长剑刺她腹部! 县衙后院里负责守夜的尤姬和展壕听见了动静越上墙头向下望去。这一看还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有种直接拔刀相向的冲动。 尤姬欲动手却被展壕拦住。 展壕低声道:“先看看再说。” 尤姬一抿唇点了点头。 展壕欲回去禀告曲南一道:“你先看着点儿我去禀告公子。” 尤姬将其拦下道:“都说看看再说你急什么。”尤姬想让胡颜死自然不会寻曲南一来。曲南一虽没有明说但他的一举一动无一不在表明自己的态度——他相信胡颜。 尤姬十分不愤觉得曲南一为了儿女情长背叛了卫丞相不配为人子女。她已经很久不曾和曲南一说过话了。她刻意避开他心里也不舒服但是不避开又能怎样?她不是主子做不了决定。说得好听点儿她是十二生肖是卫丞相的士。如今卫丞相驾鹤西去她就应该属于曲南一的。可看曲南一如此无情无义她心凉半截。 如果……如果胡颜能被那些人杀死倒也解了她心头之恨! 尤姬和展壕隐藏身影趴伏在墙头偷偷观看着。 此“胡颜”武功不弱但也非绝顶高手被这样一群人围攻哪里招架得住。 她腹背受敌狼狈不堪全身是伤被一剑刺穿捂着腹部背靠大树方能站立。 “胡颜”厉声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 杀手头目道:“有人出一千两黄金取姑娘人头。姑娘做鬼与我等无关。” “胡颜”微愣随即吼道:“我不是胡颜你们杀错人了!”这一吼 腹部便往外冒血噗地一声呲出去一尺远。 杀手头目冷笑道:“姑娘这些话去地下与阎王说吧!”言罢就要动手。 “胡颜”怕别人不信忙一把扯掉头上的银色假发道:“你们且看我只是像她而已并非是她。”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更为了保命她往袖子上吐了两口口水然后用袖子不停擦拭着脸。那张与胡颜有九分像的脸竟被擦掉了三分相似只剩下六分而已。 此女子展壕认识只是万万想不到扮成胡颜为非作歹之人竟会是她! 她是谁? 她就是封云起的表妹——胡蝶儿。 封老夫人的大儿子被昂哲抓走为质让她来稳住封云起等待昂哲报复。封云起不是封老夫人亲生的儿子但总归养了多年想在封云起死前给他留个后。于是带着胡蝶儿来给封云起传宗接代。昂哲夜袭封家杀戮一片。封云喜放火烧了封家。胡蝶儿疯了被封家人带走了。 却不想胡蝶儿并没有走! 展壕身形一动就要出手。无论如何要先拿下胡蝶儿再说。如果说刺杀相爷的不是胡颜就一定是这个胡蝶儿。 尤姬知自己错怪了人却是一把攥住展壕的手压低声音道:“再看看。” 展壕点了点头垂眸看向尤姬的小手一颗心怦怦乱跳。他喜欢尤姬不是一两天了。奈何自己一胖不可收拾总觉得配不上尤姬所以至今不敢表白。 县衙外面那些杀手有些懵圈了。想不到他们费尽心机布置下天罗地网最后找到的竟是个假货。这事儿传出去岂不是令人笑掉大牙?他们这群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岂不是会沦为笑谈?一想到这些就令人心生郁闷恨不得让冷剑饱饮鲜血才好。 杀手头目目露恨意恶狠狠地登着胡蝶儿问:“你为何扮成她的模样?” 胡蝶儿道捂着腹部眸光微微闪躲可怜兮兮地虚弱道:“我…… 我只是想将她引出来好杀了她得那一千两黄金。”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六章:胡颜之谋 杀手头目不曾想这女子竟打着和自己一样的心事。不过如此一来倒证明自己棋高一招。杀手头目点了点放下长剑有心放这美丽的女子一条性命。 就在这时胡颜扮演的冯峡子突然出现抽出长剑直刺向胡蝶儿。 杀手头目长剑一拦喝道:“什么人?!” 胡颜冷笑一声道:“冯峡子!” 尤姬见到胡颜扮成的冯峡子怒火冲天一抖长剑就要动手。 展壕按住尤姬道:“你仔细看看这个冯峡子的身高于偷你……咳……偷你东西的人不一样。” 尤姬善易容仔细观察了两眼后发现此冯峡子确实不是彼冯峡子。她稳下心神继续观看。 自古正邪不两立杀手和武林大侠之间更是水火不相容的存在。 杀手头目眸光一凛喝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这是要坏规矩?” 胡颜目露鄙夷之色道:“坏什么规矩?冯某人要取那女子性命自然有冯某人的道理。你们被她蒙骗冯某人可是眼不瞎、心不盲。她…… ”长剑一指指向胡蝶儿大声喝道“就是胡颜!” 杀手头目皱眉道:“她是易容的。” 胡颜怪异地一笑道:“对她是易容的。此女与冯某有过节就不在这里耽误各位寻胡颜了。”言罢上前两步直接将胡蝶儿拉起单手抗在肩膀上迈开大步就走。 胡蝶儿身上伤口不少被这么一抓一扛痛得差点儿哭出声。 杀手头目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千两黄金要离自己远去。他将长剑拦在胡颜前面道:“江湖规矩讲究先来后到此女子是我们的。” 胡颜一脚踹出骂道:“敢和我冯某人抢找死!” 冯峡子在武林中的名声虽然近日不佳但确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杀手们见扮演成冯峡子的胡颜要拼命越发认定她扛着的女子就是胡颜本人。有人争抢的瓦砾才是珍宝;被扔到地上的珍珠只是瓦砾。 杀手们还是很相信冯峡子的。于是争夺开始。 胡颜扛着胡蝶儿多有不便便将她扔下全力对敌。 杀手有八人但却无人能伤胡颜分毫。 胡蝶儿找准机会撒腿就跑。 尤姬和展壕见此忙跃出墙头撒腿就追。 一时间胡蝶儿在前面跑后面跟着尤姬和展壕;二人身后又跟着假冯峡子;假冯峡子的身后是八名杀手。这小小的六合县里格外热闹。 胡颜偷偷一乐突然发力追上展壕和尤姬扯过拼命狂奔的胡蝶儿在几个跳跃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十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开始分头去追。 展壕对尤姬道:“这个假冯峡子比真冯峡子武功高出很多。是敌是友尚不知晓你要小心些。” 尤姬点了点头道:“你也小心。” 展壕嘿嘿两声笑得像傻瓜。 先不说那些八名杀手和两名生肖追得多辛苦就说胡颜拎着胡蝶儿一路来到许老道曾居住过的院子将其直接扔到了凉亭里。 胡蝶儿被这一翻折腾小脸已是煞白。她疼得险些昏厥却还必须强迫自己清醒。她真怕自己只要稍微放松警惕就会脑袋搬家。 胡蝶儿苦苦哀求道:“大侠冯大侠您真的抓错人了。小女子绝对不是胡颜。小女子与胡颜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番打扮只是为了引出她取她人头。” 胡颜道:“我知。” 胡蝶儿微愣有些不敢自信却还是求证道:“你知?” 胡颜靠近胡蝶儿笑道:“我知道真的胡颜在哪儿自然知道你是假的。” 胡蝶儿面露喜色道:“大侠既然知道还请放我离开。小女子不胜感激。” 胡颜摇了摇头慢悠悠地道:“真是因为知道真胡颜在哪儿所以更不能放你离开。” 蝴蝶儿暗自提防起来警觉地问:“为何?” 胡颜呵呵一笑掏出一粒糖球扔入口中一边含着一边吊儿郎当地道:“因为我就是胡颜啊。”她说这话时已恢复了原有的声音。 胡蝶儿大惊失色一边向后退去一边不可置信地问道:“你…… 你是胡颜?” 胡颜点了点头戏谑道:“不要大惊小怪嘛。只许你易容成我就不许我易容成别人?我这个人有一个优点活到老学到老。你们这些晚辈确实有不少好点子不妨我借来一用。” 胡蝶儿心惊胆颤没想到自己竟然落在了胡颜手中。她忍下心中恐惧道:“你…… 你可知你已经被人悬赏?你若现在就跑兴许来得及。” 胡颜抬手提起胡蝶儿的下巴道:“我如何不知?因为…… 我就是那个悬赏者。” 胡蝶儿倒吸了一口气惊讶道:“你悬赏一千两黄金要自己的头?!” 胡颜放开胡蝶儿的下巴眼神蔑视而轻佻道:“对我悬赏一千两黄金要买一颗头。而这颗头是你的。” 胡蝶儿只觉得一股凉气在脊椎上横冲直撞最后系数冲上脖子。虽然脖子没有受伤但她还是觉得疼痛难忍。她心惊胆寒不停后退着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你……” 胡颜冷笑道:“我如何不能这样?若非如此我如何能寻到好似附骨之蛆的你?” 胡蝶儿吼道:“不对!明明是我们飞鸿殿悬赏一千两黄金要胡颜的头!” 胡颜掏出一枚令牌在胡蝶儿的眼前晃了晃道:“这是什么?认识吗?” 胡蝶儿瞪大眼睛不敢自信道:“这……这是大祭司的飞鸿令!” 胡颜道:“没错。我被花青染刺伤落水流浪在艳山之上。我知自己即将神智不清将它藏在一棵树山。这不前两天无事抽空将它取来联系了一些人以大祭司的身份下达了飞鸿令。自己悬赏杀自己的感觉其实……不错。”阿七若知道这些详情还会不会说她是猪头?若她真长着一颗猪头这世间哪里还有聪明人?呵……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七章:胡颜之怒如雷霆 胡蝶儿觉得胡颜一定是疯了!竟然…… 竟然想出这么疯狂的主意。她颤声道:“那些杀手杀了我后你如何能拿出一千两黄金给他们?届时你也会被他们追杀!” 胡颜抛起飞鸿令又用手将其抓住唇觉一弯道:“他们会追杀食言而肥的宫主大人怎会和我这样的小人物过不去?放心以杀手们的性格定然会冲着坐在飞鸿殿的那位而去。啧啧……好可惜这番热闹我不能亲眼看到。想当初我在位时就得罪了不少人想必飞鸿殿那位也能应对自如。呵…… ” 胡蝶儿心惊肉跳却又无言以对。她一直都知道胡颜不好对付。却在几招之后得了甜头开始沾沾自喜。没想到胡颜竟已经布下杀招只等她自投罗网。如此才是真正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胡颜接着道:“胡蝶儿今日看你武力不低双臂格外有力想必善于拉弓射箭。当初住在封家我便觉得被人偷窥原本以为是封云喜现在看来不但有她还有你。现在看来咱俩还真有几笔账要算一算。” 胡颜那戏谑的眸子突然一凛抬起脚踢在胡蝶儿的腹部让她整个人飞起撞在柱子上。 胡颜道:“其一我与红莲尊主在六合县外厮杀是你射出冷箭欲害我性命却…… 杀了映冉!” 胡蝶儿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干脆咬牙从地上爬起来仰起下巴看向胡颜道:“是我!” 胡颜突然出手一个大巴掌掴在胡蝶儿脸上将她打翻在地道:“昂哲血染封家你装疯卖傻被封家带走却又偷偷折返回来兴风作浪。你先是扮成我刺杀卫丞相;后又勾搭华姨娘拿唐老爷的性命作伐让唐悠误会我。” 胡蝶儿瞪向胡颜一边爬起身一边道:“对!都是我!想不到自以为是的你会被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哈哈哈…… ” 胡颜在胡蝶儿的膝盖上各踢了一脚。 胡蝶儿的膝盖骨碎裂发出惨叫:“啊!”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胡颜垂眸看着她道:“乐极生悲笑得太早都是大忌。胡蝶儿你藏得够深但…… 道行不够。” 胡蝶儿咬牙恨声道:“是!我道行不够!儿时遇见师父教我一言一行我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女子然而这一切不过只是因为她们要寻一个像你的女子罢了!我不是唯一却是最像你的那个人。你以为和你同宗是件荣耀的事?呸!你知道不知道胡姓女子那些不受关注的有多少突然消失不见?只因为她们要寻一个人模仿你!可笑的是我做了那些却只离间了你和唐悠。” 胡颜心头微颤。这一切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没那么简单。红莲尊主也好假大祭司也罢她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联系。而所有明里暗地的矛头都指向了她。为何?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有她想明白她们要得到底是什么才能反败为胜!她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她动情后伸手抓住了她的条条软肋开始用力撕扯想要将她拆开重塑。到底为什么?!她们要得又是什么?! 胡颜沉住气看向胡蝶儿道:“正常来讲我应该让唐悠躲在暗处听你这番话。但是没有。我不喜欢这种安排。她若信我就算我手中利刃在滴血她也不会相信是我杀了唐老爷;她若不信我就算我找出一百个人为我证明也不过就是强词狡辩罢了。朋友相交贵在知心。” 胡蝶儿冷笑道:“别和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没有什么人是离间不了的!” 胡颜一个大嘴巴子掴过去! 胡蝶儿惨叫一声捂着脸恨声道:“你凭什么打我?!” 胡颜淡淡道:“你还是留着力气等会儿问问我凭什么杀你吧。” 胡蝶儿咬着下唇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多话。因为她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无情。 胡颜继续道:“人选择不了命运却可以选择自己的路。你说与我同宗是苦、是 恨。你扪心自问在这个过程中你没有洋洋自得过?没有因为自己最像我而沾沾自喜过?!” 胡蝶儿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她确实自傲过尤其是在完成任务后觉得自己已经凌驾于胡颜之上完全可以取而代之。 胡颜道:“你那所谓的师父和口中的她们不过就是一群围着我转的小儿罢了。你的性命和未来掌握在她们手中。而她们却要费尽心神留意我的一言一行。她们所有的举措都会根据我不同的反应去调整改变。胡蝶儿你还想不明白谁主谁仆吗?” 胡蝶儿口中的师父和她们是她心中无所不能的神。而胡颜的三言两语就将那不可撼动的神打碎简直不堪一击。在胡颜眼中她们和师傅不过就是奴仆而已。如果师父和她们都是奴仆那她胡蝶儿又是什么? 胡蝶儿的信念在这一瞬间被敲碎。 胡颜留意着胡蝶儿的反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道:“让你师父来见我。” 胡蝶儿下意识地回了句:“师父陪伴大祭司怎有空来见你?” 一句话暴漏了太多内容。 胡颜有心试探于是冷哼一声道:“这些人夺我之位还有脸以大祭司自称?!你师父背主就算成了祭司其下场定如同此树!”一掌拍下腰肢粗细的树干应声而断。 胡蝶儿被吓了一跳脸色惨白一片。 胡颜已经可以确定胡蝶儿的师父是一名祭司。她收敛了一些气场道:“你我毕竟同宗我也可以留你一条性命。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姑且说说自己还知道些什么。” 胡蝶儿的眸子动了动将视线从断裂的树干上挪到胡颜的脸上喃喃道:“我也是在无意中得知胡家有一些小女孩和我一样是被人指点过的。但是她们长着长着许就长得越发不像你所以…… 有的女子则是因病去了有的也许还在却不知都是谁。我只知道有人要布局对付你。这个局实在是太大了。我师父只是负责寻找并指点女子一言一行一招一式的人罢了。像她这样的人应该不少。” 胡颜点了点头沙哑道:“用我胡家人对付我真是好手段。”实则她想不明白那假祭司为何会盯着胡家人不放?若说恨她趁她不备直接下黑手就好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绕如此大的圈? 胡蝶儿道:“我也不想这样。昂哲偷袭封家那晚我听你说你是我们家的祖祖祖祖祖姑奶奶心里也着实慌乱起来。”伸手去扯胡颜的衣袍仰头望着胡颜任由眼泪流淌“祖祖祖祖祖姑奶奶您救救我救救我们这些可怜的胡姓女子吧。” 胡蝶儿哭得可怜攥着胡颜衣袍的手越发用力就像溺水人攥着最后一丝希望。 胡颜却突然一脚将她踹倒垂眸看着她倨傲道:“如果她们真的培养了你的一言一行你此刻的哀嚎不过就是为了最后一记杀招。”脚下用力碾着胡蝶儿的手腕。 胡蝶儿吃痛逼迫松开手。她的手心里赫然躺着一根独针。 胡颜勾唇一笑道:“我最不喜欢的戏码就是在磨磨叽叽之后因一时心软给敌人反攻的机会。要知道敌人之所以是敌人正是因为他站在了敌人的那个位置上。”一踢胡蝶儿的手腕踢飞那根毒针。 胡蝶儿恨声道:“胡颜你不要得意你杀了我大祭司和我师父都不会放过你!” 胡颜嗤笑一声道:“你难道还没明白除掉你们这些跳蚤我便要亲自去会一会你口中的大祭司和师傅。”眸光狠辣低低地一笑森然道“她们动我族人我怎能不怒?!” 胡蝶儿心头剧震。族人她也是胡颜的族人。 胡颜闭上眼道:“时间到了。” 胡蝶儿不明所以却知道自己的把戏被揭穿了。 胡颜拔出长剑做出要砍她头的模样。 就在这时那些杀手终于寻着血痕追来。 杀手忙拦住胡颜杀手头目抢先一步砍掉了胡蝶儿的头。那动作之快甚至没给胡蝶儿留一句辩驳的时间。胡蝶儿终于明白胡颜所谓的时间到了是什么意思。 胡蝶儿的头在黑暗中飞起划过胡颜的眼前。 那一刻胡蝶儿好似看见胡颜的笑满是嘲讽与自傲以及…… 双眼中那隐约的水痕。这一刻胡蝶儿相信胡颜真的拿她当自己的族人。 胡蝶儿这一生都在模仿胡颜到头来却死在了这上面。太过讽刺呵…… 此事后“胡颜”被杀杀手们提着胡蝶儿的头去寻假大祭司索要一千两黄金气得她那脸皮僵成了木乃伊。因假大祭司不承认杀手们提着的头颅是真胡颜杀手们为此大动干戈与飞鸿殿结仇。此乃后话。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八章:花如颜出现 天色微亮。 县衙后院。 曲南一披麻戴孝手捧牌位低垂着眼睑站在棺材前不言不语。 搜侯等人有条不紊地准备着行程所需。 展壕偶尔看向曲南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尤姬走到展壕身边瞪了他一眼小声警告道:“你别多事!” 展壕低声道:“胡蝶儿扮成胡颜刺杀相爷这件事总得让公子知道才好。” 尤姬道:“如今胡蝶儿已死身首异处相爷的仇算是报了你不要再节外生枝。” 展壕纠结道:“可是…… ” 尤姬横了展壕一眼目光中带着娇嗔和一丝亲昵道:“相爷待你我不薄。相爷虽身死但其一直不喜胡颜也是事实。我们身为属下自然要为主子尽忠。”抬头看向曲南一“我们这些人理应追随公子但公子却迟迟不表态。哎……” 展壕闻着尤姬身上的幽香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曲南一道:“公子的心思难以琢磨啊。” 搜侯见都整理妥当便对曲南一道:“公子我们可以上路了。” 曲南一抬起头眯着狭长的眼睛看向敞开的门口。 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突然有人影出现。曲南一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他一直有话要对胡颜说;忧的是他最近分身乏术尚未使出手段在生肖中立威。想要掌控这些生肖容易一颗药丸一颗头颅便是睁不开的命。但是曲南一更想要人心。因为人若狠得下心命又算得了什么?! 门口出现之人头戴幕篱身穿白色衣裙行走间好似仙子踏莲而来。 曲南一面不改色但是心中却已经认定此女子不是胡颜。 来人步行至曲南一面前伸出秀美的手掀开幕篱露出那张沉鱼落雁的脸和一双盈盈秀水般的眼眸柔声道:“南一节哀。” 此人竟是花如颜。 曲南一点了点头沙哑道:“如颜容貌更胜以往。” 花如颜淡淡一笑闭月羞花。她道:“我这皮相能得以恢复南一也有一份功劳。如颜心中念着南一的好在得知卫丞相被贼人刺杀后特意赶来吊唁。风尘仆仆衣衫不净让南一见笑了。” 曲南一轻叹一声道:“如颜这么说才是折煞南一。” 花如颜眸光盈盈嗔道:“南一明明身份不凡却拿那些话糊弄我确实是个坏心思的人。如此就自罚三杯吧。” 曲南一点了点头。 搜侯捧来酒水为曲南一倒满三杯。 曲南一单手抱着牌位三饮而尽。 花如颜道:“长安路程遥远如颜送君于此盼君早归一切安好。” 曲南一在心中合计着花如颜此番前来的目的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她的脸已经修补好却非要赶在他出行之前出现为何? 曲南一按兵不动只是道:“后会有期。” 花如颜微微额首在曲南一迈开第一步时却开口道:“有一事不知南一是否知晓?” 曲南一暗道:来了。 他看向花如颜询问道:“不知何事?” 花如颜轻声道:“胡颜死了。” 曲南一的第一个反应是——说谎!胡颜若那么轻易就死了怎么对得起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些波折?花如颜见曲南一并不相信便接着道:“飞鸿令出一千两黄金要买胡颜的头。昨晚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血蝙蝠出现一共八人合力砍了胡颜的头后连夜奔赴长安去领赏金。” 曲南一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但脑中还是发出阵阵轰鸣好似被重锤击打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地回望着花如颜淡淡道:“道听途说罢了。” 花如颜勾唇一笑道:“确实是道听途说。不过空穴不来风此事虽做得隐秘却并非无人知晓。昨晚整个六合县都是他们打斗的身影。哦对了我听说你的人也参与其中就不知是哪儿两位高手了。” 曲南一眸光一凛有嗜血之色滑过。他亲自镇定道:“今日多有不便就不招待如颜了。改日再续。” 花如颜柔和的一笑道:“那就不打扰了。南一别忘了如颜曾拜托之事。参选大祭司的名额还请南一留一个给我。” 曲南一微微额首道:“自然。” 花如颜闭月羞花般一笑施施然走了。 曲南一转身走进大厅跪坐到席子上 将牌位放到几上。 搜侯等人见此明白曲南一这是暂时不打算走了。 尤姬与展壕心里发虚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曲南一垂眸看着相爷的牌位淡淡道:“都进来。” 尤姬和展壕互看一眼尾随其他人一同走进大厅齐齐抱拳单膝跪地听候吩咐。 曲南一突然一拍几看向尤姬和展壕喝道:“相爷不在公子还在你们却擅自作主当起我的家!”昨晚他在院中晃悠了一圈没有看见负责守夜的尤姬和展壕。 尤姬和展壕本就心虚被曲南一如此严厉的一吼竟是吓得双腿发软。 展壕道:“公子息怒…… ” 曲南一抓起茶碗直接砸了过去 ! 展壕不敢躲额头被砸流淌下一行鲜血。 曲南一眯起狭长的眼睛道:“奴大欺主只能说明主子太软弱可欺。展壕你辜负了本公子的一片爱护之心。” 君子一怒巨浪滔天。 展壕羞愧难当直接双膝跪地磕头道:“展壕知错请公子听属下言明…… ” 尤姬却道:“和他说什么?!公子为了儿女私情不为相爷报仇便是不孝!不问是非对错冤枉属下让人心寒。我们这些生肖一心效忠相爷有何错?” 尤姬的话好似水滴入滚烫的油锅炸了人心。 曲南一却是笑了。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尤姬面前垂眸看着她道:“尤姬你口口声声说胡颜杀了我父是你亲眼所见。” 尤姬仰起脖子道:“正是。” 曲南一突然抽出佩剑。 展壕心中一惊忙道:“公子三思!” 曲南一却看了看手中冷剑不理睬展壕而是对尤姬道:“我与你打个赌。若胡颜杀了我父我陪葬。若不是胡颜杀了我父你却执意栽赃陷害她你且自刎于此全你一个效忠相爷的名声!” 曲南一的话掷地有声。这样一个总是笑眯眯的人突然发起狠令所有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头剧震。 尤姬的眸子变得忽明忽暗开始闪躲。曲南一如此行事难道是知道了什么? 展壕知道实情哪敢让尤姬应承此事。他为了尤姬可以对曲南一隐瞒真相但却不能看着尤姬为此搭上性命。展壕道:“尤姬你还不…… ” 尤姬转头看向展壕突然大喊:“闭嘴!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展壕微愣随即道:“你…… 你…… ” 尤姬勾唇一笑眼中含泪发恨道:“我如何?我确实看见胡颜刺杀了相爷。昨晚有人冒充胡颜被人追杀那时另一件事与相爷之死何干?!公子逼迫我无非就是想让我改口。我若改口就是愧对相爷的栽培之恩!” 任谁看见尤姬这幅模样都会觉得她对卫丞相无比忠诚心中自愧不如。 曲南一听尤姬此言一直提溜着的心才算是有了一点儿依靠。如果说昨晚有人扮演胡颜那被杀之人很可能是扮演胡颜的那名女人。而那名女子应该与行刺相爷之人是同一人。只不过尤姬却要咬死胡颜不放。为何?呵…… 曲南一挽了个剑花道:“你要的证据在大厅后的隔间里。你且去看吧。” 尤姬目露疑惑之色却还是站起身走向大厅后的隔间。 所有人都开始猜测曲南一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半晌尤姬从隔间回来脸色惨白不见一丝血色。 曲南一道:“本想留你一条性命让你传些消息出去。如今你这只只会攀咬的狗去了也罢。”将长剑直接扔到尤姬脚下发出咣当一声。 尤姬仿佛被吓到竟是抖了一抖。 展壕知道一定是出了大事。有些猜测却不敢置信。 尤姬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展壕身上突然就流出了眼泪。 展壕心中一痛。 尤姬转开目光蹲下身子捡起长剑提在手中看向曲南一颤声道:“公子你不念旧情?” 曲南一冷冷道:“旧情如果只是背叛必须…… 当断则断!” 尤姬的眸子一缩身子竟向后退了半步。 曲南一道:“你以照顾相爷为由对相爷下毒手时可曾想过我们卫家将你从小养到大?!可曾顾念一分主仆之情?孟虎是蛮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你又是为谁甘愿背主?!” 曲南一的问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砸在人的心上。 尤姬提着剑的手开始哆嗦突然大声吼道:“我没有!我没有!” 曲南一眸光冷硬无情简洁有力地道:“不容狡辩!”言罢竟是突然出手袭向尤姬。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二十九章:叛徒与黑手 曲南一不是高手更做不到一招毙命。然他这一出手却起到了醒木般的作用。而这正是曲南一要的效果。 尤姬瞬间回神下意识提剑便刺。 搜侯等人一直默默注意着尤姬的一举一动。此刻见她竟然敢对曲南一动手在心中大惊的同时纷纷刀剑相向。展壕离曲南一最近竟是身子一转挡在了曲南一面前。 尤姬手中长剑刺入展壕身体鲜血沿着锋利的剑锋流淌而下汇聚成一滩。 展壕攥着剑身盯着尤姬的眼睛悲痛地喝道:“你醒醒吧!” 尤姬的眸子颤动沙哑着嗓子道:“救我……” 展壕心痛得难以形容。他轻声道:“你先放下剑。”此时对曲南一用剑就是大不敬。 尤姬微微垂下眼睑点了点头却是突然将剑向前一送透过展壕的身体直接刺向曲南一!那股狠劲儿竟有着惊天动地的气势! 众人不防她竟会如此行事。 眼见着那剑尖即将刺入曲南一的身体一声龙吟长啸“三界”出竟是直接斩断了那剑尖! 花青染衣袂飘飘站在曲南一的身边淡淡道:“也不知道躲着点儿。” 曲南一垂眸看着地上的一小截剑尖牙痛似的道:“我的…… 鸣剑。” 花青染道:“世人都说鸣剑与三界其名如此看来实在是夸夸其谈。” 曲南一的唇角抽动两下忍了。 尤姬拔出断剑展壕捂着胸口后退两步。 尤姬冷笑一声骂道:“蠢货!” 展壕缓缓闭上眼睛身体向后倒去。 搜侯一把扶住展壕。 尤姬看向花青染厉声喝道:“你藏身隔间之内就是为了揭穿我?!相爷被刺当日你为何不说偏偏等到今日?” 花青染问:“要我说什么?” 尤姬吼道:“就像你刚才对我说的说你看见了我的所作所为!”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当日说与今日说有何分别?什么时候说是我的事。说与不说还是我的是与姑娘何干?” 尤姬被气个倒仰扬起手中断剑恨声吼道:“若不是你谁会怀疑我?!”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你错了。是曲南一怀疑你所以才让我说那番话。我并非梁上君子怎可能趴在房檐上看你一举一动?” 尤姬的身形一僵好似有些不明白花青染此话的意思。她看向曲南一又看向花青染显得有些迷茫。然下一刻她恍然大悟。她被曲南一诈了! 尤姬瞪向曲南一喝道:“你使诈?!” 曲南一笑道:“兵不厌诈。尤姬你暴漏了。” 尤姬攥紧手中断剑破釜沉舟道:“为何怀疑我?” 曲南一道:“我信阿颜你却非要揪着她不放。为何?你尤姬素来温婉却在阿颜这件事上锋芒毕露。事出反常必有妖。只因你心中有鬼!尤姬想要对付阿颜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我不介意自己的剑下有枉死鬼却不喜欢出内鬼。我父重伤当晚你让所有人都去休息只一个人守夜。这本是体谅大家受伤的善念但我们卫家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十二生肖也不是摆设!主人重伤属下不在一旁照料反而躺在床上养伤这事说得通做不得!”看向搜侯“搜侯!” 搜猴向前一步道:“属下得公子吩咐暗中照料相爷看见尤姬手持银针要封相爷死穴。此穴一封相爷血流不畅会死得无声无息。属下本想动手阻止却见展壕来寻尤姬尤姬慌乱中收起银针与展壕低语几句。属下看得出展壕并不知尤姬打算于是趁着这个功夫去通知公子早做防范。不想公子竟被人下药昏迷不醒。而下药之人就是尤姬!尤姬以安神为由给公子吃了一碗甜粥。若是一般甜粥公子不会昏迷不醒。隔天就算公子醒来也不知自己曾被尤姬下药 只会以为自己伤心过度才会导致身体不适。属下叫不醒公子只要返回相爷房间恰好看见尤姬追着一银发女子且大声喊着刺客。相爷被刺身亡属下难辞其咎。”单膝跪地一脸自责、悲痛与愤怒。 曲南一看向尤姬道:“本想留你一命当颗反攻的棋子。只可惜你自己急着找死怨不得别人。” 尤姬恨声道:“既然有搜侯为证为何还让花青染躲在隔间里?!” 曲南一道:“如果一开始搜侯就出来指证你你可会认罪?” 尤姬哑然。确实如果一开始是搜侯出来指证她她一定会矢口否认且倒打一耙。然谁都知道花青染是张天师的关门大弟子是清心寡欲的道士他的话自然更有说服力。再者相爷被刺身亡就发生在花云渡他也有话语权。却不想花青染只是随口一说在诓她! 尤姬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却想着要逃出生天。她开始向后退去还边退边说:“相爷是待我不薄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公子既不收我相爷也没有为我打算的准备。你们卫家就是想将人用到死也要给人一丝甜头尝尝!有人许诺我只要卫相一死就会迎娶我过门。届时风风光光无人能及。” 曲南一微微挑眉不语。 尤姬扬起下巴故作高傲道:“你们这些人见到我都要叩拜!” 曲南一想了想道:“是薛喆玄吧?” 尤姬心中一惊没想到曲南一一语中的。她自认为从不曾露出破绽竟还是被曲南一看破。 曲南一仿佛知道尤姬心中所想竟是摇头笑道:“如今的王爷当中除了年纪太小尿床的、上床需要人搀扶的每走一步都要晃三晃的就剩下两位王爷了。其中一位妻妾成群最爱沾花惹草色胆包天的主儿。剩下一位便是温柔多情风度翩翩的六王爷薛喆玄了。恰好这位还是鳏夫。” 尤姬咬唇不语。 曲南一讽刺道:“还请尤王妃在区区这里做客一段时日让区区尽地主之谊。” 尤姬冷笑一声道:“休要拿话恶心我!今天我落在你的手中就没想过会活着出去!”突然出手将断剑投掷向曲南一然后放出独针逼退众人撒腿便跑。 花青染挥“三界”再次将“鸣剑”斩成两截并用“三界”一扫将斩下的那节断剑当成飞镖袭向尤姬的小腿。 花青染这一手十分漂亮。 尤姬闷哼一声趴在了地上。 曲南一道:“废了武功关起来。” 尤姬突然哈哈大笑。 曲南一皱眉道:“你这么笑是想让我问你为何这么笑从而寻得一线生机?” 尤姬被揭穿脸上变得不太好看但那笑却又不好马上收回。于是大笑到扭曲的别扭表情就出现在尤姬的脸上。 曲南一接着道:“别笑了。本就不是美人这么笑太磕碜都露出了一颗牙洞。啧啧…… ” 尤姬气了个倒仰骂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要杀要剐给个痛快话!” 曲南一嗤笑一声道:“本想留你一命既然你急着死那就算了。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总要成全你的最后一个心愿。是杀是剐随你好了。” 尤姬听曲南一这么说所有的硬气都变成薄冰一击即碎。她慌了乱了恐了。一想到自己真的会被处死再也见不到薛喆玄她内心的恐惧就如同汪洋大海瞬间将她淹没。不她不能死! 尤姬开始求饶十分急切。她道:“不…… 不要我不能死求你…… 别杀我…… 尤姬心里是效忠相爷的。只是见相爷已经重伤眼瞧着活不了了才…… 才想帮相爷减少一些痛苦。对!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她看向展壕苦喊道“展壕你帮我求求情啊!你不是喜欢我吗?你忍心看我去死吗?!” 展壕攥紧拳头扭开头。 尤姬心中一凉破口大骂道:“展壕你个胆小如鼠的男人!我尤姬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种男人!你肚满肠肥蠢笨如猪不配我!” 展壕咳嗽出一口血推开搀扶着他的搜侯走到尤姬面前道:“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在你眼中真的如此不堪?” 尤姬冷笑道:“喜欢我尤姬的男子理当顶天立地而不是一个奴才!你既然保护不了我有什么脸面说喜欢我?你若为我杀出重围再和我说喜欢。否则不配!” 曲南一摆摆手对搜侯道“将她送到牢房和何敬作伴那才是她的良配。” 尤姬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的唇瓣颤抖哆嗦道:“要……我把我送去何敬那里?” 搜侯直接扯起尤姬将她往牢房的方向拖。 尤姬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喊叫:“不要!不要!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何敬没有死但是全身溃烂很多的小虫子在他身体里爬进爬出。一想到那些虫子会钻进她的身体然后褪掉她的长发顶出她的眼睛和牙齿在她的肌肤上钻来钻去她就不寒而栗。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章:神秘女子的吊唁 尤姬想死真的想死。她不是非要咬着胡颜不放而是怕胡颜看见她欲杀卫丞相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不成想刺杀卫丞相的不是胡颜而是一个假冒者。她嫉妒曲南一相信胡颜胜过自己所以才一口咬定就是胡颜杀了卫相。 尤姬将声音都喊得劈叉了却无一人为她求情。 站错队的人就是叛徒。 展壕身体一歪终是昏死过去。 展壕虽不是叛徒但他被尤姬蒙骗对曲南一不忠是事实。眼下他是死是活都看曲南一是何意。曲南一今日立威不但让众人心服口服且让他们深刻地认识到这只笑面虎有着比卫相更深更狠更毒的心思。因此没有人敢擅自做有关展壕的决定。 曲南一垂眸看着展壕终是道:“请个大夫给他看看。” 众人松了一口气觉得曲南一是位仁厚的主子。 曲南一却接着道:“待他病好抽一百鞭逐出卫家!一次不忠永生不用!”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忙收腹屏息不敢造次。 帮展壕养伤是全了主仆情谊;将展壕抽一百鞭是因他不忠于主子为美色所惑;将他赶出去是因为将他留在卫家也不会再得重用赶出去许有另一番天地。 曲南一做事滴水不漏令人不得不服。 花青染见事情处理妥当便要走。 曲南一让众人退出大厅对花青染道:“你昨晚来寻我却不发一言可是测到什么?” 花青染道:“昨晚测了一字心中不安来寻你说说话。” 曲南一笑道:“什么字能让花道长不安?” 花青染道:“以水泼几水流成一个口字却被一行水从中间断开成了日字。原是井口隐于暗处其深不见底不易被外人窥探深浅。这讲究的是一个藏。然口字被一刀分开成了日。井口现于日下何处藏身?这便是露。飞鸿令出要取她头颅。她露出头便是一刀。着实令人心生不安。” 曲南一用手揉了揉胸口道:“能不能说点儿好的?听你这么测字我这块发紧有些疼。”转而道“哎你这人既然测出她有难为何不去救她却跑到我这里来静坐何意?” 花青染道:“我与她再无瓜葛为何要救她?” 曲南一一哽却道:“不对啊!你与她不再有瓜葛可却大半夜的为她测字何故?闲得蛋疼?” 花青染的视线往曲南一的胯间一扫道:“你蛋疼过?” 曲南一知花青染这是想避开话题他也不说破只是在心中对他竖了竖鄙夷的手指嘟囔道:“人家和尚吃斋念偷喝酒花老道却是斩断了七情六欲还惦念着一个人。呵…… 修身修心修不过欲啊。” 花青染转开眼淡淡道:“看来你是闲得蛋疼。” 曲南一用胳膊肘拱了拱花青染道:“你这谪仙一口一个蛋的好吗?” 花青染道:“我说得自然都是好的。你若没蛋我就不说了。” 曲南一的嘴角抽搐两下道:“你才没蛋!” 花青染淡淡道:“无聊。”做势要走。 曲南一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道:“你出去寻寻她。昨晚我眼皮一直跳。今天花如颜过来说血蝙蝠杀了阿颜。这话我是不信的。但没看见她心中总是不安。”眼睛一转“要不你再算一卦看看她身在何方?” 花青染干脆不搭理曲南一挣开他的手径直向外走去。 曲南一喊道:“喂!你到底去不去寻啊?!” 花青染道:“没空。” 曲南一跺脚骂道:“你个棒槌!当初不让你追着她跑你偏要追着她;如今让你去寻你却说没空!你那空闲就留着后悔去吧!” 花青染脚步微顿回过头看向曲南一勾唇一笑道:“南一大度。”转身走了。 曲南一望着花青染的背影有些吃不准他的意思。想了想突然张口骂道:“大度你爹个腿儿!” 花青染走后曲南一收拾一番准备再次启程。 不想又出事了。而此事才是真正应了花老道所测的那个字。 就在曲南一等人要出门前县衙后院又来人了。 一人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幕篱站在门口堵住了众人的去路。 搜侯上前一步询问道:“不知阁下有何事?” 黑衣人伸出一只干瘦却修长白皙的手用食指指向曲南一。而她的食指上赫然垂钓着一只精巧别致的银牌上面雕刻着飞鸿殿的样子中间刻着一个古朴的大字——祭。 此令牌唯有飞鸿殿的祭司才能佩戴。 曲南一捧着牌位的手指一点点儿捏紧脸上却不见任何慌乱。他忙上前两步微微垂首道:“不知祭司前来吊唁有失礼数里面请。” 黑衣人收起祭司牌随同曲南一向里走去路过棺椁旁时脚步略停片刻然后继续尾随曲南一进入大厅。 搜侯知道卫丞相最恨的就是飞鸿殿的人。表面上虽看不出什么的但暗地里做了不少和飞鸿殿对着干的事儿。如今卫丞相遇刺身亡飞鸿殿派人来吊唁总觉得不对劲儿。 搜侯怕眼前的这位祭司对曲南一不利于是持剑站在曲南一的身后侧随时准备拼死一搏。 曲南一却道:“去准备一些茶水送来。” 搜侯虽有犹豫但却知道曲南一定然有自己的打算。他跟随曲南一有段时间知他心思极深、善于谋略不会无的放矢于是应了一声走出了大厅关上房门吩咐其他人去准备茶水自己则是守在门口等候差遣。 大厅里阳光透过窗纸照射到几上可以看见空气中漂浮起的灰尘在慢慢的飞舞虽不张牙舞爪却也令人生厌。 曲南一与祭司面对面跪坐到席子上。 曲南一看似将卫丞相之死上报给了朝廷实则不然。如今飞鸿殿来吊唁就显得别有意味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一章:毒杀曲歌 厅堂里十分寂静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许是因为卫丞相已死的原因周围萦绕着一种阴森森的气氛始终挥之不去。 曲南一虽长袖善舞但此时此刻并不想过多奉承眼前人。飞鸿殿已经被假大祭司控制来者绝非善类。只是在没摸清楚对方的真正用意时不好贸然出手。 不多时搜侯敲响了房门道:“公子茶水沏好了。” 曲南一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亲手接过茶盘转身走回到几前放下茶盘跪坐着提起茶壶为彼此倒上茶水两杯道:“请。” 祭司不动只是隔着幕篱看着曲南一。视线从他的脸上一路向下来到他的手腕上。那里有颗青色的小点。只有米粒大小却不是胎记。 曲南一任由对方打量毫不扭捏作态一副坦荡模样。 半晌祭司开口道:“开棺让我送卫相一程。” 祭司的声音十分暗哑但却能听得出这是一位女子。她的语气没有命令之意却令人无法拒绝。 曲南一面不改色却是已经动了杀意!卫相已经装殓好准备上路哪能说开棺就开棺?这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飞鸿殿此番派人来定是要确认卫相死了没有好进行下一步的安排。卫相一死飞鸿殿里的假货再也无需顾忌。如此撕破脸的时候也就到了! 世事真是好笑而诡异。曾经卫相一直针对胡颜所在的飞鸿殿胡颜却处处手下留情给他喘息的时间。如今飞鸿殿易主反而要与卫家争个你死我活。为何?只因曲南一是胡颜的男人! 曲南一不软不硬地道:“祭司这种要求实在无理此时开棺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南一身为相爷嫡子万万不敢如此行事也不能如此行事。” 黑衣祭司道:“此事在我不在于你。”她的声音十分平淡也并没有半分威胁之意却令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曲南一轻叹一声垂眸道:“祭司前来不单是要开棺验尸吧?”这话便是退了一步让开棺验尸有了商量的余地。 黑衣祭司道:“我的任务就是开棺验尸至于其它与我无关。” 这话有些令人摸不清头脑。不过曲南一心思玲珑稍作联想便得知此事之后定然还有后招只不过不是眼前人负责的而已。 曲南一有些想不明白这黑衣祭司为何如此说话?其实她可以不回答他的问题但是她却答了。曲南一只得道:“如此看来这开棺是无法避免了。”扬声对守在门外的搜侯道“搜侯去将相爷请进灵堂祭司要开棺验尸。” 搜侯心中一惊忙道:“公子相爷的尸身已经送入棺中装上马车再拆下来恐有不敬。” 曲南一不语。 搜侯明白其中的无奈只能眼眶一红道:“属下这就去请。” 院子里有条不紊的忙活着将相爷的棺材从马车上台进了灵堂。 大厅里曲南一问:“敢问祭司这开棺前的三杯酒水您是敬酒还是以茶代酒南一让人准备。” 黑衣祭司伸手抓起几上的茶壶道:“无需费心准备以茶代酒此壶足矣。”言罢又拿起茶杯站起身向外走去。 曲南一紧随其后出了大厅直奔灵堂。 生肖等人各个怒目而视只待曲南一一声令下就拔刀相向。相爷活着的时候没少给飞鸿殿使绊子如今相爷刚驾鹤西去她们就来找麻烦。尤其是还要开棺验尸简直是对相爷的大不敬。 曲南一微垂着眼睑不做任何表态。 黑衣祭司和曲南一想继走进灵堂站在棺材前。 那棺材呈紫黑色没有雕刻什么精美的图腾却有种古朴大气的厚重底蕴。那是木头一年一个年轮生长出的岁月痕迹是任何虚假繁华比不了的真实。也许正是这种厚重到令人无法呼吸的真实才将人心压扁无法正常跳动。 黑衣祭司对曲南一道:“还请公子出去。” 曲南一没有说话搜侯却怒不可遏喝道:“欺人太甚!” 黑衣祭司也不搭理搜侯只是将第一杯茶水掉在棺材前道:“黄泉路上一杯茶余香袅袅升仙路。”又倒了一杯茶送入幕篱内仰头喝下。 曲南一扫了黑衣祭司一眼后转身出了灵堂。 搜侯忍下怒火随同曲南一出了灵堂并关上了房门不让阳光进入。 黑衣祭司倒下第三杯茶洒在棺材前道:“金樽棺下二杯茶脚踏莲花君可渡。”倒上第四杯自饮而下。 第五杯洒在地上道:“故人心中三杯茶彼岸花开影不独。”第六杯入腹。 放下杯与壶取下幕篱露出那张虽被岁月打磨却仍旧如皎月般的脸庞。她走到棺材前用力推开棺材盖向里望去。 这一看却是目光微愣。 想不到棺材里是个石人。 看来卫言厅并没有死。 女子唇角染笑那般骄傲。突然她吐出一口乌血! 她中毒了被自己儿子下了毒。 然而她非但不怨他反而觉得十分欣慰。在这场局中她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但是他的儿子不是。她的儿子是她的骄傲够狠、够稳竟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对她下此剧毒。果然心机了得!如此就算她死也死得瞑目了。只不过她永远无法与他相认也无法告诉他她是他的娘亲。她要马上毁掉自己的脸万万不能被卫言亭看见否则…… 让儿子如此承担这弑母之痛? 女子抬起手抓向自己的脸…… 院子内曲南一等着去收尸。他的心不静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唯有闭上眼睛强行稳下不安的情绪。 就在这时胡颜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走进了县衙后院。 她是来吊唁的。 曲南一皱眉闭着眼竟没看见胡颜。 胡颜见曲南一这样误以为他心中烦乱便没有和他说话只是从他面前走过直奔灵堂而去。 搜侯和其他人看见这一幕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有心提醒曲南一却怕打扰他闭目养神。再者搜侯知道胡颜的真实身份觉得让她去会一会那前来开棺验尸的祭司是再好不过的。于是大家都保持里沉默。 胡颜推开房门走进灵堂正好看见那女子抓向自己的脸。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胡颜突然出手竟是瞬间移动到女子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既惊喜又愤怒地问:“曲歌!这是何意?!” 曲歌望着胡颜颤着已经发黑的唇唤了声:“宫主。”身子晃了晃竟是要倒下。 胡颜见此立刻明白她是中了剧毒。胡颜一把抱住曲歌的腰用另一只手将争气送入她的体内强行护住她的心脉。 曲歌摇头道:“没用了来不及了。” 胡颜的眸光染了嗜血之意沉声道:“是谁下毒害你?你为何出现在这里?!”两个问题至关重要。 曲歌知道自己要不行了于是长话短说道:“假祭司屠了您的人却留下了我。她以南衣性命要挟我让我来开棺验尸。南衣误以为我是假大祭司的人对我下毒。”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宫主属下求你千万不要让南衣知道是他杀了我。咳…… 咳咳…… 属下不是位好母亲也不是您的好暗祭。属下与卫言亭真心相爱私自产下一子若非宫主大量岂能容我。原本只要等到这次参选大祭司结束就能……咳咳…… 就能离开飞鸿殿与言亭一起却…… 却不想出了这种事。宫主那个假大祭司定预谋多年且不像普通人您…… 小心…… ” 胡颜点了点头沙哑道:“一入飞鸿终身误多少痴男怨女的青春葬送其中。” 曲歌笑道:“能追随宫主是曲歌之幸。曲歌只求您千万别让南衣知道是他杀了我。这是假大祭司的阴谋千万不能让她得逞!往日言亭最恨祭司我不敢与他坦言。如今…… 又让宫主帮我欺瞒南衣属下…… 属下实在无脸再见您。” 胡颜道:“我应你。” 曲歌的呼吸变得急促却仍旧坚持道:“ 南衣已经中蛊一颗在手腕处一颗在心口。若动情便会爆裂药石无救!” 胡颜心中生恨发现这个假大祭司的手段之卑劣简直罄竹难书。红莲尊主是变态、是恶、是扭曲但她都是直奔她而来不会拐这么多的弯。假大祭司则不同她是在谋划一盘局将所有人都算计到里面。她到底要做什么没有人知道。 胡颜发现活在这世上的老怪物还真他爹的不少! 胡颜看着曲歌的眼睛道:“你且…… ”放心两个字尚未说出口就见曲南一一步跨进了灵堂看见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而曲南一的旁边站着一位马夫打扮的人竟是…… 卫丞相! 四个人八只眼皆是一愣。 心惊、慌乱、无措、感伤、柔情、惊喜…… 各种情绪系数涌动无法形容。 卫丞相怎会不认识曲歌?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颜是他夜半失眠的原因是他后半辈子最大的渴望是他…… 一生的痴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二章:嗜杀决裂无从解 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扭曲、变形让人认不出它原有的样子。 曲歌是胡颜的暗祭与她最是贴心如今她已经跨入死神的大门却硬撑着不敢闭上眼唯恐将这罪孽重压在曲南一的身上。曲歌认为胡颜是无所不能的即便曲南一恨她也无法动她分毫。殊不知她给胡颜留下的是一道最难解的仇恨。只因胡颜与曲南一真心相爱彼此之间并非陌生关系。 这场戏终究还是将胡颜逼上来绝路。 胡颜一巴掌拍飞曲歌喝道:“叛徒!” 曲歌的身体撞在棺材上发出一声闷响。她却冷笑一声拔出腰间匕首刺向胡颜。 胡颜飞身而起挡住卫丞相和曲南一的视线看着曲歌。 曲歌露出歉意的眼神将匕首刺向胡颜的胸口。然而她的匕首软弱无力脚步也踉跄了起来。她坚持不住了。 胡颜心中一痛扬起手直接补了一掌击碎了曲歌的心脉。 曲歌终究是死在她的手里而不是…… 曲南一。 胡颜站定看着曲歌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曲歌以为曲南一逃出了假大祭司的算计却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谋划。假大祭司先是让飞鸿殿的祭侍来抓胡颜造成一种声势。然后安排胡蝶儿扮演成胡颜刺杀卫丞相害死唐老爷。再然后以曲南一的性命威胁曲歌让她来开棺验尸。曲南一怎会放过假大祭司的人?于是下毒害曲歌不死不休。胡颜赶来非但没能救化解与卫丞相的仇反而……正中假大祭司的布局身陷诡计当中无法自拔。 正如曲南一为她不惜与飞鸿殿对立;而她必然要为曲南一扛下弑母的罪名。没有解释也不能解释。 那些所谓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才是狗屁! 卫丞相有些不敢自信觉得眼前一幕充满了诡异感是那么的不真实。 他迈着仿佛灌铅的双腿蹒跚着来到曲歌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下伸手去抚摸爱了一辈子、寻了一辈子的女人。 曲南一再见胡颜心中正欢喜却见卫丞相如此行事那颗不停翻滚着的心突然就是一窒一种十分不好的感情突袭而来令他…… 忘了呼吸。 尤其是在卫丞相用颤抖得不成调的声音吐出了那两个字——曲歌。 曲歌曲南一的生母。 曲南一迈向胡颜的腿突然一颤一种无法承重之痛席卷全身。若非万箭穿心不过如此。是他对自己的母亲下毒?! 曲歌已经没有了呼吸。 卫丞相抱起她的尸体发出尖声哀嚎。那声音之悲痛令闻着落泪。 他絮絮叨叨地道:“曲歌曲歌你不留一言就走十九年了男衣已经二十五岁了你回来看我却是让我为你收尸吗?!你好狠的心呐!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爷俩是如何过来的?我知你心性怕你不喜一直孤家寡人守着我们的家。南衣二十五了却一直不曾取妻你可知我为何不逼他?因为我在等你啊!等你回来为儿子挑一个媳妇我们一家好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你……你怎么就在今天回来了?你…… 你是来看我的吗?我很好我一直很好我只是假死误导政敌罢了。你…… 你是不是也是假死?你是不是因为我假死也要让我尝尝生离死别的滋味?曲歌你醒醒我知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 ” 曲歌不会醒因为人生不能重来。 卫丞相疯了般嘶吼着声声泣血。他突然看向胡颜目光阴森充满恨意。他放下曲歌冲到胡颜面前扬手就掴了过去! 胡颜向后一退避开卫丞相这一击。 卫丞相目眦欲裂道:“毒妇!你去死!是你是你带走了我的曲歌让南衣没有娘亲让我没有娘子!我苦等十九年从不敢问你曲歌去了哪里。见你与南衣你侬我侬我心存侥幸以为曲歌定然活着否则你怎么有脸来狐媚我们的儿子!你…… 你打死了我的曲歌你让我家破人亡我和你拼命!”卫丞相捡起曲歌的匕首不管不顾地刺向胡颜。 胡颜一扫袖子挥开卫丞相愣声道:“曲歌是本宫的暗祭就要衷心于本宫。本宫亦承诺大选之后放她与你们团聚。如今飞鸿殿被贼人占领曲歌…… 为了保全你们的性命背叛了本宫!死不足惜!”言罢一甩衣袖就要离开。 曲南一却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那般用力。 曲南一垂眸看着地面沙哑道:“她是中毒而亡对不对?” 胡颜却道:“南一你难道不知我之能祭司之能?区区毒药咳出去便好怎能伤我们性命?” 曲南一的手开始颤抖却仍旧死死攥着胡颜不放:“你……你为何…… 杀她?”这话问得艰难。 胡颜面不改色道:“不为我用者皆是叛徒!南一我是要拿回飞鸿殿的任何挡路之人不!能!留!” 曲南一闭上眼睛松开了手。 胡颜心痛如绞却知这种痛不如曲南一心中之痛的百分之一。她的任何安慰都是最大的讽刺。于是说话不如闭嘴。 胡颜想到曲歌所说曲南一中蛊之事伸手去攥他的手腕。 曲南一却突然一扬衣袖大吼一声:“滚!” 声嘶力竭断然无情。 曲南一的衣袖在空中翻飞出绝情的弧度好似细碎了空间与时间成为缓慢而沉重的一笔。 胡颜看见他手腕处的那粒青色小点眸光骤然冷得骇人。 曲南一看见胡颜的眼神心中之痛翻江倒海将其淹没。 他不想问却还是忍不住问:“你杀娘的时候可曾想过我?” 胡颜道:“你若背叛结局一样。” 卫丞相突袭一匕首滑过曲南一的眼直接刺向胡颜的后背。 胡颜明知道卫言亭的动作却……没有躲。因为只有身体的痛才能掩盖住她心里的痛。 卫丞相得手还想拔出匕首再刺。 胡颜转头看向卫丞相一脚将人踹倒然后带着匕首飞身离去。 曲南一的手腕和胸口传来剧痛竟是双眼一番痛昏过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三章:纠情成团 胡颜拔掉匕首将其擦拭干净收入腰间这是她送给曲歌的匕首陪伴曲歌近三十年。如今也算是物归原主。 她失血过多整个人都在急速的变老。但这一次她不再慌张。她已经成功将自己活成了靠血活着的老怪物。呵…… 胡颜步履蹒跚沿着热闹的集市走向凡尘。 她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缓解一下这突如其来的心痛但是不能。肖茹这颗毒瘤在今日供血之后必须铲除。至此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寻找解除这种血咒的办法。当然就算一个月后寻不到解决办法她也能让肖茹老老实实地躺上一个月不再兴风作浪。 胡颜的样子有些狼狈但背脊却挺得笔直。她的后背被鲜血染成了粉色旁人就算看见也不会认为那是血。 短短的一条街道她一路行来竟好似走完一生。每踏出一步她的皱纹便加深一条。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路人不知她心中哀痛只是路过她的青春留不下任何痕迹。这样也好。 巧得是花青染正陪着杜莲生在沿街溜达。 三个人再次相遇。 杜莲生不知眼前这位老者是谁花青染却是心如明镜。他微微垂眸望着胡颜嗅着她身上的血腥味问道:“你受伤了?” 胡颜点了点头。 花青染道:“要去哪儿?” 胡颜道:“凡间。” 花青染道:“我送你去。” 胡颜摇了摇头诺动脚步绕开花青染径直前行。 花青染回过身望着胡颜的背影看着她后背上的一片粉色心脏突然就是一阵急缩。痛。似乎没经过任何思考花青染大步走到胡颜身边直接将人抱起。为了避免触碰到她后背上的伤口他竟将人面对面按在自己的胸口并用双手托着胡颜的屁股。 如此诡异却又完美的和谐。 胡颜脑中的想法有些纷乱又因失血过头而昏昏沉沉此刻被花青染抱进怀里后才回过神察觉到彼此姿势的怪异。 她既不挣扎也不想说话干脆头一歪趴在花青染的肩膀上将脸窝在他的颈窝处。这个动作扯痛了她的伤口却令她的心稍安。眼下心安比什么都重要。 花青染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一颗心也随时砰砰跳动。他稳住心神迈步前行。 杜莲生尾随在花青染的身边明目张胆地打量着胡颜。只可惜她只能看见胡颜的满头银发。杜莲生看不到胡颜的脸色便是去看花青染。 花青染面无表情但眉间却拧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与心疼。他的脚步很快杜莲生有些跟不上他。她开始大口喘息用手捂着受伤的肩胛放慢了脚步。 然花青染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这是从未有过之事。不不是从未有过而是第二次。花青染第一次置她不顾是因为一位头戴幕篱的女子突然出手伤她。当花青染看清那位女子的真容后便成了这幅被勾魂的模样。难道…… ? 杜莲生心中一惊猜测二者可能是一人。如此说来刺伤她的女子便是眼前这位银发老妪咯? 杜莲生发出一声痛苦的*终于让花青染停下了脚步。 花青染转回头发现杜莲生非但没跟上来反而捂着伤口倚靠在墙边痛得小脸煞白。 花青染忙走回去问:“可是走得太快抻到伤口?” 杜莲生摇了摇头道:“我无碍你还是快送这位婆婆去医治吧。”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 杜莲生却道:“不我和你一起去。”咬牙站直身体一副坚韧的模样。 花青染只得稍微放慢脚步与她同性。 胡颜趴在花青染的肩膀上想也许她并不是那么在乎花青染。曾几何时她确是心动过但是她对花青染的感情并不如自己想象得那么深刻。花青染为了她斩断七情六欲。她能为花青染做得也许只有成全和放手。 花青染风华无双理应有美相陪小桥流水人家也好大漠孤烟也罢总要有一位女子可以陪他海角天涯。而自己欠下一身情债永远也无法与他一世一双人。 胡颜闭着眼嗅着花青染身上如同冷莲般纯洁的气息用手环住他的脖子放任自己这一刻的脆弱与依恋。 花青染感觉到胡颜的亲呢就好似一尾小鱼游进他平淡无波的湖水中搅乱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行至凡尘后院燕凡尘得到消息直接迎了出来竟是连鞋子都顾不得穿。 他一边伸手去抱胡颜一边急切地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青染道:“她受伤了。” 燕凡尘往回抱胡颜但花青染却抱着不放手。 燕凡尘吼道:“你倒是松手啊!” 花青染道:“她后背有伤我直接将她送床上去更为稳妥。” 燕凡尘横了花青染一眼转身带路:“过来。” 胡颜轻轻一推花青染直接从他身上翻身跃下站在地上对他道:“回吧。” 花青染见胡颜神色冷淡呼吸便是一窒。 燕凡尘扫了眼杜莲生挑眉看向花青染道:“怎么还想拖家带口留下吃饭?你欠的银子还没还呢。” 要说牙尖嘴利燕凡尘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他这个人格外护短。别看他不喜欢花青染这些美男子围在胡颜身边但是如果谁抢了胡颜的人那绝对会让他心生不快。在他看来胡颜可以不要别人但别人没有权利不要胡颜。不蒸包子还争口气呢! 花青染有些发窘杜莲生亦是心生不快如此明显的奚落当谁听不出来?只不过杜莲生是聪明女子不会在此时此刻逞强。她微微垂下眼睑扯了扯花青染的衣袖道:“为何欠他银子?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可拿出来应应急。” 燕凡尘嗤了一声道:“梵香生骨膏好用银子自然也要好还。”+ 杜莲生抬头看向花青染感动道:“原来是为了我。”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四章:红尘魔丈重重 燕凡尘最不耐烦看这样的戏码直接赶人道:“行了行了别你侬我侬的了看着牙酸。”伸手环住胡颜的腰肢轻柔地揽着一边向屋里去一边柔声问“怎么受伤了?” 胡颜不答这个问题而是道:“花道长的银子就算了。他今日送我回来我们得回报一二才好。” 只有外人还需要回报。自己人哪里需要那么客气? 燕凡尘明白了胡颜的意思说不欣喜是假。他点了点头亲呢道:“宝宝说什么就是什么。” 胡颜勾唇一笑尽管显出老态却也有几分与众不同的风情。 花青染就想个局外人站在哪里看着胡颜与燕凡尘之间的深情款款。眼前的画面由一位老妪和一位风华绝代男子组成明明十分不和谐却令人心生嫉意。花青染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明明斩断了和胡颜之间的爱恨情仇结果…… 仍旧无法放下她。是那些记忆吗?午夜梦回时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记忆?那么炽热一遍遍燃烧着他的灵魂。醒来后他心如止水;入睡后却又陷入万丈红尘…… 燕凡尘将胡颜迎进房内关上房门连句送客都省了。 杜莲生见花青染发愣便轻声唤道:“青染我们走吧。” 花青染回神垂眸看向杜莲生有些失神地唤了声:“妹妹…… ” 杜莲生微微垂下眼眸道:“你若喜欢唤我妹妹也无不可只是…… 凡事都讲究一个缘法。我还是想寻到张天师请教一下自己的那些梦为何于你息息相关。” 花青染攥紧拳头道:“走吧。总能寻到师傅的。” 二人相继离开。 肖茹从房间里探出出来看了一眼竟是目露诧异之色。 七彩得知胡颜受伤于是快步走出自己的房间。她路过肖茹的窗口看见肖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心下竟是惊恐万分忙低下头加快脚步走到燕凡尘的房门前听候差遣。 当燕凡尘喊她名字时她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胡颜已经脱了衣裳趴在床上露出略显老态的后背仅在腰腹部盖着被子。她那一头银发落在燕凡尘的手中穿梭在手指间编织出精致的长辫垂在耳边。 胡颜的伤口已经处理干净只等着七彩来看看是否伤了筋骨。 七彩净手后仔细看了看伤口道:“伤了骨头。” 燕凡尘心疼不已直接开始发飙破口大骂道:“是哪个龟孙子伤了你?!爷饶不了他!非得把他塞他家祖坟里把他祖宗拉出来鞭尸不可 !” 胡颜痛苦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她勾了勾唇角道:“先处理伤口吧燕老板。” 燕凡尘深吸一口气道:“你等着。”言罢就要往外跑。 胡颜一把攥住他的袖子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回梵香生骨膏吧?” 燕凡尘道:“都给人的东西哪能往回要呢。我这里还有。”轻轻推开胡颜的手撒腿跑了出去。片刻后捧着一个木头匣子回来。打开木头匣子露出满满一下子梵香生骨膏。 胡颜目瞪口呆道:“这都是梵香生骨膏?” 燕凡尘眨了眨眼睛狡黠地笑道:“自然。” 胡颜道:“你又骗了青染。” 燕凡尘道:“都说童叟无欺他既非童又非叟我不骗他骗谁?再者那老者确实只给了我三块梵香生骨膏。我给花青染的是我自己得了方子后自己研究着配的。看样子效果也不错。”从木匣子里拿出一盒梵香生骨膏打开仔细地涂抹在胡颜的伤口上“你呢也用用我自己调配的梵香生骨膏。那老头子人不错就是太脏。他那手比梵香生骨膏还黑。” 胡颜将头埋进双臂间笑了。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失去燕凡尘她会怎样。也许她最爱的那个人不是燕凡尘但燕凡尘绝对是她不可或缺的存在如阳光给她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燕凡尘见胡颜双肩颤抖误以为她痛得狠了忙放轻了力道哄道:“我轻点儿你……你忍着点儿。要不我唱曲儿给你听吧。” 胡颜闭上眼睛用鼻子嗯了声。 燕凡尘一边给胡颜涂抹梵香生骨膏一边唱起了胡颜最喜欢的《天嫁》。 胡颜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心中滑过浓烈的不安。 燕凡尘在唐家唱《天嫁》过后被苏玥影刺死。今天他唱过《天嫁》后便要服用肖茹的血。这些事明明没有联系但却让她心神不宁、心生不安。 也不知是燕凡尘的歌声太温柔还是梵香生骨膏里有催眠安神的作用胡颜竟然在担忧中睡着了。 日光西斜胡颜突然惊醒。 她好像做了噩梦大口喘息着。 她坐起身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大声喊着燕凡尘的名字。 然无人应。 胡颜穿上鞋子走出房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人。 她微微皱眉直接走向肖茹的房间。 推开房门她看见燕凡尘一个人跪坐到席子上正背对着自己梳理着长发。他的脚边躺着已经死透的肖茹。肖茹的脖子上被人撕咬开却只流淌出少量的血。看样子她的血被人吸干了。 胡颜走近屋内轻声唤着她对燕凡尘的昵称:“幺玖?” 燕凡尘缓缓转过头露出那张涂抹着胭脂越发雌雄莫辨的脸冲着她露齿一笑! 他的牙缝里都是血!肖茹的血! 他说:“宝宝你以后叫我茹儿可好?” 胡颜心知不妙却谨慎地问:“为何?” 燕凡尘笑道:“因为我将茹儿吞进了身体里我们…… 合为一体喽。哈哈哈…… 哈哈哈哈…… ”一伸手从几上抽出一把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诡异地一笑“宝宝你也来喝我的血好不好?我要和你合为一体。”扬起剪子用力刺下! 胡颜大声喊道:“不要!”人也随之向前一扑!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五章:你是什么鬼东西? 胡颜从梦中醒来身体还做着向前扑的样子。 她大口喘息着看了看周围。 这里还是燕凡尘的房间。 窗外夕阳西落已近黄昏。 胡颜坐起身一边穿着衣裳一边喊着燕凡尘的名字:“幺玖?!”两个字一出口她便是一愣。此情此景竟和梦中一模一样。 世人有人信梦是种征兆有人只觉得梦是荒唐。她却知道封云起曾用梦将她引了出去。虽不知封云起用了什么法子但绝对与魔有关。 胡颜不敢耽搁忍着痛穿好燕凡尘为她准备的衣裳抓起枕边放着的黄符塞进怀中直奔出房间。 院子里空无一人。 胡颜的心突然就是一沉忙撒腿狂奔至肖茹的房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恰好看见燕凡尘单膝跪地捧着肖茹流血不止的小手臂吸吮着。 而肖茹则是垂眸看着燕凡尘目露得意、狂喜、激动之色以及疯狂的掠夺之意。那种眼神胡颜似乎在哪里看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胡颜的出现惊到了两个人。 燕凡尘好像突然回神蹭地站起身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冲着胡颜吼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快回去!” 那么凶恶从未有过。 胡颜并未因燕凡尘的怒吼而生气反而开始打量起燕凡尘和肖茹。燕凡尘是谁对她心意如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对眼前之人充满怀疑。 燕凡尘就像进食被打扰的狮子变得十分暴躁想要伤人。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偶尔会扯一扯自己头发似乎想让自己冷静却又做不到。他突然伸手推了胡颜一把吼道:“我让你出去!” 胡颜虽然变成了老太婆但却不是燕凡尘推得动的。她站着没动只是看着肖茹。 肖茹用帕子按住伤痕累累的手臂娇柔地一笑道:“没听见让你出去?” 燕凡尘还欲动手推人胡颜突然出手点了燕凡尘的穴道让他老老实实地昏倒在自己怀里。 胡颜抱着燕凡尘对肖茹道:“计谋得逞了?凡尘离不开你了?” 肖茹装模作样地低头一笑道:“我对燕公子情真意切何来计谋一说?”转而道“但是燕公子喝了我的血渴望与我亲近却是谁也挡不了的。以后每个月他都需要我的陪伴方能长命百岁。这刀子割在我身自然是痛的。但为了燕公子茹儿也是心甘情愿的。倒是胡姑娘怎么突然变成了脏兮兮的老婆子?呵呵……好生吓人呐。”说着话还做出一脸惊恐的样子仿佛胡颜变成了洪水猛兽。 胡颜望着肖茹缓缓勾唇一笑目露灼热之极。 肖茹被胡颜笑得发毛立刻向后退了一步做出防卫的样子。 胡颜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很喜欢以血养人。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言罢突然出手隔空抓过肖茹直接封了她的几大穴道让她动弹不得。指甲划过肖茹的脖子让鲜血流淌而出。在肖茹的惊恐中胡颜靠近她吸吮着那些鲜血。 肖茹万万没想到胡颜会喝她的血。非但如此还喝得津津有味吞咽得格外用力。 接连七天肖茹每天都在为燕凡尘放血早已处于危险边缘。而今又被胡颜饱饮鲜血哪里还扛得住?她双脚发软双目眩晕若非胡颜紧紧扯着她不放她早就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她觉得有些冷。不但是因为血液的流失还因为心里的恐惧。她不知道胡颜到底何时才能喝饱放过她。那种离死亡越来越近的感觉令她心惊胆颤恨不得逃走才好。她开始后悔逞一时口舌之快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她不应激怒胡颜的。胡颜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难道不知吗?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就在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胡颜放开了她。 肖茹就像一片白纸飘飘悠悠地躺在了地上。 她缓缓眨动发花的双眼想要看清楚胡颜却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 胡颜擦拭唇角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正在变得充满光泽和弹性。她的伤口因为得到血的滋润开始愈合那被刺伤的骨头已经开始生长。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若非她自控能力惊人一定会喝干肖茹的血!然而那种美妙的感觉却嘎然而止了。肖茹的血对她而言用处不大。她需要的是男人的血。曾几何时那些采阳补阴的画本成了她赖以活下去的残忍? 胡颜眯了眯眼睛笑了。她垂眸看着肖茹道:“肖茹你一定是吃了什么东西让血液里释放出一种味道让人上瘾对不对?” 肖茹心中一惊!她没想到胡颜竟然能在喝过她的血之后猜测出她做得手脚。胡颜抱着燕凡尘用脚尖提起肖茹的下巴问道:“肖茹你是谁?” 肖茹的呼吸一窒却大声道:“我是谁?!我自然是肖茹!” 胡颜嗤笑一声放下脚道:“你不是肖茹肖茹不懂那些鬼魅伎俩。你杀了紫苏儿拿走她腹中胎儿定是练邪功。肖茹是大家闺秀怎会接触这些凶残的手段?” 肖茹面如金纸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杀她!你不要诬陷我!”她渐渐看清了胡颜的脸见她正在慢慢恢复容貌一颗心随之跌落到谷底。她觉得老天实在太不公平为何不直接让胡颜老死?为何她在喝了自己的血后会变的年轻貌美?这样的人还是人吗?她到底在和什么怪物做对?! 肖茹心中惧怕开始后悔自己太过鲁莽。她早就应该晓得胡颜不是容易对付的。可她终究不甘心呐!她恨胡颜!她要报复!她要让胡颜失去燕凡尘!她要让胡颜痛苦!这样方解自己心头之恨。 胡颜见肖茹面露恨意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她突然觉得肖茹这个表情和某个人十分相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当然无论什么皆可一试! 胡颜刚要开口试探就听身后传来推门声紧接着走进一人。此人正是司韶。 肖茹仿佛很怕司韶竟是一扭头就要趴着去取幕篱。 司韶看见胡颜抱着昏迷的燕凡尘目露不悦之色道:“你抱着他做什么?” 胡颜打趣道:“那你过来我抱着你。” 司韶的一张脸瞬间漂浮起两朵红云有些别扭地骂道:“老不正经的!” 胡颜问:“怎么想来看我?” 司韶的视线在胡颜身上转了一圈道:“听属下说看见一银发老妪被花老道抱着走我猜你应是受伤了来看看瞧瞧热闹。” 有一种人他说得话你必须反着听否则能把自己气死。 胡颜干脆道:“你看着了我挺好无热闹可看。走吧免得碍我的眼。” 还有一种人一开口就专门往你心上踹让你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能踹你心的人都不是一般人。 司韶冷哼一声道:“不爱看我就把眼睛闭上!我吃过饭再走看看能不能毒死你个老太婆!” 胡颜磨牙道:“若不是手里抱着燕凡尘真想揍你一顿!” 司韶凉凉地道:“不用客气直接把他扔地上来揍我吧。” 胡颜抬脚去踢司韶司韶却扯着她的脚不放。 胡颜挣扎了一下扯痛了后背上的伤口脸色一变苍白了三分。 司韶忙松开手问:“怎么了?” 胡颜道:“后背有伤扯痛了。” 司韶伸手去摸却在即将摸上时停下手将手指攥成拳垂在身侧恨声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能碎大石吗?!怎还被伤成这样?!你要杀谁你说!你老了打不动了我来!” 胡颜的眼中滑过一丝痛楚虽快却没有逃过司韶的眼睛。 胡颜微微扬起下巴道:“别大声喊我又不聋。为了彰显我的大度那事儿就不追究了。倒是眼前这件事我们得掂量掂量如何下手。” 司韶本想讽刺胡颜两句为心中那团怒火。但他一想到胡颜眼中的那抹伤痛便改了口道:“你且说说什么事儿。” 胡颜淡淡一笑看向头戴幕篱的肖茹问道:“司韶你见过肖茹吗?” 司韶顺着胡颜的目光望去思忖片刻道:“她每次见我不是戴着幕篱便是扭开脸。” 胡颜唇角的笑容又深刻三分道:“有意思。司韶你去看看她的真容看看你倆到底谁能吓死谁。” 司韶冷冷地道:“无聊。”话虽如此但他还是依言走向肖茹。 肖茹手脚冰凉开始向后躲闪。她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过来!” 司韶干脆一甩长鞭直接抽开肖茹的幕篱露出她那张惨白的小脸。 此时天色已黑却并非午夜。 司韶眯眼打量了肖茹两眼后微微皱眉说了句:“什么鬼东西?”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六章:苏玥影的神识 胡颜挑眉看向司韶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毕竟羌魅人善于养蛊驭鬼司韶既是族长又拥有五行瞳一般的鬼祟之物都会怕他所以肖茹才不敢接近司韶每每相遇都会头戴幕篱或者想尽办法避开。 司韶回望胡颜道:“这女人的七魂六魄散得差不多了眼瞧着没多少活头了。不过她印堂里有团黑气倒像是厉鬼戾气。这种情况老百姓会说是被恶鬼缠身实则并非缠身而是占据了她的印堂也就是所谓的神识。前不久艳山脚下有个寡妇一觉醒来非说自己是官家小姐姓肖。问她具体名字她却不肯说。她想跑出去结果撞到猪身上昏了过去。再醒来后恢复常态。村里人都说那寡妇是被鬼上身幸好撞在黑煞神的身上将鬼吓跑了人才得救。如今看来倒是肖茹的一缕神识跑到了那寡妇身上尚未来得及做出什么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胡颜道:“想不到你说着这些村里琐事如此在行简直比那说书先生还生动几分。不错。” 司韶也不说话只是从腰间套出两只银色手套仔细地戴在手上然后一把扯过燕凡尘提溜在手中。他这是心疼胡颜不想她在受伤的情况下还提溜着燕凡尘。既然她舍不得扔下这些负担他就帮她拎着。只不过…… 气难平。 司韶的动作有些粗鲁恨不得拿燕凡尘撒撒气。胡颜瞪了瞪眼睛司韶横了胡颜一眼胡颜眉眼一弯笑了。司韶对她的心她如何不知。 肖茹见司韶和胡颜眉来眼去 胡颜看向肖茹道:“我想我知道你印堂里的鬼东西是谁了。” 肖茹绷着脸不说话。一双眼睛却饱含怨毒之色。 胡颜上前几步走到肖茹面前垂眸看着她道:“苏玥影呵…… ” 肖茹的眸子突然一缩想要否认却知道否认无用。司韶有五行瞳就算她极力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她知身份败漏干脆放手一搏! 肖茹手腕一抖从衣袖里划出匕首攥在手心刺向胡颜腹部。此动作干净利索十分狠辣。 胡颜直接攥着肖茹的手后飞腿本想将脚踢肖茹的头但是…… 她忽略自己的柔韧性那脚僵在半空没落到肖茹的头上着实有些尴尬。 司韶嗤笑一声道:“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 胡颜的眸子动了动左右开弓将肖茹打倒在地。 司韶冷声道:“这就是拿人出气。” 胡颜突然回头瞪司韶一眼吼道:“不气我你难受是不是?!” 肖茹突然张开嘴将一笼黑气喷向胡颜。 司韶大喝一声:“小心!” 胡颜直接一脚踹在肖茹的嘴巴上愣是将那黑气踩了回去。此种脚法令人膛目结舌。 肖茹被踩得直翻白眼。 胡颜收回脚道:“我将你的尸骨扔进了妓院的粪坑里怪不得你一张嘴就奇臭无比。我警告你再吐臭气就将你整个人扔粪坑里去!” 肖茹知道胡颜是个混的说得出也干得出。她不敢作乱微微转开头大口喘着粗气就像一条街快死的鱼。 胡颜满意地一笑呵斥道:“那些所谓的鬼怪不过就是天地间的一个执念罢了。苏玥影肖茹时日无多你何苦还来寻幺玖?你让他喝血上瘾后却再也寻不到可口的血难道不觉残忍?” 肖茹哈哈怪笑道:“这样他才能记我一辈子!上一次没能带走他这一次我让他自己来寻我!” 胡颜摇头一笑嘲讽道:“一个执念化成的戾气竟还敢来打我幺玖的主意。你可知上次杀你之后我有多后悔?这世间能让我后悔之人实在不多了。你算一个。” 肖茹在胡颜的眼中看到了兴奋与残忍令她生生打了个冷颤。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是人?不她不是人。这身体是肖茹的。是鬼?不她不是鬼因为她在醒来后发现自己成为了肖茹。然而不管她是什么她都落在了胡颜手中。她好不甘心! 肖茹用手撑着地慢慢爬起来道:“你不能杀我!如果我死了幺玖也会死!他喝了我七天的血中了我的血咒以后每个月他都需要我的血才能活下去。而且正如你所说我确实喝了秘药让幺玖离不开我的血。只要他醒过来就会下意识的靠近我然后心悦我。你应该知道血的牵绊远比所谓的男女之情更牢不可破。而你刚刚也喝了我的血。所以…… 哈哈…… 哈哈哈哈…… 你最好求神佛保佑让我长命百岁否则…… 呵呵!” 一直被司韶夹在腋下的燕凡尘缓缓抬起头看向司韶道:“你可以把我放下了。” 司韶没想到燕凡尘在装晕且装了这么长时间。他直接松开手让燕凡尘直接落地。幸好燕凡尘的柔韧性特别好。他直接单手撑地向前一翻站起身看都不看肖茹只是攥着胡颜的手道:“已经这个时辰了我们去酒楼里吃些美食如何?” 肖茹被无视得如此彻底简直堪比用针戳她的心窝子。她大步上前张开手揽住燕凡尘只是望着他眼神三分倔强、三分狂热、四分受伤。 燕凡尘看向肖茹突然就笑了。他说:“第一次你以喜欢为名刺死我。第二次你阴魂不散竟还来害我想让我对你的血上瘾从而离不开你。苏……苏什么来着?” 苏玥影一脸的不可置信颤声道:“你…… 你竟然不记得我的名字?” 燕凡尘道:“人这一生总能遇见几只爬上脚背的臭虫我怎么可能一一记住臭虫的名字?那样岂不是自找恶心?” 苏玥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她无法接受在自己做了那么多事后并没有给燕凡尘留下任何影响。她曾是鲜活的存在如今又是诡异的存在为何…… 为何记不住她?! 她心悦他无论她是苏玥影还是肖茹她心心念念的都只是他。她永远忘不了他扮演女子时的风华绝代也忘不了他身为男子的温柔与担当。曾经她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所以存了一分轻贱的心思要为他寻一份完美的归宿所以才会捅他一刀让他陪自己一同轮回。而今她看得清楚也想得明白燕凡尘看似妖娆柔弱却心智极坚。他不是她的附属品跟不可能成为她的陪葬品。那么她便来投靠他、依赖他、陪伴他…… 她做了那么多换来得却是他的毫不在乎!他不在乎她现在是谁更不在乎她曾经是谁她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名可有可无的女子?!不!她无法接受! 胡颜知道燕凡尘不可能记不住苏玥影的名字他这么说不过就是为了侮辱苏玥影乱她心智。胡颜自然要配合道:“她叫苏玥影曾刺你一刀。” 燕凡尘皱眉道:“原来她就是那个贱人!”随手挥了挥袖子“走了走了此等毒妇还是远离为妙。看多了难免倒胃口。” 自始至终燕凡尘的态度都好似翩翩公子不曾因为苏玥影曾要他性命而咆哮。然而正是这样却如同用软刀子挖肉一点点将苏玥影凌迟。 苏玥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突然大吼道:“你应该恨我!” 燕凡尘淡淡一笑道:“为何恨你?我应该感谢你心中一直惦记着我或者怜悯你那颗永远渴望却得不到的心。真的我不恨你。若非有那么一个人曾刺我一刀要我性命我如何能得到宝宝的心?”垂眸看向胡颜目光缱绻温柔那是数不尽的情谊。 胡颜回望燕凡尘眸光灿灿好似漫天繁星愉悦的欢歌。 这个刺激实在太大了。 苏玥影尖叫一声突然出手袭向燕凡尘。 司韶长鞭一甩直接捆住苏玥影的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苏玥影目眦欲裂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她就是个*!*!你们都围着她转不怕被绿帽压死!” 胡颜干脆依偎进燕凡尘的胸口懒洋洋地看着苏玥影道:“苏玥影你有奴性你天生就是贱人无论馒头价值多少你都是贱人一辈子贵不了。怎么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不能三夫四侍?成王败寇有能者居之。我左拥右抱风流快活你只能狗苟蝇营羡慕嫉妒。哦差点儿忘了你想给凡尘当个玩物可以任意送人狎玩的小妾凡尘都嫌你恶心。现在你明白何为云泥之别?”胡颜的表情慵懒语言犀利一句句好似刀子插入苏玥影的胸口整根没入。 苏玥影拼劲全力想要拥有的感情甚至不惜将自己打落到卑微中只渴求能陪在燕凡尘身边当一个妾!如此都求不到。而胡颜明明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却被众美男环绕。这是何道理?难道是她用了妖法?还是说那些男人的脑子坏掉了?! 苏玥影的身体微颤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燕凡尘颤声问:“你…… 你愿意?”愿意成为三夫四侍中的一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七章:让你死不能 面对苏玥影的质问燕凡尘坦言道:“因为那个人是宝宝所以我愿意。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我不屑一顾。” 简单明了毫不拖泥带水的两句话将苏玥影踹进了地狱深渊。 苏玥影的心被饿鬼分食眼泪瞬间流淌下来。 她喃喃道:“你不知当我醒来见自己变成了肖茹我有多茫然。若非想要报复胡颜我都想一死了之!可是…… 可是我听到了有关你的消息。”她的眸光焕发出炙热而扭曲的光声音也变得激动起来“我不能死我必须和你一起!幺玖你知道吗我在走向你一步步辛苦异常却甘愿。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需要我的血我就给你我的血。我已经想好了直到你喝光我身上的血我就融进了你的身体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胡颜嗤道:“疯了?他喝光你身体的血顶多欠肖茹一命与你何干?” 燕凡尘对胡颜道:“杀了她吧。她让我恶心。” 苏玥影痛苦地尖叫道:“你那么善良怎么可以杀我?!幺玖!幺玖!你不能变!你离不开我没有我的血你会死的!”诡谲地一笑“不过…… 我可以杀了自己然后…… 等你来陪我。”言罢就要撞墙。 司韶攥着长鞭把不松手。 苏玥影吼道:“你松手!” 司韶淡淡道:“老妖精没发话你不能死。” 胡颜咬牙道:“谢你了屁小孩!” 司韶勾唇一笑道:“不用客气。” 胡颜眸光柔软扫了司韶一样。 司韶全身的刺儿瞬间倒了下去。 胡颜挑眉看向苏玥影啧啧道:“你想死人家肖茹还不想死呢。正如你所说……”阴狠地一笑“我们…… 还需要你的血。”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唇瓣。 苏玥影觉得毛骨悚然竟要咬舌。 胡颜突然出手卸掉苏玥影的下巴封了她的穴道道:“我这一生后悔的事儿不多让你死得那般痛快便是其中之一。肖茹时日无多剩下的命我要了!而你要活着让我开心。”吹了一口气勾唇一笑一抬手将她扔到床上仰面躺着。 燕凡尘道:“人可以养猪杀之喝血食肉却不会心悦那头猪。你不用死不瞑目看宝宝的意思不会让你死。”言罢竟看向胡颜眼中表达着一种意思:你太善良了。 苏玥影的眼睛地溜乱转一会儿目露凶悍之色一会儿又变得楚楚可怜。她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发紫眼睛渐渐浮现血丝。 胡颜探头看了看道:“你这是要爆体而亡吗?” 苏玥影恨恨地瞪着胡颜。 胡颜道:“你说你总要来和我斗上一斗斗不过就想一死了之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扬声喊道“七彩!” 七彩从门口探进头颤声道:“胡……胡姑娘。” 胡颜道:“进来。” 七彩缩着肩膀走到胡颜面前。 胡颜指了指苏玥影道:“你看着她一旦憋红了脸要爆体的时候就用针刺她一下。懂吗?” 七彩点头使劲儿点头却苦着脸道:“懂但…… 不敢。七彩……七彩怕鬼。”她在门外站一会儿了自然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胡颜道:“今天就为你治治这怕鬼的毛病!拿针!” 七彩被胡颜的气场吓到忙掏出一把针。 胡颜取走一根道:“我数到三你不刺她我就刺你。一二三!” 胡颜和七彩同时出手。 胡颜手中的一根针停在了七彩的腰前七彩手中的一把针系数刺进了苏玥影的胸口。 苏玥影由喉咙里发出一声扭曲刺耳的哀嚎。 胡颜赞道:“很好。” 七彩的手抖了抖看向胡颜突然欢呼道:“我不怕鬼了!胡姑娘我能再刺她一下吗?” 胡颜道:“你开心就好。” 七彩使劲儿点头拔出针再次刺向苏玥影口中还骂道:“我让你吓唬我! ” 苏玥影流泪了。这日子太折磨人了! 胡颜对司韶道:“听说你们有一种蛊能让人变成一棵树?” 司韶道:“对。” 胡颜笑而不语。 司韶皱眉道:“这种蛊十分珍贵。” 胡颜挑眉突然靠近司韶用食指在他的唇上一滑而过。 司韶那没有血色的脸再次飘起粉色的云朵。他转开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小手指粗细的石头瓶扔给了胡颜。 胡颜接住树蛊在手中把玩。 司韶道:“别忘了你们需要她的血。将她做成树蛊容易却取不到血。” 胡颜道:“她那血有问题不喝也罢。没有什么是人的意志控制不了的。”看向燕凡尘“与其做傀儡不如拼一把!”今天她喝了肖茹的血一是为证实自己的猜想二是要和燕凡尘一同面对这种血瘾。 燕凡尘如何能不明白胡颜的良苦用心。他用力攥住胡颜的手狡黠一笑道:“我知她血中有问题除了第一次喝下去以后每次喝完都会吐出去一些。今天吼你我是故意为之。我既想知道她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也想…… 自己解决这件事。宝宝你可信我能解决?” 胡颜眯眼一笑反问道:“若不是信你我为何不封你穴道让你一直清醒着装昏?” 二人相视一笑就像两只狡诈的老狐狸。 司韶冷哼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胡颜伸手弹了司韶一记脑蹦。 司韶瞪了胡颜一眼。 胡颜却突然觉得食指恨痛心很痛。 曾经有一个人最爱弹她脑嘣。一下一下风流多情嬉笑怒骂…… 司韶和燕凡尘见胡颜突然神伤互看一眼隐约猜到了什么。胡颜今天受伤却没有任何报仇的意思想必有些故事在里面。 司韶道:“吃饭去吧。” 胡颜点了点头从怀中抓住黄符看了看选了一张直接贴在肖茹的额头然后转身便走。 燕凡尘问:“你贴得是什么?” 胡颜道:“锁魂符。” 司韶问道:“那树蛊你不用?” 胡颜道:“给她?可惜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八章:恨绝蛊何来 三个人出了凡间来到一家酒楼。 胡颜仰头看了看酒楼的门脸。 司韶和燕凡尘顺着胡颜的目光望去。 三个人就那么仰头看着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燕凡尘问:“你在看什么?” 胡颜勾唇一笑道:“看看有没有人和我一样仰头去看。”曾经她也是这样仰头去看引得曲南一和花青染同时抬头观望。如今她身边还有人陪她发傻也不算太过凄凉寂寞。 司韶冷冷道:“缺心眼!” 胡颜收回目光走进酒楼。 司韶望着胡颜的背影皱起眉毛。 三个人寻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六个菜三肉三素又温了一壶酒对饮三杯。 燕凡尘道:“你身上有伤少喝一点儿。” 胡颜道:“饮血后那伤虽没好利索却也恢复了七七八八不碍事。” 司韶也不说话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胡颜夹了一筷头菜放到司韶的碗里道:“吃点儿菜只饮酒伤身。” 司韶看向胡颜皱眉沉声道:“印酒后那些愁肠百转虽不能消失却也好过了七七八八不碍事。” 胡颜一哽笑了。 她问:“要这样吗?” 司韶道:“你就这样。” 胡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个样子确实挺丑尤其是…… 搭配我这张脸。” 燕凡尘伸出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道:“肖茹的血对你而言作用不大。原本我不敢给你血怕自己的血中有肖茹的阴谋诡计。现在是无论她的血有怎样的问题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抓起胡颜的手用她的指甲划向自己的手腕。 胡颜却缩回手道:“让我这样呆会儿。”饮下一杯酒眯了眯有些发红的眼睛“知道自己快要老死的那会儿满心惶恐却还要坚信自己能找到活下去的希望。如今知道你们的血能令我回复青春美貌反倒不急着饮用就想这样呆一会儿。呵…… 倒是难为你们的眼睛了。” 司韶道:“你为难得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若我的血能对你有用我会不管不顾直接将你按倒在地强迫你喝下我的血免得你闹我的心。” 燕凡尘则是道:“我不同。宝宝想怎样就怎样。她要喝血我就在这里。她若不想喝血我就陪她静静走下去。” 司韶讽刺道:“所以说就是有你这样的男人惯着她才让她不知道珍惜眼前在那里瞎感伤。” 燕凡尘猫眼一眯笑道:“我愿意。我就要宠着她让她永远记得我的好。” 司韶鄙视道:“太贱!” 燕凡尘道:“你贱一个给我看看。” 司韶的脸黑了。 胡颜哈哈大笑一拍几吼道:“来一坛子好酒!上大碗!” 店小二拍开泥封送上大碗并殷勤地倒满酒。 胡颜举碗道:“同饮。” 司韶和燕凡尘举碗异口同声道:“同醉。” 二人互看一眼七分挑衅三分笑意。 三人仰头喝尽杯中酒。 一碗接着一碗。 胡颜对燕凡尘道:“还不知你酒量深浅。” 燕凡尘道:“今日醉后你便知深浅。” 胡颜点头道:“对!唯有醉过才知深浅。” 三个人推杯换盏将周围的食客系数喝光整间酒楼只剩下掌柜、店小二以及他们三人。 掌柜虽犯困却也不敢赶人只能打着哈欠陪着。 酒过三巡司韶道:“快要挖通了。” 胡颜已经喝得有些飘飘然忽闻此话竟没有听明白。她问:“什么挖通了?” 司韶放下酒碗道:“通往红莲宗教的通道快挖通了。” 胡颜惊讶道:“这么快?”她以为最起码还要半个月。 司韶的眸光微山闪道:“有人不要命没日没夜的挖自然快上很多。” 胡颜打了个酒嗝儿晃了晃头笑道:“谁啊?我得褒奖他!” 司韶道:“我不想提这个人的名字你若有空自己去看看。” 胡颜咧嘴一笑遥指司韶的鼻子晕乎乎地道:“你还和我玩神秘!” 司韶为胡颜和燕凡尘倒满酒道:“同饮。” 胡颜端酒却因手不稳打翻了酒碗将酒水洒了一几。 胡颜低头去看见几上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竟是吓了一跳指着那个倒影大声喝问道:“大胆!你是何人?!为何吓我?!”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探头看过来发现了几上的倒影。 胡颜怒道:“还敢找帮手?!”言罢就要徒手劈碎几。 司韶忙拦住她道:“你喝醉了。” 胡颜冷笑一声道:“我是千杯不倒、万杯不醉你休要拿话逗我开心。我若醉才是一醉方消万古愁。”用手点了点胸口“这里如此痛定是太过清醒。” 司韶松开攥着胡颜的手拿起她的酒碗为她倒满酒轻叹一声道:“喝吧。” 胡颜接过碗看向燕凡尘道:“想不到幺玖的酒量这么好。” 燕凡尘点了点头淡淡一笑道:“我的酒量一直不错。以往我若喝多了会让人占便宜。所以无人的时候我便偷偷饮酒这酒量也就练出来了。只不过有时清醒着也不是好事。痛太清楚醉才不会难过。来喝酒。”言罢直接趴在几上伸出舌头一口口舔掉几上的酒水。 胡颜端着酒碗的手一抖洒出一些酒水落在几上。 燕凡尘忙舔了两口然后就将半张脸拍在了满是酒水的几上看着胡颜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嘟囔道:“宝宝我酒量很好你放心喝我就这么看着你不会让你醉倒后无人搀扶。”言罢竟是吧哒了一下嘴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愣了愣神笑道:“你这是逗我呢吗?” 燕凡尘突然张开眼睛口齿清晰地道:“没有我看着你呢你放心。”言罢再次闭上眼睛睡着了。 胡颜哑然。所谓睁眼说瞎话就燕凡尘这样吧?还真是…… 能糊弄死个人咧。 司韶起了坏心思喊道:“同饮!” 燕凡尘竟直接坐起身举起碗道:“同饮。”碗里没有酒他却吞咽了两口然后再次将脸拍在几上侧头看着胡颜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 这配合真是绝了! 胡颜一口喝干碗中酒刚要张嘴说话却又闭上嘴巴生怕打扰了燕凡尘休息。 司韶嗤笑一声道:“还真是宠着。” 胡颜用眼尾扫了司韶一眼道:“你趴下试试我也宠着你。” 司韶道:“我酒量没他那么不济。”倒满两碗酒将其中一碗递给胡颜“瞧你这憋闷痛苦的模样太像被小妾挤兑、被夫君抛弃的糟糠下堂妻。” 胡颜正喝酒问听此言放下酒碗道:“我若不喷你一脸你是不是浑身不舒坦?” 司韶道:“喷吧。” 胡颜横了司韶一眼道:“你呀真不可爱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说我是什么下堂妻?” 司韶冷冷道:“我问了你不想说我岂不是白问?” 胡颜道:“你还挺有理!” 司韶喝酒不搭理胡颜。 胡颜又喝了一碗酒后问:“司韶你可知什么蛊会出现两个青色小点一个点在手腕处另一个点在胸口?” 司韶的呼吸一窒睫毛轻轻颤抖两下看向胡颜问:“你见过这种蛊?” 胡颜点了点头道:“和我说说吧。” 司韶的脸色变得难看抿了抿唇开口道:“这种蛊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蛊是蛊与戾气的混合体名曰恨绝。两点青豆一处在手腕一处在胸口永远不得见。但是你若杀死其中一只另一只会立刻钻入心脏疯狂撕咬。中蛊之人唯有绝相思、情爱心中常生恨意才能喂饱恨绝蛊否则…… 恨绝蛊会将他的心撕咬成千疮百孔无药可救无蛊可降。” 胡颜脸上的潮红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惨白。 司韶一把攥过胡颜的手细细检查着她的手腕见那上面并没有青豆大小的恨绝蛊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他暗自嘲笑自己道:真是太过紧张。明明已经种下相思蛊怎还会有恨绝蛊的立足之地?如果是关心则乱。 然胡颜的反应却让司韶刚放下的心又提溜了起来。 司韶问:“怎么了?可是有谁中了此蛊?” 胡颜收回涣散的目光看向司韶喃喃道:“曲南一。” 司韶皱眉问:“怎会是他?!” 胡颜的眸光骤然一冷问:“何出此言?”若是一般人听到她所言定会表示惊讶但司韶却表现得并非如此。他关心的侧重点是这个恨绝蛊怎么中在了曲南一的身上?看来他对恨绝蛊知之甚详。面对胡颜的逼问司韶的眸光略有躲闪却还是如实回道:“得相思处十步之内必有恨绝。我为你寻得相思蛊也顺手带走了恨绝蛊。有人…… 有人求走了我的恨绝蛊没想到是…… 是用在曲南一身上。” 胡颜攥着碗的手开始发抖脑中那根名为冷静的线被拉成了满弓随时有断裂的危险。她静坐着半晌不语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咆哮与责备。这种时候能随便将此厉害之物给别人吗?!而这个别人到底是谁?!可以让司韶奉出恨绝蛊?! 太多的疑问如同一头头牦牛在胡颜的脑袋里横冲直撞。她的眼角红了不是因为想要流泪而是因为一种无法宣泄而出的怒! 司韶见胡颜如此知自己做错了事却因嫉妒曲南一在她心中的地位竟不想主动开口解释。他想只要胡颜询问他就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固执和傻乎乎的坚持。这种特点如果运用得当会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如果运用不当便会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感情的硬伤。 胡颜确实问了但她问得是:“真的药石无救吗?” 司韶心中烦躁不耐烦地道:“我都说了药石无救你听不懂吗?!”实则并不是这样。他只是不确定自己在胡颜心中到底站在第几位? 胡颜缓缓抬起眼皮看向司韶。 那种饱含恨意和失望的眼神令司韶的灵魂为之战栗!不是因为惧怕而是因为…… 心痛。她竟不问缘由便恨上了他?!曲南一真得那么重要?重要到不顾他们之间多年的情谊?他是错了不应该将恨绝蛊给别人但…… 他也有自己不得以的苦衷。她不问她竟然不问?! 司韶心中的怒火瞬间燎原。他不能继续留在此处他怕自己会点了酒楼然后……活活儿烧死那个不知好歹、不懂人心的老妖物! 司韶被胡颜的眼神刺激到无法冷静思考却留着一丝清醒知道不能伤害胡颜。他恨得不行直接掀了几吼道:“你为曲南一要与我翻脸?!” 燕凡尘被掀飞头撞在另一张几的角上瞬间流淌出一行鲜血。 胡颜看向燕凡尘眸子缩了缩吼道:“滚!” 司韶本想去看看燕凡尘的伤但被胡颜如此对待竟变得怒不可遏。他口不择言道:“每一次你都对我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我不是你摆动的人偶!你再敢让我滚休怪我滚了不再回来!” 胡颜一个碗砸去吼道:“滚!” 司韶那双红眼睛里划过恨意和决绝隐隐的还泛着委屈的泪水。他一转头直接离开挺直的背影带着三分倔强。 胡颜道:“带你们主子回去。” 一直尾随着的韩拓和柳恒出现。 韩拓将燕凡尘背在背上。 柳恒问胡颜:“姑娘可要回去?” 胡颜从席子上捡起酒碗倒上一杯酒摇了摇头然后仰头喝下让烈酒入腹。她在得知恨绝蛊源于司韶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她好像知道假大祭司要得是什么了。 呵…… 真是既幼稚又可笑却偏偏折磨的人想哭。 胡颜一碗接着一碗地灌着酒决定用酒水浇灭心中的伤痛。最起码要淹死它! 有人以天下为棋布一场局。 有人以万物为资画一盘棋。 她就以情劫为由豪赌一局! 将自己搞成孤家寡人也不是很难。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三十九章:刺杀夜,初燃味 胡颜躺在脏兮兮的席子上举起酒坛子倒酒入喉让辛辣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充盈满空荡的灵魂。有时候她也想不争了、不闹了、不逞强了就躲在男人的庇护下好好儿过完这一世。然敌人那么强大一步步算计着她其智近妖简直能掐会算誓要将她逼上绝路。 红莲不死老妖要得是她的躯壳想要在她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驱赶她的神识一举夺舍。 那赝品只怕比红莲老妖还有来头。她为何盯着自己不放?非要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然后欲行何事?她要得到底是什么?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惦记?许是优点太多自己看不清吧。 胡颜这么一想忍不住乐了。所谓苦中作乐就是这个意思。 她大口狂饮终是将自己灌醉。 她像一只醉熊心满意足地打个酒嗝转过身抱着酒坛子唇角含笑闭上了眼。 明天一切都不会太难。 因为今天已经很难。 明天再难也只是另一个今天。 习惯后可以面对。 她一直高高在上自以为天下无敌在祭品丢失后她便知飞鸿殿并非固若金汤有人在夜里伸出黑手开始与她对弈。她抓黑手却好像在徒手抓影子又能得到什么?有谁知道她内心的惶恐不安生怕自己一步走错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大祭司很厉害吗?呵…… 这天地间有多少真正的高人近乎于仙、强大似魔她只不过站在了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已。天家威严不也逃不过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宿命。 人啊…… 天呐…… 命呀…… 胡颜抱着酒坛子醉倒在酒楼里偶尔还呢喃一句打声鼾。 掌柜和店小二不敢靠前却又怕她将自己喝死在这里。男人喝酒狂放得多女人喝酒如此不要命的当真少见。万一她喝多了走出去被某个不开眼的男人拖进了巷子口…… 哎呀……此场面简直不忍直视啊。 掌柜和店小二正在天马行空之际七名黑衣人突然出现杀气冲天提剑刺向胡颜。 胡颜直接翻身滚了一圈躲开锋利的剑尖。她的睫毛颤了颤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单手支撑着头晃了晃手中酒坛子道:“来啦?”那样子竟好似在等几位老友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剑拔弩张。 胡颜这副清醒的模样实在是太能唬人。 七位黑衣人知道她的厉害竟不敢贸然出手纷纷摆起了架势小心靠近。 胡颜拎起酒坛子又灌入一口酒。 七位黑衣人见此机会立刻同时提剑一拥而上。 “住手!”有人大声一喝。 七位黑衣人微愣停下攻击左右查看却不见任何人。 胡颜放下酒坛子打了个酒嗝一骨碌做起身。 七位黑衣人吓得后退半步。 胡颜再次举起酒坛子凑到嘴边。 七位黑衣人回看一眼不再耽搁一起袭向胡颜。 “住手!”又有粗哑的声音响起。 七位黑衣人立刻停下攻击上下查看。若这周围当真有隐藏的高手对他们十分不利。 胡颜放下酒坛子傻乎乎地笑了笑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你们找什么呢?是德行掉了还是良心没了或者…… 呵呵…… 媳妇和谁跑喽?” 七位黑衣人不答却露出防备、紧张之色。 胡颜第三次拎起酒坛子这回却没有凑到嘴边。她用那双璀璨异常的眼睛看了看七位黑衣人嘴一张喝道:“住手!” 那声音竟与先前两次喊“住手”的声音一模一样! 七位黑衣人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们恼羞成怒、心头火起再次出手毫不留情。 就在这时一声龙吟响起入人耳膜钻人心肺令胡颜的酒劲儿清醒了三分。 花青染手持“三界”逼退七人。他一弯腰拉起胡颜将她藏于身后 喝问黑衣人:“什么人?!” 七人不答。 胡颜从花青染身后探出身咧嘴一笑道:“卫丞相的畜生们…… 哦是生肖生肖们。”用手一拍额头晃了晃脑袋“我错了生肖不就是畜生。此话没错。” 七人被揭穿身份不说还遭受侮辱一个个儿怒不可遏当即不再隐藏直接提剑便刺。其招式之狠辣配合之默契绝非寻常杀手可比。 花青染武动“三界”护着胡颜护得密不透风。他无心伤卫丞相的人于是询问道:“你们动手是何人授意?” 七人不答只是猛攻。 胡颜抡起酒坛子砸在一位生肖的头上嘻嘻笑道:“别问了生肖都是猪狗鼠牛的哪里会说人话?他们那主子也是个不懂人语的。没法沟通真的没发沟通啊…… ” 这话实在太过恨人。 七人倒下一人剩下六人变得越发勇猛。 花青染一柄“三界”虽然厉害但六位生肖也不是吃闲饭的。两方动起手来目的不同狠辣自然不同。生肖们是领了命令刺杀胡颜而花青染不知其中因由只想保护胡颜。 胡颜与花青染背靠着背又仰头灌了一口酒将酒水喷到另一位生肖的眼睛里。 花青染掏出黄符拍向生肖们。 在一声声雷鸣中生肖们身体冒烟僵在当场。 花青染不想杀人收起“三界”道:“人我带走了无论是曲南一还是卫丞相要人只管来花云渡寻贫道。”一回身接住胡颜发软的身体垂眸一看这个女人竟然睡着了! 这是心大还是太信任他? 花青染抱起胡颜飞奔而出。 胡颜闭着眼喃喃道:“还没给酒钱。”她是大人物不能眼睁睁地做那不给钱的小人唯有闭上眼睛才能做到小人行径。果然她是一身正气。 花青染道:“先欠着吧。”他兜里也没银子唯有先欠着才是王道。 花青染想起她送银子给他花的日子心中竟怅然若失。那种甜美而珍重的感觉他曾有过如今却系数不见了。自从他亲手斩断和她的情丝心中便空了一大块无论如何也填不满。他觉得他什么都不需要却总会不经意想起她想起过往。他不想回味与她之间的甜腻与苦涩怕那些被他用来填补心中空缺的感觉随着过多回味而变得寡淡。很矛盾却又如影随形。 花青染抱着胡颜觉得手指尖的触觉格外柔软让他的手指变得贪婪恨不得深陷其中于之合为一体。 胡颜身上散发出的馨香混合着酒香如同上等的魅药不停地往他鼻子里钻。那味道时而浓郁时而不可寻勾得他心猿意马。 他知她没有睡却不知她为何闭着眼不看看他?他记得她是喜欢看他的。 花青染有心说上两句却发现胡颜发出了轻轻的鼻鼾声。那声音好似一头小熊在撒娇哼哼得人心头发痒、发烫。 今晚花青染之所以能出现在酒楼里是因为一个梦。 原本花青染已经睡下却突然惊醒。他梦见胡颜受伤流淌出那么多的鲜血。那些淡粉色的血将他淹没令他窒息。他心生不安于是重新穿好衣袍抓起“三界”直奔凡尘后院。正好看见韩拓背着燕凡尘回来。一打听便知晓胡颜何在。他寻去恰好看见七位生肖要夺胡颜性命。恩怨情仇那些东西似乎离他很远又因胡颜的存在离他很近。 卫言亭要杀胡颜曲南一是不知道还是默许?前者花青染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后者他定要与曲南一促膝长谈且请他帮自己试试各种新符的力量能否一击将人劈死! 花青染自认为没有动怒只是在弘扬道法精妙罢了。 花青染抱着胡颜回到花云渡未曾细想竟是直接将人送到了自己的床上。 胡颜的衣裳被酒水湿透帖服在她的肌肤上透出曼妙的体态。胡颜并不丰满却纤细修长。那两条大长腿便令人浮想联翩。她因受伤之故看起来并不年轻但却有着成熟女子特有的吸引力。 花青染错开目光伸手为她脱掉衣裳然后盖好被子。在这个过程中他那冰凉的手指总会划过她滚烫的肌肤触碰到一片柔软和滑腻。他本应清心寡欲但实际上他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指尖在发热、发麻、甚至颤抖他的某个位置起了变化变得灼热似铁…… 心里的渴望似乎染了五分残虐恨不得一口口咬下胡颜的肌肤将她整个人吞进腹中。所谓混为一体应当如此。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疯狂、陌生打得花青染措手不及。 他知男子晨起时是个什么样子但那种感觉平淡得仿佛呼吸。而今他变成晨起时的样子却炙热得好似太阳。 花青染走出房间站在门口负手而立。他深吸一口气遥望着月亮尽量摒弃杂念。可惜那些从来不曾想过的画面竟如同活了般拼命往他脑袋里钻。它们扭动着、翻滚着、用声音诱惑着他用动作勾引着他…… 花青染直接去了洗漱间泡了一会儿冷水终是感觉好了许多。 他怀疑胡颜喝得不是单纯的酒所以才会挥发出那种诱人的味道。 花青染重新穿戴好返回屋里拔出“三界”割破食指探入胡颜口中。 胡颜就像个婴儿开始自动吸吮他的手指。 胡颜的唇舌炙热带着滚烫的温度似乎要点燃花青染的手指一路燃烧到他的心里去。 花青染闭上眼却闭不上感觉、闭不上心。 他干脆不再为难自己直接翻身躺在胡颜身侧就那么看着她吸吮吞咽自己的鲜血。像个孩子那么依赖。 花青染眼见着胡颜的肌肤变得充满光泽双颊镀上一层迷人的粉红色双唇变得饱满而柔亮那一头干枯的银发好似上好的锦缎变得光泽、柔顺。 花青染的心里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似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将原本建在上面的一砖一瓦顶翻瞬间长成参天大树充满感动不可撼动。 这一刻他竟觉得胡颜是因为他才变得如此美艳不可方物。他用自己的血滋养了她。她的身体里从上至下、由里到外都流淌着他的血。他的血与她合二为一在她的身体上绽放出奇迹。他与她之间是断了情却断不了这份血脉相连的滚烫! 花青染那淡如水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澎湃。 那种无悲无喜的感觉被击成碎片。 他的呼吸变得浓重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渴望勾引了他的灵魂。他将手指从胡颜的口中抽出探入被子下摸索着。他找到胡颜的手攥住送到唇边轻轻咬破含入口中吸吮着。 胡颜的血有着淡淡的铁锈味道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令人痴迷的莲香味儿令人迷醉。 胡颜虽然酒醉但对鲜血的渴望却十分执着。她就像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宝宝吧嗒吧嗒嘴儿含糊不清地含着:“还要…… 还要…… ” 花青染再次将自己的手指送入胡颜口中。 胡颜凭借本能又开始吸吮。 两个人互相吸吮着对方的血液好似灵魂的合一。 胡颜露出满足的笑含糊不清地喃喃道:“真好…… ” 她的软舌滑过花青染的手指尖留下乱人心智的酥麻。 花青染那双清冷的眼眸里似乎燃烧起了火。他轻轻搅动手指用指尖血吸引着胡颜追逐。 气氛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胡颜含着花青染的手指用力吸吮了两下含糊道:“娘亲阿颜要喝奶奶…… ” 一句话让所有旖旎与缱绻都成了假象。 花青染闭上眼睛觉得自己一定是入了魔障。为一个人修行为一个人入魔为一个人清醒为一个人遗世…… 天亮后花青染醒来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若非指尖上尚留有一道疤痕昨晚的一切就好似黄粱一梦。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章:重返红莲总教 艳山。 通往红莲总教的暗道终于挖通了负责清理石块的人发出一声欢呼。那些落在身上的石头碎渣和灰尘泥土随着这声欢呼飞扬而起。唯有一人搬出最后一块大石后直接坐在上面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打着赤膊仅穿着一条黑裤。裤腿挽在小腿肚上露出伤痕累累的小腿和两只破烂不堪的布鞋。他的头发脏乱肌肤被泥土覆盖看不出原有的色泽。与其他人的欢喜不同他的沉默弥漫着悲伤。好像除了挖山这件事他再也找不到其它的营生可做。 奇萝花和奇萝香互看一眼走到封云起面前。 奇萝香娇声叫道:“哥哥你为什么不开心呀?挖通红莲总教后阿爹会给大家发赏钱的。我阿爹说了宫主很大方大家只要好好儿干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奇萝花推了气萝香一把道:“别一口一个宫主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切!”转头看向封云起关心地询问道:“哥哥你腹部的伤好没好?我给你的药你用了吗?” 封云起只是垂头坐着不言不语。微风吹过吹拂起他黑色的发丝也吹拂起一层黑灰。飘飘洒洒地钻入姐妹花的鼻孔中害二人喷嚏不停。 二人使劲儿揉了揉鼻子在止了喷嚏。 奇萝香捂着鼻子后退半步道:“哥哥得洗洗了头上好多灰。哥哥得爱惜自己不能蛮干下去。大家都休息你却没日没夜的挖石头。如今挖通了也不见你欢喜。哥哥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奇萝花干脆蹲下一把脱掉封云起的鞋子惊呼道:“呀!都是血泡!我就知道这么拼命脚底板一定会磨坏的。” 奇萝香满掏出小药瓶含泪道:“得先洗洗再上药。这…… 这得多疼啊。” 封云起站起身赤脚离开。 地上被踩出一个个血脚印。 奇萝花暴怒吼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到底是哑巴了还是不会说话?我们姐妹对你真心真意你不领情就罢了犯得着折腾自己吗?!”上前几步张开双臂拦住封云起扬起下巴道“今天就和你说明白!我们姐妹看上你了你留下来当我们姐妹的夫君。” 封云起看都不看奇萝花手臂一挥推开奇萝花继续前行。 奇萝花气急跺脚骂道:“你是傻了不成?!” 奇萝香喊道:“哥哥你别走你若想做工我们还要给宫主建房子还有工给你做!” 封云起停下脚步。 奇萝香见此话起了作用忙追上去道:“哥哥我不骗你我听阿爹说了我们要在艳山建一座行宫给宫主每天都有好多好多的活要做。哥哥你留下来吧。” 封云起转身走到大石头前捡起鞋子穿上然后又坐在石头上等工。 胡颜不请自来站在不远处将一切看在眼里。 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是假。但是若说心痛到恨不得跑过去言归于好却做不到。封云起不向她低头却以这种方式折磨自己有用吗?也许身体上的痛能减缓他心里的痛但胡颜并不喜欢别人用任何举动刺痛她的心。这世间应该有很多人都是一边伤人心一边乞求原谅。只可惜她心中那份柔软已经被狗啃吃了。所以她选择视而不见爱。 胡颜将视线转向洞口。她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一看却又觉得自己的这种举动会变得有些可笑。他明明已经确认了白子戚的存在却执意下这红莲宗教做什么? 心脏跳得有些乱隐隐作痛又是何故? 也许她是希望自己错认了白子戚他仍旧四肢健全呆在红莲总教里某个堆满食物的地方等着她去救他;也许她是想确认一下他是如何千辛万苦爬向她;也许她要去给红莲不死老妖补上一个千刀万剐。 胡颜自嘲地一笑一步步走向洞口。 奇甲和枫灵看见胡颜出现忙迎了上去。其余人则是自动退到两侧将路让出。封云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胡颜。 那日思夜想的容颜从他的眼前走过不曾停下脚步也没有一个回眸。 地洞中他们百般缠绵;新婚夜她为他拼死一战;红莲总教内她有苦难言他却恨她入骨!他百般折辱她逼着她宁愿与昂哲一同离开也不想和他在一起…… 往事一幕幕飞快地滑过脑海再去看那天下无双的人儿却只看见一道纤细却傲然的背影走入洞口消失不见。 封云起下意识站起身想要去追却迈不开脚步。 有何资格? 用何面目? 他重新坐回到石头上望着胡颜消失的洞口希望自己的身体变成一块巨石永远的守望;希望自己的魂魄变成一只讨喜的小鸟永久的陪伴。 唯有失去才懂得珍惜。这不是惨痛的教训却是刻骨铭心的痛。 痛很好至少证明他还活着。 胡颜感觉到身后那混合了炙热和绝望的目光越发挺直背脊装作毫不在意不肯施舍任何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她与封云起之间说不上谁对谁错。是她无能受红莲尊主威胁张不开解释的口。封云起的爱若暴风骤雨既能滋润大地也能毁天灭地。他那般强势与她如出一辙。他失了冷静她失了自己。 有些情最好的去处就是让它消散在岁月里。 胡颜在枫灵和奇甲的陪伴下走向红莲总教。 一步步有着与以往绝不相同的心境。 这一次她是入侵者。 红莲总教就像一只浑身恶臭的怪兽乖乖地爬服在她的脚边。而她则是要执剑剖开怪兽的腹部去验看是否有明珠。 世人皆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垂垂老矣时他们觉得她是她却怕认错非要寻个什么东西来证明她是她。如今她犯下同样的错误才明白心中那份谨慎怕得是空欢喜。 打开厚重的石门绕过倾斜的石柱站在红莲总教的大厅边缘垂眸看着脚下那个通向未知的通道。封云起曾经掉进去一次白子戚与与红莲尊主也曾从这里坠落被裂土炸成粉碎。 胡颜闭上眼不敢回想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枫灵看得出胡颜要寻之物应该在这深坑下面于是道:“属下可去探探这暗道通往何处。” 胡颜睁开眼睛道:“你们守在上面。”言罢取过枫灵手中的火把直接纵身一跃跳进了暗道之中。 她衣袂飘飘、呼啸而下直接落在地底。 周围是通往八个方位的通道。有些通道已经被碎石堵死。 整个暗道里四分五裂着数不清的腐肉有些已经生出蛆虫招来了老鼠啃咬可以说是臭不可闻、面目全非。 胡颜面色如常地走在这些腐肉中细细观看发现了一颗巨蟒头和六颗人头。她还在地上看到了红莲尊主佩戴的饰品东边一只发簪头西边一朵残破的玉石花。裂土炸裂后威力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胡颜无法从这些人的断肢中分辨出谁是谁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熟悉的身体。 她的子戚恶得纯粹却也干净得很。他从不喜欢和别人亲近就算是葬身之处也不应如此凌乱不堪、臭不可闻。更何况她的子戚已经爬出出重返人间。 胡颜走到不曾被堵死的通道前细细观察终是在西北方向的通道前发现一行血迹。那血迹呈现褐色看样子有些时日。血迹不是滴落的点状而是拖拉出的线状。 为何出现线状? 一定是有人从这里逃出去时断了腿! 唯有无法行走的人才会趴在地上拖拉着自己的身体。 胡颜抚摸着那些干涸的血痕眼中泛起晶莹好似珍珠般一颗接着一颗滑落。 如果说人生没有圆满她愿意装傻充愣去成全。那些想不通看不明的事唯有闭上眼睛才能听见心跳如鼓击的声音才会知道谁在自己身边重若泰山。 胡颜咧嘴一笑狠狠地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顺着血迹一路前行。 这条通道并不顺畅偶尔会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坠落拦住去路。 那些血迹却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血迹蜿蜒而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 胡颜可以想象得出那个人是如何拖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在碎石上碾过;如何用完美的双手搬开一颗颗巨石方便自己继续爬行…… 在特别窄小的地方可以看见他停留的痕迹。因为地上有一只老鼠皮。老鼠的身体被人全部吃掉唯有皮扔在了角落里被驱虫覆盖。 胡颜学着那人的样子从狭窄处爬过。石头尖划过她的腹部撞伤她的腿留下一片片火辣辣的痛。她的眼眶再次湿润却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痛而是因为……心痛。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一章:傅千帆的骸骨 胡颜大约走了两盏茶的功夫终于通过歪斜的铁门爬上台阶在拐来拐去后竟来到尹雪儿的房间。 她的房间布置得十分奢华那些摆设虽然东倒西歪但仍能看出它们曾经贵气逼人的一面。尤其是中间那张大床 尤为惹眼。 床身是由纯金雕琢而成并镶嵌了很多彩色珠宝。胡颜绕过障碍物来到床边蹲下仔细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床周围竟雕刻着很多邪术皆是采阳补阴的法子。打眼一看活色生香;细细琢磨遍体生寒。 胡颜站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发现一件有趣的事儿。尹雪儿没有任何护肤的胭脂水粉却有不少精美奢华的饰品。看来她也知道自己没皮见人就算再打扮也不过是在奇丑无比上添一个可悲可笑。 尹雪儿的梳妆镜上没有镜子。应该放置镜子的地方贴着一块黑色的石头。 胡颜嗤笑一声转开目光。 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觉得没什么值得再看本想走却听见了一丝声响。她立刻竖起耳朵全身戒备起来。 白子戚没有死是感天动地的惊喜;尹雪儿弱没死那便是不死不休的撕杀。尹雪儿比赝品可恨的死总是将自己藏起来让她不停地猜猜猜。谁有空陪她玩那些无聊游戏?! 胡颜顺着声音再次来到床前。 她静静站了一会儿突然出手掀了床垫子和床板子。 床是中空的。中空部分竟爬满了五颜六色的毒蛇!它们扭动着身体翻滚着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令人反胃。随着毒蛇们的翻滚竟露出一具尸体的森森骸骨。那骸骨好似被涂了什么东西不但散发着莹莹幽绿还保存得十分完整。毒蛇在骸骨中穿来穿去竟没有破坏分毫。 尹雪儿心思扭曲到变态竟在自己床下养毒蛇、放骸骨。 胡颜皱眉觉得恶心。 不过她心思异于常人也算颇为了解尹雪儿。若非是被她极其珍视的东西她绝不会将其放在自己的床下让其日夜陪着自己。 胡颜仔细打量着那具骸骨发现那骸骨应该属于一位身材高挑的男子。那骸骨的左手手骨被整齐切断不见踪影。 胡颜无法通过这样一具骸骨分辨出他是谁却能猜出他是谁。 能让尹雪儿如此重视又如此对待的男子除了小哥哥傅千欢还有谁? 五颜六色的毒蛇从床里爬出吐着信子四处游走。有的毒蛇从她脚边游过把她当成了木头。 胡颜一挥手关上房门拦住那些蛇而后一跃而起单手捞起傅千帆的骸骨将其抱在怀中站在床板上。 胡颜凝时着骸骨唇颤了颤一颗眼泪滑落滴落在骸骨上发出一声微不察的轻响。 许是她惊扰了亡灵许是小哥哥终于等到她那些骸骨在她手中散落开来噼里啪啦地掉进毒蛇窝里毒蛇大惊。 胡颜愣怔住连眼泪都惊得退了回去。 一条毒蛇缠着胡颜的裙摆蜿蜒而上张开血红大嘴咬向胡颜的手臂。 胡颜一把攥住毒蛇的七寸将其捏死。 扔入蛇堆里。 毒蛇们瞬间调转蛇头对胡颜群起攻之。 胡颜用真气幻化出两把长剑将所有毒蛇斩杀成两截一条不留! 她脱下外衣放在地上重新捡起小哥哥的骸骨放在衣袍上然后仔细包好抱在怀中红着眼眶沙哑道:“千帆我带你离开这个恶心的地方。” 胡颜在红莲总教里转了几圈终于再次出现在红莲总教的大厅里。 枫灵和奇甲见胡颜出现在大厅的另一边手中抱着一个东西一身狼狈无法形容忙绕过暗道入口迎了上去:“宫主。” 胡颜点了点头道:“你们夫妻俩有功。” 枫灵和奇甲同时道:“不敢居功。” 胡颜心情不错展颜一笑从袖口掏出一片竹板扔给枫灵道:“石乙人善于挖山破石这里有一处宝藏藏于深山待行宫建成后你们去寻吧。”她活得年头够长送走了一批皆着一批的权贵。这些人明明心术不正却还想死后成仙呵……真是可笑!那些权贵想要飞仙自然会向她讨个风水宝地。因此谁葬在哪里有多少陪葬她一清二楚。以往她没动过这些心思是因为不知柴米油盐多贵如今在市井中生活久了真是越发看重金银财宝。她给枫灵的宝藏虽不是泼天的富贵却够石乙族繁华一世了。 枫灵接过竹片一看竟是一处地理图。上面绘制的虽然简单但却将宝藏所处的位置标示得清清楚楚。 枫灵真是不敢自信这样的好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奇甲探头一看瞬间将嘴角裂到了脑后。他拱了拱枫灵开心道:“咱俩发财了!” 枫灵笑着横了奇甲一眼道:“都说了只要用心为宫主办事自然有甜果子吃。”一抬头发现胡颜已经走出了洞口。 二人嘀嘀咕咕喜笑颜开忙快步跟了上去。 胡颜一出洞口竟看见了司韶。 昨晚之事记忆犹新。虽有酒劲儿之过却并不是错。再者胡颜有自己的打算自不会主动亲近司韶。 司韶想要重建羌魅族自然需要银钱。知道通道挖通他自然要来看一看拿走红莲教收敛的不义之财为己用。再者他十分清楚通道挖通后胡颜一定会赶来。昨晚不欢而散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他冷静后想了很久觉得那是胡颜酒醉后的胡言乱语。如果……如果她肯先低头他也可以忘记昨天的那些争吵给她一个有关恨绝蛊的解释。只不过心中那口气无论如何都咽不下。他追随她多年比不过封云起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曲南一都抢占了她心里那么重要的位置让他情何以堪?司韶沉着脸视线在胡颜脸上一扫而过陌生得好似路人。 胡颜见司韶身旁左右各站一人。左手边那人名叫古蓝她有些印象;右手边那名女子竟是熟人叮当。金门客栈的掌柜原是羌魅族的长老。他派出叮当伪装成小乞丐来到司韶身边却暗自对她下手。一招得手后叮当不知所踪。胡颜以为司韶在知道事情经过后不会放过叮当却不想叮当摇身一变成为了他的身边人。心有不悦。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二章:分心 胡颜见司韶与自己形同陌路干脆对其视而不见。她与司韶擦肩而过就像两个陌生人。 司韶攥紧拳头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才没有突然转身向胡颜挥动鞭子。她…… 她竟真的不看自己?! 古蓝在心里轻叹一声叮当则是瞪大无辜的眼看看司韶看看胡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枫灵和奇甲看见司韶热情地打着招呼。 司韶冷着脸点了点头就算是回应了。 司韶素来如此奇甲倒也没觉得有何不对劲儿。奇甲因得了赏赐心里高兴拦住司韶开口道:“羌魅族长你来得正是时候这通向红莲总教大厅的通道已经清理出来宫主刚才还去看过表示很满意。我和老婆子正想着寻你一同商讨一下如何为宫主建行宫。” 司韶被胡颜的态度气得胸口发疼开口便道:“她的事与我何干?!”言罢带着羌魅族人直接进入洞口去搬红莲总教的财宝。 枫灵和奇甲互看一眼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宫主的小情人闹情绪了。 胡颜将二人的对话听在耳朵里脸色冷了三分。这是她要的要到手后才发现心里不舒服啊。 枫灵追上胡颜道:“多谢宫主赏赐。这艳山群山连绵、气势磅礴又依山傍水若建一座行宫定然巍峨不凡。只是不知宫主看中哪座山头?属下不敢逾矩还请宫主示下。” 胡颜捧着傅千帆的骸骨眯了眯眼睛眺望向远方道:“一路向西有处温泉。在那山上可建行宫。” 枫灵笑道:“诺!属下一定将事办好。”看了眼胡颜怀抱着的东西心中虽好奇却没问。 胡颜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便急忙走了。她要寻个地方暂时安放小哥哥。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久久不回神。 奇萝花和奇萝香顺着封云起的目光看去心中皆不是滋味。为何她们看中的夫婿总喜欢那个瘦女人?!那女子虽贵为宫主但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一准儿生不了儿子呀。 枫灵和奇甲组织起所有石乙人决定奖赏一番后继续开工。 他们搬出曲南一早先派人送来的银两准备逐一发放下去。 不想搜侯竟带人前来二话不说就要搬走银两。 枫灵曾为祭司身居高位这些年虽过着平淡日子但骨子里却自视甚高。她哪里容别人拿银钱戏耍?她拦下搜侯问道:“敢问这位爷为何抬走这些银两?是抢是占总得给个说法。你可知道这银两是曲大人亲自送来的?!” 搜侯冷声道:“奉曲大人之命收回所有银两逐石乙族出六合县!若有反抗者以红莲教同党论处!大牢伺候!” 枫灵皱眉再次确认道:“这是曲大人的意思?” 搜侯道:“你们即刻离开不许再踏入六合县一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奇甲陪着笑脸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曲大人和我们宫主那可是…… ” 搜侯冷笑一声道:“你们口中的宫主如果是胡颜此人那我们这差事办得可谓是十分得当。有些主子不是随便认的容易出人命!”一扬手示意衙役们动手抬箱子。 奇甲突然变脸要动手。 枫灵按住奇甲使了个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司韶带着羌魅人走出洞口。羌魅人自行去搬金银珠宝司韶则是来到搜侯面前冷冷地看着他问:“是你们伤的胡颜?” 搜侯攥紧剑把点了点头严阵以待。胡颜是相爷刺伤的自然就是他们刺伤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刺杀胡颜。如此前来取走银两也不过是为了逼胡颜现身。 司韶又问:“为何?” 搜侯道:“她杀了相爷的夫人。”这不再是秘密。 司韶点了点头竟是勾唇一笑道:“杀得好!” 搜侯皱眉喝道:“你可是要挑衅相爷之威?” 司韶嗤笑一声道:“他之威不过是匍匐在女人裙摆下苟延残喘罢了。有能耐杀了胡颜再和我说话!”言罢转身就走。 搜侯将剑把攥得咯咯作响却也不好和司韶直接翻脸。羌魅族的手段太过诡谲总是令人防不胜防。再者司韶的话令他觉得费解。按理说司韶与胡颜是一伙儿但看司韶的意思怎么没有为其出头的意思呢?不过司韶那话还真是…… 尖酸啊。这是对胡颜太过自信还是对相爷太不看好? 为了相爷的脸面搜侯冷笑一声道:“以相爷之威想杀胡颜易如反掌!你且等着为其收尸吧!” 司韶用眼尾扫了搜侯一眼却是脚步不停。那一眼令人毛骨悚然。 搜侯稳住心神扭头对同伴招手道:“抬起!走!”一回头看见一人打着赤膊一步步走向自己。 封云起发丝凌乱满身是灰垂眸看着搜侯道:“放下。” 搜侯是认识封云起的也知道他是谁更知道他与胡颜的关系。实话他现在十分为难。相爷都忌惮大将军三分他如何能与之大动干戈。只不过若不抬走这些金银之物也无法回去复命。 搜侯皱眉抱拳道:“还请…… 封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封云起走到被抬起的大木箱面前伸手拍了拍箱子盖淡淡道:“她的东西谁也不能动。她谁也不能动。” 搜侯道:“封公子此事是相爷和胡颜之间…… ” 他的话尚未说完那口被提起的大木箱突然碎裂开来金银之物滚了一地。 搜侯等人大惊失色。看封云起明明没有用力却不想其内力竟然如此浩瀚不但收放自如且能在不动声色中震碎厚重的木头箱子其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搜侯等人变齐齐变了脸色。 搜侯抱拳道:“胡颜杀了夫人相爷定要报仇封公子要明辨是非。” 封云起道:“我的是与非只有一样。动她者死;她欲杀之人必死。”转身回到石头上脱下鞋子扯下腰带缠在脚上。 搜侯等人哑然。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然遇见这样一个主儿都敢欺骗天家放弃泼天的富贵诈死来这里碎石挖道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搜侯无法只能带着其他人离开。 枫灵和奇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也不多话开始分派赏银。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三章:与君离别 县衙后院。 卫丞相坐在大厅主位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饮着。至于其中滋味他已经分辨不出。 曲南一跪坐到窗前的席子上手持毛笔在竹简上快速地写着什么。 大厅里很静连呼吸声都不可闻。 明明有阳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却好似被黑暗吞噬不敢张扬半分。 搜侯走进大厅将所发生之事系数讲述给卫丞相听。 卫丞相气得很了双眼爬上血丝直接掀了几。茶杯飞起落在曲南一的袍子上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 曲南一笔不停好似不知周身事。 搜侯退出大厅。 卫丞相蹭地站起身大步走到曲南一面前一拍几痛心疾首道:“南衣!你还要消沉到何时?!你的娘亲被那妖女杀死你怎能不作为?!” 曲南一的笔尖微颤写乱了一个字。他转着笔的手苍白而纤瘦骨节清晰隐隐泛着青色。他放下笔看向卫丞相开口道:“父亲您要我如何?”他的声音沙哑问得声音没有起伏却好似碾轧过年乱的一声叹息。 阳光透过窗纸落在他的脸上照清了他的每一根睫毛却照不清他的表情。 曲南一又瘦了整个人好似最文弱的书生风吹即倒却又铁骨铮铮。只因他不能倒下他要把背脊挺得笔直。他扛着的不但是人命、还有信念、以及…… 挣扎。 卫丞相望着曲南一消瘦的脸咬牙道:“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 每个字都饱含恨意和血泪和多年以来对曲歌的情深不寿。 卫丞相一直恨大祭司一恨便是多年。如今更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曲南一望着卫丞相那张扭曲的脸不知想了些什么。他的表情平静好似在看一副静止的画面。那画明明意义深刻却感染不了他的情绪。是他铁石心肠还是心死神伤? 卫丞相道:“我知你不舍得。那个妖女带走了你娘害我们家破人亡。想必你娘与我们一样一定恨她不死所以才会站在她的对面。南衣为父也不忍逼你然那妖女实在太强若非你动手我们无法成事。人终究要有所取舍。为父就为你增一个非杀她不可的原因!”拔出锋利的匕首直接刺向自己的喉咙。 他知道大祭司有多强大苦心经营多年只待一招制敌。不想曲歌竟死在胡颜手上。这么多年他活下去的信念便是寻到曲歌等她回来一家团圆。如今他的信念没了不想活了。 匕首锋利却并未刺破喉咙。 曲南一攥着锋利的匕首刃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滴落在衣袍上洒落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梅。 卫丞相手持匕首不放却也没继续用力。他望着曲南一目光中混合了心疼和希望。 曲南一艰涩道:“我会杀了她为娘亲报仇。” 卫丞相这才松开手。 曲南一攥着匕首跪坐回席子上。他松开手匕首由手心脱落坠到几上匕首尖插入木头立在当场。阳光照射其上晃得人不敢睁眼。 卫丞相忙大步跑出大厅去寻人来为曲南一处理伤口。 曲南一望着那匕首幽幽道:“然后…… 我陪她死。” 卫丞相不知曲南一真正的打算也没有听见他这句呢喃。他自信满满为终于可以杀死胡颜而欢喜跃跃。只要胡颜一死他便抱着曲歌的尸骨远离朝堂从此游历名山大川完成自己对曲歌的承诺。这一生死在哪里便葬在哪里。至于那些劲敌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曲歌死心事休。 凡尘商铺。 燕凡尘头上缠着白布将一片巴掌大的竹片放到几上推到胡颜面前道:“曲南一派人送来说是让交给你。” 胡颜没有直接拿起竹片而是用手轻轻抚摸着竹片的边缘。 燕凡尘也不催她只是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越发令人惊艳的眉眼。 半晌胡颜拿起竹片从上至下从左到右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将竹片扣到几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静静坐了一会看向燕凡尘道:“肖茹怎么样了?” 燕凡尘从袖口里掏出一把颗暗红色的小药丸道:“从她屋里搜出了这个。她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显得十分暴躁不安。而我也有种将其吞入腹的冲动。我想她在喂给我血之前一直吞咽这种药丸。她想让我对她的血产生依赖性但实际上她自己也产生了依赖。” 胡颜伸手去拿那些药丸燕凡尘却下意识地收了回去。 胡颜也不争抢只是翻开白皙的手掌等着。 燕凡尘目露纠结之色费力地吞咽了两口口水后终是将那一把暗红色的小药丸放进了胡颜的手心。他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不舍。 胡颜也不收回手只是挑眉看这燕凡尘。 燕凡尘转开目光不看胡颜。 胡颜轻轻咳嗽了一声。 燕凡尘横了胡颜一眼伸手入袖兜又掏出几粒小药丸放到胡颜的手心里叮嘱道:“这东西挺邪性你…… 你小心点儿。” 胡颜点了点头仍旧伸着手。 燕凡尘急了道:“我真没有了!我留那几粒只想看看其中都什么成分看看能不能调出一样的…… 嗯不是我是想调出解药。” 胡颜一探头吻住燕凡尘的唇。 燕凡尘的猫眼微睁滑过惊愕随即一弯笑了。他闭上 眼睛抱住胡颜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彼此气喘吁吁。 胡颜离开燕凡尘的唇与他额头抵着额头道:“幺玖想要无拘无束就不能受任何人制约。哪怕是药物也不行。” 燕凡尘眸光璀璨泛着令人迷醉的光。他点了点头沙哑道:“我知。我不想你为我担忧。我且信我我定能克服对肖茹血的渴望也能断了对这小药丸的依赖。我一共得了二十六颗我一颗都没有吃过。我寻思着若实在抵不住大不了一个月吃一颗我也能陪你…… ” 胡颜将那些小药丸凑到鼻前嗅了嗅突然站起身大步走出房间。 燕凡尘忙站起身紧随其后。 胡颜一扬手将一把暗红色的小药丸抛出墙外洒落各个地方。 小药丸蹦了两下落在行人脚下被踩入了尘土。 燕凡尘目瞪口呆完全看傻了。 胡颜回头拉起燕凡尘的手捏了捏他的尖下巴道:“这一回没有退路。你不是中毒只是渴望而已。我只想希望你对我的渴望大过对那些药丸的渴望。别说能陪我多久我要得是长长久久。我能将自己活成老不死的就能让你和我一样不老不死!”此事在胡颜心中已经合计了很久只是时机未到她不好将话说得太早。得不到只不过会惦念失望却会伤人心令人低落。 燕凡尘的眸子轻颤用力回握胡颜的手。他从没想过自己能够容颜不老一直陪着胡颜。无论胡颜所说是为了哄他开心还是其它他都感动不已。这个女人心中有他想要与他一同守着彼此度过悠悠岁月。前路无论如何艰辛他都会咬牙走下去。若能长生永远陪在她身侧他甘愿受剥皮断骨之苦。 燕凡尘道:“何其有幸与你相伴。” 胡颜捏了捏燕凡尘的手道:“且等我回。”转身欲走。 燕凡尘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坦言道:“去哪儿?和我说说。上一次你说无论听到什么都别信我听到风声说血蝙蝠杀了胡颜砍了头颅带去飞鸿殿换取一千两黄金。我不信却心惊肉跳、夜不能眠。再见你为了让你安心偏偏要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宝宝我知你强大不可欺可你应知我心中惦记。” 胡颜心中既温暖又羞愧。她真的不习惯和别人交代自己的行踪。能想着和燕凡尘说一声也是怕他担心却不想还是让他担心了。 胡颜依偎进燕凡尘的怀中喃喃道:“是我不好。” 燕凡尘抚摸着胡颜的银色长发道:“不是你不好是我太无能。我只能守着这方天地等你回来。其实你若能降伏封云起他倒是可护你周全。” 胡颜垂眸不语。 燕凡尘道:“卫丞相诈死如今又传出你杀他夫人之事。此事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你谁不说我却知这其中定有让你无法开口的因由。封云起百般不好却能压制卫丞相三分。我不喜他伤你却希望他能挡在你前面护着你。” 胡颜拍了拍燕凡尘的胸口抬起头戏谑道:“不嫉妒?” 燕凡尘眸光沉沉道:“与你性命相比嫉妒又算得了什么?” 胡颜伸手抱住燕凡尘的腰肢闭上眼睛沙哑地唤着他的名字:“幺玖…… ” 燕凡尘回抱着胡颜道:“竹片我看了。曲南一约你去艳山下青苗村临河的亭子说要还你血龙鳞。我…… 不放心。他色什么时候见你用过这种方式?不都是眼巴巴地跑来上赶子发贱。这一次…… 不太一样。” 胡颜一张口在燕凡尘的胸前咬下一口。 燕凡尘吃痛发出一声诱人的闷哼:“呜…… ” 胡颜眉眼含笑放开燕凡尘道:“此番离开要一些时日六个月后定回。你且…… 等我。” 燕凡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激动地吼道:“怎么要那么久?你要干什么去?!你…… 你别走你给我回话!真当我这里是客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燕凡尘拉住胡颜死死攥住不放手。 胡颜哭笑不得道:“有一事解决后就回。你今天拖着我不让我走还能天天不睡觉看着我?” 燕凡尘干脆手脚并用缠在胡颜的后背上道:“你去哪儿就背着我去。反正你是高手我也不胖你背着走没问题的。”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道:“你这就有点儿无赖了。” 燕凡尘道:“对我又改名了。姓吴单名一个籁字。天籁的籁并非无赖的赖。” 得这就是拿她的话了来堵她的嘴了。 胡颜用手拍燕凡尘的屁股道:“喂你这样不太好。” 燕凡尘道:“那你告诉我怎么好?!要不我背着你走?反正你武功高强是高手高手高高手遇见强敌你来保护我好了。” 胡颜彻底无语了。这燕凡尘是打定主意不放她离开。奈何她又不忍心对他使用武力怕他醒来后伤心。哎…… 她真是欠他的!吹不得、打不得若是司韶……想到司韶胡颜吞下一声叹息。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的真心何在。 胡颜手指用力在燕凡尘的屁股上来了个旋转拧。 燕凡尘低吟一声却将她抱得更紧。他在她耳边说:“陪我呆会儿。我只是…… 舍不得你走。” 胡颜点了点头背着燕凡尘来到树下。 燕凡尘从胡颜的身上跳下依靠在树干上然后环抱着胡颜的腰肢轻轻哼唱着小曲。 胡颜闭上眼睛枕着燕凡尘的肩膀与他一同哼唱着。 一曲结束鸦雀无声。 胡颜睁开眼睛。 燕凡尘放开胡颜的腰肢走进自己的房间。 胡颜走进肖茹的房间将其用被单裹起来随手一西然后单手提着出了房门。她要离开怎能将这个祸害留给燕凡尘。燕凡尘虽然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他最大的优点和弱点相同那便是——心善。 胡颜走到门口以为燕凡尘不会来送不想他竟飞奔而出再次紧紧抱住她。 百般不舍终要分离。所谓分离是为了相聚。 燕凡尘将花影盏塞进胡颜手中道:“早去早归。” 胡颜攥着花影盏的手抖了抖终是一点头取下耳朵上的“相思”按在了燕凡尘的耳朵上这才提起肖茹离开。 燕凡尘望着胡颜的背影勾起唇角笑得越发美艳。只是那眼底泛起晶莹擦不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四章:送你剥皮玩 土黄色的地面青色的墙砖褐色的瓦片胡颜迎着斑斓的光在一片由深绿、中绿、浅绿、粉绿和黄绿组成的春色中渐行渐远。她的右手上拖拉着一个大布袋。布袋里鼓鼓囊囊偶尔会显露出人的肢体形状。 胡颜能提得动肖茹但她没必要提着她。她就拖着她溜溜达达地来到白子戚的家直接将其扔在阿七的面前道:“送你剥皮玩。”随即惊讶道“阿七你长出腿了?!” 长出腿了?断掉的腿能长得出来? 阿七的唇角抽搐两下却因脸戴面具无人可以窥视他的表情。 胡颜直接蹲下用手敲了敲阿七断掉的小腿发出嘭嘭的声音。用手捏了捏有些软却绝不是肉的手感。胡颜掀开阿七的裤腿看见了用木头雕琢而成的假腿。 她的眼眶微湿忙闭上眼睛平静一下情绪。待张开眼睛时眼中不见任何泪痕满满的都是戏谑和开心。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仿佛阿七的这条假腿是一件令她无比珍视的礼物。她喜滋滋地道:“这个好。打眼儿一看跟正常人一样。” 阿七用黑色的手杖敲了敲胡颜的肩膀。 胡颜呵呵一笑目光落在那黑色手杖上愣了愣却还是转开了目光站起身装作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那黑色手杖是白子戚的。他曾拄着手杖拐了她十个巴掌在她的脸上写下白草两个字。他说他不能背叛红莲老妖连他俩之间的亲密事都与其说得详尽。现在想来红莲老妖定是有种能耐得知一个人所经历的一些事。幸好不见得是全部。 胡颜一甩手用真气划开床单露出肖茹道:“肖茹已死此人是苏玥影也不知她的神识怎么进入到了肖茹的身体里。此女与我有仇三分四次出手害幺玖。我容不得她必要选个让她后悔再世为人的法子方解心头之恨。” 肖茹的脑门上贴着镇鬼符一张脸苍白得毫无人色。她的屁股被拖烂了肉里包裹着细小的石子血红一片。她虽然动不了但却听得见。她知道胡颜恨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却不想竟要落得一个剥皮的下场。肖茹惊恐万分双眼不停颤抖身体却动不了分毫。以胡颜现在的武功修为她点的穴道一般人都解不了。 阿七脸带面具垂眸打量着肖茹。那眼神明明没有任何恐吓和凶狠之意平静得好像看待死物却令肖茹吓尿了。黄尿在地上流淌成一片泥泞冲过她裸露在外的烂臀痛得好似被人凌迟。肖茹的身体在打颤每一条都仿佛在喊着疼。 胡颜向后退开一步啧啧道:“阿七你这眼神还有催尿的功能咧。” 阿七看向胡颜眸光冷飕飕的。 胡颜抬头望天吹了声流氓哨。嗯天不错瓦蓝瓦蓝的。 阿七也向后退了一步。他挪动的样子虽有些不自然一看便知是有腿疾的人但胡言还是激动得难以自己。她将头仰得高高的生怕眼泪流淌下来。她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从出现的那一刻便不停向他讨要忠诚、感情和信任。他是个剥皮行者面对生命不曾动容面对死亡不曾惧怕面对血腥依旧淡定面对温柔不会回应他没有心却将情給了她。这段感情一路行来太过不易。至今仍旧隔着生死未明的红莲老妖。然而她不会再怀疑也不会傻傻的信任她会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下去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灭了所有试图害她的人然后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拿起一块木板用炭棍写道:那皮千疮百孔不值得一剥且留给我做药人。 阿七敲了敲木板示意胡颜看看。 胡颜收回仰视天空的脸探头看了看木板表情扼腕慢条斯理地道:“也是。七彩得了我的吩咐自然会用针扎她。好好儿的一张皮可惜了。哦对了我刚才是拖着她过来的这会儿那屁股估计是烂了。” 阿七接着写道:剧毒腐蚀痛不欲生不人不鬼。 胡颜点头笑道:“成啊就这个了!”伸手夺过阿七手中的木板送到肖茹面前挑着眉欠儿欠儿地道“认字吧?这意思懂吧?好好儿享受吧苏玥影。总有一款剧毒会让你悔不当初为何重返人间。呵…… ” 肖茹目眦欲裂却在下一刻流下两行泪目露哀求之色。 胡颜眸色转冷站起身道:“很高兴看到你如此哀求的眼神。只可惜我的心软太金贵不会施舍给你一星半点。” 肖茹那可怜的神色再次变得穷凶极恶整张脸都随之扭曲起来。 胡颜呵呵一笑看向阿七。 阿七掏出一颗红色药丸扔给了胡颜。 胡颜接住往自己嘴里送。 阿七一把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望向阿七表情十分无辜地道:“不是给我吃的糖丸?”实则她哪里不知道这不是药丸而是毒药。她只是…… 只是想亲近他而已。哪怕只是牵牵手让她感受一下他指尖的温度也好。 阿七收回手指了指肖茹。 胡颜垂下眼睑点了点头蹲下粗鲁地掰开肖茹的嘴将药丸扔进去然后一拍她的下巴啪地一声将其下巴合上。 肖茹开始扭动身体皮肤亦开始抽动。血珠从她的肌肤上渗透而出整个人竟慢慢变得通红。 阿七一步步走到大缸前拿起了盖子。 胡颜提起肖茹将其扔了进去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缸沿上对阿七道:“你若是穿长袍定看不出缺了一条小腿。” 阿七用力盖上盖子发出嘭地一声响。 胡颜忙收回手唏嘘道:“差点儿让你变成独臂侠女。” 阿七的眼中滑过笑意却并不看胡颜。 胡颜一屁股坐到缸盖上道:“阿七我要走了。” 阿七就好像没听见一样拎了水桶开始浇树。 胡颜喊道:“喂!我要走了!这次一走可能要小半年之久。” 阿七的身形微顿拿着瓢的手一僵水洒落在鞋面上狼狈几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五章:修补那层膜 胡颜跳下大缸走到阿七面前看着他的眼睛道:“总要有些牵绊才能让我拼尽全力都要回来。阿七你说是不是?” 阿七错开眼睛不与胡颜对视。 胡颜从袖兜里取出两颗暗红色的小丸子递给阿七:“这东西害人不浅你看看是什么成分。”她在燕凡尘表现表现得信誓旦旦但她怎会傻得不留后手?人做事不能光凭脑袋一热。信念那种东西在这尘世间就是用来接受考验的。她的幺玖必须好好儿活着。 阿七接过闻了闻。 胡颜接着道:“大缸里那位服用这东西后设计害燕凡尘让他必须依靠她的血活着。我不信这个邪将凡尘交给你你帮我照顾着点儿。” 阿七直接将手中的暗红色药丸扔掉。显然胡颜的话令他不悦。 胡颜狡黠地一笑又拿出一颗药丸递给阿七拉长了调调儿道:“拜托啦。” 阿七收起药丸。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轻佻地道:“我的牵挂可不止燕凡尘。你是子戚的师傅我还等着孝顺您呢!得就此别过咱们六个月后再见!”突然出手抱住阿七。 阿七欲挣扎。 胡颜死死抱住沙哑道:“我素来尊老爱幼。你…… 别动。” 阿七停止挣扎手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任何举动。 胡颜深吸一口气放开阿七夸张地玩笑道:“阿七你得洗洗澡了身上怎么馊了?” 阿七转身向屋里走去。 胡颜望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眸光缱绻转身欲走。 阿七却用手杖敲击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胡颜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阿七。 阿七推开房门示意胡颜随行。 胡颜眸中闪过欣喜之色却被她很很压制下去。她快步走向阿七尾随在他身后一路来到暗室。 阿七拧开火折子点燃了一根根的蜡烛。 暗室里的摆设与胡颜第一次来这里时一摸一样。 那时她是以绿妖的身份来救幺玖的。她还记得她将白子戚打得鼻青脸肿并…… 将其锁在白玉床柱上。火起后子戚捏断了自己的手骨才得以逃生。 胡颜用手抚摸着白玉床任由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阿七用手沾水在铜镜上写道:脱掉衣裳我为你修补。 胡颜问:“修补什么?” 阿七不再回话而是开始认真洗手。 胡颜虽不知阿七要做什么但却听话的解开了衣带。 阿七回过头时胡颜脱掉了衣褪掉了裙如同新生儿一般站在他的面前。光洁如同珍珠般的肌肤温热白皙的女性胴体柔软纤细的腰肢笔直修长的双腿以及指尖那点儿微红…… 阿七的呼吸突然就乱了。 胡颜向前走了一步。 阿七竟是下意思地向后退了一步。他撞在了铜盆上发出声响嘭地一声好似敲击在人的心上。 胡颜勾唇一笑道:“阿七是你让我脱掉衣裳的。” 阿七挺直背脊伪装淡定拄着手拐从胡颜身边走过。他用手拍了拍白玉床示意胡颜躺下。 胡颜足尖一转大大方方地走向白玉床。 阿七却拿出一块厚实的白布一抖铺在了白玉床上。 胡颜躺在白布上阿七又取了另一块白布盖在了胡颜的身上。 阿七搬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放在胡颜的脚边然后…… 分开了她的双腿。 胡颜瞬间明白阿七要为她修补什么。只是…… 那东西怎能修补?破了便是破了她活了这么久还不曾听谁说过那东西也能修补。 不过既然阿七说能她便陪他一试又如何? 阿七知她、懂她。她说要走他便明白她要去做什么。祭祀者必须是侍神纯体之身;她要重新夺回自己的位置亦要名正言顺。她倒是可以潜入飞鸿殿将假大祭司杀死。然后呢?屠杀所有背叛者?血流成河她不在乎。然她却没有时间以新人的身份重新坐上大祭司的宝座。而假大祭司之能直接夺她位置定有后招。 胡颜尽量放松身体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的双颊泛起红潮那是擦不掉的颜色靡丽多姿、诱人至极。 阿七并不比胡颜好多少汗水顺着他的银色面具滴答滑落。 胡颜感觉有东西探进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撑开。她想到和白子戚之间的种种心跳徒然加快一种久违的感觉瞬间将她席卷。 阿七强行稳住心神操作片刻却…… 发现无法进行下去。 他站起身静立片刻后寻了块板子打算写字但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半晌他深吸一口气终是写下四个字:不要动情。 他举起胡颜看自己却不敢看胡颜的脸。 当那四个字撞进胡颜的眼中胡颜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变得好似煮熟的螃蟹瞬间红透了。尴尬无法形容的尴尬。 胡颜转开头不敢看阿七。她想说些什么最起码要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自己动情这件事但…… 嗓子里好似堵了一块又糯又甜的软糖令人发不出声音。其实这种感觉也不坏。 阿七转回头看向胡颜优雅的脖子和潮红的脸颊。他的眸光柔软好似一把细细的毛刷轻轻扫过胡颜的身体。 这个女人啊…… 阿七重新坐下继续为胡颜修补。这一次他的手不再抖来抖去。 阿七知道这种修补会很痛但…… 胡颜却静静躺着偶尔皱皱眉头自始至终都未曾发出过痛苦的低吟。 待一切结束胡颜的身体布上一层汗珠整个人好似冰雕玉琢一般晶莹剔透。 她缓缓坐起身白布单从身上滑落。 阿七攥着手杖站起身一步步走出暗室。 胡颜垂下眼眸竟是悄然勾唇一笑。以她的姿色又不着寸缕男人见了不往上扑的怕是只有一人能做到。胡颜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老天爷最近看她顺眼了一些不再用猫草都弄她。 胡颜穿戴好衣服夹着双腿不太自然地走出暗室来到院子中。 阿七递给胡颜一个包裹她直接背在了身上然后挥挥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怕…… 怕自己回头后会不想离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六章:白日 树影斑斓里人声鼎沸中花青染和杜莲生坐在百家酒楼的二层雅间里准备用膳。 阳光成束穿过树叶落在花青染的手上为那完美无缺的肌肤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几分精致、几分奢华、几分摇曳在春风里的秀雅。 花青染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修长白皙、纤美合度确实是一只品相极佳的手。这只手曾抚摸过胡颜的身体、包裹过她的柔软、抚慰过她的寒冷也曾用手指探入她的口中供她饮血。可如今那个女人定留恋在其他男子的怀中被抚摸、被呵护、被…… 花青染的食指轻轻抖动两下。光束照在他的指片上竟泛起一个迷人的光晕。 杜莲生望着花青染眸光中划过惊艳之色却被她很好的遮掩过去。她从身侧拿起一个雕刻精美的长盒送到花青染面前眸光真诚笑容恬静道:“为解惑叨扰青染多日此番心意还请青染收下莫要推辞。” 花青染接过长盒打开从中取出一把长剑。 长剑的剑鞘竟是由羊脂白玉雕琢成花片巧妙地镶嵌在木质剑鞘上。打眼一看通体温润好似君子之剑没有杀气和狠戾却浑厚大气。细细抚摸才知其精美绝伦独具匠心。 花青染拔出一截长剑露出剑身。那剑身偏白好似由冰片打造而成乍一看好似透明的。实则只因其太过锋利周身又笼罩了一层寒芒才会晃花人眼令人不寒而栗无法直视。 花青染惊讶道:“白日!”他拔出长剑细细打量感叹道“竟真的是白日。此剑我只听过却从未见过。” 杜莲生笑道:“这是父亲送我的成人礼。父亲说过此剑乃是世间极品是诸多剑客梦寐以求的宝剑。我不懂武功留此剑无意。青染仙风道骨佩戴那黑漆漆的剑实在有些不伦不类。还请青染不要推拒全我心意。” 花青染听不得别人说“三界”不好脸上虽然不显心里却十分不喜。他将“白日”入鞘递给杜莲生道:“我习惯三界陪伴此剑还请收回。” 杜莲生摇头笑吟吟地道:“送人礼物贵在一个诚字。我若收回岂不是虚?青染不可如此污我名声。”她一笑眼角下的那颗泪痣立刻变得妖艳起来。 花青染不喜与人推拒干脆收回“白日”放到自己面前。 杜莲生道:“青染你我之间无论前世今生都是有缘人。你何必看中这剑本身的价值?若将它埋入土中它便一文不值且永不见天日。” 花青染微微垂眸道:“我收下。” 杜莲生这才笑道:“如此甚好。想必青染佩戴此剑我心中十分欢喜。” 花青染缓缓抬起睫毛看向杜莲生。那一眼虽平淡无奇却能令女子心如鼓击。 杜莲生调皮一笑道:“昨天家仆寻来带来此剑本是想让我知道父亲之意劝我回去却被我将剑要下赶了回去。”眉头微皱“我们杜家子女从生下来就被喂了异香丸因此无论我走到哪里家里人总能寻来着实令人心烦。”言罢抬起皓腕自己闻了闻后手腕一转凑到花青染鼻尖看似随意道“你且闻闻哪里有什么异香?” 突然的亲昵之举令花青染十分不适。 杜莲生见花青染既面无表情也无话才惊觉自己的举动不妥忙收回手腕红着脸道:“总不拿你当外人青染见笑了。” 花青染的眸光变得柔软淡淡一笑化解了尴尬。 店小二将饭菜摆上几。 花青染道:“请。” 杜莲生垂眸一笑拿起了筷子。 楼上饭菜飘香楼下集市里人头攒动有议论声传入花青染的耳朵。 有人道:“那是…… 那是妖吧?” 还有人道:“一准儿是蛇妖!” 花青染的耳边微动探头看向楼下。这一眼令他毕生难忘。 但见胡颜背着包裹夹着双腿扭着腰肢摆动臀部看起来就像一条刚化作人形的蛇精在集市中风骚而行。她所过之处令路人皆惊。有人惊艳有人惊吓有人惊叫不一而足。 胡颜表现得十分淡定直接扭到一辆马车前雇其去往艳山下青苗村。 她坐进马车后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的姿势有些怪异但那东西刚补好她也不知道其效果如何会不会易碎?她哪儿敢大步走路。这东西还不能找人试试结实与否万一…… 咳万一又破了她哪儿好意思找阿七再补?哎…… 实话她扭得自己都难受更何况看客? 胡颜揉了揉自己的老腰在车轮滚滚中打开了阿七给他的包裹。 那里有一套换洗衣裳和一双鞋袜以及一块被白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胡颜打开白布一块熟悉至极的人皮帕便展现在眼前。 胡颜用手轻轻抚摸着人皮帕眼眶悄然湿润了。 失而复得喜极而泣。 前者是为小哥哥傅千帆;后者是为…… 白子戚。 他不肯承认她便不认;他想要隐藏她就装不知。然胸腔里跳动得那颗心在每一次靠近时都会变得那般火热是谁都都必须承认的真相。 第一次有个男人在几上写字告诉她他是子戚的师傅。那个人绝对不是白子戚。但是从那以后每一次出现在白家的人都是白子戚! 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可以混淆视听却无法模糊她的感觉。子戚她的子戚…… 胡颜呵呵笑着眼泪却噼啪落下不可抑制。 如果子戚活着那尹雪儿是不是也活着? 这话她不会再问子戚不会再让他为难。只要他的呼吸还能落在耳边她就会感谢上苍对她偶尔的垂怜。当然她也决定愚弄一下上苍和他开个玩笑。例如…… 她要去参选大祭司! 胡颜抹掉眼泪掏出花影盏将其和人皮帕一同放进包裹里系好。 他们不约而同旳将祭品还给她看来此乃天意。甚好。 马车滚滚前行驶向艳山。 酒楼上杜莲生抬起水润的眸址看向花青染问:“青染你在看什么?” 花青染收回目光道:“看风景。” 杜莲生笑道:“看来窗外的风景定然十分迷人才能让青染忘记用膳。吃吧菜要凉了。” 花青染拿起筷子却又放下道:“你先用我稍后回来寻你。”站起身欲走。 杜莲生忙道:“我也吃不下什么与你同去可好?我一个人在这里难免心慌。” 花青染略显犹豫。 杜莲生忙站起身柔声道:“我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你无需为我担心。倒是你突然要离开让我心慌不已。昨晚梦中我梦见自己出嫁你扯着我的衣袖嚎啕大哭心悸片刻总是不安。” 花青染想起那些过往他与妹妹花青莲之间的点点滴滴。有些记忆虽然模糊了但更多的记忆却鲜明得好似昨日经历。花青莲出嫁时他仍旧神智不清却知道疼爱自己的姐姐要走忙攥住她衣袖不肯让她离开。花青莲心疼他承诺以后会回来并接他离开他这才放了手被仆人带回屋里去。想当初他看见杜莲生的第一眼便以为妹妹来接他了。回过神时杜莲生却走向他唤他…… 青染。那般温柔亲昵中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和试探。两个本不认识的人却常出现在对方的梦中和思念里如此不可思议。于是结伴同行想要寻到真相。 想起昨日种种花青染点了点头。 杜莲生笑容璀璨好似莲花沐浴阳光令人移不开眼可惜花青染却只顾着留下银子然后转身便走。 杜莲生扫了眼放在几上的“白日”眼中滑过晦暗的光。她抓起“白日”追上花青染与其并肩下楼。 二人走到集市上雇了辆马车准备追胡颜胡颜却不见踪影。 花青染十分镇定从秀兜里掏出一张画好的黄符垂眸折叠起来。他的表情认真长长的睫毛一眨不眨除了手指翻飞整个人如同大师用尽毕生绝学绘出的一幅美男图。那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峰完美的唇瓣无一不令人痴迷。 杜莲生看着他眼神迷醉。 花青染折好一只简单的蜻蜓直接向上一抛喝道:“去!” 那只由黄符折成的蜻蜓便挥动翅膀在半空中飞舞起来。 周围人见此皆啧啧称奇。 花青染对车夫道:“跟着它。” 车夫傻乎乎地点了点头磕巴道:“好好…… 好好的。” 花青染一步登上车板坐进了车厢里略皱眉再次掀开车帘迎进了杜莲生。 杜莲生被忽略却也不恼火。她坐下后赞道:“青染的道行果然高深。”莞尔一笑“这纸蜻蜓也折得极好。不如折一只送我?” 花青染看着杜莲生道:“这是妹妹教我折的。” 杜莲生摇了摇头笑道:“这个梦却是没做过。” 花青染收回目光。 车轮滚动车夫开始驾车跟着纸蜻蜓。对于花青染而言这只是修为增长后的略施小技。对于车夫而言这却是一辈子值得吹嘘的谈资。车夫确实逢人便说这段经历结果十有八九认为他得了遗症。 车厢里花青染垂下眸子用食指轻轻抚摸着“三界”。 花青染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行事。他大可以出现在胡颜面前问她要去哪里可他偏偏尾随着想要一探究竟。胡颜是要离开六合县吗?如若不然怎会背上包裹?她如果要走为何不与他道别?他曾陪她远行知她每一个习惯。如今他的身边坐着杜莲生带着谜团与未知。而她的身边却无人陪伴形单影只。 杜莲生打趣道:“青染如此珍视那把黑漆漆的剑难道是心怡之人所赠?” 花青染的手指微顿回道:“曾经心动。” 杜莲生没想到花青染会如此痛快的承认。她的笑容微僵随即道:“原来如此。”扬起手中长剑“看来我这白日是注定受冷落了。” 花青染接过白日道:“是青染疏忽了。” 杜莲生又道:“我听说这世间有一把绝世名剑通体黝黑、薄若秋霜、无坚不摧可是…… 此剑?” 花青染微点额首回道:“正是此剑名三界。” 杜莲生目露好奇之色道:“可否给我看看?” 花青染没有动。 杜莲生柔柔的一笑娇嗔道:“青染小气。” 那带着三分亲昵的语气三分娇憨、四分亲厚的表情再次与花青染的记忆重合。他的妹妹花青莲在所有人都当他是傻子的时候仍旧如此亲近他。她会讲故事给他听也曾央他讲故事给她听。他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知道花青莲的好。 花青染将从不离身的“三界”取下递给了杜莲生。 杜莲生伸手去拔“三界”“三界”却纹丝不动好似与剑鞘长为一体。 花青染道:“三界认主你动不了它。” 杜莲生却来了脾气道:“总说什么认主都当这死物有灵性却是忽悠人居多。你且等着我一定能寻出方法拔出它。”低下头认真研究起“三界”试图找出打开的机关。 花青染本想收回“三界”此刻却不好开口于是闭目养神。 马车停下车夫小声道:“爷那只蜻蜓落……落地上被…… 被马吃了。” 花青染睁开眼睛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转身搀扶着杜莲生下车。扔块银子给车夫后大步前行。 艳山山下并不好走杜莲生咬牙跟着与花青染并肩。 车夫见两人消失得不见踪影才颤巍巍地喃喃道:“我…… 我的马吞了会飞的蜻蜓我的马……我的马会不会飞啊?” 没有人告诉车夫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七章:大婚之日死同穴 胡颜下了马车步行到与曲南一相约的地点——艳山下青苗村临河的亭子。 她与曲南一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青苗村的这条河流旁。 曲南一负手而立早已等待亭子里。 亭子还是那个亭子稻草为顶破木为柱为梁风过吹落几棵稻草不见春色只剩凄凉。 曲南一的背脊虽然挺得笔直但背影却十分消瘦。风声烈烈吹得那暗红色的衣袍动荡好似要乘风归去。 胡颜走向曲南一的时候他似有感应缓缓转过身看向胡颜。心有灵犀。 那张消瘦的脸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苍白得好似一张纸钩略着淡淡的水墨人像。 四目相对胡颜站定。 曲南一的眸色浅淡却映着胡颜的容颜。一根睫毛一道弧度皆清晰无比。谁不言语却有道不完的万语千言和扯不明的恩怨情仇。 一直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气氛因曲南一的一记浅笑而化解却陷入到另一个怪圈中。然谁又在乎这些呢? 曲南一伸出手沙哑低语道:“这一次你走向我吧。” 曲南一的手上缠着白布条包裹得并不规整系得也不够紧。风一吹白布条分开载着斑斑血痕于风中飞舞而起。 明明不是多么血腥的场面却令胡颜心痛如绞。 她走向曲南一抬起手将指尖落在他的手心。 曲南一的心脏突然一阵剧痛他用另一只手捂住心脏低垂着头咬紧唇瓣豆大的汗珠顷刻间布满额头。 胡颜惊道:“南一?!”两个字刚出口已经不需要疑问她已经知道原因。 她想收回被曲南一转着的手向后退一步说些无情的话曲南一却攥着她的手不放那般用力以至于又有鲜血从伤口流出透过白布染红了胡颜的手指。 曲南一咬牙道:“别动!我…… 没…… 事…… ”他只想再抱一抱她为何…… 那么难?! 胡颜眼瞧着曲南一的脸色变得铁青暗道不好果断抽回手后退一步狠心道:“你约我来是为了让我看你如何狼狈的?南一把血龙麟给我我们两清。” 曲南一捂着胸口深深用力呼吸了几口后抬头看向胡颜认真道:“我不信你如此无情正如我不信你会无缘无故杀我娘亲一样。阿颜给我一个解释。你说…… 我信。” 你说我信。是世间最美的情话就像开在彼岸的花想要摘下就要不顾生与死。可惜胡颜不能。为了曲南一她只能站在隔岸编织天衣无缝的谎话。 曲歌请个她保护曲南一一辈子不让他为弑母痛苦不已。就算曲歌没有这个请求她还是要这样做。只因她心中有他宁愿背负所有的痛承受所有的恨让曲南一在这一世里岁月静好。这个秘密她会藏在心里陪她下葬永埋地底。 胡颜苦涩一笑道:“南一我确实心悦你。” 曲南一听到这话本应开心却是心脏一痛表情扭曲痛苦。 胡颜接着道:“然曲歌背叛了我我将她击杀在你看来许是不近人情于我而言却是必然。她是我的暗祭却与你父亲暗通款曲生下你。我没要她性命只罚她面壁思过她却怀恨在心伙同外人夺我尊位害我浪迹艳山。你应知道花青染刺我一剑害我流落至此。若非她阻止殿中人又怎会不出来寻我?!南一情与事你分不清我却能分得清。你若能放下心中恨意我便收你在身边全你心中情谊。”眸光一凛“你若想要复仇我未必忍心要你性命从此后却要两不相见!” 曲南一整个人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他的目光空洞双肩垂下明明看着胡颜却好似在看陌生人。他用手捶了捶自己胸口喃喃道:“我曾对她用毒…… ” 胡颜冷冷道:“只可惜那毒不够多。” 曲南一身子轻颤。 胡颜伸出手残忍道:“如此换你选择是否走向我。” 曲南一的眸子颤了颤那些浅淡的眸色渐渐汇聚起风暴刮起暴雪冷风。他慢慢站直身体仰天大笑声音悲切苍凉载着恨意震碎了曾经的缱绻缠绵。 胡颜将左手攥紧拳头藏于身后继续伸出右手道:“给我血龙麟。” 曲南一止了大笑垂眸看向胡颜竟是够唇一笑道了声:“好。”他弯下腰从地上拎起一个包裹打开取出一件大红色的嫁衣。 那嫁衣做得流光溢彩格外精美刺绣用得是金丝线镶嵌得都是一颗颗浑圆的珍珠。有那么一个瞬间胡颜睁不开眼睛。不知是被嫁衣的华光晃得睁开不还是被曲南一的笑颜灼伤。明明不用这样笑的。 曲南一伸手取下胡颜背在身后的包裹将其轻轻放在长椅上然后抖了抖手中嫁衣披在胡颜身上一边为她穿戴起来一边轻柔地道:“这里是你我初遇之地。那时我是最恨女祭司的县令大人你是被花青染刺了一剑的大祭司。我见你一身红衣脸戴面具猜你身份定是祭司之流遂下令将你投入棺中烧死。你在棺中睁眼双眼看向我。我心中一惊却还是下令封棺。”勾唇一笑眸光盈盈继续道“谁曾想日后我会为你如痴如醉恨不得掏心给你。今日我们过往都不提。看你提着包裹想必是要离开此地。呵…… 你且全我一个心愿与我拜堂成亲做一回我的娘子。这件嫁衣我已准备了三个月能看着你穿上纵死南一无憾。”系上带子松开手细细打量胡颜赞道“阿颜绝色。” 胡颜望着曲南一见他眉头微皱想必是心脏又痛了。 若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代替他痛。正如她代替他弑母一样。背黑锅这种事熟悉了就好。 胡言深吸一口气不再耽搁。一抖衣袖转身扬声道:“一拜天地!”弯下腰行了婚礼。 那般干脆如此大气。 这是他的阿颜与众不同的阿颜就算凶狠手辣亦是如此与众不同。 曲南一眸中含泪也转过身与胡颜同拜天地。 二拜曲南一道:“二拜……爹娘…… ”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却还是将话说完成。 胡颜道:“若论身份他们需拜我。为南一今日且对他们一拜。”这话说得冷酷却是实情。言罢胡颜直接拜了下去。 曲南一随之。 三拜三人转回身面对彼此。 曲南一望着那看不够的容颜沙哑道:“夫妻…… 对拜。” 二人互施礼头抵着头。 风吹喜袍翻飞好似两只血蝶追逐嬉戏。 礼成。 曲南一搀扶起胡颜道:“没有准备红盖头是想多看你几眼。” 胡颜艰难地笑了笑道:“百余年第一次嫁人是有些草率。” 曲南一从长椅上拿起酒壶斟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胡颜道:“与我喝杯合卺酒。” 胡颜伸手接过酒杯。 曲南一眸光沉沉问道:“不怕有毒?” 胡颜毫不犹豫地道:“怕。” 曲南一微愣。 胡颜却是莞尔一笑没有说得话是怕两只酒杯都有毒。她将酒杯凑到嘴边就要仰头喝下。 突然一颗石子打在酒杯上杯碎酒湿红衣。 花青染与杜莲生走出。 花青染眸光冰冷隐隐透着怒火。他沉声道:“明知有毒你还喝?!” 胡颜不语视线在“三界”和“白日”上滑过。 曲南一笑道:“未尝怎知有毒?未试怎知毒在哪里?”言罢竟然举杯饮下合卺酒。 花青染想拦却只来得及抬抬手。 胡颜拎起酒壶将曲南一手中的空杯斟满借着曲南一的手饮下合卺酒。 杯空二人相视一笑竟是难得的默契。 花青染的心中阵阵刺痛说不上什么情绪在翻滚竟令他无法言语。 曲南一唤道:“阿颜…… ” 胡颜抬头望去。 曲南一用冰凉的手指尖轻触她的脸颊眸光缱绻有道不出的深情款款。他捧住胡颜的脸突然用力吻了下去。 滚烫的唇舌拼尽全力的纠缠。 胡颜在曲南一的口中尝到了一丝甜腻的味道。 那是……毒药。 胡颜闭上眼睛用力吸吮那些甜腻仿佛浑然不知这是个甜腻的死神之吻。她吻得那般用力吮痛了曲南一的舌却吻笑了他的唇。 与此同时胡颜的一只手悄然抚上曲南一的睡穴。 曲南一的视线渐渐模糊却是冲着胡颜一笑含糊地喃喃道:“同生易共死难。阿颜我们不负彼此。” 胡颜眼中含泪、唇角含笑闭上眼睛向后倒去。 花青染只觉得一颗心似乎被人生生撕开!撕心裂肺的痛令人痛不欲生。他一把抱住胡颜的身体双手不停颤抖。那些被束缚的感情突然挣破所有束缚呼啸而起。 曲南一闭上眼红袍翩翩倒向地面。 花青染的睫毛轻颤了两下突然大声嘶吼道:“胡颜!曲南一!” 无人应。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八章:假死的那个女人 无人应。 无人应。 花青染一直觉得胡颜是打不死的定会活成老妖精的人。然这一次他却叫不醒她…… 他抱着胡颜目眦欲裂竟语无伦次道:“血对血……血呢?对我给你血…… ”言罢就要去撕咬手腕。 胡颜突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扑向曲南一将其从地上扯起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他的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胡颜的手掌下是银色的光竟透入曲南一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变得盈盈而亮。 花青染在极怒极恐及喜之间滚了个来回终是明白胡颜在装死忙坐在她身后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胡颜和曲南一同时中毒胡颜为争取时间救曲南一竟不顾自身直接为曲南一祛毒。但凡她催动内力定会加速毒素蔓延。花青染要做得便是护住她的心脉稳住毒素蔓延。 胡颜内力雄厚却还是费了一点儿劲儿将曲南一体内的毒素逼出。曲南一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透着黑气的脸也渐渐恢复白皙身子一歪软到在地上。 花青染手中白光微弱却一直在拼尽全力、苦苦支撑。 胡颜道出手接连封了自己几大要穴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青染可以了。我虽吐不出那些毒却性命无忧。”实则她吸入的毒比曲南一多得多。 花青染也不起身直接来到胡颜面前蹲在地上用手压着她的肩膀咬牙道:“你怎能这样?!” 胡颜淡淡一笑道:“不然还能怎样?” 花青染就像受了刺激大声吼道:“你明知他要毒死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么能甘愿赴死? ” 胡颜咳嗽几声。 花青染立刻松开压在她肩膀的手改为诊脉。 胡颜虚弱道:“我并非甘愿赴死也不想死。只是……有些事唯有一死方能休。有件事还要麻烦青染。若他醒来后问起你只需说…… ” 花青染坏脾气地吼道:“闭嘴!” 胡颜闭嘴。心中暗道:这花老道脾气真是见长。 花青染皱眉紧锁满脸不悦静静诊脉片刻后松开手道:“死不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笑面虎喂给你的剧毒见血封喉。” 胡颜站起身来到曲南一面前蹲下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道:“青染他醒后若问起你只需说我死了被一位神秘人带走不知葬在何处。”微顿“至于他你可告之他是你救他一命。他若还想死你且说我让他等十八年一个轮回。” 花青染气得狠了竟口出恶言道:“你真当他傻不成?你若死他定要见尸;若没死还是要毒死你!谁让你杀人娘亲!”转而道“杀人娘亲都不知掩盖一二你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这就是*裸的鄙视了。 胡颜抬眸看向花青染道:“青染你是在学凡尘的牙尖嘴利还是司韶的冷言冷语?” 花青染一哽闭上了嘴深吸一口气。他被气得不轻失了冷静。原本他以为自己失了喜怒哀乐那些情感可如今看来并使失去了而是…… 除了胡颜没有人值得他展露喜怒哀乐。 胡颜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放开曲南一带来的包裹从中取出“血龙麟”放入自己的包裹中。 花青染刻意为难道:“你拿走这个我如何和他说?” 胡颜脱下嫁衣一边折叠一边道:“本就是我之物我拿走当陪葬品有何不可?” 花青染的唇角抽搐两下忍不住拔高声音道:“你都死了还能拿走血龙麟当陪葬品?!” 胡颜淡淡地撇了花青染一眼道:“我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怎么修行到一定程度声音都要拔高才显得道行高深?” 胡颜磕碜起人来那是从不嘴软。 这种久违的感觉令花青染心生柔软。 胡颜将嫁衣放进背包里然后系好包裹将其背在身上抬头看向花青染道:“保重。”不待他回答从他身边走过。 花青染的呼吸一窒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他有好多的话却不知道被哪个恶魔封在了胸口不得出。他心生慌乱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本想问问她去那里然一开口却是质问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要不告而别?” 胡颜道:“缘聚缘散花道长还看不透吗?”看向一直静静而立的杜莲生眼神有些不善。只可惜花青染没有看见。 胡颜挣脱花青染的手继续前行。 花青染收紧手指成拳看向胡颜的背影道:“贫道不喜说话还是请你留下自己和笑面虎说清楚。” 胡颜走到杜莲生面前突然出手一把夺过“三界”攥在手中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死人能说什么?”用“三界”拍了拍杜莲生的肩膀幽幽道“若我的谎言被戳破千里万里我都取你这颗美人头。”这话既是警告杜莲生也是威胁花青染。她就是这样蛮横霸道不问原因只要结果。 杜莲生惊恐道:“关……关我何事?” 胡颜勾唇一笑残忍道:“听者有份。” 杜莲生无语了。但她还算识时务当即表态道:“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胡颜淡淡道:“可惜我不信任你。”一拍杜莲生的腹部迫使她张开嘴随手将一粒黑色的东西扔了进去并一弹她的脖颈迫使她吞咽下。 胡颜的动作太快令人防不胜防。 杜莲生捂着脖子惊恐道:“你给我吃什么?” 胡颜道:“说是糖豆你也不信。总而言之半年后我给你解药。”言罢竟抬腿就走。 杜莲生却不干了。她喊道:“你我无冤无仇你怎能这么对我?!” 胡颜一边走一边装模作样地安慰道:“看开点儿世道无常啊。” 杜莲生彻底傻了。她看向花青染眸中都是泪那是说不尽的委屈。 花青染看向胡颜的背影道:“半年后你回来?” 胡颜举起手中“三界”摆动三下。 花青染心中稍安。 杜莲生的眼泪滑下道:“青染我…… 我可怎么办?” 花青染道:“等她半年。” 杜莲生生出手饱含希望地问:“你帮我诊脉看看她是不是哄骗我。” 花青染将手指搭在杜莲生的脉搏上望着胡颜渐行渐远的背影道:“有种奇毒虽看不出症状但却令人心烦气躁、胸口闷疼气血不通。半年后…… 爆体而亡。你的脉象正应在此上。”实则是怎样唯有花青染和胡颜知道。 杜莲生刚停下的眼泪瞬间流淌而出。她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花青染抱起曲南一对杜莲生道:“无需惊慌只需静待半年保守秘密自会顺遂。” 杜莲生用帕子捂住脸感觉天都塌了。 艳山上的风很大吹起曲南衣的衣摆。那种红在一片绿色中尤为醒目。花青染觉得有些刺眼。他静静站着垂眸看着曲南一心头悄然攀爬上一根荆棘名为——嫉妒。 这种感觉他曾经有过却随着他斩断和胡颜的感情牵连后消失不见了。虽然他看见胡颜和其他男子你侬我侬时也会心里不舒服但却并非嫉妒。 胡颜刚才假死的冲击力太大了竟令他挣开情锁的束缚再次品尝到了嫉妒的滋味这种感觉…… 真好。 花青染不打算将这事儿和任何人说因为这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回想以往胡颜对他不争取的态度花青染攥紧了拳头咬了咬后槽牙。他想咬她鼻子了。狠狠的咬然后听她哭着求饶。这么一想还真是令他心情愉悦唇角忍不住上扬。 花青染用脚尖踢了踢曲南一的肩膀曲南一不醒不动。他直接转身七层纱的漂亮衣袍翩然而起好似一朵悄然绽开的雪莲冷艳而高贵。他一弯腰攥着曲南一的一只脚踝扯起他的一腿迈着优雅的步伐向山下走去。 所幸花青染与曲南一的交情深厚绝非常人可比。他尽量挑选一些绿草茂盛的地方走没有让曲南一划成一条条的。 杜莲生虽然提心吊胆但见花青染如此对待曲南一突然打了个冷颤又开始担心花青染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会如何对伐她。 花青染寻到马车直接将曲南一扔了进去。杜莲生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 花青染对车夫道:“先去花云渡。” 杜莲生忙道:“我无事还是先送他回去吧。” 花青染淡淡道:“不急。” 曲南一都人事不知了还不急呢? 杜莲生闭嘴不吭声了。 花青染将杜莲生送回到花云渡后才转去县衙后院让门房叫人来抱起一身喜福、脸色惨白、后背都是草泥的曲南一。 卫丞相看见人事不知的曲南一只觉得心痛如绞、怒不可遏!他悉心栽培的儿子本应有无限光明的前景却为了一个老而不死的妖女落得这番境地真叫人心痛如绞怒其不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四十九章:冲撞 卫丞相从没见过如此人事不知的曲南一一时间不知他到底怎么了整颗心都跟着提溜了起来。他颤声问花青染:“这是…… 这是怎么了?” 花青染直接回道:“中毒。”这两个字简单干脆毫不拖泥带水就像两只冷箭嗖嗖射进了卫言亭的胸口压根就不给他反应和准备适应的机会。对于花青染而言卫言亭是外人他的娘子更是从未蒙面的外人没有人比胡颜重要所有想要伤害胡颜的人都是他的敌人。他没有直接说出“死了”两个字吓死卫言亭已是给卫南一面子。 卫丞相果然被吓到了。虽然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但那藏在袖子里偷偷哆嗦的手指却将他出卖。 搜侯闻听此言也是吓得不轻。只因他们都知道曲南一此番出去为得是什么。他抱着曲南一将他尽快送进屋内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卫丞相吩咐搜侯去请大夫自己则是一把攥住曲南一的手咬牙切齿地道:“那妖女怎能对南衣下此重手?!南衣若不是你甩开护卫执意一个人赴约怎会被那妖女得逞?!她这是要杀我全家不成?!为父定不会放过她!就算拼尽所有也定要让她粉身碎骨为我儿陪葬!” 花青染冷冷地看着卫丞相看着他咬牙切齿说着狠话、看着他眼角发红几欲落泪-看着他如疯如魔嘶吼怒骂…… 花青染觉得卫言亭有些可悲也有些傻。说实话他不相信胡颜会当着曲南一和卫丞相的面杀掉曲歌。这一切应该是有人布局陷害了胡颜。至于曲南一给曲歌下毒这件事他则是认为曲南一定是在不知道曲歌的真实身份时才给她下的毒。祭司的身体有些特殊也许那毒对她们而言并不至于致命。这件事还有待深究。 花青染估摸着大夫快来了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曲南一没有事胡颜却被他毒死了。” 卫丞相微愣也忘记追问花青染为何不早说而是一把攥住花青染的手腕急切地问:“此话当真?” 花青染拔出自己手冷漠地道:“等曲南一醒来你亲自问他便知。” 卫丞相听此言信了三分当即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激荡震耳欲聋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花青染的眸光清冷摸向原本应该佩戴在腰间的“三界”有种想要一挥而下的冲动。只不过腰间的“三界”已经被胡颜拿走此刻佩戴的只是“白日”。不同的手感毫无感情的交流令花青染愣了愣。 他忽然反应过味来胡颜明明将“三界”给了他怎么突然收回了?是因为“三界”在杜莲生之手还是因为她要有其它动作?她整理包裹时他悄然看了一眼那里面竟有花影盏。胡颜到底要做什么?!六件祭品可以在祭祀后唤回傅千帆。她对封云起失望与曲南一决裂白子戚已死自己又斩断情丝剩下司韶和燕凡尘皆没有陪在她身侧定是出了什么差头。莫不是胡颜被情伤后打算一意孤行唤回傅千帆与其相伴到老?! 思及此花青染不淡定了。不行他得去找她。 花青染刚准备离开曲南一却轻吟一声睫毛颤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初时他眸染迷茫。下一刻他突然坐起却因眩晕又跌回床上。曲南一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被卫丞相忙住肩膀轻声劝道:“不要动你中毒了为夫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你好生躺着千万不可激动。” 曲南一的目光有些愣怔在卫丞相和花青染之间转了一圈后突然坐起身跳下床一把攥住花青染的胳膊问:“她呢?” 花青染微微转开头避开曲南一的目光回道:“死了。” 曲南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忙用力攥住花青染的胳膊咬牙道:“不可能!我都没死她怎可能死?!花青染你骗我?!” 花青染看向曲南一道:“你对她用了什么毒你难道不知?她即便有祭祀能力也不是百毒不侵。如今她没有了祭祀能力与普通人无异。你说…… 她会不会死?若她不会死你为何要毒杀她?!” 花青染的质问并非声嘶力竭却句句清晰字字如同重锤敲击在曲南一的心上。是啊他的目的不就是杀了她然后与她同死吗?那剧毒被他藏在嘴里在吻她时咬破。她明明知道却还是用力吮吻他吞下大量的剧毒。这毒他曾用在自己娘亲的身上只不过怕被察觉没有这么大的量而已。 这么一想心痛如绞。 曲南一的捂住胸口向后退去。 卫丞相搀扶住曲南一急声问:“可是毒发?” 曲南一困难的摇了摇头道:“若是毒发此刻已然是冷尸一具。” 卫丞相眸光灼灼地问:“你真的杀了她?” 曲南一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心中怒火翻腾既是为胡颜又因曲南一。再者他特别不喜欢卫丞相那亢奋的眼神仿佛杀掉胡颜多么令人大快人心。花青染握紧“白日”走到窗前一掌劈碎窗口让自己透透气。 曲南一的眸子颤了颤一颗心迅速坠落地狱被饿鬼分食。 卫丞相从曲南一的表情中已经得到答案却仍旧不放心地追问:“南衣你用怎样杀得她?” 曲南一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竟一板一眼地回起了话。他答道:“我将剧毒藏在口中吻她时咬破。” 卫丞相哈哈大笑竟无法抑制。他含泪道:“好!好!好得很。”随即一愣惊呼道“南衣你可有大碍?!是否提前服用了解药?” 曲南一一点点转动眼睛看向卫丞相道:“杀我的娘子为你的娘子报仇。父亲南衣怎会准别解药?呵…… 南衣自然要去陪伴娘子。” 卫丞相脑中轰然一声响被曲南一挤兑得失了理智竟一巴掌掴在曲南一的脸上吼道:“混蛋!那是你的娘亲!你为她复仇天经地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章:谎言参半可谓剧毒 面对卫丞相的咆哮曲南一却是悲伤地一笑道:“娘亲扔下我多年我对她只有尊重没有孺慕之情。父亲您难道还没看看出来儿与你一样都是最混蛋的痴情种!你为给娘亲报仇逼我杀今生挚爱也……杀了儿…… ” 卫丞相举起手还要打曲南一。但那巴掌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 曲南一脚步踉跄地走到花青染身边道:“青染今天是我与娘子新婚不能让她一人独守空房你将她葬在哪里且带我去。” 卫丞相没想到曲南一竟真的要与胡颜共死既气得青筋直跳也痛得五脏俱焚。他上前两步一把扯住曲南一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你个不孝子!那样的妖女死了方大快人心你却想着为她陪葬怎对得起起为父多年的养育之恩?!你娘亲怀胎十月将你生下你怎敢擅自轻生?!如若这般我还不如打死你个孽障!” 曲南一道:“不劳父亲动手南衣自寻死处。” 卫丞相气个倒仰口不择言道:“好好!你死你去同她共死!待你死后我刨出她的尸骨喂狗也不会让你俩合葬一起!” 曲南一一直苦苦压抑的怒火轰然暴起目眦欲裂地吼道:“为人子女不能不孝!我亲手杀妻以命相陪自不会在意身后事!”言罢竟一把拔出花青染的“白日”直接横扫自己脖颈。 卫丞相的眸子瞬间收缩那是人在惊惧之下的表现。他想拦下曲南一奈何无论是动作还是声音照比曲南一的执念都慢了许多。曲南一挥剑的力道之猛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花青染及时出手捏住曲南一的手腕拦下了“白日”。尽管如此那“白日”仍旧在曲南一的脖子上割出一条浅浅的伤口。 一行血冲出皮肤流淌而出沿着锁骨滴落到暗红色的衣袍上晕染出一朵朵彼岸花。摇曳着死亡的气息勾引着人送上性命。 卫丞相仿佛被抽掉了力气接连后退几步跌落在了床上。 花青染沉生问道:“南一你可知你为何活着?” 曲南一攥着“白日”不松手却也并未继续用力。他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答案。 花青染接着道:“你用的剧毒虽见血封喉但她在中毒后并没有立刻死去。她用内力帮你推出剧毒救你一命。也正因此她错过了救治自己的机会。”胡颜明明让他将功劳记在自己身上他却偏不。有事情他可以用谎言帮她但有些事他必须顺从自己的意愿。曲南一为了一个孝字要杀胡颜。他就必须活着对胡颜的愧疚里永远挣扎不出这个满是后悔二字的泥潭。就算窒息而亡他也好挺着!因为这是他欠胡颜的。 曲南一手中“白日”脱落花青染用足尖一挑接住“白日”反手挽出一个剑花让那银白色的锋利剑客尖从卫丞相的颈前滑过吓得卫丞相急忙后退一步这才将“白日”收入刀鞘中对曲南一道:“你已经亏欠了她不能再辜负她。她让你等一个轮回你就必须等她十八年。”伸出两根手指“我若没记错这是她第二次为你祛毒。也是…… ”微微垂下眼睑“最后一次。”一甩衣袍走出房间。他怕自己走得晚了会讲曲南一按地上狠揍一顿。许是前段时间压抑得狠了这会儿心中没有了束缚那些情感稍有波动便会澎湃而起无法压抑也不能平息。 曲南一滑坐到地上心口疼痛难忍。 卫丞相恨铁不成钢骂道:“为了个女人你要死要活给谁看?!” 曲南一的额头布满汗珠痛到无法呼吸。 卫丞相这才意识到曲南一有多不对劲。他忙从床上一跃而起上前几步蹲在曲南一面前询问道:“可是哪里痛得厉害?” 曲南一捂着胸口道:“儿让…… 让父亲失望了。” 卫丞相喝道:“先别说这些你这是怎么了?” 曲南一费力地苦笑道:“心痛得厉害呀。父亲你让仵作检查一下娘亲的身体看她到底是中毒而亡还是…… 其它原因。” 卫丞相问:“你这是何意?” 曲南一道:“儿…… 曾给娘亲下毒。” 卫丞相大怒一个巴掌掴过去骂道:“畜生!” 曲南一的回答是昏厥。 卫丞相大惊失色忙接住曲南一的身体大喊呼喊着人。 县衙后院里一阵兵荒马乱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搜侯请来大夫为曲南一诊治片刻后却也没看出个一一二二只是说他气血不通需放宽心静养才好。 卫丞相道:“南衣胸口痛还请大夫仔细看看。” 大夫道了声:“失礼。”解开曲南一的衣服发现他胸口处有颗青色小豆。大夫以为是胎记并未放在心上。他用手按了按曲南一的胸口却是微微一愣。他感觉收下那颗青色小豆好似动了一下。抬起手指细细观看那青色小豆仍旧一动不动。 大夫用食指按了按青色小豆并未见到异常。 卫丞相一直站在床上见此询问道:“可有异常?” 大夫本不想多说怕卫丞相护觉得他疑神疑鬼但却不敢隐瞒于是斟酌着回道:“许是手误曲大人胸口处的青色小豆好似动了一下。” 卫丞相道:“有劳。” 大夫忙站起身回礼谦虚道:“区区不才医治些皮毛尚可若曲大人胸口之疾一直发作还请另请高明好生诊治。”无论是曲南一还是卫丞相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他想借助为曲南一看病一飞冲天但自己的半斤八两还是清楚的。他怕自己没飞起来就毁于一旦。毕竟贵人的身体若真出现问题他却诊治不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他不敢赌。 卫丞相点了点头让人送客。 他垂眸看着曲南一胸口的青色小豆半晌闭上眼睛沙哑呢喃道:“恨绝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一章:她是谁? 杜莲生接连寻访了两位大夫得到的回答大致相同。他们不认为她中毒却都说她心烦气躁、胸口闷疼气血不通。联想花青染的话令她寝食难安。 半年的时间?她竟然只有半年的时间?!若胡颜在半年后没有回来她岂不是要爆体而亡?一想到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打冷颤。 不行!她必须现在就拿到解药! 因为她不信胡颜有命回来。 杜莲生用针刺破食指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拍响花云渡的后门。她的血落在门上留下暗红色的一点并不引人注意。 门童为杜莲生打开后门。 后门关合。 太阳西移一只红色的飞虫悄然飞来落在了杜莲生的那滴血上。 夜里杜莲生偷偷潜出花云渡来到后门外掏出一只小拇指一般大小的小笛子轻轻吹了两声发出阵阵呜鸣好似虫语。 那只红色虫子震动翅膀身体发出微弱的红光展翅飞起引领着杜莲生前行。 杜莲生尾随在红色小虫子的身后不时左右看看像是怕被人发现。 不多时她竟是来到许老道曾居住过的地方。 她站在大门外十分谨慎地站了片刻这才推开厚重的木门在一片瘆人的吱嘎声中走进内院。 许老道的这套宅子里荒草丛生不时有什么东西从杜莲生的脚前跳过吓得她小脸苍白险些尖叫。周围阴风阵阵好似无数饿鬼在窥探着她随时会伸出血淋淋的手臂将她拖进地狱。 杜莲生缩着肩膀硬着头皮一路小跑来到后院亭子里。 亭子里站着一个人。红色小虫落在他的肩膀上散发着红色的幽光有些骇人。 他身穿黑色斗篷头上扣着斗篷帽双肩比一般人窄了许多打眼一看会以为他十分消瘦。可当他转过身时你会发现何谓没有右臂的厉鬼! 月夜下那人双眼放着邪肆的幽光一张脸惨白无血色表面却坑坑洼洼好似烂掉的土豆。他的鼻子还算完整只不过有些扭曲看起来十分别扭。他的鼻子下方有一条黑色的线十分丑陋地贯穿至下巴看起来就像将嘴唇从中间一分而为。实则也是一分而为。此人就是琥米他被胡颜折磨得不成人形又被司韶关在织花县里终日不见阳光。如今他跑回六合县为得便是…… 复仇! 司韶到处寻他却被他摆了一道。而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真是令人欣喜啊。 琥米发出猥琐而诡异的笑好似见到杜莲生让他十分开心。 杜莲生忍住恶心厉声道:“今日寻你有一件事要事。胡颜已经带着祭品出发其目标定是宫主。我奉尊主之命接近花青染离间他与胡颜。胡颜嫉妒强迫我吃下毒药。你去拦她要回解药。” 琥米一步步走到杜莲生面前围着她转一圈不时嗅一嗅她的味道露出一脸迷醉的样子喃喃道:“我为何要听你派遣?为你寻解药?除非…… 你是我的枕边人。” 杜莲生一阵恶寒却强忍着沉脸道:“琥米别忘了你我都是宫主的人。若没有宫主帮衬你现在还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当可怜兮兮的老鼠!” 琥米眸光一冷随即却嬉皮笑脸道:“你说得没错琥米最是感激宫主以宫主马首是瞻。宫主派人救出我让我来六合县里行事我可是完成得十分完美。如今也应该去飞鸿殿交差了。我看你将那花青染迷得如影随形想必也完成了宫主的交代。不如…… 和我同行?” 杜莲生却是目露凄苦之色道:“我还在等宫主新的任务哪敢私自离开?再者胡颜对我下毒我却不好直接出头讨要怕坏了宫主大计。此事已经说给你听你若想帮衬就帮衬一把若想袖手旁观我也不怨天尤人。只不过若我身死完不成宫主交代的任务此中厉害希望你能清楚。” 琥米眸光沉沉不语。 杜莲生接着道:“再者我之所以来寻你说此事是因为知道你被胡颜那贱人害得不轻。如今她身重剧毒定然不敢用内力……“ 琥米眯眼插话道:“她中毒了?” 杜莲生冷笑一声道:“曲南一为母报仇对她下毒。” 琥米眸光一亮赞道:“宫主大能!宫主命我对曲南一下恨绝蛊原来其意在此!哈哈哈…… 哈哈哈…… ”笑着笑着他突然闭嘴。因为他怕将嘴巴挣开。 琥米恨声道:“那个贱人害我不浅。若非是她我怎会变成这幅模样?不但没有了右臂且不敢大笑就怕将嘴巴挣开!” 杜莲生忍着笑努力装出同仇敌忾的样子道:“真真儿是个贱人!你不知她身上背着的那可是宫主一心想要得到的祭品。我虽不知那包裹里到底有几件却是认识花影盏、血龙麟和三界的。只此三样若能献给宫主想必你的请求自然不是难事。” 琥米的眸光中闪烁着贪婪和恨意。他问:“宫主真能帮我换个身体?” 杜莲生极具自信地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是小事而。你不会以为我天生就是这幅模样吧?还有那肖茹不也被……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闭上嘴不再多言。 琥米望着杜莲生心声歹意。出手极快点了杜莲生的穴道然后用自己的脸去蹭杜莲生的脸。 杜莲生不会武功无法反抗只能任他狎玩。她感觉无比恶心且羞愤异常骂道:“琥米!你疯了!快放手!若然宫主知道你如此对我定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 琥米却道:“我也没用手何谈放手?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哪里是假的而已。宫主知道也不会怨我。”说着说着竟用舌头去舔杜莲生的胸。 杜莲生从未受过这种屈辱奈何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吼道:“禽兽!你别逼我!” 琥米的心早就随着他样貌的丑陋而变得扭曲。 杜莲生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开心。一想到自己将趴在这么美丽动人的女人身上让花青染捡自己的破鞋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然他终究怕杜莲生有什么手段会取他性命。毕竟能被飞鸿殿那位派出来行事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琥米恋恋不舍地离开杜莲生的胸口道:“不过与你嬉闹而已何必当真?” 杜莲生恨恨地瞪着琥米一脸被侮辱后想要杀死敌人的样子。 琥米盯着杜莲生的眼睛阴森森地道:“一个被下毒的快死之人宫主只会把你当成弃子。你还不如跟了我至少…… 我能让你在死前成为女人知道什么叫快活。” 杜莲生恨得想将琥米碎尸万段却不得不收起那样明显的表情垂下泪珠哽咽道:“你就会欺辱我!我的身子岂是自己能做主的?你以为这六合县里就你我二人是在为宫主办事?多少双眼睛看着呢。再者宫主大能一眼便知内在乾坤。我不想死你也最好别往刀子上送脖子。若是哪天宫主发话将我赏给你我也不会有二话。” 琥米明知杜莲生说得是谎话像他如此丑陋的人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委身于他?但是他却仍旧觉得欣喜。他开心地道:“待我换个身子定然令人刮目相看。”眯了眯眼视线落在杜莲生被口水晕湿的胸口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恶狠狠地道“依我看花青染的身子不错还真适合我!” 杜莲生在心里唾骂琥米不知天高地厚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 琥米被鼓励眸光幽幽似狼开始幻想自己变成花青染的那一天。到时候莺莺燕燕皆围在他周围任他狎玩嬉戏。当然他最想玩的女人是那个该死的胡颜!他定会让她哭着喊着求他!哈哈哈…… 哈哈哈哈…… 杜莲生见琥米竟仰天大笑便知他将此事记在了心上。她鄙夷地一笑微微垂下眼睑挡住眼中的狠绝之色道:“还不帮我解开穴道。宫主手段高明为了取信花青染封了我武力。如今我与普通人无异还请你怜惜。” 琥米笑容猥琐道:“你说…… 用哪里解开你的穴道才好?” 杜莲生闭上眼不语。 琥米飞身而起在杜莲生的身体上蹭了片刻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杜莲生脸色涨红捂着胸口向外跑去。口中道:“胡颜去往长安必然通过织花县你去劫她吧!” 琥米目露狠戾之色沉声道:“好。” 杜莲生一口气跑回到花云渡的后门口喘了半天后这才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裙拢了拢凌乱的长发轻轻推开后门溜了回去。 她将后门重新落锁一回身却被吓得魂不附体! 但见一张好似兔子精的丑脸就在眼前! 杜莲生忍住尖叫的冲动一颗心怦怦乱跳。 红袖呲牙咧嘴地一笑歪着头问:“你…… 你去哪儿啦?” 杜莲生心生杀意脸上却装出后怕的样子捂着胸口道:“我…… ” 红袖诡异地一笑又问道:“是不是偷汉子去了?” 杜莲生心中杀意顿减摇头道:“不是!你不要胡说!我做了噩梦恐有血光之灾。唯有在月夜当空时对月神诚心祭拜才能保平安。这里毕竟不是自家宅院不好烧火祭拜。哎不与你说了好生困乏。”挥挥衣袖从红袖身边走过。 红袖望着杜莲生的背影嘟囔道:“一准儿偷汉子去了!” 杜莲生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摔个狗啃屎。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二章:搅屎棍子 艳山上几个帐篷几个火堆几十个人是石乙族的全部。 唯一一个外族人便是封云起。 他穿着石乙人的服装一身黑色短打腰系红色带子脚上塔拉着一双黑布鞋。他披散着长发独自一个人坐在帐篷前面借着火光编织着什么。 他的手上都是划伤看起来十分粗糙却又不可思议的灵活。 他的表情专注。黑曜石的眸子里深不见底却难得的泛起一丝柔情不明显及醉人。 他挺直的鼻梁下是轻抿着的唇菱角分明如同他的爱与恨那般鲜明。 夜风拂过吹起几缕发丝划过饱满的额头令人心生柔软。 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好似最绚丽的烟火勾画着令人心跳加速的男性容颜。 周围的喧嚣热闹与封云起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是沉静的、孤独的、有故事的也是神秘的、冰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奇家姐妹俩偷偷窥探着封云起一脸如痴如醉却不敢靠前一步。为何?只因枫灵已经正式警告过姐妹二人不许靠近封云起三步之内否则…… 腿打折!枫灵已经活了这把年纪若还看不出封云起的心思那真是白活了。像封云起这样的男人又岂是自家女儿能驾驭得了的?再者瞧着封云起与宫主之间的气氛也不像没有故事的样子。 枫灵不像年轻人到底体力不足便挥了挥手让大家自己尽兴。 枫灵和奇甲一回帐篷奇家姐妹就坐不住了。 她们互看一眼齐齐起身走向封云起当住他面前的光。 奇萝香探头看向封云起手中编织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奇萝花道:“那不就是草鞋吗?!前几天阿爹编织的时候封大哥就站在旁边看着。” 奇萝香哦了一声对封云起道:“封哥哥你这鞋子编小了你穿不了。” 奇萝花蹬了奇萝香一眼道:“傻瓜!没看出来那是女鞋吗?!” 封云起终于抬起头沉声道:“让开。” 奇家姐妹撅嘴心不甘情不愿地闪到一边。 “呵呵……”一声嗤笑响起封云喜竟然不请自来。 她一步步走到封云起身边道:“封哥哥云喜来看你了。” 封云起继续低头编织鞋子对封云喜视若无睹。 奇家姐妹一挺胸脯同时嗤笑一声。 奇萝花道:“好没脸的女子!深更半夜夜探男人!” 奇萝香骂道:“骚狐狸!” 封云喜瞪了奇家姐妹一眼回击道:“别说话一张嘴就出臭味!怪不得封哥哥不搭理你倆原来怕被你倆熏到。” 奇家姐妹不甘示弱与封云喜吵成一团。 一片树叶从远处飞来袭向封云起的手。 封云起不动声色伸手将石树叶抓住展开但见树叶上有个颜字。他的呼吸一窒站起身向着树叶飞来的方向飞驰而去。 奇家姐妹与封云喜竟毫无察觉吵得热火朝天不分上下。 三个人口水飞溅头顶头恨不得大动干戈。 封云喜已经明白她和封云起是暂时不可能了除非她当上大祭司然后…… 眼下她不想再受任何人的白眼。只因她将走上一条至高无上之路。自从胡颜出现她就一直活得十分憋屈如果还让两个毛头小丫头欺负了去她就真不用活了。再者封云起在这里不可能让她受伤。毕竟是他答应了帮她参选大祭司的。她若因身体受损去不了一准儿赖着嫁给他!哼! 封云喜火力全开以一对二竟也没落下风。这些还要拜胡颜所赐。高手喂招不同凡响。 三人累得狠了终是歇了口气。 奇萝花喘息道:“想不到你还挺能吵架的。” 封云喜扬声道:“独闯江湖自然要多些能耐否则不得被人欺负死?” 奇萝香好奇地问道:“你独闯武林?不会害怕?” 封云喜略显得意地道:“胆子是练出来的。害怕也要走下去。” 奇家姐妹点了点头竟是目露赞许和向往之色。 奇萝花问:“你和封哥哥什么关系?” 封云喜道:“我叫封云喜你们说我和哥哥什么关系?” 奇家姐妹的脸色再次一变三分尴尬三分亲热竟还带着四分扭捏。 封云喜笑道:“你们不用不好意思。最开始也是我出言不逊。” 奇家姐妹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你真好。” 封云喜笑得越发圣洁起来。她道:“只要你们能体谅我做妹妹的心情不想让一些乱七八糟的女子缠着哥哥就好。” 奇家姐妹一起点头又一起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不是。” 封云喜低低地一笑转头去寻封云起却发现人不见了!于是问道:“封哥哥呢?” 奇家姐妹露出迷糊的表情一同摇头道:“不知道呀。” 封云喜转回头对奇家姐妹道:“我哥哥虽然看似冷漠但却十分有担当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也不怕你们笑话我为何一见到女子靠近他就严防死守。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胡颜?” 奇家姐妹同时点头道:“见过!” 封云喜眸光闪动好似毒蛇吐着红信子靠近二人压低声音道:“她会些邪术妖法害我哥哥对她念念不忘。其实在我看来我哥哥才不会喜欢那种女子。除了一张脸长得还行瞧那身子哪有一点儿看头?就像一根竹竿完全不招男人喜欢。” 姐妹二人齐齐点头附和。 封云喜表情神秘继续道:“我听说用最毒的蛇毒沾她身上就能解开那咒语。” 奇家姐妹的眸子瞪大三分异口同声道:“不会把人整死了吧?” 封云喜淡淡一笑道:“胡颜岂是一般人?她若那么容易死早就…… 呵…… 死透了!” 奇家姐妹半信半疑却将这事儿记在了心里。 封云喜心中冷笑暗道:真是无可救药的一对儿傻瓜。这样的姐妹花还真是当狗屎棍子的好东西。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三章:薄情寡义? 封云起来到密林深处四下查看。 胡颜背着包裹从树后走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封云起伸出手。 封云起再次见到梦寐以求的容颜一颗心跳动得实在太过厉害险些蹦出胸膛。他不敢鲁莽怕自己惹胡颜不喜。他用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打量着胡颜发现她背着包裹显然是要离开此地。而她此番前来定不是为了与他辞别。 封云起的心思转动极快一瞬间明白了胡颜的真正用意。她在和他要兽骨匙。 想到兽骨匙封云起的心有些毛躁不安。兽骨匙对胡颜而言是何其重要却被他酒后捏碎成两半。那东西虽然被他黏了回去但…… 好不好用就不知道了。 再者胡颜要兽骨匙做什么?是要唤回傅千帆?! 这么一想就令他心痛如绞、胸口闷疼偏偏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甚至连一句询问的话都问不出口。 自作孽不可活。 封云起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然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如果胡颜要唤回傅千帆为何不带走他?或者说她此番来就是要带走他和兽骨匙?一丝喜悦悄然划过封云起的胸口泛起了点点的甜。兽骨匙已碎想必祭祀无用但他却可以借此跟在胡颜身边挽回彼此间的感情。 他现在已经卑微到宁愿做傅千帆的替身只求胡颜能多看他一眼原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们之间有误会但所有的解释都无法弥补对胡颜的伤害。 胡颜等了一会儿见封云起只是看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她微微皱眉开口道:“给我兽骨匙。” 这是发生那些事后胡颜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封云起很激动向前又迈了一步站在了胡颜面前。胡颜眼中的防备好似利剑刺穿封云起的胸口。他的眼中滑过苦涩却强迫自己忽略那些疼沙哑着嗓子唤着他对她的昵称:“兽兽……” 胡颜收回手转身便走。那般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封云起忙拦住胡颜道:“兽骨匙是我得到的。” 胡颜微微挑眉眼冒不善之光。 封云起道:“你要我可以给你。” 胡颜放下眉毛静待下文。 封云起却没有了下文一手扯开腰带一手探入裤裆里…… 胡颜的眼睛睁大三分脚尖动了动准备在封云起掏出某个不是兽骨匙的物件时给他一下!虽然封云起那个物件曾令她十分愉悦但是她不缺! 封云起若知道胡颜此刻心中的真实想法定会产生两种极其不同的夸张反应一是掏出某物大声质问她是不是最威武的极品?!二是直接挥刀自宫连脖子一起抹了。 然封云起还真的掏出了兽骨匙递给了胡颜。 胡颜的眉角抽了抽突然有种冲动一脚将兽骨匙踢飞!如此神圣之物竟被封云起藏在裤裆里?这是…… 这是对她的折辱!对神明的亵渎!是…… 哎呀是他爹的混蛋!要知道她祭祀的时候需要对这些祭品献上最纯洁的吻。如此这般让她怎么吻得下去?! 你爹个尾巴封云起! 封云起见胡颜表情狰狞心中竟是泛起欢喜道:“你我大婚之日我一直将兽骨匙藏于袖兜里想在新婚之夜交给你。世事无常直至今日兽骨匙还在我处。我挖山搬石怕将它弄坏于是贴身放着唯恐有一丝损伤。此番你收好。”将兽骨匙送到胡颜手中手指触碰到胡颜的肌肤温热的感觉令他恋恋不舍不想放手。 胡颜攥紧兽骨匙扯回手绕过封云起继续走。 封云起站在胡颜身后望着她的背影道:“你如果想要唤回傅千帆需要我的身体。”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我寻到了更好的身体不用你。” 封云起微愣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片枯叶被舍弃得轻而易举。曾经他恨胡颜的原因是因为她只想要他的身体唤回傅千帆。如今他不敢恨她却怨自己为何没有了那种资格?!他素来果决如此反复无常实在因情煎熬。 封云起眸光沉沉攥紧了拳头。他想告诉胡颜兽骨匙碎了却怕自己一开口击碎她所有的希望和执念。她的喜、她的悲都是他的人生大事。所以不能。 胡颜没有回头却感觉背后一片滚烫。 封云起的目光仍旧极具侵略性却又变得有所不同。他终于学会了控制感情不再如同毛头小子一般冲动。这种成长伴随着多少血泪和教训说不上可喜可贺只能说他最幸运的事遇见了胡颜最不幸运的事还是遇见了胡颜。如果天下间多几个像胡颜这样的女子定会引发大乱。如果说胡颜祸害的人只是六合县里这几位是种幸。那么不幸的是偏偏这几位都是能惑乱天下地主儿。胡颜此去想要一路太平怕是不易。 直到再也看不见胡颜的身影再也听不到芳草划过她裙摆的声音封云起才收回目光走回到自己的帐篷前坐在石头上拿起未编完的草鞋继续编起来。 封云喜问道:“封哥哥你干什么去了?” 封云起不答。 封云喜道:“我今天得到衙门消息让我明天出发去长安。所以连夜上山来和你说一声。封哥哥我参选大祭司需要一名结契者。你答案帮我参选大祭司是不是…… 可以来当我的结契者?”封云喜问得小心翼翼看起来就好想要糖吃的小女孩那般不谙世事。 封云起编织草鞋的手微顿封云喜的心跳开始加快。然她并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封云起道:“答应帮你是不想再看见你。不杀你是因为不屑对你动手而并非在意往日的情谊。收起你的痴心妄想顾着脸上那层皮滚!” 封云喜的脸色爆红。她用力咬了咬下唇突然恨上了封云起。这个男人太薄情寡义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四章:司韶招人爱 自从胡颜回来司韶与她聚少离多如今又因曲南一中蛊之事闹掰说了绝情的话。司韶看似不在乎实则一颗心忐忑不安。偶尔从凡尘商铺的门口走过他都会刻意放慢脚步希望某个人能看见他然后…… 和他说一句话。 只要她先开口他一定不再和她闹脾气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可惜他从未遇见她。耳朵上的相思明明在靠近凡尘商铺时震动得欢。可偏偏不见相思之人。 司绍赌气趁着没人注意一把火点儿了凡尘商铺的大门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门口再次经过。 这回倒好从凡尘商铺里冲出很多人偏偏没有他最想见的那一位。众人忙着救火没有人顾得上和他说话他两个询问的人都抓不到这其中郁闷唯有自己知道。 司韶心中怒火翻滚既因胡颜也因自己。他一把扯过燕凡尘的随从皱眉道:“叫燕凡尘出来!” 那随从回道:“主子最近身体不适不见客。” 现在任何与胡颜有关的男人说身体不适他都忍不住往另一个方向想。例如…… 过于操劳例如…… 腰酸腿疼例如…… 去他娘的例如! 司韶心情不好来到酒肆里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酒。他的酒量不错喝多后更是面色如常。当酒坛子空了两坛子后叮当寻来跪坐到司韶身边睁着清透的眼关心地道:“主子不能再喝了。” 司韶看都不看叮当继续饮酒。 叮当伸手去扯司韶的袖子喊道:“主子…… ” 司韶扫了叮当一眼将叮当的手冻在他的袖口前。他的袖口岂是谁都能碰的? 叮当收回手委屈道:“主子还在生叮当的气。是长老说胡颜是咱们羌魅的仇敌人人得而诛之。她迷惑了主子让我去照顾主子当主子的眼睛。我…… 我也没做什么坏事我只是朝她吐了口迷烟而已。所有人都说她多么厉害结果…… 我一口气迷烟她就倒下了。” 胡颜要是听到叮当此话一定会摇头说放屁。羌魅长老伙同叮当对她出手用她和红莲教换取一本什么狗屁书她伪装昏迷实则是要探探红莲教的深浅。结果到了叮当口中她变得如此不堪。 司韶听闻此话也是不喜微微皱眉道:“你们若不是利用我乱她心智她岂会被抓?!” 叮当张了张嘴辩无可辩。 司韶继续自斟自饮又喝下一大碗酒水。他的小腹胀起却并没有尿意。他只想将自己灌醉让自己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找到胡颜大声质问她到底想要闹哪样?!是他不够好还是她心里真的容不下他?他已经退让多步对那些围在她身边的男子视而不见她还想怎样? 叮当扭头看向酒肆的门口表情焦急似在等谁。 不多时古蓝出现。 叮当目露喜色摆了摆手喊道:“哥!我和主子在这里!” 古蓝大步走向司韶抱了抱拳然后跪坐到几的另一边看了看司韶二后对叮当道:“古红你不要总缠着族长。” 古红古蓝的亲妹妹。她就是那个小乞丐曾被他赐名叮当。叮当可以死但古红不能死她关系到司韶与古伯、古蓝的感情。这也正是叮当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司韶在收复羌魅后古伯推出了自己的小孙女古红让她服侍他其意是想让司韶娶她。然司韶心中只有胡颜怎肯迎娶古红?古伯知司韶手段也不敢威逼只是让古红跟在司韶身边希望日久生情。 古蓝知道司韶心意所以并不赞成此事。这也就是他一见面就赶古红的原因。 古红冲着古蓝吐吐舌头一副娇憨的模样道:“不!我就要跟着主子。我是主子的小丫头。” 古蓝很疼自己这个妹妹也不好当着司韶的面与其讲道理只能瞪她一眼对司韶道:“族长琥米出现了。” 司韶拿碗的手微顿然后继续饮酒。 古蓝道:“他出了六合县正要往织花县去我们用不用将他抓回来?” 司韶放下酒碗道:“派人跟着他。若有异样随时来禀。” 古蓝抱拳应道:“诺!”站起身。 古红望着司韶眼神痴迷。 古蓝一把扯起古红道:“跟我走。” 古红挣扎着往回缩嚷嚷道:“你干什么呀!爷爷说了让我服侍主子的!你走你走我留下来陪主子。” 古蓝不由分说直接点了古红穴道将人带出酒肆。 古红的眼睛提溜乱转示意古蓝将她放开。古蓝板着脸干脆不看她。待走远了古蓝才解开古红的穴道。 古红跳脚道:“哥!你干嘛不让我陪着主子你没看到他喝了那么多酒吗?” 古蓝沉声道:“是你没看出来族长不希望你陪。” 古红摇头道:“不对。主子可没说不想我陪。” 古蓝正色道:“族长心里只有一名女子那个人却不是你。你若聪明就收收心免得日后痛苦。” 古红垂眸扯了扯衣角道:“哥我知道的。我没有其它想法我只想陪着主子。”抬头冲着古蓝咧嘴一笑“别看主子冷冰冰的实则十分心善。” 古蓝的眸光软了软用手拍了拍古红的肩膀没有再说其它。别人的千言万语抵不过自己心里的一句明白。 古家兄妹走后司韶的耳朵终于清净了。 他一碗接着一碗地喝着好似千杯不醉。喝到最后他觉得不够尽兴竟拍开泥封仰头灌下一整坛子的酒。酒水洒在身上三分凉七分烫。 司韶扔掉酒坛子如同没事儿人一般走出酒肆。 若非他满身酒味任谁都看不出他曾喝了酒。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走着走着却一头栽进了一只大水缸里。 听到动静小院里走出一位扭腰晃臀的寡妇探头往水缸里一看正巧赶着司韶从水缸中站起身当即捂着心脏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韶看。她的视线从司韶的脸滑到心口然后继续向下流连在双腿之间咕隆一声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道:“怎地老天爷终于听见寡妇每晚的祈祷送来一个这样好看的男人?”伸出手想要去摸司韶。 司韶一发内力大水缸碎裂来开。吓得小寡妇尖叫连连。 司韶脚踩地面神色如常继续前行。 小寡妇回过神一边追一边喊道:“哎呀你回来!你回来!” 司韶脚步飞快转眼间消失不见。 小媳妇蹲在家门口望着碎裂的大水缸直掉眼泪:“你个杀千刀的不让老娘睡还碎老娘的缸!” 司韶走得是小路绕来绕去倒也没被多少人注意。他有心去找胡颜却总找不到那条路。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一路摸到了凡尘铺子的后院。睁开眼睛看看见位置没错还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他翻身跃入凡尘后院从韩拓和柳恒的中间走过。依旧是那么高傲冷冰不与人同。 他身上的衣袍早已吹干一丁点儿酒味也没留下整个人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实则真是醉了。他醉后的样子和胡颜很像若不说话便是一副高高在上、舍我其谁的样子。 韩拓和柳恒认识司韶知他和自家主子关系匪浅于是并没有拦阻。 司韶耳朵上的相思跳动得厉害令他那颗冰凉的心也变得越来越热。他全身上下、由内至外无一不渴望着胡颜。正是因为这份得不到的渴望和无处触碰的距离让他变得更加嫉妒。他嫉妒所有能拥抱胡颜的男人恨不得将其取而代之。他在这种渴望中分裂出两个自我。一个拼命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你自愿的。自愿恢复五行瞳来保护她;另一个却嘲讽自己只是一条忠狗一条永远碰不到主人的狗。 司韶来到燕凡尘的门前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灼热的光仿佛要将一切融化掉。所有的不甘和嫉妒都划成了欲望男人拥抱女人的欲望。他想让她成为自己的。这样她就不会随意说分离随便吼他滚。 司韶听见房间里有水声确定是有人在沐浴。 那声音单一并不杂乱显然是一个人在沐浴。 司韶耳朵上的相思震动得越发厉害好似火种点燃了他胸腔里的干柴。他今年二十岁像他这种年纪的男子大多数都已当爹。他不敢奢望那些却渴望当爹前的那些旖旎欢好。他知道自己有毒也不忍心伤害胡颜。不过…… 胡颜曾与他亲近过并未毒发身亡只是嘴唇有些青紫浮肿。若……与他欢好后那里也只是有些青紫浮肿此事大可一试!一想到胡颜会将身体的私密处展示给他看他就兴奋得难以自持。一颗心不停跳动差点儿蹦出胸口。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五章:司韶小燃误扑谁? 站在房门口司韶有些情怯干脆闭上眼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他不认为自己喝多了因为他还记得关门挡住屋内即将发生的无限春光。 屋里传出哗啦一声响显然是有人从浴水中走出。 屏风后面有个模糊的身影正在擦拭身上的水痕。 那柔韧的腰肢修长的美腿虽看不真切却令人浮想联翩。 司韶的呼吸变得急促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步向屏风后走去。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的人正一边穿衣袍一边向外走来。 二人在屏风拐角相遇。 他凭借感觉直接伸出带着银色手套的手一把将那半裸之人抱进怀里。其姿势之销魂、体态之妖娆、气氛之暧昧非笔墨可形容。 怀中人身上冒着水蒸气氤氲了周围的空气。耳朵上一点相思红若宝石令人目眩神迷。奶白色的胸口和修长的大腿裸露在外衬着艳丽的红袍有种无法言说的香艳。 隔着手套司韶都能感觉到怀中人滚烫的肌肤和激烈的心跳。 只不过他可能真的醉了竟看敢看她的脸。 司韶道:“酒后一别甚是思念。你可知我恨不得灼烧自己的灵魂换取一次与你肌肤相亲。”手指沿着怀中人的腰肢向向摸去…… 燕凡尘的眸子一缩怒吼声瞬间掀翻屋顶将眼前旖旎打破。他吼道:“司韶你个禽兽!” 司韶瞬间睁开眼看向燕凡尘。眼前人的脸有些模糊一会儿看是胡颜一会儿又变成了燕凡尘。司韶有些晕了。他用力晃了一下头再次仔细地去看怀中人发现那张脸还在不停变换着。恰好他的手指落在了燕凡尘的胸前便揉捏了两下。心中一凛暗道:抱错人了!即便胡颜胸前不是那般丰满却也不至于干瘪成这幅模样。 韩拓和柳恒听到动静忙冲进屋里看见得便是如此香艳的一幕——司韶抱着燕凡尘揉捏他的胸部。 司韶的酒劲儿清醒了三分表情看起来十分镇定实则心里早就开始了一顿恶骂。他刚准备松手扔下这个祸害却被燕凡尘用手攀住胳膊。 燕凡尘咬牙道:“别动!” 司韶看向韩拓和柳恒道:“出去。” 韩拓和柳恒深深感觉到自己单纯的脑子配合不了如此混乱的关系。这…… 这…… 胡姑娘这是刚走吧他们……他们就这样好吗?还是说这才是可以共享的内幕?哎呀呀好生混乱。 韩拓关上房门和柳恒互看一眼退到了门外离门口远远的。必要时做一个又聋又哑的随从才是正理。 房门司韶垂眸看向燕凡尘冷冷道:“别再掐我。”原来燕凡尘一直掐着司韶的胳膊。 燕凡尘咬牙道:“那你倒是抱住我啊!扭腰了知道不?!” 司韶果断松手。 燕凡尘惨叫:“啊!!!” 门外韩拓和柳恒再次互看一眼十分默契的走到后门处去当忠诚的老门童。 屋内燕凡尘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腰然后用力一扭只听咔吧一声脆响他竟将自己的腰肢接上了。 司韶一眼冒火光看向燕凡尘耳朵上的“相思”咬牙问:“她呢?” 燕凡尘系好红袍勾唇一笑走到几前跪坐着一边对着铜镜梳理起如墨般的长发一边拉长了调调儿道:“她走了说半年后回来。”微微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司韶“那天酒醉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头上有道伤口虽不知发生何事但想必是你和宝宝起了争执。” 司韶走到燕凡尘对面冷着脸跪坐到席子上不语。 燕凡尘掏出香膏仔细涂抹在自己的脸上道:“你跟着她的时间比我们都长。怎还不知她脾气秉性?你顺着她点儿她就找不到东南西北恨不得对你掏心掏肺。别看她嘴贱善谋但你对她好她便对你好。说到底她活了百余年一只住在那冷冰冰的飞鸿殿里既不近男色也不和人说话没有变成红莲尊主那样性格扭曲的老妖怪已经值得庆幸了。”放下香膏拿出粉在毁容的脸上盖了盖。 司韶嘴角抽搐一下道:“她不在你臭美什么?” 燕凡尘眯眼笑道:“我打扮又不是一定要给她看。每次透过铜镜看见自己的脸想着她的喜欢便会心生欢喜。再者保不准她哪天就回来了。我可不想邋邋遢遢的过日子定让她每次看见都倍觉惊艳。” 司韶的唇角又抽搐一下道:“你当这是后宫争宠?!” 燕凡尘取出淡红色的油脂涂抹着唇瓣含糊道:“你认为不是?” 司韶的嘴角又抽搐一下。 燕凡尘抬眼看向司韶问道:“你那脸怎么回事儿?不是邪风入体了吧?”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道:“抹你的!” 燕凡尘从几下摸出一盒香脂拍在司韶面前:“送你一盒。” 司韶用鼻子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燕凡尘指着司韶的脸道:“瞧你那张脸灰不拉叽的既不白皙红润也无健康之美。再不保养一下都容易掉渣!” 司韶转开视线不看燕凡尘将视线落在几的右角上。 燕凡尘又道:“你那嘴巴都干裂了!这春天就是风大你不用些香脂滋润也要啃两口肥肉啊。” 司韶将目光从燕凡尘身上划过转到几的左角上。 燕凡尘接着道:“你看看你那头发明明挺好看的颜色让人嫉妒的狠却从未好生打理过!你梳头吗?啊我问你你梳头吗?!” 司韶一拍几瞪向燕凡尘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底气不足地道:“梳。” 燕凡尘微愣问:“真梳?” 司韶冷冷道:“随便梳梳。” 燕凡尘噗嗤一声笑道:“不同发型要搭配不同发饰不同心情要搭配不同服饰。你可以不懂但…… 要学。” 司韶感觉头上乌云笼罩耳边鸭子呱噪。这种酷刑竟比抽他一百鞭子还让人难受。司韶道:“明明是猫何时变成了鸭子如此呱噪!” 燕凡尘眼波荡漾风情万种道:“猫叫春的声音最能乱人心。司韶你嫉妒。” 司韶冷笑一声道:“你眼波勾人是何意?你戴着我的相思又是何意?”“相思”一辈子只认一个主子是因为血液和气味的原因。“相思”能认燕凡尘定是因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胡颜的血。 燕凡尘手指翻飞梳起了长发打趣道:“你跑到我这里盯着我说喜欢是何意?”勾唇一笑用手抚摸了一下耳朵上的相思“有人要玩捉迷藏自然要故布疑阵。”眨了眨猫眼“要不你寻寻看?” 司韶道:“最后这句才是重点吧?” 燕凡尘被司韶一语道破心思便呵呵一笑也不着恼。 司韶毫无预兆地直接趴在几上闭上眼睛瞬间入睡。 燕凡尘用手推了推司韶道:“起来装死啊?” 司韶毫无反应。 燕凡尘用力推司韶。 司韶突然伸出手攥住燕凡尘的手腕眸光灼灼道:“我们何时能在一起?” 燕凡尘微愣。 司韶突然跃起像一只大蛤蟆似的跳到几上扑倒在燕凡尘的身上急切地文:“我们何时能在一起?现在?” 燕凡尘感觉有个司韶有他也有偏偏胡颜没有的东西顶着他的大腿根!好像……掐断!奈何武力不够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我身体不适睡吧。” 死韶用手摸了一把燕凡尘的脸宠溺一笑道:“好今日便饶了你。我睡了你也早点儿休息。”眼睛一闭躺在燕凡尘的身上睡着了。 燕凡尘反应了一会儿终是明白司韶喝醉了。他竟然喝醉了?!他喝醉了所以跑来对他一番调戏在某个瞬间让他误以为他的眼睛又瞎了!再然后他煞费苦心劝解司韶结果呢?他明明醉得不分东西连人都分不清了还硬撑! 燕凡尘觉得自己的一腔热血悉数喂了狗!太伤感了。不带这么玩的。 燕凡尘扯起司韶一拳打过去! 拳头在司韶眼前停下。 燕凡尘收回拳头推开司韶从几下翻出一副黑色手套戴上。然后再次扯起司韶一拳头砸在他的眼睛上!司韶睁开另一只眼睛看向燕凡尘嗤笑一声学了声猫叫:“喵…… ” 燕凡尘炸毛了!这是什么?这是*裸的挑衅! 燕凡尘毫不客气对司韶上演全武行。 房间里传出哼哼呀呀的声音令人浮想联翩。 待夜幕低垂燕凡尘揉了揉乱糟糟的头从地上爬起来四下瞧了瞧没见到司韶也没看见几上的那盒香脂。 燕凡尘咧嘴一笑却扯痛了嘴角。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司韶喝酒。这人忒没品。不但看不出是否喝醉还将流氓这种行为耍得炉火纯青。最最重要的是每次喝酒他都受伤!他都受伤啊!!! 太悲愤了! 燕凡尘点燃蜡烛对着铜镜照了照竟被自己吓得一哆嗦! 那张青紫变形的脸确定是他燕凡尘? 太…… 郁闷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六章:咳…… 太妖娆 在六合县与织花县紧邻的关口处守着一些神秘人。 他们易容成贩夫走卒的样子来来回回的溜达着。 这些人是卫丞相的人其中便有搜侯。 卫丞相不能让胡颜离开六合县否则后患无穷。放过一个你一心想要弄死的敌人等同于洗干净脖子等着敌人回来复仇。 曲南一相信自己毒死了胡颜一蹶不振但卫丞相却不相信那个妖女会轻易死掉。不是不信任曲南一而是对胡颜本人有些一定的了解。卫丞相定要眼见为实且补上最后一刀!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卫丞相认为胡颜实在太过自以为是若从这六合县出去定然不会易容。所以他派出得力手下轮流蹲守。结果还真不出他意料。 一位女子穿着白色勾银边的衣裙头戴同色幕篱背着一个小包裹步行款款而来。 那高挑的身段优雅的姿态以及偶尔随风飞舞而起的银色长发无一不吸引人驻足观看。 她的身后跟着一辆十分豪华气派的马车。 那马车外面挂着四角铜铃车轮滚动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三分趣味三分悦耳四分招摇拉风。 这辆马车一出虽不会僭越规格但着实非常抢眼看起来就像一座移动的金山令善良人心生向往令恶人心生歹念。 车窗帘被掀开从马车中探出一颗头对着那女子背影喊道:“宝宝你上车我们同行。” 胡颜脚步不停甚至还加快了三分看样子似乎是想将燕凡尘甩开。 燕凡尘趴在窗口望着胡颜的背影一双猫眼里满是无奈和宠溺。 搜侯扮成小贩一直在暗中观察胡颜。他给其他人使了个眼神大家便抬起自己的货品悄然跟在胡颜身后出了六合县前往织花县。 燕凡尘在众人的垂涎欲滴中打个哈欠放下车帘冷冷一笑与刚才那慵懒的样子完全不同。 路过一段无人处搜侯等人将货品放下纷纷抽出兵器围了上去。 胡颜停下脚步看向搜侯。 燕凡尘的马车停下毫无动静。 搜侯抱拳道:“今日奉命取胡姑娘性命。” 胡颜站立不动。 燕凡尘却先开车帘笑吟吟地道:“你也配?!” 搜侯感觉不妙还真是不妙。 胡颜直接出手飞身而起将搜侯等人打倒在地。于是说是打倒还不如说是毒倒。她的手指所过之处搜侯等人的肌肤上都会变成黑紫色。且那黑紫色还在迅速蔓延。若是破了皮的地方便是药石无救直接倒地身亡。 若搜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中计了这颗脑袋还真是不用要了。 他已经知道动手之人是谁却仍旧不敢自信堂堂一个大男人竟会扮成女人的样子出来招摇过市!胡颜……哦不应该说司韶司韶一脚踹飞搜侯且飞身而上一个大嘴巴子掴在他的脸上使其半张脸都迅速变成了黑紫色。 司韶取下幕篱看向搜侯冷冷道:“回去告诉你家相爷我念及曲南一薄面不与他一般计较。若他再敢对胡颜不利我杀他全家!” 搜侯的脸已经惨不忍睹舌头也变得不利索却还是苦苦撑着道:“口出狂言!” 司韶冷笑道:“多说无意且看后路。” 燕凡尘呵呵笑道:“人家说得也不无道理你就算有意杀卫丞相全家也得留一个活口。曲南一是我家宝宝的。” 司韶真是烦透了燕凡尘动不动就我家宝宝我家宝宝的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他竟然还叫自己宝宝!真是……操咧! 司韶十分不悦皱眉道:“闭嘴!一整天了就听你不停地喵喵叫春啊?!” 燕凡尘牙尖嘴利地回击道:“叫春你听懂了啊?!” 搜侯见二人内讧对自己置之不理感觉到了一万点的不被尊重。他也不敢耽搁怕司韶那可怕的毒钻入五脏六腑到时候就得与世长辞了。实话他对司韶等人都几分敬重只不过立场不同自然要以命相博。今日动手他知道司韶没有对他下死手否则…… 他只要竖起指甲挠自己一下自己这会儿早已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搜侯看向司韶的指甲见那上面竟然贴着淡粉色的亮片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这些男人自从跟了胡颜都经历了什么?好可怕。 司韶见搜侯看向自己的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他直接吼道:“滚!”然后太手指了指燕凡尘“瞧你出的鬼主意!” 燕凡尘乐不可支道:“宝宝有事要做我们总不能干呆子傻观望吧?你扮成他我们一路同行定能为她省去不少麻烦。你瞧这不就引出几只虾兵蟹将?” 搜侯心中郁闷却也知道技不如人只能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这时另一位素来有几分傲气的生肖蛇公道:“胡颜妖女已经被我家公子毒杀看你们还能硬气到几时?!”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将视线转到那人身上并上下打量一遍。 司韶问道:“真话?” 蛇公冷笑一声道:“为何骗你?” 燕凡尘问:“为何又来刺杀胡颜?” 蛇公道:“自然是相爷怕她炸死!” 司韶和燕凡尘互看一眼。 燕凡尘突然跳下马车一边像蛇公冲去一边目眦欲裂地吼道:“杀了他!把这些人统统杀死!我定要卫言庭以命相赔!” 柳恒随行在马车旁问听此言揽下燕凡尘不让他进入战局怕他受伤。 司韶眸光好似淬了毒的冷箭直接出手袭向蛇公。 蛇公一抖衣袖飞出四条青绿色的小毒蛇。 司韶一把攥住四条小毒蛇任由它们一口咬在手背上却只是冷冷一笑。 四条小毒蛇想要堵死司韶却反被他毒死身体一震抽搐最后软到不动。 司韶将其扔在脚下。 蛇公吓傻了没想到司韶的毒性如此厉害。 司韶突然弹起一物飞进蛇公因惊讶而微张的口中。司韶道:“告诉卫言庭我定取他性命!” 蛇公掐着自己的喉咙一脸惊恐地问:“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司韶之是高冷的一笑不再搭理蛇公。 搜侯见蛇公的脸已经变绿忙道:“快回去兴许有救!” 这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燕凡尘和司韶对视一眼什么也没说系数登上马车继续前行。 车轮滚滚燕凡尘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担心?” 司韶道:“这一年到头都不知传出几回她身死的消息。” 燕凡尘点了点头略微放下心。 司韶却接着道:“却没有哪次像这次一样可信。” 燕凡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一把攥向司韶的手腕想询问真假。实则他没想想司韶又哪里知道真假。 司韶忙躲开手骂道:“你不要命了吗?!滚开!离我远点儿!” 燕凡尘回吼道:“都什么时候了哪里顾得上这些?!你快分析看看此事几分真几分假?算了还是回去看看。如果曲南一那个笑面虎真的毒杀了宝宝我…… ”一双圆滚滚的猫眼瞬间变成凶悍的白虎眼还透着几分狼的狠戾和嗜血“我和他同归于尽!” 司韶见燕凡尘的一张脸都变成了青白色便知他这是真急了于是慢悠悠地道:“卫言庭那只老狐狸其道行之高绝非曲南一可比。他若怀疑此事定是有充分的理由。胡颜那老不死的没那么容易被人杀掉。” 燕凡尘一点点转动眼球看向司韶。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道:“看什么?!” 燕凡尘咬牙道:“看你女装好看!” 司韶攥紧手指忍住暴走燕凡尘一顿的冲动再次后悔答应他同行的这个胡闹请求。他学着燕凡尘的样子胡搅蛮缠道:“说她有事你的反应倒是正常;说她无事却冲我呲牙咧嘴。这是何意?” 燕凡尘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司韶的鼻子道:“瞎子你尽管报复我将你打扮成这幅模样!若不是你刻意误导我害我以为宝宝出了事又怎会被你戏耍?!这种事儿是能玩笑的吗?!你…… 你去死!” 司韶淡淡道:“我何时说过她死了?我只是分析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你不听我讲话说完就在那里乱蹦跶干着急有何用?呵…… ” 燕凡尘气结恶狠狠地一笑随即身子一歪依靠在软垫上轻佻地道:“你说的对。事关宝宝我是有些急躁。你我二人对宝宝用心之真那是毋庸置疑的。你看你为了替她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不也穿上女裙扮演成她?还别说真相!瞎子你说你心里是不是也开心得很?等我们寻到宝宝你俩干脆磕头当姐妹算了。从此后宝宝穿够的衣服踩过的鞋子戴够的发簪都可以给你呀。” 司韶冷冷道:“你进宫去当公公都不用适应就这幅拿腔作势的样子粉嫩的脸庞、白嫩的屁股定会让官人宠爱有佳。戏子你且信我。” 牙尖嘴利遇见毒舌谁胜? 二人互蹬一看同时扭开头。 一时间车厢里没人说话就连空气都有几分压抑。 纵使司韶一口咬定卫丞相卫言庭不会无的放矢但一想到曲南一曾出手毒害胡颜他们就觉得胸腔里憋闷着一把火灼烧得人越发难受。 曲南一对胡颜怎样大家有目共睹。 都说胡颜杀了曲南一他娘但胡颜对此事却从来闭口不言。这其中关系定有不可言说之秘。只可惜当局者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七章:雪恨从冯峡子开始 有人在扮演胡颜有人在寻找胡颜而胡颜却真的不见了。 她这人素来随性随意在取走兽骨匙的当晚便离开了六合县以至于卫丞相就算在六合县里摆出天罗地网也寻不到她这只已经远走高飞的大鹏鸟。 然关于胡颜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冯峡子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无论走到那里都成为女子不敢出门的一大重要原因。 那些真的假的传闻就像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那些被他冠以魔道之名铲除掉的小门派自动自发地开始追杀他。 冯峡子武功不弱却双拳难敌四掌。他一边躲闪一边解释声声血泪控诉之下都在重复四个字——胡颜害我! 一时间胡颜的名声大噪。 能将一带大侠折腾得如此凄惨绝对是个人才。 有些小门派聚集在一起开始拥护胡颜为魔到尊主。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但其大名却已经如雷贯耳。飞鸿殿悬赏一千两要她头颅却只得到一个假货。胡颜仍旧逍遥自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江湖搅动得及不安宁。大能啊! 一时间江湖中若是有了摩擦刀剑相向但凡让对方抱上名号你只需说:我乃胡颜尊主座下! 对方便会哈哈一笑拍你肩膀称兄弟。打什么打?喝酒去! 冯峡子绝对想不到搞倒他会让胡颜名声大噪。 冯峡子身负重伤想要回家却发现他那市侩的媳妇席卷了全部家当搬走了。他也不敢久留怕被人发现只能含恨而逃。 他想寻几位好友之处避避风头结果那些自诩正义的武林人士哪肯与他同流合污。人家都是爱惜羽毛之人怎能和这道貌岸然、人面兽心的伪君子勾搭?赶出去了事! 冯峡子悲从心来竟发了狠持剑冲入友人家中砍其全家上下十八颗人头。待他清醒后才惊觉自己都做了什么。他惊慌失措无比后悔却并非因自己杀了人而是怕自己此举被其他人看到再也洗不白自己的名声。 他正想放火将罪证烧干净却不想竟看见草垛后面藏着一个孩童。 那孩子八九岁的年纪穿着普通的小长袍全身上下不见任何的华贵装饰。但能穿长袍的定是小少爷无疑。他睁着一双大眼睛其中满是惊恐和怨恨。 冯峡子已经疯了哪里还会在乎一人生死?尤其是好友家里这个素来不受重视的庶子! 他再次拔出滴血长剑。 然他并未得手。 胡颜一身白衣唇边染了血迹迎风而立。既高冷无双又艳丽妖冶。她仅用一根柳枝便将他抽得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 冯峡子目眦欲裂 吼道:“为何害我?!” 胡颜淡淡一笑道:“喜欢。” 多么任性多么傲气多么拉仇恨的回答。 冯峡子怒不可遏再次拔剑冲了上去。 胡颜用真气化作一片薄刃轻轻一弹直接割断了冯峡子的左脚脚筋。 冯峡子身子一歪跌倒在地哀嚎不已。他吼道:“杀了我!你杀了我!” 胡颜把玩着手中柳枝一步步走到冯峡子面前垂眸一笑道:“杀你?何其容易。”柳条一挥划过冯峡子的右手手腕竟好似利剑直接割开了冯峡子的手筋! 冯峡子痛得撕心裂肺吼得人耳膜发紧。 胡颜摇头感慨道:“好歹也是一代道貌岸然的大侠怎如此怕痛?” 冯峡子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气得身体直颤抖。离得近了他看见胡颜唇瓣上的血迹当即咬牙切齿地道:“你受伤了?!哈哈!真好!” 胡颜用食指擦了下唇上的血道:“让你误会了。这血是别人的。”胡颜转头弯下腰冲着草垛子伸出手只说一个字:“来。” 草垛下的小男孩略显犹豫却还是从草垛下爬出来抬起那脏兮兮的小手本想放在胡颜的手心却又缩了回去在衣袍上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胡颜的手心。 胡颜勾起唇角对小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回道:“我叫方燃。是…… ”微微垂眸 “是…… 父亲的庶子。” 胡颜打量小男孩发现他确实不受宠却仍旧点了点头道:“看清楚这是你的仇人武功了得但右手被废还注定是个跛子。我们让他多活几年受尽世间苦楚待你长大后亲手杀了他如何?”为人子女怎能不为爹娘报酬?曲南一不就是这么做的嘛。 方燃攥紧胡颜的手瞪向冯峡子咬牙道:“我一定会为娘亲报仇的!”言罢突然扑上去对冯峡子一顿拳打脚踢哭喊着:“为什么杀我娘?!为什么杀我娘?!为什么…… 为什么杀我娘!你个坏人!坏人!” 冯峡子一把挥开萧燃骂道:“你娘是个什么东西?!你爹也不是什么好人! ” 胡颜一柳条抽在冯峡子的嘴上成功让他闭了嘴。 方燃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恨声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冯峡子一张嘴掉出两颗门牙。 胡颜忍着笑用柳枝头滑过冯峡子的下巴如同逗猫般道:“看留着你多有用。至少励志。”转身牵着小男孩的手一步步走出院子。 死不可怕让他活着受罪才有意义。 方燃抬头看向胡颜问:“姐姐你是仙女吗?” 胡颜呵呵一笑道:“我叫胡颜不是仙女。” 方燃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听说过你。有一天我躲在窗下玩听父亲说你十分狠毒手段了得。” 胡颜挑了挑眉道:“哦?” 方燃忙道:“可我觉得你是仙女。专门来救我的仙女。” 胡颜眯眼看向天上的月亮道:“仙女也好恶魔也罢不要听任何人说且过些年你来评说好了。” 方燃用力点了点头回头看向自己的家眼中闪烁着泪花。他爹说不能帮冯峡子因为他名声坏了。为此冯峡子杀他全家。这笔帐他早晚和他算! 方燃吸了吸鼻子道:“我要把家里的财宝拿走然后放火烧了宅子。” 胡颜挑了挑眉。 方燃接着道:“我这么小没有银钱傍身日后如何生活?留下那些金银之物也不过是让亲者挣个你死我活罢了。烧了反倒干净。再者…… 我娘是父亲 的妾侍就算众亲朋知道我还活着也不会将银钱给我。” 胡颜发现她偶尔发发善心救下的人都不是善茬。这位小朋友将自己的事情安排得十分清楚啊。一般儿来这么大的孩子在遇见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吓得瑟瑟发抖吗? 方燃自己做了决定后拉着胡颜的手将她扯回充斥着血腥味的家。 冯峡子刚用长剑支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却见二人去而复返还以为胡颜改了心意要杀自己。他吓得不轻一哆嗦再次跌倒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惨叫不已。 胡颜轻蔑地一笑随着方燃继续前行。 方燃虽然想得不错但毕竟年纪还小只翻找出三锭金元宝和一些散碎的银两。 胡颜得白子戚指点后对机关有所了解。她练功房里转了一圈后成功打开一道暗门取出了一整箱的金银珠宝和一叠银票。乍一看竟是家资颇丰。 胡颜问方燃:“存起来还是埋起来?” 方燃问胡颜:“你缺银钱吗?” 胡颜摇头。 方燃道:“那就埋起来这是我们二人的秘密。” 胡颜深深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个小孩子给套路了。若她缺钱方燃许会给她一些然后将其它银钱全部存起来免得她惦念。她不缺钱他反倒放心将钱埋地下了。 胡颜摇头一笑按照方燃的指挥将那些金银财宝系数埋进后门外的一棵树下。 而另一棵树下则是埋着方燃的娘。没有立碑也没有坟包只是让她入土为安。 方燃毫不手软点燃了曾经的家。 在熊熊大火中他叩拜娘亲的坟道:“娘您安息。待燃儿长大定会来给您修建一座宽敞的坟让您在地下不用再受委屈。”三个响头泪水模糊视线。 胡颜的耳朵动了动垂眸看向方燃问道:“方燃你是男子汉还是惧怕黑夜的胆小鬼?” 方燃站起身挺起胸膛道:“我是男子汉!” 胡颜勾唇一笑弯下腰道:“现在你去六合县寻县令曲南一。你要成为他的书童陪在他的身边。但是你永远不许和他提起我在外人眼中你不认识。你可能做到?” 方燃有些茫然却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我一命我听你的!” 胡颜笑了摸了摸方燃的头道:“去吧。” 方燃没有走望着胡言问道:“你…… 你还会来看我吗?” 胡颜道:“不轻许诺是怕失诺。若活着定去看你。” 方燃又问:“多久?” 胡颜道:“半年吧。” 方燃想了想从脖子里掏出一块玉递给胡颜道:“我娘说我一出生手中就攥着这块玉佩也不许我告诉任何人。这个你且拿着方便我们日后相认。我半年后就能长高很多许你不认识我但我一定会认出你。” 胡颜本不想要但见方燃小脸脏兮兮但一双眸子却格外璀璨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便伸手接过玉佩看似随意地瞧了瞧将其果断收入囊中而后对萧燃摆了摆手道:“去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八章:琥米找死 得了胡颜的话后方燃点了点头竟攥着小拳头走了。然而这个素来不受宠的孩子却并未真的走远而是偷偷趴在土堆后窥视着胡颜。 胡颜知他没走却也不点破。毕竟她要对付的不是这个孩子。孩子聪明点儿防备心强一些没有错。 浓浓的夜色中披着黑色斗篷的琥米一步步走到火光下。那张形同鬼魅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越发恐怖吓人。 他站离胡颜七八步的位置站定目光阴冷地打量着胡颜开口便道:“贱人我们又见了。”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笑了。 琥米眸光森然咬牙问:“你笑什么?在笑我这幅鬼样子吗?!” 胡颜笑道:“再见你令我诧异。上次司韶为我去掉你一只胳膊我又将你的嘴一分为二;这一次你又来找我是想让我去掉你的两条腿割瞎两只眼睛吗?”上前一步“琥米真高兴你来找我。”她一直想去找他却倒不出功夫。如此甚好。 琥米见胡颜笑语嫣然但眼神却十分傲然隐隐还透着几分兴奋。 琥米突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听信杜莲生那个贱货的怂恿在得知她中毒后来寻其晦气夺取什么祭品要什么解药。他觉得他此番前来唯恐小命不保。然他转念一想他与司韶是同命蛊就算胡颜想要杀他也不敢杀他! 思及此琥米突然来了勇气。他冷笑一声道:“你不用高兴得太早了。我今天来只问你要两样东西。你若给便放你离开任你来去;你若不给我们就要过过招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胡颜遥指琥米只说一个字:“鹿。” 琥米的眸子一缩道:“你这意思是不准备拿出东西喽?” 胡颜问:“你要什么?” 琥米道:“其一杜莲生的解药;其二那些祭品!” 胡颜问:“杜莲生是你什么人?值得你为她不要命?” 琥米目露凶光道:“她是我的女人!你怎知我此举不要命?别忘了我和你的小情人司韶可是同命蛊”嘿嘿一笑头前倾语调瞬间变得轻柔吐着气息道“我死他死……” 胡颜呵呵一笑带有明显的嗤笑之意。心中却暗道:这个杜莲生果然留不得。也许将来有史书上关于她的一笔定是好色善嫉面首多人其身边女子皆被毒害死。 琥米微微皱眉喝道:“你到底给不给?!” 胡颜拔出“三界”在一声龙吟中幽幽道:“老朋友我来让你饱饮鲜血。” “三界”的龙吟转为高亢好似能听懂人语。 琥米见胡颜要动手忙张开嘴。 十余只散发着盈绿色光晕的小虫子竟从他的口中飞出散发着一股恶臭。琥米在那些小虫子的伴随下左手成爪袭向胡颜。 胡颜手持“三界”一路翻飞直接迎了上去将几只小虫子纷纷一分而为且一剑抽在琥米脸上将其半张脸都拍扁了。 一只小虫子感觉到了方燃的存在竟向它飞了过去。 胡颜随手一抛扔出“三界”落在小虫子到前面方燃的眼前吓得安方燃差点儿惊呼出声。小虫子收势不及撞在“三界”上一分为二。落在地上的尸体竟冒出丝丝浊气散发出一股股恶臭令人作呕。 方燃忙捂住口鼻慢慢向后退去。 琥米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嘴吐掉半口的牙齿。 胡颜站在琥米三步前道:“还有后招吗?” 琥米竟吓得后退一步道:“你…… 你不是没有了祭祀之力?!且身中剧毒?” 胡颜骂道:“别人说你就信?再者你难道不知有绝世高手一说?像你这种傻货能活在现在多亏司韶照应。你不感激反而还要陷害他。怎么这样就能证明你比他聪明?还是比他俊美?呵…… ” 琥米被埋汰得抬不起头心中怒火翻滚真是恨死杜莲生了!若不是那个贱人他也不至于眼巴巴地跑来。 琥米目露惧意做势向后退去不甘心地道:“既然如此我…… ”眸光发狠突然伸出脚踢向胡颜。目标正是她的脸。与此同时一只鞋刀瞬间弹出其上染着乌黑色定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胡言向后一躲避开琥米的第一次攻击。 琥米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扭身刺向胡颜。 胡颜不想触碰琥米直接脚步一转绕到琥米身后。 琥米后踢待收回时却感觉有些站不稳。原来胡颜用真气化作一柄利刃直接砍掉了琥米的左腿。 琥米倒在地上尖声大叫惊恐莫名。 胡颜一脚踩在他的嘴上垂眸淡淡道:“嘴臭闭上。”松开脚嘲讽道“就你这不入流的功夫和毫无杀伤性的用蛊手段也想来杀我?琥米谁给你的勇气?” 琥米在这一刻才记起以往对胡颜的恐惧。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怎么就色令智昏了呢? 在剧痛中琥米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哆嗦着咬牙道:“你…… 你不能杀我!我和司韶是…… ” 胡颜一脚踹在琥米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怒声喝道:“你一只蝼蚁如何敢与日月同辉?!司韶是你有资格提的吗?!” 琥米被踩着呼吸不顺却强撑着嘎嘎怪声笑道:“为何…… 为何没资格提?!你心中那聪明绝顶的司韶不过就是一只被我戏耍的可怜虫罢了!” 胡颜足智多谋心思细腻善于谋划。听琥米这句便知其中有故事于是目露嘲讽之色道:“你真当你的计谋成功了?呵……” 琥米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且如此羞辱早就失了冷静。他挣扎想要坐起身吼道:“怎会不成功?!曲南一身上已经中下狠绝蛊否则怎会对你下毒?” 虽司韶没有说但胡颜确实知道有关恨绝蛊之事一定还有故事。她不问却赶他走也有自己的原因。因为她已经看出来假大祭司的用意。她想让她在情人的背叛中变成孤家寡人。好她可以如她的意玩一局大的。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五十九章:破胸取蛊为何人 胡颜脚踩琥米邪肆地一笑道:“你难道没觉得此事太过轻易?” 琥米挣扎无果又躺回到地上喘着粗气道:“轻易?!若非曲南一身边有…… ”突然闭嘴不语。 胡颜道:“内鬼已死。” 琥米嗤笑道:“你休要唬弄我内鬼怎会轻易死掉?” 胡颜状似随意道:“尤姬……”这两个字可以随时转成不同意思。 琥米的眸子悄然缩了缩。 胡颜知道自己猜对了。唯有懂得医术且对自己穷追猛打的尤姬才有可能对曲南一出手。如果此蛊是琥米从司韶手中骗来转交给尤姬让尤姬对曲南一下蛊那么尤姬便是假大祭司的人? 胡颜心有猜测却不敢肯定。只因她不知道尤姬已经自称是王爷薛喆玄的人。不管如何胡颜已经在心中将尤姬划入死人那一类了。 胡颜冷声道:“尤姬已经暴漏这场大戏也终于开始了。琥米让我猜猜你是如何哄骗司韶的。”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运筹帷幄的浅笑换了一个更佳舒服的姿势踩着琥米“你定是拿同命蛊说事。让司韶误以为你活不了了急需恨绝蛊对不对?” 琥米没想到胡颜竟然会猜到这些内容面露惊讶之色。 胡颜继续道:“你抓住了司韶的弱点知道他想与我共度百年不想那么快就随你同死于是答应给你恨绝蛊。你拿到蛊后却转交给了尤姬将其下到曲南一的身上。” 琥米怒声吼道:“你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胡颜摇头笑道:“都是猜测而已。” 琥米惊讶道:“有关尤姬也是你猜的?” 胡颜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头道:“这里装得不是稻草。”转而道“琥米你成为了弃子知道吗?尽管你哄骗走了司韶的恨绝蛊大功一件但你还是被人送来我这里嗅一嗅死亡的气息。也许这对你那塞满稻草的脑子有点儿作用。不过…… 呵…… 即将身首异处的脑子无论塞满了什么也无用了。你说是不是?” 琥米目露狠戾之色突然出手用匕首刺向胡颜的小腿。 胡颜一脚踢飞琥米手中的匕首且一脚踩在琥米的肩膀上令他无力伤人却并未卸掉他的胳膊。有些恶心的刀子也是有几分用处的不能直接掰断。 胡颜在琥米面前蹲下皱着眉幽幽道:“没想到到了这种年纪还得逼自己做这种恶心的事。” 琥米痛得满头大汗眼神却有疑惑。 胡颜手持用真气化出的利刃在琥米的胸口处划处长长的一条。 琥米痛得很了竟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胡颜并未停手。她将利刃直接刺入琥米的胸膛将他心脏位置的皮肉向两边分开直到看见那颗跳动着的心脏以及那个趴伏在心脏上的可恶小虫子。 胡颜咬了咬牙举起利刃对准自己的胸口。 方燃大喊一声:“不要!” 却为时已晚。 胡颜在自己的心脏跳动的位置开出了一个血洞。 她深吸一口气深手探入琥米的心口用食指指甲勾出那只小虫子忍着恶心快速塞进自己的伤口内。 她感觉到那只小虫子迅速爬上她的心脏且一口咬住。 自从司韶中招后她就一直在研究蛊术经过白子戚救夭玖之事她已经可以确定蛊不过就是有毒的虫子而已。可杀可养。再者她的血异与常人更容易养出强大的蛊也更容易让蛊背弃原主。 胡颜的心脏猛烈地颤抖了两下而后渐渐恢复正常。也许她的血也很符合同命蛊的胃口。然谁来拯救一下她的胃口?好想吐。尤其是一想到身体里有只虫子趴在她的心上就令人想吐。 胡颜捂住伤口站起身感觉有些眩晕。她不是没有中毒而是中毒颇深。然无论是因为谋略需要还是为了尊严她都不能示弱跟不屑示弱。 她现在体制特殊只要…… 饱饮男子鲜血定会无恙。 她垂眸看向琥米嫌弃地转开头。她宁愿死也不想喝他的臭血。若不是为了司韶不再受琥米牵制她也犯不着做出这种恶心的事。真是没思几此都想吐几口啊。 胡颜以为她能挺住实际上她也挺不住。 胡颜一扭头呕吐了起来。 一只小手轻轻拍上她的手背。胡颜知道这是方燃。 方燃询问道:“为何从他身体里掏出一物塞进自己肉里?” 胡颜虚弱道:“救一人杀一人罢了。” 方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你是不是害喜了?” 胡颜正要继续吐却是一愣扭头看向方燃问:“你说什么?” 方燃绷着小脸认真道:“你是不是有孕在身?” 胡颜的嘴角抽搐半晌轻喝道:“你……你瞎说什么!” 方燃双颊一红却道:“我娘害喜的时候就是这样。”垂下眼睑苦涩道“我娘为了让我们日子好过点儿特意打扮漂亮去服侍父亲。娘有喜了父亲却不来看看夫人却让娘去跟前伺候愣是将弟弟折腾没了。我不喜欢这里我只想和娘离开。” 胡颜抱住方燃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马上就能离开了。” 方燃抬头道:“所以说你是害喜了对吧?” 胡颜眉角跳动两下骂道:“喜你爹!” 方燃垂眸道:“为人子女不能对父母不孝也不能听别人侮辱父母。我听不见。” 胡颜发现这小子不是一般的黑啊! 方燃看向琥米问道:“你不杀了他?” 胡颜神秘一笑道:“他还有用。” 当胡颜与方燃离开此地后许久琥米才颤巍巍的睁开眼睛。 他感觉胸腔上一片冰凉胸腔竟被胡颜挖了个洞!他以为自己死了不想竟还留下一条命苟延残喘。 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胳膊归位然后向能见到人的地方爬去。 当他终于攀爬到路边准备拦下一辆马车时却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竟还爬着一个人。那人满身是血蓬头垢面。此人自然是冯峡子。可惜二者互不认识不能互道一把辛酸泪痛骂胡颜几声妖女。 二人拦不到愿意载他们的马车便恨恨地吐口口水然后分别向着不同方向爬去。 江湖太危险得罪女人需谨慎。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章:参选者启程 县衙外鼓声阵阵人头攒动。两只老虎舞动着身体争抢着一只绣球引得人们驻足围观高声喝彩。 一些商家带着自家婆娘守在县衙门口等着参选大祭司的女子出来。要知道大祭司要三十年才选一次能赶上已经是好运。若能提前与参选者交好日后的好处之多简直不敢想象。哪怕参选者不能一举夺得大祭司之位只当了祭司也是风光无限;就算当不成祭司只当了祭侍那也是凤尾鸡头令人望尘莫及。都说进入飞鸿殿的人都能容颜永驻实在令人心生向往。 有些人家动了心思想将自家女儿送去参选大祭司并准备好了丰厚的孝敬银子奈何根本就见不到县令曲南一。找了衙役想让他们传个话却没人敢拿银子办事好似这是烫手山芋。也有人家怕自己的女儿被选上在飞鸿殿里空守三十年然后…… 不知所终。飞鸿殿就像一座神秘的金山既令人向往又骇人止步。只因所有退下来的老人都会在世间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都去了哪里?偶尔出现一两位自称是上一任祭司或者祭侍的人都会莫名消失令人惊恐以为见了鬼。 尽管如此也抵挡不住人们对神仙的敬畏对权利的向往对金钱和不老容颜的渴望。六合县的商甲和有心人皆准备了厚礼等着送给两名参选者。就算她们落选送出去的这些厚礼也不可惜。毕竟做生意就是有赚有赔。 县衙大堂里两名女子分别站在两侧悄然而立。两个人竟都穿着白色衣裙背着白色包裹手持一把长剑头戴白色幕篱将自己打扮得不识人间烟火好似要飞身成仙。她们都觉得自己这身打扮定然与众不同却……雷同得如此惨烈令人心塞。 这二人便是花如颜和封云喜。 她们一早就到达县衙等着出发。 结果县令曲南一却迟迟不出现。没有他的文书印章她们无法跑去长安参选。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二人不想搭理对方就这么干靠着。心中焦躁无需多说。 半晌搜侯脸戴黑色面具拿出文书和印章分别送了二人口齿不清地道:“不知二位是自己乘车前往还是需要衙门派两位衙役护送?” 封云喜道:“麻烦小哥派人护送。” 花如颜却道:“独行即可。” 二人隔着幕篱互扫一眼当真是暗藏杀机啊。 搜侯略显为难。让两名衙役护送一名参选者出行若出了什么男女之事大家都要被追责。虽说曲南一身份地位不一般不会被处罚但脸面上实在不好看。避闲很重要。 搜侯道:“二位可否商量一下最好同行一路上有个照应。”实则卫丞相已经吩咐下去马上启程回长安。只不过卫家以卫丞相之故上上下下都十分厌恶祭司之流连带着也不待见这些参选大祭司的人。卫丞相没有特意吩咐所以搜侯不会擅自作主带上二人同行。 封云喜不想表现得特别不合群于是先一步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同行吧。” 花如颜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询问道:“故人出行南一为何不来相送?” 搜侯回道:“大人尽日身体不适闭不见客还请姑娘担待。”抱了抱拳做出请的手势“二位请。门外有衙役侯着会护送二位去长安。” 花如颜点点头。 封云喜好奇地问:“你是谁?怎么戴面具?” 搜侯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含糊道:“区区只是随从而已。” 花如颜转身向外走去。 封云喜挺起胸膛快走两步与花如颜并肩而行享受着百姓们的热情收取着商家妻妾们送上来的贵重贺礼。 封云喜没想到只是参选大祭司就会收礼物收到手软。这简直就是发家致富的一条捷径啊!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当选大祭司到时候非让胡颜跪舔她的鞋不可! 二人皆收到一整盒的金银珠宝得到了丰厚的盘缠。封云喜喜不自禁花如颜却面色如常。只不过二人的表情都被幕篱遮挡旁人看不真切。 搜侯为二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两名衙役轮流赶车一路向着区阳城行去。 参选大祭司将从区阳城开始一路比试一路向长安前行。最终的结果将在长安的飞鸿殿公布。马车里封云喜和花如颜各坐一边放在珠宝箱和行李后取下头上幕篱看向对方。 封云喜没想到和自己同去的竟然是花如颜。她不认识花如颜却曾和她擦肩而过对其印象深刻。她怕封云起被花如颜吸引因此格外注意她。不想封云起和花如颜之间竟没有任何交集。后来她从衙役口中听说花如颜毁容了还偷偷高兴了很久。没想到花如颜的脸竟恢复如初看不出任何毁容痕迹。 封云喜心中嫉妒得发酸一开口却亲昵道:“刚才不识不知姐姐竟貌似天仙。能与姐姐同行云喜不胜欢喜。” 花如颜的目光落在封云喜脸上淡淡一笑如莲花初开。她道:“你我有缘此路同行还需相互扶持才能表现不凡夺得心仪的位置。” 封云喜点了点头笑得十分天真无邪道:“正是正是。你我二人都出自六合县理应相互扶持。无论谁夺得大祭司之位都要照顾对方让其当一名祭司也好。你说好不好姐姐?”说着话屁股一挪坐到花如颜身边竟要伸手去挽花如颜的胳膊。 花如颜看着封云喜脸色阴沉眼神不善。 封云喜的手僵在花如颜的胳膊前全身的肌肉开始收缩她察觉到了危险。 花如颜却云淡风轻地转开目光道:“我不习惯和人亲近。” 封云喜僵硬的脸挤出一丝笑尖锐道:“只能委屈姐姐了。毕竟这马车里如此狭小若是一不小心碰到姐姐姐姐不要气恼才好。哦对了我与姐姐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姐姐是否记得。” 花如颜凉凉地道:“我对不重要的人素来记忆不深刻。妹妹见谅啊。” 封云喜的笑容僵在脸上开始碎裂却接着道:“我对姐姐可是印象深刻得狠。我听说姐姐的脸被毁容了心里还难过了一会儿。想着这么漂亮的脸这么就毁容了呢?”装模作样地一叹“哎…… 那岂不成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幸好如今恢复如常。” 花如颜闭上眼睛唇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幽幽道:“毁容啊…… ”再无下文。 封云喜感觉有些毛骨悚然用手蹭了蹭胳膊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依靠在车的一角开始一一查看自己今日所得。金子好喜欢银票也不错翡翠好美丽玉镯最衬她的肤色…… 车厢里有些昏暗她将自己所得的宝贝全部拿到眼前细细翻看了两遍后这才心满意足地一笑将目光落在了花如颜的百宝箱上。 有些财主将礼物准备了双份;也有些人却是冲着花如颜去的。封云喜总觉得花如颜那个百宝箱比自己手中这个贵重了很多。她听说过有些宝贝那是价值连城的。她没有偷东西的意思就是想看看…… 这么想着封云喜将手伸向了花如颜的百宝箱。她从小寄人篱下最善于管严查涉。因此她在讲手伸向百宝箱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花如颜。不想花如颜正在垂眸看她。那种阴冷中透着一残忍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小东西。 封云喜感觉呼吸一窒忙干笑着道:“姐姐我们一起看看你得了什么宝贝可好?” 花如颜道:“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你需要长个教训吗?” 封云喜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撺起却强撑着道:“姐姐何必如此吓唬人?你我同去参选大祭司自然要友爱才好。”将自己的百宝箱往花如颜的座位旁一放“这是我得的宝贝姐姐尽管看!”她厚着脸皮直接打开了花如颜的百宝箱用手指探入其中将宝贝们翻得哗哗作响。 花如颜的手指动了动最终却收了回去。 封云喜斜眼扫了花如颜一眼转开头得意地抿嘴一笑。她将花如颜的百宝箱抱到自己腿上将里面的贵重物品仔仔细细地把玩了一遍最终确定花如颜的百宝箱确实比她的贵重许多。 封云喜不太开心撇了撇嘴啪地一声关上盒盖将其放回原位。 花如颜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封云喜有些兴奋在车厢里扭来扭去一会儿掀开车窗向外看看一会儿打量着花如颜。最终她将视线落在了花如颜的布包上。 封云喜的布包里装着换洗衣物呈现出船形但花如颜的布包里却塞着一颗圆滚滚的东西看起来实在怪异。 封云喜的好奇心实在太过旺盛她有心翻看却怕真惹恼了花如颜不好收场。她静待片刻见花如颜好像真的睡熟了这才将手伸向了花如颜的包裹。 就在她即将碰到包裹时突然感觉一阵阴风袭向后脖子处。她两眼一番昏死在车厢里人事不知。花如颜垂眸看着封云喜不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一章:卫家父与子 县衙后院内停着两辆马车。 马车周围不再是神气活现令人仰视的生肖们而是一个个面容发黑的歪瓜裂枣。有人做手如黑炭捏成七;有人嘴巴闭不拢口水流淌而下唯有系上厚实的布巾才能遮挡一二;有人只能躺在硬板车上费力地抽搐着勉强喘着一口气。活不容易。此人便是蛇公。 卫丞相站在马车前看了看这些人发出一声叹息。 搜侯进言道:“相爷大家都已准备好只等公子上车便可回长安。” 卫丞相微微皱眉问:“他人呢?” 搜侯回道:“公子……公子还在写字。” 卫丞相怒声道:“从他醒来后便不停写字!这是要成为书法大家吗?!” 搜侯垂眸不语。 卫丞相深吸一口气看向搜侯询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搜侯抱拳感动道:“谢相爷关爱。属下和众生肖一样被司韶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已经扭曲变形呈现出黑紫色。嘴巴…… 也有些不利索。”取下面具扬起脸给卫丞相看。 卫丞相微微一愣感慨道:“若非知道你是搜侯定会以为你是假的。” 但见搜侯的半张脸不但呈现紫黑色且扭曲变形看起来十分诡异。 搜侯重新戴回面具口齿不清地道:“司韶之毒实在太过霸道。若非我们控制得当这次还真要赔上性命。属下…… 失职。” 卫丞相摆了摆手道:“此事暂且不提你只需谨记四个字——将功赎罪。” 搜侯再次抱拳道:“诺!” 卫丞相点了点头又环视一圈众位生肖闭了闭眼睛。 搜侯小心翼翼道:“相爷如今大家都中毒不轻唯恐让人趁虚而入。属下斗胆为展壕求个情让他将功赎罪。他对相爷衷心与属下无异。只不过…… 他喜欢尤姬多年被其迷惑失了理智所幸没有铸成大错。” 卫丞相睁开锐利的双眼微微皱眉询问道:“他人在何处?” 搜侯回道:“他就在后门处守着不曾离开。” 卫丞相点了点头道:“让他跟着吧。” 搜侯目露喜色抱拳道:“谢相爷。” 卫丞相问:“尤姬可曾开口供出有用信息?” 搜侯摇头道:“她的嘴并不严但知道的内幕实在不多。显然对面也在防着她。怕她侍奉二主生二心。” 卫丞相微微眯眼道:“如此就将她留在地牢里与何敬作伴吧。” 搜侯道:“何敬已经只剩下一层皮体内的肉悉数被吞噬干净。司韶的蛊实在太过可怕。相爷他…… 他曾扬言要为胡颜报仇相爷不可不防。” 卫丞相冷笑一声道:“在权势面前他还不够看!”抬腿大步走向曲南一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激起灰尘阵阵。 曲南一跪坐得笔直在竹简上不停书写着。他的笔锋有力聚精会神好似在与谁进行一场有关生死的厮杀就连卫丞相破门而入都不知。 卫丞相大步走到曲南一的面前挡住一片阳光降低了房内的温度。然曲南一却浑然不觉笔锋不停。 卫丞相正要骂人却见一滴血滑落啪地一声落在竹简盖住了一个颜字。 卫丞相微愣唤了一声:“南衣?” 曲南一的笔微停缓缓抬起头看向卫丞相。 一滴血从他的眼角滑处分割了脸颊最终顺着下颚滴落到竹简上又覆盖住了一个颜字。满竹简的颜字字字充满力道。 卫丞相大惊失色深出双手一把掐住曲南一的双臂撕心裂肺地喊道:“南衣!你这是要折磨死自己然后逼死为父吗?!” 曲南一慢慢垂下眼睑将视线重新落回到竹简上提起笔写下最后一个颜字然后一边卷起竹简一边神色如常地问道:“父亲可曾请仵作验看过娘的尸体?” 卫丞相道:“看过。仵作说你娘亲确实中了毒但却死在静脉尽断上。那个妖女生生震碎了你娘的心脉!” 曲南一站起身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自始至终挺得笔直但那衣袍却显得越发空荡起来。 卫丞相虽然心痛曲南一却更是怒其不争。他暴怒抓起砚台狠狠地摔在地面怒吼道:“你且去寻那妖女的埋身处我定将其暴晒鞭尸!” 曲南一脚步微顿慢慢会过头看向卫丞相沙哑道:“逼死自己的儿子能让你更有成就感你尽管去做。” 卫丞相气了个倒仰。 曲南一回过头夹着书简从众生肖面前走过。面对众多可怜至极的嘴脸他竟目不斜视。大千世界千奇百怪他却独自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步步独行不与人共。因为那个可以与他游戏人间的人不在了。他用了何种剧毒他是知道的。他求一个同死却不能。他要等她十八年甚至连去翻看她坟的勇气都没有。唯有这样他才会怀揣期望让自己相信她不会死只不过是骗他而已。红莲妖物如此厉害都没能要她性命他……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凡人罢了。胡颜走了拿走了“血龙麟”连最后一点儿念想都不给他却要他等十八年。十八年看似弹指间却是画地为牢逃不过度日如年。 曲南一抬腿蹬上第二辆马车阻断了所有在暗中窥视的目光。 车帘放下将艳阳切割成日与夜两个极端。 曲南一独自坐在车厢里抱着竹简闭上了眼睛。 卫丞相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抱出一个天青色的瓷罐蹬上第一辆马车坐进车厢里。 他用手抚摸着瓷罐眸光温柔缱绻唇角染着笑容。 马车滚滚前行他轻声细语好似与人聊天:“南衣六岁时你不留一言离开我也恨你多年却非要等你回来合家团圆。你再次出现却是我假死之时。阿歌你心中一直惦念着我是不是?直到你死我方知你竟是妖女的暗祭。 呵……现在想来你之所以离开定是因为我曾言最恨祭司之流。有些事没有与你说我并非父母亲生只是他们的养子。我五岁时险些饿死街头被灵姨收养带到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我很害怕唯有一位姐姐来陪我玩。后来灵姨因为收养我被责打了三十鞭不得不送我离开。因为我发誓一定要救走灵姨。 我汲汲营营多年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却……终究错过了上一次飞鸿殿的更替换代。灵姨和小姐姐皆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谁曾想你竟然也是飞鸿殿的人。呵…… 曲歌眼前着又要选取大祭司了。飞鸿殿到底还要害多少人?!如果说胡颜才是真正的大祭司那么飞鸿殿那位又是谁?当初将你带走之人就是胡颜吧?她是不是折磨你了?是不是不许你再见我们父子俩?如此恶毒之人定遭天谴! 曲歌飞鸿殿的水太深了。我们不掺合了好不好?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我们回长安我会扶持南衣当上宰相然后…… 与你相伴走过这天下间的山山水水。如果累了、走不动了我们就葬在一起。多好…… ” 卫丞相的眼中有泪水滑落滴在青瓷罐子上飞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卫丞相用手擦拭掉青瓷瓶上的眼泪道:“南衣毒杀妖女却抱着同死的心思。妖女救了南衣后不知所踪。花道长说妖女死了我确是不信的。身为大祭司哪里那么容易死?也许我错了她并不是以为你的背叛才下手杀你。你可知咱们的儿子让我去检查你的尸体。他怀疑…… 是他毒杀了你。阿歌我为相这么多年看到过很多不能眼见为实的事。心中明明知晓所谓的答案未必就是事实却已然不能开口说些什么。咱们的儿子中了恨绝蛊。唯有仇恨方能让他活下去。若不能让他恨妖女就让他恨我好了。” 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妖女有妖女的不得已我有我的苦衷。哪怕妖女对你下手是为了南衣我也……恨她!曲歌妖女一定会去杀了假大祭司夺回大祭司之位。呵……此事定然不会如此简单。必有一场腥风血雨在等着她。我不会再对付她也不会帮她更不会逼南衣对她继续出手。他是我们的儿子不能再为妖女流下血泪。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当志在四方!曲歌…… 曲歌…… 我们回长安我们…… 回家…… ” 卫丞相怨曲南一对胡颜用情至深却不知有些东西是遗传在骨头里的永远无法改变。曲南一的痴何尝不是卫丞相的痴?父子二人简直如出一辙。谓当局者迷便是这个道理。 曲南一一走六合县里好似突然空了很大一块。 这位总是笑吟吟的青天大老爷从不鱼肉百姓顶多坑些商甲却绝对没到令人恨之入骨的地步。那些被他坑了银钱的人每次人想起他都回觉得胸口闷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总而言之曲南一是个不清廉的好官。他明明不在乎金银之物却到处敲人竹杠索要钱财;他没有文人墨客的穷酸劲儿却又是实打实的文人;他是非恩怨分明却不按照律法办事全凭心中那杆儿秤。这样的人极具个人魅力却天生逆骨既不会衷心与谁也不会被谁制约。只可惜能看清楚真相的不多。至少在曲南一觐见天家时就是一脸刚正不阿却又有真才实学的模样。此乃后话。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二章:我要参选大祭司 世人都在寻胡颜皆以为她会直奔飞鸿殿夺回大祭司之尊位。 实则胡颜也在去往飞鸿殿的路上但却是与人同行走得妙趣横生。 杀了飞鸿殿那位固然重要但是…… 若能将那些隐患一一拔除必有死灰复燃之日。恶性循环不得安宁。她错就错在在火烧尹雪儿的时候曾离开过片刻以至于尹雪儿被调包她都不知道。直到飞鸿殿失火六件祭品丢失了五件她才知道飞鸿殿的浑水中尚有很多顽固的恶鱼想要一网打尽已经不易。再者她没想到尹雪儿还活着且偷偷布置下天罗地网试图将她逼入绝境。 呵…… 她的软肋是情。她真的不适合当大祭司。她每一次动情都会是毁天灭地的灾难和不死不休的纠缠。那些贱人抓住了她的软肋想要逼她进死路从而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 呵…… 经历太过她也看透太多。 生生死死悲欢离合。 眼下她就要走一条妙趣横生的路掀一掀海底看看到底有多少黑手等着将她拖入深渊。 于是任谁也想不到胡颜溜溜达达地来到了海炎县。 海炎县现任青天大老爷是谁? 自然是李大壮。 曲南一为衷心耿耿的李大壮安排妥当让其一举成为了海炎县的县令掌管一方水土。 胡颜并不晓得李大壮在海炎县却因路过此地想要霸占一个参选名额于是停留了一日。再者她想起了何敬的陈师爷于是决定稍微动动手指顺手将其收拾掉以绝后患。 不想竟寻不到陈师爷。 一问之下得知李大壮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把陈师爷给办了!所谓立威便是这一手。 胡颜一听信任县官名叫李大壮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李大壮在房间里吃早饭时胡颜直接登堂入室惊得他瞪圆了眼睛差点儿没被馒头噎死。 胡颜将包裹放到几上懒散地往席子上一坐对李大壮笑道:“再添一副碗筷吧。” 李大壮好不容易将馒头咽下忙从席子上爬起来激动道:“胡护卫你怎么来了?好好好你等着我给你拿筷子去。”一溜烟就要往外跑。 胡颜摇头一笑道:“大壮你现在是县太爷了这些琐事吩咐下人做即可。” 李大壮停下脚一拍脑门憨憨一笑道:“是哦我现在也是老爷了。”屁股一挪想要坐下却觉得这样不雅忙改成跪坐且将后背挺得笔直大声喊道“送一副碗筷来再多做些美食!” 门外有人应道:“诺!” 不多时有小厮送上碗筷在看见屋内多出一位女人时着实吃了一惊。他为胡颜添好粥这才弯腰退出房间。 李大壮显得有些拘谨充着胡颜笑得十分不自然。 胡颜端起碗喝了两口粥后打趣道:“大壮不动不说在摆官威?” 李大壮胖脸一红忙道:“不是不是。我…… 我这是怕说错话惹你…… 不不惹您不快。” 胡颜突然愣下脸将碗往几上一拍发出一声重响吓得李大壮身子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胡颜却道:“李大壮把你抓山魈的劲儿拿出来!否则你做不好这个官!” 李大壮的动作再次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肥肉颤了又颤最后才扭成一个苦逼的表情嘟囔道:“谁曾想山魈是大祭司啊。” 胡颜勾唇一笑道:“若非如此你如何得见大祭司?” 李大壮嘿嘿一笑终于放松了下来。 胡颜用筷子敲了敲几道:“坐吧。以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跪我的人太多不差你一个。” 李大壮摸了摸头道:“也是。”爬起身屁股一扭当真坐在了席子上。还是那种盘腿大坐。 胡颜重新端起碗吃饭。 李大壮也端起碗陪着吃饭。 几口粥下肚李大壮的胆子大了起来开口道:“胡姑娘您怎么跑这海炎县来了?我家大人呢?我走的时候本想 与你告别却怕给你添麻烦。大家都说你杀了相爷但我不信。” 胡颜的筷子微顿夹起一块小咸菜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后这才回道:“我们之间…… 还发生了一些事。他以为我死了。就这样。” 李大壮瞪大眼睛惊讶道:“发生了何事?大人他怎么会以为您死了?!这…… 这…… ” 胡颜冲着李大壮比量了一下脖子道:“知道太多小心身首异处。” 李大壮打了个寒颤立刻闭嘴不问。 胡颜勾了勾唇角用筷子插起馒头送到嘴边咬下一口。 李大壮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嘟囔道:“我家大人对姑娘是真心实意姑娘别总欺负他才好。” 胡颜横了李大壮一眼道:“吃你的饭!” 李大壮拿起碗一口气将粥灌入腹中老实地道:“吃完了。” 胡颜看了看李大壮。 李大壮摸了摸自己的脸问:“咋啦?” 胡颜道:“你和唐悠倒是挺般配。” 李大壮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小声道:“这话可说不得。我家里那位彪悍着呢!你瞧瞧……”侧过脸让胡颜看他的耳朵“昨天要订下两位参训大祭司的女子我就多看了那些女子几眼你瞧瞧我被她拧成了什么样子?!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疼。” 胡颜莞尔一笑道:“还真是严防死守。” 李大壮感慨道:“她拧了我说心堵得难受。昨晚自己喝了几杯酒吃了整只鸭睡到现在都没醒。我们男人多不容易你们…… ”偷眼看着胡颜“你们女人就别折腾了呗。” 胡颜知道李大壮这是变着花样地开解她。然而她和曲南一之间的问题夹杂着虚假的血海深仇实在难以说清。若是一般女子背负这样的深仇大恨怕是会疯掉吧?所幸她不是一般人。 李大壮见胡颜无动于衷只能还个话题道:“胡姑娘您这是要回飞鸿殿吗?这次参选大祭司的人一定很多吧?我们海炎县的参选者可是您的熟人呢。” 胡颜回过神道:“我也要参选大祭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三章:决意 闻听胡颜所言李大壮点了点头道:“挺好挺好…… ”眼睛突然大睁吼道“什么?!!!你要参选大祭司?!” 李大壮这一吼还真是口水齐飞直奔胡颜。 胡颜一歪头躲开口水的袭击。她眯眼笑道:“大壮冷静。对我要参选大祭司。”心中暗道:李大壮一会儿您一会儿你其心性不错但还需历练啊。 李大壮连连点头可一开口却还是睁大了眼睛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夸张地问:“我没听错吧?你要参选大祭司?你不就是大祭司吗?” 胡颜以聊天的方式说道:“我的位置被人夺了。即便我夺回来也没有什么意义莫不如重新参选大祭司到飞鸿殿里会一会那假货看她到底要做什么。然后夺回属于我的位置。” 李大壮呆愣片刻喃喃道:“怎…… 怎么会这样?你…… 你重新夺得大祭司之位我家大人怎么办?不是说大祭司以身侍神不能……不能结婚生子吗?再说那假货既然能夺你位置定然有所方才哪里能让你轻易得逞?依我看你还是和大人商量商量对策然后再决定。你和大人之间有误会总要解开才好。” 胡颜道:“能与不能七分天意三分人力。我非一般人自然要占五分。五五对开之事就值得放手一搏。”用食指敲了敲几面“我和他的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好好儿想想如何做好这个官。” 李大壮觉得胡颜所得很有道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结果他反应了一会儿后发现胡颜根本就没回答他的问题。他道:“万一你失败了我家大人怎么办?如果你赢了又想怎样?你就和我说说呗。” 胡颜呵呵一笑道:“没有失败只有成功。失败后便是一死而已。成功了却江山在握想怎样便怎样。”眸光一凛“是我的必须还给我!我不要便碎了毁了也绝不让别人拿去嘲笑我!”这般决然不妥协、唯我独尊不宽容是一般女子没有的气场和狠辣。 李大壮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用力揉了揉胸口嘟囔道:“你这样好吓人呐。还是我家婆娘好没动辄喊打喊杀。” 胡颜挑了挑眉。 李大壮立刻放下手改口道:“我家大人的眼光那也是绝顶的好。像我这种小人物高攀不起、高攀不起…… 我倒是宁愿和自家婆娘吵来吵去也不想动辄分开来一个生死别离。” 胡颜赞道:“行啊大壮用词不错。” 李大壮羞涩道:“我临行前大人说再见面时要考我我特意请了个有学问的师爷没事儿教教我识文断字。” 胡颜看得出曲南一对李大壮是真用了心。她点点头道:“你家大人对你用了心你不可辜负他好生做官知道吗?” 李大壮忙点头道:“知道知道跟在大人身边我也学了不少。” 胡颜直接骂道:“屁!顶多一点儿皮毛!” 李大壮立刻缩起脖子道:“就当学个屁还不行吗?你别喊我害怕。” 胡颜一直以来堆积在心口的气儿突然就顺了。好久没人这么怕了她有些不习惯却也暗自欣喜。自从她流落到六合县就一直憋屈着。直到决定无所顾忌地放手一搏才有燃起了往日那种无法无天的滋味。挺好。 这时小厮再次送上刚做出的美食恭敬地放到几上并对李大壮道:“大人两名参选者到了等着拜见您之后就要出发了。” 李大壮点点头看向胡颜。 胡颜抓起背包站起身道:“我和你同去。” 李大壮忙站起身点了点头应了声:“诺。” 小厮偷瞧胡颜开始猜测她的身份。 胡颜和李大壮来到院子看见已经等在那里的巧梅和王芝兰。 巧梅一看见胡颜当即双目含泪扑通一声跪下磕头道:“谢夫人救命之恩巧梅给您磕头。”三个响头过后额头红肿一片。 胡颜道:“起来吧。” 巧梅道:“谢夫人。”站起身来到胡颜身边小声道“夫人可需要人服侍?” 胡颜问:“我若需要你就不去参选大祭司?” 巧梅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也不懂这些只寻思找个营生干干。这一路上都说供吃供住。若能成了我就不愁了。若成不了我也权当出去溜达一圈涨涨见识。若是夫人需要服侍巧梅就跟着夫人哪儿去不去了。” 胡颜的眸中划过笑意。 王芝兰却是由鼻孔里轻轻地哼了 一声扭开头直接表达自己对巧梅的不屑。 以胡颜如今的武功修为若静下心哪怕百步之外落片树叶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种近在咫尺的轻蔑哼声。 胡颜哪里会和此等小人物计较?她直接对巧梅道:“如此你就跟着我吧。” 巧媚心中一喜忙跪地磕头喊道:“谢主子。” 胡颜受了她一拜点了点头对李大壮道:“我带巧梅去参选大祭司你安排吧。” 李大壮的嘴角抽搐两下点了点头咬牙道:“妥!” 王芝兰一听这话感觉不太对劲儿。参选大祭司一共就两个名额到达区阳城后只能只身前行连个丫鬟都不能带。 李大壮的弯弯肠子不多直接对王芝兰道:“你回去吧参选名额没你份了。” 王芝兰是谁?是李大壮他老婆的娘家那边的一个远亲。王家也是海炎县的大富之家。以往从来没有来往这一听说李大壮得了势立刻凑了上来非要占一个参选大祭司的名额。李大壮的夫人也是个直肠子被人恭维了两句就飘飘然了。她觉得脸上有面子也想在家里人面前抬起头便一口应下此事。算起来王芝兰绝对是李大壮的小姨子。呵这亲厚……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四章:大壮,你吹牛逼! 王芝兰一听这话当即就怒了!什么?!没有她份了?她这事儿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光是贵重的礼物就不知道收了多少。现在说不让她去了那不是打她们王家的脸吗? 王芝兰直接上前一步不自觉拔高了声音道:“姐夫这事儿已经定了不能你说不去就不去。我们王家在这海炎县也是有头有脸的容不得你如此欺负!”眼眶一红跺脚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去参选若不让我去就是要逼死我!” 李大壮靠近王芝兰小声道:“你别嚷嚷了让你回去就快回去。”他怕…… 王芝兰走慢一步就走不了了。胡颜那种性子从来容不得别人放肆。 王芝兰以为李大壮了于是扯开喉咙喊道:“姐夫你这是要逼死我啊!我姐可知道你和那女子是何关系?你别被狐狸精迷了眼!” 睡得正酣的李夫人一听到狐狸精三个字立刻一骨碌爬起身拢了拢衣裙就往外冲去。 李夫人往院子里一扫第一眼便看见了胡颜于是举着肉巴掌就冲了上去。对于那些敢抢她男人的狐狸精就是一个打! 李大壮见李夫人冲出来竟吓得向后退了半步于是眼瞧着李夫人冲着胡颜扬起了手掌他的呼吸一窒大声喊道:“不要啊!那是胡姑娘!”说着身体向前一扑将李夫人扑倒在地滚了两滚。 李夫人怒声道:“什么胡姑娘?!是狐狸精的狐吧?!” 李大壮一巴掌甩过去怒道:“放屁!” 李夫人捂着脸吼道:“你敢打我?!” 李大壮恨声道:“自从我得了这官你就不消停!我李大壮就是李大壮对你始终如一你却疑神疑鬼、没玩没了!这才几天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再这么下去我……我辞官!” 李夫人微微一愣问:“你辞官?不是要休我?” 李大壮皱眉道:“老夫老妻的我休你干啥?” 李夫人扑哧一笑揉了揉脸道:“所有人都说你要休了我如今看来都是屁话!” 二人相视一笑竟还如胶似漆上了。 一院子的都看傻了。 胡颜莞尔一笑一把扯过王芝兰拿在手中的幕篱往自己头上一扣道:“李大壮重新写文书吧。” 李大壮一叠声的应着从地上爬起来又将李夫人扯起来问道:“写…… 写什么名字?” 胡颜道:“胡…… 为。” 李夫人探头去看胡颜尴尬地一笑。 王芝兰见势头不对忙拉住李夫人的胳膊道:“姐你可是答应我让我去参选大祭司的。难道你在姐夫面前真的说不上话?” 李夫人却道:“我答应你了自然是与大壮说了。他同不同意那是官老爷的事儿我做不了主。” 王芝兰脸色一黑急道:“你也不问问她与那狐狸精什么关系?!” 巧梅看看胡颜小声询问道:“主子用巧梅打她不?” 胡颜淡淡道:“打吧。” 巧梅放下背包挽起袖子走向王芝兰。 王芝兰被吓到了。这…… 这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她喝问道:“你…… 你干什么?!” 巧梅一个大嘴巴掴过去骂道:“你嘴巴不干净污了主子耳朵我教训你!” 王芝兰惨叫一声被掴了晕头转向。她无还手之力却知道要寻求帮助。她躲到李夫人身后哀求道:“姐姐救我啊!” 李大壮冲着李夫人使了个眼神。 李夫人目露为难之色终究一咬牙捂着头跑到李大壮身边喊道:“哎呦呦头好痛。” 李大壮道:“快回去休息吧!” 李夫人点头如蒜小声问道:“那是谁?”问得是胡颜。 李大壮小声道:“那是曲大人的夫人!” 李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哎呀你怎么才说?!” 李大壮无语了。 李夫人一溜烟跑进自己房间一手端着蜜饯一手拎着胡凳来到胡颜身边将胡凳放到胡颜身后咽了咽口水用最温柔的的声音道:“您…… 您坐。这…… 这里有蜜饯 可好吃了。要不您一边坐着看一边吃点儿?” 胡颜看了李夫人一眼坐在了胡凳上掀开幕篱一边吃着李夫人手中的蜜饯一边看着巧梅打人。院子里巧梅追着王芝兰打得那叫一个热闹。原本巧梅有些放不开招式也单一总是扬起右手向前拍。 胡颜指点道:“左手是摆设吗?” 巧梅立刻用上左手。 胡颜又道:“用脚踹腘窝处人便会跪在地上。” 巧梅呼哧带喘地问:“主子……腘窝是哪儿?” 胡颜道:“膝盖后。” 王芝兰涕泪横流喊道:“不带支招的!” 巧梅追上王芝兰一脚踹出王芝兰应声跪在地上发出噗通一声。她缩在地上哭喊着:“我错了!我错了!我是狐狸精!我是!别打了别打了…… ” 巧梅看向胡颜。 胡颜道:“对待没有拳脚功夫的可以随意打。打到高兴为止。” 巧梅下意思地问:“若是遇见有拳脚功夫地呢?” 胡颜微微一笑道:“那就用些手段打到他不能还手。” 巧梅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璀璨的笑脸。 李大壮的师爷将文书准备好交给了巧梅。 胡颜对李大壮道:“我不希望海炎县传出有关我的任何消息。” 李大壮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说不说绝对不说!”转而却道“若是大人问起…… ” 胡颜冷冷道:“我死了。” 李大壮哑然。 胡颜放下幕篱带着巧梅登上了马车渐行渐远。 李夫人扫了眼无比凄惨的王芝兰唉声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大壮却道:“没死就不错了。” 李夫人惊讶道:“这么霸道?” 李大壮竖起小手指道:“人家一根小拇指都能碾死一个人!” 李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大壮得意一笑。 李夫人却道:“大壮你吹牛逼!”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五章:参选的女子们 区阳城。 街道上车水马龙客栈里人满为患。 这座平时乏人问津的城却在几天之内变成了另一副样子。不但米面粮油贵了三倍就连一些民宿也随之水涨船高。即便如此还都一位难求。 一千五百八十七个县三千一百七十四名女子前来参选大祭司却只有一人可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鲤鱼过龙门就是这个意思了。 浩浩荡荡的参选者从四面八方陆续来到区阳城。有的女子是随同衙役前来也有女子则是大包小裹被家人送来。人们到达的时间不同但城中揽月阁却要在统一时间迎参选者入内。如此多的参选者极其随从留宿在外就够店家赚个荷包满满。更何况除了参选大祭司的女子还有许多男男女女来参选结契者。 结契者通过当地武林世家或名门望族的推荐到正气楼中一较高下。最终只留三百名武功最高者。经过考核后的三百名参选大祭司者和三百名结契者方可见面同行到下一处考核地。这期间参选者和结契者可以结成契约也可以继续观察直到选到最对的那个人。当然若你动作慢了结契者被其他参选者选去也怪不得别人。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男男女女相互吸引信任的过程。按理说彼此看对眼才会结契。然若真对了眼、对了心思其后果便是亵渎神灵会被…… 杀死。就像百年前胡颜与傅千欢结契却被夺得大祭司之位的尹雪儿下令只能活一个那般无情。 胡颜仰头望着揽月阁三个字记忆恍惚回到了百年前。她听说参选大祭司之后就一辈子回不了家也嫁不了人心中惶恐可想而知。她不想参选大祭司只想蹲在家里啃半个凉透的窝窝头。然家里揭不开锅只能将她卖了。几经转手她竟还是替代了另一位不想参选大祭司的女子走上了参选大祭司这条路。到了这里后才知道来参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参选后才知道自己果然想简单了。事实比想象更可怕。 想到这些胡颜不由勾唇一笑。 揽月阁前人头攒动参选者为数重多看热闹的人更不在少数。 哪怕参选者都头戴幕篱不让他人无理窥视也挡不住人们的好奇心。毕竟如此多的幕篱大军也是颇为壮观的。 巧梅护着胡颜不让她被被人撞到。她想更进一步向大门口凑一凑却寸步难行。这些平日里柔柔弱弱的小女子在这种时候竟好似一棵棵大树不可撼动。着实厉害。 巧梅从小做惯苦力是有几把子力气的却被身后人一顶当即哎呦一声整个人撞向胡颜。胡颜一伸手拖住巧梅看向来人。 但见两名参选者来势汹汹将挡在自己面前之人纷纷向两边分开。其中一人便是对巧梅出手之人。而两名参选者的身后是另一名参选者。此参选者动作优雅行走间好似一朵祥云悄然无声又引人注目。 前两名参选者无功不弱显然是在护着后面这位参选者。 不错有趣。 巧梅揉着后腰对胡颜道:“主子咱也随着她们往前走走吧。我瞧着那两人手工功夫不弱估计能到最前面去。” 胡颜却道:“走不出五步的。” 话音刚落那两名参选者便被一股力量推出接连倒退三步撞在第三名参选者的身上将其撞得后退两步正好来到巧媚和胡颜的中间。 胡颜和巧梅同时侧身让开位置。 第三名参选者跌了个大腚墩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劲儿。 胡颜对巧梅道:“走吧去吃些东西再来。” 巧梅屁颠颠地跟在胡颜身后赞道:“主子真是料事如神。” 胡颜道:“听过一句话没?装逼者挨雷劈。” “噗嗤……”有人发出一声笑。 站在胡颜旁边的女子掀开幕篱对胡颜道:“姑娘真是有趣。我叫陈霁暖我们认识一下吧。” 胡颜却道:“过了初选我们再来认识一下。”言罢竟悠哉悠哉地走了。 陈霁暖也不羞恼莞尔一笑大声道:“好!”放下幕篱继续等着进入揽月阁。 幕篱下胡颜勾了勾唇角。 巧梅碎碎念道:“马上就时辰开门了咱们万一赶不上、进不去怎么办?你若饿了巧梅这里有干粮。要不咱也等一等?” 胡颜也不解释继续走。 巧梅只能跟着胡颜走。所幸她们站的位置十分靠后出来也十分容易。 胡颜溜溜达达来到一家酒楼取下幕篱点了四道特色菜示意巧梅坐下。 巧梅显得有些拘谨却在近一段时日的相处中看出胡颜不像一般女子那般柔软她所决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也不允许其他人忤逆。 巧梅取下幕篱小心翼翼地坐在胡颜身侧。 饭菜上来后胡颜提起筷子道:“吃吧。” 巧梅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不多时酒店里好似瞬间出现了很多参选者且都要点菜吃饭。一时间人满为患却又供不应求。为了争一张几有不少人吵嚷了起来甚至还动了手。 有筷子飞来胡颜用筷子轻轻一挥便将其挡了回去。她筷子不停继续吃饭。 巧梅转动脑袋四处看看对胡颜道:“主子是知道这结果所以才提早来吃饭吧?” 胡颜道:“这么多人等一一验证后才能进入揽月阁。此番耗时需三个时辰。” 巧梅挺起了胸脯道:“主子大能!”那样子真是骄傲得不行。 又有一只筷子飞来直奔巧梅胸口。 胡颜将筷子击落对巧梅道:“胸太大惹人嫉妒了。” 巧梅立刻缩起肩膀含胸。 胡颜却记着道:“且让她们嫉妒去。” 巧梅抿嘴一笑挺直了胸道:“跟着主子何其快哉!” 胡颜笑道:“多吃点儿晚上给我当枕头。” 巧梅脸一红闷头吃饭嘟囔道:“主子总打趣巧梅。” 胡颜夹起一口菜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 胡颜来得早选得位置不错窗外风景极佳。 那三位参选者走进酒楼打眼一看便相中了胡颜所在的位置。两位善武者的视线在胡颜和巧梅的背包上一转便记起这二人是谁。她们取掉幕篱来到胡颜面前。 撞巧梅之人名曰许珠她直接开口道:“看二位吃得差不多了也该挪挪位置换个地儿了。” 另一位善武者名曰周晴她冷着脸不说话 但那双眼睛却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巧梅微微皱眉道:“我们没有吃完。 ” 胡颜淡淡道:“巧梅话不能这么说。” 许珠面露得意之色。 巧梅静静等着下文。没有人比她清楚胡颜多勇猛。实则她对胡颜的了解也不多。 周围吃饭的参选者皆以为胡颜怂了。毕竟许珠和周晴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在没有得到祭祀之力的时候武力才是最强大的能力。 胡颜却只是冷冷道:“你要说…… 滚。” 胡颜的声音不大也没有吼得撕心裂肺却十分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巧梅得了吩咐乖巧地应道:“诺。”转而看向许珠和周晴酝酿了一下情绪才挤出一个字——滚。 巧梅的底气不足又素来以仆人自称她骂参选者滚简直好比让其喝卑贱之人的尿着实是种*裸的羞辱。 许珠和周晴脸色齐变。 许珠怒声道:“为何口出伤人?!” 胡颜道:“因为…… 你将口水喷到我的菜里了。” 周围寂静无声突然爆出哈哈大笑。 胡颜真是不耐烦搭理这些痴心妄想之人当即对巧梅道:“换菜。” 巧梅应了声叫来店小二当真将菜换掉再上一遍。 许珠气得不轻周晴却是直接动手一巴掌拍向胡颜。 周晴的动作在胡颜眼中堪比一位蹒跚而行的老者根本就不够看。她没有立刻动手但周晴的手却被人拍开了。 陈霁暖出现道:“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君子言要三思而行。” 一直被许珠和周晴护着的贺兰初取下幕篱露出那张明明十分年轻却慈眉善目的脸道:“霁暖说得对。大家来参选大祭司要做之事便是以身侍神这番争端当真不妥。”看向胡颜微微一笑“还请这位姑娘不要气恼这顿饭由我做东权当给姑娘赔礼。” 贺兰初柔声细语仿佛有安抚人心的作用。原先那种紧张的气氛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祥和之气。 所有人看向贺兰初的眼神都变得柔和许多仿佛刚才引起的争端与她无关。 陈霁暖嗤笑一声。 胡颜笑了笑对陈霁暖道:“坐吧。” 陈霁暖也不客气直接放下包裹和幕篱坐在了胡颜对面。 贺兰初无人搭理也不恼火好似没有脾气。 许珠却不悦道:“兰初好生与你说话你怎么不答?” 胡颜深深感觉到身边没有得力之人的痛苦。此种小角色难道还需自己亲自动手不成?若不动手耳边又实在呱噪。 就在胡颜挑眉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道:“胡颜何等桀骜怎可能与我等为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六章:惊现一颗珠子 伴随着那声奚落花如颜走进酒楼。 花如颜的身后尾随着封云喜。 二人乍见胡颜都很吃惊。随即花如颜目露挑衅和轻蔑之意封云喜则是满眼的怨毒和恨意。 胡颜看着花如颜感觉到了一种不同的气场。但随着花如颜走近那种不同又消失不见了。 花如颜站在胡颜的几前道:“才多久不见你竟白了头发看来愁苦之事颇多。” 胡颜勾起半边唇角道:“单你为你我就操了不少的心。怎么脸修补好了敢出来见人了?” 花如颜眸光阴寒弯下腰靠近胡颜的脸幽幽低语道:“何止是来见人定要夺得大祭司之位才好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你能来我真开心。” 胡颜立刻向后退去皱眉厌恶道:“你是打算用臭味熏昏我吗?这样未免胜之不武啊。” 花如颜脸色微变却是直起腰认真道:“胡颜我们长安见!” 胡颜随意地挥挥手道:“你要是寻仇我建议你先在就动手。以你那半斤八两的样子想要夺得大祭司之位不如现在平躺做梦更实际一些。” 花如颜冷笑道:“不要太狂妄!” 胡颜挑眉道:“你惯会伏低做小、摇尾乞怜我若不狂妄一些怎好意思说自己不屑你?” 花如颜气了个倒仰。正好旁边有人站起身离开几她便一甩衣袍跪坐到席子上。 封云喜横了胡颜一眼道:“想不到啊残花败柳也能来参选大祭司早知道这样请我来我都不来。真是有辱名声!”一转身跪坐到花如颜的对面捂嘴笑道“如颜我看你还是有仇报仇吧她啊连揽月阁的大门口都未必进得去。” 巧梅怒道:“你们凭什么污蔑人?!”她忘了她曾一开口就唤胡颜夫人。 陈霁暖对胡颜道:“你怎得罪了两条毒舌?” 胡颜眯眼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所谓百毒不侵不都是练出来的嘛。”扫了眼一直矗立在几边的许珠、周晴和荷兰梅对陈霁暖道“你怎么认识这三个缺心眼的丫头?座位被后来者抢了还在这儿闻菜味儿呢?” 三人的脸同时一黑齐齐看向花如颜和封云喜。 陈霁暖摇头感慨道:“人家贺兰初不食人间烟火闻闻就能饱。来来咱吃吧都饿了。” 店小二重新布置好饭菜胡颜却道:“把你们家的千鱼眼、熊拍花之类的菜拿出来顺带挖出六十年的女儿红。那个……那个什么梅的要请客别让人觉得她不够真诚。既然要请就请好的!” 贺兰初的心突然一跳。她没想到看起来不太爱搭理她的胡颜竟然如此阴损。 店小二爽快地应了声:“好咧!”转而却道:“可是客观咱家哪有六十年的女儿红啊。这事儿万万不敢拿年头少的糊弄客官。” 胡颜道:“去问你们老东家只说故人来喝最后一坛子女儿红了。” 店小二重新打量了胡颜一眼后蹬蹬蹬地跑了。 贺兰初等人并未与花如颜、封云喜发生不快说来也巧又有人离开酒楼将位置空了出来。贺兰初等人就坐了下来点了菜等着吃饱肚子后速速赶回去。唯恐迟则生变。 半晌店小二竟真的抱回来一坛子六十年的女儿红。店小二的旁边还跟着一位身穿长袍的男子。那男子眉清目秀虽不是绝色却不令人厌烦。男子来到胡颜身边微微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抱了抱拳道:“祖父去年已经与世长辞临终前吩咐区区若有故人前来讨要最后一坛子女儿红便让区区将其挖出送给故人。” 胡颜的眸中划过黯然却并未多说什么伸手接过酒坛子道了声:“有劳。” 年轻男子转身离开。 胡颜将泥封掀开一个小口子让那浓郁到令人迷醉的味道飘散开来。 陈霁暖吞咽着口水道:“讨一杯讨一杯尝尝…… ”手在几上一摸拿起酒杯凑到酒坛子前面。 胡颜却道:“这酒你喝不得。你且闻着我喝。” 陈霁暖立刻不干了道:“不能这么小气!给一口就给一口…… ” 馋酒的男子不少但如此馋酒的女子绝对不多。 胡颜摇头一笑道:“那就…… 换碗吧。” 陈霁暖眸中一喜笑得格外开心。 店小二十分机灵捧来三只碗又上了些最贵的菜这才退到一边去盯着贺兰初看。他怕她赖账跑喽。 贺兰初有些坐不住了却硬撑着没动。 胡颜与陈霁暖推杯换盏喝得不亦悦乎。 待酒水所剩不多时胡颜缅怀了一下故人陈霁暖却因贪杯直接抓起酒坛子掀开泥封张开大嘴一扬脖直接灌下! 随着酒水一同灌下的还有一物。 一颗葡萄粒大小黑蓝中透着神秘色彩的珠子就那么滑进了陈霁暖的喉咙随着酒水一路翻滚而下。 胡颜一惊呆愣住了。 陈霁暖放下酒坛子抚了抚脖子问:“什么东西?”她吧嗒了一下嘴感觉没品出什么味儿。 胡颜的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干涩地道:“没什么。” 陈霁暖不信揉了揉腹部道:“没什么?没什么你眼神怎么那么凶?”突然靠近胡颜低声耳语道“莫不是什么宝贝吧?” 胡颜用眼将周围一扫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那东西能提升内力但常人无福消受。”视线落在陈霁暖的嘴巴上“能吐出来吗?” 陈霁暖苦着脸摇头道:“不能。我喝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过。”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拧了眉纠结道“我…… 我估计能拉出来。” 胡颜的嘴角一阵抽搐突然站起身攥着陈霁暖就走。 陈霁暖惊恐道:“这是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你容我酝酿一下哎呀别扯啊!我娘都警告我不许贪杯我怎就不听老人言呢?我后悔了!重喝!重喝!” 胡颜横了陈霁暖一眼道:“后悔了还要重喝?!你早晚要栽在这贪杯上!” 陈霁暖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你怎知道?!我和你说我曾遇见过张天师陪他喝了一天一夜他才给我算了一卦!他说……”向左右一看神秘兮兮地靠近胡颜耳语道“他说我太能喝了!他把喝得看不清命数了。” 胡颜没想到这陈霁暖还是这样一位高手竟能将张天师喝得不分东南西北、双眼昏花也算是一段笑料谈资了。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笑啊! 巧梅见没有人拦着自己结账抱起胡颜从不离身的包裹大步追上胡颜将包裹送到胡颜面前道:“主子你忘这个了。” 胡颜取过包裹背在身上脸虽没黑但却隐着不快。 巧梅缩起肩膀不敢多说话。 陈霁暖挣开胡颜的手回到几前背起自己的背包抓起幕篱又拿起酒坛子对着自己的嘴倒了倒还真被她倒出一口酒。 陈霁暖香得不行闭上了眼睛还吧哒了一下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这才转身走向胡颜赞道:“真是好酒!此生能喝到六十年的女儿红真是令人醉死无憾呐!”用手揉了揉肚子看样子死美得不行了。 胡颜的视线落在陈霁暖的肚子上幽幽道:“你还是想着如何垂吐吧否则…… 就要警醒点儿。服用琉璃球内的内丹可增加百年功力。保不准儿谁半夜摸上你的床问候你的肚皮。” 陈霁暖打了个冷颤道:“别所得这么吓人嘛!” 胡颜呵呵一笑意味不明。 陈霁暖揉了揉手臂道:“你别那么笑我怎么感觉你就想问候我的肚皮呢?” 二人说着说着走出了酒楼。 许珠和周晴互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炙热的渴望。百年内丹?!吃后能得百年功力?那样岂不是天下无敌?! 贺兰初低垂下头用力攥紧手指不然自己颤抖。她生来体弱素来善名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能得高手内丹岂不是如虎添翼? 另一张几前封云喜发出一声轻嗤。 花如颜放下筷子抬起头掏出银两扔到几上然后站起身抓起包裹戴上幕篱向外走去。 封云喜扔下筷子也抓起包裹戴上幕篱尾随在花如颜身边向外走去。 街道上的人群方向惊人地一致皆是向着揽月阁走去。 人们并肩而行却并不认识彼此。那些认识彼此的保不准还心怀算计。若较真还是陌生人好相处的多。翻脸时不用顾及也没有背后捅刀子一说。 花如颜问:“你刚才嗤笑什么?” 封云喜冷哼一声道:“听胡颜在哪里瞎说。那珠子明明就是神识珠哪里有什么高手内丹?切!真当我不识货呢?!” 过了半晌花如颜才喃喃道:“神识珠…… ” 封云喜道:“对!就是神识珠!不知道她藏了谁的神识。呵……看这个意思还藏了好多年呐。要不是那个酒鬼旁人还真不知道那酒坛子里暗藏玄机。”一撇嘴“胡颜就是太狡猾!” 花如颜问:“你是如何知道神识珠的?” 封云喜道:“我…… 我跟在封哥哥身边自然见识不浅。”她怎会告诉别人她曾从红莲尊主手中拿到过一颗神识珠且用在了封云起身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七章:第一比 揽月阁门敞开却有一面巨大的影壁挡住了众人窥探的视线。 胡颜和陈霁暖、巧梅呈上文书走进揽月阁绕过影壁随着众人一路前行。 揽月阁内十分空旷看起来就好似在荒郊野外竖起两扇大门雕琢一块刻有揽月阁三个字的牌匾便成了这不小的名声。 当所有人都走进后揽月阁的大门关上挡住了无数双窥探的目光也令参选者心中慌慌。 众人沿着空旷地一直前行来到桥边。 那是六道细长的桥需有足够的勇气才敢踏上去。 那桥每一道都破败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生锈腐烂的扶手被扯开的铁链风化的木头无意不令人胆怯。 尤其是风一吹桥身就晃动得厉害桥上的木头板子还会发出阵阵嗡嗡的声响有些腐烂严重的木屑就会洋洋洒洒地飘起。偶尔还伴随着一两只倒霉的蚂蚁。真是…… 想想就腿软。 三千一百七十四名女子当即腿软了一大半仅剩下一千余人也是两股战战害怕得紧。 有那胆子大的抚着桥头向下观望当即发出一声尖叫竟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说啥也不肯再迈一步。 众人再次探头向桥下看去这才发现桥下竟然有东西!但见一只只灰黑色的东西在泥潭里游动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偶尔它们会张开大口露出一排锋利无比的牙齿表达出渴望血肉的纯粹愿望。 陈霁暖惊呼道:“竟有鳄鱼?!” 胡颜看了陈霁暖一眼道:“见识颇多。”确实是鳄鱼且是以往参选路上没有出现过的鳄鱼。看来有人知道她来了特意准备了精彩节目。 陈霁暖嘿嘿一笑道:“逃婚次数多了自然要走南闯北不然容易被抓回去。” 胡颜用手拍了拍陈霁暖赞道:“好样子!” 陈霁暖忙一把攥住桥扶手道:“你轻点儿拍我身体单薄得很万一掉下去你的内丹可就要喂给鳄鱼了。哎呦一想到一只鳄鱼一张嘴就能放出真气打下这些人肉吃我怎么就想笑呢?哈哈哈…… 哈哈哈…… ” 胡颜发现她还挺喜欢陈霁暖的性子的。 陈霁暖却突然不笑了对胡颜道:“你可得罩着我呀。” 胡颜挑眉道:“我看你酒量不错武功……也应该不弱吧。” 陈霁暖却摇头道:“你有所不知所谓长项都是靠短处对比的。在喝酒上我自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在武功上我认第一非得被人打死!” 胡颜莞尔一笑道:“能看清自己半斤八两绝对是人才。陈霁暖你不错。” 陈霁暖笑道:“哎呦别这么…… ” 陈霁暖的话音未落便听见许珠在身后道:“要过就快过!不过就让开!好狗不挡道!” 陈霁暖挽起袖子骂道:“早晚揍你!”却是身子一扭让开了位置。 胡颜忍着笑也让开了位置。 许珠第一个蹬上了残破的桥。她心中不是不紧张却必须试一试这桥到底能不能过人。贺兰家出了大价钱请她和周晴出手护着贺兰初且为她们二人在其它县争取到了名额若是在第一站就退了也实在太丢脸。 许珠提起一口气稳下心神迈出了正式的第一步。 胡颜突然开口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许珠皱眉侧头看向胡颜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想要挑好我带你一同过去?” 胡颜眯眼一笑道:“等会儿你掉下去我最少能喊喊你的名字意思意思嘛。” 许珠气得不轻狠狠瞪了胡颜一眼骂道:“我现在就过去且看你是如何掉下去被吃的!”重新提气施展轻功脚尖轻点木板身体像燕子一样滑了过去。 胡颜在空中弹了一指一道真气直击落下许珠即将下脚的木板上许珠不知被人暗算一脚踩下木板应声碎裂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泥潭里的鳄鱼听到动静齐齐张开大嘴等着肉来。 许珠的尖叫声简直堪称震耳欲聋。 周晴忙飞身而出一甩长鞭缠住许珠腰身将其扯回到岸边。 许珠吓傻了惊魂未定坐在地面半晌不语。 胡颜啧了一声做出请的手势道:“各位谁先?” 仅剩下的一千余人又向后退了大半这回只剩下五百余人却也是非常庞大的参选队伍。 陈霁暖靠近胡颜道:“你这是要逼退大家啊?” 胡颜懒懒地一笑道:“我嫌人多挤得晃。人少好办事儿。” 这时那些有勇有谋的参选者经过观察已经准备妥当当即飞身跃起纷纷向着桥对面的亭台楼阁奔去。 巧梅吓得不轻却咬牙道:“我…… 我能过!” 胡颜道:“那些残破不过是一种假象。只要你不往下看正常行走就能过去这道看似危险的桥。”眸光晦暗危险地一笑“除非…… 有人使坏。” 花如颜走到胡颜面前道:“你说得使坏之人就是自己吧?” 胡颜道:“我只希望自己能坏得彻底一点。来这次你先请我一准儿照着你的脚脖子出招。”她若真想要许珠性命又岂是周晴能救得了的? 花如颜看向胡颜道:“如此我们就比过好了。”突然跃起向前飞去。 胡颜笑道:“谁给你的勇气?!”言罢飞身而出脚踩扶手跃过花如颜。 花如颜抽出长剑直接斩断脚下长桥并借势一跃来到另一座桥上。 胡颜的身体随着断桥下落但她却好似一只灵巧的猴子脚瞪铁链蹭蹭向上窜。 花如颜见此加速狂奔四名无功一般勇气可嘉的女子被她撞下桥尖叫着砸向鳄鱼。 胡颜尚未冲到桥头却突然扭身抽出“三届”直接砍碎花如颜所在的桥然后纵身跃至鳄鱼身上分别接住掉下来的四名女子并在花如颜掉下来时果断收回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八章:初露锋芒大杀四方 胡颜没有接花如颜她竟站在了另一只鳄鱼的背上其武功之高已非昨日可比。她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怎么吃惊?谁还没个奇遇呢?你说是吧。”长剑一挥竟脚踩鳄鱼扑了上来。 胡颜勾唇一笑躲开花如颜的攻击打趣道:“你的奇遇看起来十分恐怖啊。” 花如颜冷笑一声狂傲道:“胡颜这才敢开始!” 胡颜目露不屑将花如颜上下打量一番道:“花如颜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但愿这一次你不会在毁容后可怜兮兮地寻求男人庇护。” 花如颜怒道:“你找死!” 胡颜捂住鼻子含糊道:“你火气太大熏到我了。哎呀不行了不行了我头晕…… ” 花如颜被胡颜这种不要脸的话气得眸光发狠一咬牙直接驱动鳄鱼上前与胡颜斗到一起。 胡颜的眸光闪动露出一抹思忖之色随即消失不见。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惊现不断令地面上的参选者都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二人还都站在鳄鱼的后背上其比试的危险程度简直令人叹而观之。 胡颜没有祭祀能力她之所以能踩在鳄鱼后背上不被攻击是因为她的轻功了得没有让鳄鱼感觉到后背上踩着一个人。所以她脚下的鳄鱼只对花如颜展开攻击。 至于花如颜到底是轻工了得还是因为其它原因就暂时不得知了。 二人踩着的两条鳄鱼原本袭击着对方背上的那个人但咬着咬着就变成了两条鳄鱼的撕咬。 这场鳄鱼和鳄鱼人与人的打斗已经不能用精彩形容简直闻所未能令人惊艳。 泥潭中其它鳄鱼见很多美食落在泥潭中自然群起攻之。被胡颜救下的四名女子吓得失声尖叫手脚发软却都争着抢着往桥上爬。有那动作慢的被鳄鱼一口咬住腿直接拖入泥潭中撕扯成一滩血肉。 桥上之人本想趁着这个机会悄然过桥结果一低头看见此番血腥的场景吓得惊慌失措一脚踩空向下跌落。人在遇见危险时会本能的抓可以救命的东西。这位参选者一把抓住了另一名参选者的裙摆勉强停在了空中。 被抓之人也慌了一个劲儿地往回扯裙摆口中还尖声喊道:“放手啊!放手啊!” 位于半空中的参选者哪里肯放手一边用力扯着那女子的裙摆一边求道:“救我!快救我!” 被抓之人见自己脚下的木板发出断裂的声音害怕它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于是一脚踢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掉落泥潭眼神格外怨毒。 踢人者刚要嘘一口气却被身后人推了一把从桥上掉落也坠向泥潭中。 没有了花如颜和胡颜的的暴力破坏四道桥上仍在但其上的人却接二连三地往下掉落。尖叫声此起彼伏十分刺耳。 人心在诱惑面前变得叵测。 那些吃饭时还誓言要一起向前走的姐妹也许就是背后推你一把的那个人;那些不曾认识的人却为了一个位置大打出手。总而言之只要无法过桥的人就不能进行真正的比试从而丧失参选资格。看似简单的过桥在人心面前变得千难万难。 有人命陨于此。 巧梅站在桥边跺着脚急声询问道:“怎么办?怎么办?” 陈霁暖安慰道:“别急让她们先过。等桥稳了咱们再走。现在往上冲的人不是傻子就是自负武艺高强。反正也没规定要多长时间必须通过这桥。等等等等…… ” 巧梅恨声道:“主子和人打起来了我却帮不上忙。” 陈霁暖笑道:“那忙谁也帮不上。哎呦你看看你家主子的武功多了得啊。咱下去了无外乎是给那鳄鱼打打牙祭。” 巧梅使劲儿点头认同了陈霁暖的说法。 许珠缓过劲儿后和周晴一前一后护着贺兰初终是到了桥对面。 贺兰初低声感慨道:“若是桥都断了好多人都要无功而返却也逃过了一劫。再往下走不知要害多少人丢掉性命。哎…… ” 贺兰初的这声轻叹当真是绕梁三日啊。如此慈悲那般心善任说听了都要道一声好人呐! 许珠和周晴互看一眼果断上前开始砍桥。 四道桥又断了两道掉下去十多人到泥潭里会鳄鱼。 鳄鱼已经很久不曾被喂过这一回天降美食若干怎能不让鳄鱼们亢奋不已?它们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了参选者。一时间刺破耳膜的痛苦嚎叫声穿透天际。 许珠和周晴的手段令桥那边的参选者急红了眼。有高手飞跃而过与许珠和周晴动起了手。其他参选者趁此机会继续过桥。 桥下花如颜被胡颜一脚踹飞跌进了泥潭里。 花如颜咬牙跃起五指成爪伸向天空用力一攥喝道:“以我之力驭池中物!杀!” 那些追赶其他参选者的鳄鱼竟都掉转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向胡颜扑去。 胡颜眸光一凛对花如颜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 花如颜得意地一笑。 胡颜接着道:“婊别三日还真得胯下看!” 花如颜的脸瞬间黑了。 胡颜哈哈一笑手持“三界”将扑上来的鳄鱼一一斩杀。她的动作简单直接却能让鳄鱼刀刀毙命。众参训者本在夺命而逃见胡颜吸引了所有鳄鱼的攻击反倒不急着跑了。她们远远地看着胡颜看着她像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妖在一次次的舒展中夺走鳄鱼的性命。本应充满血腥和杀戮的场面却变得有所不同。 待胡颜收剑站定看向花如颜那表情是如此挑衅。 花如颜的眸光闪烁冷哼一声一扭头脚蹬铁链飞身跃上地面扬长而去。 胡颜收起“三界”勾唇一笑眯眼看向陈霁暖和巧梅。 二者趴在桥头冲着她咧嘴一笑笑容温暖。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六十九章:游戏规则变了 六道桥碎了四道仅剩两条在风中呜咽悲鸣。 三千多人真正住进揽月阁的只有三百余人。十之有九被六道桥挡在了门外。六道桥原本代表了六道轮回可如今看来却是代表了世事无常、人心叵测。 若人心正这三千多人皆可依次通过桥住进真正的揽月阁。可惜人都在不同的环境下生长逐渐丢了所谓的人之初。她们不以为意以为丢掉的只是记不起来的过去实则丢掉的是根本是万变不离的“中”。 三百余人进入揽月阁也没看见什么人只在入门处张贴了一张绢布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同县一屋。 有人嘟囔道:“怎么无人接待?这里看起来好吓人。” 胡颜轻车熟路来到一百三十六号房刚要推门而入却听见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群参选者拼尽全力、呲牙咧嘴地狂奔而来。 有的人还大声吼道:“快!闪!开!” 胡颜下意思地往旁一闪那冲在第一位的参选者便直接破门而入一头撞进了一百三十六号房!那真的是……撞! 第二人紧随其后将挂在门口左侧的竹牌反转露出“客居”两个字然后张开双臂堵在门口气喘吁吁地笑道:“这间房是我们的了。” 其他参选者发出扼腕的叹息声。 有人不满地嘟囔道:“不就是一间房吗干嘛非要抢?” 有人道:“你懂什么?!这间房出过三位大祭司!” 有人道:“真的假的?” 有人道:“不管真假沾沾喜气总是好的。我们进去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此事一呼百应。 房间不大却陆陆续续地挤满了人。 胡颜听着屋里有人喊道:“不行了!不能再进人了!挤死了!” 然还有人在不停地往屋里钻。奇怪的是竟然真的钻得进去。女人的身体真神奇不但能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还能缩成一个很小的形状。 陈霁暖依靠在墙上没精打采地问:“你不进去沾沾喜气?” 胡颜摇头笑道:“我纤细柔弱受不得一点儿碰撞。” 陈霁暖抖了一下感慨道:“这一点我就不如你。能将不要脸的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慌。你要是柔弱那些鳄鱼岂不是死鱼肉任你宰割?” 胡颜装出无辜的样子道:“确实很好杀。不信你试试。一剑一个就跟切豆腐似的。” 陈霁暖将信将疑。 她看胡颜斩杀鳄鱼确实没费什么劲儿。难道说鳄鱼只是看着凶猛实则特好砍杀?以后有机会要试试。当然她要试试的最主要原因是想知道鳄鱼肉能不能泡酒。 胡颜转身走到一百三十八号房翻开“客居”竹板走了进去。巧梅紧随其后。 陈霁暖直接翻了手边牌子住进了胡颜的对面一百三十七号房。 贺兰初对许珠和周晴点了点头推开了陈霁暖的房门与其同房。她与陈霁暖是一地儿出来的自然要住在一起。 花如颜扫了眼陈霁暖的房门来到胡颜的旁边一百四十号房门口。 门侧挂着“客居”两个字代表已经有人居住但花如烟还是推门而入封云喜紧随其后。 不多时房间里走出两名参选者皆捂着脸、低垂着头快速寻了一间房住了进去。看来花如颜是以暴力解决了问题。 这些能进入揽月阁的参选者有一部分是娇滴滴的小姐拼了一股子狠劲儿想要一飞冲天才走了这条路。还有一大部分是家族从小培养就冲着大祭司的位置去的。要知道飞鸿殿大祭司之位是何等尊贵就连皇家的事情都会向其询问一二。能左右天道之人那便是神的存在。 然而无论参选者是什么身份经过这一番折腾都感觉累得不是一星半点。大家换下满是泥巴的衣服打水洗漱干净这才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也有那心思重的开始为以后的日子担忧。光是正式进入揽月阁住下十人就去了九人下面的路绝对不会好走。只是不知那些落选之人去了哪里是否安全回到家。所谓人心惶惶便是这个意思。 房间里巧梅一边将胡颜换下来的衣裙装进盆里一边对闭目养神的胡颜道:“主子我去把衣裙清洗一下一会儿回来。” 胡颜轻轻地嗯了一声巧梅抱起木盆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不多时门再次被打开。 陈霁暖探头进来笑嘻嘻地道:“阿颜咱俩同屋啊。”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陈霁暖幽幽道:“你可打个地铺。” 陈霁暖抿了抿唇一咬牙道:“打地铺就打地铺!总比被人惦念排泄物的好!” 胡颜莞尔一笑陈霁暖立刻抱着被褥走进胡颜的房间将被褥铺在了两床之间当真打起了地铺。 巧梅回来时看见陈霁暖也是一愣。 陈霁暖咧嘴一笑盘腿坐在褥子上仰头看着胡颜道:“我刚才想出恭怕将那颗珠子拉到屎堆里去于是就找了恭桶准备解决一下。结果你猜怎地?那贺兰初竟然偷偷盯着我看!那眼神就跟要和我抢屎似的……” 胡颜没绷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 哈哈哈哈…… ” 陈霁暖意识到自己口误忙改口道:“呸呸呸…… 她是狗我是人是她要抢我屎。”轻叹一声露出苦瓜脸皱眉脸“吓得我哪里还敢出恭?我真怕…… 得得不说了。都是你那颗什么高手内丹惹得麻烦。我不管这颗珠子既然是你的你就得负责将它安安全全的拿回去。我现在都怕自己睡着后再醒来发现自己肚子被人刨开了。总之在排出那颗珠子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胡颜某光幽幽阴沉沉地道:“你就不怕我剖开你的肚子?” 陈霁暖干脆往地上一躺摊开四肢道:“来吧蹂躏我吧!反正我现在是你的人了!” 胡颜的嘴角抽搐了两下发觉陈霁暖有颗荡漾的灵魂一般人按不住呢于是忍不住打趣道:“你说你逃婚经验丰富可依我看来你唯有嫁出去才能过上真正无拘无束的日子。” 陈霁暖一骨碌爬起来眼神灼亮地问:“此话怎讲?” 胡颜道:“你嫁过去后被休便可再嫁从己。如果方能逍遥快活。” 陈霁暖的眉脚抽动两下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嫁人后会被休?” 胡颜故作高深的一笑。 陈霁暖一摆手大声道:“绝不可能!你且等着万一我哪天嫁人一准儿先准备休书一封不给别人休我的机会!” 胡颜赞道:“好有风骨。” 陈霁暖很开心抱着被子躺下不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巧梅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床边看了眼地上的陈霁暖对胡颜道:“主子还是让陈姑娘住床上吧。” 胡颜反问:“那你去和贺兰初同屋?” 巧梅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胡颜侧躺着目光落在陈霁暖的腹部明明灭灭。 巧梅躺在床上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道:“主子那些没有通过的少女会被送回家吗?” 胡颜道:“不会。” 巧梅的呼吸一窒。 胡颜继续道:“会让她们自行回家。” 巧梅嘘了一口气娇嗔道:“主子惯会逗巧梅。”转而皱眉道“可是为何很多人都说她们无缘无故失踪了呢?” 胡颜幽幽道:“从古开始直到倒数第四代选取大祭司之时所有落选女子都会被送往皇陵当陪葬。” 巧梅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颜继续道:“从倒数第三代开始便放人回家了。然何谓人心叵测?这些少女不但是为自己而来更是为了家族利益而来。她们连第一关却都没有通过谁好意思敲锣打鼓的回去?她们回去后家族里的人又岂会放她们出来招摇过市?!好一些的偷偷嫁人永世不会提起此事。不好的直接守着青灯一生。没有人会记得她们也没有人会主动提起她们。无用之人便是弃子。” 巧梅的脸色变的不好看忍不住皱眉道:“巧梅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若没过第一关也不会回到海炎县。我会带着别人赠予的金银珠宝寻个地方安身立命从此不再提起此事。哎…… 都说富贵人家当富贵人家的女子也不容易呀。” 胡颜道:“享多大荣华担多大责任这是对等的。所谓家族利益高于一切便是靠牺牲个人利益换取的。人终究是自私的却容易被一些虚名遮挡住眼睛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摔死犹荣。” “噗嗤…… ”陈霁暖捂着被子嘿嘿直笑道:“按你这么说咱们若是落选也能回家呗。” 胡颜的眸光晦暗不明半晌才道:“未必。” 陈霁暖的嘴角抽了抽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不要吓我我很柔弱。” 胡颜看向陈霁暖道:“游戏规则变了。” 陈霁暖追问道:“变了?哪里变了?三十年前不这样?” 胡颜眯了眯眼道:“三十年前很残酷却不残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章:惊悚饭香 夜色悄然降临时长长的回廊里传出木轮滚动的声音。 有那耳聪目明的参选者听见声音便拉开房门向外张望。 陈霁暖一骨碌爬起来拉开房门探头出去嗅了嗅鼻子道:“有饭香!” 巧梅忙探头看了看询问道:“真的吗?还以为没人管饭呢。” 一颗颗头颅探出房门每一双眼睛都是期盼。这些女子从未如此期盼过一顿饭。 一些面无表情的灰衣婆子出现。她们三人一组发放着饭菜。三人中一人推着平板车。车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摞摞扁平的食盒。另外两个人则是负责将食盒送到门口放到地上。若参选者就在门口他们也不会将盒子交给参选者而是直接放到门口然后继续前行。 第一辆车空了第二辆车便继续发放;第二辆车空了第三辆车便继续发放。整个过程除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竟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所有婆子的脸色如同她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一样灰白灰白的。 直到婆子们走得一干二净空旷的长廊上恢复了令人心慌的寂静才有参选者长长地嘘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还以为遇见鬼了呢。” 有人道:“这哪里像是送返啊简直…… ”后面的话自动消音不便多说。 也有人喃喃道:“我……我去拿食盒和那婆子的手碰了一下那婆子…… 那婆子的手……冰凉阴冷好像死人手。” 参选者中有人开始低呼也有人咋咋唬唬地学起了鬼怪。一时间有人害怕有人开心。 陈霁暖将食盒交给巧梅一闪神冲进对面的房间从贺兰初手中拿走自己的食盒这才一溜烟跑回到胡颜的房间关上门唏嘘道:“这地方太邪性了!外面那些姑娘一个个儿都跟见了鬼似的在不停说着老婆子们的异样。”她一屁股坐到胡颜的床边“哎你注意到没那些婆子确实有些不对劲儿。她们看咱们的眼神挺怪异啊。”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头“就像…… 就像看着傻鸟。” 胡颜走到几前盘腿大坐打开食盒道:“别自己吓自己。” 陈霁暖嘘了一口气来到几的另一边也盘腿大坐着打开食盒道:“你真是淡定。看来我也要学着…… 啊!” 食盒里有菜有饭还有肉。令陈霁暖尖叫的原因是这里面竟然还有一截血淋淋的断指! 巧梅吓得不轻竟直蹦跶。她那胸就好似两只大瓜随着她的蹦跶上下跳动其效果令人侧目。 胡颜和陈霁暖一同看向巧梅的胸眼球随着那俩半球上下摆动。 巧梅看见二人的猥琐目光离开停止跳动捂着胸扭开了头一张脸羞得通红。 陈霁暖收回目光问胡颜:“这…… 这叫别吓自己?” 胡颜用筷子夹起自己食盒里的断指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道:“这是面食只不过瞧着像罢了。”这还是她想出来的恶作剧主要是淘汰掉一些胆子太小的参选者。 陈霁暖见胡颜吃得香甜再细看自己食盒里的断指也看出猫腻了。她嘿嘿一笑端起食盒走出房间在刺耳的惊叫声中踢开贺兰初的房门对那三个盯着面试脸色惨白的人咧嘴一笑用手抓起自己食盒中的断指送入口中咔嚓一口咬掉眼神轻蔑地道:“不过是面食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许珠、周晴和贺兰初的脸色渐渐有所好转。她们在一片尖叫声中拿起了断指塞入口中。 许珠和周晴忍着恶心将用面做成的断指咽下贺兰初却啃咬半天也不曾将其咬断。 众人的视线被她吸引门口也陆续聚集了一些人。 贺兰初用力一咬只听咔吧一声似乎有骨头碎裂开来。她的脸色微变吐出口中断指。 那断指落在几上皮肉翻滚骨头森然。 原本浅浅平息的尖叫声再次从不同房间响起大有震碎耳膜的效果。贺兰初的尖叫声便是其中之一。 陈霁暖面色一紧干巴巴地道:“怎…… 怎会有真断指?莫不是谁做菜时一不小心将自己的手指头切断了?呵呵…… 呵呵…… ”她干笑着退出贺兰初的房间回到了胡颜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呲牙咧嘴地道“哎呀真有手指啊!” 隔着门板传来贺兰初叫破喉咙的声音愣是将那副温柔的嗓子喊得劈叉了。 胡颜垂眸看着食盒中的饭然后十分淡定地用筷子夹起米饭凑到唇边。 陈霁暖冲到几边阻止道:“别吃了!别吃了!这里的肉指不定是人肉呢!”一把捂住嘴冲到恭桶旁一顿干呕。 胡颜淡然地道:“现在不吃饱以后未必有得吃。” 陈霁暖缓过劲儿点了点头道:“你所得对。想夺得大祭司之位没那么容易!我们……吃!”咬牙爬回到食盒前咬牙起吃地夹起一口饭送入口中如同咽毒药一般咽下。 巧梅深吸一口气跪坐到几前打开食盒咬牙道:“主子能吃巧梅也能吃!”言罢一口接着一口地往下咽看那样子完全是为表忠心打算英勇就义。 陈霁暖也鼓起勇气接连吃了三口却发现胡颜并有动。 陈霁暖咬着饭含糊地问:“你怎么不吃?味道还行。” 胡颜道:“听你说得如此恶心我吃不下了。” 陈霁暖的脸瞬间变成脸苦瓜色巧梅则是抖啊抖地用力向下吞咽才没有将涌上喉咙的饭菜吐出去。 陈霁暖扯着胡颜的袖子哀嚎道:“大姐!你是我亲姐!你就别耍我了!你说吧你说咋办?我实话和你说吧我若是被淘汰就一准儿得嫁人了。最最最要命的是和我订婚的那个人是个太监啊!”说到难过处那是涕泪横流眼泪噼里啪啦掉落。 胡颜拍了拍陈霁暖的肩膀安慰道:“嫁给太监也好。他在宫里服侍天家等明年回来你生个娃儿让他直接当爹。” 陈霁暖觉得胡颜此话有礼于是点了点头。随即脖子一僵瞪了胡颜一眼继续哀嚎道:“姐啊你就忽悠我吧!我这一辈子遇见得都是烂桃花啊。不提也罢。提起来我就想哭;哭得狠了就会饿;饿得狠了总不能还吃这喂狗的饭吧?!”抽搭了两下鼻子吧哒了一下嘴“要是有酒倒也罢了。”脖子一歪开始发呆那样子绝对是个天然傻。 胡颜赞道:“你装傻的样子还真是别有风情万种。” 陈霁暖扭回脖子得意道:“那是!不然我早就被抬走嫁给那个太监了。你想想与其这样嫁人守活寡还不如我一个人逍遥自在。我也不求其它兜里有俩闲钱每天能喝个小酒也就成了。” 胡颜感慨道:“想法如此美好现实却如此不易。” 陈霁暖感动道:“姐姐懂我。” 二人相视一笑倒还真有几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 胡颜又道:“不过嫁给太监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忙着争宠每天猜测他住在哪房小妾的房里。你只需攥住影子每天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日子倒也快活。若他休妻每个人都会给你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就连喝酒都会有几分别样滋味在心头。” 陈霁暖拄着下巴道:“姐我怀疑你在害我。” 胡颜道:“不用怀疑。有时候你要相信自己的直觉。” 陈霁暖哀嚎一声怕在了几上。 巧梅的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声:“咕噜噜……” 门被人敲响:“咚咚咚……” 巧梅问道:“谁呀?” 门外人回道:“我…… 我们…… ” 巧梅看向胡颜胡颜点头巧梅扎起身打开房门但见门外站着三名女子略显拘谨。 为首之人看向胡颜笑了笑道:“谢谢姑娘今日出手搭救我们三个特来感谢姑娘。” 三人分别将手中之物塞给巧梅。 胡颜点了点头道:“回吧。” 三人笑容尴尬却真的转身离去了。 关上房门后巧梅将手中的三块珠宝放到几上不悦道:“这样就算报恩了?!” 陈霁暖道:“她们这不是报恩是来投诚希望日后你家主子能多多照拂一下。今日一战你家主子和那个花如颜算是出名喽。” 胡颜站起身道:“废话不少。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陈霁暖眸光一喜问:“有美食?!” 胡颜道:“算是吧。” 陈霁暖捂着胸口道:“姐亲姐你可别折腾我了。” 胡颜莞尔一笑背起包裹率先走出房间。 三个人来到桥下拖出鳄鱼扒掉皮架起火堆开始烤鳄鱼肉。 巧梅从包裹里拿出盐巴洒在鳄鱼肉上。 陈霁暖赞道:“准备的还挺齐全。 巧梅一挺胸脯骄傲道:“主子让带的。” 陈霁暖看向胡颜试探道:“你对参选大祭司的过程好像很熟悉。” 胡颜随口道:“也就来过三四回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一章:暗夺神识珠 陈霁暖嗤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她以为胡颜在和她开玩笑殊不知胡颜说得是真话。 待鳄鱼肉烤好陈霁暖咬着肉道:“我来之前还以为会比比脑子、武功和胆识哪曾想到这简直就是在比命啊。也不知道飞鸿殿的人怎么想的那真人的断指怎么就能放到饭里。好恶心。” 胡颜道:“恶心人做恶心事正常。”假大祭司既然能将人的手指放入饭菜里想必今晚也不会消停。 陈霁暖道:“心里想想就行了别说别说哈。” 三个人吃饱后将烤好的肉打包带走回到居住处。 这时的揽月阁就好像死了一般不但没有一点儿声息也没有一点儿亮光。 三个人走在长长的好似迷宫一般的走廊里每一次落脚的声音都被无限夸大。 巧梅和陈霁暖都紧紧挨着胡颜将她挤在中间。 一道黑影从三人身后划过惊动了毛发令背脊冰凉。 胡颜伸出胳膊将陈霁暖和巧梅向前推了推让她们走在自己前面方便自己照看。 巧梅和陈霁暖靠在一起小心翼翼的前行。 一只黑手伸出竟偷偷摸上胡颜的背包。胡颜直接拔出“三届”反手一划。一声惨叫响起黑色的手影消失不见。 陈霁暖问:“什么鬼?” 胡颜道:“没皮鬼见不得人。” 胡颜是在骂人却吓到了那些趴在门后偷听的参选者。 胡颜三人终于回到房间。胡颜在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妥便道:“睡吧。” 陈霁暖却捂着肚子道:“哎呀不好不不不是大好我要出恭了!” 胡颜十分淡定直接道:“出吧。” 陈霁暖却道:“不行啊。你们在这儿我搞不定。你们门口等着。我完事儿了叫你们。” 胡颜推开窗户向外看了看这才锁好窗道:“有事儿大声喊。” 陈霁暖狂点头道:“快出去!快出去!憋不住了!” 胡颜点头出了房间。 巧梅紧随其后。 陈霁暖快速解开腰带掀开恭桶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许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她这次解决得十分大气不但有地动山摇之势还有几分裂土之危令人不得不躲得远远的声怕被此浓厚的气味毒杀。 巧梅挪了挪脚向旁边移了两步。 胡颜站着不动好似一棵松。 陈霁暖捂着鼻子擦干净屁股含糊道:“好了。” 这两个字敢落地巧梅身后侧一百三十六号的房门突然打开有人以迅雷之势一把将巧梅扯了进去。 胡颜飞身而入一把夺回巧梅。 与此同时四道蒙面黑影跃入陈霁暖所在的房间开始…… 抢屎。 一只臭哄哄的恭桶竟然成了人人争抢之物。 四个人打得热火朝天一只恭桶在大家手中来回飞转。 许珠和周晴配合默契前者拦着另外两名黑衣人后者抱着恭桶破窗而出撒腿就跑。 许珠怕周晴独吞宝贝虚晃一招后追了出去。 胡颜一脚一个踢飞缠上来的二人提着巧梅火速冲回自己的房间只来得及看到最有一名黑衣人跳出窗口。 胡颜刚要去追陈霁暖却拦住了她用帕子包裹着一颗神识珠送到胡颜面前道:“让他们抢屎去!” 胡颜的唇角勾了勾抬起手看样子是准备去拿神识珠。 就在这时花如颜突然出现出手夺珠。她的招式狠辣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有些无法想象的威力。胡颜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三界”迎了上去。 旁人不知胡颜深浅只当花如颜的招式更加厉害。但若细看便会发现胡颜每一招都能克制住花如颜。 二人打得热闹封云喜偷偷溜进房间偷袭陈霁暖一把夺过神识珠跳出窗外站在井边举着神识珠冲着胡颜得意地笑道:“来呀求我呀这珠子对你一定十分有用吧?哈哈哈…… 哈哈哈…… ” 胡颜目露凶光一抬手将真气挥向封云喜。这是小臭虫早就不应该留她! 不想巧梅竟跃出窗口被真气打伤后背直接扑向了封云喜。 好巧不巧封云喜手中的神识珠就那么滚进了她猖狂大笑的嘴里。 陈霁暖捂住脸不敢直视了。 胡颜疯了般冲向封云喜怒声喝道:“我宰了你!” 花如颜拦下胡颜跃出窗外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值得你喊打喊杀?不过就是…… 一颗破珠子罢了。呵…… ” 胡颜攥紧手指深吸一口气用“三界”指着封云喜恨声道:“明天我要见到那颗珠子否则…… 我剖尸取珠!” 封云喜知道胡颜之狠辣吓得脸色一白硬着脖子道:“什么破东西当我稀罕?!你且等着我拉出来给你!” 陈霁暖指了指封云喜捂着嘴巴含糊地说了一句。 封云喜皱眉道:“要说就大声说畏畏缩缩小人也!” 陈霁暖放下手大声道:“你掉进嘴里的那颗珠子就是我刚拉出来还没来得及洗!” 封云喜转开头哇哇开吐。 远处那四个人打得格外热闹最终将恭桶一分为四…… 咳……其后果不言而喻。 众人散场洗漱间里水流不断。 陈霁暖搀扶起巧梅询问道:“可有大碍?” 巧梅要了摇头额头上的冷汗却流淌下来。 胡颜沉着脸给巧梅涂抹上金创药。 巧梅羞愧道:“巧梅没有帮上忙反给主子添麻烦了。” 胡颜道:“此事怨不得你。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巧梅应了一声趴着不语。 陈霁暖看向胡颜似乎想说些什么。半晌才憋出一句:“那珠子对你而言很重要?” 胡颜合衣躺下沙哑道:“睡吧。” 陈霁暖满脸歉意也躺下休息喽。 夜深人静中胡颜的唇角悄然弯了一下无人看见也没人知道。 所谓的谋唯有天知地知我知她不知才算得上是极品之谋。至于那些所谓的你知我知早已落了下品。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二章:劫狱 六合县花云渡。 夜深人静时。 一盏烛火轻轻跳动眼瞧着就要燃尽最后一滴烛泪。 “杜莲生”的额头隐隐出现一颗红点随即消失不见。她睁开眼睛坐起身。她的眼神犀利泛着孤傲的寒光。她赤脚走下床来到几边跪坐着手指翻飞结出手印弹了下自己的额头。那额头上竟隐隐出现一个“隐”字。“杜莲生”用手一抹那字消失不见。 “杜莲生”用食指沾了水在几上写下几个大字。 此时的“杜莲生”并非是原来的杜莲生。她的神识已经被假大祭司控制一举一动皆不自知。待字迹留下此“杜莲生”闭上眼睛悄然离去。 杜莲生感觉自己的灵魂好似由半空中跌落腿一蹬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她发现她并非躺在床上而是跪坐在几前而几上有八个大字——*青染县衙救姬。 杜莲生的脸颊有些发烫一颗心也随之荡漾起来。 她望着那几个字有些失神当水迹渐干杜莲生回过神伸出手提起水杯将剩余的水倒在几上彻底毁米蛛丝马迹。 她回到床上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心中变得忐忑不安。她的长相酷似花青莲顶着这样的脸去*花青染不知他是否能接受。即便她使了手段让花青染接受想必此事过后他定会痛苦很久。想来宫主要得便是这最后的结果。 杜莲生翻来覆去睡不着暗道:宫主让我救人应该会恢复我功力吧? 她干脆坐起身气运丹田感觉到了体内内力的流转目露欣喜之色道:“大善!” 杜莲生赤脚下了地换上薄透的小衣和亵裤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仪容回到床上低头松开小衣上的细带躺下盖上被子然后气运丹田大叫一声:“啊!!!” 杜莲生的房间与花青染紧领。 花青染听见叫声睁开眼睛。 杜莲生听见敲门声忙赤脚跳下床火速冲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一脸惊恐地道:“青染我做恶梦…… 啊!” 门外站着福伯福管家。 福管家见杜莲生不但衣衫单薄且小衣大开露出了里面娇嫩的肚兜忙转开头非礼勿视。 杜莲生傻了忙拢住小衣不让春光外漏太多。 福管家轻咳一声道:“杜小姐可有大碍?” 杜莲生后退一步关上房门尴尬地道:“做噩梦了惊扰了福管家请见谅。” 福管家道:“无碍无碍只要杜小姐无碍就好。” 杜莲生恨得不行却必须柔声道:“无碍。” 福管家离开杜莲生攥紧拳头穿上鞋子扯过披风裹在身上竟再次拉开房门走出去拐个弯敲响了花青染的房门。 半晌房门打开花青染静静而立。 月光照射在花青染的身上却照不亮他的脸。他得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 杜莲生可怜兮兮地道:“青染我做噩梦了心中害怕得紧。” 花青染没有搭话。 杜莲生从黑色斗篷下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去扯花青染的袖子柔声魅惑道:“我睡不着青染陪陪我。” 花青染点了点头应道:“好。” 杜莲生心中一喜正要迈腿往屋里进却见花青染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了房门。他大步走到凉亭中坐到长椅上硬邦邦地道:“赏月吧。” 杜莲生的脸黑了。夜里寒风阵阵他竟让她和他赏月?赏她的身体岂不更美妙?杜莲生不死心挨着花青染坐下道:“有些冷。” 花青染道:“我带你跑两圈如何?” 杜莲生的嘴角抽搐两下垂眸道:“不想动还是这么坐一会儿吧。” 花青染道:“姐姐给我讲讲你做了什么噩梦。” 杜莲生见花青染关心自己心中一喜开始慢慢道来:“我梦见你我二人携手走进一处森林那里空无人烟十分寂静…… ”她一边说一边依偎向花青染且抓住他的手轻轻抚摸道“突然出现一只饿狼扑向你我吓得不轻忙将你抱住被那饿狼咬了一口就此吓醒了。这心到现在都跳得厉害。青染你且摸摸是不是…… ”抬头看向花青染却发现花青染坐得笔直呼吸绵长显然…… 睡着了! 睡着了?! 他竟然睡着了?! 杜莲生双眼冒火忍了又忍才柔声唤道:“青染?青染?” 花青染睁开眼问道:“姐姐是不是冷了?” 杜莲生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屋吧。” 花青染站起身将杜莲生送回屋里。 杜莲生道:“青染陪我进来说说…… ” “咣当”门被花青染关上。 杜莲生站在黑暗中使劲儿磨了磨牙才挤出最后一个字:“……话。” 花青染回到房中倒头便睡。谁打扰花道长睡觉那简直堪称罪无可恕。杜莲生应该庆幸花青染没有直接发飙。 今夜对于杜莲生而言注定是失眠夜。 她干脆换上深色衣裙蒙上面偷偷潜出花云渡来到县衙里的小牢房。 她轻而易举地拍昏两名狱卒然后手持火把一间间寻找下去。 尤姬和何敬早已被转移到石室里加了铁皮的大门还上了锁看起来格外阴森恐怖。 杜莲生从狱卒身上取下钥匙打开了布满铁锈的大门一股子恶臭混合着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杜莲生忙屏住呼吸将火把探入其中照亮。 这一眼纵使是她也吓得三魂七魄乱颤险些飞了几颗。 但见阴暗潮湿的石室中一个没有眼睛的男子歪歪斜斜地堆坐在墙角他的身体呈现诡异的扭曲状整个人好似只剩下一层青紫色的皮。而那皮下仍旧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他没有死腹部仍旧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偶尔会有几只小虫从他的鼻孔中、眼眶里钻进钻出看来起十分瘆人恶心。突然他动了一下吓得杜莲生向后退了一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三章:夜里苟合 杜莲生稳住想要逃跑的冲动又向前迈了两步探头一看终是在左手边的角落里寻到了尤姬。此时此刻尤姬披头散发、浑身恶臭哪里能看出一点儿曾经青春貌美的样子? 杜莲生小心靠近低声道:“尤姬?” 尤姬站立着身体紧紧靠着墙角绷得笔直。她不动不言但整个人的状态却好似如临大敌。 杜莲生道:“宫主让我来救你出去。” 尤姬一点一点转动目光看向杜莲生。 杜莲生点了点头道:“和我走。” 尤姬一缩脖子竟突然发力直接从杜莲生的身边跑出去。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杜莲生鄙夷的一笑关好牢门重新落锁。 尤姬如同一头被刺激的牦牛一头钻进自己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将自己从头到脚清洗干净。 杜莲生呵呵一笑道:“看来你在牢房里也听到了风声知道这县衙后院空了。”甩甩手拿捏着调调儿道“洗干净了就去拜见宫主吧。”转身离开县衙后院。 尤姬从水中探出头仅仅露出两只满是恐惧的眼睛神经兮兮地道:“嘘…… 有虫!” 尤姬得了失心疯杜莲生不知尤姬自己也不知。 杜莲生赶回到花云渡却总觉得心中不安。她向身后两侧望了望却不见任何人。她继续低头赶路尽量稳住心中的不安。 一棵树上飞过一个淡青色的身影。层层叠叠的衣袍好似一朵昙花虽然瞬间惊艳却也在下一刻消失不见。 杜莲生不知道 她的一举一动早已被人窥视更不知道窥视得那个人是谁。她回到花云渡收起蒙面黑布刚准备翻身跃过后门却被一只手攥住了脚踝! 杜莲生吓了一跳差点儿惊呼出声。 琥米抬起那张好似恶鬼般的脸对着杜莲生嘎嘎一笑。 杜莲生的呼吸一窒忙左右看看蹲下身小声问:“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可是拿到了解药?” 琥米点了点头眯着眼沙哑道:“那个*太厉害!为了给你拿解药我丢了一条腿。”他挣扎着做起身露出那只断腿。 杜莲生目露喜色问:“解药呢?” 琥米却道:“我为你丢了腿你就急着要解药?” 杜莲生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把解药给我我稍后去寻你。” 琥米笑而不语。目光淫邪。 杜莲生一咬牙忍着恶心扯起琥米将他背在身后带离此处去往许老道的院子。 杜莲生的功力恢复虽不是什么高手但却比眼下的琥米强上许多。她将琥米放在亭子中这才道:“现在你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琥米呲牙咧嘴地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药丸递给了杜莲生。 杜莲生接过却没有吃而是道:“这真是解药?” 琥米一把夺回黑色药丸道:“爱吃不吃!” 杜莲生在琥米的手腕处一拍迫使他松开手。黑色药丸从琥米的手中掉落杜莲生伸手接住。杜莲生道:“别这么激动呀。” 琥米扯开衣领露出那爬满黑虫的胸口低声吼道:“你看看我这里被那*开了个洞!幸好我命大没有死透。那*被我打伤我也险些丢了性命。你若说药丸是假给我便是!” 杜莲生用侧脸对着琥米一抬头吃下药丸道:“你看我吃了你别生气。” 琥米盯着杜莲生看了半晌突然嘿嘿一笑道:“那*何其厉害怎会给我药丸?我给你吃得是一颗小虫子名叫……”挤眉弄眼笑得十分猥琐还特意靠近杜莲生小声道“*。” 杜莲生的脸色一变却是冷笑一声道:“你真以为我会吃你随手掏出来的东西?呵…… 琥米你太天真了。”言罢竟拔出匕首直接刺入琥米的腹部咬牙切齿道“胡颜杀不了你我却能要你性命!琥米你这只恶心的蛆虫!还做梦想要花青染的身体当盔壳?呵…… 你只配在地上苟延残喘!” 琥米瞪大眼睛用另一只手掐上杜莲生的脖子。 杜莲生拔出匕首斩断琥米的四根手指唾了口吐沫骂道:“恶心!” 琥米口吐鲜血大口喘息着望向杜莲生的目光是厉鬼般的怨毒。 杜莲生扔出黑色药丸用脚尖将其碾压。啪地一声轻响包裹在黑色药丸里的“*”碎裂成浆。 杜莲生拍了拍手笑道:“你看这只*就像你只配被我用脚尖碾死成一团烂肉。琥米我虽不懂蛊但却知胡颜一定取走了你和司韶的同命蛊。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死对你而言才是好事呀。” 琥米嘎嘎笑着鲜血从他口中流而湿了胸口。 杜莲生正待再补一刀却发现有什么东西快速滑过自己的脖子以十分诡异的速度向自己的下腹钻去。 杜莲生一惊喝问道:“什么东西?!” 琥米怪笑着道:“*啊。” 杜莲生脸色大变扬声道:“*不是被我碾死了吗?” 琥米瞪着眼睛呲牙道:“你真以为我羌魅族好欺负是不是?我给你的药丸里毒虫掐你脖子时投得才是*!杜莲生我死你也绝不会好过!这…… 咳…… 咳咳咳…… 这深更半夜我倒要看你去哪里找野男人! ” 杜莲生恨死琥米了!她道:“如果我真中蛊宁愿死也不会碰你这只蛆虫!”言罢就要回去求花青染。她已经想好了说辞。 琥米道:“怎么?要赶回去找男人?杜莲生我赌你走不出十步就会爬回来求我日你!” 杜莲生恨得牙痒痒怒吼一声拔出匕首扑向琥米嘶吼道:“我杀了你!” 徐老道的宅子里阴风阵阵夹杂着几声高亢的调调儿和好似猫儿挠心的低吟。 杜莲生压着琥米一路驰骋恨不得坐碎琥米的胯骨。 在最后的激昂中杜莲生用匕首切开了琥米的脖子。 琥米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三分恨意三分解脱四分餍足。 墙外的树上淡青色的人影离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四章:子戚与其父 杜莲生从琥米的身上爬起又扑上去对着他的身体一顿猛刺乱戳!腥臭的血水飞溅到她的脸上让她觉得痛快! 当琥米的身体被残虐得不成样子杜莲生才吐了一口气而后狠戾地一笑举起匕首割掉他的男根强塞进他的口中方泄了心头子恨。 杜莲生怕此事暴漏对她不利于是寻了井口拖动琥米的身体将他扔了进去。 杜莲生的胸口起起伏伏一颗心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她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走下去。主子让她献身給花青染结果…… 哎…… 杜莲生咬了咬唇一回身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一身黑袍头戴黑色幕篱手持一根黑色手杖好似黑暗幻化出的魔鬼静静窥探着她的丑态。微风吹过拂起幕篱露出他下巴上的银色面具。阴冷中有了一丝神秘。 杜莲生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黑衣人是何时站在她身后的?更不知道这个人来了多久是否看到了整个过程?!她并非弱女子竟自始至终察觉不出此人的存在是因淫蛊太过霸道还是因此人是真正的高手? 然无论眼前人是谁都必须死! 杜莲生有心杀人灭口于是盯着黑衣人的幕篱悄然拔出匕首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慢慢靠近银面人道:“你是谁?为何…… 为何出现在这里?” 神秘银面人不答。 杜莲生的衣裳褴褛裸露着奶白色的细腻肌肤在月光下显得越发莹润。她扭了扭身体哽咽道:“我…… 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却被那恶人下了害人的蛊身不由己。还望公子怜惜不要与人说起…… ”脚下一个踉跄扑向银面人的怀里。 杜莲生的表演十分精彩但其恶毒却也显露在外。她手中攥着一把仍旧挂着血腥味儿的匕首直刺向银面人的腹部。 若银面人搀扶她等待银面人的绝对不是软玉柔香而是蛇蝎的匕首。 银面人既没有躲闪也没去搀扶杜莲生而是直接扬起手杖点在杜莲生的穴道。 杜莲生保持着手攥刀子向前扑的样子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银面人将手杖挪开。 杜莲生被一招制敌心生恐惧不安呼吸急促地盯着银面人问道:“你……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银面人捏了下手把手杖头部弹出一只锋利的刺。 杜莲生感觉到了一股冷意从脚底板窜上脊椎一节节攀咬着她的身体。她的呼吸一窒颤声道:“不要不要杀我。你想怎样都行求你…… 求你千万不要杀我…… ”努力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奴家手攥刀子并非想要你的性命只是想试试你的伸手罢了。奴家中了淫蛊需要男人合欢。哥哥不如放了奴家在这园子里好好儿痛快一回。” 银面人举起手杖用锋利的刺一层层挑开杜莲生的衣割破她的裙让她赤身裸体地保持着手持匕首的样子可笑模样。 杜莲生能感觉到黑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冰冷无情不带任何温度竟比这夜风还冰凉几分。然而诡异的是她竟又有了感觉。 杜莲生费力地吞咽着口水不自然地笑道:“你想怎样都行只求哥哥怜惜不要…… 不要伤了奴家。 ” 一声轻嗤由银色的面具下传出。淡淡的却满是不屑。 杜莲生脸上一片潮红。她自认并非那种没脸没皮的女子实在是现实相逼让她没有后路可退。再者她觉得自己容貌绝色身姿动人无论哪种男人看见赤身裸体的她都不应该如此不屑才是。她想许是她表现得太过热情令人不喜。 为了生命杜莲生决定配合男子的冷漠喊道:“不要…… 不要…… 不要这样…… ” 银面人走到杜莲生的身后用长刺挑开她耳边碎发然后挑下她的发簪让她满头青丝飘荡而起。 杜莲生悄然嘘了一口气以为自己压对了宝。她在心里嘲弄男子的虚假试图捏着嗓子再叫几声不要突觉后脑勺传出一阵钝疼!紧接着她的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陷入昏迷。 银面人用长刺分开杜莲生的脑后长发在其头发里头皮之上发现了一把艳红色的小巧匕首。那匕首是刺在头皮上的若非有心人仔细查看皆会误以为那是一道曾经磕碰出来的小刀疤而已。 银面人冷哼一声用冰冷的刺沿着杜莲生的脖子游走。只要轻轻向下一送他就能刺穿杜莲生的喉咙要她小命。 很显然银面人绝非心慈手软之人却在手动前改了主意。 他轻轻一挥手杖让那冰冷的刺在杜莲生的右脸上利索地滑动割下一块薄薄的皮。血沿着伤口涌出顷刻间染红了半张脸看起来着实吓人。 银面人毫不怜惜冷漠地转身离开。他走路的样子略有些颠簸但并不明显。 夜色浓相思重。整个六合县不应该留他一个人苦等着相思归。至于花青染也到了启程的时候。银面人走出许老道曾居住过的宅子从袖口掏出一只瓷瓶单手推开瓶塞点燃瓷瓶口的棉蕊瓷瓶口燃起火苗。 银面人一扬手将瓷瓶扔进了园内。火苗在青草和枯草之间乱窜呼呼啦啦燃烧起来。 这宅子原本属于他却被这些魑魅魍魉占为己有。他本不在意谁住在这座宅子里却不能忍受他们在这里预谋着伤害胡颜的事。脏东西唯有以火焚烧才得安静。 银面人坐上马车马车里竟然还有一位银面人与他打扮一模一样。 车轮滚滚前行 银面人取下面具露出白子戚那张依旧清秀无双的干净脸庞。他对另一人说:“爹我要走了。”声音如常并没有异样。 另一位银面人取下面具露出那张面目全非的脸。这张脸若被胡颜看见定会大吃一惊。这张脸的主人便是那位自称是白子戚师傅的人。他的眼与白子戚十分相似。 白子戚的父亲望着子戚道:“去吧。她…… 虽多情却是难得的好女子。就算我儿断腿她也不会嫌弃你。”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道:“儿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五章:贱人需得丑人磨 火光燃起杜莲生眨了眨眼清醒过来。她不敢动怕银面人没有走。想到银面人她觉得身体变得燥热。虽是第一次见到银面人还被其如此侮辱但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她的心跳就变得异常身体里最原始的欲望开始咆哮渴望他对她再残忍一点儿。 杜莲生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到了。 她感觉越来越热呼吸不顺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一骨碌爬起身触目之中竟是一片火海! 杜莲生在微愣过后就要伸手去抓碎裂的衣裙却感觉右脸上好像糊了一层东西十分不舒服。她用手抹了一下竟蹭下满手的血! 杜莲生一僵伸出颤抖的手再次抚摸上自己的脸。这一次她摸得十分小心。 疼痛与恐惧混合着鲜血的味道如同海啸灌入她的胸口让她的灵魂都颤栗了。 “啊!!!”杜莲生发出尖锐凄惨的嚎叫刺破了浓墨一般的夜空。那个千刀万剐的银面人竟敢毁她容貌、烧她身?此仇不共戴天! 杜莲生没有时间去恨银面人她必须马上逃出去。她胡乱穿上破得不成样子的衣裙捂着胸部趁着无人发现逃离此地。 所幸这间院子位置偏僻杜莲生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花云渡。 她顶着染血的脸颊站在花云度的门口抬起脏兮兮的手拍了拍大门。她也曾想过隐下此事然后找个机会与花青染欢好无论如何也要将此事赖在他身上。然那该死的银面人竟毁了她容貌!她若能躲起来恢复一段时间还好。可眼下情况紧急她不敢离开花青染唯恐生出变故被宫主责罚。她……已非完璧没有了祭祀之力只剩下一些拳脚功夫终会沦为弃子。若想好好儿活着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有用。跟紧花青染为宫主传递有用情报已经成为她赖以生存的手段。为今之计只有博取怜惜之情。她看得出花青染看似冷漠实则还是孩子心性。她只要表现得足够可怜总能让他不忍舍弃她。 福伯打开门看见衣衫不整的杜莲生也是吓了一跳。 杜莲生两眼一翻昏死在花云渡的门口。为了演得逼真她也是拼了的。 杜莲生这一倒还真是放得开。那裸露的腰身明晃晃的两条大腿令福伯都不敢直视。然花云渡里唯有厨娘和红袖他去叫人来将杜莲生这样放在门口显然不妥。他又不能叫来年轻火力旺的小厮去抱杜莲生。这一抱怕是要出事儿啊!无法福伯只能将眼睛看向别处硬着头皮抱起杜莲生快步将她送进她的房间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而后大步走出杜莲生的房间叫来红袖让她打水为杜莲生清洗一下他则是去吩咐小厮寻大夫。这夜呀真是有得忙喽。 红袖卷着袖子打来水用凉水拧了帕子然后一扬手将帕子啪地拍在杜莲生的脸上恨恨地道:“就说你去偷男人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杜莲生没有昏只是装昏而已。先不说她脸上有伤就说她被沾满凉水的帕子一拍已是火冒三丈。又被红袖一语道破天机当即恼羞成怒。不过她得忍。因为她在装昏等花青染来才能醒。 红袖挽起袖子动作粗鲁地扯开杜莲生的衣裙抓起帕子一顿猛搓口中还嘟嘟囔囔地道:“破鞋!烂货!偷野男人的*!” 杜莲生刚破了身私密处疼痛难忍怎堪红袖这样摧残?她怒不可遏睁开眼看向红袖突然暴起狠狠掴了红袖一个嘴巴子!这记嘴巴子她用了全力将红袖整个人掴飞了出去。 红袖摔在地上捂着脸坐起身哇地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福管家听到动静忙走进屋里询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杜小姐…… ”一抬头看见杜莲生扯过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这才知道自己太过冒失忙低下头道:“杜小姐醒了?可有大碍?大夫一会儿就来。” 红袖蹬着腿气势如虹地嚎叫道:“她打奴!她狠狠地打奴!” 福管家皱眉呵斥道:“你一个下人照顾不好客人必然要挨打。好好了起来吧休要哭闹扰了杜姑娘休息。”这话也是说给杜莲生听的。杜莲生是客人深更半夜跑出去又是这幅模样回来花云渡可是没有责任的。 杜莲生听这话觉得刺耳却不能表现出现。她坐在床角捂着被子颤声道:“青染呢?” 福管家一脸“我做不了主”的表情歉意道:“公子起床气重老奴怕惹公子不快没敢去打扰。” 杜莲生气个倒仰!她都这样了这死奴才竟还没通知花青染?这是欺负她这个弱女子狗眼看人低! 杜莲生心中生恨眼中却涌起泪水哽咽道:“好你也不用叫他我死了反倒干净!”隆好衣裙掀开被子扯下床单爬上几将床单扔过房梁系在一起就要往脖子里套。 福管家一看这还了得?他一直觉得杜莲生接近花青染是有所图谋所以格外不待见她。但如果要闹出人命这事儿就不好了。他忙转身要出去寻花青染却见花青染推门而入。 淡青色的衣袍层层叠叠优雅奢华。 花青染大步走进屋里拦下杜莲生道:“莲生你这是做什么?!” 杜莲生攥着床单垂泪道:“青染我无脸见你!且让我死了吧!” 花青染道:“你且下来。没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唯有不想解决的事罢了。 杜莲生的泪水决堤悲切道:“我刚睡下竟被人掠了出去。醒来后发现自己…… 自己竟被人欺辱了!那人不要我性命却警告我让我离你远一些还…… 还毁我容貌。青染我…… 我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若非想着再见你一面我早就一头碰死在外。如此污浊不堪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花青染微微皱眉问:“你可知那人是谁?什么模样?” 杜莲生哽咽道:“那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手中还拿着一根黑色手杖。” 花青染实在无法通过这样简单的描述猜出那人是谁。于是他道:“发生在何处我去看看。” 杜莲生哪敢告诉花青染事发之处只能道:“心中惶恐不知身在何处。青染你别问了且让我死了干净!”言罢就要将脖子往被单里套。 红袖坐在地上仰头道:“被单不行太宽了勒不死还遭罪。用腰带吧。我听人家说那个上吊最快。” 杜莲生气得身体都哆嗦了。若不是为了装柔弱、博可怜她早就撕开红袖的嘴让她明白嘴贱的后果! 福伯对红袖喝道:“别多嘴!万一杜姑娘想不开真上吊了怎么办?!” 哎呀我去! 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什么叫“真上吊了怎么办?”合着现在是假的呗?福管家这道行与日俱增啊。 杜莲生听得面红耳赤生怕花青染信了这俩小人干脆一狠心一咬牙将自己挂在了床单上。 果然床单太款兜在了下巴上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花青染怒声呵斥红袖:“快给杜姑娘赔不是!” 红袖委屈道:“我又没说错。公子看着吧就这么吊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杜莲生的脸上有伤被布料一摩又流淌出鲜血。她恨得不行开始踢腿挣扎。 花青染挥剑割开被单。 杜莲生掉在几上露出两条美腿和胸前风光。她翻身趴在几上哭道:“何苦管我?我现在死了至少心里是干净的。就算现在不死也活不过半年!谁知道胡…… 谁知道我还能不能活过半年…… 呜呜…… 我做错了什么为何都要如此对我?!” 杜莲生哭得伤心。 红袖也跟着哭了起来。 福伯问:“你这丫头哭什么?” 红袖垂着胸嚎叫道:“怎就没有人掠我出去?!我…… 我都二十二了呀!” 福伯废了老大劲儿才忍住下。他偷眼去看花青染却见他走到窗边推开窗看向窗外明月只留给大家一个背影。 半晌花青染道:“福伯带红袖走吧。” 福伯惊道:“公子老奴……老奴…… ” 花青染摆了摆手转回身拿出一张银票递给福伯道:“想回花家也好出去寻个地方养老也罢。我要离开花云渡。这里不需要人搭理。” 福伯用颤抖的手接过银票眼中泛起晶莹。 红袖跪着一把抱住花青染的腿哭嚎道:“奴不走!奴不走!” 花青染垂眸看着红袖淡淡道:“该去哪里便是去哪里。我花云渡坦坦荡荡没有不可告人之事也无可挖秘闻。” 红袖微微一愣随即道:“那你得给点儿银子。” 花青染露出一记笑意从怀中又摸出一张银票给了红袖。 红袖望着花青染的笑有些失神问:“公子要去哪里?” 花青染道:“长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六章:参选中的丑陋黑幕 天刚亮一阵摇铃声响起。 参选者们一骨碌爬起床大部分人都顶着两只黑眼圈随着摇铃声走到空旷的广场上。一小部分人没有起来床。只因经过昨晚这一波又一波虚虚实实的吓唬令一些畏惧鬼神的胆小女子直接病倒了。 假大祭司身边的一名祭司名苗佳。她在胡颜和花青染返回长安时曾带人追杀过她们。苗佳一身白衣站在高处身后侧站着她的结契者一位同样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区分何谓祭司何谓结契者不能以男女简单区分。而是要看二人的腰带。祭司和祭侍的腰带都有固定定额。祭司的腰带上会用银线绣上六朵祥云。三等祭侍的腰带上则是绣上一朵祥云二等级的绣上两朵一等的直接绣三朵。至于大祭司正式场合出现时其腰带上都是秀着九朵祥云。且九朵祥云看似银色实则却是流光溢彩。 祭司苗佳不是胡颜的人原本只是一个腰带上绣着二朵祥云的二等祭侍胡颜对她压根就没有什么印象结果正是这样一位小人物却是假大祭司安排进来的钉子。 这场阴谋至少筹备了三十年。 这么一想胡颜还真挺开心的。能被人惦记这么久却迟迟不敢下手何其妙哉? 山坡高处苗佳站得笔直。微微扬起的下巴是优越感和桀骜的体现。她和结契者的身后并排站着六人三名一等祭侍和一等祭侍的结契者。 苗佳朗声道:“想要入主飞鸿殿不但需要一颗侍神之心还要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考验!否则怎能站在离天神最近的那个位置荣耀加身?!” 参选者们的情绪被挑拨起来人群变得躁动。 祭司苗佳目露鄙夷之色却只是一闪而过。她的视线在人群中一划在看见胡颜时微微一愣显然她觉得胡颜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胡颜在吸收了四颗百岁高手内丹后容貌发生了诸多变化。对于熟悉她的人而言她还是她顶多美成了绝色罢了不至于变成另一个人;但对于不熟悉她的人而言她的这种变化可以说是全新的另一人。 胡颜和花青染返回长安夜闯飞鸿殿时是夜晚。祭司苗佳看见的胡颜还是简单易容过的与眼前之人无法相提并论。 祭司苗佳的眸光闪了闪仔细看了胡颜两眼后移开目光道:“七日后还在这个位置我恭候能继续出现在此处的一百名参选者。”言罢竟是转身走了。 陈霁暖问:“这是几个意思?” 胡颜道:“饿死你的意思。” 陈霁暖又问:“啥?” 胡颜道:“这七天不会有人送吃食过来。要扛得住挨饿才行。”按照惯例饿三天即可但现在看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七天里定会发生一些事让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 陈霁暖嬉皮笑脸地道:“没有饭菜不要紧我有酒就行。” 胡颜直接越过众人走到封云喜的面前一把扯住她的脖领子如同拖拉死狗般向空旷处走去。 封云喜大声惊呼道:“你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 胡颜将封云起扔到地上垂眸冷冷地看着她道:“我的珠子呢?” 封云喜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腹部道:“你别吓唬我你一吓唬我我就紧张排不出去。” 胡颜冷笑一声道:“你还有一白天的时间若拿不出我要的珠子我不介意亲自动手。”勾唇一笑目露残忍之色“封云喜你是知道我的。” 封云喜向左右看了看向前两步靠近胡颜小声威胁道:“你也别逼我太紧了!你和封哥哥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自己不清楚?你好意思来参选大祭司怎不想想一旦被揭发你可有葬身之地?!呵…… 残花败柳也想当大祭司?真是…… 可笑!不过呢你若是不逼我我倒也不至于将此事到处去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言罢用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胡颜被气笑了。她靠近封云喜耳语道:“封云喜努力活着。”言罢勾起半边唇角十分潇洒的走了。 封云喜嗤笑一声道:“这才刚刚开始我定要比你活得长久!” 花如颜出现在封云喜身边询问道:“她说什么?” 封云喜道:“让我好好儿活着。” 花如颜用眼尾扫了封云喜一眼显然不信她的话。 封云喜忙道:“真的真的她就是这么说的。姐姐我自认不如你哪敢和你争夺大祭司之位?只求姐姐看在妹妹一心一意追随的份上待姐姐成为大祭司赏赐妹妹一个祭司做做妹妹就会感恩戴德念姐姐一辈子的好。” 花如颜幽幽道:“如此甚好。” 封云喜笑得合不拢嘴。 花如颜向前走去。 封云喜无声地撇了撇嘴撒腿追上花如颜道:“也不知道这三天让我们干什么。” 花如颜转过头看向封云起诡谲地一笑道:“让你想想应该吃什么才好。” 封云喜歪了歪头笑得好似天真无邪道:“要是这样就实在太好啦!我呀…… 嘿嘿…… 最想吃胡颜的肉!” 花如烟笑了并吞咽了一口口水。 封云喜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却不知道有多少双的眼睛开始暗中盯着她。她就好似一只肥美的羊已经被放到文火上烘烤只待肉熟好吞噬下腹。 百年内丹百年功力啧…… 第一天大部人都能安分守己在自己屋里度过。有些心事活络之人想起那些鳄鱼想要去割肉吃却发现鳄鱼已经被人抬走泥潭里清理的干干净净连丝血腥味都没剩下。也有那自以为武功不错想要出去寻吃食的结果此番出去再也没有回来。揽月阁周围都是高墙且有灰衣婆子来回巡视但凡抓到想要翻墙出去寻吃食的都会被从参选名单中除掉。 当天晚上胡颜走近花如颜的房间像提溜小鸡一样将封云喜扔进了自己的房间命她打地铺直到拉出珠子为止。 第二天人们变得躁动不安偏偏炖肉的香味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钻引得人口水泛滥险些失去理智。胡颜让巧梅拿出烤好的鳄鱼肉分给陈霁暖吃她则是闭目养神不吃不喝。封云喜想要分一块肉却被陈霁暖踹了一脚只能躺地上吞口水。 第三天晚上一位灰衣婆子来叫胡颜出去。 胡颜尾随婆子七拐八拐来到祭司苗佳的房间。 祭司苗佳的门口守着一位一等祭侍和她的节契者。 胡颜目不斜视推门而入。 祭司苗佳穿着飞鸿殿的衣裳一笼白色束腰长裙只不过领口开得很大在行走间露出迷人的曲线。 她的几上堆满了各种食物。烤鸡和美酒的芬芳好似两只诱人的小手在勾引你的胃、摄你的魂。祭司苗佳看见一笼黑袍的胡颜眼睛一亮冲着胡颜勾了勾手指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胡颜依言来到几边跪坐到祭司苗佳的对面。 祭司苗佳却眼波流转道:“过来到我身边来。第一次见你我便觉得你与众不同很有可能夺得大祭司之位。”低低地一笑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胡颜拉长了调调儿诱惑道“不过你得先过了我这关才能…… 走到更好的位置上去。你要知道没人帮你是不行的。更需知道要人帮你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胡颜不碰酒杯只是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祭司苗佳道:“所以?” 祭司苗佳趴在几上伸出手去抚向胡颜的脸:“所以…… 你得陪陪我。” 胡颜一偏头躲开祭司苗佳的手。 祭司苗佳的眸光瞬间变得阴寒收回手沉声道:“怎么?你不愿意?!” 胡颜缓缓眨动眼睛靠近祭司苗佳魅惑道:“怎会不愿?只是…… 不太方便吧?” 祭司苗佳望着胡颜眼神变得痴迷。她喃喃道:“你放心我不会破你身子的…… ” 胡颜的某光滑过杀意祭司苗佳的身体一抖眼神清醒了三分喝道:“你…… ” 胡颜一抬手直接封了祭司苗佳的穴道然后拿起酒杯浇到她的头上啧啧道:“可惜了此等美酒。” 为自己倒了一杯饮下。然后站起身扯过祭司苗佳的衣领盯着她的眼睛眸光起了变化好似深潭吸引人往里跳。她幽幽道:“你可知我是谁?” 祭司苗佳的目光变得呆滞喃喃道:“美人你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 胡颜轻嗤一声道:“看来那假货也并非全然信任你。为何改变参选过程?” 祭司苗佳望着胡颜眼神痴迷喃喃道:“宫主说唯有最苛刻的选拔过程才算得上是敬神。” 胡颜挑了挑眉道:“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你甘愿被打无比幸福。” 祭司苗佳开始傻笑喃喃道:“好开心。” 胡颜解开祭司苗佳的穴道从床上抓起一根长鞭对着她淡淡道:“把衣服脱了你不配穿。” 祭司苗佳脱下衣服*站立。 胡颜甩开鞭子鞭鞭入肉五分!表面上只留下浅浅的伤但实际上却损了她的肌肉和筋骨。 祭司苗佳发出痛苦的闷哼但那表情却有些怪异隐隐透着几分享受。 胡颜将祭司苗佳抽得不能动弹只能不停抽搐甚至已经失禁。 胡颜用酒水洗了手然后垂眸看向祭司苗佳幽幽道:“封云喜容貌不俗你会喜欢的。” 祭司苗佳傻笑:“哈…… 喜欢…… ”一张嘴口水和血水齐流。 胡颜嫌恶地转开身抓起一只烧鸡藏入宽大的袖口中施施然走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七章:走,同去长安! 六合县。 风卷舒云。 唐悠拿着抹布不停擦拭着唐家的破旧家具。她累得呼哧带喘却也不停歇。 成东行静静而立不言不语就像一个灰色的影子。 成西行从外面跑回来呼哧带喘地道:“都走了!曲南一和花青染都走了!” 唐悠的手不停耳朵却支棱了起来。 成东行问:“打听清楚怎么回事儿了吗?” 成西行却是脸色一变别扭地道:“没…… 没打听到。各种…… 各种传言都有乱七八糟的你就别问了。” 成东行太了解成西行了若非对自己说谎他不会如此闪烁其辞。 成东行扫了唐悠一眼对成西行道:“去喝口水吧。” 成西行爽快地应了一声大步向厨房走去但那双眼却偷偷地扫了成东行一眼。 成东行对唐悠道:“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 唐悠手也不停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哦。” 成东行走出客厅来到厨房见成西行已经等在门口便快走两步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成西行的脸色十分不好皱眉道:“我听说胡颜杀了卫丞相的娘子也就是曲南一的娘亲。曲南一…… 为母报仇将毒药放在合卺酒中毒死了胡颜。” “咣当!”唐悠撞翻了院子里的架子。 成东行和成西行忙跑到架子后搀扶起唐悠。 唐悠的表情茫然好似做梦刚醒一般。 成西行急声问:“胖唐你怎么了?你精神精神!” 唐悠看向成西行磕磕巴巴地问:“妹…… 妹子怎…… 怎么了?” 成西行心中一痛安抚道:“你别急我只是听说她…… 她死了。”勉强一笑“她怎么可能死呢?都说祸害活千年…… 哎呦!” 成东行打了成西行一巴掌喝道道:“怎么说话呢?教训太少了是不是?!” 成西行一瘪嘴道:“我是想说她死不了。你干嘛那么大力打我?她若是那么容易就死了咱俩还认她为主…… ” 成东行又一记巴掌拍过去喝道:“闭嘴!” 成西行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闭嘴偷眼看唐悠。 唐悠一把攥住成西行的衣领吼道:“什么主?什么话?都跟我说清楚!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无缘无故回来!” 成西行看向成东行。 成东行道:“唐悠你冷静一下。听我说。” 唐悠红着眼睛吼道:“我不听你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要听西行说!” 成东行只得道:“西行你和唐悠说吧。” 成西行道:“好了好了你放开我我和你说。” 唐悠仍旧不松手固执得像头倔牛。 成西行只好道:“我们从这里离开后到处打短工过得不如意。尤其是总有人针对我们。我和哥哥就认胡颜当了主子。她给我们哥俩的第一个任务就是…… 保护你。” 唐悠红着眼圈松开手垂头盯着成西行的鞋尖抱着胳膊往地上一蹲。 成东行道:“我们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见你绝口不提主子以为你仍旧恨她怕自己说出此事让你不喜。你若将我们赶出去我们如何保护你?于情于理我们都必须保持沉默。” 唐悠的眼泪噼啪落下突然一仰头吼道:“狗屁于情于理!我不提她是怕你俩尴尬!妹子什么人我能不知道吗?我爹被杀是因为她。但是她早就和我说过让我搬走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是我自己不听总想着人心没那么坏不会动不动就殃及无辜乱砍乱杀!我爹死了我一时接受不了才赶她走的。”一抹眼泪“我想去寻她又怕别人绑了我威胁她这才终日躲在家里不出去的!你们来了我可开心了想等风声过去后再去寻她。我是个蠢货既没有武功也没有钱帮不上她什么忙。我只想自保不给她添麻烦就好。” 唐悠痛哭出声眼泪如同瓢泼大雨般落下。 她哭嚎道:“我妹子没有死一定没有死!她答应帮我建一座山庄里面塞满美男子的!” 成东行有心安慰两句却发觉自己喉咙堵得厉害。 成西行伸手推了推唐悠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又不是小孩子怎还哭得这么厉害?都说是传说了你何必当真?你就信我的主子绝对不会那么轻易死掉。哦对了我还打听到燕凡尘也不在凡间商铺里。” 唐悠抬头下意识地问:“他们都去哪儿了?” 成东行心跳加快忙问:“封云起呢?” 成西行摇头道:“我没去艳山不知道他是否在那儿。” 成东行道:“我们去看看!” 唐悠眼冒璀璨星光激动道:“对!我们去看看!如果封云起也走了……”攥紧胖乎乎的拳头猛地站起身却又跌了回去发出一声惊呼“啊!” 成西行眼疾手快抱住唐悠的腰肢呲牙咧嘴道:“哎呀胖唐你真得减肥了我两只手都抱不过来你腰。” 唐悠恼羞成怒一推成西行。 成西行被推了脚步踉跄松开了唐悠。 唐悠的身体以麻袋落地的样子向后直挺挺倒去。 一双结实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唐悠的身体。 唐悠惊魂未定回头一看看见了一张朝思暮想的脸遂惊喜道:“苍山?!你是来娶我的吗?!” 苍山眸光深邃道:“如果你不惦记那个该死的山庄我娶你。” 唐悠转身抱住苍山放声痛哭:“苍山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妹子都被人毒死了!不不不是可能被人毒死了!” 苍山道:“耳听为虚眼见未必是实。你若想知真相我陪你去看一看。” 唐悠停止哭嚎吸了吸鼻子眨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问:“去哪儿看?” 苍山道:“长安。” 唐悠刚要点头成东行却开口道:“苍山回来你身边有人护着我们也就放心了。主子生死不明我们去看一看若有消息会传书给你。你不要乱跑且留在此地等我们回来。” 成西行却道:“主子让我们保护胖唐我们若走了岂不是会被责备?再者…… ”横了唐悠一眼“没准儿胖唐也想到长安看看呢。” 唐悠点头附和道:“对对对我想去长安看看。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长安呢。”一扭头眼巴巴地看着苍山。 苍山宠溺地一笑道:“那就去看看吧。沿途路过区阳城和伍桂郡许还能一睹参选大祭司等人的风采。” 成西行和成东行互看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异彩。 为了求一个心安唐悠还是央着苍山带着成家兄弟一同去了趟艳山。 艳山上石乙族正在挖石建行宫。 石乙族的族长奇甲则是愁眉苦脸地坐在石头上望着天空唉声叹气。 唐悠是个自来熟凑上前问道:“族长大人你这叹得什么气儿啊?” 奇甲见过唐悠知道她是宫主的朋友于是回道:“糟心事儿太多就不说了。说了不过是再闹一次心。” 唐悠的胖屁股一扭直接坐到石头的另一边将奇甲挤得差点儿掉地上去。唐悠道:“问你个事儿。封云起在哪儿?” 奇甲轻叹一口气回道:“走了。走了好几天了。” 唐悠的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道:“走了好啊!” 奇甲却瞪了唐悠一眼怒道:“好个屁!我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也跟着他跑了!” 唐悠瞪大眼睛大怒道:“怎能让你那俩姑娘跟着他跑呢?!那封云起发起狠来可是会揍人的!”想了想补充道“不分公母!” 苍山转身忍笑。若说这世间美女环肥燕瘦多不胜数偏生没有哪个人像唐悠一样能让他心身放松喜不自禁。将她抱在怀中的那种感觉是妖娆身体比不了的充实与满足就像他一直渴望的家。他此番回来就是要珍惜这段从天而降的缘分。 成家兄弟俩抿嘴偷笑。 奇甲哀叹道:“姑娘大了不听话了。我和她们娘一再警告她们不许靠近封公子她们偏不听。这回好了她们偷跑出去害我娘子发了脾气直接追了出去。等娘子大人寻到那俩不省心的定要她们好看!打!使劲儿打!” 胡颜攥拳附和道:“对!使劲儿打!” 奇甲瞪唐悠道:“关你什么事儿?!别在这儿瞎嚷嚷快回去吧。” 唐悠站起身问:“知道她们去哪儿了吗?” 奇甲回道:“听族里人说那俩丫头念叨着什么参选大祭司估计是奔着那儿去了。我家娘子大人不想让她们参选怕她们被选上。” 唐悠大咧咧地道:“要是担心这个我看完全不用。就你家那俩货绝对选不上。” 奇甲气了个倒仰指着唐悠半晌最终也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赶人道:“快走快走!” 唐悠嘿嘿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回她也要去长安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八章:胡颜的催命珠 区阳城。 饥饿第四天封云喜感觉房屋的四角在飞地变成了漩涡她变成了一只勺子急切地想要触碰到吃食。她饿惨了。她恨不得吞掉巧梅扔在地上的鸡骨头!可惜那些鸡骨头被陈霁暖那个贱货给碾碎了踢飞了。 天黑后封云喜以口喝为由踉踉跄跄地爬出了胡颜的房间。 她看见贺兰初的门微微敞开从里面飘出一股甜腻的香气心生歹意便探头进去看了看。 贺兰初手中拿着蜜饯对封云喜道:“你饿了吧?进来我给你两颗蜜饯。” 封云喜心生防备不信别人会让出美食与人分享但见贺兰初慈眉善目笑容好似观音菩萨便放下戒心吞咽了一口口水走近了贺兰初的房间。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 许珠和周晴站在封云喜的身后不动不言眼神却冰冷的骇人。 贺兰初笑容慈悲将手中蜜饯递给了封云喜柔声道:“东西不多你且吃两颗垫垫肚子。” 封云喜虽然心有防备但却不觉得贺兰初能坏到什么程度。再者自己武功不弱贺兰初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思及此封云喜接过贺兰初手中的蜜饯送入自己口中咀嚼着饿了四天的肚子终于得到了一点儿安慰却变得更饿了。 封云喜吃完后目露凶光向贺兰初伸出手道:“再给我一些!” 贺兰初摇头道:“不能给你了。” 封云喜冷笑道:“别逼我动手!” 贺兰初向后退了两步道:“动手吧。” 封云喜感觉身后有劲儿风袭来想要防备却已经来不及了。她四天里什么都没吃到早就体力透支了。 封云喜被打倒在地上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后脑处似乎有湿润的东西流淌而出。铁锈的味道令人惊恐。 她看见许珠、周晴和贺兰初出现在她的头上对她笑着。 许珠道:“趁着无人知道我们挖她腹部取珠子吧。” 周晴附和道:“然后将她扔胡颜窗后的那口井里。她的死自然与我们无关。” 许珠和周晴看向贺兰初等她同意。 贺兰初望着封云喜目露慈悲之色幽幽道:“不急着抛尸。我很饿。” 封云喜的睫毛轻轻眨动感觉眼前人变得模糊不清。她只是想要多吃一些蜜饯而已这些人却要吃她的肉?! 封云喜恨得不行却也抵挡不住脑中的昏沉。但她不敢昏死过去她怕自己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胡颜为何让她好好儿活着。原来这一切都是胡颜算计好的。封云起想起她以喝水为借口走出房间时胡颜唇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原来那叫见死不救的冷笑。封云喜想起她曾经多么惧怕胡颜也责怪自己怎么就忘了胡颜有多可怕了呢?她想喊胡颜救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想引起花如颜的注意同样无法发声。封云喜恐惧极了。尤其是在许珠拔出匕首刺入她腹部时。那种微凉的感觉让她尝到了死亡滋味。 突然门被敲响。 许珠的匕首停在风云喜的肉里只要往下一寸封云喜必死无疑。 门外一位婆子道:“封云喜出来祭司大人请。” 许珠看向贺兰初。 贺兰初皱眉看向封云喜低声威胁道:“你一个人我们三个人你若是将今晚发生的事讲出去我们定要你好看!” 封云喜忙点头拼命的点头。实际上她点头的幅度非常小。 贺兰初点了点头道:“放了她。” 许珠和周晴扯起封云喜用一块布拍向她的后脑。疼痛让封云喜精神了三分。 许珠拉开房门封云喜捂着后脑勺走出了一百三十七号房间。 门口有两个灰衣婆子领着封云喜向前走。 封云喜回过头看向一百三十七号房间接收到许珠和周晴的警告眼神看见了贺兰初慈祥的笑脸。她打了个冷颤转回头快步跟上灰衣婆子暗自期待有特殊机缘然后狠狠虐死这三个臭娘们! 封云喜尾随着灰衣婆子来到祭司苗佳的房间等待她的除了美食还有两名女子。一位是躺在床上不能翻身的苗佳一位是手持长鞭等候封云喜前来的结契者。 在美食与皮鞭、活命与狎玩之间封云喜要如何选择? 她没得选。 因为她不够强大若不寻求庇护就会被人剖开腹部取出那颗该死的珠子!而她的身体将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美食。 不她不能死!她一定要站在最顶端成为人人敬仰的大祭司哪怕爬着她也要爬下去! 封云喜为了美食和生命放弃了女子的矜持和尊严。同样的她在心惊胆战和羞辱不安中第一次尝到了当女人的滋味。 第五天。 封云喜得到了一个单间住在贺兰初的旁边花如颜的对面一百三十九号房。对外只说方便她养伤。 封云喜锁好房门寻到恭桶在腹中有食的情况下终于能痛痛快快地排泄一下。最重要的是她要敲碎那颗珠子让胡颜痛不欲生!她不知道那颗珠子里锁着谁的记忆却认准一点但凡胡颜珍惜的她都要破坏到底! 封云喜想得十分美好包括胡颜得知此事后痛不欲生的表情她都在心理来来回回欣赏好几遍。 当恭桶里传出砰地一声轻响封云喜长长地嘘了一口气且面露喜色。 她快速将自己打理干净然后低头看向恭桶忍着恶心用两根木棍夹起神识珠凑到窗边看了看唇角渐渐上扬露出一个有些疯狂扭曲的笑。就是这颗破珠子害她差点儿被人剖腹。这笔帐她要慢慢和她们清算。 思及此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胡颜那么厉害她不应该正面和她碰撞。借刀杀人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封云喜神经兮兮地一笑用帕子包住神识珠将其攥入手中拉开房门走到隔壁贺兰初的房间推开房门看着屋中无精打采的三个人展开帕子露出神识珠笑吟吟地道:“我现在就要将它还给胡颜看谁还能从她手中抢了去!”言罢转身便走。 许珠和周晴已经知道胡颜的厉害哪敢奢望能会从她手中夺得珠子?当即扑向封云喜将其一把薅进屋子动手便抢。 一百三十八号房门打开胡颜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对面屋内四人向前迈了一步。 风云喜喊道:“还给你!”手腕用劲儿看样子是打算将神识珠抛给胡颜却装出被袭击的样子手腕一抖将神识珠丢到了身后。 贺兰初急忙扑向神识珠。她趴在地上将其攥入手中背对着胡颜。 胡颜走近房间道:“还给我。” 贺兰初知道自己抢不过胡颜于是一狠心将神识珠吞进了腹中!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寻到机会排出珠子将其打开再吞下珠子内部藏着的百年内丹她就天下无敌了! 贺兰初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胡颜怯生生地道:“对…… 对不起一不小心将珠子吞下了。” 封云喜大声惊呼道:“那可是我刚拉出来的!” 贺兰初脸色一变却忍着没吐。 陈霁暖从对面房门里探出头对封云喜道:“你吞下的也是我刚拉出来的。” 封云喜胃中一顿翻滚回击道:“你吞下的没准儿也是胡颜拉出来的!” 所有人一同看向胡颜。 胡颜道:“我不会傻到吞珠子玩。” 除了陈霁暖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胡颜抱着胳膊看向贺兰初用食指敲击着自己的手臂也不言语。 贺兰初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道:“你……你冷静等我将珠子排出定然还给你。” 胡颜却道:“不。” 贺兰初微微一愣表情疑惑。 胡颜勾出一笑道:“珠子早晚会回到我手我急着取回只是不想让它染太多人血。贺兰初贪心总会遭厄运。我拭目以待。”转身十分潇洒地走了。 贺兰初嘘了一口气感觉汗水湿透了衣衫。她不信胡颜的话只想吃些东西快点儿将腹中的珠子顶出去。 封云喜恶狠狠地一笑也走出了房间。 第六天。 揽月阁里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秘密。 贺兰初的肚子里有一颗琉璃球琉璃球里装着一颗百岁高手的内丹。谁吃了就会拥有百年功力成为绝世高手。不信?不信去看封云喜的肚子!封云喜曾吞过那珠子结果差点儿被贺兰初开膛破肚取珠子。再者贺兰初吞掉珠子时房门没有关很多人都听着呢。 当天夜里许珠和周晴被打得面目全非贺兰初不见踪迹。 第七天。 有人在桥下的泥潭里看见了贺兰初的尸体。她的腹部被剖开珠子无翼而飞。 有人猜测珠子是被胡颜夺回去了。 也有人测胡颜一辈子都见不到那颗珠子了。 实则珠子哪里去了? 呵……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七十九章:百名结契者 同样的地点祭司苗佳等人摆着同样盛气凌人的造型只不过苗佳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没有了往日的随意和嚣张。偶尔动一下都能看见呲牙咧嘴的痕迹。 参选者们纷纷猜测她都经历了什么。 陈霁暖对胡颜耳语道:“她那样儿多像被扔进关押着二十多糙汉的大牢里一整晚呀一整晚。” 胡颜转动眼球看向陈霁暖。 陈霁暖立刻捂脸小声叫道:“别这么看人家人家皮薄心大纯洁得受不了这种*目光。” 胡颜看向祭司苗佳淡淡道:“我这双眼睛最能洞悉真想看谁不是赤条条的?下次再看你别捂脸捂胸。” 陈霁暖往地上一蹲用手点着地面咬牙切齿道:“太流氓了!” 胡颜面色如常道:“对用力戳。那地儿确实太流氓专仰视陈姑娘的裙底风光。戳露它!” 陈霁暖站起身冲着胡颜抱了抱拳道:“小生最欣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人。” 胡颜伸手拍了拍陈霁暖的肩膀道:“你也不错。” 二人相视一笑又亲近了一分。女人之间的感情往往都愿意胡说八道。你一句我一句能接得上的就是朋友。 祭司苗佳直挺挺地站在高处视线在参选者的面前划过。在看见胡颜时她的眸子发亮隐含激动却没敢造次。 其实三十年前苗佳是见过胡颜的只不过那时候胡颜刻意画了妆且本身容貌也没有现在令人惊艳所以她压根没往这边想。再者她原本只是一等祭侍收祭司管束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胡颜。胡颜在飞鸿殿的时候经常会带着银面具保养容颜见过她几次真容的人也就三位祭司和一位暗祭。 苗佳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扬声道:“一百零二人。很好。很高兴还能见到这么多人。然而我们只能带走一百人…… ” 话音未落队伍中的两名参选者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祭司苗佳哈哈一笑却因震痛伤口立刻止了笑。她冷着脸微扬着下巴道:“正气阁的比试已经完成。即刻起出发去伍桂郡!十三天的路程但你们只有五天的时间!”抬起手臂指向山坡的另一边:“你们的结契者将与你们同行!” 众人顺着苗佳的手指看向一侧高墙。 高墙隔着揽月阁和正气楼。这几日揽月阁这边争斗不休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正气楼那边更是打得血肉模糊哀嚎不断。 随着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道高墙被正气楼那边的结契者拆开。 墙体轰然落地尘土四处飞杨一百名男男女女大步而来。他们气势汹汹好似一百头野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自己的主人欲结血契永不背叛共享一世荣华。 胡颜并不在意来者是谁。她一个人比两个人更方便。再者在傅千帆之后她从未和任何人结契过。她不想再负担谁的生死她只想一个人守着记忆不停寻找。然到了六合县后遇见了一些人经历了一些事改变了她的执念却不会改变她的固执想法。 胡颜刚要收回目光却看见尘土飞扬中走出一人。黑曜石般的双眼高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宽厚有力的胸膛修长笔直的双腿耳上一颗艳红色的朱砂痣是她那滴心头血。他穿着黑色长袍背着“九环火鹤刀”披散着一头黑发看起来就像一位经过漫长旅行的行者不但充满了智慧且拥有者常人无法想象的阅历。他收敛起了那些锋利的刺不会再让人在他身上轻易看出桀骜不驯和放荡不羁。他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明明十分内敛却让你忍不住想要窥视他内在的波澜。 胡颜的心跳在偷停之后突然加快。百年前记忆中的画面好似与眼前重合。那是她第一次参选大祭司心里怕得要死却要装出一脸凶相让别人不敢靠近她不敢伤害她。当墙塌结契者向参选者走来她下意识的睁大双眼想要为自己选一位武功最高强的结契者护自己周全。然而根本就不用挑选百人中她只看见了他——傅千帆。 他一身黑衣干净利索。百名结契者都想尽可能展示出自己的优点各个儿精神抖擞却掩盖不住一丝狼狈唯有他淡定从容。 她望着他那颗少女心怦然而动。她有种冲动想扯着他的手与他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夸张张着嘴瞪大眼直愣愣地望着傅千帆他终是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胡颜就像一簇干草瞬间被点燃哗啦啦地燃烧而起。那时她只有十三岁。 第一次感受到何谓心头小鹿乱撞;第一次明白男女之别;第一懂得何为爱慕;第一萌生想要和某个人在一起的想法…… 那么多的第一次都给了傅千帆。 傅千帆的眸子很黑好似两潭秋夜里的潭水。他的四肢修长腰子纤细匆忙力量。这是一位少年正应鲜衣怒马的年纪却沉稳得好似能扛起任何重任的伟岸男子。 胡颜以为他会站在她面前说:我们结契吧。 实则他只是从她身边走过被尹雪儿拦住了去向。 尹雪儿胸大腰细脸如银月在这个经常吃不饱的年代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她对傅千帆说:我们结契吧。 胡颜变得紧张生怕尹雪儿抢走了傅千帆。然而她不敢和尹雪儿明着抢人。尹雪儿十六家境好性格好身边围了好多人都在拥护她。谁说尹雪儿一句不好就会被拖入林子里毒打。胡颜一个小姑娘能走到现在靠得是闷不吭声和一点儿心计。 胡颜从未如此紧张过紧张到手心里全是汗。 所幸傅千帆没有答应尹雪儿只是说:谢姑娘好意结契乃大事某还想慎重一些。 胡颜想:他没有答应她真好。他的声音真好听他的背影真好看他的发丝怎么那么黑。 尹雪儿被拒脸色不大好看却也没说什么。她相信傅千帆一定是她的。却不知傅千帆最后却成为了胡颜这个毫不起眼的小豆丁的。 傅千帆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参选者給了胡颜发挥的机会。因为她认准了他想要赖上了他必然要让他看见她的好。所以她开始努力拼尽全力。 那时的参选何其慎重严谨。百名结契者百名参选者要在一起学习两年从各项比试中脱颖而出的人才能走向真正的对决。 胡颜拼了命从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豆丁一步步走到人前成为耀眼的存在。在她的软磨硬泡软百般心计下傅千帆终是点了头成为了她的结契者。 那一刻她抱着他喜极而泣;那一刻她的想法变了。她不再单纯的寻求庇护她也想保护他不让他被尹雪儿抢去。参选是条不归路只能不停向前没有退路可言。 尹雪儿一气之下与一女子结契。那女子武功高强行事很辣倒是和尹雪儿十分投缘堪称狼狈为奸。 胡颜有了自己的结契者和拥护者与尹雪儿互别苗头势均力敌。 二人一路相争在磕磕碰碰中前行谁也撇不下谁。今日你胜出明日她独占鳌头。不得不说那一次的参选大祭司之行真是别开生面。 胡颜从一个什么么都不懂的小豆芽快速的成长起来。若没有当初对傅千帆的惊鸿一瞥她怎会如此努力拼命?也许从那时起她就注定是一位多情的女子。只不过那时的她将浓墨重彩的感情都给予了一个人——傅千帆。 傅千帆沉默寡言、胸有丘壑、做事认真。胡颜最喜欢看他低着头用灵巧的手指编织一个个小东西。有蝴蝶、有蚱蜢、有蜻蜓、还有憨态可掬的小猪和小狗…… 他的眸光落在绿草上是那般的认真令胡颜痴迷。 有时候她会将自己想象成是一把绿草躺在傅千帆的手心任他揉搓着她将她编织成任何样子。只要他喜欢她便愿意将自己变的柔软。 小哥哥…… 傅千帆…… 胡颜在无意间得到一卷羊皮绘本令她知道男女之间还能如此灵肉相契。她开始渴望傅千帆也变成草了和她扭成一股使劲儿纠缠。有些粗鲁却也温柔。 胡颜又听祭司们说成为大祭司后必须一辈子侍奉神。当是如果成为了祭司便可以对大祭司提出一个请求想要离开飞鸿殿也是可以的。她想若自己成为大祭司就必须要在飞鸿殿里度过那么多无趣的时光。她想和傅千帆一起到处走走好好儿看看这个世界。所以她以一步之差败给了尹雪儿。她天真的以为她可以和傅千帆离开了。不想尹雪儿登上高位后非但不允她和傅千帆离开反而以“灭人欲存天理”为由要她和傅千帆选择献出一人生命给神。 神的名声就是这么被世人的丑陋之心玷污的! 胡颜终于明白那卷绘本是计那些祭司都是骗子。她们收了尹雪儿的好处对她说了谎。这世间唯有站在最顶端手握权势才能掌握自己的命! 记忆那般鲜活仿佛就在昨日。哦不就在眼前。 胡颜眼瞧着傅千帆走向自己眼眶禁不住有些湿润却并没有投入他的怀抱。因为她是胡颜理智到冷血的女人。她知道眼前人不是小哥哥傅千帆而是封云起。 封云起站在胡颜面前垂眸看着她道:“我们结契。”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了往日的霸道却是那般笃定仿佛认定胡颜不会拒绝。 胡颜回过神只是冷冷地扫了封云起一眼转身便走不屑与他多言。战场上不弯腰的是英雄;情场上不弯腰的是弃夫。 封云起若是知道胡颜的想法一准儿会觉得委屈。他那哪里是什么笃定的表情?完全是因为心中忐忑不安怕胡颜拒绝所以刻意绷着脸。 结果果然还是遭到了拒绝。 封云起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将一张巴掌大小的饼送入她手心。 结契者与参选者不同。参选者只需要忍受挨饿但结契者却要在七天之内比出胜负。这剩下的一百人都是顶着饥饿一路打过来的。他不但饿了七天且经历了混战。但是当他得知参选者也要饿上七天时还是将唯一的口粮留下来给她。他知道她会不屑但是……他还是希望她能吃下他留给她的食物就像曾经在地洞里他割肉放血喂她她微仰着头认真吞下他的每一滴血、咽下每一块肉。 胡颜一把扯回自己的手目露讥笑之色将饼捏碎丢入风中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这人睚眦必报不是一天了。一块饼想让她回心转意是觉得她的心太不值钱还是认为饼太珍贵?呵…… 封云起望着胡颜的背影某光沉沉隐有波澜。 封云喜靠近封云起嘟囔道:“刚见到封哥哥还以为哥哥是为云喜来的。结果白欢喜一场。” 封云起收回目光冷冷地瞥了封云喜一眼问:“你是何人?”言罢大步去追胡颜。 封云喜气个倒仰!封云起这是什么意思?当她是陌生人不成? 陈霁暖和巧梅快步跟上胡颜。 花如颜走到封云喜面前望着封云起的背影幽幽道:“想要选个符合心意的结契者真是…… 难啊。” 封云喜冷哼一声道:“封哥哥确实不错却被胡颜迷了眼看不见别人。你就别惦记了。他能来也一定是为了帮胡颜。真是想不明白他帮胡颜夺得大祭司之位后能有他什么好处?!哼!” 花如颜却眯了眯眼睛笑道:“为何不能惦记?抢胡颜的人我素来最是得心应手。” 封云喜眼睛一亮拍手赞道:“好!我拭目以待!” 花如颜扫了扫自己的衣摆走向封云起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彻头对他淡淡一笑。 封云起目不斜视只是盯着胡颜的背影好像一个影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章:御史大夫卫南衣 长安城。 金銮殿。 *巍峨的大殿里分文武臣立于两侧。帝王一拢黑色龙袍头戴美珠面目俊朗而威严。斜眉入鬓双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嘴唇略薄不怒自威。这位年轻的帝王没人敢小瞧那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铁血人物。他手掌生死大权一语定乾坤其城府之身令所有反对他决策的人深深地领教过。 曲南一一拢白衣站在大殿之上将自己潜伏这一年查到的种种内幕直达天听。 朝野上下震动。任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文弱书生竟在小小六合县里将手伸那么长不但掌握了很多上面查不到内幕还罗列出大量贪赃银的去向以充国库。 若是旁人揭出这些内幕早就死无葬身之地。偏偏曲南一不是曲南一而是卫南衣是卫丞相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卫丞相在朝野上下那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人表面上称赞虎父无犬子私底下恨不得狠踩曲南一两脚让他死成灰;有人面色不显眸光落在曲南一的身上带着些许赞赏。朝廷上就需要这股清流。 天家国库空虚早就想抓几个贪官充盈一下国库哦不是震慑朝纲。曲南一这手笔无异于雪中送炭。且他这个人素来精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绝对不说。他踩着别人的底线一步步登上高处令人恨得牙痒痒偏偏找不到他的错处。 龙心大悦。 卫南衣原是刺史此番立功回来自然要嘉奖一番。只是谁也没想到天家大笔一挥封卫南一为御史大夫承副宰相之职负责监察百官可代天家接受百官奏事管理国家重要典籍甚至可以起草诏命文书。 这跳级跳得有些令人远目啊让那些诚诚恳恳兢兢业业一步一个血泪的老臣如何能服?好在卫言亭经营多年倒也没人敢提出质疑。毕竟天威难测笑面虎也不好惹啊。 卫南衣走马上任却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烧起三把火弄得人心惶惶更没有像卫丞相那般见谁都笑脸相迎笑得人心里发毛就害怕他背后捅刀子。卫南衣经常站在亭台楼宇中眺望着飞鸿殿的方向。有时候一看便是一整天。 天家听到谗言于是将卫南衣叫到御书房询问道:“朕听闻爱卿经常眺望飞鸿殿且一看便是一整天不知爱卿心中何事以至于此?” 卫南衣回道:“臣游历民间听闻百姓们对天家赞不绝口却对飞鸿殿褒贬不一。百姓们皆言有天家执掌江山必定昌盛太平何须…… ”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笑不再继续。 天家眸光沉沉打量了卫南衣两眼缓缓道:“还是爱卿知百姓心意。这飞鸿殿屹立百余年经历了多少君主朝臣变更。”勾唇一笑“也罢既然你对飞鸿殿之事如此上心且去监理吧。” 卫南衣跪拜道:“必不辱圣命。” 天家意有所指道:“朕可没给你任何命令。” 卫南衣道:“臣惯会酌情处理。” 天家眯了眯威严的眼睛道:“你倒是毫不谦虚。” 卫南衣道:“过于谦虚便是假。臣对圣上拳拳之心不敢有半分假。还请圣上赐臣高手护卫听候差遣。” 天家剑眉微扬道:“怎么你丞相府无人可用?” 卫南衣道:“丞相府一草一木皆是圣上赐予。然臣父的手下取出现叛徒险些害了父亲性命。臣根基尚浅也不想培养自己的势力唯有依赖圣上护臣安全。” 如此全身心的托付和仰仗令天家龙颜大悦当即哈哈一笑神色柔和了不少。天家道:“卫爱卿清风素袖、君子朗朗朕若不赐你高手岂非不爱惜重臣?!好!甚好!朕就将自己的翱青给你。” 卫南衣叩谢道:“谢圣上赏。只是臣有疑惑。” 天家道:“讲。” 卫南衣道:“此番出去这翱青是听臣的随机应变还是臣听他们随时可能请出的秘旨行事?”这话绝对问到了点子上却也是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问天家的。 天家大怒一拍皇椅扶手喝道:“大胆!你这是怕朕派人监视你?!限制你动作?!” 卫南衣不慌不乱只是道:“臣也是圣上的人只想为圣上分忧解难。臣也是个较真儿的人总要将棋子握在手心才好下盘棋出来让圣上认可臣的博学多才。” 天家被气笑了。指了指卫南衣道:“如你所愿。就让朕看看你的博学多才。” 卫南衣应道:“诺!” 天家意味深长地道:“卫南衣有人和朕要军队、要权也有人和朕要名、要财却嫌少有人和朕要护卫你可知为何?” 卫南衣道:“臣若开口定会嘲讽挤兑那些要权要名要财之人。” 天家挑眉:“哦?起来回话。” 卫南衣站起身道:“不过是过路财神和过路权神罢了。世人皆知取之于民用子于民但又有多少贪官污吏却舍不得放下这过手的财做了掉脑袋的事儿?臣不才只求项上人头安在不贪金银不霸权势。圣上日理万机不可能事事照顾仔细。臣若缺什么自会和圣上要。圣上手掌乾坤自不会吝啬一点儿银子给臣使用。” 天家抚掌道:“爱卿明理也!” 卫南衣打蛇棍上爬直言道:“臣此番去办差两袖空空。”抬头撇了天家一眼。 天家用手抚了抚眉角思忖道:“听爱卿这个意思是要银子喽?” 卫南衣赞道:“圣上洞察人心英明。” 天家暗道:英明?!你就差直接说出数让朕给你银票了!如此厚颜实属少见。 不管天家如何腹诽但表面上这位年轻的帝王还是认可卫南衣这种“实打实”的态度的。 于是天家气沉丹田说了两个字:“大善!” 卫南衣淡淡地笑了笑。 天家用食指敲了敲把手道:“爱卿可知卫丞相上书说了三件事。一是为你母亲请封;二是请朕做主为你赐婚;这三吗他要请辞。你母亲消失多年你父亲确是个长情的。朕听说你母亲是被…… 一位女子刺死的?” 卫南衣脸色一白抬起头看向天家在与其对视片刻后微微垂下眸子道:“刺杀母亲之人是臣心爱的女子。事后臣与她叩拜天地结为夫妻全了臣的心;臣将毒药含进口中喂她喝下全了孝;臣不想苟活要随她去是为情;她救了臣让臣等她十八年臣便等她十八年。”再次跪地“请圣上成全。” 天家道:“你与卫丞相一般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呐。”点了点头“请封之事朕准了。至于赐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是要三思而行。” 卫南衣道:“臣身体不好受不得女色。臣愿成为孤臣为圣上宰杀贪官污吏!臣不求高官厚禄只想以孱弱之身为国略尽绵薄之力。待油尽灯枯臣会自请离去请圣上全了臣一片赤诚之心。” 天家终是点了头闭上眼道:“卫南衣好生办差。” 卫南衣再次叩谢道:“谢主隆恩。” 卫南衣退下后天家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询问身边的得力大太监总管:“如何看他?” 大太监总管思忖着开口道:“小的哪儿敢点评大臣?再说小的也没那个眼力。圣上说好定是极好。圣上不喜小的就不看他!” 天家缓缓勾起唇角笑了笑道:“你是个懂得后宫生存之道的却做不了大事。这个卫南衣看似对我坦言了一切将自己的情感都展露的清清楚楚实则他说了什么?” 大太监总管假装怒声道:“他怎敢不详尽交代?!” 天家摆了摆手道:“很少有人能与朕谈心可卫南衣却是其中一个。卫南衣这个人用得好是一柄肃清朝野的利剑。只可惜…… 心不在此。”展开折子批阅起来。 大丈夫应当光耀门楣偏偏卫家二位重臣都陷入男女情长里一陷还是好多年。不过这样也好唯有孤臣他用来起才放心。养虎为患那种事他不会再做。 曲南一出了皇宫走向自己的马车。 马车旁除了车夫多出了六名护卫。 其中一人长相英俊双目有神位于六人之首。 他看见曲南一走来当即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翱青见过御史大夫。” 其余五人悉数跪下逐一道:“属下翱一青”、“翱二青”、“翱三青”、“翱四青”、“翱五青”齐声道“见过御史大夫。” 原来翱青是一个小队皆是绝顶高手其职责是保护天家的安全。 如今天家大手笔直接将翱青给了曲南一。 曲南一道:“起来吧。” 六人起身。 翱青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道:“圣上让属下将这银票转交给大人。” 曲南一接过银票冲着天家所在的方向敛衽一礼道:“圣上大方臣自当竭尽全力。”转身登上马车。 翱青等人牵出马匹尾随在马车辆车随曲南一直奔伍桂郡。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一章:城乱人暖 揽月阁大门开一百名参选者和一百名结契者浩浩荡荡地走出揽月阁在众人的仰视中冲向各家酒楼大快朵颐、风卷残云。 先到者酒楼直接扔下银子买下店内所有的美食不许再出售给其他人。 也有人尽可能多的买马匹然后组成马队向伍桂郡狂奔而去。 食物和马成了人们疯狂抢购的东西。一时间价格飙升一个拳头大小的硬馒头都能卖到一两银子一个。 二百人不算多却有一大半没买到吃食。由此可见竞争之激烈简直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陈霁暖捂着咕噜噜直叫的肚子道:“我不饿。” 巧梅吞咽着口水道:“还是想办法寻两匹马才好。” 陈霁暖问:“怎么不是三匹马?” 巧梅垂头道:“巧梅不会骑马。”想了想补充道“但会骑驴。” 陈霁暖哈哈大笑:“哎呦……哎呦……不带这么搞笑的。” 胡颜站在路中间望着乱成一团的集市沉默不语。 封云起走到胡颜身边道:“我买了两个馒头你先吃点儿。等到下一个集市就不会如此混乱。”言罢将馒头递给了胡颜。 胡颜不接对陈霁暖和巧梅道:“走带你们抢劫去!” 陈霁暖嘿嘿一笑道:“如此正好。” 巧梅兴奋道:“用不用捂住脸啊?” 封云起被忽视得十分彻底。 胡颜向前走陈霁暖和巧梅尾随在其左右封云起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巧梅小声对胡颜道:“那个人一直跟着我们他是真想和主子结契呢。不过主子千万不能答应。” 胡颜挑眉问:“为何?” 巧梅道:“曲大人还等着主子呢。” 胡颜苦涩一笑口中道:“是了曲青天还等着呢。” 陈霁暖道:“依我看那人说得对。到下一个集市食物就不回如此紧俏。但是马匹却定然难得。有那心狠的若买不起马定会杀马。此番距离明明有十三天的路程却压制到了五天。就算日夜兼程都未必赶得上更何况没有马没车呢?” 封云起对胡颜道:“我可以背着你跑。” 胡颜、陈霁暖和巧梅同时转头看向封云起且送给他一个华丽丽的大白眼。谁和他说话了?谁要和他同行了?这人自来熟的过分了! 花如颜手中牵着一匹马骑着一匹马来到封云起面前道:“不如同行?” 封云喜坐在马背上笑吟吟地道:“是啊我们一起走吧封哥哥。你不知道现在的马有多贵真是千金难求。我听说以往的时间可没有这么赶。真是让大家措手不及啊。”眼睛扫向胡颜挑衅道“原本我还以为武功高一点儿就能得胜现在看来运气也很重要。” 就在这时一辆特别豪华的马车由远及近停在了胡颜面前。 车帘掀开半边一拢红衣的燕凡尘笑盈盈地道:“宝宝我们同游如何? ” 阳光落在燕凡尘的脸上好似珍珠流光溢彩。他的那双猫眼里闪烁着调皮和思念的光惊艳了时光。 胡颜的唇角上扬。 陈霁暖惊艳道:“哎呀…… 这是哪来的美男子啊?快让我摸摸…… ” 胡颜回头看向陈霁暖。 陈霁暖尴尬地一笑道:“装疯一段时间这句经常用顺口纯属顺口。” 燕凡尘哈哈一笑突然惊呼一声身体向前扑去。 胡颜一伸手抱住跌下马车的燕凡尘看向车厢。 一拢白袍的司韶冷着脸跳下马车看向胡颜一眼却又生硬地将脸转开。 所有看见司韶的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男子好似冰雕美虽美却也吓人得很。一头银发不说还有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怎么看怎么不像人类呢。 陈霁暖不停吸着口水含糊道:“哎呀…… 这是哪来的美男子啊?快让我摸摸……” 胡颜转头看向陈霁暖。 陈霁暖立刻正色道:“习惯绝对是后天养成的习惯!”目露痛恨之色攥拳道“我绝对痛恨自己的这个习惯!” 胡颜幽幽道:“长点儿教训就记得住了。” 陈霁暖立刻将手背到身后摆出一副非礼勿动的模样。 燕凡尘揉着后腰对司韶道:“瞎子!你就使坏吧!”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目光再次从胡颜身上滑过转到一边不语。 胡颜真是要被气笑了。这倒霉孩子就不能大大方方一回不要这么别扭?她也不搭理司韶直接登上了马车。 陈霁暖左右看看见无人拦着便也蹬上了马车。 巧梅缩着脖子也爬上了马车。 燕凡尘冲着司韶挑了挑眉上了马车。 司韶站了一会儿冷冷地扫了封云起一眼转身蹬上马车。 车厢里巧梅和陈霁暖坐在左边胡颜与燕凡尘坐在右边。司韶弯着腰走到最里面一转身坐在了小巧的几上。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他的膝盖用力顶着胡颜的膝盖。 车帘放下车轮滚动。 花如颜和封云喜以及封云起被无视得十分彻底。 花如颜扯了扯手中牵着的另一匹马看向封云起再次道:“不如同行?” 封云起根本就不搭理花如颜。他一声呼哨响起一匹战马如同怒雷般狂奔而来。 封云起飞身上马将馒头往自己嘴里一塞便是追胡颜了。 封云喜冷笑一声道:“他那颗心里只装着胡颜。有时候真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铁石心肠!” 花如颜淡淡道:“为何不试呢?” 封云喜微愣有些没明白花如颜的意思却隐隐觉得她那话里有话。她问:“什么意思?” 花如颜笑颜如画柔声道:“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呀。” 封云喜的脸色一白问:“你…… 你开玩笑的吧?” 花如颜不答只是笑。 封云喜突然有些后悔跟随花如颜了。这个女人怎么越发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呢?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二章:争宠之路 豪华的马车里燕凡尘从车坐下掏出各种美食抱在怀里对司韶道:“你让让都没地方放吃食了。” 司韶能往哪里让?车厢是挺大但那是对两个人而言。如今车厢里坐了五个人让他往哪里让?难道要坐到胡颜的腿上? 司韶用眼睛扫了胡颜的腿一眼然后抬起屁股果断挤到了胡颜和车厢之间那个只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地方。 胡颜被司韶挤得向外平移了一些位置直接导致燕凡尘也往外平移了一些位置。幸好车厢够大车座够长否则燕凡尘绝对会被挤到车外去。 燕凡尘坐稳后开始往回挤司韶。 两个大男人夹着胡颜挤来挤去竟玩得不亦悦乎。 胡颜看向巧梅和陈霁暖。 二人十分有默契地转开头假装看不见胡颜。 胡颜调转屁股挤进了巧梅和陈霁暖之间。 司韶和燕凡尘见胡颜换了地方竟不再互挤反而成了相看两厌各自冷哼一声彼此都向着两边挪了挪身子。 燕凡尘对胡颜道:“回来吧。我这里有不少美食。” 胡颜没有动。 燕凡尘道:“我想你了。” 司韶冷哼一声。 陈霁暖和巧梅同时低头装鹌鹑。 胡颜再次挪动屁股回到燕凡尘和司韶之间。 燕凡尘往胡颜的身上靠了靠将美食放到几上又将几扯到胡颜面前道:“先吃些填填肚子。我看其他参选者像饿狼一样扑出来就猜到你们一准儿被饿肚子了。” 胡颜的内丹自从爆了四颗后就很少觉得饿。她吃东西不过是为了口舌之欲罢了。 燕凡尘就像勤快的小娘子一会儿拿起鸡腿塞进胡颜口中 一会儿又捏颗蜜饯甜甜胡颜的嘴巴。 陈霁暖和巧梅虽有烤鸡和鳄鱼肉撑着没有挨饿但不曾吃饱过。此刻见到各种美食哪里还忍得住当即甩开胳膊大吃大喝起来。 司韶也不吭声只是悄然挪了挪身体整个人都贴在了胡颜身上。 胡颜挑眉看向司韶。 司韶这次没有扭开头而是冷冷地看着胡颜连眼都不眨一下。突然伸手一把夺过胡颜咬在口中的鸡腿塞进自己口中恶狠狠地咬下。 许是吃得太急太快那鸡腿肉卡在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噎得双颊绯红。 胡颜轻笑一声用手锤了锤司韶的胸口帮他咽下了鸡腿肉。 司韶咽下鸡腿肉后第一句话就是:“用你献殷勤?!” 胡颜转开头。 司韶又道:“也不知道给人拿些酒水?!” 胡颜转回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韶。 司韶与胡颜对视半晌终是颤了颤睫毛别扭地道:“你若说和解我就与你和解。” 胡颜挑眉逗弄道:“我若说不和解呢?” 司韶直接吼道:“为什么不和解?!酒后口出狂言不是很正常吗?!谁当真谁是傻子!” 胡颜扑哧一笑直接伸手抱住司韶。 司韶身体僵硬双颊浅浅浮上红晕。 陈霁暖和巧梅对视一眼将头垂得更低。 陈霁暖小声道:“我有些摸不准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了。” 巧梅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 燕凡尘咳了一声道:“不能厚此薄彼啊。” 胡颜扭身准备抱燕凡尘。 司韶却抱着胡颜不放。 燕凡尘干脆伸出手去抱胡颜。 司韶威胁道:“你敢伸手我就往你手上吐口水。” 燕凡尘收回手怒声道:“瞎子!你也忒不要脸了!” 司韶闭上眼抱着胡颜唇角微翘。 陈霁暖偷瞧二人对巧梅道:“关于人生我有很多的想法但在这一刻被他爹他妈他奶奶他爷爷地颠覆了。” 巧梅小声附和道:“我…… 我没有什么想法但在这一刻变得有了想法。” 胡颜扑哧一声笑道:“若你们经历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应该就不会意外了。 ” 燕凡尘接口道:“没有人会像我们这样经历如此多。” 司韶冷冷道:“凡人第一个回合就死绝了。” 车厢里一阵诡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愉悦的大笑声。其中以胡颜为最。 是的凡人在经历那些事时第一回合就死透了。从花青染刺她一剑到她坠入滚滚河水中就应该是个完结章。 马车外封云起听着车内传出的欢声笑语只觉得胸腔里跳动的那个东西似乎跳在了刀刃上。每一下都鲜血淋淋疼痛难忍。胡颜的笑本应属于他的却被他…… 亲手撕碎。今生今世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可以重圆? 车厢里胡颜拒绝继续吃东西而是斜倚在司韶的身上将一条腿搭在燕凡尘的腿上慵懒惬意地喝着小酒。 司韶看胡颜这个样子既气不打一处来又觉得无比开心。他道:“你这一走倒是潇洒。想到堂堂…… ”话音微钝因车里有外人于是改口道“胡颜也来参选大祭司。” 燕凡尘揉捏着胡颜的腿刻意学着司韶的说法方式道:“为了寻你我们堂堂……”微钝莞尔一笑继续道“司韶都男扮女装了。” 胡颜正在喝酒闻听此言呛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 司韶拍着胡颜的后背燕凡尘拍向胡颜的胸口异口同声道:“没事儿吧?!” 胡颜咳嗽了两下缓了一口气这才道:“我没事儿。关健是司韶没事儿吧?” 燕凡尘玩笑道:“贞洁应该还在。” 司韶回击道:“你还知道贞洁二字?” 燕凡尘媚眼如丝拉长了调调儿道:“有人想抹掉那二字都不容易呀。”用手拍了拍胡颜的胸口暧昧道“你说是不是?” 司韶一巴掌拍开燕凡尘的手。幸好他一直带着手套否则燕凡尘就得边成独臂燕凡尘。 胡颜问:“司韶你为何扮成女装?” 司韶不语。 燕凡尘道:“我来说。” 司韶最是厌烦燕凡尘那副谄媚的样子明显在抢胡颜的注意力当即道:“不用你。”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三章:活宝一对儿 燕凡尘嗤了一身道:“你别说话。你满身的毒万一喷出口水岂不是要人性命。” 司韶冷声道:“来你过来我先给你面对面讲一个有关兔子的故事。” 胡颜抬起手竖在二人中间道:“你们如此情投意合让我情何以堪?” 燕凡尘和司韶互瞪一眼冷哼一声。 司韶对对胡颜道“知你嘴贱得罪了不少人。我想吸引那些仇敌为你清清路。我…… 我没想穿女装是戏子想到那么一个骚主意!” 燕凡尘得意道:“怎会是骚主意?我看你穿上裙子那背影简直和宝宝一摸一样。你不也对着镜子照半天看样子挺满意的。” 司韶的眉角跳了两下道:“我不照照敢出屋吗?!” 燕凡尘嘿嘿一笑道:“不过我们还是挺成功的。我们吸引了卫言亭的属下。他们被司韶打得鼻青脸肿中毒颇深不知死几人。”脸色一沉开始怒视胡颜。 胡颜被燕凡尘看得不太自然微微转开目光却发现司韶同样瞪着自己眼神之凶恶令人胆颤。 胡颜不是蠢货自然想明白了其中关系。她用肩膀拱了拱司韶用腿蹭了蹭燕凡尘颇为自负地道:“若是一口毒药一柄利剑就能要我性命我又怎能成为你们心中的那个她?” 这情话说得太诱人瞬间灭了两团怒火。 燕凡尘继续抽捏起胡颜的腿道:“总之这事是你不对。出了那样的事你不和我们交代清楚背个破包就走了实在是没心没肺!” 司韶冷冷道:“她没心没肺岂是一天?她走之前好歹和你交代了一声。不知道某人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不但赶走我还把相思留下迷惑人心!” 胡颜把玩着酒杯轻叹一声道:“我为何赶你走你不知?既然不知为何还来追来?” 司韶横道:“就是想不通才要追来问个清楚。” 胡颜将酒水一饮而尽道:“哪儿来的那么多清楚。” 司韶道:“原本我也想不明白。总觉得你那脑袋虽不好使但也不至于昏聩到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胡颜斜眼看司韶:“喂好好儿说话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司韶道:“我埋汰你了吗?我说得是实话。” 胡颜倒了杯酒水送到司韶嘴边。 司韶下意识地张嘴喝下道:“喂酒也没用。” 胡颜为自己倒了杯酒送入口中眯眼喝下。那副几分慵懒几分邪魅的模样十足醉人。 司韶的心跳漏掉几拍继续道:“得知你来参选大祭司我才想明白你就是想要当一个孤家寡人!原以为你要气势如虹杀上长安弄了半天竟是要从底层爬起。” 胡颜扑哧一声笑了。她感慨道:“司韶啊司韶…… ” 司韶等了半天不见下文。 燕凡尘学着胡颜的调调儿感慨道:“瞎子啊瞎子…… ” 司韶干脆扭开头不搭理这俩没正形的。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探头去看胡颜的嘴巴。她以为胡颜已经百毒不侵所以才用自己的酒杯喂他酒喝不想……她的唇已经微微浮肿且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司韶知道胡颜这是又开始试毒了。一个肯为他不停试毒的女人其心如何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司韶瞬间心软如潮水哗啦啦地流向胡颜。 陈霁暖和巧梅在装睡。 胡颜感觉到司韶炙热的目光看向他勾出一笑道:“你说得对我是想当个孤家寡人毫无牵挂。不过既然你们自己屁颠颠的追来那就只能同行到底。谁退场腿打折!”她用手摸了摸浮肿的嘴巴调戏道“怎么看美人看傻了?” 司韶道:“确实挺好看。” 胡颜哈哈一笑样子足够猖狂。 燕凡尘探头看了看胡颜的脸道:“还别说这种唇色挺适合你。够冷艳。我喜欢。给我一个试试。”言罢一把扯过胡颜吧唧一口亲了上去。 这…… 这简直是在用性命调情啊! 胡颜哪敢让燕凡尘亲自己?她中毒喝两口血就好;燕凡尘中毒她能怎么办?!胡颜向后躲去燕凡尘却抱着她不放。他眸光璀璨表情诱人呼吸间都是甜腻的味道。 如此旖旎令人不忍拒绝。 司韶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扯过燕凡尘咬牙道:“我给你更冷艳的颜色如何?” 燕凡尘直接捂住自己的嘴巴含糊地吼道:“你要是敢亲我我打死你!” 胡颜发现陈霁暖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热闹。她举了举杯道:“来一口?” 陈霁暖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了不了家里有。” 胡颜道:“喝口酒。” 陈霁暖脸一红捂住脸哀嚎道:“哎呀……误会了。” 胡颜眉飞色舞笑得没个正形。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看向胡颜各自在她腰上拧了一下。 胡颜忍着笑道:“这样真好。” 司韶道:“这样的日子不远了。” 燕凡尘道:“我们一定能走到最后。这一次谁都别想将我们分开。你要知道无论我们在天涯海角想要杀我们的人总能找到。如果我们够团结够勇敢就算敌人就在眼前也动不了我们分毫。大不了同死。” 陈霁暖捂住耳朵道:“可不可以不要说机密我怕死。” 没人搭理她。 胡颜自嘲地一笑道:“我竟不如你想得透彻。” 燕凡尘促狭道:“你不如我的地方多去了何必在意这一点?” 胡颜竟认了道:“是这个道理!现在来说说你们怎么知道我来参选大祭司?看你们的样子并不惊讶且早有准备。” 燕凡尘看向司韶神秘一笑。 司韶道:“我扮成你路过海炎县巧遇李大壮。李大壮见到我第一句就是…… ” 燕凡尘鼓起胸膛瞪大眼睛学道:“胡姑娘?!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参选大祭司了?!” 燕凡尘将李大壮的神情和语调学得十足十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完全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样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四章:三子喜临门! 司韶补充道:“我取下幕篱李大壮掉头就跑说他什么都不知道。”半边唇角勾起“可我们知道了。” 胡颜揉了揉眉心感慨道:“不怕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 燕凡尘挑眉道:“怎么?你还不想让我们寻来?好与那封云起眉来眼去?” 胡颜一根指头点在燕凡尘的眉心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他眉来眼去了?!是他对我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我对他横眉冷对不屑一顾!” 燕凡尘立刻笑道:“保持啊!千万别心软啊!不虐那个王八蛋我心中不爽。” 司韶掀开车帘看了眼策马尾随在一侧的封云起放下车帘道:“五天骑马之人定要日夜赶路方能赶到。我们坐车会慢上许多。但若准备好快马和车夫昼夜不停的奔跑不会比骑马之人慢。他们总是需要时间休息的。” 燕凡尘道:“我这就安排下去。”他敲了敲车板赶车的柳恒询问道:“主子何事?” 燕凡尘掀开车帘如此这般那般的交代一番。 柳恒掏出笛子吹了几声。 不多时韩拓骑马出现。 柳恒对韩拓交代两句后韩拓代替柳恒赶车柳恒则是骑上韩拓的马奔驰而去。 胡颜道:“你这次出来带了不少人吧?” 燕凡尘含糊其辞道:“我的人不就是你的人?” 胡颜不再追问心中却知无论燕凡尘怎么折腾都是为她。 司韶真像对燕凡尘来个眼不见为净却又舍不得不看胡颜。最后他干脆闭上眼将胡颜抱到自己怀里道:“你睡会儿。” 胡颜知司韶心思却逗弄道:“我不困。” 司韶睁开眼瞪胡颜一眼道:“睡觉!” 燕凡尘鄙夷道:“你是想睡觉想疯了吧?” 司韶被一语道中心思眸中划过不自然却看着胡颜道:“近日一直睡得不好还不如住在你的房檐上。” 司韶难得说软绵绵的情话让胡颜的骨头轻了三分。她舒展了一下腰身果真闭上眼喃喃道:“还真有些困了。” 胡颜睡了车厢里寂静无声唯有车轮滚滚驶向已知的方向、未知的结局。 燕凡尘安排妥当在马车到达下一个县时已经有一辆马车等在路口。 陈霁暖和巧梅十分自觉地换了辆马车。马车里有舒服的被褥和香喷喷的美食。柳恒办事不但细致且十分妥当。最令人开心的是马车里还有女人的一些私物胭脂水粉不少癸水带不多却够用。 巧梅感慨:“那位小哥真是个…… 细致人。”双颊微红眼波潋滟。 陈霁暖嘿嘿一笑说了句:“你去摸摸呗…… ” 巧梅瞪了陈霁暖一眼娇呵道:“讨厌!” 陈霁暖道:“我是让你摸摸癸水带好不好。” 巧梅捂住脸哀嚎道:“你和主子学坏了!” 陈霁暖往被褥上一滚嘻嘻一笑感慨道:“这参选大祭司的路还是挺有意思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日夜兼程向伍桂郡跑去。 封云起骑马一路尾随连风餐露宿都比不了。其他骑马者可以快骑一天然后留出两个时辰休息再继续上路。封云起知道胡颜的敌人何等强大却不放心将她交给司韶和燕凡尘。幸好他行军打仗多年早就练出坐着睡觉的功夫即使在马背上也能小憩片刻。 夜里马车在林子旁停下休整片刻。 胡颜等人纷纷下了马车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并躲到树后解决一下三急。 胡颜向林子深处走去站在树后却并未脱下亵裤而是道:“我只是要解手而已不用跟得这么紧吧?” 燕凡尘从一棵树后探出头笑吟吟地道:“一刻不见心里慌乱。你继续就当看不见我。”言罢又缩回到树后。 胡颜的眉角抽搐两下她用手按了按眉角道:“你现在不是瞎子了睁着血红的眼睛明目张胆地盯着我看不太妥当吧?” 司韶依靠在另一棵旁双手抱胸看着胡颜问道:“我眼睛的颜色你不喜欢?” 胡颜哪敢说不喜欢。司韶折腾起来也够她喝一壶的。当即肯定道:“喜欢!特别喜欢!” 司韶的唇角勾了勾道:“喜欢还扭捏什么?” 胡颜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可能老了竟不能很好的联系解手和眼睛颜色有何关联。但是司韶的话十分完美竟让她无可挑剔。 胡颜莞尔一叹认命了。她随手扯下草叶向树上飞射而去。 封云起坐在树干上一伸手抓住草叶垂眸看向胡颜。 胡颜冷冷道:“滚!” 封云起的眸子沉了沉就在胡颜以为他会离开时他竟道:“我先来的。” 无赖!这就是彻头彻底的无赖了! 胡颜突然就怒了! 她吼道:“你先来的?!你先来的跑树上去?你尿个给我看!” 封云起问:“真要看?” 胡颜不语。因为她在封云起的眸光中看见了认真。 封云起张开手让草叶从手心滑落飘飘悠悠地落在胡颜脚前。他的手心留下一条伤口那是草叶划出的血痕。他的手掌可破巨石却终究抵不住一片草叶的柔软。 封云起在树干上轻轻一跃站起身一掀衣袍扯下亵裤侧对胡颜尿了。 胡颜目瞪口呆。 司韶一个高撺到树上避开被尿浇的命运。 燕凡尘探头看着封云起摇头道:“长得那么丑还好意思拿出来?”实则天黑他看不见什么。 封云起尿完后收起二兄弟看向胡颜道:“你说我做。”言罢跃下树向自己的战马走去。 胡颜愣怔有些回不过神。 燕凡尘从树后探出头道:“他就是耍流氓!显摆什么?那物件儿谁没有?”看向司韶“是不是瞎子?” 司韶冷冷道:“是戏子。” 燕凡尘摆弄着手指头笑道:“瞎子戏子还有一个疯子。宝宝你这是三子临门啊。” 胡颜如遭雷劈。 司韶有种暴踢燕凡尘脑袋的冲动!他骂道:“你个缺心眼的东西!还三子临门?你是从胡颜肚子里爬出来的吗?!”一甩袖子作势要走最后却一转身靠在大树上从怀中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小笛子呜呜咽咽的吹来起来。 胡颜喊道:“停停停!” 司韶停下彻头看向胡颜。 胡颜夹着腿苦着脸道:“别吹一吹儿就憋不住了。” 司韶看了胡颜一眼毅然拿起小笛子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 胡颜骂道:“操咧!”扭身钻到树后匆匆忙忙地解决了个人问题。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也往树后一躲开始放水。 司韶收起小笛子背对着燕凡尘也开始小解。 被司韶尿水淋湿的草木皆迅速枯萎有甚者竟冒出缕缕黑烟。 燕凡尘探头一看惊乎道:“瞎子太牛了!等以后敌人来袭你完全可以站在高处一尿解决战场。牛!这才是真牛!” 司韶淡定地系好腰带回身道:“你的嘴肿成了馒头还能吐字清晰真是不容易。” 燕凡尘玩笑道:“总有一天让你知道你惹急了我我就敢咬你!就像宝宝说的不就是毒嘛习惯就好。”伸手拍了拍死韶的肩膀“等着和你一起吃杂锅子。” 司韶的唇角悄然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却仍旧冷声:“嫌你口水脏!” 燕凡尘眉眼横飞拉长了调调道:“人家不嫌你。” 胡颜探头道:“都当我是摆设呢?” 燕凡尘立刻扭着腰扑上去拦住胡颜的腰肢亲昵道:“你看我们这么和谐友爱难道不开心?不偷笑?不窃喜?”说着话还用身体蹭着胡颜那是十足十的撒娇、魅惑、挑逗和讨喜。 胡颜十分受用一脸享受的模样。 司韶心中发堵直接道:“看你喜欢不如直接养几只猫每天蹭得你全身是毛。” 胡颜冲着司韶勾了勾手指。 司韶哼哼道:“干嘛?” 胡颜揶揄道:“只养猫多没意思我还喜欢养小狼崽。来你来蹭蹭让我看看白眼狼是怎么发贱的。” 司韶的无行瞳缩了缩直接吼道:“滚!” 胡颜扯着燕凡尘一边向前跑一边哈哈大笑。那笑声好似跳跃的篝火充满青春的活力和浪漫的想象力 司韶撒腿狂追。 三个人你追我赶玩得不亦悦乎。 封云起在不远处坐在马背上静静看着。他好似趴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魔渴望着人世间的阳光。因为那是他曾经历过的幸福却变成被他亲手撕碎的过去。夺回来!夺回来!他的心里充斥着嫉妒、恨意、怒火和杀意一双眸子在瞬间变得全黑。那是怎样的一种黑?好似不见得的深渊好似十八层地狱好似人心最黑暗的一面…… 封云起轻轻抽出背后的九环火鹤刀那刀鞘与刀刃身互摩擦的声音令他觉得愉悦。他舔了舔嘴唇更渴望一场血的洗礼。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五章:考验情商的时候到了 那三人的浓情蜜意让封云起嫉妒。他心中的邪魔悄然探出爪子想要舔舐鲜血的味道。但是当他看见胡颜脸上的笑容时所有的愤怒和邪恶皆被击退一切的暴力和残忍变得烟消云散。他将已经抽出三分之一的九环火鹤刀又放回进刀鞘里。他的眼睛在呼吸间恢复正常他的神识重新掌控了身体。 封云起扬起拳头狠狠地锤在胸口低声警告道:“若再伤她我宁愿身死!” 这话是对体内恶灵的警告也是对自己的誓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个邪恶的东西只是他心中的恶念。 如今他活着的意义便是保护她。若他的靠近会给她带去伤害他莫不如抹脖子来个痛快! 这场感情里早已分不出谁对谁错。太多的误会让彼此越走越远。他回过神时发现她已经站在彼岸。曾经她便是这种态度赶他走让他滚。是他自己非要回来非要纠缠。结果呢?结果再红莲妖物的挑拨下竟误会了胡颜。事后回忆起往事他都无力为自己辩解。他从来不是一个蠢货却在有关胡颜的事情上失了辨别真伪的能力成了彻头彻尾的混蛋! 能怨谁? 不过是情生智隔罢了。 封云起见马车又开始前行也驱马尾随在侧。 突然他的眸光一凛抽出九环火鹤刀整个人从马背上飞身跃起横刀一扫将一只毒箭一分为二落于地面。 紧接着十多只利箭袭来由不同方向射向胡颜的马车。 司韶一抖银鞭跃出马车。银色长鞭好似一条灵活的毒蛇一口口咬住那些利箭将其扔在地上。 封云起像一头雄狮直接跃进树林里。树林里传出人类痛苦的哀嚎声声声不断。 另一辆马车里巧梅吓得瑟瑟发抖却捂着嘴没有叫出声。 陈霁暖竖起耳朵拉着巧梅平坦在马车板子上小声道:“这个位置最安全。” 话音刚落一只利箭从窗*入斜插过巧梅的胸咣当一声射进里车板里入木三分。 巧梅哆嗦着看向陈霁暖。 陈霁暖尴尬地笑了笑道:“你胸大不好躲啊。” 巧梅缩起胸欲哭无泪。 司韶跳到车顶好似一颗夜明珠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他挥动长鞭拦下所有射向两辆马车的冷箭。 不多时树林里的哀嚎声终于停歇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封云起提着唯一的活口走出树林将其扔到胡颜的马车旁方便她问话。 那人也是怂了不等有人问话就全招了。 话说回来他能不怂吗?他才射出了一箭连刀都没拔出来就眼前着周围的人都被一把大刀砍成了两段。他都没看清楚出手的人长成什么模样就被一刀背拍在后腿上。他的惨叫声还没来得及发出整个人就被拖着来到马车前像条死狗般躺在地上苟延残喘。太可怕了。他不敢讨价还价也不敢多想只求交代得好留下一条小命。 他道:“小的说小的都说。是贺兰家主得知胡姑娘剖了贺兰小姐的肚子取走了高手内丹这才雇了我们来杀胡小姐。要是知道胡小姐身边高手这么多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敢来。” 封云起提着的九环火鹤刀由刀尖处滴落一串血。 那人吓得不轻当即补充道:“对了对了小的还知道前方有人埋伏等着对付胡小姐。那埋伏的人中大多数都与参选大祭司者有关。胡小姐在揽月阁内大战…… 大战什么鱼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那些有希望夺得大祭司之位的人自然不想让小姐安全到达伍桂郡。小的…… 小的就知道这么多。” 车窗帘掀开露出燕凡尘那张妖冶的脸。他道:“滚吧。” 那人身子一软狠狠地嘘了一口气。 司韶从车顶跃下坐进了马车。 马车继续前行让新鲜空气挤走血腥的味道。 马车里燕凡尘道:“我们在进入区阳城的时候便听到风声说你以一人之力斩杀了潭中鳄鱼。且有人将那鳄鱼形容得十分了得每一只都堪比武林高手。” 司韶道:“假大祭司定是知道你来了所以才放出这些风声阻你前进。我们如此磨磨叽叽何时能与她有个了断?不如…… ”眸子微眯眸光中染了狠戾“直接杀上飞鸿殿!”言罢看向胡颜等她表态。 胡颜却用脚尖踢了踢司韶的腿笑吟吟地道:“与大鱼相搏你以为斗得只是大鱼?” 司韶一颗心砰砰乱跳感觉整条腿都酥麻了起来。他下意识地问:“那斗得是什么?”一张口才发现嗓子竟然暗哑了几分。 胡颜往燕凡尘身上一靠眯着寒星般的眼懒散地道:“是海。” 燕凡尘道:“是了!鱼再厉害上了岸要不了多久就会死。鱼唯有在海中还那般有力旁人奈何不得它们。” 司韶收敛心神问:“你的意思是?” 胡颜道:“我的意思是掀掀海底看看这里面到底藏了多少秘密!”吹了声流氓哨“且较量已经开始。有意思的人也都来了。我若不参加她们活着岂非无趣?”拉长了调调儿“我不能怠慢自己的敌人那是不礼貌的呀。” 司韶和燕凡尘都觉得自己听明白了却又什么都没听懂。关键是胡颜做了比喻却没说实情和细节。不过二人不想问怕一问就显得自己和胡颜并非心有灵犀。尤其是在情敌面前不懂也要装懂。 胡颜见二人竟同时点了点头且表露出一副正当如此的表情突然就笑了。她问:“你们都听明白了?” 燕凡尘反问道:“有何不明白的?” 司韶冷冷道:“甚是肤浅。” 胡颜道:“原本还想与你们细说看来是不用了。” 燕凡尘和司韶同时张嘴又闭上了。心里发狠却偏偏咆哮不出。 半晌燕凡尘装模作样地道:“长夜漫漫你还是可以讲讲的。” 司韶却道:“爱说不说。说多了我未必爱听。” 胡颜耸肩摊手道:“这就为难了。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在二人的渴望目光中胡颜呵呵一笑“算了睡吧前路凶险我这位老太太就不唠叨个没完没了了。”起身欲走。 燕凡尘一把拉住胡颜的手问:“都说睡了你要去哪儿?” 胡颜道:“我去后面和她俩挤挤。” 司韶将腿一横脚踩对面的长椅拦住胡颜的去路道:“夜里冷你留下。” 胡颜一指头戳在司韶的额头骂道:“把我当暖床的了?!” 司韶不屑道:“暖床的都你这样我是不会给银子的。” 胡颜眯了眯眼道:“你懂得不少啊?” 司韶本想刺胡颜两句又怕她真的误会于是不太自然地挪开目光干巴巴地道:“没去过还没听过?” 胡颜扑哧一声笑了又重新坐回到长椅上道:“陈霁暖武功不高巧梅不会武功总要有人保护她们。我不去你俩谁去?” 俩人异口同声道:“他去!” 燕凡尘道:“我武功也不高遇见敌人打不过。” 司韶道:“我全是是毒若一不小心碰到谁呵…… 也不用敌人喊打喊杀了。” 胡颜再次抬起屁股欲走。 二人同时将胡颜按回去。 燕凡尘掀开窗帘对封云起喊道:“喂疯子你去后面保护那名女子。” 封云起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直接放下窗帘隔断封云起窥视的视线。 胡颜瞪燕凡尘。 燕凡尘捂着胸口道:“你别那么凶我我身体不好你眼神一凶我浑身都疼。” 哎呀……这撒娇耍赖的功夫没谁了! 胡颜收回目光感觉自己胸口也疼上了。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块雪白的大豆腐。吹不得打不得。若是换做别人擅作主张她早就踹人了。偏偏燕凡尘那破身子她哪能动他一根手指呢? 燕凡尘见胡颜闭目不语也知她心中气恼于是靠在她身上软语道:“你生气啊?打我一顿得了。别用内力啊。不然把我打死了你又后悔。我可不忍心让你心疼。” 胡颜用尽全力控制唇角不让它上扬。 燕凡尘探头在胡颜的唇角落下一吻柔声道:“别生气了宝宝。” 胡颜的唇角扬起睁开眼横了燕凡尘一眼警告道:“以后不许擅自作主。” 燕凡尘猫眼潋滟也横了胡颜一眼扬声道:“我为何不能做主?武功弱就做不得主?在你心中地位低就做不了主?” 一只温顺讨好主子的猫突然炸毛且张牙舞抓的直挠人。这种变化令胡颜有些应对无能。原谅她活了一百多年还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感认识这样的男人。 胡颜哄道:“你当然有权利做主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不低。” 燕凡尘挑眉反问:“那你生什么气?” 胡颜哑然了。 她深深地感觉到自己地情商不如燕凡尘好像……貌似……确实……被他套路了。 然这一战她确实败了无话可说。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六章:车震小韶儿 瞧着燕凡尘和胡颜的一言一行让司韶总算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燕凡尘虽是戏子出身但对于“情”之一字拿捏得却十分精准。若今天这事儿发生在他和胡颜身上定要有一人受伤而这个人必然就是他自己。 司韶大概设想了一下。他掀开窗帘让封云起去保护那两名女子。放下窗帘后他见胡颜面露不悦定会恶语相向。胡颜气恼踹他一脚。他口出恶语胡颜让他滚。 这么一想实在太不令人愉悦了。为何胡颜总让他滚?却不让燕凡尘滚?是因为燕凡尘比他好看?不不是这样。那就是因为燕凡尘比他会说话会讨胡颜欢心。死韶觉得心塞了。他干脆闭上眼假寐。 胡颜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 燕凡尘立刻弯下腰取出被褥在车厢里铺了起来那殷勤的样子完全是勤劳持家的小娘子。 司韶眯眼看着燕凡尘觉得他的尾巴都要晃到天上去了。他心中鄙视燕凡尘却又忍不住想看看他是如何讨胡颜欢心的。真是矛盾的狠啊。 燕凡尘铺好褥子后冲着胡颜弯眼一笑道:“躺躺看舒服不?”言罢伸手脱掉胡颜的鞋子放到长椅上。 司韶将脚伸给燕凡尘道:“你那么爱服侍人这两只也一起脱吧。” 燕凡尘打开司韶的脚道:“你还是穿着吧。免得熏死我们。”伸手去抱胡颜“宝宝我们睡觉。” 司韶感觉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道:“你能不能别叫得那么肉麻恶心?” 燕凡尘道:“我家宝宝是我的宝宝听我叫宝宝都没觉得恶心你听着宝宝就觉得肉麻是你的事儿和我叫不叫宝宝没有关系。” 司韶看向胡颜冷冷道:“再不让他闭嘴我将他扔出去!” 燕凡尘也看向胡颜道:“宝宝!” 车厢里瞬间充满了*味。 胡颜道:“我还是去那辆马车睡吧。”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躺好。 燕凡尘笑盈盈问司韶:“你要不要喝点儿水果?” 司韶道:“我喝两口酒就好。” 燕凡尘从长椅下翻出一小坛子酒递了司韶。 司韶拔出酒塞仰头灌入口中。 胡颜笑了笑躺在了二人中间。 司韶问道:“要不要来一口?” 胡颜张开嘴司韶将酒倒入胡颜口中。清冽的香吻落入柔软的唇舌中更醉人几分。 司韶道:“我想和你说说恨绝蛊的事儿。” 胡颜从燕凡尘的耳朵上取下“相思”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对司韶笑道:“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个大概。” 司韶看了眼胡颜耳朵上的“相思”幽幽道:“我想让你知道全部。我…… 不想你误会我。” 胡颜道:“所谓的误会是因人心有异经历不同考虑问题的方向自然不同。有些误会说也说不清莫不如不说。而你我之间实则没有误会。我知你不会害我正如你知我不会不要你一样。赌气的话好说却不好听。以后我们都注意一些如何?” 司韶认真听着一双艳红色的眼睛变得波光粼粼。他点了点头道:“这么多年你唯我独尊习惯了遇见事情从来不会和我商讨。你自己做了决定此事便成了。实则你不知我心中是何等的焦虑不安。你以为你将我推开了不过是演了一出戏但却不知这个过程我也要困苦很久才能想得明白。” 胡颜柔声道:“是我不好。那段时间我总能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我。而我也想到了假大祭司要得是什么。” 燕凡尘问:“她要什么?” 胡颜冷笑道:“她要得便是我变成孤家寡人对你们所有人死心。难道你们没有发现除了司韶不能近女色之外所有我身边的男人都会被其他女子缠住。或多或少纠缠不清。” 燕凡尘道:“还真是。就连死了的苏玥影神识都能支配肖茹的身体来寻我晦气。像司韶这样才好哪个女人敢来腻歪你也甭小心翼翼的直接用手摸她脸!让她后悔哭都找不到调儿!” 车厢里传出三个人的笑闹声好似将这危机四伏的夜晚当成了一次令人期待的游山玩水。 封云起策马跟在巧梅的马车旁眸光沉沉攥紧了缰绳。 陈霁暖掀开窗帘看了眼封云起放下帘子将被子裹在身上喃喃道:“这回可以睡个好觉喽。” 巧梅抱着被子问:“你敢睡啊?” 陈霁暖回应巧梅的是轻微的鼻鼾声。 胡颜的马车中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偶尔互怼两句却是其乐融融。 燕凡尘的身体不好说笑两句后便睡了过去。他用胳膊轻轻抱着胡颜的胳膊并攥着她的一只手脸贴在胡颜的肩头唇角挂着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像只娇憨的猫。 司韶看了眼燕凡尘道:“你觉不觉得他越发像个女人了?” 胡颜道:“男人、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不过是人们自己设想出来的罢了。你瞧幺玖不像男人后面那位瞧你也是个娘们。” 司韶蹭地坐起身怒声道:“他说我像个娘们?!” 胡颜笑道:“像个娘们怎么了?侮辱了你不成?” 司韶又躺回到褥子上不情不愿地回了声:“没。” 那副委屈的傲娇样子还真挺有趣的。 胡颜攥住司韶的手唇角含笑柔声唤道:“小韶儿。” 司韶瞬间炸毛一抖胳膊低声警告道:“别这么叫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胡颜应道:“好的小韶儿。” 司韶蹭地转过身背对着胡颜硬邦邦地道:“我睡了。” 胡颜道:“睡吧小韶儿。” 司韶蹭地转过身用那双红宝石的眼睛紧紧盯着胡颜。半晌他咬牙切齿道:“真想……毒死你!” 胡颜呵呵一笑无赖道:“我很期待。” 司韶正直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挑拨? 他呼吸一乱直接翻身覆在了胡颜身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七章:与你同命同车同燃 对于司韶突如其来的热情胡颜也不阻止只是打趣道:“看来你是真想毒死我。” 司韶用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静静盯着胡颜半晌终于用力喘了几口粗气后翻身而下一手枕着头望着车顶赌气似的道:“我不喜欢五行瞳。你若还有用就挖了去吧。”有五行瞳就无法拥抱她太操蛋了! 胡颜侧躺看着司韶道:“当个瞎子好?” 司韶回道:“没什么好不好的总之我习惯了。只要杀了那个假货你不就天下无敌了到时候换你保护我。我瞎不瞎又有何关系?” 胡颜知道司韶是想成全她和小哥哥。只是她如何忍心挖他的双眼。 胡颜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司韶的唇道:“别说傻话。” 司韶侧头与胡颜对视。 胡颜道:“我很高兴你能看见我的样子。我这番美丽来得如此不易你要岁岁年年看下去才好。” 司韶用戴着手套的手攥住胡颜的手微微用力。他用双眼一遍遍看着她的容颜沉声道:“但凡能让你心生欢喜之事我都喜欢去做。只要你愿意我用这双五行瞳去看你我便用它看着你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谁想夺走我便要谁命!” 胡颜心生柔软柔柔笑道:“如此美妙的誓言被你说得饱含杀气也实属不易。” 司韶道:“我是特别的一位你记得才好。” 胡颜点头:“不敢忘。” 司韶唇角勾起道:“前段时间琥米跑出了织花县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到处抓他。有一次他主动来寻我说要解了我们之间的同命蛊但前提是让我把相思给他。我已经把相思给了你如何能给他?他退而求其次要恨绝蛊。他说他在很久以前喜欢上一个姑娘那姑娘也真心对他。如今见他变成这幅模样竟变了心要嫁给别人。他说若不能中下相思便要与她决绝。我知他话不能全信但他以同命蛊诱惑我我只能放手一搏。” 司韶捏了捏胡颜的手道:“我没想道他会将恨绝蛊中在曲南一的身上。若你因此怪我我也无话可说。但你不能恨我因我只是渴望能陪着你不收任何人的制约。我想等你夺回大祭司之位后修炼我们羌魅的秘术。你不老我不老。” 胡颜没有像往日那样听到这话便呵斥司韶而是露出深思之色半晌才道:“此事不急。待事平后我们商讨着来。” 司韶惊喜道:“好!有你伴我事半功倍。” 胡颜道:“容我想个两全的办法。” 司韶对胡颜耳语两句胡颜微微一愣眸光中燃起惊喜随即又被扑灭。她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一手做得漂亮我却…… 无法见他。” 司韶道:“有些事我虽不问但却知曲歌是你的暗祭与你关系匪浅最是亲密。你怎会要她性命且当着曲南一父子的面?!你杀人虽从不顾及但也不致于头脑一热失了分寸和谋略。” 胡颜闭上眼淡淡道:“无法说也不能说。” 司韶道:“又没逼问你。”转身继续枕着手臂看着车棚“等我寻到琥米定然不会放过他!这一次我要将他变成一棵树手不能动、嘴不能言让他看着我是如何长长久久的活下去。在从六合县出发前我已经得知他的动向却因急着寻你不得不放过他。”眼中划过厌恶之色“真是不喜与他同命无端恶心人。” 胡颜睁开眼支起身解开外衣…… 司韶情不自禁地坐起身在幽黄的烛光下望向胡颜。见她脱下外衣用白皙的手指扯住淡青色的小衣带子轻轻一扯。淡青色的小衣敞开露出一条细腻的肌肤莹白如玉泛着莲花一般的馨香似乎还氤氲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司韶觉得胡颜扯得不是小衣带子而是扯上了他的心。如此直接的撩拨扼住了他的呼吸却又令他心如鼓击。 他的心跳动得太快太重以至于他必须捂住胸口才能防备它撞碎胸膛飞到胡颜的手上。 胡颜冲着司韶神秘一笑用手指分开小衣。 司韶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胡颜的手痛苦道:“不要这样。我…… 忍不住会伤害你。” 胡颜莞尔一笑道:“你且看看。” 司韶闭上眼摇头道:“不看!”咬牙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只能看不能吃会生生要了他的命。 胡颜不再逗弄他道:“让你看看我的伤。” 司韶一惊睁开眼睛所有的情欲退去只剩下满满的关心。他问道:“哪里受伤了我看看?” 胡颜指了指心脏的位置道:“这里。” 司韶仔细看去只看见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显然已经痊愈了。但是他可以想像那道伤疤有多痛。如果刀口深一些他是否就再也见不到她? 死韶用手指轻轻抚摸那道疤痕怒不可遏地道:“谁伤了你?!” 燕凡尘突然惊醒一骨碌坐起身慌慌张张地问道:“怎么了?宝宝怎么了?” 当他看清楚胡颜的样子时呼吸一窒。他的目光落在胡颜敞开的衣襟上费力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沙哑着嗓子问:“哪里受伤了?”他不是练武之人眼睛不如司韶看得清楚。 胡颜用手指了指心脏位置上的淡粉色伤疤道:“这里。”她的皮肤愈合得快没用多久的功夫伤疤已经变浅。若能…… 喝上几口血想必就连这个伤疤都会消失不见。她果然将自己活成了老妖精。不过这样也挺好。 燕凡尘心痛得不得了立刻伸手去摸胡颜的伤口。 司韶一把拍掉燕凡尘的手为胡颜系上小衣。 燕凡尘恼了一把抱住胡颜道:“宝宝你那伤是新添的?哪个乌龟王八蛋对你动的手?!我杀他全家连条猪都不留!” 司韶发狠道:“没错。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受万箭穿心之痛!遭蚁虫啃咬尸骨不留!” 胡颜的嘴角抽搐两下道:“不用那么狠。” 司韶冷哼一声道:“我不善言辞但做起来定让他生不如死。” 胡颜拍了拍司韶的肩膀道:“淡定啊这是我自己割开的。” 死韶和燕凡尘同时露出无法置信的表情看向胡颜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自残的傻子。 胡颜勾唇一笑看向司韶眼波盈盈而亮道:“琥米找我寻仇要祭品和杜莲生的解药被我斩断一条腿且挖开胸口取出同命蛊。”用手指点了点自己心脏的位置“如今它在这里安家。琥米再也不能用他那卑贱的性命威胁你。” 司韶一把抱住胡颜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她最厌恶虫子;他知她其实十分怕痛;他知…… 他知…… 他知她为了他承受了什么。剖开胸腔放入同命蛊。那么痛那么痛…… 司韶的一滴眼泪滑落落在胡颜的后肩上钻入单薄的衣衫落在肌肤上微微刺痛。 司韶知自己全身是毒怕伤了胡颜轻轻掀开她的小衣露出一只香肩。 泪水落下的位置渐渐变得青紫一片。就好似一只沾满青莲色的画笔滴落浓墨重彩的一滴在爱人的肩头晕染开一朵青紫色的彼岸花誓言生死相许。 司韶抬头看向胡颜。 燕凡尘取出铜镜放在胡颜肩后侧。 胡颜扭头看向铜镜里的花朵眼角含春唇角勾情竟是满意的一笑。 燕凡尘再次伸出手去摸胡颜心脏位置上的伤疤。 司韶一把拍掉燕凡尘的手不让他触碰。 那伤口是胡颜为她留下的便是属于他的谁都不能触碰;那伤口让他知道她一直将她放在了心里就如同她忍着痛和恶心将琥米心脏上的同命蛊放进她的心脏上一样。 燕凡尘揉了揉手背又用手指拢了拢胡颜的长发道:“自己碰不得还不让别人碰?宝宝直接当尼姑岂不是合你的意?”眼波婉转意有所指地道:“此情此景难道不应该某个人出去睡?” 司韶拉着胡颜直接躺在了褥子上霸气地对燕凡尘道:“别逼我点你昏睡穴。” 燕凡尘立刻闭上嘴重新躺在与胡颜手指相缠故意气司韶道:“真高兴能与你十指缠绕。” 司韶道:“还是拍昏你算了!” 燕凡尘闭嘴挪了挪身体紧紧挨着胡颜在蜡烛熄灭后打个哈欠再次睡着了。 黑暗中司韶轻声问:“你肩膀可痛?可需解药?” 胡颜问:“你有解药?” 司韶道:“我没有。但…… 也许你喝口血会好点儿。” 胡颜道:“幺玖的身体不好经不住。” 司韶道:“不还有封云起吗?他壮得像头牛。” 胡颜一撇嘴道:“不稀罕!” 司韶皱眉感慨道:“你何时才能喝我的血…… ” 胡颜用脚勾住司韶的腿暧昧地摩擦着低语道:“你真正想说得不是这个吧。” 司韶沙哑道:“别惹我。小心……毒死你。 ” 胡颜冲着司韶吹了一口气诱惑道:“不如…… 先试试看能不能毒死五指姑娘?” 司韶的呼吸乱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八章:五指救人忙 清晨新的车夫和新的换洗衣物以及食品和四匹马皆等在了路边。 胡颜下了马车洗了把脸感慨道:“如此赶路返倒像是在游山玩水真是…… 不亦悦乎。” 燕凡尘下了马车递给胡颜一块帕子。胡颜伸手去接露出黑漆漆的掌心燕凡尘一把攥住胡颜的手惊呼道:“你中毒了!” 胡颜往回收手淡定道:“没事儿。” 燕凡尘扯着不放忙喊司韶:“瞎子快来看宝宝好像中毒了。” 车帘掀开司韶神清气爽地走下车。他看向胡颜的目光有着超乎寻常的灼热。 陈霁暖和巧梅听到胡颜中毒纷纷跑到胡颜面前盯着她黑漆漆的手心惊呼不已。 巧梅直接流出眼泪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霁暖嘟囔道:“紫了嘴唇黑了手心…… ”抬头看了看胡颜又看了看司韶脸突然爆红。 燕凡尘关心则乱这会儿见司韶如此淡定稍落联想真是…… 一口气赌在胸口吞不下咳不出跺了跺脚还震不碎呢! 燕凡尘将帕子摔在胡颜身上一扭身大步走到马车前一抬腿就要登上马车。 司韶唇角勾起走到胡颜面前垂眸柔声道:“我帮你梳妆。” 燕凡尘正在掀车帘闻听此话眼睛转了转一甩手放下车帘又走回到胡颜身边用胳膊拱了下司韶道:“自己的头发都梳不明白还要给宝宝梳妆?一边去!” 巧梅哽咽道:“这都…… 中毒了你们还抢着梳妆?” 陈霁暖拉走巧梅低声道:“他们的事儿你就别管了。有吃就吃有喝就喝到达伍桂郡才是真英雄!” 封云起下了马让马儿吃些青草自己则是到处走走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骨。腹中饥肠辘辘眼神看得却不是美食而是胡颜。 一场虚惊过后大家围在一起吃了早晨。没有人驱赶封云起他便坐在离胡颜最远的位置默默吃着分給自己的水和馒头。只不过那视线偶尔会落在胡颜身上沉得令人无法呼吸。胡颜装作视而不见心里却有几分恼意。 休整后众人继续赶路。 又一天翻过去路上风平浪静一点儿都不如想象来得惊险却又暗藏危机。 第三天早晨马车照例停下休整更换车夫和马匹。 封云起照旧活动一下四肢然后在附近走动走动。 他早就发现有司韶的地方就不会有虫鸣鸟啼但这个范围不会很广。他绕着树林转了半圈后回到胡颜等人身边看见四位车夫在一同更换马匹。 他站在那里观察了一会儿而后将目光转向胡颜。他看见胡颜抬起手阻止燕凡尘吃新拿来的干粮。 封云起勾了勾唇角笑了。如此警觉的女人确实不用他担心却免不了牵肠挂肚。 燕凡尘放下手中的馒头司韶则是站起身抽出了腰间长鞭。 新来的两位车夫换好马匹后转回身迎接他们的不是赏银而是银鞭! 两位新车夫见身份暴露一人拔出匕首开始回击一人将尾指放入口中用力一吹。尖锐的呼哨声是杀戮的号角。 二十多人呼啸而至却没等跑到胡颜面前便倒了下去。 古蓝等羌魅人从树后现身冲着司韶齐齐施礼唤道:“族长。” 司韶点了点头。 古蓝等人重新隐入树后好似不曾出现过。 燕凡尘惊讶道:“你出行寻宝宝还带了这么多人?” 司韶道:“你不也一样。” 燕凡尘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何说要杀上飞鸿殿。” 司韶道:“早晚的事儿不如利索点儿把剩下的时间用来…… ”看了胡颜一眼唇角悄然勾起“试毒。” 燕凡尘凉飕飕地道:“过了一两年我们都能百毒不侵了吧?”他的嘴巴到现在还是青紫色的呢。 巧梅扯了扯陈霁暖的袖子小声道:“我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应该听的话?” 陈霁暖大声回道:“啊?你说啥?我耳聋听不到!” 巧梅欲哭无泪只能道:“我……我也听不到。” 众人再次上路发现马匹被人动了手脚不停地拉稀。幸好还有另外四匹马可用。 重新换上马再次奔跑起来。 燕凡尘道:“我有些担心柳恒。他负责准备物资。韩拓等人在前面探路已经拦下两次刺杀。而今赶车人定是被杀被换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伤亡惨重。” 胡颜道:“我们继续前行用不了多久定能遇见他们。” 燕凡尘心中稍安。 不多时果然如胡颜所言韩拓等随从候在必经之路上等着燕凡尘。 燕凡尘跳下马车询问道:“可有伤亡?” 韩拓抱拳回道:“回主子伤闪人亡……一人。” 燕凡尘的脸色变得苍白。 韩拓道:“主子不必难过我们兄弟原本过得就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跟了主子才能活得像个人。信玉被震碎了心脉。他怕主子难过一直想等主子到和主子说一两句话。却…… ”眼眶一红“没挺住。刚刚…… 去了。” 燕凡尘闭上眼攥紧了拳头。 胡颜跳下马车走到躺在路边盖着韩拓衣袍的信玉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而后将手掌按在他的胸口缓缓输入内里。 胡颜的内力就像宇宙星空盘旋于她的体内绵长而雄厚狂野而浩瀚若有人能窥视定会惊讶于那种壮观绝非惊涛拍岸可比也非烟波浩渺可形容。 胡颜的内力就像一味温柔的神奇草药将那被震碎的经脉慢慢补了个七七八八。 信玉颤了颤睫毛竟缓缓睁开双眼。他一张嘴哇地吐出一口淤血。 胡颜吞咽了一口口水转开头站起身。 欢呼不敢自信惊喜颤抖喜极而泣不一而足。 燕凡尘睁开眼看向信玉在确认他无碍后转身看向胡颜竟激动得说不出话。一开口却是询问道:“你是否无碍?” 胡颜道:“我很好。”若能喝上几口血会更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八十九章:我辈中人! 信玉被救燕凡尘十分开心激动道:“宝宝你…… 你…… ” 胡颜抬手示意燕凡尘冷静。她道:“那人没死不过是心脏停了片刻。我将他经脉修复好他的心脏开始跳动人自然无碍。” 尽管胡颜说得简单但谁都知道那有多难。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武林高手?加一起也做不到帮信玉修复破损的经脉。这需要多浩瀚的内力和强大的修为啊!每个人看向胡颜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胡颜却只是一笑置之独自走到一边坐在石头上。大家看见她光鲜牛掰的一面却不知她这强大的内力是从对手那里偏得来的。人生的际遇充满未知和变数。落魄时不卑不亢永不放弃终有一日会爬起来站在最高处将那些敌手踩进泥土里。成就一个人的往往不是身世背景而是敌对的那个人。 胡颜勾唇一笑感谢人生的每一段经历。 信玉在换过来一口气后执意要让韩拓搀扶着自己来感谢胡颜。 胡颜衣袂飘飘淡淡一笑道:“这是因果你无需谢我。” 信玉以为自己看见了仙子竟跪拜了下去口中还喊着:“谢仙子…… ” 韩拓忙搀扶起信玉怕燕凡尘不喜。 燕凡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问韩拓:“可看见柳恒?” 韩拓道:“柳恒带着七彩和其他两位兄弟一路安排主子的饮食起居。至今没有和我联系。大约一个时辰前有车夫和马匹等在路边我上前查看见他们拿得是柳恒与我约定的牌子便没有仔细盘查。难道是出事了?” 燕凡尘道:“车夫和马都有问题。我怀疑柳恒出事了。” 韩拓抱拳道:“请让属下去寻。” 燕凡尘尚未开口胡颜却站起身道:“我去。” 众人同时看向胡颜。 胡颜道:“我们人数众多目标太大无论去哪里都引人注目。且还有两天就到规定时间。这路上也定然不会太平。与其被动等着挨打不如打乱他们的阵脚。我单独一骑直往伍桂郡即使有人阻我也是要力而为。我若看见柳恒自会救他。若看不见你们随后跟来也定有所发现。” 司韶和燕凡尘以及封云起异口同声道:“不行!” 司韶和燕凡尘同时看向封云起异口同声道:“你没发言权!” 封云起沉默不语。任谁都看得出他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却并未出言反击。 燕凡尘看向胡颜道:“疯子的话不用听我和瞎子的话你总要听一听。” 司韶道:“你的祭祀之力如果还在我不拦你。” 燕凡尘的眼睛突然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颠颠地跑到胡颜身边耳语道:“你去参选大祭司?” 胡颜点头。 司韶不屑偷听但见燕凡尘的如此神秘也被勾起了 好奇心挪脚走到胡颜旁边竖起耳朵去听。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继续道:“不是说参选者必须是处女吗?” 司韶微愣立刻蹲下身子仰头看向胡颜的脸等她回答。 这让她如何回答?是说阿七帮她修补了还是说至今没有检查呢?胡颜扫了眼两位好奇宝宝只得道:“我有办法你们无须担心。” 司韶想了想皱眉小声道:“你如此行事算不算…… 欺骗神灵?”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笑道:“就当我和他看个玩笑。” 司韶的脸黑了燕凡尘低头抿嘴偷笑。 封云起转开头肩膀颤了两下。 胡颜微微皱眉她怎么觉得封云起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这个距离她又如此小声他是怎么听到的?二人从地洞里爬出来后封云起就显出了几分邪性。年夜当晚他竟在梦中将她引了出去。这种事情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胡颜收回了探究的目光却收不回自己的好奇心。她站起身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司韶和燕凡尘想要说什么却也都知道多说无益。胡颜决定的事别人改变不了。于是这两个人又都同时看向了封云起并冲着他点了点头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封云起现在就颗神奇的棋子。平时看他碍眼当他却可以随时顶上任何一个位置且全天十二个时辰不需要休息。他没有表决权却可以冲在第一线上无论是上阵杀敌还是出奇制胜都缺不了他。当然得罪胡颜这种事也需要他。他黑锅背得多了也不差这一两件。 封云起接收到二人的目光却不能置之不理。毕竟他现在太需要同盟了。他不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而是一个需要向女王表现忠诚却寻不到门的小兵。在感情这场战役中他无名无姓需要有人支持信他可行。 封云起决定弯下腰先学会与人相处。 封云起微微点头与司韶和燕凡尘有了第一次的互动。 胡颜取了包裹然后从韩拓等人的坐骑中选了一匹精神头十足的马匹也没问是谁的拍了拍马脖子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封云起骑在马背上策马来到胡颜身边。 胡颜微微皱眉道:“你不要跟着我!” 封云起道:“我是结契者与你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司韶和燕凡尘点了点头十分认可封云起的话。 胡颜无语看向封云起的眼神不善并打定主意要甩掉这块狗皮膏药。 司韶十分了解胡颜看出了她的打算于是开口道:“你若不让疯子跟着那我便跟着。” 燕凡尘扯住胡颜的缰绳仰头道:“你总得让我们安心才好。” 胡颜身上的刺缩回去不少。 封云起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不得不说封云起这种曲线救国的路线走得十分精妙。 胡颜看向陈霁暖和巧梅道:“你们坐马车我们在伍桂郡见。” 陈霁暖道:“你自己小心。” 巧梅含泪道:“主子万事小心。” 胡颜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驾策马狂奔起来。 封云起尾随在一侧不言不语好似最俊美的衷心护卫。那冷峻的模样和沉稳的气质竟越发像小哥哥傅千帆。胡颜不想看他却又忍不住偷看他一眼。 封云起和胡颜一路奔驰遇见拦路者便用武力解决问题。 出现的人虽都是武林高手但却并非二人的对手。 九环火鹤刀和“三界”上的血就没有干过。 所幸二人当真救下了柳恒和七彩。 二人已经被俘且被当成砝码要用来威胁燕凡尘。不想他们等到的不是燕凡尘而是胡颜和封云起。他们本想柿子挑软的捏却直接碰上了硬茬。 胡颜和封云起救下柳恒和七彩后让二人在路边等燕凡尘他们则是继续赶路。 在此不得不说封云起与胡颜在地洞里欢好后功力大增这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他一直修炼得是童子功还以为破了童子身后武力会锐减不想竟大增。与此同时他还收获了另外一种能力只不过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到底算什么。 第四天没有人再来偷袭。只因整个江湖都知道有个女人名叫胡为简直就是修罗恶魔。但凡她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谁敢再接刺杀胡为的生意那不是赚钱而是找死。也有那见过胡颜的人一语道破真相:胡为就是胡颜!起先此事只有少数人知道却渐渐成为武林人士你知我知的秘密。哦那已经不能算是秘密了。 所以胡颜不知道的是她已经彻彻底底在江湖中出了名。原本她收拾了冯峡子就已经成为江湖人士的谈资如今她以参选者的身份又斩杀那么多的刺客令整个武林闻风丧胆也令很多人心生敬仰很不得拜倒在她的脚下。那些性格乖张的武林高手和不走寻常路的武林门派开始自动自发地为她清路。有那不开眼的想要刺杀胡颜都会莫名其妙地消失。 那趴服在路边的黑衣刺客发现有人和自己一样隐身在树后便小声询问道:“你也是来刺杀胡姑娘的?” 隐身在树后的人一扇子划开黑衣刺客的脖子冷冷一笑道:“我是来替她清路的!”一脚踹开黑衣刺客冲着骑马过来的胡颜挥了挥后喊道:“胡姑娘前方一里有兄弟们备下的酒菜还请赏脸一尝!” 突然跳出这么一位热情的剑客胡颜有些不适应呢。尤其是那剑客长得不赖剑眉星目英姿飒爽有种武林大侠的风采。 胡颜点了点头没说其它继续策马前行。 一里处果然有人搭了凉棚摆好了酒菜等着胡颜。 胡颜从酒菜旁策马越过并未停下。 摆酒的帮派心中有些失望却也知道她时间紧迫。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桌子上少了两个大馒头。众人咧开大嘴哈哈大笑了起来。在这些江湖草蜢的眼中胡颜这种行径这算是我辈中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章:大出风头 天黑时胡颜停下休息片刻竟遇见了花如颜和封云喜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看花如颜和封云喜的样子也定是遭遇了刺杀。不过应该不是十分激烈。否则以封云喜的武功此刻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胡颜没搭理烤火的二人而是飞身上了树掏出馒头闻了闻确定没有毒药后这才咬进了嘴里。封云喜看见封云起立刻站起身迎了上去惊喜道:“封哥哥想不到我们能在这里相遇。” 封云起冷冷地扫了封云喜一眼道:“与你再无瓜葛不要喊我哥哥。”转身便走。 封云喜脸色一白忙去扯封云起的衣袖急声道:“哥哥!” 封云起直接回头看向封云喜眸光冰冷无情沉声道:“你做过什么我心知肚明。不想与你细说是不想脏了嘴。你若再喊我哥哥便是辱我!此仇必报!” 封云喜没想到封云起会在事情过去那么久后翻脸无情。她对封云起早就心声怨怼只因想要得他庇护且心中仍旧存有奢望才会继续纠缠他。如今封云起将话挑明她若继续死缠烂打怕是得不到好下场。封云起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 封云喜用力扯着衣襟攥紧了手指决定最后一搏垂泪道:“可是…… 我始终姓封呀。” 封云起向树林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你已经不性封了。”实则他也不应该姓封。他到底姓什么他并不知道。唯一知道内情的封老夫人死在了他的刀下。封家派人寻他回去要一个说法。他置之不理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不再相信封家。封家于他而言唯有封老夫人是他的娘亲尽管她疏远他他仍旧要护着她。不想封老夫人的疏远并非因为他不好而是因为他不是她的儿子。他到底是谁?她为何收养他?封家人是否还有人知道内情?也许在此件了解之后他应该回封家看看。 封云起能夜视不多时便拎着一只宰杀干净的野兔回来。 花如颜道:“我这火堆用不着了你用吧。” 封云起不搭理花如颜自己生了火烤起了兔子。 那诱人的香味令接连啃了四天冷馒头的花如颜和封云喜口水泛滥。 封云喜不敢再和封云起说话只能在心里咒骂着封云起和胡颜不得好死然后偷偷吞咽着口水。 花如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走到封云起面前蹲下伸出手烤了烤火抬起眉眸看向封云起柔声道:“我诚心与你结契为何不看看我?” 封云起认真翻烤兔子压根就不看花如颜。 花如颜轻叹一声道:“我自认美貌静待英雄欣赏奈何英雄胆小如鼠不敢窥探花儿颜色。” 封云起看向花如颜道:“你脸皮掉了。” 花如颜一惊忙用手摸上脸颊。她的肌肤仍在并未脱落。她这才知道自己被封云起耍了。她嘲笑他胆小如鼠不敢看美人他竟一语刺她心窝既骂她不要脸还揭她伤疤!真是……可恼可恨! 花如颜一扭身回到自己的火堆旁倒在毯子上假寐起来。 封云喜也不敢耽搁立刻躺下休息。她们日夜兼程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要继续赶路其中辛苦都是眼泪。 封云起烤好兔子肉后跃上胡颜所在的树见她闭上假寐不搭理自己便开口道:“好歹吃一点儿补充体力。” 胡颜毫无反应。 封云起吞下叹息道:“兽兽别生我的气了。我知…… 我错…… ” 不待封云起将话说完胡颜突然睁开眼一脚将他踹下树吼道:“别歪歪唧唧的让不让人睡觉!”闭上眼继续假寐。 封云起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捡起兔子肉。那兔子肉沾满了泥土已经不能再吃。封云起抬头看了看胡颜又垂眸走到火堆旁捡起两片叶子擦了擦兔子肉上的泥土一口口将整只兔子吃进腹中。偶尔咬到小石子他也面色如常系数咽下就像…… 在吞咽自己种下的苦果。 夜里火熄灭了封云喜偷偷睁开眼睛环视一周。 胡颜躺在树上封云起坐在树下花如颜躺在毯子上皆睡着了。连日来的策马狂奔和浴血拼杀让他们累坏了。封云喜知道自己武功不行胆识什么的都不如胡颜和花如颜若想赢得大祭司必须再最后的时候痛踩某人一脚 。首先她要做得就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封云喜想不明白胡颜已非处女身干嘛非要来参选大祭司?不过这样也好快让她先将所有敌手除掉待最后自己只要说出她并非完璧的事实她就会被取消资格。至于花如颜她应该是完璧是真正的敌手。不过不要紧只要她掌握了花如颜的软肋花如颜就不敢与她争锋相对。至于花如颜的软肋吗……封云喜认为就在那个包裹里! 花如颜那个包裹从不离身即便睡觉也将其抱在怀里。 那个包裹中装着的东西是个人脑大小的球形既不像衣裙也不像吃食。封云喜已经惦念很久一心想要将其打开看看奈何花如颜素来警觉包不离手让她无处下手。 今晚胡颜和封云起赶来正好给她下手的机会。若花如颜发现那包裹里的东西被人动了或者偷了第一个怀疑的人定是胡颜!栽赃嫁祸这套把戏封云喜自认为玩得格外纯熟。 思及此封云喜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花如颜身边蹲下屏住呼吸伸出僵硬的手指探向被花如颜抱在怀中的包裹。 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包裹边就感觉一股子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花如颜突然睁开眼睛幽幽地问:“你干什么?” 封云喜的面色一僵随即咧嘴一笑收回手小声道:“时辰到了我叫你走。” 花如颜直勾勾地盯着封云喜抱着包裹坐起身。 封云喜感觉全身汗毛竖立本能地想要躲开花如颜的目光。封云喜扯头看向不远处封云起和胡颜的马讨好地问:“要不要…… ?”要不要动手毒杀马。 花如颜愣哼一声站起身道:“走吧。” 封云喜嘘了一口气站起身这才发现胡颜和封云起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且就在离她不远处静静而立。 封云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一脚踩在了炭火里。那炭火看似熄灭了实则只是被炭灰覆盖住了而已。封云喜这一脚下去直接踩在了炭火上。薄底的鞋子瞬间烧出了一个窟窿。封云喜惨叫一声忙收回脚脱掉鞋子。脚下烫出一片大水泡。她真是欲哭无泪。 花如*到马背上询问道:“你还能走吗?” 能走吗?不能也得能啊。这眼瞧着就要到伍桂郡了怎能轻言放弃? 封云喜忙咬牙答道:“能!” 花如颜冷着脸道:“那就快点儿。” 封云喜一咬牙用帕子包裹住脚然后重新穿上缺了一块鞋底的鞋子咬牙上了马。脚一踩马镫子痛得撕心裂肺不说还直打滑。真是要老命了。 就在这时两辆马车竟马不停蹄地飞奔而来。马车后面还跟随着几匹马以备不时之需。 马车停在胡颜面前燕凡尘探出头笑道:“宝宝同睡。” 胡颜打了个哈欠直接钻进了马车。 司韶对封云起道:“后面马车的车顶是平的。” 封云起抱了抱拳飞身跃上车顶当真睡下了。 车轮滚动两只马尾随在一侧跑跑停停。 封云喜望着远去的马车狠狠地唾了口吐沫骂道:“早晚死得难看!” 花如颜的眸中滑过晦暗不明的光略显诡异地一笑大喝一声驾继续前行。 第五天。 胡颜睡醒后洗漱一番又换了身十分大气的暗红色男装骑上马傲然于行。 司韶见胡*马也寻了匹马尾随在胡颜身侧。燕凡尘晃了晃胳膊扭了扭腰竟也爬上马背尾随胡颜呼啸而过。在马车里呆了好几天手脚都要僵硬了这最后一天出来溜达溜达活动一下筋骨案才是正理。 封云起不用提自然紧随胡颜身侧。他十分警觉怕暗箭伤了胡颜。 封云起一身黑衣五官深刻容貌俊美气质沉稳大气如同绝世宝剑在没亮剑之间便有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场。 司韶银发红眼一身白色裹银边的衣袍衬得他好似刚从天上下来的神仙不懂感情遗世独立。 燕凡尘一身绿衣腰间缠着金色流苏胸口开得有些大晃得人眼画。一双猫眼微眯撩得人心头发痒。一侧面颊上勾画着一朵海棠花当真冶艳无双。 一时间黄土飞扬马蹄欢实一群人鲜衣怒马又各顶各的美貌异常真是赚足了人们的艳羡目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一章:毒杀变故生 今日路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起来。那些日夜兼程面黄肌瘦的参选者和脸色惨白眼圈发青的结契者一一个儿就像蔫巴的茄子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她们跑不动了一个个儿停在路边大口喘着粗气。从区阳城出来这些人就机会没有睡过一天好教更别提吃一顿饱饭了。也有那家事了得的参选者像胡颜一样有马车可用却哪里受得了这份颠簸?总而言之这些人都被折腾得面无人色。 再看看胡颜不但衣着光鲜亮丽且姿容艳绝无双最过分的是身边跟随着三名俊美非凡的男子你这是出来参选大祭司呢还是拖家带口携手小情人儿出来游山玩水寻开心呢? 参选者和结契者除了用目光去羡慕嫉妒恨还迫不得已吃了一嘴儿的灰。 最为诡异的是正午过后路两边开始多出一些俊美的男子。有人清秀有人妖媚有人冷峻有人妖冶更有人楚楚可怜…… 看这位穿着单薄的长袍梳着风流的发髻唇上还点了胭脂色见胡颜策马过来竟摇着羽毛扇高声呼喊道:“胡姑娘我们日月帮看好你呦!” 看那位打着赤膊胸肌鼓鼓肌肉隆如小山包看见胡颜望来立刻抖动起胸肌将自己看起来更加高大威猛。 这些美男子的身后尾随着一些人各个目露凶光眼神不善但在看见胡颜时都会齐齐咧嘴笑一笑。 那场面有些碜得慌。 胡颜转开头策马狂奔。 这是…… 怎么了?往年参选大祭司时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她如此大受欢迎令人意想不到。 真讲还不如跳处一些杀手让她活动一下身子骨。这些崇拜者再这么搞下去她心脏受不了啊。 有那大胆的趁着胡颜停下休息便出声勾搭道:“胡姑娘你还要参选大祭司吗?一个人住在飞鸿殿里多无趣。不如成立门派立足于江湖我们这些好儿郎都追随你岂不快活?” 死韶等人齐齐看向胡颜。 胡颜哈哈一笑继续跃马扬鞭那等恣意快活惊艳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人在被夺大权后会如此豁达;没有人在报仇的路上如此肆意;没有人在严峻的考验中像珍珠一样发光。 同花如颜一般美丽的女子不多却也不少她们的美吸引了人们的视线却无法像胡颜一举一动皆牵动人心。一时间大家争相研究如何将满头墨发便成银白色的青丝。 在欢呼声中胡颜进入了伍桂郡。 繁华的街道两旁挤满了人。有人手持花篮见胡颜到来便扬起花篮让鲜花飞向她。 胡颜发誓她真没干什么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能引得大家如此热情。看来古往今来大家对美的追求和喜好一直都存在着疯狂。 胡颜一路行来身上覆满鲜花勾唇一笑轻轻抖落衣袖盈香。 那般风情与自信迷了多少英雄眼勾了多少男子心? 就在这时 又有鲜花由一侧抛来。 伴随着花香还有一股子危险的气息以及唐悠拼命的大喊声:“有毒!” 胡颜信手一挥衣袖在半空中画个圆那雄厚的内力自然形成一道墙竟将那花朵系数弹了回去。 投掷出毒花的奇家姐妹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唐悠分开人群一鼓作气跑到胡颜的马旁抡起拳头就要打奇家姐妹花。 苍山紧随其后道:“小心中毒。” 唐悠放下拳头抬起粗壮有力的腿分别送俩姐妹一顿爆踹。唐悠怒道:“让你们使坏!让你们作恶!让你们下毒害人!” 成家兄弟尾随在唐悠身后抬起头看向胡颜。 奇家姐妹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两个人需要相互搀扶才能站得住。她们躲闪着唐悠的攻击十分辛苦。这样只会加速毒液蔓延。她们也尝试反击却被苍山拍下爪子施展不得。两张如花似玉的脸在闪躲间变成了黑肿的焦糖猪头。 唐悠收了脚看向胡颜气喘吁吁地道:“妹子你说怎么收拾她们?!” 因为这声妹子胡颜唇角勾起。她垂眸看向奇家姐妹俩道了声:“何苦?”没有嘲弄之意只是觉得二人傻得可以。 奇萝花顶着浮肿的大脸口齿不清地横道:“我们就是看不惯…… ”后面的话被一个嘴巴子掴掉。 奇夫人枫灵终于赶来。她收回打向奇萝花的巴掌看向胡颜抱了抱拳只说了句:“得罪。”胡颜要参选大祭司她不方便多说。 奇家姐妹花见救星来了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枫灵道:“这两个不孝女且让我带回去收拾。”一转身急忙蹲在姐妹二人身旁探着二人脉搏眉头皱起目露焦急之色又回头看了胡颜一眼。那一眼里有祈求之色。她希望胡颜能救奇家俩姐妹。然胡颜没有了祭祀之力如何救?再者这姐妹花是来行刺她的她若出手救人岂不是给所有人一个假善良的错觉? 胡颜转开目光让枫灵自己处理。枫灵恢复了祭祀之力想必解毒更佳事半功倍。 枫灵只能收回目光掏出暂时保命的丹药分别送进两姐妹紧闭的牙关。 唐悠探头看了看咋呼道:“不…… 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枫灵攥紧拳头。 唐悠感慨道:“害人终害己。她们怎么用那么烈的毒呢?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枫灵突然抬头瞪了唐悠一眼。那眼神竟十分骇人。她高龄得女本就疼得不行如果就此死了她 …… 她可能会恨很多人! 唐悠吓得向后退了一步捂着胸口道:“你瞪我干什么赶快救人吧!” 胡颜面无表情继续策马前行。 唐悠一转弯绕过枫灵跑向胡颜仰头讨好地笑着道:“妹子我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你……你等等我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二章:与唐悠和解 胡颜放慢马速却没有看唐悠。 唐悠仰着大圆脸道:“我爹的事儿我没怨你。你让我走我非但没走还留下了华姨娘那个祸害。我…… ”尴尬地一笑“我当时有些……有些不知所措……”她见胡颜始终不看她心里发毛唯恐失去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一咬牙实话道“我…… 我和你说实话。我当时是怨你来着可是过后想明白了。一切都是我自己愿意的和你没有关系。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怪你是因为你强大而我弱小。我想要找个理由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妹子我来和你一起給老爹报仇!” 胡颜终是垂眸看向唐悠。 唐悠心中欢喜忙抬起胖手指了指苍山和成家兄弟道:“我们本来是要去区阳城的但苍山说我们到那边的时候你们就得出行了。所以我们四个就快马加鞭赶到了伍桂郡。我知道那个小贱人正在寻你就想捆了她们不让她们作怪。结果一个没留神跟丢了她们。刚看到她们冲你泼花瓣就猜到她们没那么好心。幸好你反应快不然不得像她们一样像烧焦了的黑炭头。嘿嘿…… 嘿嘿…… ”她怕胡颜生她气不搭理她于是不停地说。 胡颜始终不表态唐悠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几次想要再说说以前的事儿又觉得一提再提没啥新内容。她这个人也是倔强得很若非认准胡颜也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寻话题逗她说话。 随着话题说尽胡颜仍旧没有回应唐悠有些泄气后背向下弯了弯却仍旧跟着胡颜走。胡*马唐悠走路两个完全南辕北辙的人在一起气氛说不上融洽却也不令人觉得突兀。 就在唐悠绞尽脑汁想另外一个话题时胡颜向她伸出手。 唐悠微愣看向胡颜的眼睛。 胡颜眉眼飞扬笑道:“带你逛一逛这伍桂郡。”那样的语气和表情任谁能想象得出这是要参选大祭司的人?这明明就是掌握天下乾坤的大祭司啊。也有那瞧不上胡颜如此张扬的人暗暗撇嘴等着看她落选的热闹。或者说等着自己上位后使劲儿收拾她!谁让她抢风头?打她!必须打她! 唐悠有些发傻望着背着光的胡颜竟觉得心跳突然加快。这一幕好似她期盼了多年的画面。当然画面里这个比男子还气场庞大的女子是位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唐悠将手交给胡颜时触碰到指端的柔软这才回过神羞赧道:“我…… 我挺重的…… 啊!!!” 胡颜突然用力将唐悠整个人提起放到自己的身后。 唐悠惊魂未定不停地说:“怎么就飞起来了?啊怎么就飞起来了?” 胡颜道:“抱好了!”高喝一声驾马踏花瓣而出。 唐悠兴奋得不得了大声叫道:“妹子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 苍山脸色一沉这肉乎乎的胖媳妇他还没拐回家怎么就要被人截胡?这可不行! 苍山与成家兄弟飞身上马与司韶等人尾随在胡颜的身后。 苍山的五官有种异域风情虽不太明显但却十分吸引人。成家兄弟自不用说本就是美男子更何况还是双生子。 众人抻长了脖子都觉得这场面难得一见实在是太拉风了! 封云喜冷笑一声道:“小人得志!” 花如颜意味不明地一笑继续策马前行。 封云喜与花如颜并驾齐驱嘟囔道:“奇家那俩蠢货真是没用!” 花如颜这回来了兴趣询问道:“你说得是那对儿姐妹花?” 封云喜正想表忠诚当即谄媚道:“可不是嘛。那姐妹花喜欢封哥哥被我挑唆了两句便来寻胡颜晦气。你说若她们手段高明一些哪里还用我们费心?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花如颜的眸光闪动看向枫灵的方向道:“我怎么觉得那个老妇人和胡颜是认识的?” 封云喜随口回道:“谁知道。” 花如颜收回晦暗不明的目光继续前行。 胡颜载着唐悠招摇过市。 唐悠的一张脸因激动而涨得通红。她抱着胡颜的纤腰感慨道:“哎妹子如果就咱们两个人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不错个鬼!所有男人心中都如此呐喊。 胡颜想要宠一个人那是会捧到天上去的。十分凑巧唐悠便是她想要宠着的那个人。夕阳中胡颜放慢马速道:“确实不错。” 嗖嗖…… 嗖嗖…… 多双视线看向胡颜仿佛要在她身上开出两个洞。 苍山冲着唐悠伸出手道:“悠悠我带你去吃些当地的特色美食。” 唐悠抱着胡颜不松手道:“妹子会带我去的。” 苍山的怨念多了三分。怎么这是见到妹子就不要男人和美食了吗? 燕凡尘道:“眼瞧着太阳要落山了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哎对了咱们已经到了伍桂郡谁知道要去哪儿?” 司韶看向燕凡尘冷冷道:“百里山庄。” 燕凡尘道:“往事就不要重提了嘛。” 胡颜瞥了燕凡尘一眼道:“我们要去百里山庄。” 燕凡尘微愣随即一拍头道:“我竟忘了百里山庄就在伍桂郡!”手指胡颜“我这脑子一准儿被你玩坏了!” 胡颜飞出一记眉眼道:“都说聪明绝顶你还想头上没毛不成?” 燕凡尘无语众人哄堂大笑。 成家兄弟望着像夜明珠般发光的胡颜两颗心都染了几分别样滋味。毕竟曾经那般亲密过。而且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好似埋藏在地里的烈酒越是经过时间的包裹越是浓郁芬芳。 兄弟二人至今不相信唐悠所说的话。若一个人的魅术能如此厉害还来争什么大祭司。这天下岂不都是她的?她只需要到天家面前晃一晃不就拥有了全部?所谓随心所欲不过如此。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三章:百里山庄 伍桂郡有座百里山庄。 此山庄已经有百年之久经历了多少风云飘摇的动荡却仍旧屹立不倒。 有人说百里山庄有贵人相助;也有人说百里山庄从不参与朝野上下的争斗也不在意武林纷争它就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只知道安心养老。除了每三十年敞开一次大门迎接参选者和结契者之外可谓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有子弟出门历练也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唯一被江湖人拎出来津津乐道的唯有百里非羽。而这百里非羽还像一道流星在滑过天际引人侧目后直接消失不见。 实则百里山庄是个好地方。风景秀丽恢弘大气依山傍水内藏乾坤。 百里山庄的名声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因其行事低调很难攀上关系。这世间谁也不是傻子能屹立百年不倒的家族岂是白给的?但凡在江湖上混迹几年的人绝对无人敢小看百里山庄。那些不开眼敢与百里山庄为敌的人总会招惹上恰如其分的麻烦在无声无息中消失不见。多年后有人想起这件事却也无法将其与百里山庄相联系。这就是百年家族的底蕴和力量。 这一次参选大祭司再一次掀开百年家族的神秘面纱。 百里山庄巍峨厚重的大门敞开像一头雄狮静静趴伏着迎接着参选者和结契者。 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向百里山庄挪去。她们的眸光中充满了胜利在望的喜悦以及对未知的猜测和恐慌。 谁也不知道通过这扇大门之后有什么等着她们。 百里山庄的大门两侧各自站着三位其貌不扬的家仆。 六个人皆穿着黑灰色的短打扔人堆里都不容易找到人影。这样普通的长相如此寻常的装扮让大家对百里山庄的期盼降低了不少。 有那狂傲之徒想要策马进入百里山庄。 一位家仆面无表情地拦阻道:“请下马步行。” 狂傲之徒不听冷哼一声策马就要往里冲。 家仆跃起抡起拳头打在马头上。 马倒死。 狂傲之徒吓得尿了裤子。 至此谁还敢小觑百里山庄这些其貌不扬的家仆? 胡颜行至门前下了马将缰绳扔给了司韶。 陈霁暖和巧梅也下了马车抖了抖发硬的身子骨来到胡颜身边。 唐悠道:“妹子我们不能跟进去看看吗?” 胡颜看向燕凡尘道:“跟着参选者自是不能。若是跟着百里公子自然无所不能。” 燕凡尘用手捂着半张脸笑道:“明明到了你地盘还装!” 胡颜笑了笑意有所指地道:“地盘是死的人是活的万事小心。” 司韶道:“既然那假货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也没要藏着掖着。” 唐悠攥拳道:“对!” 司韶和燕凡尘一同看向唐悠道:“你知道什么?!” 唐悠放下拳头干笑道:“我这不是壮壮士气吗。” 胡颜看向成家兄弟道:“护好她。” 成东行道:“主子放心但凡东行有一口气也不会让唐姑娘受伤。” 唐悠感慨道:“咋还叫上唐姑娘了?忒见外了。” 成西行道:“那叫胖唐啊?” 唐悠点头笑道:“好啊!” 苍山一伸胳膊拦住唐悠的腰对胡颜道:“悠悠有我保护不劳他人费心。” 胡颜慢悠悠地道:“自以为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不希望这种代价发生在唐悠身上。” 苍山微微皱眉却没再说其它。毕竟男人为了义气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而唐悠与胡颜之间的感情也是一种情深意重。唐悠没有银子没有权势但为了胡颜能放下所有说走就走。而胡颜为了唐悠特意派来两位高手保护她。这份情也需要尊重。只不过成西行那小子动不动就喜欢和唐悠腻歪实在令人厌恶。 胡颜转身向山庄大门里走去。陈霁暖和巧梅紧随其后。 燕凡尘领着众人往里走却被拦下。 那位打死马的家仆面无表情地道:“请问阁下可是结契者?” 燕凡尘摇头。 家仆继续道:“可是监理官员?” 燕凡尘摇头。 家仆道:“请回。” 燕凡尘道:“我是百里非羽不知回自家还需要如此多的名头。” 家仆一愣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瞬间笑出一朵大花。那态度还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抱拳道:“小人眼拙不识三公子。” 这时多宝从前院走出在门口看见了胡颜欢喜道:“胡姑娘!” 胡颜冲着他点了点头。 多宝目光一转看见了燕凡尘瞬间目露炙热的狂喜之色上前几步激动道:“少爷!” 燕凡尘将缰绳扔给多宝道:“我带朋友回来你安排一下。” 多宝开心地道:“好咧!快快各位里面请。”多宝将众人迎入百里山庄沿途还介绍了一下山庄的各个区域。 百里山庄占地广。进入大门口后便是绿油油的草地。一左一右以及背靠处皆是连绵起伏的山脉。从大门口走到居住的位置大约需要半个时辰。所幸有百利非羽这样的身份跟着众人能继续策马狂奔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众人便到了居住的位置。 那些凭借两只脚走路的参选者和结契者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意难平很容易想象。 待众人下了马多宝指着一处恢弘的楼宇道:“那里就是参选者和结契者暂住的房间。今晚子时山庄的大门将会关上所有没赶到的人都会被拒之门外。” 众人绕过楼宇来到所谓的后院。 整个后院好似一个球形抱团在一起。中间位置是个大院特别宽敞大气。大院里摆放着一些练功用的木桩、沙袋和各种武器。十多位好男儿正在木桩上来回跳跃如履平地。 周围团抱的房子也挺有意思。没有所谓的亭台楼阁每一处居所都古朴大气好似一座有些年头的古城一砖一瓦都有它自己的故事在里面。 多宝用手指了指一处好似农家小院的院子道:“那里是家主居住的园子平时不许人打扰。”看向胡颜咧嘴一笑“不过家主说了如果胡姑娘又来了他扫榻相迎。” 这个“又”字含义颇多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四章:小院遇故人 唐悠伸出胖爪子拍了拍胡颜的肩膀小声问:“你以前来过啊?” 胡颜回道:“是啊。偶尔会来坐坐。” 燕凡尘撇了胡颜一眼道:“她可是熟得很。” 若不是熟得很能将他塞到百里老爷子的名下当其三公子吗? 多宝道:“眼下大公子和二公子皆在招待飞鸿殿来的祭司和天家派来的御史大夫。家主则是在与一位道友品茗谈道。胡姑娘家主交代若看见您就请您过去。” 胡颜道:“好那就过去一续吧。” 多宝对唐悠等人道:“各位贵客可洗去风尘待晚善时为诸位摆酒接风。” 唐悠点头道:“也行。我确实得洗洗。”转而道“你们晚上摆酒也不用太丰富当地的特色小吃那是要有的。” 多宝笑道:“自然自然。” 唐悠咧嘴笑了冲着苍山眨了眨眼睛道:“守在六合县只能吃包子。还是要多出来转转至少能吃到各种各样的特色小吃。” 苍山道:“别忘了我们约定好的你可以随意吃但每天要跟我跑一个时辰。” 唐悠的脸瞬间皱成一团便成了著名的包子脸。 成西行不悦道:“为何一定要让胖唐跑?你看她多不开心!” 成东行对成西行道:“这事儿你别管。苍山那是为唐悠好。” 燕凡尘对多宝道:“你带他们去休息吧。我带宝宝去见……父亲。” 多宝应道:“诺。” 多宝唤来小厮让他们将马匹和马车牵走。 燕凡尘与胡颜并肩往百里丰优的院子里走。 司韶冷着脸跟在胡颜身后竟是寸步不离。 封云起亦然。 巧梅撒腿追上胡颜道:“巧梅服侍主子。” 胡颜道:“我去会会老友你们无需跟着。”将肩膀上的包裹取下递给司韶“帮我拿着。” 司韶接过包裹背在身后转身向回走。这么重要的包裹胡颜交给他他要好好儿保存。 封云起见胡颜不肯带人便也歇了心思随多宝去休息。 百里丰优的院子名曰观澜。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雕刻在木板之上当真是古朴大气。 胡颜再次来到这个的院落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感慨。她从架子上掐了一朵小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辣手摧花说得定是你。” 胡颜唇角勾起看向从厅堂里走出的那个人。 来人面白须美身穿宽松白袍脚蹬木屐一头银发束于头顶以白玉冠扣着。他的气质脱俗竟有几分道家人的仙风道骨。然而此人微微上挑的丹凤眼却在转睛间流转出几分风流与随性。这个人与这*厚重的百里山庄一点儿都搭调偏生这个人就是这百里山庄的家主——百里丰优。 胡颜打趣道:“若无我这只摧花手它开得再美艳又能如何?还不是要困在这里与你这个糟老头子为伴?” 百里丰优抚了抚三撇漂亮的胡须道:“这百里山庄谁不知当家人风流倜傥好似仙人怎到了你口中就成了糟老头子?你速速过来仔细看看。定是你老眼昏花看不清人。” 胡颜走向百里丰优。 百里丰优看着胡颜眸光竟深邃似海似隐着惊涛巨浪。 燕凡尘瞧这二人着气氛有些不对劲儿眉头自然而然地皱起。他刚想开口说话百里丰优突然一笑打破了原有的气氛道:“故人别来无恙我心甚慰。” 胡颜道:“你虽添了些皱纹但这脾气秉性没变我也心中甚慰。” 百里丰优假怒道:“胡说!我素来注重养生之道这可能多出皱纹?你且瞧着我住在此处多清心寡欲。” 胡颜却道:“再好的罐子也怕装着腐物。你就算将自己扔道场里也改变不了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 百里丰优叫嚷道:“哎哎哎你不要揭老底好不好?” 胡颜道:“废话真多。不请我里面坐坐?” 百里丰优摆出请的手势道:“请请请。厅内有小友正好与你引荐一下。” 百里非羽被忽视得十分彻底却也不着脑。毕竟爹不是真爹只不过是不算陌生的陌生人罢了。不过他一直感谢百里丰优帮他赚第一笔金的事。他虽表达了心意但总想着若有机会定要好生报答一番。 百里丰优让过胡颜之后看向燕凡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不是跟着她你定不会回来看我。” 一句责怪的话却无形中拉近了二人的关系。 燕凡尘心中一暖唤了声:“父亲。” 百里丰优哈哈一笑竟是转头去追胡颜且大声得意道:“听到没?那小子叫我爹!你应叫我什么?!” 燕凡尘发现在他面前一直老成持重、讳莫如深、胸有成竹的百里丰优在胡颜面前就像一位坏小子不但时不时的冒坏水还特喜欢和胡颜斗嘴架。如此看来百里丰优与胡颜果然关系匪浅。想想也是。每一次参选大祭司胡颜都要来百里山庄一次。若说二人之间没有猫腻燕凡尘第一个表示不信。他真的十分后悔叫百里丰优父亲。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叫百里丰优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燕凡尘望着百里丰优的背影邪恶地一笑。 胡颜、百里丰优和燕凡尘三人相继走进厅堂看见了两人。 一男子站在窗前负手而立。完美的五官在夕阳的照射下镀上一层金粉色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勾画出三分靡丽可乱人心。 一女子跪坐在席子上脸上挂着面纱手捧一杯清茗。水汽氤氲而起萦绕在她的红色泪痣上产生了一种欲的诱惑。只不过这种感觉并不会令人怦然心动反而令人产生一种十分廉价直接的欲望就好似看见了半裸的妓女想要急吼吼的扑上去。 胡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花青染和杜莲生。不也许不是碰见而是花青染特意等在这里等她。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五章:骚气杀气怒气 花青染为何等胡颜?是因为思念如狂还是因为心中恼恨?胡颜不得而知。然当她看见杜莲生安然无恙地跪坐在这里时胡颜便已然知道琥米死了。她亲自布下的局总要有个结果才能让她满意不是?很好。 胡颜与花青染四目相对胡颜腰间的“三界”竟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 有杀气! 胡颜将手放在“三届”的剑把上抚摸着那份震动。这不是杀气这是怒力。花青染发怒了。咦?这就稀奇了斩断了七情六欲的花老道怎么会发怒? 不容胡颜多想花青染突然拔出腰间长剑“白日”直接刺向胡颜。 事发突然却并非令人防备不及。 百里丰优直接出手在两个回合中劈手夺过花青染手上的“白日”问道:“小友可是与胡姑娘有仇?” 花青染盯着胡颜斩钉截铁地道:“有仇!” 胡颜尚未说话燕凡尘直接指着花青染的鼻子开骂道:“有仇?!我看你是有病!花老道你是不是疯了?!” 花青染不搭理燕凡尘只是看着胡颜。 杜莲生跑到花青染身边扯着他的衣袖眼中含泪对胡颜吼道:“你让人来害我怎能置身事外?” 胡颜扫了眼杜莲生攥着花青染衣袖的手心中变得不是滋味眼眉一挑露出惊讶的表情道:“我怎么让人害你了?” 杜莲生怒道:“你让人给我下淫蛊!” 胡颜夸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道:“那你岂不是变成了下贱无耻的*?!” 燕凡尘和百里丰优同时笑了:“噗嗤…… ” 杜莲生一张脸胀得通红指着胡颜的手指被气得直哆嗦。 胡颜若无其事地看向百里丰优慢悠悠道:“你小心点儿啊你鳏夫多少年了别闹个晚节不保啊。” 百里丰优的胡须飞了飞也不知是气得还是笑得。 杜莲生的泪眼落下身子晃了晃跌坐到地上捂着脸哽咽道:“如此辱我不如让我死!” 胡颜垂眸看向杜莲生道:“你死没人拦着。不过此事别算在我的头上。哦对了淫蛊也不是不能解。你不是认识琥米嘛。琥米来寻我要解药时可是言之凿凿说你是他的女人。” 杜莲生知道让琥米去寻胡颜有些不妥但她真的乱了心智不想受制于人。如今胡颜拿此事与她当面对峙着实太打脸。然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承认。 杜莲生瞪向胡颜吼道:“你胡说!我都不知道琥米是谁!”神色一僵满目的不敢自信颤抖着唇哆嗦道“难道…… 难道那晚的男子就是琥米?”抬手直指胡颜“是你…… 一定是你让人来害我!那人还说让我远离青染不要碍人眼。我与青染清清白白不想竟遭人嫉妒被如此伤害。”杜莲生从地上爬起来看向花青染“青染我不能陪你了我…… 不能留着这污秽的身体继续陪你了…… ”言罢竟是一头撞向百里丰优手中的长剑。 百里丰优这样的高手岂会让她这样的弱女子撞上长剑?他一衣袖挥开杜莲生将其挥入花青染的怀中而后一抬手将手中“白日”投进花青染的剑鞘中道:“听闻你是张天师的弟子才请你入内详谈。若你真与胡颜有仇便请离开此地。老夫可不想哪日见到张天师还要与他解释上两句他的爱徒为何会死在老夫的山庄里。麻烦太麻烦!” 胡颜一伸手扯掉杜莲生挡在脸上的面纱。 杜莲生的眼睛往下嘴巴以上缠着一圈圈的白布条看起来格外搞笑。 胡颜刻意惊呼道:“咋啦?鼻子没啦?” 杜莲生怒不可遏猛地冲向胡颜。在她看来一定是胡颜派那银面人来羞辱自己! 胡颜并不躲闪只等着杜莲生冲过来一脚踹飞她。 花青染知胡颜厉害就算她失了祭祀之力杜莲生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花青染一伸手拦下杜莲生。 杜莲生攥着花青染的胳膊哭嚎道:“我要杀了她!杀了她!她派人辱我毁我容貌此仇不共戴天!”许是太过激动她竟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花青染衣袖翻转环住杜莲生的腰肢将其打横抱起对百里丰优道:“我与胡颜之仇暂且不提。还请百里前辈借房间一用。” 百里丰优扫了眼胡颜见她没有表态便道:“出去吧。自有人带你们去客房。” 花青染抱着杜莲生从胡颜身边走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用脚踩了胡颜的鞋面一下。 胡颜那阴沉沉的脸似乎被风吹开竟露出一丝笑意。大神对弈以人为棋。却不知人心最是善变也难以捉摸。将别人都当傻子的人注定会被玩丢裤衩。 百里丰优唤来茶童撤下原先的茶杯拿出自己珍藏的小茶碗洗净双手亲自为胡颜煮茶。 当第一缕幽香袅袅而起胡颜深吸一口气面露享受之色道:“旁人都当我不爱喝茶。若是他们喝过你煮的茶便知其缘由。嘶…… ” 燕凡尘拧了胡颜的腰肢一把然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百里丰优将两只小茶碗分别送到胡颜和燕凡尘的几前眼睛在胡颜身上一扫道:“这又是掐又是踩的你这小日子过得还真挺别具一格的。” 胡颜捧着自己面前的小茶碗在轻嗅中饮了一小口这才眯着眼睛慢悠悠地道:“此中滋味你这个鳏夫自然体会不到。” 百里丰优道:“哎哎哎不许总拿鳏夫说事儿。我这把年纪又添了几道皱纹怎能与你相比?”这便是拿胡颜的话挤兑她自己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你是不想不是不能。你我相交一场我且帮你一把让你感受感受这一掐的滋味。”眼尾一扫看向燕凡尘“去掐你爹一把。” 燕凡尘爽快地应道:“妥!”抬起屁股伸出手就要去掐百里丰优。他早就看这个老小子不顺眼了。若说他和胡颜之间没什么打死他都不信!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六章:百里丰优 百里丰优一把拍掉燕凡尘的手道:“不孝子!不得无礼!” 燕凡尘缩回手寻思了一下又将手伸出递向胡颜道:“你看看这筋骨是不是断了?” 胡颜知道百里丰优没有用劲儿却还是抓过燕凡尘的手轻轻揉捏着道:“依我看这伤不轻丰优赶快拿出些补身体的珍丸才好。”得这就是打算赖上人家了。 百里丰优摇头道:“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珍丸?” 胡颜笑咪咪地道:“我还不知道你?最爱捣动那些长生不老丸之类的东西。我早和你说过长生不老丸那是痴念妄想但不得不说你做出的补药丸子不错。如若不然我也不能将他送你这来。来来来别小气拿出来两三瓶给我家幺玖补补身子。” 百里丰优气得不轻胡子忽上忽下的乱飘。 胡颜威胁道:“快点儿啊。不然我可自己动手翻了!” 百里丰优放下小茶碗一甩衣袍转身进了内室。 燕凡尘对胡颜耳语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胡颜道:“没有。” 燕凡尘问:“怎么没有?我看他就是生气了。” 胡颜道:“他要是真生气了会直接赶人的。” 燕凡尘挑眉道:“就像…… 赶花青染那样?” 胡颜点头。 燕凡尘道:“我怎么觉得你俩关系非同一般呢?” 胡颜用手拧燕凡尘的鼻子促狭道:“这都吃味?” 燕凡尘拍开胡颜的手呲牙咧嘴地威胁道:“再敢花心不管别人如何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胡颜笑道:“怪不得司韶说你是猫还真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燕凡尘撇嘴道:“他以前是瞎子现在是看谁都不用正眼这样一个瞎子看人能准?” 胡颜反问:“那你觉得自己像什么?” 燕凡尘道:“一只…… 高贵的…… 猫。” 胡颜笑趴在了几上。 百里丰优去而复返将一个孩童拳头大小的黑瓷瓶扔给了胡颜一副肉疼的模样道:“就这一瓶。” 胡颜将珍丸瓶子塞给燕凡尘道:“拿着饿了就嚼两颗。” 百里丰优的胡子又开始上下翻飞了。他问:“胡颜!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胡颜诚恳地道:“不是想气你就是看你胡子飞上飞下挺有意思的。” 百里丰优被气个倒仰指着胡颜道:“就你这一个样子被抢了位置才是真真儿的应该!” 胡颜勾唇一笑道:“原本以为你老眼昏花了没想到还算挺警醒的。” 百里丰优伸出三根手指道:“这是我经历的第三次参选大祭司。”看眼燕凡尘。 胡颜道:“他知但说无妨。” 百里丰优收回三根手指淡淡一笑道:“你还真是宠着他什么都与他说。不怕…… 他当你是怪物?” 胡颜看向燕凡尘眸光中染了情意道:“这就是一个傻子。不要性命却要陪着我。” 燕凡尘的双颊泛起红霞一双猫眼变得波光粼粼。 百里丰优捂着心脏的位置道:“真是老喽。看不了这些情意缱绻的眼神喽。” 胡颜和燕凡尘相视一笑。 百里丰优感慨道:“你变了很多。” 胡颜道:“多百十来岁的人了怎能一成不变?” 百里丰优微愣问:“你怎百十来岁?难道不应比我大两岁?你我初见时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参选大祭司之事那一年我十六你说自己十八;第二次见你我三十六你应三十八。容貌虽有变化却仍旧好似妙龄少女;如今我七十六你的容貌…… 更胜从前。”摸了摸胡须了然一笑“你一定是骗了我!” 胡颜道:“今年一百零八岁了。” 百里丰优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道:“难道说……你已经连任三届大祭司?若此番不出意外将会是第四届?!” 胡颜将食指竖起放在唇上刻意压低声音道:“你心知便好。” 百里丰优感慨道:“可怜我这颗心了。” 胡颜哀嚎道“哎呀…… 我才可怜好不好?最不愿算这些年岁偏生你记得清楚。日子要糊涂着过才有滋有味。算得这么清干什么?替老天爷计算收你的日子呢?!” 百里丰优用拳头捶胸口夸张地道:“你这嘴定是淬了毒。我胸口痛得厉害。” 胡颜对燕凡尘道:“去给你爹揉揉。” 百里丰优立刻恢复成世外高人的模样道:“我有儿孙孝顺就不劳二位费心了。倒是你心还真够大的。位置都被人夺了还在这里一步步往上攀呢。你这是要逗那假货笑呢?” 燕凡尘被逗笑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 ” 胡颜装出牙疼的样子咧半边嘴大声吸了两口气道:“你这是逗你儿子笑呢?” 百里丰优一扭头突然不想和胡颜说话了。这么多年她的嘴贱的毛病就从来没改过!不但没改且随着年纪的增长越发毒辣了。 胡颜见百里丰优不搭理自己了便出声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是我步伐慵懒无力而是这水有些深藏着不少牛鬼蛇神若不能一次性铲除个干净利索于我而言寝食难安。我就算再神武也不能面面周全。” 百里丰优点了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你想如何行事但说无妨。百里山庄三百五十六人虽不能说各个是武林顶尖高手但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得了的!” 燕凡尘已经完全确定这老小子年轻那会儿一准儿心仪胡颜虽结婚生子但一直还惦念着她。否则也不会一开口就摊开老底让胡颜任意支配百里山庄。还说什么欺负显然是和胡颜站在一条线上觉得那假大祭司欺负了胡颜他要为她找回场子呢。 胡颜看了百里丰优两眼沉吟道:“那假货知我甚详却敢继续在百里山庄进行第二选定是有所准备。你要小心她抓你软肋威胁你。”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七章:咆哮的心情 面对胡颜的担忧百里丰优呵呵一笑道:“从你将幺玖送来那天开始我便察觉到不对劲儿之处。这么多年你从没对谁如此用心更不会托我护着谁。你离开后幺玖醒来按照我们之间的约定我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对外只说他是我外室所生。曲难一不信你派人来打听你的身份却让幺玖知道。他要去寻自己的未婚娘子于情于理我不能拦着。” 胡颜挑眉道:“是于情于理的事儿吗?我看你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百里丰优正色道:“我一个鳏夫怎还不能寻个乐子?”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意味深长地道:“乐子啊?” 百里丰优立刻转换嘴脸亲切和蔼地笑道:“随口一说而已你何必当真?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会看彼此乐子?” 胡颜笑而不语。 百里丰优轻咳一声看向一燕凡尘呵斥道:“你真是不省心、不懂事!去寻她便要赖定她怎还自己回来了?” 燕凡尘轻叹一声装模作样地委屈道:“她嫌弃我无能呗。” 百里丰优问:“哪里无能?!我那丹药可以大补之物对男人尤为有效!” 胡颜一把扯住百里丰优的胡子咬牙道:“信不信给你拔光了?!我让你当个如假包换的老不正经!” 百里丰优忙哄道:“息怒、息怒。咱们都老大不小了不要火气太旺容易伤身呀。” 胡颜松开百里丰优。 百里丰优掏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胡须见其仍旧坚强地生长在他的脸皮上这才放下镜子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继续道:“幺玖去而复返显然与你决裂。我派人打听你的事却发现很多有意思的事。尤其是你身在六合县飞鸿殿里却多出来一位大祭司。往年你若出飞鸿殿都会闭关。如此不同寻常定有蹊跷。我早已将孙子孙女和一些妇孺送走整间百里山庄只有我和两个儿子。他们早已能独挡一面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番。若出了意外也只能怪他们学艺不精、技不如人!” 若说谁还能让胡颜信赖百里丰优绝对是其中一个。 胡颜心中感动面上却鄙夷道:“你这是典型的缺心眼。我堂堂大祭司怎会需要你们这些肉体凡胎帮忙?你且稍安勿躁不要坏我大事便好。” 百里丰优望着胡颜半晌终是长长地一叹道:“不知我有生之年是否还能听你一句顺耳的好话?” 胡颜道:“想听?那就好好儿活着。下一个三十年我还来寻你。” 百里丰优闭上眼点了点头道:“好我努力活久一点儿。”他一直很努力只可惜一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错过一次终究是要一生错过。 燕凡尘感觉自己看了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的戏。不不不是这句应该是“君生我未生我老君未老。”若非事实就在眼前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虽然胡颜和百里丰优之间的感情让燕凡尘感动但同时他也下定决心严防死守坚决不让胡颜再对任何一位男子动心!尤其是看看眼前的百里丰优虽七十六岁但面容俊美气质不俗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左右正是男子最有魅力之时。如果胡颜让他勾搭了去旁人会怎么说?父子共侍一女?哦不行!绝对不行!不管眼前人是谁可以成为胡颜的朋友、知己、家人或者陌生人但绝对不可以成为胡颜的情人。他身体不好对床榻之事要求不多却也是满心渴望。再加人那就是断他幸福的仇人! 燕凡尘攥紧拳头暗自摩拳擦掌准备打破胡颜与百里丰优之间的旖旎。然而没有。自始至终二人都没给他这个机会。倒是燕凡尘自己给自己较足了劲儿却一直没打出去一拳头险些憋成内伤。 胡颜不想见百里丰优如此当即拍了拍的他肩膀道:“瞧你老当益壮的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 ” 百里丰优瞬间睁开眼睛面容扭曲地吼道:“不要再说这句话!” 胡颜讪讪地收回手。 燕凡尘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百里丰优咬牙道:“你第一次和我说这话我的床上多出了两名少女。第二次说这话我的床上又多出了两名公子!第三次…… ”一扭头不想再说。 燕凡尘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百里丰优不答。 燕凡尘看向胡颜用胳膊肘顶她的腰。 胡颜道:“多出两条母狗。” 燕凡尘微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 胡颜拍着他的胸口安抚道:“好了好了别笑了仔细笑晕过去。” 燕凡尘转开头颤抖着肩膀擦了擦眼泪。 百里丰优一脸忧伤地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我为你摆接风宴吧。” 胡颜点了点头站起身道:“也好。” 燕凡尘也站起身。 百里丰优道:“你有什么章程晚上来寻我说一说。” 胡颜神秘一笑道:“我若寻你你可别吓到了。” 百里丰优不解以为胡颜故作玄虚。他道:“那假货派来了祭司谭乐我原本想在今晚拿下她审问过后送她一剑归西。如今看来她也定是有备而来。” 胡颜嗤笑道:“除了没有挑破窗户纸谁不是心知肚明。倒是有一事需你帮我办了。” 百里丰优问:“何事?” 胡颜对百里丰优耳语了两句。 百里丰优点了点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说两个字:“肉疼。” 胡颜拍了拍百里丰优的胸口呵呵一笑样子有些像调戏良家小女子的不良二少。 燕凡尘看不下去却也知道不能打扰于是扭开头。 百里丰优没有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却道:“天家派来御史大夫做监理晚上同席方便否?” 胡颜收回手一边向外走一边随口道:“随意吧。” 百里丰优眯眼笑着。 燕凡尘扫了百里丰优一眼总觉得他笑得有些忒开心了。就像终于偷到了鸡。哦不是像终于设下陷阱等着黄鼠狼前来偷鸡的老农夫! 燕凡尘有心提醒胡颜两句又怕自己感觉错误难免有些小题大作。实则燕凡尘不知道他的直觉相当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八章:接风宴遇南衣 接风宴摆在了巍峨的主楼。 众参选者和解契者与一楼大厅里推杯换盏相互亲近为明天一战结成同盟。此时的结盟虽是口头上的结盟但不会有人轻易背叛诺言。君子一诺千金更何况是未来的祭司或者祭侍?待到明天比试开始之前会有祭司給大家上第一堂课如何结契。当然这是正常步骤因假大祭司的介入已经没有了所谓的正常参选步骤。所幸胡颜的应变能力在六合县那个小地方又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提升。可喜可贺。 百里丰优带着胡颜走另一处通向主楼的通道直接来到第三层。 推开厚重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匆忙阳刚之气的歌舞。 十多位身材健美的男子裸着上半身左手矛右手盾扭着屁股跳得那叫一个热情洋溢。性感的后背挺俏的臀有力的大腿无一不搏人眼球。 随着胡颜的进入众男子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胡颜看得十分满意看向百里丰优笑道:“如此说来这接风宴还真是为我准备的。得这舞需再跳一遍我要正面欣赏。” 众健美男子向两边让开胡颜笑吟吟地回过头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大厅内的众人…… 大厅里布置得大气恢弘众人分宾主分布。主坐上座客人分别坐在左右下手处。 主位空置但客位上却已经坐满了人。 有司韶、封云起、花青染、杜莲生、苍山、唐悠、成东行、成西行、陈霁暖、巧梅、百里丰优的大儿子百里傲月、二儿子百里欢颜、谭乐、吴钢以及三位一等祭侍和三位结契者还有…… 曲南一。 胡颜转头的瞬间第一眼便看见了曲南一。因为众人中唯有他一人站了起来且让目光穿过那些健美的舞者直勾勾地看向胡颜。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好似独行沙漠的饥渴旅人终于找到了一捧清泉。他想要拼命奔去又恐那是海市蜃楼一脚踩空便是万丈深渊。他不能死他还要再活十八年。 所有的希望承载了同样的恐慌它们在曲南一的眼中同时跳动。 胡颜脸上的笑容僵住。就算被红莲妖物逼到绝路她仍笑着走到最后。然就在看见曲南一的那一刻她失了惯有的优雅与从容。她的笑容好似一块又厚又重的胶水整个糊在她的脸上让她无法不笑也不能不笑。这种被迫凝固的感觉令人着脑便生又无计可施。因为凝固得不止是笑容还有时间以及谎言。 曲南一只是望着胡颜一直望着深深地望着。他空荡荡的白色衣袍下是挺直的背脊;消瘦的脸颊上再也不见笑颜;修长的手指尖在一下接着一下的抽动似乎想要弹一下他熟悉的额头重新感受一下那份独一无二的亲昵;他的身体里充满了浓重到令人无法喘息的渴望一身骨头却如同被铁水浇灌动弹不得;他在矛盾中重生却偏生没有长出翅膀可以拥抱自己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一眼一万年。 百里丰优见此终是意识到他的玩笑开大了。他不应在胡颜没有准备时让二人相见。 百里丰优不知道胡颜炸死这件事只以为二人之间有所误会。如今看来误会大了。 燕凡尘轻轻推了胡颜一下胡颜这才回过神。她继续笑着前行心里将百里丰优扯过来痛殴得不成人形。 曲南一的身形晃了晃竟又跪坐回席子上。他移开目光不看胡颜只盯着杯中酒。那杯子里的酒水轻轻荡漾褶皱了平静的表面引发了波澜就如他此刻的心。 与曲南一截然相反的是他坐下去去其他人皆站起身有人在恭迎百里丰优有人在恭迎胡颜。此番热闹似乎掩盖了刚才的冷场。 百里丰优直接将胡颜请上主位与自己同席。 众人纷纷落座却再无一人说话。刚才那种热闹再一次变成了一种假象。 百里丰优道:“今晚名为接风宴理当为诸位相互引荐一番然亲朋好友情人仇敌并非老夫引荐得多好便能变个调调儿的。如此大家同饮此杯恩怨情仇稍后论断。” 胡颜举杯与百里丰优同饮。 曲南一举杯也不看胡颜一口饮下。众人随之。 谭乐等人举起杯却是用眼睛瞟向了一位一等祭饰的结契者。那位结契者闻了闻酒水而后点了点头。谭乐等人这才饮下杯中酒。由此看来那位结契者定是善于辨毒。 曲南一属于贵客位于百里丰优的左手边。而百里丰优的右手边坐着胡颜。胡颜的右手边是谭乐和吴钢。 一杯酒入腹并没让场面热闹起来反而向着更加冰点的温度划去。 美婢再次斟满酒水却无人再提酒。几上琳琅满目的菜色阵阵飘香也无人提筷品尝。所有人都暗自绷着神经准备随时动手。 谭乐等人变得紧张。毕竟在这里她们不占任何优势。她不想场面变得难控制于是提起酒杯对胡颜道:“胡姑娘宫主让我给你带个话。” 胡颜的视线落在谭乐身上明明浅浅淡淡却令谭乐的心里发寒。 谭乐忍下恐惧道:“宫……宫主说想要大祭司之位的人很多她在飞鸿殿等一个结果。”因为紧张一仰头竟干了杯中酒。 胡颜若有若无地一笑淡淡的眸光中染了三分鄙夷之色。 谭乐满提起酒壶重新为自己倒了杯酒举起道:“敬胡姑娘。” 胡颜根本就不提酒杯。 谭乐头上的汗水流淌而下。谭乐是见过大祭司真容的却分不清楚飞鸿殿那位和眼前这位到底怎么回事儿。她只是不想像其他不听话的祭司那样在烈火焚烧中死去。她想要保住性命必然要臣服于飞鸿殿里的那位。只不过眼前这位的眼神着实令她心生恐慌啊。她的膝盖发软总想跪下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八百九十九章:与君同饮杯中酒 吴钢虽是结契者但他是谭乐的结契者身份地位自然不同。他与谭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不得别人蔑视谭乐。他不觉得胡颜有多可怕是因为他压根就没见过大祭司的真容。他信奉的是能力和拳头。 吴钢见胡颜蔑视谭乐觉得自己十分不悦当即开口道:“今日这坐席安排得不妥祭司何等尊贵本应上座。百里丰优若是不懂我们飞鸿殿的人可以教教你。也顺便教教某些自以为是的小女子祭司敬酒谁敢不喝?!”言罢竟是一拍几飞出一根筷子直刺向胡颜! 胡颜没动。但是吴钢却惨了。 百里丰优一挥手扔出酒杯杯口迎接筷子而上愣是将筷子击碎且将酒杯扣在吴钢的额头上入口三分。 吴钢倒是想躲但是他分身乏术啊。 司韶一鞭子抽了过来直接缠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不顺动弹不得。 封云起一把花生豆射来送他一个满脸开花血流不止。 成家兄弟俩的金蝉天丝分别缠在了吴钢的两只手腕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他两手落地! 燕凡尘的盘子十分精准地飞入吴钢的嘴里与牙齿发生了碰撞。很显然这场碰撞盘子没输牙齿没赢。因为盘子碎了牙齿也碎了。 唐悠抓起一只烤鸡指着吴钢冲着苍山吼道:“揍他!” 苍山对吴钢道:“你若能动我们打一场。” 吴钢用眼睛转了转表示自己动不了。 唐悠问苍山:“他在那晃荡眼珠子是说自己动不了?” 苍山点了点头。 唐悠挽起袖子站起身砸出手中烤鸡直袭吴钢的脸! 有那结契者要动手却被百里丰优的两位儿子拦下。 吴钢被牵制动弹不得终是让唐悠砸成了斗鸡眼。 花青染松开攥着剑把的手。 陈霁暖和巧梅松了一口。 杜莲生系着面纱露出失望的眼神。 飞鸿殿的人头皮发麻严阵以待只等谭乐发话便大动干戈。她们是万万想不到这些人不打招呼就动手。且事发太过突然让人防不胜防。 谭乐却道:“吴钢太过冒失扰了诸位雅兴我自罚三杯酒水。”言罢接连干掉三杯酒水。 众人看向胡颜。 胡颜道:“怎能让脏血坏了我们同饮的性质?散了开宴。” 众人纷纷收回武器跪坐到原处。 吴钢的身体不停颤抖两只手腕处各出现一道红痕脖子上呈现青紫色整张脸镶满了花生豆额头上还倒扣着一只酒杯。 谭乐使了一个眼色让人将吴钢拖下去照顾。她虽惧怕胡颜但此刻也心生不悦。众人同时对吴钢动手就是没将她这位祭司放在眼里。不尊重她便是不尊重大祭司!这笔帐早晚要算。 没有人在意谭乐的心情若非胡颜有自己的打算司韶等人都想直接杀了飞鸿殿的人给那赝品一个下马威! 在胡颜的提议下众人举杯再次开宴。 百里丰优想要讨好胡颜于是小心翼翼地道:“刚才那歌舞再给你表演一遍?” 胡颜冷冷道:“你跳。” 百里丰优舔了老脸陪笑道:“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如何跳得动啊?” 胡颜横了百里丰优一眼慢悠悠地道:“我看你挺能折腾如何就跳不动?” 百里丰优用衣袖挡住脸挤眉弄眼道:“我儿子都看着呢给点儿面子。我再给你一瓶子补身壮体的珍丸。” 胡颜的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小弧度就听曲南一道:“胡姑娘与本官的娘子有九分相像这便是缘。” 胡颜顺着声音望去但见曲南一已经站起身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捏着酒杯一步步来到她的几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将酒杯往几上一放人也随之跪坐下来为自己和胡颜各自斟了一杯酒苦涩地一笑继续道:“我那娘子却是个命薄的没嫁给一个好夫君早早儿轮回去了。她让我等十八年你说…… 我等是不等?”举起杯用那深邃的眸子直视胡颜的双眼。 胡颜举杯道:“能放下前尘往事便等;放不下斩断也罢。”仰头饮净杯中酒。若两个人在一起还要背负那些血海深仇没有人会快乐。与其每天挣扎在爱与恨之间莫不如断个干净。曲南一是她的一根软肋她能保护他的唯一方式唯有将他推远远离最残忍的真相。 曲南一能放下吗?不能。不是他执意要向胡颜索命、为母复仇而是他知道他不能在卫言亭和胡颜互捅刀子时冷眼旁观。他无法再将毒药投给胡颜更无法将刀锋对准他的父亲卫言亭。他宁愿身死挡在二中间。 然这就是结局吗? 不。 无论插入他身体里的是谁的兵器都将是一场悔恨终生的痛。 他能做得已经不多又怎忍心让二人痛不欲生?! 实则最应该死的那个人是坐在飞鸿殿里自以为掌握所有人命运的赝品!曲南一发誓此生必将其斩杀! 也许就像胡颜说得只有斩断情丝才能真正放下不再奢望也就不再痛苦。 如何断? 是否要割开他的喉咙流尽最后一滴血才能断?! 胡颜应知他爱她重若生命。 曲南一心中有万千苦却倒不出。唯有用酒水一杯杯将其淹没让其醉得不省人事才能暂时遗忘那满嘴苦涩滋味只欣喜这片刻的重逢不去想日后的模样。 曲南一一杯接着一杯的自斟自饮眼睛却始终看着胡颜细细瞧着她的模样呼吸着有她在的空气让属于她的味道充斥满自己的胸腔。胀满、胀满、继续胀满…… 曲南一的目光是那般沉重、炙热有着常人不能承受的重量和热度。 尽管胡颜非比寻常却也渐渐受不了这个。 她伸手扣住曲南一刚斟满的酒杯道:“我陪你喝个痛快。”手指用力直接捏碎酒杯大喝一声“上碗!” 美婢捧上碗和酒坛子。 胡颜拍碎泥封倒满两碗酒与曲南一碰碗同饮。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章:宴中人 曲南一的胸口隐隐作痛却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用手按了按胸口不然自己想那所谓的爱恨情仇。二人也不说话便这么不停地喝。你一碗我一碗既像阔别多年的好友又像准备山顶亮剑的陌路英雄。 直到……胡颜趴下曲南一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摸了摸她那银白色的长发然后轻轻闭上眼夹住即将流淌而出的眼泪唇角含着抹心满意足的笑倒在了胡颜的旁边。 燕凡尘蹬蹬跑来就要去搀扶胡颜不想胡颜自己坐直了身体看来起来没有一点儿醉酒的痕迹。胡颜道:“把你们大人送回去好生休息。” 曲南一的两名护卫上前背走了曲南一。 曲南一的睫毛轻轻颤抖终是流淌下一行清泪。 娘亲抛下他那天他哭了。一晃多少年了他再次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咸得好似毒药能要人性命。他一定是醉了唯有在梦里才会落泪才会如此狼狈…… 许是因为曲南一的离席胡颜有些郁郁寡欢。燕凡尘的猫眼转了转跪坐到胡颜的身边用手扯下 一只鸡翅送到胡颜嘴边道:“吃两口肉。只喝酒伤身。” 胡颜张开嘴咬住鸡翅竟是连同骨头一同咀碎咽下。 燕凡尘看得目瞪口呆不敢再喂。 唐悠感慨道:“妹子的牙口不错啊!” 司韶冷冷一哼道:“你把盘子喂给她试试!” 燕凡尘拿起盘子送到胡颜嘴边。 胡颜扫了燕凡尘一眼。 燕凡尘嘿嘿一笑道:“看你醉没醉。” 胡颜张开嘴一口咬在盘子边上然后往几上一吐发出一声轻响一枚小巧的月牙躺在了几上。燕凡尘举起盘子。盘子缺了个小月牙。 燕凡尘震惊了。 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胡颜举起碗大声道:“喝酒!” 除了飞鸿殿的人和杜莲生众人皆举杯同饮。 胡颜看向谭乐等人道:“可知这是酒宴?” 谭乐不知胡颜要做什么却还是回道:“自然知晓。” 胡颜问:“为何不喝酒?” 谭乐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胡颜问:“何谓道不同?” 谭乐哑然。这让她如何说?说胡颜是假大祭司还是说不许胡颜参选大祭司?这和道不同没有任何关联吧?或者直接说二人立场不同就算胡颜夺得大祭司之位也得不到大祭司之位?所以两个人必然是对立的? 胡颜把玩这酒碗继续道:“这个问题你答不出。那我们换个问题。谭乐你知道飞鸿殿的规矩……”微顿声音重了三分“背叛者当如何?” 腿软的感觉再次袭向谭乐。她垂下几下的手用力攥上裙摆努力装出淡定的模样声音却显得紧凑而匆忙道:“此乃飞鸿殿殿内之事不方便拿出来当酒桌笑谈。今日已晚我等告辞。”冲着百里丰优拱了拱手就要起身离开。 百里丰优确道:“且慢。” 已经悉数站起身的飞鸿殿众人停下了动作。 百里丰优道:“胡姑娘敬酒尔等竟然不喝就走?” 有那不怕死的祭侍道:“胡姑娘是谁?!我们飞鸿殿行事素来如此!” 胡颜一挥手隔空一个大嘴巴子掴过去将那祭侍打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飞鸿殿的众人大惊失色忙拿出自己的绝活严阵以待。 胡颜整理了一下袖口淡淡道:“我怎不知飞鸿殿素来如此蛮横?这规矩得重新立立!”言罢站起身。 胡颜这一起身竟吓得谭乐等人齐齐后退了一步。 被打的一等祭侍从地上爬起来准备结出手印袭向胡颜。只可惜她的手印尚未结出便被司韶一鞭子抽飞再次跌倒在地半天都没爬起来。 胡颜走到谭乐等人面前笑吟吟地问:“那赝品派你们来不是想祭我的刀让我提前过过杀瘾吧?” 谭乐紧张道:“谁是赝品到飞鸿殿自知!宫主只交代让我等继续主持笔试想必…… 想必胡姑娘也不会为难我等。” 胡颜突然哈地一笑瞬间变脸吼道:“滚!” 谭乐没敢造次直接带着人跑了。 陈霁暖缩着脖子对巧梅道:“我好像又知道了一件要人命的事儿。” 巧梅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 唐悠挨着陈霁暖伸出胖爪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理解你这种心情。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你以后就知道了有时候知道大秘密就证明你抱住了大腿。反正谁欺负我我妹子都会帮我打回去。” 陈霁暖乍舌道:“要不要这么直白?” 唐悠嘿嘿一笑道:“拐弯抹角的话我不太会说。你容我想想啊…… ” 陈霁暖直接拎起酒壶道:“看你也是实在人来我们同饮同醉!我吧本也不是奔着大祭司这个位置来的如今能抱上大腿已经心满意足了。来来喝!” 唐悠开心地笑道:“来来吃!” 陈霁暖喝酒唐悠吃肉两个人倒是十分合得来。 胡颜来到唐悠和陈霁暖中间举起酒坛子道:“来来换大碗!” 陈霁暖的眼睛一亮吸了口口水道:“正当如此。” 美婢换上大碗三个女人挽起袖子喝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巧梅围前围后地伺候着酒水完全不给别人插手的机会。没有人搭理杜莲生完全当她是空气。 而此时此刻杜莲生也不敢招惹胡颜。堂堂祭司谭乐都被胡颜骂跑了她自问只敢在背后小打小闹离间花青染和胡颜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和胡颜叫嚣。她怕胡颜喝多了一酒坛子砸她脑袋上毁了她的花容月貌。 闻着酒香杜莲生有些坐不住了。那该死的淫蛊还在她的身体里。每天她都要受惨无人道的煎熬。她倒是可以自己缓解一二却只是隔靴搔痒不能止渴。她看向花青染一颗心蠢蠢欲动。若有机会真想…… 这么想着杜莲生便低吟一声身子一软靠在了花青染的肩膀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一章:姑母大人 花青染扶起杜莲生询问道:“怎么了?” 杜莲生双颊泛红双眸潋滟贝齿轻咬红艳艳的下唇低声道:“不胜酒力。有些头晕。” 花青染道:“那就回去休息吧。” 杜莲生点了点头等了半晌却不见花青染有所动作。 杜莲生略带疑惑地唤道:“青染?” 花青染垂眸问:“怎么你不认得路?” 杜莲生微愣随即道:“怎会不认得路。” 花青染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尚未果腹还需进些吃食。” 花青染不回去她一个人回去有什么用?心中不爽面上却只是露出一丝委屈的表情。 胡颜已经知道杜莲生是赝品的人但花青染确确实实踩了她一脚她反倒不能当面就揭穿杜莲生的身份。尤其是她已经想起来为何对杜莲生脸上的那颗泪痣有几分熟悉感。若她记得没错花青染有个妹妹名叫花青莲。她的眼角便有那样一颗红色的泪痣。三分妖艳夹杂着七分注定的凄苦。 花青染对花青莲的感情胡颜是切身体验过的。若不深怎会刺她一剑? 然若说花青染对杜莲生多好却也不尽然。杜莲生的真实身份想必花青染也有所怀疑但他至今没有表态定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胡颜从不觉得围在他身边的男人是需要人小心呵护的傻子。尤其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她对每一个人的能力和性格都有了较为深刻的理解。总而言之没有缺心眼的蠢货。 胡颜不针对杜莲生不代表唐悠看得下去。在唐悠眼中所有美男子不是欢颜的就是她自己的。既然花青染不是她的就一定是胡颜的!是胡颜的美男子就不能让其他女人抢了去。此事有一就有二绝对不能开先例! 于是唐悠拎着酒坛子来到花青染的几前将酒坛子往几上一砸发出咣地一声响让开始腿软的杜莲生警醒了三分。 唐悠问:“你是何人?!” 杜莲生看了眼花青染这才答道:“杜莲生。” 唐悠打个酒嗝道:“不认识。” 杜莲生微微皱眉不语心中却将唐悠骂了个遍。 唐悠道:“原本看你长得像个人想和你喝个酒离近一看又不像了。你说你为何戴着面纱?是不是因为知道自己丑所以不想以真面目吓人?” 杜莲生气个倒仰怒声道:“你什么意思?!” 唐悠看向花青染问道:“你什么意思?!” 花青染竟对杜莲生道:“你回去吧再在这里只能被欺。我就算有心护着你却打不过他们。而你连眼前的唐悠也未必打得过。” 杜莲生攥着拳头含泪道:“青染…… ” 唐悠拎起酒坛子胳膊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竟将酒坛子砸在了杜莲生的头上呼啦一声碎了! 杜莲生抬起满是酒水和碎片的头看了唐悠一眼身子一软直接昏死在几上。 唐悠对着花青染直摆手道:“不是……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 胡颜道:“我是故意的。”原来是胡颜用内力撞了唐悠的胳膊一下才令那酒坛子砸在了杜莲生的头上。 花青染看向胡颜。 胡颜站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在百里丰优和燕凡尘中间喝了一口酒这才冲着花青染勾了勾手指道:“来过来和我说说为何踩我?” 就胡颜那副流氓样任谁看了都会恨得牙痒痒。 花青染垂眸看了看杜莲生而后当真站起身来到胡颜的对面跪坐下一本正经地道:“不想说。” 胡颜怪模怪样地叫道:“哎呀你既然不想说还来与我同席做什么?” 花青染道:“故人相见自然要同席热闹一番。” 胡颜用手指敲了敲几道:“你还喜欢热闹?不去云游了?” 花青染面不改色地道:“我在何处便云游到何处。我来此自然是云游到此。” 胡颜乍舌道:“你这道行果然高了许多啊。最起码悟性和脸皮都渐长。” 花青染一将手一伸道:“筷子。” 美婢忙取来花青染的筷子送到他手中。 花青染拿好筷子然后开始十分认真的吃饭。就像他说的他尚未果腹。 百里丰优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胡颜身上笑道:“你有你们这些人护着我倒是能稍微放心些。” 燕凡尘为胡颜布菜探头对百里丰优道:“父亲尽管宽心。” 百里丰优闻到了醋味于是摇头一笑道:“哎…… 果然是年轻气盛连醋味都如此冲。” 司韶来到花青染的身边跪坐下冷冷道:“能闻到醋味百里老前辈果然嗅觉灵敏。” 百里丰优的嘴角抽了抽暗道:这帮小兔崽子一个个儿都喊什么老前辈当真是坏透了! 苍山在唐悠的明示下抬着几来到燕凡尘身边将两张几和在一起。 唐悠挨着燕凡尘坐下冲着陈霁暖和巧梅挥了挥胖爪子。 陈霁暖抱着酒壶巧梅端着菜来和唐悠同席。 成家兄弟见胡颜没有反对的意思便搬了几挨着百里丰优将几拼合在一起。 封云起不请自来与成家兄弟同席。 百里丰优见众人都挤在一处便对两个儿子道:“傲月、欢颜过来同饮。让为父为你们引荐一下这些…… ”本想说江湖豪杰但眼珠子一转竟改成了“胡颜的人。” 百里傲月大约有六十岁的年纪。说得好听点儿那是精神矍铄、老成干练;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显得有些老。那张脸完全对应了年龄。他看起来比百里丰优的年纪都要高很多。 百里欢颜则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长得一脸正气颇有一代宗师的风范。 这二人对着百里丰优一拜应道:“诺。” 二人同时上前来到百里丰优面前又异口同声唤道:“父亲。” 百里丰优看了看拥挤的众人实在没发现哪里还能强塞坐下兄弟俩于是对胡颜道:“这两个小子你是认识的只不过好多年未见他们怕是不敢认你喽。”指了指胡颜对兄弟二人道“来叫姑母。” “噗嗤……” “噗嗤……” “噗嗤……” 但凡嘴里有酒的都喷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二章:你一百零八岁了? 这个百里丰优绝对是故意的!这只老狐狸明显在报复众人说他“老”。 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真的是大孝子甭管二人到底记不记得胡颜是谁二人实打实地深鞠一躬齐声道:“姑母。” 胡颜用手抚上额头斜眼看向百里丰优。 百里丰优却摸了摸胡子道:“见面礼你准备了吗?” 胡颜突然飞身跃起在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的身上又是拍又是戳。胡颜的手掌所过之处都会微微发亮。 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下意识的想要回击却连回击之力都没有只能任由胡颜连踢带打。待功成胡颜飞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顺着感觉挥舞了两下拳脚突然目露喜色异口同声抱拳道:“谢奶奶打通我兄弟二人的任督二脉。” 胡颜撇了百里丰优一眼道:“有个没正事儿整天只知道搓药丸子的爹也着实够辛苦的。”看向兄弟二人继续道“今日打通你二人的任督二脉从此后你们的武功定然有所大成。遇见事莫慌张爹不靠谱来找姑母。” 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欢喜道:“是姑母!” 二人都是武痴得知胡颜如此厉害竟也不再客套一同挤到花青染身旁主动为胡颜斟酒。 百里傲月道:“姑母没来之前父亲便说我们百里山庄将迎来尊贵的客人以及一场真正的历练。” 胡颜饮酒笑笑。 百里欢颜道:“姑母武功了得堪称一代宗师啊!” 胡颜饮酒笑笑。 百里傲月对百里欢颜道:“三十年前我便见过姑母。你那时只有九岁自然记不得。实则你出生前姑母也会偶尔来百里山庄。” 百里欢颜一拍腿道:“我想起来了!娘亲在世时曾与我说过咱俩的名字都与一位神秘的女子有关。想必我的名字定是随了姑母。” “嘶…… ”某些男人觉得牙不舒服了。 百里丰优轻咳一声呵斥道:“惯会胡说!” 百里欢颜见此便晓得自己多话了。他虽是武痴但脑子不傻。当即为胡颜斟满酒陪着她喝了一杯却不知要如何岔开话题。 司韶看着胡颜冷冷道:“胡颜欢颜还挺有趣的。” 燕凡尘眨了眨猫眼笑嘻嘻地问胡颜:“你以前是不是还叫过什么傲啊月的?就像这次你还编了个什么名字叫胡为。” 胡颜看向百里丰优眼神有些不善。 百里丰优看向百里欢颜表情更不善。 百里欢颜看向百里傲月涨红了脸道:“大哥我好像喝醉了。”言罢咣当一声倒下脑袋砸在几上竟将几砸出一个坑! 百里傲月转动目光看向百里丰优笑得小心翼翼轻声道:“父亲您看弟弟他酒量不行我是不是应该送他……” 百里丰优打断了他的话道:“我看你也醉得不轻。” 百里傲月挺着一张六十岁的老脸缓缓眨动了一下双眼突然就迷糊上了。他晃了晃身子含糊不清地道:“这…… 这二弟怎…… 怎长出了四颗头?”言罢两眼一翻倒在了百里欢颜的身上。 百里丰优站起身对众人道:“小儿不胜酒力老夫先带他们去休息了。众位随意。”目光落在胡颜身上停顿片刻这才情意缱绻地开口道“与你相伴这么多年见过你年轻时最青涩诱人的模样此生足矣!”一挥衣袖跃过几像拎两条死狗一般扯着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地后脖领子将两人拖走了。那动作绝对风流潇洒、放荡不羁。就是有些难为他那两儿子一个个都当了爷爷的人却还要被自己的老父亲像拖死狗一般的拖着走。其中滋味还需慢慢体会啊。 再百里丰优的示意意下婢女们又送来几坛子酒水便悉数撤离此处将独处的机会留给了大家。 百里丰优的位置一让出来所有男人的屁股都觉得有些发痒很不得立刻补上去才好。 只不过百里丰优那翻话着实令众美男子心里不舒服起来。他们年纪尚轻确实没有见过胡颜最青涩的时光。胡颜见众人情绪不对劲儿心里也恼了百里丰优这只老狐狸没事儿就知道给她添堵惹麻烦一点儿也不像年轻那会儿会哄她开心。 胡颜无法只得道:“他今年七十六我一百零八我青涩那会儿他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明明一层窗户纸却偏偏需要她自己捅破这种感觉…… 挺操蛋啊! 胡颜那句关于年纪的话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却不能有效抑制醋味横飞。 司韶刚准备抬屁股坐到胡颜身边去却见封云起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占领了百里丰优的位置。 胡颜挺不待见他看都不看他。 封云起也不吭声就像一位沉默的俊美小厮在胡颜放下酒碗时为她添满酒。 司韶冷冷地撇了封云起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唐悠和陈霁暖倒是在短暂的思忖中突然爆发了惊呼:“什么?!你一百零八岁了?!” 巧梅捂着嘴露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胡颜是最不愿意和别人提起自己的年纪百里丰优却逼着她一次次提起这个老东西真是欠收拾了。胡颜在心里给百里丰优又记上一笔。 胡颜沉着脸点了点头。 唐悠和陈霁暖互看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唐悠伸出胖爪子指着胡颜道:“你就别逗我了!” 陈霁暖揉着肚子道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以后…… 哈哈哈…… 以后别人再问我多少岁我就说我一百零八岁。这个疯得好疯得更厉害。” 胡颜知道陈霁暖因为一些事曾扮过疯子于是回击道:“想要扮成疯子怎能别人如何问你就如何打?你咬他!他问什么你都咬他当显疯子本色。” 陈霁暖一拍大腿赞道:“英雄所见略同!来我们喝酒!” 唐悠起哄道:“对对对!一起吃肉!” 在这两位活宝的嚷嚷中酒桌上的气氛终于好了几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三章:我日你大爷! 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胡颜跪坐得有些累了于是直接坐在席子上左腿弯曲放在身侧将右腿伸到几下。 司韶和花青染坐在她的对面她这一伸腿右脚的脚尖碰到了谁的膝盖。想要收回去却被人一把攥住了。司韶见胡颜望来不咸不淡地道:“看什么?” 胡颜道:“看你青涩模样。” 司韶磨牙道:“我倒是喜欢看你老态龙钟的样子。” 胡颜磨牙道:“真想踢死你!”言罢收拢左腿探入几下去踢司韶。 司韶一把攥住胡颜的脚不再还给她。 胡颜看向花青染花青染却是看都不看她只是用左手捏着酒杯轻轻饮了一小口。 好么原来攥住胡颜右脚的人是花青染。 这花老道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闷骚? 胡颜也不点破任两个人攥着她的脚。只不过这坐姿就有些不端整了。 花青染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用手揉捏起了她的脚。 胡颜怕痒最怕别人碰她的脚心。若是捏着不动尚能忍受三分。一旦被揉捏她实在难以控制自己。她轻轻咳了一声抽了抽腿示意花青染放手。 花青染非但不放且干脆放下左手的酒杯用两只手一起把玩起欢颜的右脚。 胡颜那隐忍的表情变得痛苦。身子扭来扭去无法安生。 燕凡尘询问道:“宝宝你怎么了?哪里痒?我帮你挠挠。”言罢还真伸出手去胡颜身上挠了挠。 胡颜瞬间破功身子一软一边抽搐一边大笑起来。为了躲闪燕凡尘的魔抓她下意识地靠向封云起。 封云起岂能放过这个机会?自然一把抱住了。 胡颜已经顾不上封云起的亲近就像案板上的鱼扑腾着警告道:“够了啊!我说…… 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说够了啊!我…… 我可要还击了!我我…… 啊哈哈哈哈…… ” 胡颜的小脚乱蹬却被司韶攥住挠起了脚心。 胡颜感觉到了*裸的报复之意。这些男人醋味太大了。她和百里飞优明明没有什么他们也没说什么但看这和谐统一的手法便知道不是没什么而是没说什么而已。有些醋劲儿得用手段才能发泄出来。例如…… 一起收拾她。 唐悠看着玩得热闹的几个人对苍山道:“咱也玩玩呗。” 苍山问:“怎么玩?” 唐悠抬起胳膊道:“你挠我痒痒。” 苍山真得很喜欢唐悠这种性格想要什么便直说。于是他配合了。他用手挠了挠唐悠的肋骨唐悠没有反应。他又挠了挠唐悠的腋下唐悠还是没有反应。 唐悠微微皱眉道:“怎么不想笑呢?是不是肉太厚挠不到痒痒?” 苍山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成家兄弟望着眼前的热闹心中燃起了渴望却不知道自己可以拥有什么。 成西行对成东行小声道:“哥我想我现在明白你原先问我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成东行拿起酒杯饮下。 成西行继续道:“喜欢谁是真的要尽快明白尽快争取不然就没位置了。” 成东行看向成西行目露欣慰之色道:“你能想明白我很开心。” 成西行却是轻叹一声道:“可是…… 我还是不知道我喜欢谁。我看胖唐挺招人喜欢了看主子也不错。” 成东行脸色微变压低声音道:“闭嘴!小心招来祸事。” 成西行横了成东行一眼道:“我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儿招惹谁了?” 成东行感叹道:“招惹得多了。” 成西行撇嘴。 成东行望向胡颜眸光温柔好似一道春日暖阳让人身心舒服。 胡颜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能连连求饶。 众人这才松开手放过她。 胡颜软在了封云起的身上大口喘息着就像一条离开水的鱼。 今生的柔软再次入怀封云起胸腔里的那颗心变得滚烫。他慢慢收紧手指想要抱紧她永远不放。胡颜喘够了扭了下身子道:“放手。” 封云起装作听不见。 胡颜冷下脸微微扬声道:“放手!” 封云起闭上眼在胡颜耳边沙哑地唤道:“兽兽…… ” 胡颜一用力挣开了封云起的怀抱。 封云起的怀中失了温暖一颗心迅速落入地狱寒风肆虐冷透人骨。 燕凡尘见气氛又要冷场忙推了推胡颜道:“姑母趁着大家都在你有何想法也和大家说说呗。既然要对付那赝品总要有个策略才好。” 胡颜的眉角跳了跳用力捏上燕凡尘的耳朵拧了拧喝道:“你叫姑母叫得这么顺溜以后就叫我姑母吧!” 燕凡尘求饶道:“疼…… 疼疼…… 姑母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 胡颜松开燕凡尘用脚踹了他一下。轻轻的不重。 燕凡尘笑弯了猫眼特意翘起兰花指扭扭捏捏地道:“就知道姑母疼人家…… ” “噗嗤…… ”苍山喷酒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跟被雷劈了似的。 胡颜仰头悠悠道:“你弄死我吧。” 燕凡尘哈哈一笑问:“怎么弄?” 胡颜无力道:“再来那么一两句狠的就能弄死我。” 燕凡尘想了想猫眼一亮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看向了司韶。 司韶有了不好的感觉。这只疯猫要挠人了。 果不其然。 燕凡尘道:“司韶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一语震惊多少人啊?!!! 在诡计的沉默中司韶突然一跃而起扑向燕凡尘骂道:“我日你大爷!” 好嘛傲娇的族长大人终于爆粗口了。且这一开口还是市井中最魂的骂法当真是…… 咳……十分生动啊。 燕凡尘被司韶推倒压在身下。 司韶也不敢打燕凡尘怕一拳头下去他小命呜呼。遇见这么一个打不得的主儿只能用力压着他、按着他、坐着他然后问他:“你服不服?!” 燕凡尘见司韶不是要打他当即放赖摊开四肢道:“吓死了。还以为你要动真格的。你想生我也不能让你怀上啊。” 众人哄堂大笑。 司韶真是……咬碎一口银牙啊! 若不是看在燕凡尘想要逗胡颜开心的份上他岂能容他这番胡说八道?不过既然燕凡尘敢戏耍他总归要付出一些代价! 司韶的动作十分简单干脆弯下腰照着燕凡尘的脸便亲了两口。 要恶心那就一起玩个更恶心的。 燕凡尘被震慑住了就像一只张牙舞抓的野猫被投毒了一般只能僵着四肢却是动弹不得。 所有人也都看傻了。 胡颜的眼睛瞪大了三分心中那个滋味就别提多怪矣了。司……司韶…… 司韶还从未如此热情主动地亲过她呢?!这…… 这这…… 这是何道理? 司韶得手之后冷冷地撇了胡颜一眼站起身将戴着手套的手伸向燕凡尘用尽量温柔的声调道:“起来吧宝宝。” 雷劈!闪电! 不过如此啊! 太惊悚了!啊!啊!啊! 所有人都觉得汗毛颤抖冷汗直冒一颗满是八卦的心却砰砰乱跳。生猛这才是生猛! 燕凡尘反应过味来嗷呜一声跃起顶着一张青紫的脸追着司韶喊打喊杀。 胡颜笑得不行眼泪差点儿流淌下来。 花青染又捏了捏胡颜的脚。 胡颜向花青染望去花青染却仍旧是一副世外高人遗世独立的模样好似捏她脚的人不是他。 胡颜问:“你这是闹哪样?” 花青染道:“不想与你说话。” 胡颜道:“那你还说。” 花青染道:“我若不说你怎知我不想和你说话。” 胡颜被噎压了口酒水。 花青染为自己和胡颜倒满两碗酒这才接着道:“你临行前没有单独寻我辞别。我为你骗了曲南一日后他定会寻机会报复我。我与杜莲生之间是君子之交你却从不问我让我说说。我就算斩断了你我之间的情缘却也不是丢了记忆。过去种种你若忘了我便和你说说。”一仰头喝尽碗中酒。 胡颜道:“青染你乃明珠本应来去自如无拘无束。你断了你我二人之间的情缘是为了我我心知。然你想让我如何对你?你不再将痴心给我我又如何能攥紧你不放?不是身在江湖而是情多情重牵一发动全身。再者眼前的情景也不允许我做一个为情为爱多愁善感的女子。”仰头喝下碗中酒。 花青染再次倒满两碗酒道:“你管我断情断手断足。陪你同去长安的那个来回你如何待我现在还要如何待我。我就算无法回应心里也是高兴的。此番便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对我不闻不顾却是你的不对。”花青染说得一本正经毫无玩笑之意。言罢又喝了一碗酒。 胡颜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摇头笑道:“青染呐能绕晕我的人不多你绝对算是此中翘楚。” 花青染道:“你若对我多用些心便不难理解我之意。”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四章:眉间骨 胡颜喝掉碗中酒往几上一拍大声道:“好!待我夺回大祭司之位再细细揣摩你的意思!” 花青染淡淡道:“也好。” 司韶和燕凡尘打闹了一会儿后提溜着双颊浮肿变形的燕凡尘回到席子上将其扔回到胡颜身边道:“你的猫。” 胡颜用手指提起眼凡尘的下巴看了看啧啧道:“怎么溜了一圈还变品种了。这脸凭地大。” 燕凡尘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用手捧住自己的脸摸了摸含糊不清地道:“这还是脸吗?这就是南瓜!”言罢直接往胡颜腿上一趟咬牙切齿道“我若被毒死了你就将瞎子塞我坟墓里我死后和他同葬!” 胡颜啧了一声道:“男人和男人疯起来果然没女人什么事儿了。得你俩今晚同床好生研究一下如何男男生子吧。”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要!” 胡颜十分不厚道地跟着喊了声:“停!” 众人哄堂大笑。 封云起望着胡颜看着围绕在她身边的各种男人突然对自己不那么自信了。这会儿胡颜没有赶他走是因为他确实是结契者中的一员更因为他是小哥哥的转世却绝非因为他是该死的封云起!他不知道在上一世他是如何疼她、爱她、宠她的。只这一世他已然甘愿付出所有换她回头一顾。她却……不屑。 自作孽不可活封云起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血泪精髓。 胡颜看向众人道:“时辰不早了大家早点儿休息。”看向唐悠“热闹到这里就可以了。明天你和苍山离开不要继续跟着。赝品的路子挺阴损我们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此番事了你再来我身边。” 唐悠一拍几震得杯盘乱响。她怒道:“什么叫没事儿了我再去寻你?!我虽不懂那么多却也知道有难一起扛才能有福一起享。我现在跑了等你夺回大祭司之位再屁颠颠的跑来享福那么厚颜无耻的事儿我干不出来!”一拍陈霁暖“你说对不对?!” 陈霁暖已经喝高了被拍得一头扎进菜盘子里顶着一片菜叶抬起头大声道:“对!”言罢两眼一对再次怕会到盘子上。幸好那盘子里的美食都被唐悠装进了肚子里否则陈霁暖一准儿狼狈不堪。 唐悠咧嘴一笑道:“我是个没用的可我男人挺厉害的。苍山可能打了!” 苍山的唇角勾起有些得意。 唐悠见胡颜不信竟一拍苍山道:“你起来耍个把式給我妹子看看!” 苍山的嘴角抽搐感觉自己像只大猩猩。 胡颜哭笑不得只得道:“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意。原本我打算顺了那赝品的心思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可你们都不配合非要与我同心协力与那赝品摆出阵仗叫嚣。” 燕凡尘坐起身含糊不清地道:“谁让你非要单打独斗的?当我们是死人啊!” 司韶道:“你闭嘴!扔你一百个上去不够人家垫脚的。” 燕凡尘指着司韶吼道:“你去!你去亲他!” 胡颜抚额道:“散了吧。” 燕凡尘立刻收回爪子正襟危坐。只不过他不管表情多认真那张青紫变形的脸绝对有逗笑众人的本领。 胡颜道:“怎么还不散?” 燕凡尘道:“我不闹了你说正事儿吧。咱要如何…… ” 司韶开口道:“你闭嘴。一说话就拐来拐去的那调调儿听起来哪像要说正事儿?别弄到毒发身亡将账算到我头上。” 燕凡尘还想说什么却将话咽了回去。 花青染看向胡颜道:“你想怎样总要拿出一个章程我等才好配合你行动。你想凭一人之力打败那赝品实乃不智之绝。” 胡颜挑眉一笑道:“若我恢复了祭祀之力呢?” 众人大惊皆问道:“真恢复了?” 胡颜摇了摇头。 众人看胡颜的眼神有些不善。 唐悠捂着心口道:“你这天一句、地一句的太折腾我这颗心了 。” 胡颜哈哈一笑打了个响指道:“不过已经有眉目了。” 众人目露惊喜之色。 司韶急道:“快说说。” 胡颜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 巧梅紧张道:“主子巧梅出去拿酒。” 胡颜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能听的。今日在能聚在这里的人皆是我的人。我与陈霁暖相识时间不长却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 唐悠推了推已经人事不知的陈霁暖道:“她贪杯醉死了。” 胡颜微微额首道:“我体内除了自己的内丹还有六颗百岁高手内丹如今已经被我吸收得七七八八。” 众人震惊不已。 苍山道:“六颗百岁高手内丹?!” 胡颜笑道:“正是。” 成西行咋呼道:“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胡颜道:“可以这么说却也不尽然。若我能恢复祭祀之力就能哼着小曲玩死那赝品。” 成东行问:“若无法恢复呢?” 胡颜道:“拼死一博。” 司韶微微皱眉道:“如何能恢复?可是……”他想起奇夫人恢复祭祀能力的原因是因为生了女儿不禁双颊微红觉得这个忙他可能暂时帮不上。 燕凡尘看向司韶急着问道:“可是什么?” 司韶冷冷道:“我怎知道?”看向胡颜“你且说明白刀山火海我为你取!”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司韶的膝盖轻轻蹭了蹭蹭得司韶开始想入非非又开始琢磨起自己的眼睛。胡颜的眸光却是霍然一凛道:“我需要祭司的眉间骨!” 唐悠咂舌道:“那…… 那东西挺硬的应该吃不了吧?” 胡颜揉了揉眉心道:“祭司之力便是祭祀之力。她们的眉间骨直达天灵是汇聚天地人三者灵气最纯最盛的位置。我若得两块也许能勉强开启我体内被封存的祭祀之力。若得四块此事必成!我的祭祀之力也将有所进益。届时这天下间何人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五章:所谓阴谋 胡颜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并开始惦记起祭司们的眉间骨。 半晌司韶道:“此事交给我。” 胡颜却道:“没那么容易。” 司韶冷了脸道:“我没你想得那么弱。” 胡颜道:“若是突袭你当我无法得手?” 燕凡尘忙问:“还需怎样?” 胡颜屈起一条腿坐着用手指敲打着几面道:“我修得是祝巫之术她们的喜怒哀乐会影响到我。若她们死时满心怨怼我亦如此。若她们喜笑颜开我自开心不已。此番情绪将印象我很长一段时间。我担心自己若心生惊恐或恨意容易走火入魔失了往日心性所以才迟迟没有下手。” 封云起道:“此番虽难我必为你取之。”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喝道:“闭嘴!” 封云起果然老老实实的闭嘴不语就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众人悄然咂舌。任谁都看得出封云起不是个好相处的却好似胡颜手中面团可以揉搓出任何一种样子毫无怨言。 燕凡尘道:“既然如此我们自当全力以赴务必要在你去会那赝品之前取祭司的眉间骨给你。” 司韶道:“据我所知赝品的祭司有三人。叛徒谭乐和虹喜以及后提拔起来的苗佳。她还有一位暗祭名叫宫烟。如今谭乐就在这里可先收拾了她。至于其他人想必也快到了。” 胡颜点了点头道:“苗佳是区阳城内揽月阁的主持者想必明天她也会赶来观礼。” 封云起道:“虹喜是正气楼的主持者。” 胡颜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冲着欢颜笑了笑表情略显不自然。 胡颜转开头不再搭理封云起。 燕凡尘攥拳道:“如此我们就准备一番取那四人眉间骨!” 唐悠挥舞着胖拳头吼道:“绝不能放过她们!” 胡颜眼含戏谑地问:“你敢下手?” 唐悠怒目道:“她们下手要我爹性命时可没心慈手软!” 胡颜起身亲自为唐悠和撞击倒了一碗酒道:“不会放过她们的。六合县不应经历腥风血雨人心也不是她们的玩物。海不可侵田它国铁蹄不可踏我国疆土。江天可一色却不是她们有资格看到的。”胡颜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声音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却字字撞进人的心里生了根长成了不可撼动的参天大树! 胡颜举杯的道:“同饮。” 众人道:“同饮。” 酒水入腹暖了身体。 唐悠吸了吸鼻子道:“妹子还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尽管说。” 胡颜道:“此事已很艰难大家务必小心。至于其它我自己来寻。” 燕凡尘问:“你要寻什么?” 胡颜道:“我丢了一样东西颇为重要。这东西就在某位参选者的手上。” 司韶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胡颜回道:“一颗珠子。” 唐悠道:“啥样的珠子啊?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找。” 胡颜抬起手道:“人越多越不好找。此事不宜声张。” 花青染道:“可是神识珠?” 胡颜不语点了点头。 封云起看向胡颜眸子沉了沉。 胡颜道:“无论如何我都会通过比试夺得大祭司之位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唐悠道:“你现在那么厉害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一准儿没问题的!” 胡颜却是摇头一笑没有说其它。 唐悠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胡颜道:“我需要你们抱成团不要被有心人逐一击破。” 唐悠大包大揽道:“放心!我们一定抱得紧紧的!” 胡颜打个哈欠站起身走到杜莲生的几前。 花青染紧随其后问:“你要干什么?” 胡颜呲了一声道:“紧张什么?”垂眸看向杜莲生“我不相信她也怀疑她接近你的目的。这样的祸害留着无意。”言罢看向花青染眸光清冷无情“你动手还是我来?” 花青染的眸子缩了缩道:“你不能动她。” 胡颜目露不悦之色道:“青染大敌当前我不希望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站在我的对立面。”言罢突然出手袭向杜莲生。 花青染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道:“我不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也不许你伤她!” 气氛有些凝重与刚才的其乐融融绝不相同。 胡颜与花青染对视半晌见他无比认真终是失望道:“你不信我信她。” 花青染的眸子颤了颤道:“不不是这样。” 胡颜一把缩回自己的手扬起下巴向外走去。 花青染感觉心中闷疼好似很重要的东西要离自己远去。他忙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道:“她长相酷似家姐我不能让你伤她。” 胡颜用眼尾看向花青染淡淡道:“一叶障目而。若有一天恶人夺舍占我身你岂不是要护她周全?” 花青染的身体一僵。 胡颜收回自己的手道:“青染这世间的狡黠无情不适合你。若能远离就不要回来。” 花青染突然怒道:“你一直都不在乎我身在何处!” 胡颜也怒了瞬间转身盯着花青染吼道:“你说云游就云游招呼不打就带个该死的女人回来你问过我吗?!你知我心中如何想?!我管她像不像你姐是个母的就不许出现你身边!” 花青染愣了。 胡颜一甩衣袖怒冲冲的离开。嘴里还嘟囔道:“有些误会解释都解释不清更何况你还没有解释给我。去死臭老道!” 唐悠和巧梅轻手轻脚地架起陈霁暖和心思各异的男人们一起溜了。 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花青染和杜莲生。 花青染静静站了一会儿出去叫来美婢架起杜莲生向门外走去。两位美婢有些单薄其中一位脚下一滑竟害得杜莲生一头撞在门框上发出咣地一声响。花青染的唇角微微勾起弯出一个邪恶的弧度。 众人散去留下残羹剩菜和挥不去的酒味以及……硝烟的一缕浮烟。 胡颜走回房间躺下休息时发现自己的袜子上写了三个字:三更见。 花青染约她三更见?这小子果然学坏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六章:解药与毒药 客栈里。 枫灵送走大夫返回到床边看着两个进气多出气少的女儿眉头紧皱一颗心甚是焦躁不安。 不知何时屋里竟站着一位女人。 枫灵感觉到异样回过头便看见了那个女人。一身黑衣头戴幕篱负手而立。 枫灵立刻作出作出防备的样子问:“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的屋里?” 黑衣女子打量了枫灵两眼后才开口道:“我是你两位女儿的救命恩人。来此自然是为了救她们性命。”女子的声音低哑显然并不是原有的声音。 枫灵皱眉道:“你到底是谁?!” 黑衣女子发出一声嗤笑道:“我是谁?我是胡颜的敌人。” 枫灵突然出手袭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道:“自不量力!”言罢一掌拍在枫灵胸口竟是将她生生向后逼退直接撞在了床上。 枫灵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没有跌倒在奇家姐妹花的身上。她捂住胸口用手背擦掉涌出唇角的血喝道:“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黑衣女子道:“我说过我是来救你的两位女儿的。” 枫灵不傻自然知道物有其价的真正含义。她防备道:“你想要什么?” 黑衣女子笑道:“聪明!我想要什么呢?自然是……”她突然上前靠近枫灵恨声道“背叛!” 枫灵摇头坚决道:“不!我不能背叛宫主我不能。” 黑衣女子鄙夷道:“不能?你所谓的宫主不过是一个夺人之位的小人罢了。如今她没有了祭祀之力却还想和日月争辉呵好大的狗胆!枫灵你要擦亮眼睛别跟错了主子。” 枫灵目露警觉之色问:“你怎知我的名字?” 黑衣女子道:“我知道的远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奇家姐妹花的身体开始抽搐嘴角冒出白色的泡沫。 枫灵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她抚着两个女儿的脉搏焦躁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花儿香儿你们挺住一定要挺住。等等等等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 黑衣女子从怀里拿出两颗药丸道:“你看这是两粒可解百毒的百杀不死丸你若给她们服下她们小命得保。若不服下就收拾收拾准备后事吧。” 枫灵突然转头看向黑衣女子目露恨意。 黑衣女子哈哈一笑道:“你为何恨我?要知道以胡颜的武功修为想要抛开那些花多容易。可她翩翩将花抛到了你两位宝贝女儿的身上。这就是要给她们一个教训。啧啧…… 她没有体谅你的为母不易不但下此重手还对她俩置之不理。要知道以她那样深厚的内力想要替她们将毒逼出简直轻而易举。枫灵你是一个弃子你没有了。” 枫灵的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却还是喝道:“修要胡说!我不会被你离间!” 黑衣女子攥起拳头收回百杀不死丸毫无诚意地道:“如此打扰了。”转身便要走。 枫灵哪能让她走?当即出手去拦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冷笑道:“还敢动*药?!”一回身飞起腿踹在枫灵胸口将其踹飞了出去撞在几上发出咣当一声。 枫灵一咬牙又从几上爬起来袭向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淡淡道:“你那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儿要死了。” 枫灵一惊扑到床边大声唤着二人名字:“花儿香儿!你们看看娘你们…… 你们看看娘!”其声好似泣血。 黑衣女子再次拿出百杀不死丸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要是不要?” 枫灵在挣扎终是一咬牙伸出颤抖的手抓过百杀不死丸紧紧攥在手心里哆嗦着站起身拿起几上的水杯颤着手返回到床边将两颗药丸分别喂进姐妹花的嘴里并灌入水帮助二人咽下。 做完这一切枫灵跌落到床上好像没了灵魂。 黑衣女子哈哈大笑起来看样子十分开心。 姐妹花脸上的黑色死气渐渐退去枫灵终是吐掉一直卡在胸腔里的那口担忧之气。 枫灵看向黑衣女子无力道:“我会和宫…… 胡……胡颜决裂。” 黑衣女子摇头道:“为何要决裂?你要一直以她为尊帮她对付她的敌人这才是正理。” 枫灵不是天真的姑娘自然明白黑衣女子的用意当即道:“你是要我当钉子监视她?然后下黑手?” 黑衣女子点头开心地道:“不错还不算笨。” 枫灵却道:“胡颜不是蠢货若怀疑我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残忍道:“你只能尽量表现你对她的忠诚。因为如果你无法夺得她的信任我便会要了你两位女儿的性命。” 枫灵脸色一沉再次警觉起来。 黑衣女子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这才轻声哄道:“别紧张。我暂时不会动她们。却要让你知道那百杀不死丸上染了月下殇每个月都需要解药否则……”微顿笑了笑突然吼道“死! ” 这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枫灵从一个毒坑跳入另一个毒坑然后陷入永远填不满、趴不出的坑。因为她过多的保护让奇萝花和奇萝香变得任性妄为不知天高地厚。如今枫灵后悔不已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世间存在了太多的残忍她以为自己的庇护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却不知世人不会像她一样溺爱着她的孩子给她们同样周到的保护。世间法则唯适者生存。 她哆嗦着用手揉了揉脸垂头沙哑道:“知道了。” 黑衣女子道:“跟好胡颜总有你用武之地。”一甩裙摆转身离开。 福祸相依谁也逃不离。每个人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才是对的那个人唯有谜底揭晓时人才会惊醒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她是谁?谁是她?呵…… 黑衣女子于夜里狂奔风吹起她的黑色幕篱露出半张脸竟是…… 花如颜!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七章:如颜鬼行 夜里百里山庄更显得巍峨神秘。 有那守夜的高手静立在墙头一动不动好似一块石头。 花如颜就像一道黑色的影子周身笼罩着一层艳粉色的烟雾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墙头自然而然地从高手身边走过竟无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堂而皇之地回到百里山庄回到了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走近屋内。 百里丰优从一棵树上站起身。百里丰优所处的位置正对着百里山庄的大门。他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在了自家墙头上。 守夜高手抱拳道:“家主。” 百里丰优问:“可曾有异?” 守夜高手回道:“并未发现异样。” 百里丰优点了点头跃进百利山庄打个哈欠喃喃道:“还能隐于无形呵…… ” 花如颜与封云喜的房间里有两张床两个洗漱盆。两张床之间隔着一扇窗。皎皎明月透过窗纸照射进来隐隐能看清楚屋内的简单摆设。 花如颜轻手轻脚地回到房间换好衣服重新躺回到床上手指一弹将一粒小巧的药粒弹到封云喜的人中上。她的幻术只能维持短暂的时间此番她出去办事时间太长对封云喜下药最为稳妥。 那颗小药粒冒出一股股白烟随即消失不见。 封云喜幽幽转醒翻了个身闭上眼睛接着睡。半晌她的睫毛颤了颤手指动了动从袖兜里捏出一颗药丸含入口中。她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才拿出一只小拇指大小的小铁筒用大拇指推开盖子让一缕缕轻烟飘散而出。那淡淡的甜腻味道钻进人的鼻息里使人陷入昏睡。 又过了一会儿封云喜睁开眼轻轻地唤道:“如颜姐姐?如颜姐姐?” 花如颜没有任何反应。 封云喜目露喜色忙下了床塔拉着鞋子来到花如颜的床边轻轻推了推她的身体见她毫无反应便伸长胳膊越过花如颜去取花如颜放在枕头边上的包裹。 虽然她对花如颜用了*但她并不敢放开手脚。花如颜并没有威胁过她但她就是惧怕花如颜。那种感觉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仿佛源于骨子里的一些东西。 花如颜的呼吸落在封云喜的下巴上有些凉似乎还带着微微的刺痛感。 封云喜屏住呼吸伸长手臂终于用指尖触碰到那个被花如颜当成宝贝一般珍视的包裹一把抓住提起越过花如颜抱在怀里跑回到自己床前将其放到床上。 封云喜喘了两口气后攥紧拳头又回头看了花如颜一眼这才弯下腰坐到床上将包裹放到自己腿上然后伸出颤抖的手指用力解开包裹将其一层层打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乱糟糟的头发! 封云喜吓了一跳抚着心口喘了两口后小心翼翼抓起那团黑发提留出一颗人头! 封云喜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儿将人头撇出去! 幸好她还算有几分胆子又仔细看了看这才确认这颗头颅不过是用乳白色的布包裹着什么东西做的。之所以看起来如此逼真是因为布上画着人脸。屋里漆黑一片打眼一看自然以为是人头。 封云喜捏了捏那颗人头觉得那男子的眉眼看起来 有几分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看了两眼后一撇嘴用手使劲儿捏了捏假头嘟囔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不过就是一颗破头。切!” 封云喜不知道另一颗真人头已经出现在她的身后正盯着她看。此颗人头属于花如颜。 封云喜捏着假人头微微一愣。因为她觉得假人头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硬邦邦的。她又捏了捏确定里面果然有东西。她面色一喜就像拆开了看看。却感觉脖子有些痒好似被发丝划过。她伸手挠了挠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她微微皱眉看向花如颜的床却发现那上面空空如也! 这一眼吓得封云喜差点儿尿裤子。 她一惊立刻转头向身后望去。 花如颜就站在她的身后披散着一头长发眼神狠戾好似厉鬼! 封云喜吓得尖叫一声:“啊!” 花如颜面无表情地问:“你在看什么?” 封云喜忙站起身慌乱道:“没…… 没没…… 我…… ”放在她腿上的包裹掉落在地上从里面滚出一只圆滚滚的珠子正是胡颜在到处寻找的神识珠! 这……这颗珠子被贺兰初吞入腹中。最后贺兰初被人剖腹扔在鳄鱼谭中。如今看来剖腹取珠之人正是花如颜! 封云喜吓得两股战战忙蹲下身子去捡神识珠口中还磕磕巴巴地道:“我…… 我无心的我只是好奇好奇姐姐的包裹里有什么…… ”一把抓起神识珠站起身颤微微地递给花如颜小心翼翼道“姐姐知我最恨胡颜定不会与她说这些。她丢了珠子我才开心快活。” 花如颜不语眼神却阴森得可怕。 封云喜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讨好道:“姐…… 姐姐你别…… 别生气我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 花如颜突然出手一把扯过被封云喜抓在手上的假头颅。 封云喜一惊发出短暂的惊呼:“啊!” 花如颜将食指竖在唇上冲着封云起弯下腰轻轻地嘘了一声道:“别吵。” 封云喜立刻捂住嘴连连点头。 花如颜诡谲地一笑道:“吞了吧。” 封云喜微愣捂着嘴小声问:“吞…… 吞什么?” 花如颜抱着假人头走回床边坐下用手梳理着人头上的长发唇角含笑幽幽道:“把珠子吞了吧。” 封云喜有些不敢自信迈着小步子来到花如颜的床边伸出手将珠子递给了花如颜解释道:“姐姐误会云喜了。我真不是贪图这颗珠子。这破东西留着只是祸害遭那贱人惦记。我恨不得将其敲碎扔粪坑里去!” 花如颜突然抬起后恶狠狠地盯着封云喜低声吼道:“你说什么?!” 封云喜立刻闭嘴不语。 花如颜站起身封云喜向后退了一步满身防备。 花如颜直接出手点了封云起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 花如颜从封云喜的手中取走神识珠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又凑到眼前看了看这才一扯封云喜的头发迫使她的脖子后仰张开嘴。花如颜将珠子送到封云喜的嘴边在她的极度恐慌中将珠子扔进她的口中迫使其咽下。 花如颜露出诡异的笑解开封云喜的穴道。 封云喜捂着脖子一顿干呕却吐不出那珠子。 花如颜一个大嘴巴子掴过去将封云喜打翻在地。花如颜上前一步一把扯起分云喜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贴着她的脸幽幽道:“我既然让你吞下珠子就不会许你吐出。” 封云喜仰着头瞪向花如颜嘶吼道:“为什么如此对我?!你是想让那贱人剖开我的腹部取珠?!” 花如颜呵呵一笑照着封云喜一顿猛踢! 封云喜求饶道:“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再踢了…… ” 花如颜愣哼一声一把甩开封云喜。 封云喜咬牙爬起不敢再看花如颜。 花如颜心情不错哼着《风流》的调子靠近封云喜提起她的下巴拉向自己轻声道:“云喜你替我保存好珠子我会保护好你的。” 封云喜微愣脸皮抽搐两下忍着痛干巴巴地笑道:“我……我会保护好珠子的姐姐放心。”心里却另有打算。 花如颜道:“你太弱珠子唯有放在你腹中我才放心。你不要想将珠子排出我不允。” 封云喜的心思被一语道破只得道:“姐姐这就是难为云喜了。云喜想要出恭可如何是好?” 花如颜笑容温柔轻轻抚摸封云起的唇瓣道:“吞回去。” 封云喜没听明白。不不是没听明白是有些不敢相信花如颜的话下意识地问:“你…… 你何意?” 花如颜道:“若排出你便将其吞回去。”眸光一凛发狠道“连屎一同吞回去!” 封云喜感觉腹中一顿翻滚恶心地小声嘟囔道:“你…… 你怎能如此难为人?!” 花如颜点了点头向后退了半步道:“是有些难为你。而且那么好的一颗珠子怎能让你这个贱人糟蹋?” 封云喜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忙摇头道:“不不不我可以少吃我可以让珠子老老实实的呆在肚子里。” 花如颜突然出手一掌拍在了封云喜的额头。 封云喜脑中一阵眩晕所有的景象被迫拉黑所有的声音都嘎然而止然无尽的恐惧才刚开始伸出触角将她一层层包裹起来拉进地狱。 花如颜坐在地上把玩着封云喜的头发自言自语道:“她已经怀疑我了可我也没藏着掖着。都这个时候了隐瞒还有什么意思呢?她恨我呀却杀不死我。我恨她却动不得她。”某光一凛发狠道“为何动不了?我要她!要她的皮!要她的血肉!要她成为我!届时那么多人都喜欢我都会很喜欢我的嘿嘿…… 嘿嘿嘿…… 云喜你说…… 是不是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八章:黄雀是青染 寂静无声的房间里杜莲生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坐起身用手揉了揉刺痛的后脑勺而后取下面纱露出缠着一圈圈白布条的脸。 酒宴上她被唐悠手中的酒坛子砸了一下确实迷糊了一下但又慢慢转醒。她没有动继续装昏为得是听到一些有用的情报将功补过。宫主让她勾引花青染结果……她却被琥米占了身子。此番她已经成为弃子若不好生表现一番怕是会无立足之地。幸好她够机敏听到了关于神识珠和祭司眉间骨的重要消息。 杜莲生借着月光下了床她四处张望一番见并没有人监视自己便拿出一块手帕和一盒胭脂盒赤脚来到几前点上蜡烛拔下一根发簪用较为柔软的木质发簪尾沾着加水胭脂一笔笔写下今日的所见所闻。 待写好后杜莲生又检查了一遍见没有问题这才将帕子放在几上整个人又趴伏在帕子上面打起了瞌睡。她失了处女身没有了祭祀之力只能等宫主来寻她。 杜莲生的眼皮合上渐渐睡去。 不多时她的整个身体微微一颤额头中间发出一点红光随即消失不见。她睁开眼眸光清冷与往日绝对不同。此刻的杜莲生并非杜莲生而是被假大祭司控制的傀儡罢了。 她拿起手帕看完全部内容发出一声轻嗤道:“眉间骨、神识珠呵呵…… ” 她用火点了帕子看着它在几上燃烧而后用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脸冷笑道“没用的东西!胡颜起疑心才对若她不怀疑你才有问题。”这话却是对杜莲生而言。 当帕子变成灰烬她闭上眼将身体还给了杜莲生。 杜莲生的身子轻轻一颤睁开眼睛却看见了花青染的脸。 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不知要往哪里放却又必须强迫自己镇定不能乱了阵脚。她用眼睛一扫看见了几上的那团灰烬心下稍安扯动肌肤不太自然地笑道:“青染怎么突然夜访?”随即低呼一声向左右看了看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我怎么回来的?” 花青染不语只是看着她。 杜莲生察觉到了异样试探着问:“青染你怎么了?” 花青染问:“你到底是谁?” 杜莲生微愣随即皱眉道:“青染你这话是何意?我自是杜莲生。”揉了揉额头装出晕乎乎的样子“这头痛得厉害。” 花青染道:“送你回屋后我并未离开。” 杜莲生不敢自信自己的所作所为竟在花青染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想要抵赖也寻不到任何借口。她有些晃了却不信花青染所言。她在联系宫主前明明已经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窥探的人。杜莲生垂下手用袖子盖住手偷偷摸出匕首道:“青染我不知你此话什么意思。你不曾离开又能藏在哪里?” 花青染抬手向上一指:“房梁。” 杜莲生知道自己报漏了心中却升腾起一股子怒火和不甘。她瞪向花青染苦涩地一笑道:“你不信我?!” 花青染淡然道:“我虽不懂人与人之间复杂的情感却知被抓现形之人不应笑得如此苦涩好似我背叛了你一样。” 杜莲生被噎了一下道:“青染你不懂我。我虽被宫主派来接近你却从未想过要害你。我确实梦见了那些过往那般清晰历历在目。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宫主才派我来接近你。”眼眶一红露出楚楚可怜之姿“我只是宫主的眼线之一。若不从不得活。青染你且扪心自问我可曾害过你?而你叫我妹妹却满心怀疑我。唐悠用酒坛子砸我头我确实昏了过去。片刻后醒来也不敢动生怕胡颜对我动手。我知胡颜要杀我被你拦下。青染你心里定是有我的对不对?”伸手去抓花青染放在几上的手却扑了个空。 花青染收回手道:“我并非心里有你只是希望通过你之口为那赝品送去一些消息罢了。” 杜莲生脸色一变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此话何意?” 花青染淡淡一笑道:“世上相似的人不多我却遇见了你。你与妹妹确实有七分相似但你终究不是妹妹。你口中的梦境并不能让我心声感动。只因那十年我中了疯魔蛊一直浑浑噩噩。每当我发疯妹妹总会抱着我的头唱歌给我听。那些亲人之间的小动作才是让人记忆犹新的感情。而你没有给我任何熟悉的感觉。” 杜莲生攥紧拳头问:“那你为何带我回六合县?” 花青染道:“不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引导我如何走。看似随口的一句话却起到了很好的暗示作用。” 杜莲生心知再掩饰无意便沉下脸询问道:“那你为何听我言?为何不当面揭穿我?” 花青染道:“为何揭穿你?云游便是历练。有你在身边便是最好的历练。且我也很想知道你意欲何为。”垂眸勾唇一笑“而我也确实思念妹妹。”抬眼看向杜莲生“而你的脸可慰我三分想念。” 杜莲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道:“一直以为自己步步为营却不想竟早就漏出破绽。我被人侮辱那晚你是不是心中对我满是鄙夷?” 花青染道:“没有鄙夷。” 杜莲生刚觉得心好受了那么一丁点儿就听花青染继续道:“我知你在作死只是袖手旁观而已。那晚你勾引我不成又跑到县衙去救了尤姬回来后被琥米拦了路。你们的对话我听得清楚却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而已。” 杜莲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花青染的监视下!她以为他不懂风情却不想不是不懂而是…… 装不懂!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零九章:腹黑的青染 花青染的所作所为看似没有大动作却是黑心至极。杜莲生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痛好像被人连掴了三十多记响亮亮的巴掌差点儿将脸拍烂。她恼羞成怒突然拔出匕首刺向花青染。 花青染扬起剑鞘刺向杜莲生的胸口迫使她跌倒在地上。 杜莲生一扭身从地上爬起再次去刺花青染。 花青染一吹几上的黑灰迷了杜莲生的眼睛。 杜莲生下意识地闭上眼向后躲去。 花青染一张黄符扔出拍在杜莲生的额头上。只听咔嚓一声响杜莲生的额头变得漆黑一片发丝更是凌乱不堪隐隐冒着白烟。 杜莲生用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头发惊恐地吼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花青染十分淡定地回道:“雷劈而已。” 杜莲生扑到几前恶狠狠地盯着花青染。 花青染无悲无喜无怒无嗔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平静。仿佛杜莲生的所有痛苦都只是一张粗糙的画卷既引不起他任何的感情又与他完全无关。 杜莲生那些恨、那些无奈、那些嘶吼、那些不甘在胡青染面前变得如此微不足道以至于让她没有了可以发泄的那个点。她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悄然流出眼泪。她的唇颤了颤终是道:“青染你好狠的心呐!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兄妹情谊?你忘了我们说过要一同寻访张天师问个究竟?你叫我妹妹却眼睁睁看着琥米那畜生侮辱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 为何那么狠?” 花青染眸光微冷薄怒道:“你心不正意不纯我若真心待你其智定不如幼儿。你若拿兄妹情谊当说辞便是侮辱我妹妹!” 杜莲生第一次见到花青染发怒缩了缩肩膀心中升起惶恐。 花青染收敛了脾气淡淡道:“见你容颜似妹妹也曾想过若你安分守己自会善待你。而你却是如何对我?!你种种行为都是试图让胡颜误会我与你的关系分崩我与她的感情。你的手法不幼稚但却忽略了一件事。” 杜莲生下意识地追问道:“何事?” 花青染勾了勾唇角道:“就算我斩断了七情六欲心中也知道胡颜对我而言重若生命。所谓情生智隔那也是指我对胡颜的感情而言。”露出一记嘲讽的笑“至于你我对你无情自然将你的所做所为看在眼中又怎会被你蒙骗?至于你与琥米如何与我无关我自没有必要去管。” 杜莲生的心生刚生起一丝悔意却立刻被怒火烧成灰烬。什么叫无情?什么叫没有必要管?还不是见死不救?!她一想到自己爬服在琥米的身上不停地求欢就觉得恶心异常。 杜莲生一把扯下脸上缠绕着的白布袋露出那条被银面人划出的伤口尖声叫道:“花青染你看看我你看看你喜欢的脸被人糟蹋成什么样子?!你就不痛吗?!” 花青染站起身走到杜莲生身边垂眸道:“没割在我的脸上我为何要痛?” 花青染的话没有嘲讽和恼怒之意只是平淡的叙述而已。但恰恰是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惹恼了杜莲生。她觉得花青染的一言一行都是对她最大的嘲讽和鄙夷。 杜莲生一跃而起一匕首刺向花青染的胸口吼道:“去死!” 花青染一脚踹飞杜莲生并飞身跃起在杜莲生相要爬起来时踢飞她手中的匕首。 杜莲生开始嚎啕大哭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 花青染道:“你哭不乱我的心何必哭?” 杜莲生微钝心好像被花青染刺了一刀痛得想死。她一直以为花青染是在乎她的哪怕是因为她的脸。可如今看来花青染是没有心的。她抬起眼看向花青染垂死挣扎道:“青染你看看我。我只是一个傀儡不能为自己做主。然而你知不知道我只想与你双宿双飞?我从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想将这清白的身子交给你。琥米暗算我银面人毁我容貌我只能咬牙挺着因为我不能死我必须再见你一面!” 花青染垂眸看着杜莲生直到将杜莲生看得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才开口道:“所幸我恢复神智后便一心追杀胡颜并未先认识你这样的女子。否则…… 我定厌恶红尘避世独居。” 杜莲生听出花青染的画外音心生嫉妒于是问道:“你是何意?” 花青染回道:“胡颜是个能忽悠人的却从不在感情上玩弄别人。你口口声声的喜欢真是令我作呕。” 杜莲生一颤瞪向花青染喝道:“你!” 花青染道:“我没有跟去看你和琥米之间的苟且之事却能大致猜出银面人是谁。他划开你的脸便是在提醒我小心你。他没有直接杀你定和我一样等着胡颜布局。” 杜莲生爬起身一边向床边靠去一边大口喘息着问:“布局?胡颜布什么局?!银面人又是谁?!” 花青染笑道:“布一个知道天知地知她知的局。你以为琥米为何会有机会活着来寻你?你以为你为何能在接风宴上听到那些信息?你以为我为何守在此处只待你送过信息后才出来见你?你又凭什么以为你问银面人是谁我便会告诉你?” 花青染的咄咄逼人将杜莲生一下下打入地狱里。杜莲生一直以为花青染是与世无争的谪仙而今才知道他就是披着绝色皮囊的恶魔!他看似无害实则心思歹毒。他看着她蹦跶把她当成跳梁小丑在她自以为成功时却给她迎头一棒!实在是太狠辣了! 杜莲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轻易蒙混过关。她失了祭祀之力只剩下一点儿武功绝不是花青染的对手。想要逃出去难如登天。若不逃出去胡颜和花青染都不会放过她。 她心不甘呐! 她明明一直紧紧跟随花青染不给花青染和胡颜私下里谈话的机会就算花青染和胡颜心有灵犀也不可能灵犀到这种程度。 思及此杜莲生道:“我知你们不会放过我。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需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鬼。” 花青染道:“你问。” 杜莲生问道:“你和胡颜是何时沟通的?为何能一同布局?我不信你们心有灵犀到这种程度。” 花青染勾了勾唇角问道:“你还有其它问题吗?不如一次问完。” 杜莲生又道:“胡颜对我用毒到底是真是假?” 花青染问道:“还有吗?” 杜莲生回道:“你先回答我这些。” 花青染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杜莲生微愣吼道:“是你让我问的!” 花青染道:“让你问你问了只能说明你听话。回不回答在于我与你何干?” 杜莲生险些被气死过去。 花青染转身看向门口。 胡颜推门而入。 杜莲生惊呼道:“胡颜?!” 胡颜笑吟吟地道:“青染说得对你若不问缘由我倒是想和你说说。你问了我又如何能告诉你?你还是稀里糊涂的上路当一个糊涂鬼吧。”言罢一道真气挥向杜莲生的脑门。 杜莲生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胡颜走到杜莲生身边垂眸看着她的脸觉得她脸上的那道疤痕看起来有几分像一把匕首。哦不是几分而是十分像。 胡颜问花青染:“她脸上的伤疤怎么搞的?你觉不觉得这个疤痕像…… 一把匕首?”揍了皱眉忽而勾唇一笑“此刺痕我见过。”蹲下分开杜莲生的后脑勺露出一个果真如此的表情。 花青染回道:“他与琥米苟合被一位银面人割了脸。” 胡颜问:“你可知银面人是谁?” 花青染道:“只知银面人手持一根黑色手杖。” 胡颜眸光一喜竟是开心的笑了。 花青染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看着她不言不语。 胡颜有些不适应问:“怎了?” 花青染道:“若没有杜莲生你是不是不会来见我?” 胡颜察觉道不对劲儿小心地回道:“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为何不敢见你?” 花青染又盯着胡颜看了半晌。 胡颜被看的心里发毛问:“你看什么?” 花青染道:“看你变得多少。” 胡颜:“哦…… ” 花青染问:“你且看我是否变了很多?” 胡颜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险性仔细打量了花青染两眼后随口道:“个子高了?” 花青染摇了摇头。 胡颜开始乱猜道:“皮肤好了?” 花青染直接站在胡颜面前垂眸面无表情地道:“你没摸摸如何知道我皮肤好没好?” 胡颜的眸子微睁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竟有种夺路而逃的冲动。她轻咳一声假笑着向后退一步…… 花青染突然出手抱着胡颜的脸并用身体将她顶在门板上照着她的鼻子一口咬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章:摸摸我 哎呀我去此中酸爽无法形容。 胡颜被花青染咬眼泪瞬间流下哗啦啦。 花青染松开嘴却仍旧捧着她的脸道:“你早该这么哭了。当我为你斩断情丝你就应该这么哭。” 这一咬加上这一句胡颜还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的?花青染这是恢复了情感牵绊!然而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他是何时恢复的?更让她诧异的是花青染竟然如此腹黑。瞧他的一举一动不声不响却直攻人软肋。 不得不承认胡颜有些心虚了。 花青染为她斩断了七情六欲她却挥挥衣袖潇洒离开压根没有试着挽回彼此的感情。为何?只因她只是喜欢花青染而已。人这一生喜欢的东西可以很多但却并不需要全部笼在身边陪自己走过日日夜夜。在她看来花青染绝艳无双实在没有必要参合到她的情事中来。那么多复杂的感情真的不适合他。只是这话在花青染恢复了情感后却不能直说。胡颜经历了与燕凡尘的感情后最大的收获是明白一件事——任何自以为是的借口都未必是对方想要的结果。 她在感情上确实亏欠了花青染。然感情这种东西却是无法用秤来衡量多与少、亏与溢的。唯有你在这里我在这里才是最好。 胡颜到底多吃了许多盐巴守过了很多岁月倒也不会像个虚有色心没有色胆的小女儿那般胆怯当即凶巴巴地吼道:“你都斩断七情六欲我还能如何?!是死缠烂打还是绑了你在床上不许你离开?!”一把扯过花青染的袖子用力擦了擦眼泪好似她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这手段有些卑鄙却也必须行之。 果然花青染微愣伸出漂亮的手指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道:“是我不好。” 胡颜的唇角微翘却立刻忍住不让那弧度太过明显。 然而下一刻花青染却道:“你更不好。” 这回胡颜不用刻意控制唇角的小弧度了。 花青染用食指点着胡颜的胸口一下接着一下口中还句句威逼不饶人道:“你心里一定没有我所以才会如此轻易放手。我心悦你如痴如狂你却视我为衣裳。即便再绝艳也不过穿穿罢了!你说是也不是?” 胡颜张了张嘴本想辩驳但却没脸辩驳。最后她干脆挤出一句:“你说是不是呢?” 花青染继续用手指戳她胡颜的胸口道:“你是没心没肺还是怎的?难道看不出我用情至深?你…… ” 胡颜捂住胸口道:“别戳了好痛。” 花青染拍开胡颜的手继续戳着:“软乎乎的戳起来手感不错我气也就消了大半。从今以后你没吃见到我第一句话就要说我心悦你否则我给你戳漏它!”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有些跟不上花青染的思考方式了。她知道自己不厚道尤其在面对花青染的感情时她存着欣赏美的心却从未想要将其移到家里风雨同舟。她只能求饶道:“你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越不会显于人前。” 花青染道:“我知。否则也不会在人前与你保持距离。” 胡颜趁热打铁道:“像我们这种真挚的感情绝对不能挂在嘴上说说而已。” 花青染认同道:“你说得对。”扯着胡颜的手将她往床上拖。 胡颜舔了舔唇心跳得十分紧凑。她没想到花青染恢复情感后会变得如此生猛。不说那就是要做喽?天可怜见她修补那层东西有多痛。 花青染将胡颜按坐在床上自己也坐在床上。许是觉得杜莲生有些碍眼一脚将其踢飞。 胡颜指了指杜莲生慢吞吞地道:“万一将她疼醒了怎么办?” 花青染道:“那就再踢一脚让她疼昏。” 胡颜的眉角跳了跳道:“看着她的脸你也舍得下脚?” 花青染冷冷道:“我妹妹花青莲那般纯洁无暇怎容她用那张脸玷污?!” 胡颜道:“原来你不傻。” 花青染缓缓勾起唇角道:“我怎不傻?若不傻怎会被你忽视得如此彻底。” 胡颜无语了。半晌才干巴巴地道:“青染呐如此牙尖嘴利不像你呀。” 花青染道:“若我什么都不说会被忽视得更彻底。我像谁不要紧我终究是我自己。”扬扬下巴“可以了。” 胡颜不懂。 花青染道:“开始吧。” 胡颜茫然。 花青染突然怒道:“你到底是不是诚心道歉?!” 胡颜这回懂了。 花青染将她拉到床上是让她道歉来着。怎么道歉?情债肉偿?咳…… 胡颜虽不是处女也经历了三个男人但面对突如其来的求欢还是不太自然。再者她好不容易才修补好了那个东西留着定有用处不好现在破坏。不过让花青染摸摸她的身子还是可以的。 胡颜扭捏了一下直接开口道:“你摸吧。” 与此同时花青染等不到自己要的东西也开口催促道:“你说呀。” 二人对视一眼感觉对方的意思和自己的意思好像不太一样却因为同时开口说话没太听清楚。 胡颜老谋深算直接道:“你说什么?” 花青染心情激动却淡淡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哎呀这是赖上她了?都挺有心眼呀。 胡颜轻咳一声道:“你是不是想让我说什么?” 花青染微微垂下眼睑双颊生起淡淡的迷人红晕一颗心变得滚烫身子绷得很紧却尽量让声音变的正常道:“你如果想让我……”微钝“摸摸你也可以。” 花老道开窍了对男女之事不但有了兴趣且懂得了撩拨之道。胡颜有些招架不住只能微微侧了下脸轻咳一声用以缓解自己内心的情绪涌动。 花青染缓缓抬起眼眸看向胡颜道:“世人皆说谎话说得多了便成了真。我想让你多说几遍我心悦你这样我就会坚信你心悦我你也会深信不疑。” 胡颜那颗老辣的心忽然酸涩了一下。那种酸涩好像会传染竟悄然起了连锁反应害得她整个人都酸涩起来。花青染对她的感情从来看不出多么浓烈但每当发生事情他都会是最执着的那一个。她总觉得他不善与人沟通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花青染不但心里明白且语气别具一格柔情中带着一丝卑微和三分犀利让人心疼。 胡颜意有所指道:“青染人多桥独有些拥挤。” 花青染正色道:“我要在那桥上刻下我的名字花青染。就算不能独占我也有资格慢慢行过。” 胡颜直言道:“青染不想用谎言骗你。我对你喜欢有之深情不够。” 花青染的眸光中划过苦涩的痕迹他的唇角却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道:“有个传说。说神仙在造人时都是四只眼睛两张嘴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太孤独于是神仙便将人分开变成两只眼睛一张嘴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另一半。有人将其当成了游戏有人却格外认真不惜为此付出生命。我想神仙在分开你我时定是让我寻你的。他将深情厚爱给了我让我珍而重之的保护好它然后将她一点点给你。所以我不用你对我如何深情不寿。那种情感我……不缺。我会将自己的感情给你每天给你一点点直到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胡颜闭上眼用额头顶着花青染的胸口。 花青染低头在胡颜的头上落下一吻那般虔诚。他的眸间氤氲起了一层水雾掩盖住眼底的泪迹。这段感情对他而言是失而复得。 对胡颜而言是什么?是扛不住的重压?还是不得不面对的责任? 不是不揣测不是不不安不是不伤心…… 只是与得不到相比他宁愿细细品味各种复杂的情感。有胡颜在怀哪怕是痛苦也有值得拥抱的价值。 爱一个女人爱到如痴如狂如魔如障只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心。 心安处便是家。 花青染抱着胡颜一点点收紧手臂恨不得将她按进身体里去变成四只眼睛、两张嘴的人才好。若传说是真神仙实在是耳根子太软也太过多事。 胡颜回抱着花青染再一次体会到来自不同男人的不同感情。她何其有幸得花青染的深情厚爱。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值得欣喜;每一个人的感情都应该有个归宿安个家。 花青染道:“姐姐我心悦你。”抓起胡颜的手探入自己的胸口“你可以摸摸我。” 胡颜抬头看向花青染道:“青染我心悦你。你也可以摸摸我。” 花青染太激动了。他毫不客气直接将手探入胡颜胸口揉捏了起来。 胡颜有些后悔和这二愣子说后面那句话了。怪只怪花青染一会儿一变她拿捏不准他的变化呀。变数这就是变数。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一章:搅局者卫南衣 浓墨一般的天空好似滴入了水渐渐被稀释变得浅淡。 终是天亮了。 百里山庄吹响了低沉有力的号角开启了厮杀的篇章。 吃饱喝足且睡了一晚的参选者和结契者精神抖擞地走出主楼顺着号角声来到主楼前站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二百人一个不少。 看来这次的赶路虽然辛苦异常但只要肯咬牙挺住、日夜兼程便有机会站在这里进行下一个回合的比试。然这一次却不是拼命就能达成目的的。 谭乐站在高台中间身后飞鸿殿的人一字排来。那一件件白色衣袍好似不染纤尘要迎风直上九万里!实则内在的腐败与恶臭却令人不忍细闻。 卫南衣与百里丰优坐在高台左右两侧身后皆站着不少人。卫南衣的身后是六位带刀护卫一看便知是绝顶高手。这六人沉稳大气中带着几分皇家的贵气令人不敢小觑。 百里丰优的身后则是站着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以及头戴幕篱的燕凡尘等人。 三个方向三方人马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掩盖不了彼此之间的暗潮汹涌。 谭乐环顾台下众人视线落在胡颜身上微微停顿而后转开气运丹田大声道:“诸位劳其筋骨才有幸站在这里继续向前走一步!所谓一步登天就在前方不远处!” 这样的言论无异于画个甜腻的大饼给大家点燃了众人的野心和热情。 谭乐十分满意看到众人磨拳霍霍的样子。她继续道:“今天站在这里的众位可谓是初入飞鸿殿的门槛。无论各位将来走到哪一步是祭司还是祭侍或者是大祭司所学的第一堂课都是如何结契。参选者与结契者需一生互相扶持结生死契约不离不弃。参选者死结契者无法独活!”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参选者选择结契者结契者又何尝不是在选择参选者。参选者选择优秀的结契者能帮她达成梦想夺得桂冠;反之只能位于人下。结契者选择参选者更要眼光独到稍有不慎便会搭上性命。毕竟那种你死我跳崖的感情不是谁都有的。更何况还是属于那种被迫跳崖殉葬的类型。其中不平无法一一言明。 谭乐一抬手台下人立刻闭嘴上嘴巴。 谭乐接着道:“生死契约一但结成唯一大祭司才能将其解除。因此你们一定要想好是否要结契于谁结契。”眼睛轻扫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三十年前她也站在这里听上一任祭司如此说。那时她心中的澎湃无法用言语形容。她至今仍记得那一任的祭司名叫枫灵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谭乐收敛心思继续道:“现在由我传授大家祭祀之法。”转头分别看向卫南衣和百里丰优“此乃飞鸿殿不传之秘还请诸位回避。” 百里丰优尚未表态便听卫南衣道:“葵花宝典乃武林绝学却不是谁都有勇气挥刀自宫。参选者当选需守着处女身三十载不知情滋味;结契者大多为男子血气方刚却要过苦行僧的生活还不如挥刀自宫来得痛快。” 卫南衣站起身众人被他晃得险些睁不开眼睛。 他穿着白色衣袍不假但那料子却是极其华美不凡的在行走进如同水波潋滟。尤其是那衣袍上还用金线绣色精美绝伦的图腾当真是贵气逼人哪!再看看腰间的那条腰带由暗红色的玛瑙雕琢组合而成无论抠下哪一块皆价值不菲。 卫南衣脚蹬皂靴头戴珍珠玉冠每走一步那龙眼大小的珍珠便会轻轻一颤人心也会随之一颤既怕那大珍珠掉下来又希望它掉下来偷偷滚进自己的衣袍下、裙摆里。 这是什么? 通身的富贵! 起先卫南衣坐在靠后的位置并不张扬。如今他一站起来走到前面众人都觉得眼前一片金光灿灿好似看见了贵气逼人的财神爷。 卫南衣的视线从胡颜身上一扫而过继续道:“本人御史大夫卫南衣奉命监理参选大祭司的整个过程。”抱了抱拳“诸位不妨使出手段尽力施展。得不到飞鸿殿认可还可到军中效力。本官见诸位甚至不凡期待与君朝中一叙。” 这……这是什么意思?朝廷要和飞鸿殿抢人吗? 谭乐微微皱眉道:“卫大人此话何意?我飞鸿殿数百年的传承皆是一心侍神之人从不参与朝堂之事。若天家有旨意给飞鸿殿请卫大人宣读;若没有请不要魅惑人心。若大人言语不当扰了我们飞鸿殿的大事就算告到金銮殿此事也绝不罢休!” 卫南衣呵呵一笑道:“这位祭司敢问你们今日聚集此地所谓何事?” 谭乐答道:“自然是为了选出下一任大祭司。” 卫南衣问道:“如何选?” 谭乐答道:“通过各种比试有能者居之。” 卫南衣问:“若本官三言两语就能令许多人生出悔意放弃参选是本官之过还是本官之功?” 谭乐晕乎了犹豫道:“这……” 卫南衣神色一凛严肃道:“本官奉旨前来监理难道考校一下众人也不可?你们飞鸿殿虽侍神有功难道侍神不是为了天下黎民安居乐业才乞求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谭乐哑口无言了。 胡颜微微侧头抿嘴一笑。能和卫南衣争辩之人怕是还没有出现呢。卫南衣此人最善攻心。他绕你几圈当你晕头转向时他却一脚踢上你的心让你防不胜防。 卫南衣看向众人道:“能有毅力走到最后的人本官敬佩;若想光宗耀祖、醒掌一方权势醉卧美人膝者本官欢迎。” 谭乐的脸彻底黑了。 有那美艳的参选者问:“卫大人说得是男子女子又当如何?” 卫南衣的目光落下微微一笑道:“圣上缺位皇后丞相府…… 缺位一品诰命夫人。” 那笑、那眉眼、那风度、那语调、那气派无一不令女子怦然心动。 一时间台下犹如热浪翻滚开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二章:六王爷驾到 卫南衣的言辞让谭乐险些吐血却也说不出什么。人家是御史大夫爹是宰相后台是天家还打着帮忙选拔大祭司的名头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咬碎牙当豆子咽。好想哭…… 真得好想哭…… 谭乐深吸一口气道:“现在我来教大家如何结生死契。” 卫南衣刷地一声展开扇子随意扇两下。 有那识货的惊呼道:“延老的画扇!” 有人惊讶道:“世间竟还有一把?!” 众人:“哇!” 谭乐攥紧拳头大声吼道:“我现在教大家如何结生死契!” 卫南衣合上扇子道:“这个确实要好好儿学学。毕竟不是谁都有勇气陪人同生共死。” 众人暗道:大人你确定自己不是来搅局的吗? 卫南衣转身走回到座位上坐下。 谭乐手结印记朗声道:“一天二地三人四合五行六道以谭乐之名以诚心为祭与君结契八风见证九雷归一!”收起手势“破中指互饮血契成。” 有结契者问:“那怎么知道成是没成?” 谭乐道:“契成后结契者的后脖子处会出现一个字驭字。” 卫南衣摇着扇子道:“就像给马烙铁踢印子。” “噗嗤…… ”胡颜实在忍不住笑了。 众人在静了片刻后突然爆发哄堂大笑。 胡颜忍不住想:如果卫南衣早出生个二百年飞鸿殿都成立不了。 怎么办? 如此威严的事儿被卫南衣搅合得要散场。 胡颜垂眸用脚尖拨弄着小草。 谭乐气得浑身发抖尖声道:“你们自己私下结契吧!现在我来说一下比试的内容。” 众人终于安静下来。卫南衣的话虽然让众人心动但大家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是认真考虑过的并不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便退场。再者只要不急着结契在卫南衣这位御史大夫面前表现一翻还是十分有必要的。最后就算无法站在飞鸿殿的最高处没准还能捞个护卫当当。那好歹吃得是皇家饭还不用过那种堪比挥刀自宫的日子。想想就心情美丽几分。 至于参选者也是同等打算。姑娘们各个儿挺起了胸脯也不急着结契了。万一自己没有夺得大祭司之位还不如嫁到丞相府去当个一品诰命夫人呢! 姑娘们想得不错卫南衣说得也不错。但是她们不知道这位住在丞相府的俊美公子不是丞相卫样亭才是丞相。也就是说卫南衣又要给他爹找夫人了。 谭乐见众人准备好了终于露出三分满意的表情道:“此番比试只有…… ” 谭乐话音未落有人高声唱道:“六王爷到!” 如此突然令人防不胜防。众人起身下了高台迎了上去敛衽一礼齐声道:“王爷吉祥。” 薛喆玄身穿暗紫色的衣袍腰间系着一块美玉脚蹬皂靴头戴金冠。他目光柔和两撇胡须下是微微上扬的唇角举止之间好似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他环顾众人笑容温和回了一礼道:“不请自来诸位勿怪。” 百里丰优笑道:“六王爷能来蓬荜生辉。所谓不请自来想必是为了惊喜。来请上座。” 薛喆玄素有贤明为人也和善江湖中人对他的印象都不错。 薛喆玄一边往高台上走一边道:“本王正好路过此地岂能错过这么精彩的盛举。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百里丰优道:“王爷客气。” 薛喆玄看向卫南衣笑呵呵地道:“卫大人真是通身的气派。” 卫南衣道:“下官奉圣上之名监理代表了天家的贵气和威严自然不敢马虎。” 二人相视一笑看似其乐融融实则暗潮汹涌。 薛喆玄勾搭了尤姬使其背叛了卫丞相且在卫丞相伤重时要害其姓名栽赃给胡颜。恰好胡蝶儿扮成胡颜来刺杀卫丞相尤姬借此大做文章。实则卫丞相却在卫南衣的安排下假死脱身只为重返长安给敌人致命重击。结果却出了曲歌这件事将所有计划打乱。 高台上添了一把椅子。 薛喆玄坐下身后护卫六人各个儿沉稳大气。 谭乐重新提起一口气大声道:“感谢六王爷贲临。现在我们正式开始比试!此番比试只有一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谭乐十分满意这种效果。她扬起下巴露出得意的表情道:“此番比试与以往不同。不再是多场比试后分高者居之。此番比试名为洗心!大祭司以身侍神万物皆为所用应不惧、不恐、无畏!”谭乐手一指指向山脚下。 山脚下挡着一张巨大的黑布看不清后面是什么。 谭乐道:“从那里开始到飞鸿殿结束。无规则只问结果!” 众人猛地倒吸了一口气暗自心惊不已。无规则其不是可以不择手段?如此行事虽大开方便之门但却注定是一场残忍的较量。 胡颜勾唇一笑看向飞鸿殿的方向暗道:何谓洗心?谁的心从生下来不是纯洁无暇渐渐被利益熏黑想要洗白回归本心怎可能?!不过是一次生与死的历练罢了。 所有人皆看向那块黑布猜测其后都有什么。唯有胡颜望向飞鸿殿的方向。那绝艳天下的姿容、遗世独立的气质、睥睨天下的气场岂是一般风景? 二百人中薛喆玄一眼便看见了胡颜。 她的模样变了、发色变了、气质变了但那份独特确如同在妓院里的惊鸿一瞥令人过目难忘。薛喆玄至今仍旧记得胡颜揽着他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那时她的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云像一位历经沧桑的侠女却又有着看淡世态炎凉的洒脱。结果她却是为了金银珠宝而来。如此矛盾的女子着实吸引人心。只可惜她如同昙花一现再无踪影。他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今她再次出现却是为了参选大祭司。缘也?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三章:醋海飘呀飘 卫南衣顺着薛喆玄的目光看向胡颜微微皱眉心中瞬间升腾起一股着浓烈的醋意。明明已经决定放手明明抽刀断了这份感情怎…… 如此不平?薛喆玄看胡颜的目光令卫南衣十分不悦恨不得将他的眼睛抠出来踩两脚! 与卫南衣有同样想法的人绝对不止一人。 薛喆玄感觉左右阴风阵阵杀意四起禁不住放眼望去。右边卫南衣突然笑得如沐春风。哎呀都说着御史大夫是君子淡若水怎么突然笑得如此璀璨耀眼令人心生不安呢?左边无论百里丰优的眸光微冷百里傲月和百里欢颜皆是如此。然最令他觉得毛骨悚然的是那几位头戴幕篱之人。为何怨念如此强烈? 薛喆玄收回目光正襟危坐。 他的护卫头弯下腰低声道:“王爷这里杀气太重属下先护着王爷离开如何?” 薛喆玄淡定道:“既来之则安之。稍安勿躁。” 谭乐见众人的议论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便笑道:“诸位可有疑议?” 有结契者道:“敢问这位祭司如何评定参选结果?可是要拿到什么东西或者是打倒众人?” 谭乐道:“我只知道那黑布下有十块牌子拿到者可按照牌子上的指示去完成下一个指令。最终完成所有指令且第一位出现在飞鸿殿的人便是侍神者——大祭司!” 谭乐的声音掷地有声激荡人心。 众人心潮澎湃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谭乐大声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众人大声吼道:“准备好了!” 谭乐举起右拳道:“那好…… 我宣布…… ” 卫南衣啪地一声合上扇子道了声:“且慢!” 谭乐再次被打断连拔刀相向的心都有了。她沉着脸回头看向卫南衣咬牙道:“卫大人还有何事?” 卫南衣站起身走到谭乐身边垂眸看向台下众人冲着长安的方向抱了抱拳道:“圣上让本官来监理自然不能鱼目混珠。参选者以身侍神必然是处女身。在比试前必须验看仔细。” 参选者们面红耳赤垂头不语。 胡颜抬眸看向卫南衣。这笑面虎要做什么?他明知道她不是却在这个时候提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四目相对胡颜眯了眯眼睛卫南衣却是勾唇一笑。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胡颜从没想到有一天卫南衣会变成一块挑衅的绊脚石! 真是……恨得胡颜牙痒痒。 谭乐略显犹豫道:“此时已经不早若耽搁下去……” 卫南衣却是冷笑一声道:“若夺得大祭司之位的女子并非完璧你们飞鸿殿真是送给全天下一个大笑话!天家怪罪雷霆之怒你可想要如何承担?!” 谭乐再次感觉到何谓腿软。她转眼看向六王爷薛喆玄。 薛喆玄站起身道:“卫大人所言极是。” 谭乐只好道:“各地选送之前想必都是检查仔细的。但既然六王爷和卫大人心存疑惑也可再检查一遍。”一抬手喊道“来人去…… ” 卫南衣也开口道:“去请老嬷嬷过来选间屋子好生检查。” 胡颜暗道:这笑面虎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司韶和燕凡尘知道胡颜并非完璧又见卫南衣执意检查显然是不想胡颜夺回大祭司之位。众人有些摸不清卫南衣心中所想只能静观其变。若是以前胡颜定会认为卫南衣有其它打算但无论什么打算都是为她着想。在出了曲歌这件事后曲南一口中含毒吻她。如此浓烈到不惜同归于尽的感情反倒让胡颜不敢确定卫南衣此时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但有一点胡颜可以肯定卫南衣来者不善定是要与她撕扯一番。 参选者三五成群走向验看身体的屋子。 花如颜和封云喜从胡颜身边走过。 封云喜凉飕飕地道:“哎呀这可不是我说了什么。有些人行为不检点成为残花败柳与大祭司无缘喽。不过话说回来看着亲密之人反目成仇还真是大快人心呐!”一翻白眼扭着屁股走了。 巧梅唾了封云喜一口骂道:“德行!” 陈霁暖对胡颜道:“这样你也忍她?” 胡颜挑眉道:“不忍你揍她?” 陈霁暖活动了一下胳膊道:“你现在是我们老大你说揍我一准儿揍她!” 胡颜哈哈一笑看样子还挺开心。 陈霁暖盯着封云喜的背影了两眼后道:“老大你觉不觉得那封云喜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儿呢?” 胡颜看了看道:“像母鸡夹蛋。” 陈霁暖拍手道:“正是!” 二人相视一笑觉得英雄所见略同。 薛喆玄走到胡颜身边道:“姑娘我们又见了。” 胡颜看向薛喆玄问:“阁下是?” 薛喆玄望着胡颜笑而不语。妓院一别虽有些日子但他不信胡颜忘了他。 胡颜却十分淡定的转回头继续和陈霁暖说话。 薛喆玄尴尬了。他轻咳一声道:“姑娘这一次方便告之姓名了吗?” 胡颜侧头看向薛喆玄挑眉问道:“为何要告诉你?” 薛喆玄温文尔雅地笑道:“自是因为缘之一字。” 胡颜揶揄道:“初见妓院是何因?再见此处是何缘?” 薛喆玄眸光柔和道:“若非初见于烟花之地怎能见识姑娘的大手笔送本王一锭黄金压惊。若非有缘与此处再见本王如何得知姑娘风采更胜往昔?” 卫南衣站在高台上见二人相谈甚欢那张脸虽面无表情但攥着扇子的手却吱嘎作响。有一种女人她嘴贱心狠手段了得却偏偏能吸引很多男人的目光让众生为之疯狂。这种女人不多卫南衣此生有幸认识一位名叫胡颜。 卫南衣扫了眼司韶等人冷冷地道:“红杏都爬墙外了还有人困于墙内傻乎乎地看风景!” 司韶等人早就气得肝疼了若不是怕自己贸然冲出去会给人话柄对胡颜不利谁会站在这里看薛喆玄舔着脸往上凑?什么妓院什么缘分的?当自己是死人吗?!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四章:攻之 封云起一直不远不近地尾随在胡颜的身后侧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冲上去给薛喆玄一拳头打掉那张可恶的脸! 燕凡尘和司韶忍无可忍蹬蹬地走下高台直奔胡颜。 薛喆玄的护卫见对方来势汹汹忙拦在薛喆玄的身前不让司韶和燕凡尘接近薛喆玄。 胡颜一抬胳膊掀开挡在司韶面前的护卫主动迎向司韶和燕凡尘问道:“可曾吃早膳?” 一句话直接拨开阴云密布的天。 司韶回道:“吃了。” 燕凡尘问:“你呢?” 胡颜道:“我睡过头没吃。”实则她现在已经进入一种不吃不饿的状态。这山水间的灵气堪比食物令她果腹心生欢喜。 燕凡尘从袖口抓出一物掀开帕子露出两张巴掌大的饼道:“前去检测的人比较多一时半会儿也轮不到你。不如坐下来吃些东西?” 胡颜点了点头笑道:“甚好。”一掀袍子竟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 燕凡尘坐在胡颜的左手边将饼递给她。 司韶坐在胡颜的右手边从背包里取出一只手臂粗细的瓷瓶递给胡颜。 胡颜问:“这是什么?” 司韶答道:“蜂蜜水。” 胡颜拔出塞子喝了两口感觉十分甜美。 薛喆玄也不摆架子直接坐在了胡颜的对面笑着问:“这二位是?” 司韶和燕凡尘异口同声道:“她夫君。” 二人隔着幕篱互看一眼当真是相看两厌。 薛喆玄感觉天灵盖一痛仿佛被雷劈中了。半晌他再次开口道:“二位为何不以真容示人?难道说…… ”勾唇一笑带着玩味。 燕凡尘道:“原本是因为长相太过俊美不想徒增麻烦。既然六王爷心中好奇我等露露脸也无妨就怕王爷见过后自惭形秽岂不是我等罪过?”言罢取下幕篱笑眯眯地看着薛喆玄。别看燕凡尘的脸上有疤痕但他对自己的容貌那是十分自信的。再者那疤痕被他用金笔勾画出了一朵海棠贴在脸上格外冶艳靡丽。 薛喆玄微愣。他没想到幕篱之下会有此等容貌。 司韶没说其它直接取下幕篱扔在了脚边。 薛喆玄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见过司韶却知五行瞳。他一直惦记得到五行瞳却苦于没有下手机会。再者司韶是大祭司的人谁动手前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只是这司韶何是跑去给胡姑娘当夫君?嘶…… 难道他听错了不是夫君是随从?一定是后者。 封云起坐到胡颜身边不远处递给胡颜一个青涩的果子。胡颜不接封云起收回果子自己咬了一口。眉毛皱起看样子是被酸到了。 薛喆玄是认识封云起的只不过那时候同朝为官封云起经常戴着面具也从不与人说客套话二人之间没有什么交流罢了。薛喆玄有心拉拢封云起却从不曾如常所愿。同朝为官不是朋友便是敌人。薛喆玄与封云起之间绝非朋友。如今再次见面却是在大将军诈死之后。 封云起不想提起过往薛喆玄自然不会主动提及。只不过他还是有心探探封云起的底儿最起码要知道他此刻心中所想。飞鸿殿的事看起来与朝廷无关却是息息相关。 薛喆玄开口道:“这位公子看起来有几分面缘。不知阁下是?” 封云起回道:“她…… ” 司韶、燕凡尘和胡颜同时转头蹬向封云起。 封云起在重压之下改口道:“结契者。”实则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声称自己是她的夫君。再者她与他是真的拜过堂。 薛喆玄在来此之前便对名为“胡为”的女子留意颇多得知她风头正盛不说且一路出行皆有各色美男子环绕。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名为胡为的女子就是在妓院里发威的胡颜。此番见众多美男子围她身边且关系匪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并未表现出来。毕竟男人要成大事就不能儿女情长。然很多儿女情长成就了大事。 薛喆玄就像一位老友般对胡颜打趣道:“胡姑娘这参选大祭司之路还真好比游山玩水不亦悦乎。本王此番前来能再遇姑娘真是不枉此行。” 胡颜咬了口饼吞下又喝了口蜂蜜水这才开口道:“下次再逛妓院定拉上六王爷一同热闹热闹。” 司韶和封云起皆是唇角勾了勾笑了。燕凡尘则是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笑出了声。 薛喆玄感觉自己的形象被毁得一塌糊涂却并不着脑而是亲厚道:“若胡姑娘想去本王乐意奉陪。” 燕凡尘嗤了一声从膝盖上抬起头道:“能陪宝宝同游的人多了去了怎敢劳烦六王爷?” 司韶冷冷道:“烟花之地、声色犬马没得沾一身臭味。” 薛喆玄眸光微冷道:“胡姑娘身边却是沾染了不少…… 臭味。本王可听说司公子拥有五行瞳是大祭司的…… 娈宠。” 司韶的脸一黑有心争辩两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确实跟了胡颜多年外界早就传得不成样子。 薛喆玄看向胡颜道:“胡姑娘既然有心参选大祭司还是要远离某些人的好。若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头别踢出局未免得不偿失。” 胡颜咽下最后一口饼道:“我最喜美男围在身边就算得了大祭司之位也不能改了这个习惯。倒是六王爷你若再不离开旁人定会指指点点当你是我新收的男宠。” 薛喆玄的脸终是黑了。转而却是一笑道:“若胡姑娘喜得大祭司之位本王自荐枕席又能怎样?只怕姑娘不敢要本王啊。” 这话聊着聊着就有些挑逗的意思了。 司韶当即怒声道:“六王爷这脸皮当真奇厚无比!” 薛喆玄的护卫头出声喝道:“大胆!王爷岂是你能辱骂的?!”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五章:相爱相杀 卫南衣摇着扇子走到薛喆玄的身边啪地合上扇子指着薛喆玄地护卫头道:“这是谁?为何大声呼喝?你是不知道此乃何处不将飞鸿殿看在眼中还是存心吓本御史大人?天家体恤本官体弱特送了翱青给本官你大声吓唬本官便是对天家不敬是不是找打?!” 那护卫头哪里想到自己只呵斥了一句话就被卫南衣噼里啪啦一顿训斥。偏偏句句在点子上怼得他步步后退竟毫无还手之力。 护卫头无法只能抱拳认错道:“属下声音有些大请大人勿怪。” 卫南衣打开扇子摇了摇笑容可掬道:“本官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大人起来吧以后好生保护六王爷别让他坐在地上多凉。这男人啊一旦凉了对某些功能不好。这可是影响皇家血脉的大事儿你们这些人务必警醒些。” 这话简直就是指着薛喆玄的鼻子骂他不能人道了。偏偏旁人抓不住卫南衣的错人家可是十分关心六王爷的。 护卫头黑了脸燕凡尘等人皆是唇角一勾笑了。 薛喆玄站起身看向卫南衣道:“朝臣们都说御史大夫性子清冷、寡言寡语。如今看来世人还是看不透大人呐。” 卫南衣道:“谁又能想到温文尔雅的六王爷会坐在地上调戏民女。世道无常人更无常都要看开一些才好。” 薛喆玄无语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卫南衣就是胡颜的一条恶犬!联想到自己收集到的资料薛喆玄已经可以肯定胡为是假胡颜是真。胡颜就是那个和卫南衣纠缠不清的女子!亦是杀了卫南衣娘亲的女子! 这个认知令薛喆玄震惊了。 胡颜拍了拍手上的饼渣站起身准备去接受检查。燕凡尘和司韶起身心中有些忐忑。 卫南衣见胡颜看都不看自己便道:“那两位老嬷嬷是宫里最有经验的老人双眼最是犀利。为了防止有人从中做手脚本官还请来一位善于术法的高人隔屏静待。那些有心蒙混过关之人最好歇了心思。” 胡颜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卫南衣问:“有必要吗?”有必要这样处处针对她吗?不但带来两位老嬷嬷还找来一位高手防止她以魅惑人。 卫南衣一步步走到胡颜面前垂眸看着胡颜勾起半边唇角道:“飞鸿殿之事不容半分马虎。看姑娘姿容不俗想必并非鱼目无需惧怕。”直起腰威严道“然若有人想鱼目混珠本官自会将其拿下以正天威!” 胡颜与卫南衣对视。二人就像两只狭路相逢的凶狠野兽不但眼神不善、互不相让且大有较量一番的劲头。 原本薛喆玄以为卫南衣会和胡颜站成一队可如今看来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实在太过复杂导致卫南衣心思异变竟是要拦下胡颜不让她参选大祭司。这就……有意思了。 在剑拔弩张中胡颜轻佻地一笑道:“卫大人三番两次拦我是怕我当选大祭司与你们卫家过不去吗?” 卫南衣挑衅道:“卫家不过父亲和本官两人。就算砍人头也不过两颗而已。倒是胡姑娘身边人满为患各个儿姿容秀美若出了什么意外还真是令人扼腕不已。胡姑娘定要万分小心别葬送了那一颗颗美艳的头颅。” 胡颜嘲讽道:“卫大人还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卫南衣道:“能者多劳不敢倦怠。” 胡颜假笑一声:“哈!”转身大步走向检查出女身的房间。陈霁暖和巧梅紧随其后。 卫南衣负手而立手在身手攥成了拳头。 司韶和燕凡尘看了眼卫南衣倒是没说什么封云起却走到卫南衣身边道:“我一直在想这世间应该没有比我更蠢笨的男子。今日见你我心稍安。” 卫南衣只是望着胡颜的背影道:“我从不喜欢做后悔之事。”收回目光用眼尾看向封云起“却喜欢看别人后悔得抓心挠肝。见你我心欢喜。” 封云起冷冷道:“你这是武艺精进了想要让我喂喂招?” 卫南衣道:“匹夫之勇看来说得便是你。” 二人互横了一眼转开头看向胡颜所在的方向等着一个结果。 燕凡尘对司韶耳语道:“你看那笑面虎是怎么回事儿?这是要帮宝宝还是要害宝宝?” 司韶冷冷道:“男人的心思岂是那么好猜的?更何况有些男人的心思比女子还纤细多变!” 卫南衣微微侧头看向司韶。 司韶迎视着卫南衣的目光道:“其中以卫大人为最。” 燕凡尘看向卫南衣笑道:“瞎子啊这一次我竟无法反驳你呢。” 卫南衣收回视线不搭理这俩人。 不多时胡颜面无表情地走出房屋司韶和燕凡尘忙大步迎了上去。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走在一起。封云起尾随在胡颜的身后侧就像她的影子。 卫南衣和薛喆玄返回到高台上等着结果。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位老嬷嬷走到台上。 燕凡尘和司韶为了应变突发状况于是回到台上站在了百里丰优的身后。 两位老嬷嬷先是对薛喆玄施了一礼而后转向卫南衣再次施礼。其中一位较瘦的老嬷嬷道:“大人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卫南衣目露思忖之色点了点头道:“说。” 薛喆玄道:“御史大人莫不如直接宣布免得让旁人觉得你要暗箱操作些什么。” 卫南衣道:“王爷此言有理。”看向两位老嬷嬷“还劳烦两位嬷嬷公布结果。” 两位老嬷嬷领命一同走到台前还是那位较瘦的老嬷嬷道:“经我二人检验发现两名女子并非完璧。” 胡颜的心提溜了起来。事实就是事实她是无法抵赖的。再者她从未听说过那东西可以重新修补上。以往她确实抱着用魅术蒙混过关的想法却不想卫南衣横插一脚非要将她踢出局。这么一想胡颜就心头火起看向卫南衣的眼神明显带着刀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六章:怀有身孕 卫南衣被胡颜一瞪心虚几分竟是错开了与其对视的目光。 司韶和燕凡尘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担忧之色。 胡颜眸光一转看向花如颜和封云喜。 二者也正一同看向她。 封云喜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中隐隐带着不安花如颜面无表情中带着几分挑衅胡颜咧嘴一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台上瘦嬷嬷继续道:“如此行径堪称欺瞒重罪!” 话音未落一名女子已经昏倒于地。显然是被吓的。 瘦嬷嬷伸长脖子看了看道:“此女是其中一人。” 较胖的老嬷嬷道:“另一名女子不但非完璧且身怀六甲。”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谁啊如此心大不但不是完璧且挺着大肚子出来参选大祭司?这是闹得哪样啊?! 胡颜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不曾来过癸水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怀了宝宝。只不过她道是知道一点但凡经验丰富的老嬷嬷只要看一眼女子的面容或者走路姿态便知其是不是完璧。胡颜心里没有底儿手下意识地覆上自己的小腹。 这一个动作就好似火种点燃了裂土在男人们的心头轰然一声炸裂开来。有人血肉模糊有人兴奋不已。 封云起知道若胡颜怀孕腹中胎儿定不会是他的。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她的。所以血肉模糊的人是他。 至于兴奋的自然是燕凡尘。他与胡颜亲近的时候不多却是实打实的在一起了。比起其他人的苦苦相随他简直好运到无法形容!燕凡尘激动不已看向胡颜的眼神好似大火炉。他有后了!他竟然有后了?!若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真想……真想狠狠抱住她。 卫南衣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嘈杂声。他的耳边回荡着胖嬷嬷的话一遍又一遍。他的眼中只剩下胡颜一个人的身影于二百人中傲然独立。那是他的女人如今又怀着他的孩子他…… 他甚是来不及后悔自己的种种行为整个人就像一朵漂浮的云朵在无声无息中站起身径直向那朝思暮想的人儿走去。什么权势、什么布局、什么仇恨、什么目的系数被他抛到脑后。这一刻他只想抱着她告诉她他一定会成为一位好父亲。他不会再故意气她也定然会挡在卫言亭的面前不许他伤害自己的娘子和女儿。是的他想要个女儿像胡颜一样的女儿让所有男子为她痴迷。这一刻他忘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忘了自己恨所有抢胡颜的男子只想要要一个软乎乎的小女儿。 花青染攥紧了拳头感觉自己错失了很多重要的东西。例如生个孩子。 司韶心中泛酸却也为胡颜高兴。胡颜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小孩子的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一定十分开心。 燕凡尘本想忍着可有些情感一旦爆发便犹如洪水猛兽哪里还会管别人会如何想?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抱着胡颜又叫又跳让全世界知道他的喜悦!燕凡尘竟直接跳下高台向着胡颜奔去。 与此同时卫南衣也跳下了高台。 两个人由两个方向跳下却是冲着同一个方向。因此十分不幸的是二人撞在一起一同滚落在草坪上。 司韶心中划过两个字:活该! 花青染头戴幕篱看不清表情却知他肩膀微微颤抖笑了。 百里丰优抚了抚额头看样子似乎不忍再看但那双眼睛却看得兴致盎然。他曾经渴望不可及的女人若那么轻易被几个臭小子得到他那可怜的自尊心要如何修复呀?! 翱青没想到卫南衣会跳下去。实话台是高台却也没那么高。 翱青更没想到卫南衣会和燕凡尘撞在一起。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燕凡尘会突然跳下去! 这么在搞什么鬼? 翱青不敢耽搁忙跳下高台要去搀扶卫南衣却见他自己爬了起来。 两位老嬷嬷不知这是怎么了也不敢妄自猜测。 瘦嬷嬷关心道:“大人您没事吧?” 曲南一晃了晃晕乎乎的头摆了摆手。 胖嬷嬷道:“还有一位怀有身孕的女子就是她。”一伸手直指胡颜方向。 尽管知道这个结局却仍旧令人兴奋不已。 燕凡尘爬起身望向胡颜眼中竟泛起水波粼粼。他实在是…… 太感动了! 曲南一望向胡颜眸光中的缱绻令人动容。 胡颜从没想过自己竟然会突然升级当娘了。她有些愣怔反应不过味儿来。只是胸腔里的那颗心呀竟一下接着一下跳得那般有力。 她要当娘了…… 她竟然要当娘了! 胡颜没有觉得腹中胎儿是个拖累哪怕大战当前腹中跳动的生命仍旧带给她无法言说的喜悦和惊喜。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是不可置信唇角是感动的笑颜禁不住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就像一种证明证明她成为了娘亲。 然胖嬷嬷却道:“那位女子你且出来!” 胡颜微愣看向胖嬷嬷。 胖嬷嬷的视线确实是看向胡颜的当却擦着她的肩膀落在了陈霁暖的身上。 陈霁暖左右看看见众人都向两旁退开独将她露了出来。她看向胖嬷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胖嬷嬷点头道:“正是你。” 陈霁暖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我定是完璧无疑怎会…… ”许是胖嬷嬷的眼神太认真许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就笑不下去了。 她眨了眨眼睛看向胡颜。 胡颜慢慢松开抚摸小腹的手感觉眼皮跳动了两下。 卫南衣感觉刚才跳下来时好像撞到了脑子这会儿痛得狠了才惊觉自己还有脑子这种东西。 燕凡尘的嘴角抽搐两下微微侧头伸出手擦拭掉喜极而泣的泪水。 陈霁暖用手摸了摸腹部嘟囔道:“这里装得都是酒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小生命?莫非…… 是贪酒的鱼儿?”随即大声喊道“我是完璧!我是完璧!我是完璧啊!”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七章:暖暖的男人来了 陈霁暖吼叫的声音铿锵有力就好像被天家拉出去砍头的耿直谏臣大声嘶吼着“臣无罪”那般声嘶力竭那般荡气回肠那般…… 濒死挣扎。 胡颜望着陈霁暖想起她曾说过为了躲情债她装傻很久。现在看来也许并非装傻。这……这明显是真傻嘛。 任谁被宣布身怀六甲不得耷拉着脑袋躲避他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可看看陈霁暖真的就差冲上台揍丫的一顿让你空口白牙的瞎说话! 胡颜偷偷嘘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至于陈霁暖怀孕就怀孕吧。这种跳脱的性子关入飞鸿殿里不是她将飞鸿殿一把火烧了就是飞鸿殿将她憋疯。这两种结局胡颜都不想见到。 就在陈霁暖挽起袖子要往台上冲时一辆马车驶缓缓驶入。 百里山庄不是普通地方六王爷来访都是步行入内那一辆朴实无华的小马车却能安然驶入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马车旁随行着两名随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却能跟上马车的速度显得从容不迫。只一眼有武功底子的人便能看出此二人的武功绝对不俗。 两名随从往参选者和结契者中一扫一眼看到陈霁暖当即走来抱拳道:“小姐请回府。” 陈霁暖转头装作不认识二人的样子。 其中一位随从道:“小姐公子亲自来接您回府。” 陈霁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哀嚎道:“老大你相信我我真是完璧!我真是完璧啊!我没有身孕!绝对没有!老大你要信我啊…… ” 胡颜的眉角跳了跳。这事儿用和她解释吗?搞得好像她是陈霁暖的男人似的。这都叫什么事儿?!马车上走下一人头戴黑色幕篱身穿黑色长袍外罩暗红色薄纱。他身材修长仅露在外的手指好似冰雕。 随着他的走近陈霁暖闹腾的声音越来越小。 待他站在陈霁暖面前陈霁暖干脆两眼一翻装死。 男子一伸手接住了陈霁暖将她打横抱入怀里。 陈霁暖突然诈尸一把扯住胡颜的手腕不松手口中还嚎叫着:“老大我是你的人啊你不能不管我!” 胡颜能说什么?她只能说:“去吧找出谁才是你腹中胎儿的亲爹。” 陈霁暖闹腾道:“不!我不嫁!” 胡颜道:“找出来那个人然后看看是杀了还是割了。” 陈霁暖的眼睛一亮对胡艳竖了竖大拇指两眼一番再次“昏倒”在男子怀里。 抱着陈霁暖的男子看了眼胡颜胡颜直接迎视上去看着男子对陈霁暖道:“寻不到就回来老大养你。” “昏迷”的陈霁暖睁开一只看向胡颜响亮地应了声:“妥!” 男子抱着陈霁暖向马车走去。 陈霁暖感慨道:“你何苦呢?你都那样了还非要管我干什么?我都这样了还能和你怎样?你就会挥衣袖放过我吧且让我钻入酒坛子里醉生梦死待十年后…… 哎呀我去我儿子都九岁了!” 胡颜抚摸颤肩而笑。 男子的步伐和来时一般不紧不慢悄然无声好似没有重量却因那身孤冷的气质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男人会愿意抱一个女人。更难想象面对陈霁暖这个活宝他仍旧能淡定从容。其隐忍功力可见一斑。 男子登上马车藏蓝色的帘子放下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 马车如同来时一般在车轮滚滚中缓缓远去。 来时无声去时无痕。 有人小声议论:“那是什么人?为何进百里山庄不用下车?” 也有人道:“陈霁暖并非完璧欺瞒飞鸿殿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还有人嗤道:“陈霁暖有身孕算什么大事儿?你们难道不知抱走陈霁暖的人是位公公?” 有人惊呼:“什么?!是公公?难道是…… 那位?” 有人挤眉弄眼的笑道:“除了那位谁敢在六王爷和御史大夫面前一声不吭将人带走?还不是仗着天家宠爱非常…… ”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暧昧。 胡颜扫了眼这些嚼舌根的人十分小心眼地记住了她们的长相。陈霁暖含她老大自然由她罩着这些人当着她的面乱嚼舌根不教训一番怎么能行? 胡颜高居大祭司之位多年身上仍旧有种江湖草莽之气实在是珍贵难得。 卫南衣和燕凡尘各自扭头甩袖子重新登上高台归位。二人的气场全开偏偏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十分可笑。 那些感动与誓言悉数消失不见。燕凡尘还是那个冶艳的男子卫南衣依旧要和胡颜做对就没一个省心的玩应儿。 胡颜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忽然想到 一个问题她真的能怀有身孕吗?如果有一天所有的麻烦都解决掉她可以当一个安心养胎的大肚婆吗?如此期待啊。 被晾了很久的谭乐皱着眉忍着怒火终是再次开口道:“诸位没有疑问的话比试将开始。” 封云喜看向胡颜虽是满眼的疑问却并未开口询问。宫里的两位老嬷嬷都检查过了若她再说什么岂不是怀疑天家?这份罪名她担当不起。再者她现在的脑之有些混乱。昨晚发生之事历历在目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还在睁开眼睛时看见了晨曦。有些不可置信。她摸了摸腹部确定自己没被开膛剖肚心下稍安。她一再向花如颜表忠心得到的却是皮笑肉不笑令她完全摸不清头脑只能静观其变。 花如颜与胡颜隔着几个人互看一眼。 如果眼神有实质二人早已武斗到一起。 花如颜阴沉沉地一笑用唇形说:“胡颜开始了。” 胡颜勾唇一笑展露几分痞气用唇形回道:“十分期待。”期待你死。 谭乐一指山脚下的巨大黑布道:“本祭司宣布比试开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八章:蝎子堆中的胜出者 参选者和结契者终于等到“比试开始”四个字当即向着黑布所在的方向冲去。 那些跑在前面的人唯恐落于人后被别人抢占先机。但凡有人跑在前面便会有人飞射出暗器袭向那人的后背。因此跑在最前面的几个人都遭了毒手纷纷倒地不起被人踩踏成了肉饼。 胡颜与花如颜对视半晌谁都没有动。 封云喜有些焦急却不敢私自行动。 封云起十分冷静只是站在胡颜的身后侧默默保护着她。 当众人疯了般扑到那块巨大的黑布面前胡颜突然开始狂奔。她的动作十分快就好似一缕轻烟转眼消失不见。封云起紧随其后牟足劲儿才跟得上胡颜。至此他终于相信胡颜说她吞了六颗内丹这件事儿。 花如颜冷笑一声撒腿便追。那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曲南一等人情不自禁地站起身看着开始较量的两个女人皆暗自心惊不已。花如颜何时如此厉害?还是说她一直都在伪装?胡颜是吞了六颗百岁高手的内丹那么花如颜又是为何如此厉害?她到底是谁?! 封云喜的轻功还算不错咬牙跟着却被花如颜远远甩在身后。 不会轻功的人如曲南一和燕凡尘之流皆骑上马策马狂奔向那神秘的巨大黑布。轻功不错的人如司韶等人则是尾随胡颜而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尽全力的飞奔。 当胡颜奔到巨大的黑布下那块黑布正好被人扯下。 黑布后是一个巨大的池子。 池子是由*堆砌而成呈椭圆形大约有一人高。透过冰墙能看见里面爬满了毒蝎子。那些毒蝎子密密麻麻地堆积在一起大约有半人高。人若进去只能趟着走。走不了两步定会被毒蝎子蛰死。 蝎子堆后有五个小门连着山体。那五个小门皆是由厚重的生铁铸成想要打开需要钥匙。而这钥匙在何处?一时间众人踌躇不前皆围着冰墙探头向里看。 有那眼尖的发现蝎子堆在翻滚间竟露出一只疑似钥匙的东西。但随着蝎子的攀爬、翻滚那东西又消失不见了。 这回还有谁不明白这蝎子池是必须翻找的。唯有找到钥匙才能打开那个小门一探究竟。 众人磨拳霍霍却没有人敢跳下去寻钥匙。毕竟百毒不侵只是个美好的想法而已天下间有几个人会像司韶那般从小试毒让自己成为最毒的毒物。当然也有那自认为武功了得的人飞身跃起跳下蝎子池结果…… 悲剧了。那人尚未有所动作便被蝎子蛰了双腿瞬间失去知觉直挺挺地倒在蝎子池里瞬间被蝎子淹没连呼叫都不曾发出一声。 众人被吓得倒吸了一口气。 冰块在融化那水汽被太阳一晒竟发出*的甜腻味道令人双腿发软。 卫南衣等人纷纷到达蝎子池边却被翱青拦着不让靠前。 翱青道:“大人那冰里有*被太阳一晒水汽蒸腾人吸入后会陷入昏迷。” 卫南衣等人只好稍微离开一定距离不能贴在冰上观看。 司韶不怕这个于是走到胡颜面前道:“我去帮你取。我与你结契。” 胡颜幽幽道:“这场游戏不是这么玩的。” 胡颜话音未落封云起竟然一跃而起就要往蝎子堆里跳。 胡颜眸子一凛一道真气挥出逼退封云起自己一跃而起跳进蝎子池内。 花如颜紧随其后不甘示弱。 卫南衣等人为了看得清楚纷纷跃上树向池中望去。每一眼皆是触目惊心。 二人用真气逼开毒蝎子在周身处形成一个小小儿的球不让蝎子进身。那小小的球不停旋转将蟹子卷起在空中乱飞。 池外人只看见蝎子被两股气流卷得忽上忽下不停翻飞。 二人在毒蝎子中不停翻找终是看见了一把钥匙静静躺在花如颜的脚前。 花如颜眸光一喜伸手去拿。 胡颜一手掌劈下逼退花如颜。 二人大打出手用真气围在周身的小圈越来越小。 参选者和节契者见钥匙出现且毒蝎子被胡颜和花如颜搅死了不少当即跳进蝎子池去抓那钥匙。花如颜哪肯让人捷足先登? 她出手狠辣直接放倒前来增强的人再去看那钥匙却已经落在胡颜手中。 花如颜暴怒一甩手中长剑向胡颜砍去。 胡颜拔出“三界”抵挡。 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令天地为之变色。 卫南衣攥拳道:“早知今日就不应放了她!” 花青染头戴幕篱站在卫南衣不远处道:“她藏得如此深你想不放过她又能如何?” 卫南衣关注着蝎子池内的对打道:“我不知花如颜深浅倒也罢了若说你不知还真是不可置信。” 花青染道:“我心不在她身上如何得知?” 卫南衣突然转头恨恨地瞪向花青染吼道:“你心到底在何处?与那死女人一起骗我?!” 花青染淡淡道:“不在你身上便是何须追问?” 卫南衣被花青染的态度气道冷笑一声道:“花青染你好样的!”扭头不再看他。 花青染却道:“知你定会怪我。然事情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帮她骗你。” 卫南衣气个倒仰干脆不再搭理花青染。 蝎池内那些冰墙在胡颜和花如颜的拼杀中突然碎裂开来哗啦啦地碎了一地。那些没有死的毒蝎子就像洪水一般向外涌去。 在女子的尖叫声中有人发现有的鞋子尾巴上挂着钥匙! 对一共五个小门怎么会只有一把钥匙?! 参选者吓坏了结契者冲了上去。 这是一场厮杀但凡拿到钥匙的人就好像拿到了死亡牌子被众人围攻追杀。 所谓的不问过程只求结果便是如此残忍疯狂。 有人夺了钥匙被封云喜一剑刺死将钥匙抢到手中。她知道自己的半斤半两于是跑到花如颜身边双手奉上钥匙求庇护。 封云起拿到一把钥匙给了巧梅。 巧梅激动不已。 剩下两把钥匙一把落在周晴和许珠手中一把落在一位书生手中。那书生看起来十分单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那张脸不但毫无血色且眸色浅淡好似半死不活的样子。偏偏这样的人一出手便夺得了钥匙不得不令人深思。 这人是结契者从不语人多话大家只知道他叫席仟。 一时间那些参选者都红了眼睛纷纷向纤细的书生席仟靠去想要以美色名利诱惑他与自己结契。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席仟还真选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叫步盈儿是个无功不弱的人。若不是许珠和周晴合作那把钥匙应该会落入步盈儿的手中。 也有人靠近巧梅意图不轨。 封云起握着九环火鹤刀立在巧梅身边谁还敢靠近? 胡颜不看别人打开第一个小门从中取出一块绢布。 其他得钥匙的人见此纷纷行动起来。 她们皆从厚重的小门里取出一块绢布背着人仔细看了两眼后将其收入怀中转身向百里山庄外走去。 眼下席仟和步盈儿一组;花如颜和封云喜一组;许珠和周晴一组;封云起想和胡颜一组却被胡颜扔给了巧梅;胡颜独自一人。 五组人前三组皆离开了百里山庄赶往下一个比试点。 胡颜被司韶、燕凡尘、花青染、封云起、唐悠、苍山、成家兄弟和百里丰优等人围上。 胡颜和巧梅拿出绢布展开给众人看。 众人同时弯腰头顶着头看向绢布并同时发出一声低呼:“哦!” 那些败下阵的人深长了脖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胡颜和巧梅收起绢布放入怀中。 胡颜如此这般那般地与众人耳语片刻。 众人纷纷点头而后分开目露凝重之色。 卫南衣微微皱眉这种被众人排挤在外的感觉实在不好。然他又不能跑过去一窥究竟。他心如猫挠将扇子摇得呼啦作响。 有结契者偷偷靠近胡颜道:“胡姑娘在下自荐请姑娘相看。” 其他结契者见此纷纷靠近胡颜同时抱拳异口同声道:“在下自荐请姑娘相看。” 封云起被忽略得如此彻底着实有些头痛了。 有参选者知道自己得不了大祭司之位只能混个祭侍之流心中生出一计想要效仿封云喜抱大腿。若能与胡颜结伴而行最起码也能混个祭司当当。于是很多参选者也齐齐涌向胡颜异口同声道:“在下自荐请姑娘相看。” 胡颜挑了挑眉道:“诸位与我有缘却并非此时同行之缘。诸位退了吧。” 转身也向外走去。 巧梅紧随其后生怕别人将她按下抢了绢布。 封云起踢刀跟着不言不语但那气场却不容靠近。 司韶对百里丰优抱了抱拳道:“多有打扰就此辞别。” 百里丰优笑道:“不必辞别我们定然还会再见。” 有人赶来燕凡尘的马车牵来司韶等人的马匹众人陆续离开。 花青染回屋叫上杜莲生一同离开。 杜莲生戴着幕篱旁人看不见她的脸。 蝎子池旁百里丰优指挥着俩儿子抓毒蝎看那样子好似十分宝贝这些毒蝎。 谭乐对薛喆玄和曲南一道:“六王爷御史大人就此别过飞鸿殿恭请二位贲临。”转身欲走。 卫南衣啪地一声关合扇子道:“且慢。” 谭乐眉角跳了跳转回身看向卫南衣道:“不知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卫南衣道:“你应知本官奉天家之命来监理却只看了这么一场。你让本官回去如何回禀天家?是让本官杜撰这个比试过程多么公平无私吗?” 这话说得好比掴人嘴巴子啊。 谭乐忍着怒火道:“我飞鸿殿行事素来公平大人无须担心。” 卫南衣道:“如此本官就将这句回给天家好了。”言罢竟也要走。 谭乐就算是大祭祀也不敢如此和一国之君这般说话更何况她只是祭司而已。她忙拦下卫南衣笑道:“大人留步。请大人明示。” 卫南衣道:“你且把比试内容和地点給本官本官自会去看。” 谭乐为难道:“这个…… 宫主不曾有此吩咐……” 卫南衣大喝道:“大胆!是你们宫主手掌乾坤还是天家威严不容撼动?!六王爷尚在此你竟敢如此大逆不道!来人啊给我…… ” 谭乐已经看明白了这个卫南衣本身就是只老虎偏生又扯了张更大的虎皮当真是欺负死人了。然她还不能不认。不认就是与朝廷对着干。就算借给她一百八十个胆儿她也不敢啊。 谭乐不等卫南衣将话吼完十分识时务地送上怀中绢布。 卫南衣一把抓过细细看来一遍。 绢布上写着三个字:血雾林。 薛喆玄轻咳一声。 卫南衣奖绢布递给薛喆玄道:“王爷请看。” 薛喆玄接过绢布看了两眼后将其收入怀中。 卫南衣用眼尾扫着薛喆玄觉得此人忒不要脸。若不是他过目不忘这会儿一准儿将绢布抢回来。 薛喆玄大声道:“备马!” 卫南衣用更大的声音喊道:“备马!” 薛喆玄扫了卫南衣一眼。 卫南衣却是看都不看薛喆玄。 奇夫人枫灵等在大门外看见胡颜等人陆续走出百里山庄忙迎了上去低声唤了声:“宫主。” 胡颜看向枫灵问道:“你那倆女儿可有大碍?” 枫灵道:“劳烦宫主惦念。属下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儿已经有所好转。属下已经问过她们竟敢对宫主用毒是受了封云喜的挑唆。属下知道她们罪该万死属下无脸求宫主原谅她们只求宫主看在属下一片忠心的份上饶她们不死。”言罢竟是直接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胡颜垂眸看着枫灵在她磕完头后才道:“起来吧。她们的事稍后计较。你且回去照顾她们起居。” 枫灵抬起头道:“属下已经派人去通知奇甲让他来带两个小畜生回去。属下要护在宫主身边将功赎罪。” 胡颜道:“难得你有此心。待奇甲来接人你到血雾林寻我。” 枫灵应道:“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一十九章:路遇 血雾林很多人都觉得那是一个传说。 因为很多人言之凿凿说血雾林就在鬼谷断崖的下面却没有一个人下去后还能活着上来和众人说一说血雾林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鬼谷断崖的存在也关系到一个传说。 据说百年前大军凯旋而归得意忘形在驻扎当晚掠了一百多名当地女子寻欢作乐。事后系数杀之灭口。却不想那被杀的女子们竟然再次站起用自己的肠子勒死了所有士兵和将领。 当晚大地被鲜血染红了浓墨一般的黑夜变成了红色。女子们凄厉的哭声震断了山体出现了一处断崖名为鬼谷断崖。她们将所有尸体和马匹丢下断崖而后也纵身跃下从此不见踪影。 百年来总有人说看见崖底血红一片好似有士兵在痛苦哀嚎好似有女子在尖声哭泣。 也有一些不信邪的武林高手绕过断崖从另一侧来到血雾林的边缘等了好几天终是看见那好似血一般的迷雾结果站在红雾边缘的人不知被什么东西扯进了红雾里。 大家都以为这人死定了结果却出人意料他竟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大家都嘘了一口气以为无事了那人却一头碰死在了石头*崩裂面上却带着三分笑十分诡谲。 剩下的人哪敢继续窥探血雾林的秘密皆掉头就跑狼狈不堪。 即便如此这些人在回家后不久竟纷纷死亡。奇状各异表情各异。人们都吓坏了再也不敢逞强探险。当地人对鬼谷断崖避而远之对血雾林更是绝口不谈。若有外地人向当地人打听血雾林不但打听不到任何消息还会看见一张张惨白的脸在惊慌失措中跑掉。有那脾气不好的还会嚷嚷着赶人。 因此鬼谷断崖成了禁地血雾林成为了地狱。 拿到绢布的人却都在赶往血雾林。 这次的较量真是…… 越发有趣了。 从百利山庄赶往血雾林大约需要五天时间。 就算有人先到达也未必会冒进。再者血雾林出现的时间不固定能不能看到要看机缘。若看见了也未必是好事死在血雾林里的人多不胜数想必那里面一定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 路上胡颜与巧梅、封云起同行。 两匹马一头驴在晃悠悠中前行。 巧梅坐在驴身上红着脸道:“主子巧梅就是个拖累。您还是与封公子快点儿去吧。” 胡颜不紧不慢地道:“急什么?” 巧梅道:“等他们都到了血雾林咱们还没到岂不是让他们得了先机?” 胡颜嗤了一声道:“早到早死吗?那地方既然能被传得如此邪恶定有其恐怖之处。这百十来年间也出过不少绝世高手想闯一闯这血雾林却都成了一声扼腕、一句笑谈。” 封云起道:“若真有恶鬼作祟可以和花老道要些符咒。” 胡颜用眼尾扫了封云起一眼。 封云起闭嘴笑笑。 巧梅骑着驴夹在二人中间左右看看顿觉尴尬。 封云起这样的人怎么看都像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偏偏在胡颜面前矮了半截。只要胡颜肯搭理他哪怕踹他几脚他也能开心得睡不着觉。 胡颜不知道封云起渴望她渴望得险些失常。哎……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巧梅想寻些话题不让气氛太过尴尬。她探头瞧瞧左右再次开口道:“主子你发现没这次出行没有那么多的人围观了。” 胡颜道:“这一次没有人刻意散播出行路线走得倒也消停。” 巧梅疑惑道:“总感觉这次的比试是针对主子的。” 胡颜笑而不语大喝一声“驾”放马跑了起来。慢吞吞的走路她也无聊得很干脆跑两圈活动活动筋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年岁太大每天不活动活动就觉得身子骨发滞。 封云起紧随其后就像胡颜的影子忠心耿耿绝不背弃。 二人刚跑出没多远就听巧梅一声尖叫!二人忙掉转马头向回奔来。但见巧梅好似落汤鸡全身湿淋淋脚边还落着一只木盆。 胡颜抬头向上看去却不见那动手之人。 巧梅打个喷嚏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看向胡颜苦哈哈地道:“不知是谁倒水倒了奴一身。” 胡颜打趣道:“女子抛绣球男人泼水都挺有意思。不如你上去看看是不是良人?” 巧梅又大了个喷嚏道:“主子逗奴。” 抬头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寻个地方吃饭住店你也洗漱一番。” 巧梅应了抬头看天阳光有些刺眼还须用手遮挡一二哪里来得天色不早了?她跟着胡颜有段时间自然是胡颜说什么她做什么至于疑问那种东西可以吞进肚子里当个屁放了。 三个人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客栈点了几道招牌菜又要了两间上房。 等菜的功夫胡颜和巧梅到房里洗漱了一番。 胡颜先洗巧梅用胡颜洗过的水匆匆洗了一遍。 胡颜斜倚在墙上看着巧梅沐浴。 巧梅双手抱胸缩在浴桶里羞涩道:“主子还是出去吧。” 胡颜打趣道:“你有的我也有何必拘谨?我只是瞧瞧看大与小的分别。” 巧梅一张脸涨得通红整个人都恨不得潜入水下去。 胡颜莞尔一笑转身走开。 巧梅快速洗干净自己换上干净的衣裙披头散发地服侍胡颜梳妆。 巧梅的手巧梳头发的样子很好看。 胡颜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待巧梅为她梳完后她站起身将巧媚按坐在席子上饶有兴趣地抓起巧媚的长发也要试着给她梳个发鬓。 巧梅却忙闪身躲开无论如何都不肯让胡颜给她梳发口中一直道:“不可不可巧梅是奴不能让主子梳发。” 胡颜笑了笑只能作罢。 巧梅将手伸到脑后很快挽起半边简单大方的发髻。 二人下楼时几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封云起老老实实地等着胡颜下楼就算肚子叫得震天响也没偷吃一口菜。待胡颜坐下他夹了一块红烧肉送到胡颜碗中。 胡颜心头火起。封云起这种默默付出好像是在衬托她的冷酷无情。再说了她也没让他等饿了就吃呗。胡颜冷着脸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 封云起凝视胡颜道:“我保护你。” 胡颜皱眉:“我不需要你保护。你信不信我一只手打趴下你?” 封云起面色如常地改口道:“那你保护我。” 胡颜道:“我不会保护你。” 封云起道:“那我保护你。” 胡颜感觉胸口被封云起捶了一记闷拳。这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粘人?还是那种一本正经的粘人! 胡颜转开头继续吃饭。 巧梅忽然弯下腰神秘兮兮地到:“主子快看席仟和步盈儿竟然才到。他们明明走在了咱们前面。” 胡颜看向窗外见席仟和步盈儿走进了对面的一家客栈。二人跪坐下后看向胡颜齐刷刷地微微额首与胡颜打招呼。显然他们是知道胡颜休息了也准备停在此处与胡颜同步。 胡颜微微额头后收回目光继续吃饭。 饭后胡颜对封云起道:“你再跟着我就有蹭吃蹭喝的嫌疑。” 封云起正色道:“此番出来确实没有带够银两。” 胡颜道:“你不带银子就是打算吃软饭喽?” 封云起道:“你给我吃我便吃;你不让我吃我饿着也无不可。” 胡颜冷笑一声道:“不要再我面前展现你如此不要脸的本事。” 封云起认真地问:“你想看什么?” 面对如此认真的无赖胡颜只能沉下脸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她直接叫来掌柜气势如虹地喊着:“结账!”结果一摸腰包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都靠劫富济贫活着此番出行一路上燕凡尘都安排得十分到位她也就忘了自己还要靠武功得到银子这码事儿。再者她把背包给了司韶也一直没要回来。从百利山庄出来她顺手牵走了两匹马一头驴也没考虑要带银子这种琐事。她刚才是怎么笑话封云起来着?哎呦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就有些尴尬了。 巧梅善解人意道:“主子我这里有些银两是出行前别人送的可以应应急。” 胡颜嗯了一声。 巧梅便用自己的银两付了住宿费和饭菜钱。 胡颜总觉得封云起在偷笑忍不住横了他一眼。 封云起的眸光柔和落在她的身上满是宠溺和柔情。 这一眼却比嘲讽更让胡颜不舒服。 胡颜转开头不再看封云起心里恨得将他扯过来痛扁一顿!让他笑!让他笑!让他笑得找不着调儿。 巧梅道:“若主子不急着赶路巧梅想学学如何骑马。” 胡颜道:“学吧。明天骑马上路。” 巧梅开心地应道:“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章:红衣下的挑-逗 这场比试活着走进血雾林的人越少胜算越大。巧梅太弱会给别人可乘之机。胡颜有事要做不能陪巧梅去骑马这事儿自然要落在…… 封云起的身上。 不得不说封云起的骑术是胡颜见过最好的。因此教巧梅骑马这件事还得落实在封云起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巧梅在马上颠簸的样子。胡颜一想到巧梅那俩硕大的胸部在马背上上下颠簸的样子心里就会冒出一分恶毒想看封云起出丑然后明目张胆地操笑他。 这种心态有些微妙胡颜自己尚未察觉她只是摆出一张“你欠我钱”的脸对封云起开口道:“你教巧梅骑马。” 封云起看向胡颜唇角上扬应道:“好。” 胡颜挑眉道:“给你一巴掌!” 封云起道:“也好。” 胡艳转身上楼用手偷偷捶了捶胸口感觉里面闷疼。这样的封云起好似一条厚实的大氅。若是冬天定能保你暖暖和和让你春意盎然。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这条厚实的大氅绝壁是想捂死她! 她回屋躺了一会儿后走出房间牵出封云起的马一路狂奔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赝品的四位祭司由不同位置向着血雾林赶去。 天色刚擦黑祭司苗佳与她的结契者以及三位一等祭侍和三位结契者一同入住到一间客栈。 大堂里祭司苗佳和她的结契者同席剩下六人一席共用晚膳。 祭司苗佳一身的伤好了大半虽能下地走动但每一步都痛得要命让她对胡颜真是又爱又恨。 苗佳的结契者道:“何必如此拼?你身上有伤我们就算晚上一时半刻也没有关系。” 苗佳道:“我是宫主亲手提拔的祭司多少人等着看热闹也定有人心中不服等着取而代之。我若不拼地位不稳。” 结契者道:“我听说那血雾林邪性的很不知宫主是让我等监督那些人还是…… 另有打算?” 苗佳道:“监督有之出手试探也是自然。若是谁都能轻而易举成为大祭司才是笑话。” 结契者小声道:“你我二人好不容易爬上这个位置却坐不了几天实在令人恼火。” 苗佳神秘地一笑压低声音道:“不急你且跟着我慢慢看着。” 结契者目露好奇之色问:“此话怎讲?” 苗佳沉吟片刻终是靠近结契者讳莫如深地小声道:“宫主曾说这三十年一次的更替是古来有之。不过人不如旧容不如新。”言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慨道“一晃儿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皮属实老矣。” 结契者目露疑惑之色问:“宫主那是何意?” 苗佳面露得意之色道:“呵…… 这你就不知道了。宫主曾残虐一个人导致她神识崩塌。宫主便将一只狗的神识送入那人的体内。你猜怎么着?” 结契者追问道:“怎样?” 苗佳笑道:“那个人就当自己是一只狗还吃屎呢!” 结契者一脸嫌恶地道:“好恶心。人吃屎…… ” 苗佳嗤笑道:“这个人啊还不是一般人呢。” 结契者问:“那是何人?” 对于结契者的问题苗佳讳莫如深半晌才压低声音道:“别问那么多对你我都不好。宫主大能保不准扫一眼就知道我曾说过什么。她若追究起来咱俩就得变成那吃屎的狗!” 结契者立刻闭嘴连连点头。 苗佳道:“来来不说那些你陪我喝两盅这身上痛得厉害。” 结契者横了苗佳一眼嗔道:“虽然你贪新鲜?!” 苗佳嘿嘿一笑回味道:“你是不知道那位胡姑娘的手上功夫是何等了得。她虽抽了我令我浑身疼痛难忍但其中销魂滋味却也令人亢奋不已。” 结契者与苗佳虽同为女子但关系绝不一般。漫长的寂寞日子里二人相互慰藉倒也生出了几分情谊。 结契者听苗佳此言心中十分不悦愣哼一声道:“动了参选者你也要小心些。万一那女子得势一举成为大祭司看要如何收拾你!” 苗佳轻哼一声道:“那封云喜的皮肉不错你不也…… ” 结契者横了苗佳一眼道:“还不是顺你的意?!” 苗佳哄道:“好了好了别生气那些人不过就是一个玩物。”压低声音“你瞧着好了那些美人的身体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你喜欢哪个我便请宫主将我的神识放进去。”用手摸了摸脸上的肌肤“届时你我又恢复成十七八的样子多好。” 结契者眯了眯眼睛呵呵一笑道:“此时若能成还真是令人期待。” 客栈门开两名女子走进。 一名女子身穿红衣身材高挑娉婷袅娜行走间步步生莲。她的脸上挂着面纱一双猫眼好似璀璨的琉璃流光溢彩。她勾着一条金线眼线眼尾点了一些桃粉色偶尔一瞥之间便是道不尽的风流冶艳。她的胸脯鼓鼓腰肢纤细两条修长的美腿在薄裙下若隐若现。 另一名女子生得好似一只大馒头脸儿圆圆、腰肢圆圆、胳膊圆圆。她穿着土黄色的丫鬟衣裙腰间系着一条暗绿色的腰带。打眼一看还以为谁将她绑在了衣裙里。那衣裙勒得呦任谁看了都要生出几分轻蔑的心思在心里骂一声:痴肥! 丫鬟对掌柜的道:“十个馒头包好带走!” 这一主一仆实在太过惹眼土黄色衣裙的丫鬟完全是为了衬托红衣女子的娇媚纤细。这二人一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喜好女色的苗佳差点儿将那双眼睛瞪出来!她真是恨不得将眼睛挖出来扔那高挑女子身上去!最好……还能滚两圈占点儿便宜。 结契者也看得心头发痒却轻咳一声提醒苗佳不要太过分惹祭侍们的闲话。 苗佳吞咽一口口水用了十成功力才将视线从那红衣女子的身上拔出来。 红衣女子听到咳嗽声回头望来眉眼微弯浅浅一笑。那笑虽隐在面纱下却艳绝天下妖魅无比令人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化为一头猛兽将其扑倒在身下。 掌柜让店小二包好十个馒头递给了丫鬟且好心提醒道:“若二位是路过且在小店里休息一晚。这地界虽太平但难免遇见狂浪之徒。” 丫鬟粗声道:“我们急着赶路还要再走一个时辰才能投宿。” 掌柜道:“再走一个时辰很难投宿。” 丫鬟皱着包子脸看向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嫣然一笑转身离去。 丫鬟只能抱着那些馒头屁颠颠地跟在红衣女子的身后。 苗佳望着红衣女子的背影就像饿狗盯了肉就差流口水了。直到红衣女子和丫鬟消失不见她才收回目光扬声道:“快些吃也好休息了。” 结契者与苗佳在一起近三十年如何不懂她心中那点儿猫腻?当即冷下脸道:“别惹事生非。赶快到血雾林才是正事儿。” 苗佳皱眉呵斥道:“混说什么?!” 结契者见苗佳不悦也不敢多话。她俩虽亲密当毕竟是主仆关系不能僭越。 众人吃过饭后皆上楼休息。 苗佳躺在床上一颗心犹如火烧猫挠。一想到那风流的身段和冶艳的容颜她就心痒难耐。在飞鸿殿里她虽有结契者陪她胡闹但那张脸一看就是三十年实在令人倒胃口。她渴望青春的面孔新鲜的躯体动情的呢喃…… 刚才对就是刚才那红衣女子看向她的眼神好似带着小软钩撩拨得她情难自禁。 在飞鸿殿里她被约束了三十年如今出来了若不能快活一把岂不是白活了?!再者如果宫主真给她换了具年轻的身体她这具身体便无用了。想一想这幅身体跟了她这么多年却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实在亏欠它太多。 这么一想她再也按耐不住直接从床上翻身而起忍着身上的痛跃出窗口牵出一匹马去追红衣女子。 一个时辰后没有客栈便是荒郊。 方向明确好追。 苗佳走后不久她的结契者敲响她的门在无人应后一掌拍开门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便知道苗佳去追红衣女子了。 结契者心中怒火翻滚一扭身下了楼牵出一匹马去追苗佳。 她与苗佳相伴多年感情自不一般。但“胡为”的出现让二人之间出现了裂缝。苗佳竟背着她和那人私下相约。如今红衣女子一出现苗佳又再次孤身追去。要知道只要苗佳觉得她不合适便会请求宫主解开二人契约找人替换她的位置。届时她能如何?她早以习惯了高高在上的生活唯有换个躯壳继续呆在飞鸿殿才让她心安呐。如果真能通过换躯壳一直活下去她岂不是成了神?巨大的诱惑就在前方她怎能让苗佳踏错一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一章:艳男胖唐绝杀大招 夜色朦胧中一辆挂着红色灯笼的马车在滚滚而行。 突然之间天上的月亮似乎被什么东西遮挡起来致使周围陷入一片黑暗。 马儿有些慌张不安地跺着脚。 车夫头戴大沿草帽只露出了鼻子和下巴。他慌张地道:“姑娘这…… 这看不清路了好像有鬼打墙!” 胖丫鬟一把掀开车帘吼道:“鬼打墙?我看你皮子痒欠打!”抬头环视四周见周围漆黑一片吓得“妈呀”一声腿一软直接跌坐车板子上。 这时空气中漂浮起几个黄色的小纸人飘飘悠悠地来到马车前吓得车夫大喊一声跌下马车昏死过去。 胖丫鬟望着那小纸人吓得不敢动两只不大的眼睛瞪得提溜圆。 那小纸人燃烧而起散发出一股子甜腻的味道。 胖丫鬟哆嗦了两下身子向后一倒压下帘子躺进车厢里昏了。 小纸人燃烧着落在地上。 那微弱的火光照亮了车内的女子。 红衣女子脸戴面纱瑟缩着身子目露惊恐之色。那样子仿佛是一只受惊吓的猫儿让人想要将其抱入怀中好生安抚一下。 苗佳牵着马走向红衣女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毫无攻击性。 红衣女子在那甜腻的香味中闭上眼睛软倒在长椅上。 苗佳松开马跃上马车蹲着望向车里的红衣女子幽幽道:“那掌柜的劝你留下过夜你不听;说这夜里有狂浪之徒你不信。呵…… 这到底是要赶去何处?会哪个野汉子不成?”舔了舔唇瓣沙哑道“还是让姐姐先摸摸你吧…… ”言罢弯腰进入车厢伸手探入红衣女子的裙摆去摸她的脚。 这一摸之下当真心惊啊! 这脚凭地大了! 为什么这么大? 啊? 你说为什么这么大? 这…… 这不对劲儿啊! 没给苗佳任何反应的机会红衣女子一脚踢在苗佳的下巴上然后对着她便是一顿……捶打掐挠挖扣拧踹…… 红衣女子是谁?胡颜是谁?苗佳又是谁? 燕凡尘这套不按套路的打法曾经将胡颜打得蒙圈过苗佳不过是一个祭司无论武功还是祭祀之力都无法与胡颜对比。再燕凡尘的这套自创拳脚下她蒙了彻底蒙了。她的眼睛痛、头痛、鼻子痛、肋骨疼、腹部抽搐…… 燕凡尘这套自创打法成功刷新了一位祭司对武功、套路以及暴力的认识。 苗佳之所以敢冒然出手就是因为她跟了马车一段时间确定没什么异样。放倒了车夫和胖丫鬟后她蹲在车板子上观察了一会儿见红衣女子确实不是高手这才摸上她的脚。不想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柔柔弱弱的红衣女子竟将她打得蒙圈了!那真是天旋地转、能力丧失、头晕目眩、四肢抽搐…… 苗佳被打倒在车板上刚要咬牙反击却感觉身旁的胖丫鬟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一弹而起以不可抵挡之势从天而降噗地一声压在她的胸口。 苗佳感听见骨骼碎裂的声音且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压扁了一股腥甜的血气涌上喉咙一张嘴吐出两口血还混杂了一些碎肉。这…… 这是什么鬼东西?难道是天谴?!这杀伤力实在令人不敢小觑。 唐悠从苗家的身上爬起来双手掐腰扭了扭身子晃了晃胳膊仰天大笑三声狂傲道:“他们都说咱俩不行今儿就让他们看看咱俩到底行不行!” 燕凡尘一把扯下面纱看着苗佳冷笑一声对唐悠道:“咱俩搭配那叫绝杀!还以为祭司多厉害不过而而。” 唐悠再次大笑三声挥舞着胖拳头自信满满地道:“谁能逃过你的脸我的屁股!” 燕凡尘看向唐悠道:“你要是这么唠嗑咱俩还是别合作了。” 唐悠干笑两声撒娇地喊:“妹夫……” 燕凡尘立刻挺胸抬头道:“下次继续合作。” 二人伸出手击掌相视一笑十分得意。 就在这时一只长剑横扫而来! 车夫一跃而起拦下长剑逼退结契者的同时也后退一步撞在唐悠身上。唐悠向马车下掉去下意识的身手一抓竟抓着车夫一同向下滚去。 此车夫是苍山。 结契者见苗佳面如金纸竟是将死的模样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她与苗佳结契苗佳死她无法独活。她虽气苗佳好色不知轻重却不能不管她。为了自己的性命结契者拼了。她瞪着爬上红血丝的眼攥紧手中长剑对苗佳道:“你挺住我来救你!”言罢向燕凡尘冲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一条银鞭甩出在空中发出啪地一声好似一道惊雷互在燕凡尘的面前。 结契者本想拿下燕凡尘威胁其他人放她和苗佳走。结果现实让她知道何为不易。 结契者与司韶打在一起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唐悠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抻长脖子看着热闹道:“苍山你看那个老女人还挺能打的。要不你去捶她几拳?” 看似要死了的苗佳竟扔出一把纸灰她整个人随之消失不见。 唐悠、苍山、燕凡尘微愣。唐悠忙伸出手摸了摸苗佳原本躺着的位置发现那里确实没人了! 人呢? 苍山提高警惕竖起耳朵听着东京。 突然一把匕首出现直刺向苍山的后背。 苍山躲开致命一击却被匕首划伤了胳膊。 紧接着那匕首消失不见。 苍山将唐悠护在身后严阵以待。若是真刀真枪他到不怕怕得就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令人防不胜防。 结契者见苗佳还能用祭祀之力自保心下稍安却也不敢恋战。她用毕生绝学逼退司韶转身便要冲向苍山为苗佳争取逃走的几率。 结契者吸引了苍山的注意力匕首再次出现竟是对着燕凡尘的后腰。 司韶看不见苗佳唯恐她对燕凡尘出手也顾不得继续和结契者武斗长鞭一摔卷起燕凡尘将其扯到自己身边。 燕凡尘身后的匕首刺了个空立刻消失不见。 苗佳消失不见致命的匕首却随时会出现。如此苍山等人才终于明白为何司韶说不可掉以轻心。紧张的气氛中传来一声轻笑。 众人抬头看向站在树上的那个女人。 银发黑眸傲然而立无人能及。 燕凡尘惊喜道:“宝宝?!” 司韶摸了摸耳朵上的相思笑了。 胡颜轻轻一跃来到司韶面前。 司韶道:“我们能搞定何须你奔来?” 虎眼伸出手道:“荷包扁。给锭银子。” 司韶一扭头道:“没有!” 燕凡尘直接掏出银子放到胡颜手中。 司韶一摔长鞭在燕凡尘耳边发出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 胡颜捏碎手中银子让银色的金粉顺着风飘散开来。在如此紧张的气氛下她的笑容清雅衣裙翻飞胸有成竹。 她手中的银粉好似万千星辰飘飘洒洒渐渐勾画出一个人形。 那个人正在向外跑去留给大家一个惊慌失措的背影。 司韶一甩长鞭追了上去。三个回合下来便将人扯了回来像扔死狗帮扔在胡颜脚前。 结契者见苗佳被俘也不再抵抗被苍山一掌拍倒趴着来到苗佳身边。 苗佳抚着胸口费力地喘着气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我出手?” 胡颜蹲下用手指提起苗佳的下巴道:“苗佳你连本宫都不认得了?” 苗佳微愣随即大惊失色。她摇头道:“不你你…… 你怎么可能是…… 不不……不可能…… ”胡颜的脸她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难道三十年前他们真的一同参选过大祭司? 胡颜松开手站起身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苗佳眼睛一转立刻跪在地上紧张地磕头道:“属下愚昧不知是宫主。飞鸿殿里那位也不曾露过真容属下被其蒙骗还请宫主大人大量饶恕属下有眼无珠。属下见任祭司被惨虐便心有怀疑只是属下人小位卑就算心有怀疑也不敢…… ” 胡颜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任昕怎样?” 苗佳并不是十分相信眼前这位才是真正的大祭司可听她一张口就问任昕心里突然就突突了一下加深了怀疑。她捂着胸口谨慎地回道:“她…… 她死了。” 胡颜一记真气挥出隔空掴在苗佳的脸上冷冷道:“本宫也是你能糊弄的?!”实则她不知道任昕怎么样子了。任昕是她的祭司之一是她的人如今却生死不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诈一诈苗佳。 苗佳被打得不轻一张嘴吐出两颗牙齿。她不敢再有造次连滚带爬地回道胡颜身边跪着老实回道:“回……回宫主属下只知道飞鸿殿那位将一条狗的神识放进了任祭司的脑袋里。任祭司…… 变成了…… 变成了一条狗。哦不不不不是她变成了一条狗是她当自己是一条狗…… ”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二章:执念 一条狗? 胡颜闭上眼睛攥紧手指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失控直接杀上飞鸿殿让那赝品吃屎! 苗佳的结契者见此知道胡颜定不会放过苗佳为了自己的性命她决定拼力一博!实话她看胡颜也觉得有几分眼熟现在想来定是三十年前就见过的。大祭司这些年深居简出从不轻易露真容让她都忘了大祭司曾经长成什么样。 这是真假大祭司之争她和苗佳站错队了自然要承担后果。她从不认为胡颜是心慈手软之人。她见胡颜闭眼知道机会来了突然拔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刺向胡颜!只要她能拿下胡颜一切皆有可能。 胡颜没有动司韶却一抖衣袍将苗佳的结契者打倒在地动弹不得。 苗佳微愣马上爬到结契者身旁一把扯起她的衣领用力掴了她一巴掌骂道:“你疯了!怎能对宫主动手?!” 胡颜睁开眼唇角挑着嘲弄的笑。 苗佳偷摸看了胡颜一眼想到自己曾经窥伺她的美色被其抽了顿鞭子的事儿心肝都跟着乱颤啊她跪着转向胡颜讨好地笑了笑恭维道:“宫主可知飞鸿殿那位做了很多打算。属下如今身受重伤痛得不行。且等属下休息一下向宫主一一道来。还请宫主看在属下知错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胡颜将帕子随手一扔道:“苗佳本宫不接受任何叛徒的投诚。背叛者…… ”缓缓勾起唇角“死。”在苗佳的惊恐中司韶捡起结契者的长剑对准苗佳的额头一剑砍下!而后又补了一刀竟是将坚硬的额头切开割出一块眉间骨。 结契者心口剧痛捂着胸口死去。 燕凡尘转开脸道:“本想让她在喜悦中死去却没做到。” 胡颜道:“她心中无恨只有惊恐对我而言也是好的。”实则她若使用魅术定能让苗佳喜悦异常然这却并不是胡颜要的。尽管她说过她需要祭司的眉间骨最好在那祭司心情不错的时候取得。有些话说出口给谁听尤为重要。她怎能让那赝品知道她的惑术如何了得? 燕凡尘对于这种血腥的场面有些不适应他扯着胡颜向一边走去留下司韶处理那尸体。 唐悠扯着苍山跑到胡颜面前高兴地道:“妹子你怎么来了?临行前不是说让我们来对付这个苗佳吗?” 胡颜戏谑道:“我若不来怎么能看见女装的凡尘如此婀娜曼妙。” 燕凡尘在胡颜耳边道:“你若喜欢我穿给你看又何妨?” 胡颜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 唐悠挥舞着胖拳头道:“妹子你一说那苗佳喜欢女色我们就制定了这个计划!厉不厉害?!” 胡颜赞道:“厉害。” 唐悠比比画画道:“我妹夫将那苗佳一顿打我就给她来一记大坐!我才发现我这体重简直是行走江湖自带的厉害武器啊。” 胡颜哈哈一笑道:“正是。” 唐悠得意了转而问道:“你怎不对她严刑逼问呢?最起码要知道那赝品的阴谋诡计。” 胡颜道:“这个苗佳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只是个小角色罢了。真正的阴谋诡计她也只是知道个皮毛不问也罢。要知道谋略这种东西差一步则谬以千里。” 唐悠攥拳道:“我们一起要杀到飞鸿殿去!让那赝品滚下来!我要坐她的头给我爹报仇!” 胡颜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会的。” 司韶处理好眉间骨用一块帕子包好来到胡颜身边道:“我先拿着吧。” 胡颜看向司韶点了点头道:“好。”司韶总喜欢和她对着干却记得清她任何的喜好与厌恶。 司韶道:“成家兄弟俩与花老道去对取谭乐眉间骨。” 燕凡尘道:“花老道看似能掐会算实则最不靠谱。这一次不知他能不能寻到谭乐。尤其是身边还带个拖油瓶。” 司韶道:“花老道在百里山庄时就对谭乐出手了。谭乐走到哪里他都会找到她。” 燕凡尘问:“你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 司韶道:“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又闭上了嘴。 燕凡尘的眸子转了转最后看向胡颜。也不说话就是那样看着她。 胡颜轻咳一声道:“晚上你便知道了。” 燕凡尘满心疑惑却因对胡颜十分信赖并没有过多询问。 胡颜吹了声口哨封云起的战马屁颠颠地跑来用头蹭着胡颜的手。 胡颜翻身上马道:“血雾林不一般。司韶可去你们不能去。”大喝一声驾向着来路奔去。 唐悠皱眉道:“什么叫我们不能去?” 燕凡尘道:“就是说你们不能去但是若非要去她也管不了。” 唐悠笑道:“这解释绝妙啊!” 苍山道:“胡姑娘所言不假血雾林非比寻常。你和燕公子不懂武功无法自保。” 唐悠皱起包子脸道:“我有大坐神功!” 司韶冷着脸道:“她不让你们去自然有她的道理。谁有空一面对敌一面照顾你们?!” 唐悠掐腰道:“我不需要你照顾!” 司韶愣哼一声道:“说不许就不许!”转身离开。 唐悠喊道:“妹夫…… ” 司韶脚步微顿语气柔和了三分道:“你若不安全她便不能安心。” 燕凡尘横了唐悠一眼道:“你是不是唤妹夫成习惯了?” 唐悠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啊妹夫…… ” 燕凡尘惆怅了。他望着唐悠幽幽道:“你这样我们如何继续合作下去?” 唐悠立刻保证道:“你放心你在我心里那才是独一无二的妹夫!” 司韶一甩手中长鞭发出啪地一声响。 在这样黑漆漆的夜里还真挺吓人的。 唐悠被吓一跳胖乎乎的身子颤了颤捂着胸口道:“妹夫你干啥?!吓死人了!” 燕凡尘仰望星空。 司韶勾了勾唇角。 苍山负手而立发出一声叹息。 燕凡尘打了个哈欠对司韶道:“咱们今晚就在这里对付一晚吧。” 司韶用看傻子的目光扫了燕凡尘一眼道:“你要在这对付一晚就自己对付。” 燕凡尘拉住司韶道:“你没听宝宝说晚上要给我一个解释。若我们离开你让他怎么寻我?” 司韶道:“她已经回去了你以为她还会在大半夜跑来和你细说?” 燕凡尘点头装出认真的样子道:“我觉得会。” 司韶嗤了一声道:“别傻了。你还不如寻个地方睡觉来得稳妥。” 燕凡尘问:“什么意思?” 司韶道:“你睡着后就知道了。” 燕凡尘的眸子动了动却是垂下了双眼耷拉下双肩轻叹一声自嘲道:“是我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所以你们有什么事都不会让我知晓。” 司韶皱眉道:“少在那装可怜!都说了让你睡觉去。”微顿补充一句“你会看见她。” 燕凡尘的唇角勾起点了点头爬进了马车想要尽快催自己入睡却做不到。他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之后一掀车窗对策马而行的司韶道:“我睡不着。” 司韶不耐烦地道:“你想怎样?!” 燕凡尘道:“你唱歌给我听。” 司韶一拳头打了过去。 燕凡尘两眼一番昏死在了车厢里。 这回他终是“睡熟”了。 飞鸿殿里。 大祭司的房内陈设简单大气看起来不像是女子的房间。 帷幔里平躺着一个人影影绰绰能看得出此女类似胡颜。 几上放着四只小巧的香炉。 每只香炉里都插着一根细长的红香。 最左边的那根红香突然折断成两截。燃烧着的那一头掉落在几上瞬间灭了。 帷幔里直挺挺地坐起一人瞬间转头看向那根红香半晌转回头沉声唤道:“宫烟 。” 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头扣斗篷帽的女子出现在帷幔之外抱拳道:“宫主。” 赝品道:“苗佳死了。” 宫烟抬起头看向赝品露出一张戴着面具的脸。那面具白得渗人嘴唇部分却画着一张艳红色的大嘴。 黑色的衣裙白色的面具血红的大嘴怎么看都透着诡异。 赝品道:“胡颜要祭司眉间骨便能恢复祭祀之力。我们的计划已经筹备百余年不容任何闪失。苗佳已死你去血雾林一趟。”透过帷幔看向宫烟“若胡颜动手谭乐和虹喜的小命不保。那骨头可以给她却不是这种给法。” 宫烟道:“胡颜没有了祭祀之力怎还如此厉害?” 赝品眯了眯眼睛笑道:“百余年唯她一人而。胡家众多女子再不曾出过一人。她若无能本宫要她何用?!”她轻笑一声意味不明动了动手指“去吧别让她得手必要时…… 杀鸡取卵。” 宫烟领命道:“诺!”转身离开。 赝品重新躺回到床上幽幽唤着:“胡颜…… ” 似呢喃似感慨似…… 渴望…… 胡颜的执念是她布下的一道迷咒只因胡颜这个人是她心中多年的执念。有人喜欢金钱有人想要权势有人渴望长命百岁可她…… 呵她要得东西唯有胡颜一人能给她。所以胡颜不能死。她应该继续爱着傅千帆至死不渝。唯有这样她的执念才能称之为希望……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三章:大将军的故事 胡颜返回到客栈把马送回到马厩一转身看见封云起就斜倚在门口看着她。 他说:“第一次见你也是在客栈。那时…… 你是绿腰丑得人神共愤。我站在窗前喝问是谁你在院子里回了声你祖奶奶。”唇角勾起苦涩一笑“若我那时追上你多好。” 胡颜走向封云起道:“若你那时追上我也不会喜欢我只会打我。就像…… 你为封云喜做过得那般。”她从封云起身边走过“还有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封云起一把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冷着脸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问:“第一次是何时?” 胡颜见封云起无比认真便回道:“在街上。你鲜衣怒马来追封云喜;我丑露不堪仰望着你。”思绪划到第一次见到封云起的时候。那时候他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狂傲到不可一世这里面虽有假象却也有一部分是他真实的性格。她仰望着他看着他耳朵上的那颗朱砂痣一颗心颤抖得不成样子。隔世相见道不尽的相思百转。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绽开一朵朵不同味道的花。不都是甜美也不都是苦涩。 封云起道:“想喝一些酒吗?” 胡颜嗤笑道:“和你?”她从来不觉得他和封云起之间的交情还能够坐下来像情人一般喝几杯酒捡捡情趣那种东西。 封云起眸光沉沉认真道:“对和我。” 胡颜直言道:“不想。”言罢一把甩开封云起的手往客房里走。 封云起拎着放在脚边的酒坛子拍开泥封道:“一直不觉得你是个胆小的女人。” 胡颜头也不回地道:“激将法对我没用。” 封云起道:“你是怕自己酒后乱性对我做出不能控制之事?” 胡颜哈哈一笑回过头看向封云起道:“封云起你的脑子是出了问题吗?” 封云起扬了扬手中酒坛子微扬下巴道:“来喝。” 那表情那语气就像在说“来战”。 胡颜露出厌恶的神情。 封云起有些受伤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模凌两可地道:“你知道我总有办法找你喝酒的。” 胡颜的心里恼羞成怒面上却绷着直接飞身跃上房檐道:“你最好准备了下酒菜。” 封云起将酒坛子抛给胡颜道:“接着!” 胡颜接住酒坛子坐下。 封云起钻进厨房用大碗装了一些卤肉跃上房檐坐在胡颜身边。 胡颜捧着酒坛子灌了一口酒道:“酒不错你从哪儿搞到的?” 封云起道:“下午去见了一位故友他送的。” 胡颜道:“还以为你顺手牵羊呢。” 封云起的唇角勾了勾道:“我若出手定要牵头大羊。” 胡颜不置可否又喝了一口酒。 封云起将大碗递给胡颜道:“烈酒伤胃。先吃两口。” 胡颜扫了封云起两眼后用手抓起一块肉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 封云起笑了一伸手从胡颜手中抓过酒坛子仰头豪饮了两口道了声:“痛快!” 胡颜又吃了一口肉点了点头道:“还真有些饿了。” 封云起将酒坛子递给胡颜胡颜喝两口又给了封云起。 晚风卷着酒香在二人周身回荡有些醉人。 胡颜喝光最后一口酒晃了晃酒坛子道:“你那故人太小气只送了一坛子。” 封云起眸光灼灼顺着胡颜的话道:“是啊不够大方。” 胡颜呵呵一笑一扬手将酒坛子扔到一棵大树的树杈上道:“给鸟儿当个窝吧。”言罢就要起身离开。 封云起却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道:“自从大婚之夜你我分开便不曾好生对饮过。” 胡颜的脸一沉道:“再说这些无意!” 封云起垂下眼睑收紧手指指尖竟在微微颤抖。他想用力攥紧胡颜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去却唯恐自己鲁莽伤了她。 胡颜挣了挣封云起立刻用力攥紧。他抬起头看向胡颜满眼的痛苦沙哑道:“兽兽我…… 错了。别样子对我。” 那一声错了她也曾等过却是在很久以前。如今这声错了虽让她的心被刺痛却少了几分期待的感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意义不同的等待不同的结果…… 胡颜微微转开头道:“封云起你我之间没有什么对不起。” 封云起一用力直接将胡颜抱进怀里紧紧揽着她的腰肢盯着她的眼睛道正色道:“我没有让狼去咬你我只是将你引出来想要带你离开而已!你跌落断崖我撕心裂肺不顾一切跳下寻你。我不知你咬断了舌头不能说话只想着你若解释我一定会听。哪怕…… 你骗我我也会信。” 胡颜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干脆沉默。 封云起苦涩道:“你不信我?” 胡颜道:“若我信那些伤痛可能减少半分?” 封云起的眸子颤抖卑微地道:“你若气可打我、骂我将我扔下断崖我甘之如饴。兽兽别对我如此冷漠。” 胡颜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应该如何去说。语言在某些时候变得微不足道。 封云起见胡颜的态度有所缓和以为彼此之间有了希望。他情动竟吻向那朝思暮想的柔唇。 胡颜一巴掌挥出在封云起的脸上拍出一个五指山。那声音真响。 封云起的唇角被打破缓缓流下一行鲜血。 他放开胡颜用大拇指擦掉唇上的血迹道:“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女子打脸。” 胡颜挑眉看向封云起。 封云起勾唇一笑看向胡颜道:“被你打了不止一次虽没有习惯却心生欢喜。” 胡颜微微皱眉。 封云起伸手抚摸了一下胡颜的脸颊道:“比起你对我的冷漠这巴掌倒显得热情许多。” 胡颜扫开封云起的手嘲讽道:“大将军还真是贱人秉性不打不舒服。” 封云起垂眸一笑道:“以往也没想过自己被骂会如此开心。” 胡颜的嘴角抽搐两下彻底无语了。这人将打骂都当成了令人喜悦的事儿着实不好对付啊。看来唯有冷漠才是王道。 封云起道:“我年少离家因机缘巧合救了天家两次他将兵马交给我我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屡立战功最终成为了大将军。你说功高盖主也好被人离间也罢我遭天家忌惮心有不平于是假死脱身。我少年得志只认不凡直到遇见你屡次让我受挫却渐渐心生欢喜。大婚之夜我遭亲人背叛才得知自己竟不是封家人。” 胡颜的眸子颤了一下。封云起竟不是封家人?! 封云起继续道:“你为我身受重伤我暗自发誓此生绝不负你。”自嘲地一笑“终是着了红莲妖物的道儿害你伤心弃我而去。”搓了搓手“兽兽我自命不凡实则却是一个蠢人。所谓情生智隔说得定是我这种人。我为了气你做了很多蠢事。现在想来真是自己在作死怨不得别人。”伸手将胡颜的小手揉进掌心认真道“兽兽我这一生只有你这一位妻除了你不会有其他女人也没有其他女人。无论你是否原谅我我都会伴你左右直到你肯回头看看我。” 胡颜不可否认封云起的霸道和深情是一记*。只不过这些已经不足以打动她。人心最是贪婪她也不例外。燕凡尘的感情浓烈而痴缠司韶的守护年年如一这些厚重的深情将胡颜的胃口喂刁了。尤其是在她决定舍弃封云起之后那扇心门不再容易开启。 面对胡颜的沉默封云起感觉到了窒息一种无法再拥有的恐惧由脊椎一节节爬满了四肢百骸。不能放手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唯有这句话能给自己一个希望。唯有坚持可以成为自己的信仰。 封云起不敢使劲儿攥胡颜却将自己绷得如同满弓。他低下头在胡颜的手指上落下一吻沙哑道:“你若喜欢我……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小哥哥。”这话说得何其艰难。他爱得如此卑微宁愿将自己当成一个替代品只求她回眸一顾。 然而胡颜的小哥哥是无可替代的。她听封云起此言没有感动只有愤怒。就好像一个完美的世界被一幅画卷替代。尽管看起来一摸一样却是糊弄了她最真实的感情。胡颜一把抽回手蹭地站起身冷言道:“我的小哥哥无人可替代。收起你的妄想离我远些!”言罢竟是向下跃去。 封云起一番掏心掏肺的表白换来得确实绝情绝义。如何能接受?他一起身拦住胡颜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房檐上。他心中的恶魔已然苏醒一双眼睛瞬间变成全黑。那种黑没有任何过渡沉得好似深渊深到令人绝望;那种黒好似可以毁灭一切有着让人粉身碎骨的力量。何其恐怖。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四章:黑眸封云起 胡颜欲挣扎却被黑眸封云起按得动弹不得。胡颜心中大惊!要知道以她现在的武功修为黑眸封云起早已不是她的对手。然他身体里的恶魔一旦苏醒竟有此毁天灭地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胡颜记得白子戚曾说过红莲不死老妖有个儿子。她联想到黑眸封云起的身世和他此刻的变化莫名觉得心慌。若…… 黑眸封云起就是红莲老妖的亲生儿子这…… 这确实是对红莲老妖的最好残虐!堪比凌迟。红莲老妖最爱的男人在转世后成为了她的儿子让她永远得不到只能看着他与其他女子恩爱长缠绵这么一想着实令人欣喜异常。白子戚没死红莲老妖定然也没死。且她已经猜到谁才是真正的红莲老妖。呵…… 这场游戏红莲老妖终究无法继续在背后智慧必须和她一样亲赴战场。快哉! 黑眸封云起见胡颜在这种情况下竟然分心想其它事儿干脆不再客气直接吻上那张只会说出绝情话的唇。他想不明白她的唇如此柔软为何却句句伤人? 思念的难熬熟悉的滋味柔软的感觉令人疯狂的欲望。 黑眸封云起渴望胡颜渴望得骨头都疼了。 他的吻戴着撕咬似乎想要将她吞进身体里。 胡颜吃痛回过神直接咬了黑眸封云起一口。胡颜这一口可不是浓情蜜意下的情意缱绻而是实打实的报复。胡颜心里也存着气呢。她本不想搭理封云起偏偏这人有了一种鬼神莫测的手段不但能帮到她还能折腾她。此事倒成了她赖以制胜的手段。面对这样的封云起她真是打不得、骂不起却也不能任由他对她为非作歹。 黑眸封云起停止动作用那双通体乌黑的眼睛盯着胡颜看。 一滴血由他的唇瓣滑出落在了胡颜的唇上。 胡颜很想摆出恶心的表情但她实在不是一个能严于律己的人。她的舌头一卷舔吮干净了封云起的血。 黑眸封云起的喉结滚动沙哑道:“你在诱惑我?” 胡颜不甘示弱回瞪黑眸封云起骂道:“我对着红烧肉流口水你能说我在诱惑猪?” 黑眸封云起哈哈大笑起来。 胡颜骂道:“脑子有病吧!” 黑眸封云起道:“别这么看我这让我…… ”邪肆一笑“现在就想狠狠干你干到你哭!” 操咧!胡颜瞪了瞪眼挑眉道:“来试试!”那般不屑如此狂傲大有你再动手我便踢废你的意思。 黑眸封云起将胡颜的两只手捏在一起用一只大手抓住而后直接吻向胡颜的嘴巴另一只粗糙的大手更是毫不客气地探入胡颜的肚兜里肆意地抚摸着。 胡颜真是怒了。这鬼东西到底是不是封云起?若是绝对是封云起内心的邪恶、不羁、怨恨堆积而成。 胡颜一扭腰弓起身子夺回主动权热情地回应着。 黑眸封云起的气息乱了松开对胡颜的牵制探入她的裙摆。 胡颜翻身坐起骑在黑眸封云起的身上连个招呼都不大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脸上! 拳头和脸颊的激烈碰撞发出砰地一声响。 黑眸封云起的脸被打歪了。他活动了一下脸回过头看向胡颜。 胡颜第二拳打下将黑眸封云起的脸打向另一边。 黑眸封云起回过头看向胡颜竟是邪恶地一笑道:“胡颜我开始喜欢你了。”言罢竟拱起腰顶了顶胡颜。 胡颜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黑眸封云起竟还如此兴致高昂。她心中感慨脸上却是坏坏地一笑道:“既然你喜欢那我们继续。” 言罢左右开弓打向黑眸封云起。 黑眸封云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舔着唇道:“好想尝尝你的味道…… ”言罢竟一口咬在了胡颜的脖子上。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一膝盖顶在黑眸封云起的脆弱上而后再次翻身而起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 二人在房顶上撕打瓦片簌簌落下在夜里发出碎裂的声响。 店小二从大厅里探出头向房顶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却被一片瓦吓得立刻缩回头。 有那暴脾气的客人直接推开窗骂道:“早死啊?!还让不让人睡了?!” 胡颜和狠狠按住黑眸封云起咬牙道:“你个畜生!” 黑眸封云起低低一笑道:“给我生个小畜生如何?” 操咧! 这人就是欠打! 胡颜武力全开和黑眸封云起打得天昏地暗。二人从房檐上街上又由街上打到树上。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二人都住了手各种靠着一根树干喘息着。 黑眸封云起鼻青脸肿胡颜发丝凌乱脖子上有个带血的牙印。 黑眸封云起盯着胡颜问道:“你不怕我?” 胡颜一挥拳头反问:“我且问你怕不怕打吧!” 黑眸封云起微愣随即哈哈大笑。那笑声何其愉悦十分猖狂。 胡颜用拳头捶了捶自己的肩膀问:“你是谁?” 黑眸封云起道:“我自然是封云起。” 胡颜嗤笑道:“唬人呢?先照照镜子去。” 黑眸封云起道:“我是封云起的恶他却一直认为我是什么妖魔鬼怪。有这样的神识甚是令人苦恼。” 胡颜对此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你那力量是怎么回事儿?” 黑眸封云起道:“想要知道这个秘密就要拿另一个秘密来换如此才公平。” 胡颜倒也爽快直接道:“问吧。” 黑眸封云起问:“你穿什么颜色的肚兜?” 胡颜的嘴角抽搐两下忍着踹死他的冲动回道:“淡青色。” 黑眸封云起邪邪地一笑道:“红色更好些。” 胡颜道:“好啊。下次你穿给我看。” 黑眸封云起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靠近胡颜将手支在胡颜身后的树干上:“深夜寂寞你陪陪我。”言罢用大长腿顶向胡颜的双腿间。 胡颜用膝盖顶了黑眸封云起的膝盖一下迫使他收回腿。 黑眸封云起道:“不错。” 胡颜嗤笑一声道:“到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的力量以前没有这么大为何现在如此强悍?” 黑眸封云起回道:“谁知道呢。” 胡颜瞪眼睛。 黑眸封云起用手捏着胡颜的下巴晃了晃道:“爷没骗你。每天我都能感觉到一种力量在我体内滋长。当然那上好的力量你们总喜欢称之为邪恶的力量。世人的怒、恨、嫉、恐都能增长我的力量。尤其是…… ”靠近胡颜在她的耳边道“在梦里。” 胡颜横了封云起一眼道:“闭嘴吧。” 黑眸封云起呵呵一笑道:“你不让我说我自然不会到处去说。” 胡颜道:“若我让你去说你岂不是要变成长舌妇?” 黑眸封云起问:“这算是一个问题的话爷便回你。” 胡颜扭开头垂眸若有所思。 黑眸封云起道:“你那小哥哥的转世真的是我?” 胡颜看向黑眸封云起:“是。”转而问“你可知自己生母是谁?” 黑眸封云起道:“封家那个老婆子死得太轻易爷哪里有机会问清楚。你现在还喜欢那个死了快一百年的短命鬼?” 胡颜恶狠狠地瞪了黑眸封云起一眼。 黑眸封云起道:“说好一问一答你别耍赖。” 胡颜靠在树干上微微垂下眼睑道:“如何能不爱?却也不全是爱。原本的相思应该是甜如蜜饯;可我的相思在无尽的等待中变得苦涩不堪。若能够我倒是宁愿死得那个人是我。然后我也可以任性地喝下孟婆汤傻乎乎地投胎转世。就让那个内疚的人一直等一直找…… ” 黑眸封云起静静注视着胡颜心口突然刺痛难忍他皱眉将拳头按了按心口道:“女人真是麻烦!”一把掐住胡颜的脸“别想那短命鬼了。他没能力保住自己的小命就是个弱者。你和爷好爷自然护着你。” 胡颜一拳头打在黑眸封云起的鼻梁上。 黑眸封云起的鼻血缓缓滑落。 胡颜十分没有出息地吞咽了一口口水。那味道实在太诱人了。她多想…… 多想喝两口。但是绝对不想捧着黑眸封云起的脸舔他的鼻血! 胡颜转开头又吞咽了一口口水。 黑眸封云起将大手伸入胡颜的怀中一顿摸。 胡颜羞恼拍开他的手喝道:“干什么?!” 黑眸封云起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道:“找帕子擦鼻血。” 胡颜冷着脸道:“我没有。” 黑眸封云起扯起了胡颜的袖子。 胡颜一把扯回袖子吼道:“滚开!” 黑眸封云起邪肆地一笑诱惑道:“我记得你喜欢喝血不如你来舔干净。” 胡颜一脚将封云起踹下树骂道:“混蛋!”飞身下树又是一番较量。 隔天上路封云起的眼睛恢复如常脸却青紫浮肿看不出原有的模样。 在巧梅的惊呼声中胡颜唇角上挑跃马扬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五章:死 吴钢受伤耽误了谭乐的行程。 谭乐倒是想扔下吴钢独自前行但却深知没有吴钢的保护她会身陷危险之中。有吴钢在最起码在遇见危险之前他会挡在自己前面。 谭乐之所以如此谨慎是因为她多少窥探到一些真相。 胡颜是谁? 飞鸿殿里的那位是谁? 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让她活着享受富贵。而眼下最最重要的是如何逃脱背叛重罪。她从胡颜的眼神中看出到一个字——死。这让她惶恐不安。 谭乐一边向着血雾林赶一边小心提防着胡颜对她下杀手。然而她提心吊胆过了四天眼瞧着明日便能到达血雾林却一直不曾遇见胡颜出手。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隐隐有了崩溃的迹象。她不知道胡颜什么时候会动手只能不停提防着。也许到了血雾林就好了。 胡颜为了夺回大祭司之位再掌三十年飞鸿殿必然要和其他人进行一场搏杀。她能不能活着走出血雾林都是个未知数。毕竟飞鸿殿里的那位怎么可能让胡颜走出血雾林?谁不想再高居飞鸿殿三十年? 谭乐一想到飞鸿殿那位承诺给她换一具青春貌美的身体从此后与她一同长生不死就亢奋不已。当然那美好未来的前提是活着。对活下去活到这次参选结束。 夜里谭乐入住客栈先是让人将客栈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遍确定没有可疑之人。又派祭侍去厨房里监督做出晚膳后直接将饭食端进她的房间里。 洗漱过后谭乐终是松了一口气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她只要再坚持一晚明日到达血雾林后和其他祭司汇合便安全了。 谭乐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安静的房间里燃着一盏烛火静静燃烧着。 半晌那烛火突然颤抖了一下。 谭乐十分警觉竟突然睁开眼睛并用手抓住了匕首目露警觉之色。 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谭乐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那火苗又颤抖一下。 门外一位一等祭侍和她的结契者持剑而立为谭乐守夜。 隔壁谭乐的结契者吴钢翻了个身压到脸上的伤口痛得皱了皱眉毛。 一根金蚕天丝从瓦片的缝隙中垂下落在水杯上。一滴透明的液体顺着金蚕天丝滑落进水杯里。 吴钢有些恼火地张开眼睛。 金蚕天丝悄然无声地收回到房顶。 吴钢拧着眉下了床塔拉着鞋子来到几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呲牙咧嘴地喝下。他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脸低声骂道:“格老子的!老子早晚要弄死你们几个小白脸!”他这一骂又扯痛了脸上的伤发出一声轻呲。 他喝下加料的水后又躺回到床上昏昏沉沉的闭上眼睛。他似乎睡了却睡得十分不安眼睛在眼皮子底下不停地转动。片刻后他的脸变得潮红整个人开始急促地喘息。他开始撕扯衣服大手向下揉搓而去。他意识到不妙挣扎着张开眼沙哑着嗓子喊道:“来人呐!” 谭乐门口的一等祭侍听到动静对她的结契者道:“你去看看。” 一等祭侍的结契者点了点头来到吴钢的门前低声道:“契者有何吩咐?” 吴钢攥紧手中长剑沙哑道:“有人出手保护好祭司!” 一等祭侍的结契者闻听此言神色为之一凛立刻应道:“诺!”扭头看向祭侍。 祭司听到二人对话直接冲进谭乐的房间道:“祭司有人来袭!” 谭乐一股子爬起手持匕首目露警觉之色问:“可看见了人?”一边问一边快速穿上外衣。 一等祭侍回道:“没看见人但契者说有人对他出手了。” 谭乐穿好衣服道:“叫醒众人。”一抬腿冲出房间直奔吴钢的房间。吴钢是武功高强的结契者她是有祭祀之力的祭司唯有互补不分开方有活着的胜算。 这一刻她有些后悔为何背叛胡颜。然若不背叛她也活不到现在。谭乐提起精神在众人的陪伴下进入吴钢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就连窗口都关得好好儿。 吴钢躺在床上背对着众人咬牙道:“都出去!” 谭乐点了点头示意其他人去门口等她独自走向吴钢问:“怎么了?不是说有人来袭吗?” 吴钢突然转身一把攥住谭乐的手挽将她整个人都拖到床上按下身下。那动作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谭乐大惊失色喊道:“吴钢你干什么?!” 吴钢红着眼睛喘着粗重的热气沙哑道:“我好像中了春-药。” 谭乐立刻紧张起来道:“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吴钢去扯谭乐的衣服急吼吼地道:“不知。你先…… 帮帮我…… ” 谭乐一个大嘴巴子掴过去推开吴钢下了地怒道:“你难道不知我这身子必须纯洁无暇?!” 吴钢红着眼睛望着谭乐深吸两口气攥着手指道:“谭乐我一直想问你等新任大祭司选出来你可愿陪我浪迹天涯?” 谭乐扫了吴钢一眼道:“到时候再说吧。现在说这个有些早。” 吴钢下了床来到谭乐身边拦住她的去路喘着粗气道:“三十年前你要参选大祭司我便做了你的结契者。我们青梅竹马走到今天眼瞧着就能离开飞鸿殿了。你且说说到底和不和我走?!” 谭乐心中自有打算只能道:“如今敌人未明谈这些无意。” 吴钢却一把抱住谭乐动情道:“别搅和那些事儿了。我们…… 走吧。” 谭乐皱眉推开吴钢压低声音道:“你可知我们有可能换具身体成神?!” 吴钢缓缓抬起头看向谭乐身体因为欲-望而开始颤抖。他强忍着道:“别人我不知道我却是不愿意换身体的。” 谭乐忍不住嗤笑一声道:“你这幅样子还是换了好。” 吴钢愣怔不敢自信地看着谭乐赤红的眼里悄然爬满痛苦。 谭乐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忙转移话题道:“你快去躺着我让人去请大夫。” 吴钢不动。 谭乐有些不安推了推吴钢道:“你躲开。” 吴钢仍旧不动。 谭乐心生恐慌扬声道:“来…… ” 吴钢见谭乐要喊来人心中剧痛。他为她付出一辈子守着她不曾离开为得就是选出大祭司后两个人能双宿双飞。他今天中了别人暗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会对谭乐说出那番心里话。不想谭乐竟然看不上他! 吴钢脑袋一热不像继续等下去哪怕让谭乐失去祭祀之力也要得到她!他宁愿被飞鸿殿追杀也要带着谭乐离开不能让她越陷越深。什么还身体什么成神?在他看来不过是宫主愚弄人的手段。 吴钢突然出手点了谭乐的穴道将她抱上床直接压了上去。 谭乐哪里肯从?她是祭司若失了处女身将失去祭司能力定会成为弃子。无论是胡颜还是飞鸿殿那位想杀她简直易如反掌! 谭乐恨吴钢如此鲁莽当即咬开舌间喷出一口血逼退吴钢。 那些血落在吴钢脸上竟冒着烟迅速腐烂了吴钢的脸。 吴钢捂着脸痛苦的哀嚎着。他是万万想不到谭乐竟用这么恶毒的术法对他。 吴钢的哀嚎引起了一等祭侍们的怀疑一起冲进屋里来。 有结契者为谭乐解开穴道。 谭乐指着吴钢恨声道:“把他给我绑了!” 吴钢发狠挥开围上来的结契者直扑向谭乐。 一等祭侍们护着谭乐躲回她原来的房间。 吴钢武功高强且邪火入心抽出长剑刺伤三名结契者顶着血肉模糊的脸踹开谭乐的房门感觉自己瞬间失重好像跌入了深渊。有什么东西缠着他的腿不让他前进。他盯着谭乐呲牙笑着嘶吼道:“谭乐!与我一起!你跑不掉的!” 三名一等祭侍护在谭乐面前。其中一人对谭乐道:“祭司快走吧。契者神智不清许会做下错事。” 另一人道:“祭司快走我们来拖住他。” 吴钢狠戾地一笑道:“你们的把戏我了如指掌谁能困住我?!”言罢竟一把扯下裤子抚起那话儿尿了! 三名祭侍都是实打实的老处女哪里见过这等物件儿。当即乱了阵脚。 谭乐喝道:“我不想伤你吴钢你不要太过分!” 吴钢提起裤子疯了般笑着突然扑向谭乐吼道:“今天就让你看看何为过分!” 谭乐无法只能掀开窗口向外跃出。 黑暗中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闪了一下好像…… 蜘蛛丝。 她还来不及惊恐身体已经穿过那丝落在了地上分成了两截。 她看见自己的身体动了动似乎要爬起来。然无头如何爬? 吴钢从窗口探出头看向谭乐。 这一眼目眦欲裂。 他看见谭乐身首异处身子挣扎着爬起却又重重地跌落到地上。 成东行出现用一块油布裹起谭乐的头。 吴钢大喝一声跳下窗口刻意避开了那条金蝉天丝。他扬起手中长剑指着成东行嘶吼道:“为何杀她?!” 成东行不搭理吴钢。 成西行出现在吴钢的身后道:“没听说一句话吗?阎王要她头她就必须奉出头。” 吴钢一转头看见了成西行。 成东行包好头一跃而起取回金蝉天丝。 吴钢立刻转回头看向成东行喝道:“留下头来!” 成东行一笑道:“想得美。” 吴钢提剑冲上去与兄弟二人打在一起。 楼上的三名祭侍和三名结契者纷纷跳下来向兄弟二人冲去。 一等祭侍结出手势摆下术法对成家兄弟二人。 成家兄弟不懂得此术一时间动弹不得。 眼瞧着危险近在眼前那些一等祭侍却被一道道炸雷劈得发丝直立、衣裳褴褛。阵法破。 花青染衣袂翩翩地出现一手黄符一手长剑好似仙人。只不过这仙人出手着实狠辣瞧瞧都将人家老姑娘劈傻了。 花青染提剑刺向吴钢在十个回合内了结了他。 成东行问花青染:“剩下这些人如何处置?” 花青染收起长剑眼皮也不抬地道:“请回家吃饭。”言罢竟是衣袂飘飘地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花青染心善;知道的才知道这话是何等的噎人、何等的很辣绝情。 将敌人请回家吃饭这不是脑子有病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成东行明白了花青染的意思与成西行联手没留活口。 二人解决完飞鸿殿的人拎着谭乐的头去追花青染。 成西行道:“哥你说那牛鼻子老道挺狠呀。” 成东行道:“两军交战不狠便是死。” 成西行道:“一直以为主子身边的男人中牛鼻子老道是最良善的今天才发现非也。” 成东行道:“若是良善之人能想出此等取人性命的法子。你注意你那嘴别一口一个牛鼻子老道让他听见没你好。” 成西行撇嘴道:“他一准儿赶去血雾林了。” 花青染在二人身后出现道:“我在等你们。” 成西行吓得跳这转过身:“呀!吓死我了!你怎么跑我们身后了?” 花青染不答淡淡地瞥了成西行一眼从他身边走过。 成西行的目光追随着花青染喊道:“喂问你话呢!” 成东行一巴掌拍在成西行的后脑勺上呵斥道:“花道长已经说了他在等我们。你闭嘴!主子的男人岂是你能对着大呼小叫的?” 成西行揉着头嚷嚷道:“别这么大劲儿啊!我知道了!知道了!” 花青染的唇角弯了弯收起了夹在手指间的黄符。成东行的最后一句话让他觉得挺舒服且饶过成西行的无状。 飞鸿殿大祭司的卧室中几上的第二根红香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六章:相聚陌纵镇 胡颜、封云起还有巧梅溜溜达达地来到陌纵镇已经是第七天了。 陌纵镇里有一处断崖被称之为鬼谷断崖。鬼谷断崖下有一处神秘的林子被称为血雾林。胡颜等人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血雾林。 陌纵镇门口已经等了许多人。 卫南衣、薛喆玄以及二人的护卫们花青染、杜莲生、司韶、燕凡尘、唐悠、成东行、成西行、苍山、奇夫人枫灵还有祭司虹喜和飞鸿殿的十余人皆等在陌纵镇的入口处。 祭司虹喜黑着脸冷冷地道:“五天的路程能走七天胡姑娘还真是身娇体贵。” 胡颜看都不看虹喜继续策马前行到陌纵镇的入口处。 司韶等人齐齐看向虹喜同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虹喜感觉一股子凉意直接蹿上脑门竟生生打了个冷颤。 司韶上前两步替胡颜牵住马道:“这些畜生进不了陌纵镇。一旦进去就会疯跑。” 胡颜点了点头下了马。 封云起和巧梅皆下了马。 不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 虹喜抻长了脖子眺望着。 虹喜的结契者是一位儒雅的男子名叫徐儒之。 他对虹喜耳语道:“谭祭司和苗祭司一直没来恐是出了意外。” 虹喜点了点头目露凝重之色。 六骑来到眼前花如颜、封云喜、许珠、周晴、席仟、步盈儿六人陆续下马。显然这六人一直 尾随在胡颜身后随她同行一路晃晃悠悠过来的。 封云喜脸色不好精神十分萎靡小肚子却微微鼓起看起来好像身怀六甲最起码四五个月了。 她看见封云起眼睛一亮脚步向前挪了一步却又停住微微垂下头乖乖地呆在花如颜的身边。 花如颜看见花青染笑了笑唤道:“堂哥。” 花青染道:“不敢当。” 花如颜的视线在头戴幕篱的杜莲生身上一划而过。 虹喜收回看向众人的目光皱了皱眉道:“既然诸位都到了我便讲一下此番比试的内容。血雾林的尽头有一条船。那条船只能载着两个人通往飞鸿殿。而那船只等三天。三天后船走。”一抬手指向陌纵镇“诸位请吧。” 许珠和周晴对视一眼。 许珠道:“这位祭司我等有事不明。” 虹喜道:“请问。” 许珠问道:“那血雾林是不是只有参选者和结契者能入?若有人带着千军万马入内岂不是要踏平血雾林哪里还需要比试?”言罢看向胡颜其意十分明显。 虹喜道:“为了比试公平那血雾林自然只能参选者和结契者进入。” 许珠和周晴面露得意之色。 虹喜却接着道:“若其他人要进入其中找死我们也不拦着。” 许珠和周晴冷了脸。 周晴道:“她带的人那么多就算遇见鬼怪也能帮她抵挡一二。再者若她带的人在血雾林里偷袭我们怎么办?” 虹喜是打心里认为走进血雾林的人就是找死所以才不拦着胡颜的人。如今被这般质疑她只能道:“你说得也在理。”看向胡颜“你的人不许进入血雾林。” 此话正和胡颜意。她将手伸向司韶。 司韶将背包交给胡颜冷冷道:“我若想去谁也拦不了。”从袖兜里掏出一个荷包低头系在胡颜的腰带上“其他的我会继续找给你。” 成东行走出手中也提着一个荷包单膝跪地将其挂在胡颜的腰带上道:“主子先行一步。” 胡颜知道这两个荷包里装得是什么定是谭乐和苗佳的眉间骨。她道:“其它荷包我自己会拿到手你们安心。” 燕凡尘问道:“如何安心?” 胡颜道:“如何安我的心便如何安你们的心。我不想分身乏术忙着救这个救那个。谁也不许跟我进血雾林否则…… ”勾唇邪笑“打屁股。” “咳……”很多男子都不自然地转开头轻咳一声。 薛喆玄对胡颜道:“胡姑娘本王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长安城里本王会备好薄酒为你接风。” 胡颜爽快地应道:“好!”扬起下巴大步走进陌纵镇。 祭司虹喜对花如颜和许珠道:“你们两组都是参选者并不符合以往的规定。此番已到最后的比试你们可曾确定谁为参选者何为结契者?” 许珠看眼周晴后对祭司虹喜道:“回禀祭司我们进入血雾林后自会得出结论。” 封云喜看眼花如颜磕巴道:“我们…… 我们亦然。” 祭司虹喜点了点头移动脚步让开位置。 参选者和结契者们陆续进入。 卫南衣望着胡颜的背影竟有种冲进去与她同行的冲动。他明知道这样不理智却…… 无法放任她一个人涉险。 卫南衣一抬腿也向陌纵镇里走去。 祭司虹喜拦下卫南衣道:“大人此处危险请回。” 卫南衣道:“本官负责监理自然要全程跟着才能确保这场比试的公正。若因为危险就止步不前简直愧对添加对本官的信赖。你若拦着本官定是有猫腻!” 祭司虹喜感觉脑仁儿疼。 虹喜的结契者徐儒之道:“既然大人执意前行我等也不能拦着。还请照顾好自己。” 卫南衣勾唇一笑看向薛喆玄做出请的手势道:“六王爷先请。” 薛喆玄笑着摇头道:“本王不喜涉险没有卫大人这种无畏生死的精神。” 卫南衣正色道:“为天家办事何惜此身?!” 薛喆玄赞道:“卫大人乃肱骨之臣!” 卫南衣扬起脸送给薛喆玄一个蔑视的眼神一甩袍子走进里陌纵镇。翱青等人紧随其后。 面对卫南衣突然的变脸六王爷薛喆玄有些不适应但这也不至于让他跟进去。 待胡颜等人的背影消失在空旷的陌纵镇司韶等人也都散了去。 陌纵镇的门口仅剩下飞鸿殿的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七章:对话 结契者徐儒之对虹喜道:“这些人还是会想其它办法进入血雾林。” 祭司虹喜冷笑道:“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结契者徐儒之勾唇一笑问道:“我们可还要继续等在此处?” 虹喜皱眉道:“谭乐和苗佳至今未到我们等到晚上若她们还不出现定是出了事。”转头看向陌纵镇目露狠戾之色“进去之人也必将尸骨无存!” 徐儒之顺着虹喜的目光看去但见陌纵镇里好似有一团灰色的雾将所有东西都涂抹得不太真实好似一个扭曲的幻境。他道:“你可知那胡姑娘到底是何人?” 虹喜收回目光瞥了徐儒之一眼示意他随自己向一旁走去避开身后的祭侍们。她思忖道:“那名女子不是一般人。我对她所知不多却知道宫主一直在布局想要对付她” 徐儒之惊讶道:“以宫主之能还需要布局对付她?” 虹喜道:“宫主想让她变得众叛亲离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徐儒之皱眉道:“可看今日这个情形宫主之计并没有…… ”后面的成功二字被他自动禁声了。 虹喜冷笑道:“你可知那女子有多狠?”随即一摆手“算了不说这些。”眯了眯眼睛“此番参选结束此事也当有个了断。” 徐儒之却柔声道:“你我结契三十年比一般夫妻的情谊只深不浅。你若心中有事理当让我知道。你虽强但却不好事事背在身上。” 虹喜眸光闪了闪看向徐儒之终是道:“不是不想与你说只是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徐儒之垂眸自嘲地一笑道:“你我结契你是主我是奴。你若不想说我没有资格问。飞鸿殿即将易主我与你之间的契约也将解开。未来何去何从还需想想。” 虹喜心中一慌忙道:“休要胡思乱想!我不是不想与你说…… ”烦躁地挪了挪脚终是道“你我结契本是一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飞鸿殿看似强大不可撼动实则一直被君主忌惮。三十年一次的参选活动便是一种削弱。新上任的大祭司万事从头学起。所有的祭司和祭侍全部换成新人。整个飞鸿殿就像一层纸随时能被人捅破。”眼睛冒出灼热的光激动道“若不用更替这天下岂不是…… ”后面话被她吞咽了回去。 虹喜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向左右淡淡一扫接着道:“宫主发现胡姓人家的血十分特别不但拥有与生俱来的祭祀之力更是上神喜欢的祭品。这种能力十分微妙并不是所有胡姓女子都有。有的时候她们需要引导和激发。我收过一个徒弟名胡蝶儿她本身便有几分祭祀能力。宫主便让我培养她以及一些可能有祭祀能力的女子希望她们能替代这次参选的新人成为飞鸿殿的新人。” 徐儒之倒吸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些新人岂不是都要死?” 虹喜点了点头残忍地笑道:“等到这场比试结束大多数的新人会被换掉。至于那些武功高强的少数人则另有用处。” 徐儒之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我这样的老人…… ?” 虹喜自得地一笑道:“此事你无需担心宫主自有打算。也许我们可以换幅身体继续生活在飞鸿殿。” 徐儒之捏了捏手指道:“你是说夺舍?” 虹喜道:“正是。” 徐儒之倒吸了一口气道:“哪里那么容易?!” 虹喜挺起胸脯道:“宫主大能此事易如反掌。” 徐儒之诧异道:“我们跟随宫主三十年了并未觉得宫主…… 咳…… 有此手段。”左右看看靠近虹喜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宫主这一年的变化有些大。与以往有所不同。” 虹喜微僵瞪了徐儒之一眼低声喝道:“这话也敢乱说?!” 徐儒之也不恼只是温柔地望着虹喜道:“这话也不是和别人说只是与你说说又何妨?” 虹喜的表情开始松动。 徐儒之接着道:“你原是一等祭侍在任昕祭司背叛宫主后才被提拔成祭司。这一年我如履薄冰生怕出错怕你被宫主责罚。” 虹喜的眸光里染了欢喜之色竟眼波风流地笑道:“你想太多了我与宫主情分不同你大可安心。” 徐儒之却突然冷了脸道:“你明知道那宫主并非原来的…… ” 虹喜一把捂住徐儒之的嘴紧张地喝道:“不要命了!?这话岂能说出口?!” 徐儒之甩开虹喜的手转身走到一边背靠着树坐下。他虽年近半百但一直保养得不错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一块被人呵护在手心盘了多年的温润的美玉。这样的男人就算生气也不会暴跳如雷当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流淌过女子心头。 虹喜一直心悦徐儒之。此番见他真的生气了才狠了狠心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小声道:“儒之你听我说…… ” 徐儒之垂眸不语。 虹喜舔了舔唇再次谨慎地四处看看好似生怕别人偷听他俩的谈话。虹喜见无人注意他们这才正色道:“我从小被宫主收养只认她这一个主子。三十年前主子让我参选大祭司本是有心扶持我当大祭司只可惜最终连祭司之位都没得到。如今主子出手夺得大祭司之位我们只需忠心耿耿便可其它不重要。你当谁不知道主子并非原来的大祭司?只不过为了保命装作不知罢了。” 徐儒之抬起头看向虹喜问道:“你如此行事不怕宫主回来处罚你?” 虹喜发狠道:“为何怕她?!若她真有能耐怎会被人夺了位置?你且放心有主子在就算她回来也无法兴风作浪!”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八章:追入陌纵镇 面对虹喜的信誓旦旦徐儒之却是呵呵一笑淡淡道:“也许宫主无法对付飞鸿殿里的那位但是对付你我倒是富富有余。” 虹喜皱眉道:“她失了祭祀之力绝非你我对手。” 徐儒之长长地吐一口气不再言语。 虹喜道:“儒之无需担心。” 徐儒之苦笑道:“如何能不担心?你知道刚才看见那位胡姑娘我心中怎么想?” 虹喜问:“怎么想?” 徐儒之道:“宫主回来了。” 虹喜一惊竟吓得一屁股跌坐到地上。她慌忙爬起来一把攥住徐儒之的手道:“你确定?” 徐儒之道:“三十年前参选大祭司时我们曾和她较量过。而后她成为大祭司便戴上面具不再以真容示人。刚才那位胡姑娘虽正值芳华但那身姿和气度你难到不觉得熟悉?再者司韶是谁?他在飞鸿殿这么多年心中那人是谁谁人不知?能让他鞍前马后伺候着的人能有谁?” 虹喜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徐儒之抽回自己的手道:“三十年前得大祭司之位的女子名叫念欢颜。而今这位胡姑娘自称胡为实则谁不知道她便是胡颜?飞鸿殿那位声称胡颜是她的替身。实则…… 呵…… ” 虹喜攥拳紧张道:“儒之你说她参选大祭司可是为了报仇?” 徐儒之道:“你应该说谭乐和苗佳没有来终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虹喜目露惊恐之色蹭地站起身道:“不行我得将此事上报给主子。” 徐儒之站起身拍了拍身后的土道:“你当飞鸿殿那位不知道?” 虹喜皱眉道:“既然知道为何没有吩咐?” 徐儒之反问:“吩咐什么?让你杀了胡颜?你可是她对手?” 虹喜抿唇不语。 半晌徐儒之道:“若飞鸿殿那位顾念主仆之情便不会让你进血雾林去对付胡颜。” 虹喜咬牙道:“若主子有此吩咐我也定当肝脑涂地!” 徐儒之瞥了虹喜一眼道:“飞鸿殿那位不是要留着高手吗?据我了解胡颜如今的身手已经登峰造极、非比寻常。也许留着只有用处。” 虹喜点了点头道:“且看主子意思吧。”转而道“你注意言辞小心说话不要总说什么飞鸿殿那位要敬其为宫主。自古成王败寇有能者居之。你若想活得久一些最好识时务。” 徐儒之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在礼。” 虹喜终是面露笑意道:“原本没和你说是怕你性子执拗做出违背宫主心思之事。” 徐儒之却道:“我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只不过你不与我说清楚我心中没底儿难免犹豫彷徨。” 虹喜呵呵一笑道:“这是我的错。不过你尽管放心宫主大能绝非胡颜能撼动的。” 徐儒之问:“宫主到底是什么来路?真的那么厉害?” 虹喜面色一紧道:“你且信我宫主绝非常人有鬼神莫测的手段。你可知司韶曾将宫主骗去六合县断了宫主一指?” 徐儒之道:“略有耳闻以为是假。” 虹喜道:“真的!这是真的。不过你看宫主的手哪里缺指头?” 徐儒之点了点头目露思忖之色道:“如此还是要除了胡颜方能安枕无忧。” 虹喜接着道:“你不用多想此事主子定然有安排。我们只要对宫主忠心耿耿明日定然不同凡响。”用手抚了抚脸“这脸已经出了皱纹若能换一副年轻貌美的躯体…… ”咧嘴一笑用手攥住徐儒之的袖子“儒之宫主已经寻到法子可以让女子在…… ”双颊微红眼神略有闪躲“让女子在婚后仍有祭祀之力。”用力攥紧徐儒之的袖子“儒之待我换幅倾城容颜与你长相厮守。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徐儒之笑得十分温柔迷醉了虹喜的心。 二人目光交流似乎暖了春光。 徐儒之道:“这两天你一直不曾好生休息。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准备一些吃食。” 虹喜的心中划过温暖整个人都变得柔软柔声道:“如此甚好。” 飞鸿殿的人在林子里搭了个简易帐篷供虹喜休息。 徐儒之陪着虹喜走到帐篷前看她走进去躺下休息这才转身离去。 虹喜一直喜欢徐儒之这种细腻和体贴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关爱的。她唇角含笑准备小睡片刻。 虹喜心中一直怀揣着关于赝品的秘密很想有人听她诉说、帮她分担。如今她终于将这些秘密说给徐儒之听那颗时刻提溜着的心终于能松懈片刻。她放松四肢睡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她因做噩梦突然惊醒。她抚着脖子坐起身大口喘息着。 她下了床平静了一下情绪走出帐篷对守在帐篷口的一等祭侍询问道:“契者何在?” 一等祭侍回道:“徐契者进了陌纵镇至今未归。” 虹喜以为自己听错了询问道:“去了陌纵镇?” 一等祭侍点头道:“是的。” 虹喜大惊失色一把扯过一等祭侍的衣领吼道:“他去了多久?可曾说什么?” 一等祭侍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回道:“去…… 去了有半个时辰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虹喜想到徐儒之说过唯有除了胡颜方能高枕无忧。她心下一抖一把推开一等祭侍吼道:“都随我进陌纵镇!”徐儒之不能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她在第一眼见到徐儒之时便动了心。这么多年徐儒之就是她的盼头。她渴望长生不死更渴望与徐儒之一起分享这份无上荣耀。 飞鸿殿的人立刻整队出发向那个令人惊恐的地方。 虹喜等人走了半个时辰后披着黑色斗篷戴着白色面具的宫烟出现。 宫烟一掌拍碎了帐篷恨声骂道:“蠢货!”胡颜一直在等着凑齐眉间骨这些蠢货不但不知道躲藏反而上赶子往上凑!宫烟大怒甩开大步追进了陌纵镇。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二十九章:诡异的货 陌纵镇里寂静无声看起来好似一座空城。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味道说不上好闻还是难闻。 巧梅揉了揉鼻子嘟囔道:“好像什么东西烧焦了。” 封云起道:“是肉烧焦后的味道。” 巧梅又秀了秀鼻子喃喃道:“是有点儿像肉烧焦的味道。”脸色随之一白闭上嘴不再言语。 胡颜撇了封云起一眼没说话。 花如颜走到胡颜旁边浅浅地勾了勾唇角道:“我们船头见。” 胡颜道:“谁给你的自信能到船头?”言罢也不看花如颜继续前行。 越往陌纵镇里走感觉天气越阴沉。 陌纵镇外明明阳光普照。可陌纵镇里却阴云密布。 没有人。 胡颜等人走了很长一段路却一直不曾遇见一个人。家家户户都紧闭着房门。陌纵镇就像一座鬼气森森的空镇。 胡颜、封云起、巧梅走在前依次是花如颜和封云喜、席仟和步盈儿。隔了一段距离是卫南衣和翱青等人。 走着走着胡颜突然停下脚她身后的众人也都停步不前。 许珠嘲讽道:“怎么不敢走了?” 胡颜勾唇一笑道:“是啊。” 许珠没想到胡颜承认得如此坦言害她将满肚子的讽刺话都咽了回去。 周晴道:“我们走。”言罢走到胡颜前面。 许珠走向周晴道:“不知血雾林在哪个方位还得寻人问问。” 话音刚落一处房屋的拐角处突然传出一声轻响。 众人同时转头看去但见那拐角处露出一张惨红的人脸。只是一晃那人脸便消失不见。 许珠和周晴同时大喝一声:“站住!”撒腿就追了过去。 胡颜等人没有动。 许珠和周晴追入拐角后发出两声短暂的惊呼再也没了动静。 胡颜等人这才举步走到拐角处。 但见拐角处躺着一个假人。那假人是位红衣女子做得栩栩如生唯有那脸涂得太红看起来有些慎得慌。 胡颜可以断定他们刚才看见的人脸便是这个假人。 巧梅惊恐道:“主……主子……这…… 这是闹鬼吧? ” 胡颜一抬手巧梅立刻闭嘴并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叫出声。 卫南衣走到胡颜身边垂眸看了看那个用假人一伸手将其拎了起来。 那假人的身高竟与普通女子无异且胳膊和大腿都能动。 卫南衣用手指捅了捅假人的脸道:“这不是纸做得而是皮。” 巧梅含糊地问:“什么皮?” 卫南衣冷飕飕地一笑反问:“你说什么皮?” 巧梅瞪大眼睛颤声道:“人…… 人皮?” 胡颜伸手捅了捅假人的另一半脸。结果…… 一不小心将那脸捅破了。 卫南衣看向胡颜。 胡颜十分淡定地收回手。 卫南衣将假人扔回地上。 胡颜继续前行。 众人随之。 巧梅抱着包裹紧紧贴在胡颜的右手边。 卫南衣则是走在胡颜的左手边。 封云起向前两步用身体撞开卫南衣占据了胡颜的右手边。 卫南衣一个踉跄横了封云起一眼骂道:“莽夫!” 封云起道:“酸儒!” 众人渐行渐远。 风起那假人的衣摆拍打了两下。假人脸上被捅开的位置缓缓流淌出一行黑红色的血迹。 胡颜等人又走了一段终是到了集市里。 与先前的冷清不同集市里竟然人头攒动、无比热闹。 胡颜等人的出现竟让热闹的集市在瞬间变得寂静无声。然而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很久只在一个呼吸间变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种令人恐惧的寂静是一种假象。 众人有心在集市里散开各凭本事打听血雾林的所在。 胡颜、巧梅、封云起自然走在一起。卫南衣尾随其后翱青们则是尾随在卫南衣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胡颜不急着打探而是翻看着众人出售的东西。 这里卖得东西与其它集市有所不同。除了一些米面、布料、小吃之外还有很多的竹条、假眼睛、假腿和假手等人的四肢以及一具具穿着衣物的假人有男有女、又老又少整齐地站在摊主身后冲着买家笑着。那笑着实令人慎得慌。 胡颜拿起一只假手看了看道:“做得着实粗糙了些。” 那摊主是位老婆子闻听此言冷着脸道:“想要好的?银子拿来!” 胡颜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没摸到圆滚滚的东西。 卫南衣掏出一锭银子咣当一声扔在了木板上。 老婆子抓过银子塞进袖口里却没有露出欣喜之色而是道:“这样的价码只能买些剃毛货。” 卫南衣道:“这是订金。” 老婆子的脸瞬间笑出花凑到卫南衣身前谄媚地问:“这位大爷家里谁死了?老身定为大爷做出个灵货。” 这笑这话无一不令人毛骨悚然。 卫南衣立刻露出一副财大气粗的纨绔模样摇着扇子道:“爷那大哥走得匆忙爷想扎几个美婢去陪他。爷来之前只是听人说这里扎得假人最好烧给死者是顶好的。你且和爷说说这里面都什么说法银子不是问题。” 老婆子的笑容立刻真诚了三分道:“大爷稍等容老身与你细说。”她撩起那双耷拉的眼皮子看向胡颜和封云起目露警觉之色。 卫南衣不耐烦地道:“快说啊!爷一进你们这儿就浑身不得劲儿赶快说爷还要回家抱爷那新纳的小妾!” 老婆子立刻向左右一看再次靠近卫南衣小声道:“爷有所不知咱这陌纵镇拿手的就是做假人。这假人自然是越真越好才显得有诚意不是。这假人呢也分三六九等就跟那奴才一样皮相好的自然就贵一些。低等的就是这些摆摊货一两银子一个;中等的自然就是剃毛货五两银子一个。剃毛货就是剥掉野兽的皮刮掉毛经过祖传的手艺制成的;至于…… 灵货吗嘿嘿…… 那皮自然非同一般要二十两银子一个。”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章:黑心遇南衣 卫南衣挑眉装出纨绔的样子啐道:“唬弄谁呢?!那顶好看的丫头也不过就二十两而已!你扎个假货也敢要这个价儿?!” 老婆子立刻道:“爷啊这您就不懂了!这人啊生前富贵有美女作陪到下面后自然也要让美女环绕才好。老婆子这灵货你打手一摸那皮子水嫩的呦啧啧…… ”冲着卫南衣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天家不许让活人殉葬但婆子做得这假人却与活人无异。皮……是人皮。内里还封了骨灰。这才是实打实的陪盏美婢。” 卫南衣目露惊喜之色问道:“当真?!” 婆子拍着胸脯保证:“自然当真!” 卫南衣当即道:“爷要二十个美婢!” 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一叠声地道:“好好婆子一定给爷扎出二十个美艳的美婢。” 卫南衣却骂道:“放屁!那是给爷扎吗?!” 婆子立刻打自己的嘴巴道:“婆子该打!该打!” 卫南衣满意地一笑道:“老货爷现在就要带走那些美婢你去取吧。” 婆子为难道:“大爷你得容老身两天这么急怕是不凑手…… ” 卫南衣当即愣下脸道:“你这破地方爷一天也待不下去!要不是为了讨好老爷子爷才不来这个鬼地方!” 这话许是声音有些大竟再次令整个集市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卫南衣的身上在一个呼吸后又纷纷转开各忙各的。 婆子的眼睛转了转道:“既然这样大爷且随老身回家去取。老身还有一个未扎完的美婢只需画上脸就能让大爷带走。” 卫南衣满脸不乐意却还是点头应脸。 婆子叫来自己女儿道:“灵儿你在这照看着摊儿娘去去就来。” 那灵儿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脸惨白惨白的似乎为了好看特意涂了两个红脸蛋看着有些搞笑。她应了婆子的话却是用袖子扯了扯婆子的袖子含羞带怯地扫了卫南衣一脸。 婆子拍了拍灵儿一叠声地道:“娘知道了知道了你看着摊儿啊。” 灵儿这才松开手羞涩地垂下头。 婆子带走卫南衣跟在她的身后。 胡颜、封云起、巧梅还有翱青则是尾随在卫南衣的身后侧。至于翱青里的其他五人则是四下散开不见踪影。 婆子十分谨慎不时回头看看胡颜等人对卫南衣小声道:“大爷你身后这四个人可都认识?这地界不太平还是小心为妙。” 卫南衣用扇子点了点翱青道:“随从。”点了点封云起“牵马的”扇子从胡颜面前划过转到巧梅身上“美婢。”扇子再次回到胡颜面前顿了顿才道“娘子。” 胡颜静静望着卫南衣不语。 卫南衣不看胡颜转回身继续前行。 封云起忍下揍卫南衣的冲动。 婆子艳羡道:“大爷真是好福气啊。大爷的娘子真真儿是绝色佳人。” 卫南衣随口道:“冷木头一个。” 婆子闭嘴不语。 胡颜眉角跳了跳对封云起道:“你想揍他就揍吧。” 封云起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清冷的街道。 这里竟又是那种无人的状态空气中那种烧焦的味道再次明显起来。 婆子退开脏兮兮的木门道:“里面请里面请。” 卫南衣太腿要进胡颜却先他一步走了进去。 卫南衣的唇角勾了勾露出一记笑了而后随着胡颜进了屋子。翱青、巧梅和封云起随后。婆子最后一个进屋却是左右看了一眼后才走进屋里并关上了房门悄然落栓。 屋子里很黑那股子烧焦的味道越发刺鼻。 婆子点了油灯照亮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着实有空恐怖。她道:“大爷你先坐着老身去去就来。”将油灯放在几上便掀开帘子向后屋走去。 胡颜道:“你们在这呆着我去后面看看。” 封云起道:“我随你去。” 胡颜道:“那你去看。” 封云起微愣随即唇角勾起笑道:“好。”那份宠溺简直要从眼中逸出来。 封云起掀开帘子向后屋走去。 屋子里卫南衣也不言语只是看向胡颜一直看着。那双眸子在火苗的映照下明明灭灭、璀璨异常。 胡颜有种冲动想狠狠给卫南衣一巴掌!幸好她善于隐忍。 在二人莫名其妙的对视中翱青对卫南衣耳语道:“大人油灯里有迷香。” 卫南衣看了眼脏兮兮的地面实在不想装昏躺在地上于是果断道:“灭了。” 翱青伸手捏灭了油灯。 巧梅正在四处张望见周围突然黑了十分紧张地问道:“怎黑了?” 卫南衣道:“没油了。” 卫南衣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劲风向他袭去。 卫南衣不能夜视胡颜却看得清清楚楚。在油灯灭的那一刻有两个人手持棍棒挑开帘子直接扑向了卫南衣。 翱青一把夺过棍棒对着那俩壮汉一顿狠打! 倆壮汉被打得嗷嗷直叫不停躲闪。 巧梅摸黑取下门栓打开了门。 外面虽是阴天但却有光落进黑暗的屋内。 帘子被再次掀开封云起提着那婆子走出将其直接扔到了地上。 婆子见两个儿子被打得血流满面便知道碰见了硬茬当即爬起来一叠声地道:“误会啊误会大爷这是老身的倆儿子不成器啊。他们这是要出去寻家里的狗不想冲撞了大爷。大爷息怒、息怒……” 翱青一脚将婆子踹倒在地喝道:“大人面前岂容你放肆?!” 婆子一听这话心都跟着颤了双腿一软扑倒在地磕头道:“大人饶命!饶命啊!” 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两个二子 卫南衣打量了婆子两眼后问:“你应承本官二十张灵皮这皮便是劫财害命得来的吧?” 婆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道:“不不不婆子那是唬弄人的绝不敢谋财害命。” 卫南衣冷笑一声道:“断她儿子一条手臂。” 翱青直接拔出佩刀直接砍断了一位壮汉的手臂。 那壮汉五折断臂发出杀猪般的尖锐嚎叫。 婆子吓尿了扑倒壮汉身边不停叫着:“儿呀儿呀……” 翱青道:“回大人问话!若有所隐瞒杀不赦!” 婆子满给卫南衣磕头道:“婆子说婆子什么都说求大人放过婆子的两个儿子。” 卫南衣勾唇一笑眼神冷得吓人。 翱青喝道:“快说!如何谋财害命!” 婆子一哆嗦道:“这……这陌纵镇里因有鬼谷断崖和血雾林的传说都快断了香火了。有人却好奇那血雾林是真是假来这里一探究竟。大家……大家也没有法子只能…… 只能下了杀手取得金银之物换了粮食填填肚皮。后来来寻人的逐渐多了我们就做起了生意开始扎假人并声称这假人有灵性。有些来寻人的会大概说出他们所寻之人的样子我们若杀了那人就…… 就剥皮做假人给人家。就说…… 就说那人死了但这假人里有那人魂魄。那得了假人的自然觉得假人像自己要寻的人。有那糊涂的付了银子就走的;也有那厉害的来寻麻烦。却…… 却都被指向了血雾林死不见尸。这样一来二去大家的生意都好了。不少人都知道我们做得假人最真那些达官贵人就会派人来买假人当陪葬。” 卫南衣点了点头道:“你将我们带来就是想要剥皮做假人?若有人来寻我们你就会拿血雾林和鬼谷断崖说事?!”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婆子直接趴在了地上哆嗦道:“不不不婆子怎敢剥大人的皮?婆子那丫头是个傻的她看中了大人…… ”突然住口不停磕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 封云起道:“这婆子的后屋里有两具尸体看样子刚死了没多久。” 卫南衣道:“既然如此…… ” 婆子忙道:“大人明鉴啊整个镇子都是做这种营生的绝非婆子一家。求大人宽恕这回婆子绝对不再害人性命。” 卫南衣慢悠悠地道:“那样啊…… ” 胡颜的唇角勾起。她想起以前卫南衣每次用这种调调儿说话一准儿有人要倒霉。 卫南衣看向胡颜似乎知道她会笑才故意这样说等她展露笑颜。 胡颜慢慢放下唇角。 卫南衣转开目光继续道:“你且带本官去血雾林将功赎罪吧。” 婆子一愣目露惊恐之色竟是连连摇头摆手道:“不不不不能去大人不知那地方绝对不能去…… ” 卫南衣直接道:“你那两个儿子偷袭本官你们全家都要被砍头!” 婆子吓得浑身直颤抖。 卫南衣道:“如今本官没空与你们计较。” 婆子好像看见了希望身体不抖了偷偷观察着卫南衣的表情希望他能说出仁慈的话。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翱青且砍断那倆男子的四肢等本官回来再行问罪!”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一章:鬼谷内壁上的黑影 婆子的两个儿子吓坏了忙不停地磕着头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 四肢健全的壮汉喊道:“小人愿意带大人去血雾林。” 缺了手臂的人也忙表态:“小人也愿意去。” 婆子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卫南衣对翱青道:“止血带他们走。”垂眸看向婆子“将婆子也带上。” 翱青应道:“诺!”他接连封了独臂壮汉几大穴道然后一脚踢醒婆子赶着他们一同走出了低矮的黑屋子。 外面的天仍旧灰蒙蒙的。 胡颜回过头眯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和阴沉沉的天道:“知道这里的天为何总是乌云压顶?” 婆子抬起皱巴巴的脸看向胡颜。 胡颜用眼尾撇了婆子一眼婆子这才知道胡颜这话是和自己说的。婆子立刻摇头唯恐自己回答慢了被卫南衣收拾。 胡颜道:“冤魂不散。他们总是要看着恶人在凄惨中死去方能安心散去。” 婆子哆嗦一下垂头不语。 天灾固然可怕最令人心寒的却是人祸。 卫南衣站在胡颜身边意有所指道:“这片天终会晴的。” 胡颜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前行。 天色将黑时胡颜等人到达了鬼谷断崖。 婆子将众人引到鬼谷断崖上而后指着断崖哆哆嗦嗦地道:“大……大人……那下面就是血雾林。” 胡颜一步步来到断崖之上站在断崖边垂眸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崖底又抬头看了看低垂于头顶的天。那天仿佛一团浓墨压在心口令人窒息。她闭上眼睛仔细听着那些夹杂在萧萧风声中的声音。有女子悲切地哭声、有男子粗鲁地调笑声、有女子惊恐的哀嚎、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充满恐怖鬼祟的各种声音冲进耳朵里钻进闹钟声横冲直晃互相拼杀激起一阵阵死亡的气息。 风吹拂起胡颜的银色发丝拍打着她的发带鼓起她的裙摆勾划出她修长纤细的身体诱惑她去飞。 飞吧、飞吧只要张开臂膀便能翱翔九天。 胡颜张开双臂身体向前倾斜…… 卫南衣和封云起同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 卫南衣怒声道:“你要干什么?!” 封云起一脸凝重眉头紧锁。 胡颜收回双手淡定道:“只是试试这血雾林到底有什么魔力。” 卫南衣冷着脸捧起一块椭圆形西瓜大小的石头将其扔下断崖。久久不闻其声。他低声吼道:“这么试不会吗?!” 胡颜本没想傻乎乎的跳下断崖试深浅但被卫南一这么一吼她连解释都不想解释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挺睿智可卫南衣显然不这么认为。 封云起道:“上一次你坠下断崖没死已是侥幸。此断崖非比寻常万万不可马虎。” 胡颜的脸彻底黑了。她看起来就像那种脑袋一热就要跳崖的人吗? 婆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是挤出讨喜的笑小心翼翼地道:“官老爷这天都黑了咱还是回去吧。一到晚上啊这里就不太平。这…… 这绝不是糊弄人的真的会要人性命呀。我们当地人谁都不敢晚上来。有一次老邹家要处理尸体大晚上的来到这里结果…… ”目露惊恐之色“结果再也没回去。” 胡颜环顾四周看见一处山洞于是指了指那山洞道:“今晚就住在那里明早寻路下到崖下。” 封云起道:“好。” 卫南衣没有异议。 婆子却吓得面无人色一叠声地道:“使不得啊使不得那里…… 那里万万使不得啊。” 婆子的两个儿子也是露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纷纷向后退去。 没有人搭理婆子一家皆向那山洞走去。 婆子的两个儿子见没人管束他们竟对视一眼撒腿就往山下跑。 婆子见两个儿子跑了也忙跟着跑。 结果这一家三口还没等跑出去多远便被翱一青等五人给赶了回来。 这时婆子和她那俩儿子才知道卫南衣带来的人可不止眼前这几个那颗想要逃走的心瞬间碎裂成千万块。然后他们也没了求饶的心思。毕竟他们现在身处的位置可是鬼谷断崖。能不能活到明天全靠老天照应。他们做了这么多缺德冒烟的恶事老天爷一定不待见他们。 胡颜等人并没有冒然走进山洞。 此时春暖花开这样的山洞一般都会成为野兽的家。翱青扔了火把进去却没有惊出任何动物。 封云起一马当先走进山洞。众人紧随其后。 翱一青等人点燃火把将山洞照亮。 这间山洞非常大竟能容纳百余人而不显拥挤。 山洞的地面寸草不生呈现一种深褐色就好像被鲜血染红的土地。山洞的墙面上有着大片的图案。那些图案看起来就像黑色的影子边缘并不清楚。黑色影子是连续的大约两人多高黑乎乎的扭曲着一时间竟看不出是什么。 卫南衣用手指虚点婆子。 婆子早就吓傻了抱着胳膊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对卫南衣的召唤置若罔闻。 翱青一脚踢在婆子的屁股上喝道:“大人唤你问话!” 婆子跌了个狗啃泥却也回过神有些茫然地望向卫南衣。 卫南衣道:“本官是紫微星下凡福禄厚重任何孤魂野鬼不敢进身。你若实在害怕本官这就让人将你扔下断崖替本官探探路。” 婆子眨巴了一下眼睛仿佛看到了金光灿灿的佛像那种恐惧鬼怪的感觉被淡化忙手脚并用爬起身一溜烟来到卫南衣面前低头哈腰地询问道:“大人在此婆子不怕。不止大人有何吩咐?” 卫南衣指着洞壁上的那些黑色图腾问道:“那是什么?” 婆子的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她嗑吧道:“那那那…… 那些……那些是鬼啊!” 卫南衣哈哈一笑道:“鬼?” 婆子点头使劲儿点头神神叨叨地说:“这些鬼厉害着呢。但凡进入这山洞的东西无论人畜一个不留都会被杀死的!” 卫南衣冷冷地瞥了婆子一眼道:“若鬼真如此厉害你还能活到现在?呵……” 婆子被咽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这胆子竟然还真大了起来。要知道她敢做杀人劫财的生意那恶胆自然比一般人多得多。 翱青等人一直都是负责保护天家对于生火做饭这种事儿实在不擅长。但是打猎什么的却不在话下。他们分了三组一组留下保护卫南衣一组出去捡柴一组去打猎。 封云起问胡颜:“想吃些什么肉?我去打来。” 卫南衣探头扫了封云起一眼道:“翱青他们已经去准备了晚上同食。” 封云起道:“我怕你下毒。”转身向外走去。 卫南衣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以往都是他痛恨封云起对胡颜的伤害如今…… 却反了过来。封云起现在的样子和他往日何其相像?若有机会定是想一掌拍死他的。 卫南衣看向胡颜见她仍旧在观察着洞壁上的黑色图腾并没有看自己心下十分不是滋味。他毒杀胡颜不假却是抱着同死的心思。如今两人却都好好儿活着再见面时既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又不是情意缱绻的爱侣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怪异。再者他不知道胡颜何时原谅了封云起竟将自己毒杀她这件事告诉了他。 卫南衣攥紧扇子整个心都皱成了一团。 封云起与翱青等人同回。他一个人生好柴火烤上两只兔子翱青等人还在生火。 胡颜坐在封云起的旁边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堆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南衣盯着胡颜看了两眼后干脆坐在了她的身边对翱青道:“别忙乎了把柴火拿过来一起用吧。” 这话说得太不要脸。就好像他拿出一些柴火让封云起占了很大便宜似的。 翱青等人领命都凑到了封云起的火堆旁。 卫南衣没脸没皮不是一天了封云起瞥了卫南衣一眼用无言以对表达自己此刻的鄙夷。 胡颜将树枝烧成炭后便在地上勾画了起来。初时她画得很慢表情也格外认真似乎在思索着很重要的事可渐渐的她加快了速度画出的东西也越发潦草、顺畅。 卫南衣十分自觉地抬起脚为胡颜让开地方看着她继续往下画。然胡颜却收了笔露出一记原来如此的笑。那笑并不明显但却被一直注意她一举一动的卫南衣和封云起看进了眼里。 卫南衣放下脚仔细看着胡颜画得那些东西目露思忖之色。半晌终是回过味来抬头看了看洞壁发现胡颜画得东西与墙上的黑色图腾有些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待想要仔细对比她的画风已然变得潦草起来让人看不明白。 卫南衣不耻下问道:“你可看出墙上画得是什么?”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二章:洞壁的秘密 面对卫南衣的主动亲近胡颜表现得不冷不热却还是回道:“不过是一些女人在跳舞罢了。” 听闻此言众人皆转头去看。这一次他们带着答案去看立刻认同了胡颜的想法。原来那些扭来扭去的黑色图腾还真是一个个儿女子在翩翩起舞。只不过那些女子的身高被放大了两倍轮廓也不甚清楚舞姿更是夸张到令人无法想象。她们的身体挨着身体或弯腰或踢腿让人看不明白却能感受到一股子杀意。若有舞蹈这般定是群魔乱舞。 封云起看了看那些黑色的图腾道:“这些女子不像在舞蹈更像是在杀人。招式诡异狠辣。” 胡颜道:“这些画不全不容易看明白。” 卫南衣的好奇心绝对旺盛。他干脆站起身走到洞壁前拔出匕首照着那些黑色图腾挖了下去。 他在墙面上挖出一个大坑发现那些黑色图腾并非画在表面那么简单。那些黑色的图腾更像是立体的一直生长在洞壁里的。 卫南衣不信邪叫来翱青道:“你把这整块都扒下来。” 翱青领命当真扒下整块的洞壁。 那个黑色图腾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清晰了起来。 婆子又害怕了冲着那黑色的东西不停叩拜口里还念念有词。 婆子的两个儿子也忙叩拜嘴里说着求饶的话。 卫南衣拍里拍衣袍上的灰回到胡颜身边坐在对胡颜道:“灰挺大吃过饭后再扒深些看看。” 没人搭理他。 翱青等人互看一眼捧场应道:“诺!” 卫南衣眯眼笑了笑。 封云起烤得兔子绝对是一绝他还随身携带着盐巴等佐料不时隔开兔子肉加些作料进去让那烤肉的香味越发浓郁引人口水泛滥。 待兔子烤好后他扯下一条腿递给胡颜道:“吃些。” 胡颜接过兔腿咬了一口只觉得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口感极佳。 翱一青将自己烤好的兔子递给了卫南衣不大好意思地道:“大人吃些。” 卫南衣看了看那只黑乎乎的东西诚心诚意地道:“你们随本官同行一路辛苦先顾着自己吃吧。” 翱一青举着兔子有些无措。 卫南衣看向封云起伸出手道:“疯子你不是想吃独食吧?” 封云起淡淡地瞥了卫南衣一眼道:“你说对了。”将一只兔子给了巧梅。 卫南衣看向胡颜柔声道:“阿颜…… ” 胡颜的心抖了抖直接将兔子腿扔给了卫南衣。 卫南衣手忙脚乱地接住送入口中咬下眯着眼一脸享受地道:“香!实在是太香了!” 封云起看了看卫南衣觉得自己似乎从他的身上学到了精髓——无耻! 他诱胡颜出来害她被狼偷袭落下断崖他心中恐慌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在床上不停耕耘、百般折腾她只不过是想让她给他生个宝宝借此留下她的心。总而言之他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求爱不得才自己造爱。许是因为太过强势没有考虑过胡颜的自尊心所以她被胡颜舍弃了只能将自己当成影子陪在她身边。可卫南衣呢?他做得是毒杀胡颜这种不可饶恕的事却还有脸坐在胡颜身边舔着脸要兔腿吃?! 枉他活了二十八年至今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身高不是年龄是脸皮啊! 封云起回想以往他丢了十年记忆变成了那个无所畏惧的纨绔子弟却夺得了胡颜的青睐。等他恢复记忆变成眼前的自己却在红莲老妖的挑拨下对胡颜做出那些可恨之事。若他还是十七岁的他他会如何?也许他还是会将胡颜引出来但是他绝对不会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他会在冰天雪地的艳山上抱着她要着她固执得让她说爱他。若又出现坠崖那种时他会跪在她面前让她使劲儿打他。是有些不要脸但比起卫南衣他这些举动简直堪称纯良。 胡颜道:“糊了。” 封云起回过神忙转动手中的兔子扯下另一条兔腿将糊的位置一口咬掉捏着腿骨将剩下的部分送到胡颜唇边道:“再吃些。” 胡颜没有动。 卫南衣探头道:“都沾你口水了谁能咽得下?” 封云起望着胡颜眸光中有些委屈。这样的神情胡颜没见过却挺生动。封云起的身姿挺拔气场如山单往那里一坐就不可撼动。可偏偏他却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好像被嫌弃的一只大狗。胡颜的手指动了动终是去接兔腿。 封云起却向后躲了躲道:“还有些烫手。我帮你拿一会儿。”再次将兔腿送到胡颜唇边等着咬一口。 胡颜冷着脸咬了一口。心中却开始咆哮:这是怎么了?! 封云起露出笑容满眼宠溺得道:“此番事了我会学些厨艺将你养得白白胖胖。” 胡颜正要咽兔肉闻听此言直接咽住了。她的脸涨红整个人都不好了。 封云起见此忙拍她后背急声询问道:“怎么了?可是咽到了?!” 卫南衣也紧张了忙蹲到胡颜身旁用手拍她的胸口。 胡颜终是将兔肉咽下。 封云起喝道:“往哪儿拍呢?!” 卫南衣道:“你说我往哪儿拍?若是拍我心口有用我就拍自己胸口了。” 封云起无语。 胡颜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顿猛咳。 二人同时伸手抢占胸口的位置。 胡颜一抬手扫开二人的手喘了两口后吼道:“都离我远点儿!” 卫南衣道:“本官是监理必须就近看你的一举一动不允许一丝一毫的作假。” 封云起道:“我是你的结契者自然要陪在你身边为你抵挡风雨不容任何闪失。” 胡颜一把夺过封云起手中的兔腿塞进自己口中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卫南衣对封云起道:“瞧你把阿颜气得!” 封云起道:“你离她远点儿她就不会恶心还能多吃两口肉。” 卫南衣眯了眯眼打量着封云起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疯子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幺玖的样子。” 封云起冷冷道:“再不变通一些如何对付那些不要脸皮的人?” 胡颜站起身走到洞壁前再次看起了那些黑色的东西。 卫南衣和封云起的视线随着胡颜走动。 巧梅小声提醒道:“糊了。” 卫南衣和封云起回过神同时去看糊成一团的兔子。 卫南衣将目光转向巧梅笑了笑。 巧梅十分自觉扯下一条兔腿后将手中的兔肉递给了卫南衣道:“大人和封公子一起吃吧。” 卫南衣接过兔子挑眉问封云起:“你要不要吃点儿?” 这话忒没诚意。再者这兔子又不是他烤的这话问得真是找打。 封云起一把夺回兔子咬了一大口后挑眉反问道:“你要不要吃点?” 卫南衣直接扯下另一条兔腿笑道:“好啊。” 封云起发现他这辈子想要像卫南衣那样没脸没皮着实做不到。于是他道:“看你变化不小相比武艺也所有精进待吃完后我们比量比量。” 卫南衣咬着兔子腿道:“你想打我就直说。” 封云起道:“你懂就行了。” 卫南衣靠近封云起笑着骂道:“莽夫!” 封云起横了卫南衣一眼骂道:“酸儒!” 卫南衣感慨道:“还能与你聊聊天甚好。我现在终是能明白你当初的心情恨不得被别人打一顿才好。然若打上一顿能解决问题我宁愿被打上三顿。” 封云起冷着脸道:“没那么容易。你当初可是想杀我的。” 卫南衣用肩膀撞了撞封云起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亲厚道:“想想又能怎样?你不还是好好儿活着呢吗。” 封云起笑了。他用沾满油渍的大手拍了拍卫南衣的肩膀做出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如你所言若三顿打能解决问题我定会拦着只打你一顿。”挑了挑眉“我出手你放心一顿打后你定会驾鹤西去当一个闲散神仙。什么世俗烦恼都与你无关。” 卫南衣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油渍无语了。 夜深了众人铺了毯子围着火堆躺下。胡颜与巧梅躺在一处卫南衣躺在胡颜的对面透过火光望着她的脸。胡颜干脆转身背对着卫南衣。封云起躺在对着洞口的位置既为胡颜挡风又可以额防止别人突袭。翱青等人两人一组轮番休息。婆子和她那俩儿子挤在一处既不敢靠近卫南衣等人又不敢贴在墙上入睡睁着六只惊恐的眼十分警觉。 午夜过婆子和那俩儿子终是挺不住闭上了眼睛。 大大的山洞内唯有翱二青和翱三青在守夜除了偶尔的鼻鼾声静得令人心慌。 火苗忽然跳了一下洞壁上那些黑色的东西似乎动了一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三章:极恐的肚子 另一个山洞里花如颜坐在火堆旁掏出了那颗假头用白皙漂亮的手指为他轻轻梳理着长发。 她微垂着眉眼唇角上扬笑容温柔似沾染了蜜。她就像新娘子在给夫君梳理长发忐忑中带着三分娇羞就连呼吸都略显急促。她说:“以前不知这里竟是一个好地方。此番行程有些匆忙无法好生服侍夫君待我赢得比试…… ”目光瞬间变得凶悍狠戾咬牙切齿道“让那个贱人知道她终究不如我!”举起假头疯了般吼道“你说她是不是不如我?!是不是?!你说我要你说!” 假人头不能言语永远给不了她答案。 花如烟吼过后好似才惊觉自己的态度恶劣忙安抚起假人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哄道:“是我不好太过激动。我知道在你心中我的一切都是好的。那贱人却屡次吸引你的注意想要让你弃我随她。好好好我们不提她。现在你我二人终于在一起为何总要提她找不痛快?” 花如颜用自己的脸去蹭假人头的脸羞涩道“等我赢了她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便与你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她眯眼望向洞外幽幽道“无论是谁都不能再阻止你我在一起哪怕她是天也不可以!这一次我会护着你我不会让她伤害你。” 很明显花如颜嘴里最后这两句中的她并非胡颜。胡颜一直是她口中的贱人何时成过天? 洞外封云喜蹲在树丛中撅着雪白的屁股满脸是汗地用着劲儿。她已经好几天不曾大解东西吃进了肚子里不停地堆积她痛苦不堪却始终排泄不出。她怀疑花如颜对她下了黑手可除了不能大解她一切如常。哦不不是一切如常。不能大解她的皮肤变得暗黄好似失了水分的苹果皱皱巴巴地快要腐烂掉;她的小腹也一天天地胀起好似怀胎四月用手一按僵硬如石;她一张嘴自己都能闻到一股恶臭的味道就像……放置了很多天的排泄物令人作呕。她感觉自己快疯了却找不到任何办法。 封云喜越用劲儿排泄腹中就越发疼痛如绞。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涌出顺着嘴角滑入口中十分苦涩。 封云喜再也顾不得那么多将手探入身后那个难言的位置用力抠了抠。 这一抠非同小可! 那块肉好像长成了一团竟没有排泄口! 封云喜不信用力向里顶了顶手指结果…… 却捅坏了那块嫩肉痛得她死去活来鲜血直流。 她忙抽回手看着染血的手指头吓坏了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她拼命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尖叫颤抖着提上裤子用帕子擦干净手深吸两口气走进了山洞。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腹中那些东西往下坠就像一个怪胎要冲破她的肚皮跳出来嘶吼。 花如颜将假人头抱在心口闭上眼露出一副很幸福的表情。 封云喜一步步走到花如颜面前突然双膝跪下求道:“求你…… 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这肚子再不排解就要胀开了。我不想死、不想死求你…… 求你…… ”封云喜见花如颜只顾着抱着假头在那里*根本就不管她死活心中恨得不行却因惧怕花如颜的力量不敢显露分毫。封云喜从未如此卑微地求过一个人也从未如此惧怕一个人。胡颜够狠却不至于如此变态。与花如颜相比胡颜的手腕真的可以称之为阳谋。她就在你面前挖陷阱让你自己不得不跳进去。而花如颜不但行为鬼祟且手段阴狠莫测。她就是个疯子!是封云喜不敢招惹的疯子! 封云喜跪着前行去扯花如颜的衣袖:“求你…… 啊!” 花如颜一脚踹出直接踢在了封云喜的小腹上! 封云喜的身体向后飞去直接撞在了洞壁上又趴在了地上。一阵剧痛中她认为自己的腹部一定是裂开了否则怎会如此疼痛难忍?那种痛既像骨头被踢碎了又像有人生生剖开她的腹部。封云喜趴在地上浑身哆嗦汗水密布眼眶发红泪水颗颗落下却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更无法动一下。痛!实在是太痛了! 花如颜不看封云喜对她是死是活毫不在意。她十分仔细地收好假人头又抚平了包裹上的褶皱这才站起身走到封云喜面前用脚尖抬起她的下巴扑哧一声笑道:“你瞧你怎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你倒是求我好生求我啊。我还是蛮喜欢看你下贱的样子。最好能跪舔干净我鞋底的灰。” 若是一般女子如此被辱定会恼羞成怒可封云喜不敢。她本就是根软骨头更何况又被花如颜折磨得怕了。 她费力地深处舌头当真去舔花如颜的鞋子。只要花如颜肯然过她她做什么都可以。 花如颜却收回脚一脸嫌恶地道:“你真是令人作呕!” 封云喜道:“求你放过我吧。” 花如烟嘎嘎笑了两声道:“你吞了珠子我怎么可能让过你?怎么可以让你随意大解?你且忍耐忍耐等我们夺得大祭司之位我定让你痛快。” 封云喜哪敢说不?她点头用尽全力挤出笑容沙哑着嗓子道:“晓得晓得……我都晓得……我…… 我一定好好儿保护珠子。” 花如颜冷笑一声走回到火堆边再次坐下道:“你最好保护好它否则……我让你魂飞魄散永世被饿鬼啃咬!” 封云喜不信这话却也真的怕了花如颜的手段。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轻轻按了按见那里并未裂开终是松了一口气。她忍着痛爬起身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和泪水后才迈着小步来到花如颜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花如颜嫌恶道:“离我远点儿!” 封云喜面色一僵费力地抽动面皮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向后退了两步这才卑躬屈膝地道:“主子您看这个位置可以吗?” 花如颜用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封云喜气得肝疼却不敢显露半分。她真的是后悔死了干嘛要来参选大祭司。她本以为自己能得偿所愿却不想此番比试不但有花如颜还有胡颜。这两个颜最是恶毒却都有着要她小命的能力。真是…… 不平啊!若能让她俩在最终比试之前打得你死我活让她坐收渔翁之利就最好不过了。 思及此封云喜露出谄媚的嘴脸道:“主子那胡颜有些手段咱们不可不防啊。” 花如颜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道:“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啊?” 封云喜道:“云喜愚钝也不知应当如何。就是寻思着若能趁着她不防备偷偷杀了她最是省心。” 花如颜嗤笑一声看向封云喜眼中满是轻蔑。 封云喜厚着脸皮问:“主子认为不妥?” 花如颜道:“胡颜要是那么容易对付早就死了很多回了。她最大的能耐不是武功多好也不是手段多了得而是……命。” 封云喜惊讶道:“命?!” 花如颜站起身在山洞里走来走去突然站定望着洞外黑压压的天咬牙道:“命!顽强的命!她就像蟑螂打不死杀不尽你一心想要碾死她她看似死了结果你一松脚她就跑了!可恶!无耻!啊!!!”花如颜控址不了自己的怒火将篝火踢得到处都是。 封云喜吓得缩起肩膀偏过头护着脸生怕那火落在她的脸上。她现在剩下的唯有这张脸若脸也毁了她还能靠什么活下去? 花如颜发泄完竟是噗嗤一声笑了。她用手抚了抚脸道:“不能动怒。” 封云喜偷眼看着花如颜觉得她一定是疯了。疯了好疯了最好疯了才能被利用去杀胡颜。封云起上前一步恨声道:“都怪胡颜若不是她主子怎会动怒?!” 花如颜盈盈笑着道:“我不生气。” 封云喜附和道:“对不生气。” 花如颜眸光一凛恨声道:“那个贱人早晚要打得她魂飞魄散……不不不不能让她如此轻易的死我要让她看着我和他百般缠绵一年、十年、百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花如颜笑得十分开心仿佛已经达成所愿。 封云喜适时道:“主子大能。” 花如颜心情不错道:“进入血雾林时变数太多很多人都自顾不暇。今晚一定会有人去杀胡颜。” 封云喜眼睛一亮道:“太好了!这样就不用主子出手了。” 花如颜嗤笑道:“那些蠢货又怎能对付得了她?” 封云喜装出低落的样子喃喃道:“若不是云喜无能云喜都想替主子杀了她。” 花如颜笑道:“不错。”腹中一阵饥肠辘辘声。 封云喜问:“主子可是饿了?” 花如颜点头。 封云喜谄媚道:“我这里还有一只饼。”她见花如烟没反对便去篝火旁打开包裹用捅了菊花的手抓起饼送给了花如颜。 花如颜虽嫌恶却还是接过饼吃了。 封云喜心中解恨了不少。 花如颜吃过饼后对封云喜道:“念你忠心耿耿且带你去看看胡颜的惨样。” 封云喜欢喜道:“谢主子。” 二人出了山洞向胡颜所在的位子头头摸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四章:多出一个男人 胡颜所在的山洞里传出断断续续的鼻鼾声。声音不大却令人安心。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听到熟悉的声音总比听不到任何声音让人安心。 胡颜翻了个身透过篝火对上一双深邃的眼。这双眼慢慢弯曲冲着她笑了笑。如春风般温柔如暖阳般和煦。胡颜有些看不懂卫南衣不知他脑子都想了些什么。明明断得那样绝然为何又黏了上来让彼此继续交集?最后的最后要如何收场?实话胡颜毫不怀疑别看眼前这个男人笑得温柔保不准会在某天再含一口毒药与她同归于尽。 胡颜倒不是怪卫南衣曾要与她同死而是不想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生离死别那种东西她有些受不住了。她不是当年的她没有了那种继续等百年的执着。只因她明白变数太多没必要继续为难自己。 今时今刻的苦未必就是为了日后的甜。也许只是想让你适应这种苦。 胡颜闭上眼睛不搭理卫南衣。 卫南衣的眸光中划过受伤的痕迹随即自嘲地一笑继续看着胡颜他说:“一直想看你初醒的模样…… 呜…… ” 封云起弹起一块土块打在了卫南衣的嘴巴上让他闭嘴。若问封云起现在最厌恶什么那一定是卫南衣那张巧言令色的嘴。黑的能给你说成白的白的能成黑的且还有种本领让你信他的满嘴胡诌。 卫南衣将手捂在嘴上痛得直抽气却不忘调侃封云起道:“疯子刚才那话是对你说的。” 一块更大的土疙瘩袭向卫南衣的脑门。 翱青一探手抓住那块土疙瘩。封云起没有太大的力道还还是让翱青抖了抖手才能松开手指让土疙瘩掉到地上。 卫南衣放下手舔了舔唇道:“疯子你定是嫉妒我长得比你俊美。” 封云起张开眼睛看向卫南衣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同睡。”看他不整死丫的! 卫南衣摇头笑道:“你思念如狂我却唯恐你孟浪。” 封云起的眉角跳了跳道:“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过来!” 卫南衣咧嘴一笑道:“我嫌你臭。” 封云起道:“你嘴最臭。”闭上眼继续睡觉。 卫南衣继续看胡颜没有了那种油嘴滑舌的样子眼神中饱含情谊款款动人。 悄然无声中忽然一阵阴风吹来将那橘红色的柴火吹成了蓝绿色。 一时间整个山洞的气温直线下降。 蓝绿色的火苗来回抖动火光落在洞壁上那些女子的身影似乎活了过来一个个儿满身嗜血杀气地扑了过来。 婆子惊醒指着洞壁上那些黑色的女人身影开始尖叫:“鬼啊!鬼啊!有鬼啊!” 胡颜用脚踢起一大块土落在火堆上将火压灭致使整个山洞陷入到一片漆黑之中。 那婆子的尖叫声嘎然而止听起来好似被人被人捏碎啦喉咙。实则是她拉起自己的两个儿子正准备偷偷摸摸地跑出洞穴。她以为没人看得见。 胡颜和封云起对视一眼并没有动手拦着他们。早晚都得死的人没必要太过费心。 翱青小声道:“保护大人!” 其余五人立刻拔出佩刀大致围在卫南衣的周围。 卫南衣却向前一跳一把抱住胡颜哆嗦道:“有鬼!” 有鬼?有色鬼! 胡颜真是脑了卫南衣这一出出的是做什么?她双臂用力直接将卫南衣抛给了封云起:“抱着!” 封云起还真听话直接将卫南衣抱进了怀里还问了句:“怎么个抱法?” 胡颜的唇角抽了抽。她发现封云起又变了。变得皮厚了。 婆子扯着两个儿子摸黑向前跑不想竟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痛得“哎呦”一声向后倒去。两个儿子看不清什么却知道婆子出了事儿。这二人竟放开婆子撒腿就跑。 洞外虽黑却隐约透着点光亮给人以希望。 跑在第一位的独臂男子眼瞧着就要冲出山洞竟身首异处。身体继续前冲脖子却已经滚落在了第三次。 婆子的大儿子吓坏了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婆子吓得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胡颜看了看门口淡定地道:“既然出不去那就都坐下聊聊天很快就会天亮的。” 封云起扔下卫南衣突然拔出九环火鹤刀向一侧的洞壁砍去。 那洞壁的黑影上竟趴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所处的位置十分巧妙若非胡颜和封云起能夜视想要发现他着实不容易。 封云起的大刀以雷霆之势落下那黑衣人却轻轻一跃躲开了封云起的致命一击。封云起回刀继续砍招招气势磅礴。 黑衣人的身体好似面条看似柔软实则充满力道。他手持君子剑与封云起斗在一起。 胡颜抓起卫南衣将他扔给了翱青而后飞身跃起以十分巧妙的方式介入到二人中间接连拍出两掌打在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被打得不轻后背撞在洞壁上又掉落到地上不停抽搐看样子受伤不轻。 胡颜一抖手用真气幻化出一把长剑直刺向黑衣人的胸口。 就在这时洞口处出现一人大喝一声:“住手!”同时挥出万千利箭射向胡颜。 封云起扬起大刀挡在胡颜面前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胡颜用剑尖挑开黑衣人的蒙面布看见了徐儒之的脸勾唇一笑对封云起道:“小心这些是幻箭只有三只是真。” 一只真箭被封云起打下胡颜一甩手中泛着银白色光晕的长剑站到封云起身边挡在了卫南衣和巧梅面前斩断一枚冷箭突然跃起向祭司虹喜刺去。 与此同时徐儒之再次跃起提剑刺向巧梅。 封云起回身砍向徐儒之。 徐儒之用巧梅作盾向前蹿去。他将长剑刺向胡颜迫使她与他对战对虹喜吼道:“快走!” 虹喜哪能扔下徐儒之再次使出祭祀之力发出万千冷箭。其中一只真箭对准了胡颜的胸口。胡颜与徐儒之斗得难分难舍在冷箭射来时徐儒之竟向左蹿了一下。那只冷箭直接射进徐儒之的左臂透体而出。 虹喜大惊失色。 胡颜直接拿下徐儒之点他穴道将其扔到自己脚下。她继续向虹喜出手直取她头颅。虹喜大惊感觉一股子死亡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令她无处闪躲。 就在这时戴着白色面具的宫烟出现扔出一个火把逼退胡颜扯着虹喜消失不见。 胡颜没有去追而是收起拦在门口的金蚕天丝回过头冲着徐儒之一笑道:“这块肉不错定能再次引来狼。” 徐儒之干脆闭上眼睛不看胡颜。 山洞外花如颜与封云喜转身离开。 胡颜扯起徐儒之将他扔给封云起道:“好生照看着这块肉。” 巧梅凑到胡颜身边上下齿激烈地磕碰着道:“主……主子咱们点上火堆行…… 行不行?” 胡颜道:“你现在可以点了。” 封云起重新点起另一堆火。 巧梅嘘了一口气问道:“主子为何要灭火啊?” 胡颜道:“那火堆里有东西能迷人心智。” 巧梅瞪了徐儒之一眼唾道:“太坏了!” 徐儒之装死闭着眼一动不动。 卫南衣拍了拍衣服上的灰道:“你们能不能别把我当沙袋扔来扔去?让本官的官威何在?” 翱青上前一步小声道:“大人刚才太黑属下等人什么都没看见。” 卫南衣微愣随即问道:“难道习武之人不都是耳聪目明眼力过人?” 翱青老实地回道:“是这样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夜视。封公子与胡姑娘便是能夜视的人。” 卫南衣揉了揉胸口道:“你这么说会让本官嫉妒的。” 翱青笑了笑道:“大人说笑。” 卫南衣走到徐儒之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受伤的胳膊。 徐儒之睁开眼。 卫南衣道:“你们飞鸿殿来刺杀本官便是与天家为敌铁板钉钉的谋反重罪!你且说说你们还有什么计划。若坦白得好本官饶你一命。” 这大帽子扣得人喘不过气儿啊。 徐儒之忍着痛道:“飞鸿殿行刺得并非大人。” 卫南衣心中明白徐儒之的意思却还是蹲下身子询问道:“那要行刺谁?” 徐儒之却扭开头不再言语。 卫南衣道:“你这是想成全本官当位酷吏的心呐。”言罢就要出手。 胡颜一脚踢开卫南衣道:“飞鸿殿的人自有我审。” 卫南衣被踢得滚了一圈弄得灰头土脸一攥扇子站起身蹭地站在胡颜面前。 胡颜挑眉问:“怎么想说我这一脚踢在你的屁股上就如同藐视天家?” 卫南衣若敢承认便是将天家脸面与自己的屁股相提并论若不承认也如何发难? 卫南衣暗自磨了磨后槽牙突然身子一歪直接躺在了地上哀嚎道:“哎呦…… 断了断了本官的臀骨一定碎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五章:花影盏的秘密 翱青等人从未见过卫南衣这种泼皮无赖的模样一时间都傻愣在了当场。 胡颜扭开头不忍再看。 封云起一把扯起卫南衣道:“看来我得让你知道臀骨碎了到底是何种滋味。” 卫南衣立刻恢复正常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若动手那就是要杀害当朝御史大夫。”眼睛一转看向胡颜“和打情骂俏不同。” 胡颜突然出手一指头点在卫南衣的心口喝问道:“疼不疼?!痛不痛?!” 卫南衣痛得脸色惨白却撑着咬牙道:“不痛!” 胡颜收回手直接道:“揍他!” 封云起好久不曾被胡颜委以重任得此吩咐自然要奉若圣旨认认真真不容马虎地完成“揍他”这项重任。 在封云起扯着卫南衣走出洞穴并挥出第一拳时卫南衣大声喊道:“不许用内力!嗷…… ” 二人打在了一起。 翱青等人有些无措不知道这是要拦着还是装作没看见。毕竟卫南衣没有喊救命。 胡颜道:“收拾一下都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翱青看得出来御史大人卫南衣对胡颜十分不同且…… 这里的所有人都以胡颜马首是瞻。他虽是天家身边的人身份不一样但天家将他给了卫南衣他就是卫南衣的人。卫南衣在讨好胡颜甘愿跟在她身后默默护着她他们哥几个自然也要学会看眉眼高低。再者胡颜那武力值实在太可怕了。 翱青等人识相地点了点头都躺下休息了。 山洞外是御史大人的高低不一的哀嚎声为这鬼谷断崖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传说。 待众人都休息了封云起拖着死狗一般的曲南一走回山洞将他直接扔在了毯子上。 卫南衣瘫软在毯子上大口喘着粗气。那张脸暂时看起来还好。 封云起坐到胡颜身边揉了一把下巴。 周围寂静无声无论睡没睡着的人都表现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封云起对胡颜道:“你睡一会儿我守着。” 胡颜摇了摇头。 封云起道:“若想现在审问那结契者也可。” 胡颜还是摇了摇头道:“进入血雾林后我自会审问他。现在不便。” 人多口杂谁是谁的人都分不清审问出来的结果没准又是一场笑话。 封云起明白胡颜的意思于是不再说话而是一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休息。 胡颜闭上眼没有挣扎。 卫南衣看得眼红蹭地坐起身对封云起勾了勾手指道:“再打过!” 封云起美人在怀心情美得飘飘欲仙哪里有空搭理卫南衣?他瞥了卫南衣一眼冷冷道:“没空揍你。” “嘶…… ”卫南衣欲怒表情狰狞了一下结果扯痛了嘴角。 封云起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哄得胡颜回心转意但如果只是揍揍卫南衣就能令胡颜欢喜他向天发誓他愿意一天揍卫南衣八遍不同套路不同打法让他喊着不同调调儿給胡颜解气。 卫南衣见封云起眼神不善大有再揍他一回的意思当即也不再逞强扭身躺在毯子上不语。现如今他与封云起换了位置才懂封云起当日被打的心情。 山洞内寂静无声山洞外鬼哭狼嚎。封云起抱着重新依偎在他怀里的胡颜没有感慨万千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动。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在这一刻险些落泪。 他不敢用力呼吸也不敢僵着身体他想让胡颜靠得安心、舒适。他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就像捧着世上最柔软的珍宝生怕自己鲁莽惊吓到她。虽然他明知道这个女人有多强悍勇猛却依旧想疼着她、宠着她用自己有力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 不是封云起瞧不起围在胡颜身边的那个小男人实则…… 那些男人更像是宠物。燕凡尘像猫司韶像狗花青染像花卫南衣像狐狸至于白子戚则是像条毒蛇。他们对胡颜的情是真却更需要胡颜的宠爱和呵护。唯有他无论天崩地裂他都会站在那里为胡颜顶天立地。至于她养得那些宠物且…… 眼不见为净吧。 封云起不想继续和自己较真儿也想尝试着爱屋及乌。即便无法宠爱那些宠物最起码他允许他们活在他的羽翼之下。 封云起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的爱会是成为这种样子。一种从来不曾想象也不觉得会存在的样子。仍旧不能接受仍旧不想面对却没资格替胡颜挥剑斩断情丝。他不是最先来得那个人却是在被踢出中场的那个人。现如今他只希望在最后的收尾中有他。 封云起闭上眼睛嗅着胡颜的幽幽发香。 时间一点一滴从手指尖滑过洞外是即将迎来黎明的黑暗。 每个人都呼吸都变得绵长。 胡颜睁开眼封云起亦睁开眼。 胡颜打开背包从中取出花影盏以及一小结蜡烛用篝火点燃后放进花影盏中而后将花影盏放在了地上。 花影盏开始转动那些花瓣雨和看似好似字体的东西开始在洞壁上缓缓移动。 洞壁上一片混乱看不出个数。 胡颜将花影盏垫高再去看墙上的那些投影似乎与洞壁上的黑影有所契合。当花影盏转动到某个角度时墙面那些女子开始翩翩起舞。只不过那些舞蹈并不是普通的舞蹈而是能要人性命的剑舞! 杀人的招式都以简洁有力为主像这样及优美、狠辣、诡异为一身的杀招实属罕见。每一次的风情万种的转身每一记衣袂飘飘的挥袖都会收割性命宛如在修罗地狱里跳舞。 胡颜看了一遍后吹灭了蜡烛收起了花影盏。 封云起目露不可思议之色。 胡颜勾唇一笑有种手握千军万马的气场。 如此独特聪慧的女子令封云起折服。他的一颗心就好似初知情滋味的少男澎湃如海。 胡颜指了指地面示意他躺会儿。 封云起被胡颜关心美得再次飘起来。别说躺地上就算躺在刀子上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封云起背对着卫南衣往他身边一躺蹭了半张席子那双深潭似的眸子却落在她身上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胡颜有些后悔趴在他身上小憩了。所谓死灰复燃后燃烧起熊熊大火形容得就是封云起这样的人。胡颜相信若不是现在时间地点都不对那货一准儿会扑自己身上。 胡颜避开封云起的目光靠着洞壁坐下整理着背包里的东西。 背包里除了她原有的东西还被塞进了一沓黄符一包糖块一节竹筒。黄符源于花青染;糖块定是来之燕凡尘;竹筒嘛不用说这里面自然装着蛊虫是司韶为她准备的。她的耳朵上有相思与司韶遥相呼应这些蛊是司韶养的自然也不会伤害她。 背包里还有阿七送的漂亮手饰。 胡颜取出手饰将其戴在手上动动手指适应了一下手感。 一切准备好后她也睡不着了干脆就倚靠在洞壁上看着那些黑色的女子身影。她也想不明白为何这些女子的身影会和花影盏有此关联。若说人为谁有这样的能耐?那些黑影不断向后延伸其深度不可测。若说天然为何能与花影盏相互关联?大自然中存在了无数个偶然却绝不会有如此严丝合缝的巧合。花影盏上看似文字的东西却是在补充洞壁黑影的残缺。二者组成而成了一组舞蹈既惊艳又惊骇。 飞鸿殿那位赝品将比试设立在此又怎会不了解这里的种种异样?赝品应该知道洞壁黑影的事却未必如她一般了解花影盏。她的六颗内胆拜红莲老妖所赐;如今拜赝品所赐她又学得了如此霸道诡异的肆杀舞。呵…… 世人皆爱喜欢自己的人痛恨敌视自己的人却不知一个人真正的强大往往源于敌人。他们用痛苦教会人自强、用残忍教会人坚忍有恐惧教会人勇敢。 曾经她也有一瞬间的迷茫。不知在强敌面前如何捍卫自己的尊严。想透后才明白尊严那种东西在没有能力面前只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于是她可以伏低做小、可以卑躬屈膝、可以抱着仇人的大腿讨好地笑。这一切只为有一天可以在仇人头上蹭蹭脚下的泥巴! 红莲老妖要得是她的身体想要夺舍。如果封云起真的是红莲老妖的儿子那么她要想要夺舍还真是必行之举。咳……否则还真是无下限的重口味啊。 赝品呢到底要得是什么?赝品让她来此是有心还是无意? 每个人都那么贪心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完成自己的妄想。 不远的某天她会让她们知道何为梦碎人亡。 胡颜抱着自己的背包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再次睁开眼睛时赫然发现天…… 变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六章:血雾中的真相 胡颜睁开眼睛的那个瞬间还以为自己陷在了梦中。触目之下都是烦躁的、无边无际的红色迷雾。看不透、看不清伸手在空中挥了挥发现那些红色的雾似乎带着一种阻力影响了手指的行动力。 胡颜没有动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她确定自己还在山洞中不曾离开但这些红色迷雾却不知出现了多久对其他人都造成了怎样的影响是否有乱人心智的作用? 她对红色迷雾不了解所以不想妄动。 胡颜静静坐了一会儿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里的红色迷雾太浓了吸入鼻腔虽然没什么味道但却有些费力。她的胸腔里需要空气却又得不到多少。 胡颜从脚下捡起一根木棍扔进了红雾中。 那木棍落地的声音还算正常却比正常慢了一分。 木棍落地后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回应。 胡颜却不认为这周围没人。 她站起身背好包凭借感觉向封云起和卫南衣所在的位置摸去。然而无人。卫南衣的毯子还在地上人却不知去向。 胡颜垂眸想了想突然出手用内力击碎了一块洞壁。那声音很大轰隆一声。壁上的泥土块向四周崩开好似暗器般穿透红雾射向各个角落。 胡颜听见一声闷哼。显然有人被打重受伤了。 虽然红雾影响了泥土块的速度但也同样影响了人的反应速度。 胡颜直奔那个方向而去一把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其动作之精准令人骇然。 离得近了胡颜才看得清被他掐住的人竟是虹喜的结契者徐儒之。 这红雾虽然范围广但却有一米左右的可见度。 透过红雾胡颜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儒之问:“只有你?” 徐儒之回道:“是。” 胡颜又问:“你醒了多久?可曾发现什么异样?” 徐儒之回道:“醒来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没有人声只见红雾。” 胡颜点了点头在徐儒之身上点了几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走。 徐儒之不再说话微微垂眸走在胡颜略前的位置。 二人走向出口在门口发现了断臂男子的尸体。由此可见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这红雾来得突然。若只是表现上这样艳红惹人心烦也就罢了但显然它还有迷惑人心的作用否则封云起和卫南衣又怎会丢下她独自离开?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事发生过。而她不知道。 徐儒之和胡颜一前一后静静走着。他们的步伐不快毕竟人在红雾中分不清东南西北且不远处就有断崖万一跌下去也不好玩。嗯胡颜觉得在这件事儿上她有发言权那是绝对不好玩。 二人走了一会儿后胡颜道:“右拐。” 徐儒之回头看了胡颜一眼没问缘由右拐了过去。 结果没走两步却走到了断崖之上。 徐儒之再次回头看胡颜。 胡颜用手在空中挥了挥发现这里的红雾更加浓稠了起来。她不知其他参选者是否到达了血雾林但是十分显然她落后了。 昨晚她脑中不停想着那些黑色影子的招式整个人仿佛陷入到一个仙气秒秒的境界里周围围了很多女子各个眉目如画、衣香鬓影。她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她则是不停演练这那些招式博得女子们的鲜花和爱慕。实话她还挺陶醉的。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将周围人都睡丢了唯有徐儒之还在山洞里。 胡颜早已进入到辟谷境界这会儿也无法凭借肚子的饥饿程度判断是什么时候。她问徐儒之:“什么时辰?” 徐儒之倒也老实捂着受伤的胳膊会道:“大约正午。” 胡颜心中一惊。如果是正午那么其参选者一定已经下到血雾林里去了。此时红雾越发浓密她想寻到路简直难如登天。 胡颜沉着脸站在断崖边上垂眸看着断崖下那深不见底的血雾林。 徐儒之不语静静站在一遍。 胡颜转头看向徐儒之。 徐儒之突然心惊肉跳。这种感觉曾经有过。那时候胡颜叫念欢颜。 胡颜向后退了一步冲着徐儒之勾唇一笑突然飞身跃起一脚将徐儒之踹下了断崖。 徐儒之素来温文尔雅结果当身体腾空而起的瞬间他真的将一个“啊”字喊得绕梁三日不绝于耳且有劈成很多叉的意思。 胡颜直接张开双臂向下跃去。 徐儒之不停喊着直到看见胡颜的脸。 胡颜就像一只任性的大鹏鸟张开双臂却不是要翱翔九天而是想要勇闯地狱。 这个疯女人! 胡颜一把攥住徐儒之的手笑盈盈地道:“给我当个垫背的。” 徐儒之的眼中飞快地划过什么却随即消失不见。他攥紧胡颜的手道了声:“好。” 胡颜却是一抖手让徐儒之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个圈和她一样面冲着断崖底。她道:“张开四肢你不觉得咱俩的下降速度是可控的吗?” 徐儒之收回看向胡颜的目光张开四肢收敛了情绪道:“宫主大能。” 胡颜噗嗤一声笑逗乐道:“好久不曾听儒之赞本宫了。心中甚是怀念。” 徐儒之唇角染笑温润如玉。他道:“宫主不回宫如何听属下赞美。” 胡颜眸光一凛道:“到了!”松开徐儒之的手一把扯住徐儒之的后背将他向上一抛减缓了他的下坠速度却加快了她自己的下坠速度。 胡颜接连向地面拍了几掌用争气帮自己减缓下坠的速度而后直接站在了一根手腕粗细的树干上身子在上面弹了弹而后一伸手抓住了徐儒之。 徐儒之借着胡颜的力道稳住身型也站在了树干上。 胡颜挑了挑眉小声道:“现在你可以说宫主大能了。” 徐儒之抱了抱拳小声玩笑道:“请宫主降罪属下…… 说不出口了。” 胡颜哈哈一笑跳下树干。 徐儒之紧随其后。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七章:儒之的真与情 落地后二人的表情再次变了。 胡颜绷着脸徐儒之则是微垂着眉眼仿佛不敢看胡颜。 胡颜向外走了几步察觉到了异样。 这片地格外松软地面呈暗红色好似血。地上白骨嶙峋不但有人类的还有野兽的。 胡颜的脚前竟然露出了一只女人的脚。那只脚上穿着鞋子与周围格格不入显然是刚死之人。 胡颜继续走了两步这才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周晴。 她瞪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胸腹部被人刺穿了两剑。 胡颜又向前走了两步看见了一把染血长剑。顺着长剑看去看见了许珠的尸体。 许珠的头被什么东西击中不但开了脑壳流淌出一地的血和*子还缩腔了。 许珠的身旁有一颗椭圆形的西瓜大小的石头。 这个…… 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啊。 那石头上沾满了血和*还有几缕长发。 胡颜想起刚到鬼谷断崖上时卫南衣曾冷着脸捧起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将其扔下断崖。 所谓的无巧不成书就是这个意思吧? 咳…… 她应该告诉卫南衣高空掷物是不对的。不过这块石头扔得却不错。准头十足。 看来周晴和许珠在进入陌纵镇时故意消失不见是为了单独赶往血雾林。她们二人下了血雾林后却发生了分歧。许珠趁着周晴不备杀了她。而许珠自己则是被卫南衣扔下的石头砸死。死相如此凄惨也是一特色了。 胡颜收回目光与徐儒之继续前行。 此时的血雾林里能见度十分低。 胡颜在走出那块白骨遍地的恶心地方后便放慢了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中禁不住暗道:这种地方还是挺适合司韶的。毕竟他当瞎子有段时间完全可以不用眼睛去看。 徐儒之看了胡颜一眼动了动手指。 胡颜微微额首。 那些参选者固然重要但赝品的走狗还是要除之而后快。 徐儒之的腰带里有只小巧的铃铛随着他的走动能发出一种常人听不到的声响。 二人一步步走着大约走了一盏茶的功夫虹喜和祭侍者们悄然出现在胡颜的身后侧。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胡颜勾了勾唇角装作不知。 当有人袭来胡颜直接钻入血雾中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飞鸿殿的人不知道胡颜在哪儿连发力都寻不到方向。 徐儒之拿出小铃铛将其攥在手里。 虹喜出现一把攥住徐儒之的手。 徐儒之用没受伤的手袭向虹喜。 虹喜压低声音道:“是我。” 徐儒之的动作停在半路收回。 虹喜拉着徐儒之向旁边走去待走得远了才小声道:“你也太冒失了。主子要对付的人岂是好对付的?昨天我得知你去追胡颜心中慌得不行。不过那胡颜实在太过厉害虽失了祭祀之力还能破我的万箭穿心。幸好她没有直接处置你否则今天是断然救不出你。”开心地一笑“幸好你用无声铃为我引路。”随即皱眉道“她没有将无声铃收走?” 周围的红雾开始散开能见度越发清楚。 徐儒之看向不远处。 胡颜一步步走来冷傲地道:“若收走了如何引你来寻?” 虹喜看向胡颜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却想不明白为何如此。她转身看向徐儒之却被一把匕首插入腹部。匕首被拔出在徐儒之的袖口旁滴着血。 虹喜捂着腹部向后退了两步。她不敢自信地瞪着徐儒之颤声道:“儒之、儒之…… 为何?” 徐儒之道:“我的忠诚只给了一个女人却不是你。” 虹喜的双眼瞬间涌上眼泪嘶吼道:“不是给我?!你……你是我的结契者?!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徐儒之道:“后脖上的字是假。你我从不曾结契。我只是陪着你演了三十年的相互依偎。” 这打击太大了! 虹喜摇头不停地摇头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血从她的腹部流淌而出哗啦啦地湿了白色裙摆。她不死心问:“我…… 我只为你你可曾有一点儿喜欢过我?” 徐儒之略带嘲讽地淡淡一笑道:“若喜欢怎会对你下手?” 虹喜目眦欲裂突然转头瞪向胡颜嘶吼道:“你一直喜欢这个贱人为她与我假结契!你们都要死!”言罢结出手印…… 胡颜一抖手让真气划成利刃刺入虹喜的胸口。 虹喜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仿佛想不明白她为何连手饮都不曾结出便要死了。 胡颜道:“虹喜难道你至今还不明白为何祭司需要武功高强的结契者吗?祭司之能虽能让天地为之变色却需要…… 时间。若没有结契者的保护谁会给你时间让你在哪里摆弄阵法?呵…… ” 虹喜捂着胸口身子开始颤抖。她一张嘴吐出一口血看向徐儒之道:“我真心待你你…… 如此对我?” 徐儒之无情地道:“叛主者死。” 虹喜哭笑不声眼泪终是流淌出来。她突然目露狰狞之色大声吼道:“你们都会死!都会死!你们不知道主子就是…… ” 虹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头被一只冷箭射中。那只冷箭上绑着什么东西直接爆裂开来竟崩碎了虹喜的头阻断了她的话不给胡颜留眉间骨。 紧接着第一只冷箭射来直取徐儒之的头。 胡颜抽刀斩断冷箭。 捆绑在冷箭上的裂土炸开胡颜满向一边躲闪开去。 裂土炸开的白烟散去胡颜眸光沉沉地道:“裂土。” 徐儒之弯下腰捡起虹喜的长剑道:“宫主请允许属下为她挖个坟给她一个全尸。” 胡颜道:“没那么多的时间了。” 徐儒之看了胡颜一眼虽没有争辩却也不见得认同。 胡颜跃起隔空向裂土炸开的地面接连拍了四巴掌。 尘土飞杨。 一个半人高一人长的坑成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八章:诀别是为情 在尘土飞扬中胡颜收回手站定。 徐儒之抱起虹喜将她扔进了坑里然后填土。 胡颜道:“三十年了真舍得?” 徐儒之一边用手填土一边道:“六岁时你救了我送我去学武功让我学成后来去当结契者。我以为你是想让我当你的结契者。心下是欢喜的。”微顿继续添土“你让我给一等祭侍当结契者。我便选了一个自己最不喜欢的虹喜。”转头看向胡颜淡淡一笑“三十年你容貌未变我却已是垂暮老者。三十年了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要做什么。结果没有。如今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从此与你无关。”站起身轻扫身上的泥土对着胡颜郑重一拜“请宫主允儒之离开。” 胡颜向前一步。 封云起出现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 燕凡尘从一棵树后滩出头快步跑到胡颜身边攥住她的另一只手道:“答应吧!快答应吧!你看人家都为你操了三十年的心你还想留着他继续当牛做马不成?” 司韶从石头后走出冷冷道:“有人就喜欢收留小孩然后养着玩。”若胡颜还要参选大祭司他是不是也会被她扔到结契者里去陪某个恶心的女人三十年?三十年啊!想想就暴跳如雷。 卫南衣坐在一块石头上摇了摇纸扇阴阳怪气地道:“再不让人起来那老腰也受不了了。” 司韶、燕凡尘还有封云起一同骂道:“闭嘴!” 卫南衣垂眸感觉到了来自男人们的排斥和仇视。 胡颜看向一直抱拳弯腰的男人终是道:“儒之广阔天地任君游。” 徐儒之直起腰抬起头扫了眼胡颜身边的男人们。 胡颜知道他有话要说却碍于周围这些人于是道:“但说无妨。都是…… 自己人。”至于卫南衣身边的翱青她并未看见那几个人。再者就算翱青在这里也无妨。 秘密这种东西只存活在人的自以为是里。说穿了不过是你知我知他知的事情罢了。 徐儒之得了吩咐开口道:“飞鸿殿里住着的那位筹谋已久。虹喜是她培养的人之一知道的却不多。虹喜只知道胡性女子本身就拥有一定的祭祀之力只需要引导便能达到一定的效果。虹喜替她引导胡姓女子。其中便有胡蝶儿。虹喜说那位想要壮大飞鸿殿将我们的神识注入到年轻的身体里去从而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若想知道详情还需抓住那戴着面具的宫烟。她不是飞鸿殿里的人却是飞鸿殿那位的真正心腹。我知道的便是这些。”抱了抱拳凝视着胡颜的眼睛沉沉地道了声“珍重。”转身欲离开。 胡颜唤道:“儒之。” 徐儒之站定看向胡颜。 胡颜走到他面前若梨花初绽般一笑道:“捡你是因为你脸儿圆圆、眼儿亮亮甚是可爱。你成年后想要跟着我我却注定要孑然一身。让你成为结契者却是因为我知道飞鸿殿里有异动却无法凭借我一人之力将其掀起扫平。谁曾想她们却迟迟不动手。儒之你为我苦守岁月三十载是我亏欠了你。若我有能力恢复你青春不知你是否愿意?” 徐儒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中划过迷茫随即消失不见。他释然地一笑道:“能听到你的解释也不枉费我用三十年来换。姑且这样吧。这张脸染了风霜却也承载了三十年的记忆。从此天高海阔有这些皱纹陪着我倒也安然。”掀开衣袍扯下一块布塞进胡颜手中“这是你的人还给你。” 胡颜攥住手中布道:“送你一份临别礼。”张开双臂抱住徐儒之。 徐儒之紧紧回抱着胡颜似乎要用尽一生的力道永不分开。 然他要得感情早已被岁月打磨得没有棱角唯有顽石一般的期许。 徐儒之终是松开了胡颜不再看任何人转身离开。 周围的红雾已经微不可察徐儒之的背影渐渐模糊不清。 胡颜收回目光展开手中那块写了二十多人名字的布料看了看。 燕凡尘眼见直接问道:“你往他腰带里塞了什么?” 胡颜将写在布上的名单送入袖口回道:“一处宝藏。” 燕凡尘咂舌道:“随手就送一处宝藏?” 周围酸味弥漫。 胡颜挑眉问:“你要不要?要也给你一处。” 燕凡尘直接抱住胡颜额头抵着额头柔声道:“要你。” 如此浓情蜜意真是…… 让人看不顺眼啊。 司韶冷冷地嘲讽道:“继续腻歪着吧正好赶上时间吃晚饭。”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道:“嫉妒啊?来抱抱啊。” 司韶直接道:“再嘚瑟直接抱你!” 嘶…… 这话好有歧义啊。 燕凡尘心有余悸果断不再开口。 胡颜看看他们两个疑惑地问道:“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到底发生过什么?” 燕凡尘和司韶互瞪一眼分别将头一扭不搭理对方。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道:“许是有关断袖分桃之类的事吧。” 噌噌……噌噌……好多双眼睛同时落在了封云起的脸上而后下滑到他攥着胡颜的手上然后上移重新回到他的脸上想看看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封云起淡然处之扯着胡颜向前走去:“如果步行要到达血雾林的对面需要走一整天。这期间定不会太平。刨除各种突发状况和吃喝拉撒以及某几个小宠之间的争风吃醋所剩时间确实不多。” 咯咯……咯咯…… 某些被冠以小宠之名的男子们开始齐齐磨牙。 胡颜摇头一笑对封云起的话没有评价。 封云起接着道:“这血雾林的红雾没有定性时而出现时而不见。趁着能看见我们要马上赶路。” 胡颜点了点头问:“你们为何不在山洞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三十九章:巨蟒之下男生众相 封云起回道:“我醒来时发现周围都是红雾。且那山洞中除了我和卫南衣竟没有别人。”我们走出山洞向山下摸去。所幸有小半个时辰里那红雾散了些。” 卫南衣插话道:“传说中的血雾林在鬼谷断崖的下面但现在看来这血雾林早已蔓延至断崖之上。我们在林中行走恰好遇见了司韶和燕凡尘便一同寻你。” 封云起道:“你是何时下来的?” 胡颜道:“我醒来时山洞里只有我和儒之。为了赶时间我们从断崖上跳下来。” 众人大惊异口同声道:“什么?!” 胡颜笑道:“你们没发现那红雾浓密时如有实质?它减缓了我的下降速度。且看毫发无伤。”抽出被封云起攥着的手抖了抖胳膊给大家看。 封云起当即呵斥道:“怎可儿戏?那红雾没有规律万一突然消失你当如何?” 胡颜玩笑道:“大不了再被你虐一遍呗。” 封云起心中刺痛攥紧拳头道:“不会了。” 胡颜转开头不再看封云起。她锱铢必较的性格怎会轻易原谅封云起?让他不好受她才好受。 卫南衣正色道:“你虽能解毒但未必摔不死。” 胡颜慢悠悠地开口道:“下次你试试看吧。” 卫南衣脸色一变去攥胡颜的手。 胡颜一甩手躲开卫南衣的手。 卫南衣收回手道:“不会了。”他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胡颜?共死是个解脱;不死才是希望。 封云起和卫南衣互看一眼都垂眸不语了。 四个人走了半个时辰后封云起看向胡颜温柔地一笑道:“你若累了我背你。”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感觉自己好像被雷劈中了。封云起的温柔不常见偶尔冒出来挺吓人呐。 司韶快走两步来到胡颜身边挤开卫南衣对封云起道:“胡颜怎么敢让你背?你若不想活了岂不是要背着她跳崖?” 封云起道:“我又不是卫南衣。” 卫南衣道:“这事…… 我们不提了行不行?” 燕凡尘看了看卫南衣对封云起道:“你比他强不到哪儿去!” 胡颜道:“有你们陪伴此行真是…… 不寂寞啊。”看这样子还能说打就到到一起去呢。 燕凡尘挤开司韶攥住胡颜的另一只手。 司韶瞪向燕凡尘。 燕凡尘理直气壮道:“你全身是毒也不能和宝宝牵手而行除非你没安好心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司韶道:“刚才在血雾中我就应该不带手套毒死你这个攥着我手不放的孬种!” 燕凡尘吼道:“你当我稀罕攥着你?!唯有你能通过相思找到宝宝我不攥着你攥着说?!若是一条巨蟒能找到宝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抱着它。我警告你司韶你要是敢动手我就躺地上不起来。” 司韶一脚踹倒燕凡尘冷冷道:“躺好了。” 燕凡尘从地上爬起来来到胡颜的做手边挤开封云起小声对胡颜道:“浑身都疼。”七分亲厚三分呢喃竟是男子特有的撒娇。 卫南衣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暗自唾骂道:不要脸! 最为可恨的是胡颜竟吃这一套。她伸手揽上燕凡尘的腰肢揉了揉。 燕凡尘借势靠向胡颜与她低声耳语着悄悄话。 胡颜的唇角上扬显然心情很好。 司韶磨牙了。 封云喜的眸光沉了沉。 卫南衣对司韶道:“你刚才那一脚是踹吗?比打情骂俏还温柔了不少。” 司韶冷冷道:“踹你试试?” 卫南衣道:“随你。” 司韶果断转开头不看这个找踹的人而是对胡颜道:“我已经看得出你就是喜欢这些没事儿把你虐得死去活来的人。你那一百余年里过得定然索然无味。” 哎呀我去用不用这么尖锐啊?司韶这话就像小冰刀戳人心口窝挺疼呀。 胡颜直接回道:“对啊。活得顺风顺水多无聊。不然怎么会收留你等着你为族人报仇与我反目呢。” 司韶被噎骂道:“你个…… ” 胡颜出手将食指竖在司韶的唇上。 司韶的双颊慢慢镀上一层迷人的淡粉色。 胡颜收回手指小心前行。 司韶这才知道胡颜触碰他不是因为要亲近他而是因为前方出了状况。心中不悦。 转而一想胡颜大可以将食指竖在自己的唇上表示安静却偏偏放在了他的唇上。心中大喜。 四名男子随同胡颜走向丛林里隔着茂密的草木看见地面上盘着十多条巨蟒。一条条有大腿一般粗四米左右长。 司韶看向燕凡尘指着巨蟒笑了笑用口形说:“去抱着吧。” 燕凡尘的脸色一变。 司韶低声嘲讽道:“怎么?怕了?”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小声道:“你们杀巨蟒的时候尽量别破坏皮呀。这皮很值钱的。” 卫南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再一次感受到了封云起曾经的心情。想融入却不知道要以何种面目融入其中。若一顿揍能换来好结局他也可以捂住脸认打。不过他终究不是封云起没那么的皮糙肉厚。 那些巨蟒好像在睡觉一个个懒洋洋的竟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存在。 封云起压低声音道:“换个路试试。” 众人点了点头悄然后退向左边走了一会后看见了一处空旷的凹地。那凹地里有着浅浅的水。看起来也就到脚脖子那么深的位置。 然而没有人冒进。只因那浅浅的凹处里倒着很多具尸体且大多数都变成里深深白骨。有一名看起来有几分眼熟的婆子蓬头垢面地倒在了浅水里。她的身上爬满了黑色的东西在蠕动间钻进她们的身体里吞噬着血肉。不肖片刻肉身变枯骨。 浅水里有东西且……食肉。 卫南衣道:“这是与我们同住山洞的婆子看来她是在我们之前出的山洞。” 胡颜当机立断道:“杀巨蟒!” 封云起应道:“好。” 胡颜对司韶道:“你在这里护着燕凡尘和卫南衣。” 司韶皱眉道:“拖累!” 燕凡尘和卫南衣对视一眼默认了司韶的点评。 封云起拦下胡颜道:“我一人去即可。你也留下。” 胡颜道:“这是我的路你若想去可以跟着却不能拦我。” 封云起看了看胡颜终是点了头。 胡颜看了眼远处道:“时间不多了。周围的能见度又开始下降。那些巨蟒唯恐会在红雾中袭击人。” 封云起点头认同胡颜的说法。 二人手持兵器快步走向巨蟒手起刀落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巨蟒本就是警觉的东西当即游动起来群起攻之。 这些巨蟒的身上覆盖着厚重的鳞片绝非一般兵器能砍入的。否则它们也不会久居此地称王称霸没有人能奈何它们。再者这些巨蟒经常吞噬死人肉各个儿双眼泛红闪烁着恶狠狠的光就好似被恶灵附体了一般邪恶。它们一张嘴会喷出一股子红黑色的雾不但奇臭无比还令人发晕。 封云起道:“小心!” 胡颜道:“顾好你自己吧。” 封云起觉得自己被关心了有些发傻地一笑舞起九环火鹤刀所过之处皆是血肉横飞。 胡颜一次次跃起然后落在巨蟒的头上然后用力砍下! 这些巨蟒好久不曾遇见如此强悍的敌人当真又怒又惊。有的暴起伤人有的乘机逃窜。 胡颜不想放这些巨蟒离开唯恐它们跑到卫南衣那边去伤人。 对于那些想要逃跑的巨蟒胡颜都是将其一分为二绝不含糊。 然周围的红雾在两个呼吸之间竟变得浓重起来在四个呼吸间弥漫到周围触目中都是红色的迷雾只能勉强看清楚一米之内的东西却再也看不见巨蟒的身影唯有用耳朵去听。 胡颜与封云起背靠背在巨蟒袭来时互相配合着竟也将巨蟒斩得七七八八。 胡颜道:“一共十二条杀了九条。走回去看看。” 二人攥紧手中兵器向燕凡尘等人所在的方向跑去。 那逃走的巨蟒还真有两条跑向了燕凡尘等人所在的方向。 其中一条在红雾中悄然蜿蜒前向而后张开血盆大口突然咬向燕凡尘。 司韶十分警觉一把推开燕凡尘让巨蟒扑了个空。他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旋转手把抽出一根*攥在左手。右手一甩长鞭卷住巨蟒的头飞身跃上一棵树将巨蟒吊在树上卡在树干叉上而后用力扯动长鞭想要勒死巨蟒。 他招式很辣想法也不错但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巨蟒扭来扭去几次将尾巴扫向他都被他躲开了。 这时另一只巨蟒悄然出现张开血盆大嘴袭向燕凡尘。 卫南衣一把扯住燕凡尘撒腿就跑。 司韶正在和树上的巨蟒较劲儿只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细听之下便知道是燕凡尘和卫南衣当即怒道:“你们过来干什么?”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章:危机重重中 面对司韶的怒吼燕凡尘用更大的声音回吼道:“你当我们想过来?” 卫南衣一把攥住司韶手中的长鞭道:“有巨蟒追来你去对付它。如果对付不了想办法将它引到浅水谭那里去。” 话音未落第二条巨蟒已经将尾巴扫了过来。 司韶松开了攥着长鞭的手与燕凡尘齐齐蹦了高。卫南衣一个人扯着长鞭竟被那巨蟒扯到了半空中。 司韶攥紧手中长刺扑向第二条巨蟒。 燕凡尘不会高深的武功也没有什么内力但是胜在身型灵活。他脚蹬树干一跃而起一把抱住卫南衣试图将他从半空中扯到地上。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的体重和力量。他没有扯下卫南衣这个人却扯下了他的裤子让他露出了两条白皙的大腿。 燕凡尘抱着卫南衣的脚脖子仰头看着卫南衣的屁股。 卫南衣低头吼道:“看鸟呢?!你个棒槌!” 燕凡尘回吼道:“看蚯蚓呢!傻鸟!” 巨蟒一扭身子开始剧烈挣扎扯着二人继续向上升去。 不远处唐悠对苍山道:“我好像听到了妹夫的声音。” 苍山道:“你可以加个们。” 唐悠点头道:“对是妹夫们的声音还吼得挺来劲儿。” 苍山攥住唐悠的手向那个方向跑去。 靠近时苍山才看见那吊在树上的两个人和一条黝黑的巨蟒。 苍山一跃而起却被唐悠伸手拦住。她活动了一下身体眯眼道:“这种情况下非我莫属。”言罢一个助跑跃起抱住了燕凡尘的脚将二人直接扯到了地上跌坐一团。 苍山飞身而起一刀砍了第二条巨蟒的头。四个人配合得十分巧妙。 胡颜赶到时正好看见燕凡尘坐在唐悠的肚子上趴在卫南衣的双腿间头被袍子盖着。而卫南衣则是光着两条腿表情愣怔。 卫南衣看见胡颜缓缓眨动了一下眼睛回过神突然手忙脚乱地站起身去捡自己的裤子。 一行血养着他的大腿流淌而下。 卫南衣感觉到了异样伸手抹了一下大腿内侧。这一抹非同小可。他低头看着手指尖的血痕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痛如果是剧痛反而不会马上觉察出痛要过那么两个呼吸间。现在他隐隐觉得某个重要位置开始变痛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卫南衣第一时间想得不是自己若断了子孙根会怎样而是想胡颜会怎样。虽然她不缺这东西但毕竟这根是他的啊! 卫南衣看向胡颜一副无法言明的剧痛从他眼中倾泻而出。 胡颜的呼吸一窒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问:“怎么了?可是…… 被咬坏了?” 卫南衣的脸色又惨白了一分。 唐悠推开燕凡尘从地上爬起来咋呼道:“啥被咬坏了?!拿来我看看。” 苍山的脸黑了。 燕凡尘从地上爬起来捂着鼻子道:“我鼻子出血喷到了他的大腿上你们不用上演这种生离死别的戏码。再者我没有咬那种东西的习惯。” 卫南衣转动眼睛看向燕凡尘只说了一个字:“疼。” 燕凡尘瞬间暴怒道:“我下巴磕到地上也疼!你光着屁股坐在石头子上能不疼?不疼那是金刚蛋!” 所有人扭开头轻咳一声。 卫南衣绕到树后检查自己的金刚蛋。哦不是看看自己的长枪和蛋蛋是否真的安好。 燕凡尘一跺脚急声道:“糟了瞎子一个人对付巨蟒呢!”言罢直接向着司韶所在的方向跑去眨眼间身体便被红雾吞没了。 人一旦进入红雾就会迷失方向胡颜在微愣过后不敢喊燕凡尘回来怕他越走越远只能对封云起道:“把他扯回来。他跑错方向了。”自己一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唐悠挥舞着胖爪子对胡颜喊道:“妹子妹子我们就在这里等你们记的回来啊!” 红雾中传出燕凡尘的声音:“哎呦…… ”紧接着便是物体摩擦滚动声。 唐悠道:“我妹夫…… ” 苍山道:“说名。” 唐悠改口道:“燕凡尘不是摔倒了吧?” 苍山道:“听起来是滚下了山坡。” 唐悠摇头道:“啧……那得多疼啊。” 突然苍山伸出手一把捂住唐悠的嘴巴静立不动。 唐悠的两只眼睛滴溜乱转紧张地看着四周。 第三只巨蟒从树上蜿蜒而下缓缓张开血盆大口从唐悠和苍山的头上转个圈绕到另一棵树的后面张开腥臭的大嘴对准了卫南衣的头。 卫南衣提上裤子一抬头正好对准了那张腥臭无比的大嘴。他被吓得不轻却也反应极快。他慢慢往后退了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慢慢溜达着走远。 巨蟒有些摸不准卫南衣的套路。毕竟除了封云起和胡颜任谁看见它们都是玩命地逃跑。像卫南衣这样溜达着走路的看起来…… 实在怪异啊。 巨蟒歪了歪头突然一呲牙。 卫南衣直接撒腿狂奔速度堪比轻功高手。 巨蟒感觉自己的智商被卫南衣侮辱了气愤的它扭着身体追了出去。 苍山放开唐悠扯着唐悠的手快速来到卫南衣所在的树后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唐悠压低声音问:“我妹夫呢?人怎么不见了?” 苍山看了看树又蹲下查看了一下地面这才站起身道:“有巨蟒。” 唐悠吓了一跳立刻紧张地左右看看还张开手护在苍山面前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动起手来不用管我。就让它吃了我噎死它。”回过头快速看了苍山一眼“你…… 你自己跑。” 苍山一把攥住唐悠的手询问道:“遇到危难不正应当让我保护你。为何让我一个人跑?” 唐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要娶我的男人我宝贝你不能让巨蟒吃了你。” 苍山的眸光变得柔软一把抱住唐悠用力吻了下去。这个鬼地方处处存在异数唯有眼前的唐悠是最真实、最可爱、最无瑕的存在。 唐悠的初吻就在这鬼气森森的血雾林悄然绽放了。 第一条巨蟒已死就躺在二人脚旁不远处。 第二条巨蟒被司韶引到了浅水谭附近司韶飞身跃进潜水谭踩在了一块石头上。巨蟒显得犹豫不再继续攻击司韶。看来它也知道这浅水谭的厉害。 司韶直接飞出手中*刺入巨蟒的后脖子处。 巨蟒因痛苦而愤怒一拱身体瞬间跃起撞向司韶。 司韶飞身跃起脚踩巨蟒后背用力一跺脚!*飞出巨蟒的身体被司韶一把攥住。巨蟒的身体迅速下沉眼瞧着跌落进浅水谭里。司韶脚踩巨蟒背在纵跃间跳上岸。 巨蟒在浅水里扭过身也想上岸却…… 来不及了。 那些黑色的、看似软绵绵、实则满嘴锋利牙齿的虫子迅速撕咬开巨蟒的鳞片钻进它的身体里享受着鲜活的巨蟒肉。 巨蟒痛得不停扭动掀起了很多淤泥。 因红雾的关系司韶也只能看见周身一米左右的东西。 他攥紧*静静而立等着一个结果。 那不停翻滚着的巨蟒突然将头探进司韶的可视范围内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喷着腥臭的暗红色气体张开了血盆大口然后轰然倒下被那些黑色的虫子一点点儿拖进了浅水潭里。 司韶耳朵上的相思开始震动司韶的唇角勾了勾站着没动。然而当卫南衣的呼救声响起他耳朵上的震动瞬间消失不见。胡颜去救卫南衣了。 司韶怒吼吼地转身咬牙追了上去。 血雾里卫南衣穿梭在茂密的树林里试图摆脱巨蟒。 他只能看见一米左右的位置但显然巨蟒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可以穿透血雾看见他。卫南衣知道胡颜等人就在附近于是大声喊道:“救命!” 听到卫南衣的声音所有人皆牟足了劲儿向他所在的方向赶去就连苍山也捡起司韶的长鞭扯着唐悠向卫南衣所在的方向奔去。刚才树后不见卫南衣苍山以为卫南衣必死无疑。现在看来卫南衣没有在树后喊救命是不想连累唐悠。毕竟如果巨蟒发出攻击唐悠这种身型的人想要逃跑实属不易。而苍山虽有武力但一个人想要护着两个人绝对分身乏术。搞不好就是三人皆丧命于巨蟒之口。 红雾中没有人能看得见卫南衣皆凭借他的呼救声去寻。 然而这呼救声时有时无且断断续续、忽远忽近令人心生不安。 巨蟒追着卫南衣追得十分恼火。卫南衣这人武力一般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整个人不但善跑且身型十分灵活。一时间巨蟒竟然没将能将他吞入腹中。 巨蟒发狠攀爬到粗壮的树上直接一跃落在了卫南衣的面前缓缓扬起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一章:子戚救场 巨蟒张开腥臭的大嘴对准卫南衣的头。如此渺小的一个人类只能成为它的腹中餐。 卫南衣站定努力保持冷静悄然后退。 巨蟒一尾巴扫来直击向卫南衣的腹部。 卫南衣就地一滚躲开致命的一击身手还算矫捷地一跃而起藏身在树后大口喘着粗气。他累坏了。 巨蟒不停甩动尾巴去扫卫南衣。看样子是想先逗弄他一下让血肉变得鲜活可口后再来享受这道大餐。 卫南衣狼狈躲闪终是没了力气。他禁不住想:人为何干不过畜生?因为人是人畜生是畜生。 这种想法十分清奇险些将卫南衣自己逗笑了。 不是他临危不惧、不怕生死而是事已至此他就算有三寸不烂之舌也需要一个人来听他说说面对这种四六不懂的畜生哪怕他使出美男计也无济于事啊。 卫南衣是真想佩服一下自己。这种情况下竟还有心情自娱自乐。实则他是真害怕了。为了不让自己死得太难看不得不尽量想些有的没的。以往在生死关头他想得都是胡颜。如今他不敢想胡颜生怕自己一想会忍不住泪眼朦胧。原本他险些错过她。如今又要生离死别。真是红尘欺负人呐。 巨蟒直接缠住卫南衣的身体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卫南衣忍着骨头即将碎裂的痛道:“你嘴真臭。”收拢手指悄然拔出匕首狠狠刺向巨蟒的口中! 巨蟒不妨卫南衣还有这招痛得炸开向后退去。 卫南衣忍着痛再次逃跑。 巨蟒拼命甩头身体在树干之间碰撞还真被它将匕首摔到了地上。 盛怒下的巨蟒很快追上卫南衣将其圈住再次张开血盆大嘴。 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冷箭穿过红色迷雾直接射中巨蟒的头将它钉死在了树干上。 巨蟒缓缓松开身体放开了卫南衣。 卫南衣死里逃生大口喘着粗气跌坐到地上看向冷箭的方向扬声问:“阁下是谁?”胡颜等人用的武器他了如指掌绝非这种粗大的冷箭。 没有人回答。 卫南衣心思转得极快又道:“阁下能看透着红雾?”不然如何能射出这样精准的一箭? 还是没有人回答。 红雾中似乎有什么木质的东西在拖动发出一声轻响随即再无动静。 卫南衣的眸子转了转突然发力从地上一弹而起向着冷箭射来的方向跑去。对面那神秘人尽管出手救了他却也不见得一定是友。但是那人手中若有什么物件儿可以看透这红雾于胡颜而言岂不是大善? 看看卫南衣这个人人家救了他一命他却为胡颜惦记上人家手里的东西。要说不是东西他还真能占上一席之位。 这神秘的血雾林中到处是不安因素。卫南衣却大腿狂奔可见其疯到了什么程度。为了让胡颜搭理他也是真的拼命了。 卫南衣这一跑却让胡颜扑了个空。 胡颜从巨蟒的头上拔下粗大的冷箭眸子转了转也拔腿向着冷箭射来的方向跑。 卫南衣跑了一会儿竟巧遇翱青等人。 翱青一行共七个人见到卫南衣时皆是面露惊喜。要知道如果他们此番出来弄丢了卫南衣所有的前途也就到此结束了。 翱青等人纷纷激动地唤着:“大人!” 巧梅看见卫南衣立刻扑了上去问道:“大人可见到奴的主子?” 卫南衣向左右看了看始终不见神秘人心知神秘人定是不想相见这才回道:“我们原本在一起却又分开了。” 巧梅面露失望之色。 翱青刚要张嘴说话卫南衣却抬手阻止了他的话道:“等会儿换个地方说话。”这里可能藏着人敌友不分不可多言。 翱青等人领命随同卫南衣在周围搜索起来。 他们不敢走散只能小范围的搜寻。 隐在暗处的那个人弹出一颗小木头珠子击打向远处的树干。 人在大雾中本就分不清分享听闻此生卫南衣果断带人追去。 胡颜追过来的时候再次错过了卫南衣。她这一跑彻底将自己和众人分开了。她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竟再次听见卫南衣的求救声。 那声音不大若有若无。 胡颜一扭身又要追。这时一只细长的木箭由红雾中射出落在她的脚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胡颜飞身跃起逆着木箭的方向而上拦住了那个隐身在红雾里的人。 那个人暗红色的斗篷暗红色的面具整个人就像一团红色的血雾正要向树后多长。只可惜他腿脚不太便利挪动得速度远不如胡颜轻功的速度。 胡颜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从他背在身后的改装机弩盒到他撑着地面的黑色拐杖都没放过。 神秘人在胡颜拦住他的那一刻开始便看着胡颜不语。 胡颜噗嗤一笑道:“都说六个月后再见却想不到缘分如此捉急。阿七你穿得可够喜庆的。” 救了卫南衣的神秘人是谁?自然是阿七。阿七是谁自然是白子戚。只不过有些话你不承认我便不说罢了。 这时卫南衣的呼救声再次响起。 胡颜欲动阿七却再次伸出黑色手杖拦住了胡颜的去路。他说:“假象别去。”声音沙哑却仍旧那么干净。 胡颜突然伸出手用力抱紧阿七。 阿七的手指动了动并没有推开胡颜也没有将她抱紧。 胡颜眼中有泪不想落下只能抬起头颅高傲地道:“若卫南衣被你救了那这番求救绝不是假象是有人引我前去一战。” 阿七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紧紧的。 胡颜推开阿七的手道:“等我了结此事希望你还能如此用力攥紧我的手。”言罢转身便走。 阿七扔出一物抛向胡颜。 胡颜一伸手将其接住头也不回地走了。 红色迷雾隐藏了阿七的身影。 胡颜渐行渐远。 红雾中苍山和唐悠与司韶走到一起。苍山将银鞭还给了司韶。卫南衣、巧梅和翱青等人走在一处。花青染和杜莲生静静而行。封云起和燕凡尘走在一起。成东西和成西行不知所终。阿七一个人隐在血雾林里。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二章:黑血阵 胡颜顺着卫南衣的求救声一路向前。 临近那声音时周围却又安静得出奇。 胡颜站在血雾中闭上眼睛侧耳倾听。 红雾中有剑光一闪而过直袭向胡颜。 胡颜拔出“三界”迎接着那偷袭的剑尖直刺而去。 “三界”所过之处皆会有血珠滑落。 那些血珠落在地上冒出白烟竟有腐蚀的作用。 胡颜手起刀落狠狠地厮杀! 她的动作诡异好似在跳舞将身体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脸上笑得风情万种手下“三界”却一直冒着白烟不停收割着这些行尸走兽的性命。 当红雾悄然散开胡颜一人站立脚下躺着很多黑衣人。 那黑衣人的腰带上绣着红色的莲花妖艳中透着死亡的气息。 胡颜一甩手中“三界”在黑衣人的尸体中傲然而立。 然而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些黑衣人的身体开始溶化竟冒着烟钻入地下。地面开始扭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来钻去。 眨眼间有东西破土而出拔地而起! 一根根黑色的线既像细长的植物又像瘦长的蚯蚓扭着身体在血雾里群魔乱舞着。这些东西长得非常快眨眼间将胡颜围在其中。胡颜心道不妙。她没有了祭祀之力对付起这些邪恶之物有些困难型号包裹里有花青染送的符咒当即拍出一些打在黑色的软线上。 那些黑线被打竟会发出人类的惨叫声。紧接着冒出一股子黑烟一小片黑线缩进地面消失不见。可是很快的其它黑线便会长满地面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那些黑线就像有眼见似的从四面八方攻向胡颜。胡颜一边用真气隔绝开黑线保护自己一边手起刀落收拾着那些黑线。借着空隙她点燃了一只黄符。那黄符幻化出一只小鸟的剪影忽闪了一下翅膀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花青染的后背上出现一只小鸟。那只小鸟没有实体只是用金笔勾画出了一个边而已。小鸟贴在花青染的手背上作出飞翔的样子。花青染按照小鸟的指引带着杜莲生穿梭在红雾中。 胡颜周围那些黑线还在不停生长从一人高长到两人高遮住了胡颜头上的天将她整个裹在了里面。 胡颜的真气略有不足那些黑线便会攀爬上她的身体在吱吱冒烟中勒紧。胡颜的脸颊和手腕皆被灼伤。最后她干脆席地而坐用真气护着自己不动如钟。 戴着白色面具的暗祭宫烟出现在黑线外围。她围着黑线走了一圈突然出手探入黑线中去扯胡颜的背包。 胡颜看似被动实则一直警醒着。她一把攥住宫烟的手挽将她往里一拖并扬起“三界”刺向宫烟的心口。那动作没有任何优雅可言却犀利很辣。 宫烟被胡颜拖入防不胜防幸好有那些黑线帮衬齐齐袭向胡颜缠住她的手腕拉回了“三界”。宫烟借机后退却被胡颜一口气吹掉了面具露出了那张人不人鬼不鬼的脸。这是一位女性伪人。所有凸起的五官都被切割整张脸唯有眼睛还算完整。但为了容易覆盖别人的脸皮她被割掉了眼皮两张眼睛瞪的大大的好似随时能掉下来。 胡颜鄙夷地一笑任由黑线将自己藏住。 至此红莲老妖与赝品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 宫烟向外跌去仍不忘抓住面具扣在脸上。谁丑谁知道自然要遮挡。 宫烟刚要嘘口气便觉得后脖子一凉下意识地一缩头躲过花青染的一剑缺被白日削断了长发。宫烟用手接住断发心痛的身子都颤抖了。她唯有这长发是自己不曾被割之物一直爱若珍宝却被花青染砍断了?! 宫烟被气疯了尖叫一声一把拔出长剑与花青染打在一起。 宫烟一手持剑一手画出结印系数招呼向花青染。 花青染一手持白日一手捏着黄符与宫烟斗得天昏地暗。 杜莲生头戴幕篱缩在一边不敢动弹。 花青染心中惦念胡颜安危不想恋战频频使出杀招。 然宫烟能成为赝品的心腹自然不是一般人。她心中恨一切好皮相的人且想在此番事了后换一具男人的身体。她……看中了花青染。 宫烟一抖手手臂竟张长了些许直接拍在花青染的胸口且快速封了他的穴道致使其昏睡过去。她抱着花青染的身体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发出一声诡异的短笑道:“这皮相果然不错。”转头看向杜莲生低声喝道“过来!” 杜莲生快步来到宫烟面前掀开幕篱露出挂着面纱的脸蹲下。 宫烟耳语道:“胡颜手中有一张名单你想办法拿到。” 杜莲生道:“她怀疑我不让我进身。再者她被困在那里面万一死了……” 宫烟冷笑道:“若能困住她她也就不是胡颜了。” 杜莲生只能咬唇道:“我尽量。”眼神却十分为难。 宫烟骂道:“蠢货!等会儿胡颜冲出来看见花青染这样定然会出手救他。届时我偷袭她再离开。她身受重伤定需要人照料你靠前便好。” 杜莲生点了点头咬牙道:“只能如此。”转而看向花青染问到“那…… 他呢?” 宫烟诡异地笑道:“他?我自然不会伤他性命。他的躯体是我的。此舍必夺。” 杜莲生呼吸一窒。 宫烟抬头看向杜莲生道:“怎么舍不得?你被他抱过了爱上了那种销魂滋味?” 杜莲生忙垂头道:“属下不敢。” 宫烟却用手指抬起杜莲生的下巴亲昵地道:“待我夺舍成功收用你也无不可。” 杜莲生吓得不轻竟不敢应话。 宫烟冷哼一声骂道:“贱人!”松开杜莲生的下巴。 杜莲生缩肩不敢言语。 这时困住胡颜的那些黑线变得躁动起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三章:以彼之道 宫烟回头看向那些黑线。 黑线本是组成了一个蛋形这会儿却不停地涌动、变粗、似乎想要抽开黑线却偏偏动弹不得。 原来是胡颜迫使它们不停吸收自己身上的雄厚内力。她虽在迅速变老但那些黑线却承受不住她那浩瀚的内力想要逃走胡颜却扯着它们不放。 它们欺她时如此猖狂。如今她给它们心中渴望它们却想要脱身而逃是何道理?呵……这世间事绝非那么容易。 黑线在挣扎就像要夺门而出的可怜虫却挣不开恶妇的手。 胡颜唇角含笑戴着肆意与恶毒。 在某一个呼吸间黑线突然爆裂开来。黑色的汁液散发着腐臭血液的味道落了一地冒出令人作呕的浓烟。 周围的红色迷雾在此时散开露出这好似恶鬼地狱般的地方。 胡颜再次变得老态龙钟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双眼却神采奕奕好似最璀璨的星辰。那里涌动着天地间的灵气浩瀚若海。 她抬起头看了眼渐黑的天站起身轻轻跃出地上那些恶心的黑线站在目瞪口呆的宫烟面前。 宫烟回过神竟是一把扯起花青染用长剑逼向他的脖子吼道:“不许再靠近!否则我杀了他…… 啊! ” 宫烟回头看向杜莲生。 杜莲生攥着滴血的匕首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怎敢用剑对着青染?!”言罢再次将匕首刺向宫烟的身体。 与此同时胡颜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宫烟面前一把夺过了花青染抱在了怀里。 宫烟没想到杜莲生会对她出手吃惊过后心中发狠与杜莲生斗在一起拼个你死我活。 宫烟怒吼道:“你疯了!你可知自己是谁?!” 杜莲生恨声道:“我是花青莲!你害我哥哥我岂能放过你!” 宫烟蒙了彻底蒙了。她们安排杜莲生接近花青染确实是因为她长得像花青莲可…… 可她并不是啊。看杜莲生这恨恨的表情压根就是当自己是花青莲了!宫烟一边后退一边和杜莲生缠斗。 杜莲生的武功不如宫烟在五个回合后便被一剑刺穿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宫烟落荒而逃生怕胡颜追上她。 胡颜用手抚过花青染的脖子让他清醒过来。 花青染看见胡颜再次变老心疼得无法言语直接抓出“三界”割向自己的手腕。 胡颜拦下花青染一步步走到杜莲生面前垂眸看着她。花青染担心胡颜紧随其左右。 杜莲生伸出手探向花青染含泪道:“青染…… ” 花青染面无表情地看着杜莲生。没有嘲讽和讥笑这已经是花青染给予杜莲生最后对仁慈。 胡颜冲着杜莲生打了个响指。 杜莲生的目光变得呆滞而后慢慢恢复意识。只不过那意识却沾染了死亡的味道包含恨意、惊恐和哀鸣。就好像她从一场格外真实的梦中苏醒过来不得不面对眼前的残忍现实 一般。 杜莲生对胡颜恨声道:“你好狠!你……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胡颜淡淡道:“你不是想以花青莲的身份接近青染吗我便让你相信你就是花青莲。一个深爱哥哥的妹妹为救他自然不择手段、不畏生死。” 杜莲生惊恐道:“不不不你是如何做到的?你不是没有了祭祀之力?” 胡颜笑道:“想死得明白?” 杜莲生费力地点头。 胡颜看向花青染笑道:“偏不告诉你。” 花青染攥住胡颜的手二人从杜莲生的身边走开。 杜莲生发出愤怒的嘶吼。那声音充满恨意却又嘎然而止。如同她的生命一般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留给了血雾林。 花青染攥着步伐蹒跚的胡颜渐行渐远。 要一个人死太过容易。要一个人死在相应的位置上且起到一定的破坏作用着实不容易。但胡颜做得到。 花青染问道:“现在想喝血了吗?” 胡颜摇了摇头道:“我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你且陪我走下去看看能走到何时何地。” 花青染应道:“好。” 胡颜虽像个老妪但步伐并不慢。而且她的身体在发热一层层的白色气体钻出肌肤萦绕在她的周身之上。 花青染道:“你像一只煮熟的鸡被扔在了寒冬里。” 胡颜呵呵一笑开心地道:“待我恢复容貌你会说你像一颗煮熟的蛋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花青染询问道:“那我现在叫你姐姐还是婆婆?” 胡颜感慨道:“青染你变坏了。” 花青染道:“我不信。你且拿镜子我看看。” 胡颜道:“信不信我踢你?” 花青染道:“我不信。你踢我试试。” 胡颜斜了花青染一眼道:“你不用逗弄我说话我不会突然闭眼倒地不起。” 花青染认真道:“可我见你老成这副样子好像随时会与世长辞着实担心。不如我们一直说着话走下去。” 胡颜感慨道:“青染啊…… ” 花青染:“我在。” 胡颜勾了勾唇角道:“你在真好。” 花青染的眸子染了层迷人的粉色好似一片艳丽的花瓣划过眼眸惊艳了彼此最特别的时光。他说:“青染还记得姐姐变成婆婆时曾夸我容貌绝色。” 胡颜点了点头认下此事。 花青染继续道:“那是心里十分欢喜以为得到婆婆的认为便会让姐姐更加喜欢我。” 胡颜莞尔一笑。 花青染道:“后来得知婆婆就是姐姐着实心塞了一段时间。” 胡颜来了兴趣问:“为何?” 花青染道:“婆婆夸我自然是姐姐心中所想。可姐姐就算认为青染绝色也不曾表现出多么喜爱非常。世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那是因为有人喜欢她她才会想让容貌变得更美借此回报这份感情。”捏了捏胡颜的手“姐姐若想看青染绝艳人间便要多多关注才好。” 得前面都是铺垫最后一句才是目的和总结。 胡颜若有所思道:“青染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 花青染道:“你说。” 胡颜问:“你喜欢我什么?为何甘愿……如此陪伴?” 花青染眸光闪烁道:“想不明白吗?那就多想想吧。青染求的不过就是姐姐的时常想想。”如此再也没了下文。 胡颜肯定花青染绝对变坏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四章:世子尚在人间 胡颜没有去寻任何人而是和花青染携手同行一直走到月上中天才停下来。 不远处有篝火。 胡颜看向花青染张开嘴。 花青染靠近胡颜用唇贴着她的唇瓣。 胡颜道:“我要血。” 花青染含糊道:“你咬。”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换个位置好不好?” 花青染道:“别挑嘴。” 胡颜只好咬开花青染的唇瓣用力吸吮着他的血液。 花青染紧紧抱着胡颜呼吸变得灼热。 胡颜感觉自己的脸起了变化便松开了花青染的唇。 花青染盯着胡颜的唇眸光灼灼似狼沙哑道:“不够。” 胡颜忽然意识到花青染好像懂得了男女之间那点儿事。她舔了一下唇瓣攥着花青染的手一同走向不远处的篝火。 胡颜的脸在行走间发生了变化待出现在火堆旁脸上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体的肌肤却仍旧没有舒展。她需要大量的血。 席仟和步盈儿面无表情地坐在火堆边目光落在篝火上没有感情。 胡颜与花青染坐下与席仟和步盈儿两两相对。 席仟和步盈儿同时看向胡颜。席仟开口道:“不请自来可是敌人?” 胡颜道:“你们二人难道不是在等我?至于是不是敌人要看你们懂不懂得权衡利弊。” 步盈儿问:“你什么意思不如直说。” 胡颜勾唇一笑道:“你们是六王爷的人吧。” 席仟和步盈儿不语便是默认了。 胡颜道:“六王爷一心夺得这天下却没有这个命。” 步盈儿攥紧了手中长剑。 席仟却道:“姑娘请讲。” 胡颜接着道:“多年前我曾替他问过天机。他本有一子却不知所终。他野心再大抵不过命中一个无字。无子他争得不是锦绣江山而是一场笑话。” 席仟在参选结契者之前曾在妓院里见过胡颜。那时胡颜虽身受重伤却还是一招降服了六王爷的护卫头领。胡颜走后六王爷问席仟是否能敌得过胡颜。席仟对自己的回答记忆犹新。所以此番对上今时今刻的胡颜他并没有胜算。因此他愿意听胡颜怎么说。 席仟抱了抱拳询问道:“胡姑娘说六王爷有一子可多年来除了王妃难产而去王爷从未有过一儿半女。 ” 胡颜面不改色地道:“你家王爷养着后宅那些女人都是看着玩的?” 席仟哽了。 步盈儿脸红了。 席仟道:“姑娘的意思是王爷的儿子是后宅女子所生又流落到民间? ” 胡颜一摆手道:“非也。此乃…… 世子。” 席仟大惊失色激动道:“当真?!” 胡颜高深地一笑却不再接这个话茬而是道:“这场比赛你们没有胜算相比你们王爷也看得出来。他让你们继续参选无外乎是选择帮我还是花如颜罢了。或者…… ”抽出“三界”用它拨弄了一下篝火“还有其他要合作。” 胡颜虐待名剑的举动看得席仟和步盈儿齐齐抽了抽嘴角。 步盈儿是剑痴见胡颜拿“三界”当烧火棍子终是坐不住了道:“那是…… 三界吧?” 胡颜点了点头看向步盈儿轻佻地道:“你若不信我让它龙吟一个?” 步盈儿连连摇头道:“不用不用。” 花青染抽出“白日”咣咣砍断了几根柴而后将柴扔进了篝火中。 步盈儿望着“白日”一脸肉疼地道:“那是…… 白日吧?” 花青染回道:“是吧。” 步盈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胡颜从火堆里抽出“三界”在地上磕了磕然后在席仟的无语和步盈儿的心疼中重新收起“三界”。 席仟道:“姑娘不如说说若王爷帮助姑娘可得何种回报?” 胡颜挑眉直言道:“回报?呵…… 我杀你俩十招即可。若加上青染三招必让你俩血溅当场!” 席仟还算淡定步盈儿却变了脸色。 胡颜接着道:“所以你们俩等在这里等得不是结果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我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 席仟道:“请讲。” 胡颜笑道:“其一现在退出让你们家王爷老老实实呆在府中等他那小世子出现。” 步盈儿问:“其二呢?” 胡颜眼神狠戾冷声道:“我杀了你们让你们家王爷到处蹦跶为他永远达不到目的苦熬下去然后…… 等他那小世子的头颅出现。”勾唇一笑“善良如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他们父子见一面的。” 席仟问:“姑娘这么说便是不给我等选择的机会。只是不知姑娘可有凭证证明世子还活着?” 胡颜将手探入包中摸了摸脸色忽然一变。 步盈儿紧张地问:“怎么了?丢了?!” 胡颜抽出手展开露出一块美玉轻轻一抛落在席仟的手上。 席仟用双手接住垂眸看了看目露震惊之色慢收起美玉对着胡颜深深一拜道:“谢姑娘。” 胡颜微微额首道:“走吧。” 席仟却道:“姑娘武功了得且懂得奇术我等自认不如。这就告辞了。” 步盈儿对着胡颜行了大礼尾随着席仟站起身向来路走去。 步盈儿走了几步后终是按耐不住心中好奇停下脚步道:“胡姑娘这三界是剑中极品更是大祭司的随身之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姑娘身上?” 胡颜烤着手头也不回地道:“你这话中自有答案何必问我?” 步盈儿迷迷糊糊地走了慢慢咀嚼着胡颜的话突然一拍手惊道:“我知道她是谁了!”转而嘟囔道“怎么可能?” 席仟回头看向那个坐在篝火旁的女子终是道:“为何不可能?”世子都能活着大祭司就在眼前也不奇怪了。再者那样一个仿佛集天地浩瀚之气为一身的女子又怎会是普通人?他必须尽快赶去见王爷但愿王爷信他所说不要铸成大错。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五章:当众表白 有种东西叫心有灵犀。 也有种东西叫筹谋。 胡颜点了一只绿色的爆竹冲天而起于夜空中炸开一朵绿色的花。 所有看到这只绿色烟花的人皆向着她所在的方向奔来。 胡颜等在此处大约一个时辰她的人马陆续赶来了。 最先到的竟是卫南衣这一队。 卫南衣一路急行在看见胡颜的一瞬间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巧梅高呼一声:“主子!”她直接扑到胡颜身上用力抱紧她。这一路行来她担惊受怕唯一支撑她走到现在的便是寻到胡颜。 胡颜看向卫南衣见他无碍这才收回目光用手拍了拍巧梅的肩膀以示安慰。 卫南衣走到胡颜身边看了花青染一眼后挨着她的另一边坐下。 巧梅平静后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只饼递给胡颜道:“主子吃些吧。” 胡颜道:“我不饿你自己吃。” 巧梅知道胡颜脾气不再劝她而是捧着饼送到卫南衣面前道:“大人吃些吧。” 卫南衣笑了笑刚要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道:“算了不吃了也没什么胃口。” 巧梅看了眼花青染没说什么独自捧着饼坐在火堆旁慢慢啃了起来。 卫南衣又探头看了看花青染。 花青染道:“贫道花青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卫南衣对这看不懂眼色的二货实在没有办法干脆不再顾及他转头盯着篝火对胡颜道:“阿颜我有话对你说。” 胡颜盯着自己的指尖不语。 卫南衣继续道:“我被巨蟒袭击了险些丧命。当时我心中充满恐慌不是无法面对死亡而是怕再也见不到你。我不知道若我死了你会不会等我百年。今日要与你说得是我若出了意外当各行其道旧事不提。我不要你等我百年唯恐做鬼也心中不安徒增惦念。” 胡颜转动目光看向卫南衣的侧脸。 卫南衣缓缓转过头对胡颜勾唇一笑道:“阿颜今日生昨日死我们从新相识不提过往可好?” 胡颜的眸子闪了两下却没有应承。她若点头她与卫南衣定会恩爱如昨但是卫南衣心中的煎熬和自责必定会折磨他的生命。这种蜜里参着钉子的感情最是要人肝肠寸断。至于那狠绝蛊经司韶之手早已不是问题。 卫南衣见胡颜不语自然猜到她心中所想。他伸出手一点点攥紧胡颜的手认真道:“你为我做了什么我知。若你想我此生好过一些便不要再拒绝我。” 胡颜的眸子颤了一下那是真真儿的心惊。 卫南衣复杂地一笑道:“技不如人招人算计做了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当时想不明白却在心中存了疑惑。如今经历了生生死死反倒看得透彻想得明白。你无需替我背黑锅我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脆弱会自责到痛不欲生。”柔情缱绻地一笑“阿颜你若不应我这才是要杀了我。” 胡颜一指头点在卫南衣的胸口问:“痛不痛?” 卫南衣道:“与失去你相比这点儿痛算不得什么…… ”两眼一翻直接向后倒去。 胡颜一把抱住卫南衣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垂眸看着他的脸轻轻抚摸着。 翱青小声道:“姑娘我家大人…… 无碍吧?” 胡颜回道:“等他醒了你问他。” 翱青耷拉着肩膀无功而返。 花青染道:“他是真心的。” 胡颜回道:“我知。” 不远处司韶、苍山和唐悠快步走来。 唐悠边走边说:“这血雾林要是没有红雾和巨蟒也忒好走了。”一抬头看见了胡颜等人当即甩开胳膊一溜烟跑到胡颜身边身前撅着屁股探头看着卫南衣小心翼翼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唐悠的眼睛圆瞪惊喜道:“有气!”用胖手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咋呼道“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他死了呢。”仰头冲着苍山喊道“快来快来我妹夫没死!” 卫南衣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却并未抬起头。再次被胡颜抱在怀里这种久违的幸福感险些令他这七尺男儿落泪。 司韶走到胡颜身边冷冷地看着卫南衣。 卫南衣勾了勾唇角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苍山选了一处位置坐下对唐悠道:“过来。” 唐悠屁颠颠地跑过去坐在了苍山的身边。 司韶开始瞪花青染花青染就像看不明白司韶的眼神不动如钟。 司韶一扭身硬是挤到了胡颜和花青染中间冷着脸不说话。 半晌司韶将左手伸到胡颜面前盯着篝火道:“受伤了。” 胡颜的眉脚跳了跳。 司韶看向胡颜虽没说什么却执着地没有收回手。 胡颜只好捧着司韶的手分开被割破的银色手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道:“这真是…… 很特别的一道小伤口啊。” “噗嗤…… ”大家笑场了。 司韶收回手一脸的风雨欲来的表情。 胡颜直接将头枕在司韶的肩膀上道:“让我靠会儿。” 司韶一扭头仿佛不待见胡颜但唇角却悄然弯了一下。他一直想成为被胡颜依靠的男人如今胡颜靠在他的肩膀休息瞬间满足了他那颗少男心。 唐悠揉了揉肚子道:“有些饿。” 巧梅贡献出自己的半个饼子道:“我原本背了一些食物的却都不见了。” 唐悠吞咽了一口口水却道:“你自己吃吧。那半个饼子不够我塞牙缝的。” 胡颜道:“再等等。” 唐悠以为胡颜所谓的再等等是指走出血雾林再吃倒也没再说饿。 不多时封云起带着燕凡尘过来了。 燕凡尘看见胡颜等人立刻扔下封云起跑了过来凑到胡颜面前蹲着上下打量着她道:“怎么如此狼狈?”攥住胡颜的手扯起她的袖口看见那皱皱巴巴的肌肤当即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一句话好似惊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六章:喂血喂食为你 卫南衣不再装死一骨碌爬了起来急声问:“哪里受伤了?”他为何没有发现? 封云起更是大步走到胡颜面前单膝蹲下轻抓胡颜的手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而后挽起她的袖管皱眉道:“身上可还有伤?” 卫南衣、司韶、燕凡尘和封云起齐齐将手探向胡颜的心口又齐齐停下。 胡颜捂着胸口捏着嗓子喊道:“各位大爷不要啊!” 众人无语收回了手。 唐悠探头道:“咋啦?哪里受伤了?” 胡颜回道:“没什么不碍事。” 司韶怒喝道:“怎么会不碍事?!” 卫南衣道:“给我看看。” 燕凡尘道:“到底哪里受伤了?” 封云起道:“是谁伤了你?!” 不同的话从不同人的口中说出让场面变得有些杂乱。 众人互看一眼当真是相看两厌。 卫南衣抽出“三界”割破了手指直接送到胡颜唇边道:“先含着。” 胡颜张嘴含住难得的乖巧听话。 燕凡尘怒吼道:“凭地小气!你倒是多放些血啊!” 卫南衣道:“你来。” 燕凡尘却道:“你当我不想来呢?我的血……不适合。”他的血里有肖茹的血不知道留有何种隐患怎能喂给胡颜? 封云起拔出九环火鹤刀就要割自己的手腕。 胡颜立刻抬手制止还含着卫南衣的手指含糊道:“割手指一样。我催动内力能将血吸出来。” 滑腻温柔的软舌随着说话卷动卫南衣的手指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由指端一点开始蔓延。卫南衣看向胡颜眸光幽幽好似饿兽。 封云起割破手指也探入到胡颜口中。 胡颜含着两个男人的手指身体在悄然恢复的同时那张老脸也染了三分红霞。她觉得这种类似于救死扶伤的感人场面在男人们的不良视线中着实变得那般猥琐令人不敢直视。 封云起和卫南衣互看一眼然后不动声色地转开目光。 司韶怒声责备着胡颜道:“你敢不敢长点儿脑子?!这么多人跟随着你你何必一个人去拼命?” 胡颜张嘴骂人声音含糊不轻:“小兔崽子!” 封云起和卫南衣同时将视线落在胡颜的唇瓣上呼吸乱了三分。 胡颜吸了吸分泌过多的口水用力啜着两根手指。 花青染道:“她并非一个人我与她一起。” 男人们一起瞪向花青染喝道:“那你还让她受伤?!” 花青染指了指自己的唇道:“我给她疗伤了。” 嘶……受伤和疗伤不是一个意思吧?这牛鼻子花老道是在炫耀他得宠了吗? 封云起和卫南衣都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为何割破手指做出此等不雅之事?作为男人就应该贡献出嘴唇任胡颜予取予求才是王道。 封云起用鄙夷的眼神扫了卫南衣一眼。 卫南衣苦笑一下认同了封云起的鄙夷。是他没有观察入微开好头。他一直觉得自己情商颇高真是万万没想到竟不如一个牛鼻子老道。 卫南衣一眯眼睛笑道:“花老道你这是恢复了七情六欲了?” 花青染直言道:“正是。” 卫南衣惊讶道:“何时恢复的?” 花青染道:“你毒…… ” 卫南衣立刻劫住花青染的话道:“好好好我知我知。恭喜了花老道。” 花老道看了看胡颜又看了看卫南衣这才回了句:“同喜。” 卫南衣笑得不见眼球就像一条偷到了鸡的白毛老狐狸。 胡颜感觉自己的肌肤再次充盈起来便松开口道:“够了。” 卫南衣道:“与我不用客气你尽管喝饱。” 胡颜道:“血何其珍贵。我此番受伤需要大量血液。合你们三人的血液正好能让我恢复如初。若这些血都源于一个人身上那此人定要葬身于此。” 卫南衣笑道:“我身体好了许多哪有你说得如此不堪?”为了证明自己身强体壮他站起身试图走动一圈结果……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身体向后倒去。 胡颜站起身一把攥住卫南衣的手腕将他抱进怀中。 卫南衣顺势抱住胡颜紧紧的不松手。 封云起再次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果然很大。如果当初他在做错事之后这样抱着胡颜……一定会被打死的。 为了不伤心封云起拒绝想下去。 司韶扯出手帕使劲儿擦拭着长鞭冷冷地道:“好好儿抱着最好抱到天明直接出发。” 卫南衣那脸皮岂是别人三言两语能刺破的?他不言不语只是抱着胡颜柔声道:“如你所言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你可要抱住本官别让本官摔在地上否则扣你月俸。”胡颜曾当过曲南一的护卫卫南衣如此说便是要触动胡颜心中的柔软。 胡颜想起过往笑道:“你一直没给过我月俸。” 司韶道:“他那般小气也欠着我月俸。” 花青染道:“酸味有些呛人了。” 封云起道:“都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燕凡尘问:“你们不饿吗?” 唐悠大声回道:“饿!” 胡颜松开卫南衣道:“食物来了。” 成家俩兄弟背着两大包美食一路跑到胡颜面前气喘吁吁地唤了声“主子”将两大包食物放在了火堆旁。 唐悠一个高窜起来到包裹前将其解开。那动作简直快若脱兔。 一个大背包里装着烤鸭、烧鸡、猪肘子和一坛子烈酒另一个大包里装着一坛子干净水以及馒头、包子、烧饼、糖块、蜜饯。 唐悠欢呼一声抱着猪肘子激动道:“这辈子我们还是有缘的。” 所有人被她那副样子逗笑气氛是前所未有的好。 众人围成一圈吃吃喝喝好不热闹。 胡颜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东西便坐在毯子上依靠着树干看着大家吃。 成东行走到胡颜身边解下身后的一个小包裹送到胡颜面前道:“主子这里是一套换洗的衣裳。” 胡颜结果包裹翻看了一下柔和地笑了笑道:“有心了。” 成东行道:“主子可以安睡我们兄弟二人自会守夜。” 胡颜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成东行跃上一棵树守护着胡颜。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七章:看清细作的大礼 不得不说成东行真是体贴入微是一个当贴身管家的好材料。只不过他的这种优点看在众美男的眼中着实有些刺眼。 这种事儿无关大量与否纯属嫉妒心在作祟。 围在火堆旁的男人们互看一眼十分敏锐地确认了敌情。当然他们绝对是小题大做了。胡颜并不是一个多么花心的人。若她花心在苦等傅千帆的那么多年中早就被别人拐跑了。拐她的人中定然会有百里丰优和那个什么儒之的。但是瞧瞧围坐在这里的男人们哪一个不是对她死心塌地的?胡颜的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魅力生生吸引了别人的心。瞧瞧那树上坐着的成东行便是其中之一。 燕凡尘猫眼一转流光溢彩。他看似玩笑地道:“宝宝好似月亮需繁星点缀才显得越发冷艳动人。”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有几颗相映生辉也就够了太多的星星如同土豆倒也没人珍惜。阿颜孤寂那么久我们心疼她多陪陪她也是应当。只是我这人气量狭小与诸位是过命的交情才能好相处二一换了其他人自是有些下流手段的。” 封云起道:“你对自己的评价倒是十分中肯。” 司韶冷冷地道:“这一回笑面虎说得没错。不过你们说她是月亮我却觉得她就像拐小孩的恶婆婆也不知道都捡了多少个眼瞧着是捡上了瘾。徐儒之是其中之一我亦是另一个。只不过到我这为止再也容不得她捡小孩。”横了胡颜一眼“死婆子!” 司韶的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十分骨感。他不知道胡颜前不久敢刚捡了一个小男娃名叫方燃。胡颜让方燃去寻卫南衣结果卫南衣已经在这里。眼下方燃不知所踪却种有一天会寻来。 封云起道:“此番事了让她自己生小娃娃出来玩也就绝了捡人的心。” 胡颜睡着了吗?没有。 听到众人所言她那张脸皮也着实有些挂不住便扭了扭身子用背对着众人。 众人一直偷眼看着胡颜见她如此心里觉得好笑。 燕凡尘更是兴奋道:“一定要生个像宝宝一样的女儿软软糯糯…… ” 司韶冷哼道:“还香香甜甜呢!” 燕凡尘扬声道:“你个瞎子一准儿是嫉妒了!”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道:“我若真成瞎子你且等着嫉妒我吧。”他若瞎了便可以恣意亲近胡颜还用得着将口水往肚子里吞吗?!胡颜若敢不给他他……他……他用强的!司韶在心里发狠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胡颜让她假寐都不消停。 燕凡尘鄙夷地“哈”了一声道:“连头发都梳不好的人还想当爹呢?” 司韶看向燕凡尘动了动手指道:“不会梳头发和会不会当爹有毛关系?!” 燕凡尘美滋滋地道:“等我的宝贝出生我会给她梳各种漂亮的发髻。你的女儿就只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哈哈…… 哈哈哈哈…… ” 司韶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燕凡尘道:“我就等着看你如何给刚出生的小奶娃梳各种发髻。” 燕凡尘微愣问:“小奶娃没头发吗?” 司韶冷冷道:“你脑子里有多少东西小奶娃就有多少头发。” 燕凡尘得意道:“那小奶娃一定是满头茂密的黑发。” 司韶道:“真是无知的可怕。” 燕凡尘挑眉:“你怕啊?” 眼见着两个人要掐起来花青染插话道:“你们见过姐姐来癸水吗?” 嗯?什么情况?! 所有摩拳擦掌暗自较劲儿的男子皆因这一句话呆楞住了。众人将头转向花青染看着他的脸而后又同时将头转向胡颜见她背对着众人便又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花青染而后齐齐摇头。 花青染道:“女子唯有癸水正常才能生儿育女。” 卫南衣目露思忖之色点头道:“确实如此。” 封云起紧张道:“如此说来兽兽岂不是不能生养?可有医治的办法?” 花青染道:“我不擅长此道。等此番事了寻个好大夫看看想必应该可以调理得当。” 燕凡尘捂着胸口道:“我心疼。” 司韶鄙夷道:“你怎么不五脏六腑一起疼?” 燕凡尘脸色不太好但因此刻天黑倒也没人注意到。他道:“我去躺一会儿。”站起身抚着腰来到胡颜身边在她的身边佝偻着身子躺下还真像一只依偎主人的小猫咪。 司韶嘲讽道:“这会儿腰疼了?” 封云起道:“他想去救你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司韶微愣又看了燕凡尘一眼骂道:“愚蠢!我哪里需要他救?不添乱就不错了。”他好像有些生气也不知是和自己还是和燕凡尘捡起干柴往篝火里添里两根。 唐悠枕着苍山的大腿咬着半只鸡腿道:“我那个正常我能给你生儿子。” 苍山笑道:“好。” 成西行一把薅出唐悠口中的鸡腿口气很冲地道:“你当自己是猪呢?就知道生!” 唐悠一把夺回鸡腿不悦道:“又不给你生你吼啥?!” 成西行骂道:“吃吃吃生生生胖死你!” 唐悠故意气成西行摇头晃脑地咧嘴一笑:“胖死我乐意。” 苍山看着成西行目露警告之色道:“悠悠能生是我的福气。” 成西行感觉心口不舒服一扭身坐到了一边去。 封云起站起身道:“都睡吧。”他来到胡颜身边坐下将她轻轻地揽入怀中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儿。 花青染和卫南衣对视一眼。 翱青铺好了毯子对卫南衣道:“大人可以休息了。” 卫南衣点了点头躺在了毯子上一翻身看见了花青染的脸。 卫南衣道:“不请自来?” 花青染道:“你转过去别冲着我喘气。” 卫南衣用扇子敲了一下花青染的头道:“不和你计较。”转过身望着胡颜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时红雾渐起混在黑沉沉的天空中倍感压抑。 巧梅站起身向外走去。 成西行坐在篝火旁问:“去哪儿?” 巧梅羞赧地道:“小…… 小解。” 成西行收回目光不再看巧梅。 坐在树上的成东行道:“起雾了你动作快些小心走散。” 巧梅应了声钻进了林子里。 红雾将夜色吞噬整片血雾林变成了一团浓墨化不开看不清浑浑噩噩丑露不堪。 一点篝火在胡颜等人的脸上涂抹着艳丽的橘红色寒夜也温暖。 巧梅在红雾中穿梭终是来到一棵树后蹲下。 一只惨白的手由红雾中探出拍了拍巧梅的肩膀。 巧梅吓了一跳却没有尖叫。她转头看向来人。 带着面具的宫烟就蹲在一棵树后露出半张面具脸看着她。 巧梅磕巴道:“你…… 你找我什么事儿?” 宫烟冷笑一声道:“行了别装了。胡颜身上有份名单都是她的人。你想办法拿到。” 巧梅那胆怯的表情瞬间变了。她微微抬着眉眼一脸的鄙夷和冷傲之色道:“我拿到名单然后让你去主子面前讨好卖乖?宫烟你的脸没了真就不要脸了?” 宫烟恨声道:“*!我们同为主子做事自然要齐心协力!还是说你也叛主要转投到胡颜那边?” 巧梅挺了挺自己的胸部嗤笑一声道:“没脸的丑东西别满嘴放炮诬陷好人。看你说话底气都不足怎么被胡颜伤了?” 一说起这事儿宫烟就恨得不轻。她咬牙道:“你难到不知杜莲生叛主?!那个贱货竟敢背后伤我!” 巧梅皱眉疑惑道:“怎么会这样?”随即开心地笑道“你那么厉害竟也会被她伤到啧啧……真是一贱更比一贱高。” 宫烟骂道:“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他们都制订了什么计划好尽快上报给主子。” 巧梅目露疑惑之色道:“他们在一起从不说有何计划只谈些没用的儿女情长。但……做起事来却十分有默契。” 宫烟恨声道:“杜莲生那贱人背后捅刀子还说她自己就是花青染的妹妹我觉得此事透着蹊跷你好生留意。明天务必要拿到那份名单方便主子掌控一切。” 巧梅点了点头道:“有一事你需留意。卫南衣再次靠近胡颜却并未痛死过去。我特意看了看他手腕上的恨绝蛊还在却不知这是何故?” 宫烟随口道:“胡颜水性杨花招惹了那么多男人想必卫南衣早就恨了她。此番接近她也未必是因为心中欢喜。说不准何时还会要她性命。主子之谋从未失策过这点儿你无需担心。” 巧梅点头道:“你走吧我不能久留。” 宫烟隐入红雾中。 巧梅解开腰带褪下裤子小解后才返回到胡颜的队伍中佝偻在火堆旁睡了。 胡颜闭着眼睛手中却把玩着一块红色的东西。那东西只有眼珠大小薄薄的一片虽是血红的颜色却呈现半透明的样子。此物便是阿七送她的大礼。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八章:生猛逗趣的美男子们 天色刚亮红雾散去。 胡颜用成家兄弟带来的水简单洗漱过在巧梅的服侍下换上一身正红色的新衣裳。巧梅为胡颜梳妆手指灵巧轻挽起半面青丝却苦于没有饰品装饰。 卫南衣从自己头上抽出一只发簪轻轻推入胡颜的发髻道:“如此甚美。” 下一刻胡颜的头上又多出了很多头饰而男人们则是披头散发有些凌乱。 胡颜用手摸了摸自己头上多出来的各种发饰又看了看那那些披头散发的男人们。 男人们一至表态:“很美。” 胡颜顶着乱七八糟的发饰正视他们道:“你们点点自己的心再和我说话。” 男人们转开头个忙个的去了。 胡颜对巧梅道:“统统拆了!” 巧梅只好拆掉那些发饰一一还给男人们而后凭借一双巧手为胡颜梳了一个简单大气的发型只用红绸装饰即可。 收拾好后巧梅十分自觉地将胡颜的旧衣服装进自己的背包中背在了身上。那份名单便在衣袖里。 胡颜看了巧梅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众人再次上路趁着没有红雾急步而行。 巧梅看了看左右对唐悠低声道:“怎不见那兄弟俩?” 唐悠左右看看道:“是啊那俩人怎不见了?”随即道“没事儿估计是去准备庆功宴了。” 巧梅重复道:“庆功宴啊?” 唐悠攥拳道:“自然是庆功宴!我们准备将飞鸿殿那赝品踢下床暴打到她爹娘都不认识她!然后将她千刀万剐瘦肉包包子喂狗肥肉直接喂野猪骨头砸碎了扔道上让万千人踩!” 巧梅哆嗦了一下道:“什么叫…… 飞鸿殿那赝品?” 唐悠一挥手道:“说了你也不懂。” 巧梅却道:“我虽不懂这个却知道这一路不容易想要夺得大祭司之位是要有个计划的。难道我们就这么横冲直撞?” 唐悠微愣随即大咧咧地道:“横冲直撞怎么了?我们人多一脚踏过去谁都是一个死!” 巧梅彻底无语了。 由胡颜带头众人快步走着。 燕凡尘的脸色有些苍白偶尔会吞咽一口口水走着走着便落在了后面。 司韶停下看向燕凡尘皱眉问道:“又哪儿疼?” 燕凡尘看向司韶呲牙道:“看见你眼睛疼!” 司韶二话不说打横抱起燕凡尘继续前行。 燕凡尘一张脸瞬间爆红低声吼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司韶道:“你闭嘴!别耽误胡颜的正事儿。” 燕凡尘果然不再言语。半晌却再次开口道:“你好歹背着我呀。” 司韶道:“你当我愿意抱着你?!” 燕凡尘嬉笑道:“我倒是觉得你挺愿意抱着我的。” 司韶道:“你脑子有问题。” 卫南衣凑到胡颜身边笑吟吟地耳语道:“你这后院真是内容丰富热闹得很。” 胡颜瞥了卫南衣一眼。她又不耳聋当然听见了司韶和燕凡尘的互动。虽说确实有些暧昧但还是她乐见的。暧昧点儿总比一天到晚打成斗鸡眼的好。 卫南衣探头看着胡颜保证道:“我在朝是孤臣在后院也非断袖唯对你忠心耿耿痴心不改…… 啊!”一脚踩在坑里身子向外栽去。 恰好花青染就走在他身边一伸手扶住了卫南衣。 此画面看起来就像卫南衣躺在了花青染的怀里。 花青染问:“你没事儿吧?” 卫南衣道:“扭到脚脖子了。” 花青染道:“你这是想让我抱你?” 卫南衣的嘴角抽了抽道:“我想让你帮我揉一揉脚脖子。” 花青染道:“没空。”双臂用力推起卫南艺。 翱青急忙伸出双臂抱住卫南衣。 卫南衣冲着胡颜喊道:“阿颜!难道我不得宠了吗?!你都不看我一眼!” 胡颜脚下一个踉跄被封云起抱住了。 封云起道:“我可以抱你走。”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抬手制止道:“别提抱现在一提这个字我就腿软。” 封云起眸光沉沉笑容中添了三两暧昧道:“好久不曾抱到你腿软。” 胡颜的脸瞬间红了忍不住吼道:“我说了不许再说抱!抱什么抱?!” 封云起宠溺道:“好不说抱。” 胡颜瞪眼:“我说不许说抱!”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脸道:“好听你的不说抱。” 胡颜怒了直接爆粗口:“操咧!” 封云起从善如流:“可以操不说抱。”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暗道:这疯子果然生猛。 花青染淡淡道:“贫道清心寡欲听不下去了。姐姐你只管揍他。” 卫南衣活动着脚踝道:“我最不喜欢比我还不要脸的人。阿颜揍他!往死里揍!”封云起武力值飞涨唯有胡颜能揍得了他且让他甘愿被揍。 胡颜轮起拳头当真給了封云起的一下子而后大步向前走。 封云起被打得偏开头却没有恼火而是环视众人勾唇一笑那样子简直猖狂得不得了。 众人牙痒了。 你他娘地被打有何好骄傲的? 燕凡尘问司韶:“疯子被打嘚瑟成那样有什么好猖狂的?” 司韶冷冷道:“都说疯子自然是疯子。疯子的想法别人自然理解不了。” 二人的声音很大唯恐封云起听得不够真切。 唐悠对苍山感慨道:“都说后宅的女人为了争宠手段百出。苍山咱俩好好儿过日子你别纳妾我也不找面首。我怕你受气我也不想和别人争来争去心累。” 苍山攥住唐悠的手郑重地应道:“好。” 唐悠笑得像个傻子可在苍山眼中却是牡丹花开好大一朵足够多姿多彩。 胡颜的唇角弯了弯为唐悠开心。如果有一天苍山敢背弃唐悠她就送唐悠一盆最大的盆栽花。那花儿一定开得最是摇曳生姿。只因盆里埋着苍山的尸骨滋润着花开。男人的作用有很多得享用时且享用。男人若违背初心莫不如变成花肥让女人开心。毕竟那是你曾经承诺过的甜言蜜语、一世相依。 燕凡尘的状况胡颜虽没有询问却心中有数。肖茹已成药人其血自然不能继续供給燕凡尘。他渴望肖茹的血所以才会变得如此虚弱。只不过现在不是停下来研究办法的时候。最后一日之争她必然要比花如颜先到桥头。 花如颜是谁? 她到底在等什么? 胡颜相信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胡颜走得快唐悠和巧梅跟得有些吃力却一直咬牙走着。 苍山对唐悠道:“我背你。” 唐悠摇头道:“我自己要跟着妹子就要自己走下去。” 苍山点了点头赞道:“好!” 唐悠确脚步一顿跳上苍山的后背道:“你是我男人娇惯我一些也实属正常。” 苍山突遭重物袭击双腿一软险些跪地上去。他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背着唐悠前行口中还是应道:“好。” 唐悠怎么说他都觉得挺好挺有道理。 唐悠哈哈笑着别提多开心。 卫南衣快步追上胡颜道:“这血雾林里若没有血雾倒还真是一处游山玩水的好去处。阿颜待此事了结你又何打算?” 胡颜坦言道:“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卫南衣眯眼笑道:“此等小事何须你想。我来想想定让你满意。” 所有人都在心里鄙视起卫南衣这种人还真是容易死灰复燃。你看看只是給了他一个好脸他便靠在你身边不停表白。那些肉麻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简直就和聊天没啥区别那是再自然不过了。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卫南衣可不管别人如何看他。他抬起手将胡颜耳边的碎发掖到耳后道:“你这头发也奇怪得很为何新生长出的头发不是黑色?不过我更喜欢这银色发丝就像我可以陪着你变老一样…… ” 众人暗恨怎就不来道天雷劈死这个花言巧语的祸害?! 结果天雷没引来红雾却招来了。 几个呼吸间红雾便霸占了林子。 封云起道:“所有人两人一组保证前后人都在自己的视线份内。若出意外大声叫。” 封云起和胡颜为队首卫南衣和花青染为第二队唐悠和苍山是第三队司韶和燕凡尘为第四队巧梅和翱青为第五队其余人继续往下排。 燕凡尘道:“我可以自己走了。” 司韶放在燕凡尘道:“你得减肥了。” 燕凡尘掐了掐自己的腰还真就点了点头认可了司韶的话。 司韶无语闷头走着。 燕凡尘跟在司韶身边走了几步后对司韶道:“我们到前面去。” 司韶没坑声。 燕凡尘小声骂道:“傻了叭唧的!” 司韶却道:“别添乱。此刻队形已经确定你就老实跟着走。等休息时你想跑前面去没人拦着你。” 燕凡尘只好妥协道:“好吧。” 整条队伍好似一条蛇在红雾中悄然穿梭。这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遇见任何危险。 大家走了很久有些累了便休息片刻喝口水吃些东西后继续前行。 再次出发前巧梅拉着唐悠去小解随手将装着名单的包裹放到地上而后转身离开。 宫烟抓过背包步伐蹒跚地离开血雾林赶往飞鸿殿。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四十九章:五行路 红雾散去时胡颜等人来到分岔路。 此分岔路不是简单的分岔而是分了五个一摸一样的岔路。 每条道上出现的石头、树木、芳草碗口大的花可谓是一摸一样的! 若说区别也不是没有。每条路上堆积的白骨或多或少都有不同。 最为夸张的是这些路的入口处都竖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木头牌子雕刻着三个大字——黄泉路。 唐悠一屁股坐在了石头上揉着自己的腿道:“吓唬人呢?” 胡颜在六个道口之间来来回回地看了一遍后问众人:“你们看出什么了吗?” 司韶道:“看不出试试便知。” 封云起道:“不可冒进。” 司韶一甩长鞭卷起一块石头扔进第一个道门中向里抛去。 石头落地变成金子然后…… 碎裂消失不见。 司韶依次试去。扔进去的石头接连变成了木头、水、火、土而后碎裂消失不见。 胡颜道:“这几个门都不是入口却是通往血雾林尽头的必经之路。” 封云起见胡颜说得如此肯定便问道:“你曾来过?” 胡颜点头坦言道:“曾经来过。” 花青染问:“那时可有这些东西?” 司韶问:“你来干什么?” 卫南衣和燕凡尘同时看向胡颜等她回答。 在美男子们对她过去一举一动的都分外执着的目光下胡颜终是答道:“军队路过此处强抢民女寻欢作乐是真女子死后变鬼杀人是假。杀人者…… 是我。” 所有人皆愣住了。那得…… 杀多少人啊?!翱青等人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件十分不可思议的事儿。 胡颜道:“杀了烧了那些畜生倒也滋养了这片土地。只是不知道这地方何时变成了这幅模样。” 卫南衣第一个反应过来拍手称赞道:“好!做得好!”伸手拉住胡颜的手若捏了起来“只是可怜娘子这双小手单是拿刀子就辛苦得很还要收拾那些畜生。” 哎呀我去!卫南衣你还能再谄媚一点儿吗?! 司韶对燕凡尘道:“ 你要失宠了有人比你会谄媚。” 燕凡尘在台阶上坐下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横了司韶一眼道:“我那叫外表妩媚冶艳内在一身傲骨和谄媚不沾边。” 司韶道:“瞧你那惨白的一张大脸吧还嘚瑟呢。” 燕凡尘扭过身掏出镜子照了照。 司韶转开眼道:“不忍直视。” 花青染道:“这五条路是按照金木水火土排列的代表了五行却又五行不通。”抓出一把黄符扔向五条路。 黄符在五条路上打着旋儿地燃烧而起落在地上时仿佛被吸进了地里消失不见连丝灰迹都没看见。 封云起看了眼天色抽出九环火鹤刀道:“我去探探路。” 胡颜一伸手拦下封云起道:“稍安勿躁。我总觉得这一切只是假象。这世间哪里会有这样诡异的地方不过是障眼法罢了。真正危险的是隐藏在障眼法下的机关。” 胡颜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大腿外侧思忖道:“花如颜和封云喜已经走过去就证明此处必然十分容易通过绝非我们想得那般难。” 燕凡尘问:“你怎知她俩过去了?” 胡颜从地上捡起一缕长发道:“这是刚掉落的发看颜色属于封云喜。花如颜来参选就是为了赢我。她们先我一步到达这里没有不通过的道理。除非花如颜没脸没皮躲在暗处看我如何通过。嗯…… 以她那心性十分有可能。” 五条路的尽头传来花如颜的声音骂道:“胡颜不要狗眼看人低!我既然要赢你自然要让你心服口服!你走到这一步除了靠男人还会什么?!” 胡颜对燕凡尘道:“你看我猜对了吧。” 燕凡尘点头附和:“宝宝厉害!” 胡颜扬声对花如颜道:“我肤若凝脂、眼含秋波宛若洛神有一群男人誓死跟随只能证明我美绝人寰。你说你就连结契者都弄了个下贱女子着实让我替你心酸呐。” 花如颜恨得咬牙道:“胡颜揭分晓时我看你还能嘴硬到几时?!” 胡颜轻飘飘地道:“嗯我也想看看你还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 二人隔空喊话完毕胡颜看向卫南衣问:“什么是我身上没有其他女子身上却常备的?” 卫南衣只略微思忖了一下便直接答道:“镜子。” 胡颜勾唇一笑向燕凡尘伸出手道:“给我用用。” 燕凡尘将镜子交到胡颜手中。 胡颜把玩着镜子道:“真是清晰。” 燕凡尘道:“这是西洋玩应儿说里面有剧毒水银你用着小心些。” 胡颜转动手中镜子看向花青染道:“黄泉路是通往阴间的地方而我们所在的是阳间。阴间里有金木水火土是因为阳间有金木水火土。所谓阴阳正合在此处。依我看此处就是一个厉害的阴阳术法阵。满足其法自然可过。” 花青染道:“对!正当如此!” 胡颜抬头看了看天笑道:“这阴沉沉的天色与其盼着老天施舍一个日光给我莫不如我自己来造一个。” 花青染了然一笑抽出白日道:“我来助你。” 胡颜将内力灌入镜子内镜子发出耀眼的白光好似太阳。胡颜转动镜子让光束通过花青染手中的白日照射进第一道门内。 第一条路瞬间消失不见。 胡颜将镜子偏转向第二道门前。 卫南衣扔出一截木头十分巧妙地配合着胡颜。 第二条路消失不见。 镜子继续偏移。 燕凡尘泼水司韶点火封云起扬土。 五条路在眨眼间消失不见。 迎接他们的确是密密麻麻的血蝙蝠! 它们倒挂在树上睁着血红的眼睛齐齐转头看向胡颜等人。 这血雾林的血蝙蝠已经不分黑天白天因为天始终都是阴沉沉的。这里是它们的王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章:机鸠来了 若胡颜还有祭祀之力自然不惧这些小东西大可以请风卷走它们、求雨拍昏它们如今只能挥剑砍死它们。结果一样但过程绝对不同。再者如果今天只是她和封云起闯这里 胡颜悄然拔出“三界”道:“我听见了水声就在前面不远处。幺玖、唐悠、卫南衣、巧梅在中间我们冲过去尽量不要分开。” 封云起道:“我打头阵。” 胡颜道:“好。” 话音刚落那些血蝙蝠突然炸起冲着胡颜直冲过来。 那速度之快仿佛是饿了很久急需一场美食盛宴。 封云起攥紧手中的九环火鹤刀所过之处地上一片血蝙蝠的尸体。 胡颜一手攥着“三界”另一只手上戴着白子戚送她的暗器护着众人安全。 司韶甩开银鞭好似一道惊雷闪电抽碎所有靠近卫南衣等人头上的血蝙蝠。他对自己照顾不及被血蝙蝠咬了一口。那血蝙蝠当场倒地中毒身亡。 司韶的血顺着肩膀流淌而出竟再也没有其它蝙蝠敢靠近他。司韶干脆将自己的血涂抹到银鞭上稳稳护住唐悠等人的头顶。至于这些人的身侧则是被花青染等人围得密不透风。再者卫南衣、唐悠、燕凡尘乃至巧梅都不是娇柔软弱的美人。他们拔出自己佩戴的长剑或者匕首对着落单的血蝙蝠一顿猛砍。那气势也足够彪悍。 胡颜用真气轰碎了很多血蝙蝠卫南衣用裂土炸碎了很多花青染劈出一道道惊雷司韶将银鞭舞得密不透风封云起的火鹤刀好似燃烧着火焰刀锋所过之处血蝙蝠一分为二而燕凡尘则是掏出一把小巧的弓弩对着血蝙蝠射出精准的一箭又一箭。 这一行人的武力值不容置疑但恐怖的是血蝙蝠太多了。每一脚下去踩得不是地面而是血蝙蝠碎裂的尸体滑腻、腥臭、恶心。且血雾眼瞧着又要出现。若看不见他们岂不是要成为这群血蝙蝠的腹中餐? 胡颜有些急躁怕花如颜已经出了血雾林登上了那条船。 卫南衣对封云起道:“你和阿颜先走不用管我们。”他之所以和封云起说是怕胡颜不同意。 封云起一点头看向胡颜。 胡颜却道:“一起走。”他们为她而来誓要与她一同走完这条通向飞鸿殿的路她怎能丢下他们独自离开?赢花如颜固然重要但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胡颜等人在艰难地前进血雾在眨眼间降临弥漫在众人周围使他们无法分辨血蝙蝠的方向。 血雾中血蝙蝠变得异常兴奋战斗力竟然提升了不少。 它们盘旋在胡颜等人的头上突然俯冲下来其力道之大来势之凶着实惊人。 突听砰地一声响头顶火星飞溅那群血蝙蝠竟噼里啪啦地坠落下来砸向胡颜等人的头。 众人四散开来。 紧接着又是砰砰数声响。红雾中那些嚣张的血蝙蝠就像雨点一般从天空中掉落下来。剩下的血蝙蝠哪敢继续恋战纷纷逃命而去。 胡颜看不见那人是谁却知道那人是谁。 能将机关做成此等巨大威力的人非白子戚莫属。 当没有了血蝙蝠的攻击血雾深处走出一人。他披着红色披风、戴着红色面具身后背着一只大腿粗细的圆形铁桶手持一只黑色拐杖一步步走向胡颜。他走路的样子有些跛但却有些不可言说的优雅。 胡颜轻声唤道:“阿七。” 白子戚道:“还是喜欢听你唤我子戚。”取下面具笑望胡颜。 胡颜突然伸出手一把抱住他紧紧的。 白子戚回抱着胡颜睫毛间隐现晶莹。 所有人慢慢围了过来看着这相拥的二人。 卫南衣道:“我就说祸害活千年像白剥皮这种人怎么可能被裂土炸死。” 司韶冷冷道:“这一次我觉得你说得对。” 白子戚对胡颜耳语道:“别哭我回来了。” 胡颜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哼哼道:“没哭。我垂涎你流点儿口水而已。” 白子戚笑着抚摸胡颜的发。 燕凡尘道:“白剥皮这摸人头发的手法很像我曾经摸狗头的手法。” 封云起道:“摸战马也是这种手法。” 白子戚用眼尾扫了众人一眼轻柔地唤了声:“颜。” 胡颜抬头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低头在胡颜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轻柔而虔诚。 花青染道:“走进血雾林也没地方洗漱口气着实有些难闻。” 胡颜真是忍无可忍瞪向众人吼道:“都没完了是不?!” 燕凡尘捂着心口道:“这儿痛。”言罢竟是两眼一番向地上倒去。 司韶眼疾手快一把捞起了燕凡尘将他再次华丽丽地抱起。 白子戚一伸手搭上燕凡尘的脉搏。片刻后松开手道:“暂时没有大碍。往前走走选个干净位置。” 封云起见司韶肩膀上有伤便主动接过燕凡尘将他抱在了怀里。 燕凡尘幽幽转醒看了封云起一眼虚弱地抗议道:“别这样抱着我。” 封云起道:“难道让我拖着你走?” 燕凡尘闭嘴了。 半晌燕凡尘又开口道:“宝宝你先走。” 胡颜道:“同来同走。大不了让花如颜夺得大祭司之位然后再将她从那位置上扯下来!” 卫南衣问:“哪个在字?” 胡颜坦言道:“再一次的再!” 至此除了脑子不会转弯不会联想的人都应该明白花如颜到底是谁了。当然像唐悠和翱青等人这种不了解具体详情的人仍旧一头雾水。 众人穿过成片的树林离开了血蝙蝠的老窝来到了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此时天又沉了几分眼瞧着要天黑了。 封云起将虚弱的燕凡尘放到石头上靠着树坐着。 白子戚从怀中取出一小瓶的药丸递给燕凡尘道:“每个月服用一颗。由大到小依次服用。十个月后瘾除。”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一章:咳,逐一过来 燕凡尘伸手去接药瓶胡颜却先他一步取走药瓶打开倒出十颗白玉一样的药丸问:“只吃药丸就能痊愈?”如果真怎么容易苏月影也不会那么猖狂自信了。 白子戚道:“这药丸内的东西会灼烧身体里的血液让人痛苦难忍却也能让人减缓对特殊血液的极度渴望。十个月后血内污浊清理干净自然痊愈。” 胡颜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点了点头道:“我可以。” 白子戚继续道:“只不过此法只有五分希望。” 卫南衣拉长了调调儿道:“白剥皮啊你这说话大喘气的毛病是何时染成的?得改改。” 白子戚道:“等你不笑的时候我自然会改。” 花青染道:“五分希望也值得一拼。” 胡颜拿出最大的一颗药丸将其它药丸倒回瓷瓶里看向白子戚直接道:“我要十分稳妥。” 白子戚道:“第一次最难疼痛感也最难忍受。你的身体特殊隐藏着再生的力量可以喂他你的血辅助他度过这个难关。” 封云起等人惊讶了。再生的力量?胡颜竟然拥有再生的力量?! 胡颜当即应道:“好。” 燕凡尘一把夺过胡颜手中的第一粒药丸攥在手中虚弱地吼道:“你走!你去追花如颜。我能挺得住。明天明天我自己会吃这药丸。” 胡颜道:“明天?明天你还有命在?再者你以为我赢得大祭司之位就能安枕无忧了?花如颜除去后还有飞鸿殿那赝品在等着我。别废话快吃药。” 燕凡尘知道胡颜是想要赢花如颜的。百年前她曾输过一次结果是亲手杀了傅千帆;这一次她们再次同时参选胡颜必然是想赢一局的。可是因为他这糟糕的身体她竟轻言放弃?! 燕凡尘攥紧药丸蹭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吼道:“我不用你的血也不吃白剥皮的药我说我可以我就是可以!你若再逼我我扔了…… ” 燕凡尘的手扬起做出抛物的样子却定格在了当场。只因胡颜点了他的穴道。 胡颜一弹燕凡尘的手燕凡尘张开手药丸从手中掉落。 胡颜接住药丸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瞪大一双猫眼凶悍地道:“我警告你胡颜你敢乱喂我东西吃我恨死你!”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就喜欢你这种泼辣样。” 燕凡尘感觉自己被当众表白了双颊微红眸光潋滟生辉却仍旧绷得死紧对众人吼道:“你们都是死人啊?!快拦下她!白剥皮没准儿又被控制了你们不长脑袋吗?!让胡颜此时喂我血其心不正!” 胡颜直接捏开燕凡尘的脸果断将药丸扔了进去。 燕凡尘的猫眼瞬间瞪圆了。 花青染道:“那药丸属实……有些大。” 司韶冷冷地道:“胡颜是想噎死他免得他废话那么多。” 胡颜轻咳一声遮掩自己没有考虑细节的尴尬。她忙解开燕凡尘的穴道帮他拍着胸口顺药丸。 燕凡尘咽下药丸后一双猫眼里弥漫上了水雾。不是因为感动也不是因为痛苦那是活生生噎出来的。 燕凡尘瞪着胡颜一甩袖子跳脚骂道:“你是傻还是缺心眼?!我不让你管我你非管我做什么?!我堂堂七尺男儿对自己的身体还没点儿数?!我告诉你你若赢不了花如颜我非得咬死你不可!”一指白子戚“他一天天神神秘秘的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死一会儿活你怎知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你好?!你个…… 哎呦气死我了。” 卫南衣道:“这算是猫炸毛吗?” 白子戚道:“我没养过猫但想必是这幅模样。” 燕凡尘十分悲哀地发现他发火非但没人怕他还都围着看他的热闹。 胡颜給封云起使了个眼色。 封云起胳膊一伸直接抱住燕凡尘困住他的双手让他向后平躺在自己怀里而后捏开了他的嘴。胡颜的动作很快直接用指甲划开自己的手腕让淡粉色的血流淌进燕凡尘的嘴里。 燕凡尘的猫眼再次瞪大扭着身子就要挣扎。 胡颜道:“别浪费我的血就如同我珍惜你们的血一样。” 燕凡尘不在挣扎只是盯着胡颜的脸吞咽着那血淡粉色的血。 白子戚道:“够了。” 封云起放开燕凡尘燕凡尘单膝跪下捧着胡颜的手腕伸出柔软的舌头一点点舔干净了胡颜手腕上的血。他微颤的睫毛虔诚的表情是无声的缱绻。胡颜于他而言不只是情人还是他的天。胡颜拉起燕凡尘用食指擦掉他唇边的血迹。 唐悠捂着胸口道:“好感人!”看向苍山认真道“你想喝两口不?我也能給你。” 苍山默默转开头道:“不了。”此情此景他很难感动啊。 胡颜笑场:“哈哈哈哈…… ” 燕凡尘拉着胡颜的手腕心疼道:“这里的肌肤变老了。” 男人们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封云起、卫南衣、花青染同时咬破自己的唇异口同声道:“喝我的血。” 胡颜一回头看见得便是三张噘起的大嘴。且三张大嘴上都有牙印且冒着红色的血。真是…… 诱人呐。 胡颜吞咽了一口口水抬腿走到一棵树后伸出一只手勾了勾手指道:“逐一过来。” 封云起速度最快第一个跑到树后贡献了自己的鲜血。那滋味真是消魂呀。待胡颜享用完毕封云起的呼吸都变得灼热了。他的身体便得滚烫赖在树后不想走。沙哑道:“你可以多咬几口尝试一下不同位置的血液是不是不同味道。” 卫南衣骂道:“赶快滚出来!我唇上的血都要干了!” 封云起单手支在树上垂眸看着胡颜毫无同情心地道:“还是咬得不够狠。”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封云起的小腿。 封云起只好整理一下衣袍用衣襟盖住某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地方。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二章:让你予取予求 封云起不太自然地走到另棵树旁侧身遮挡着众人的目光。 卫南衣有些急不可待三步并成两步蹿到树后照着胡颜就吻了下去。那份生猛好似惊天巨浪拍向胡颜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胡颜用力回吻卫南衣为这份几经艰难才走到一起的感情。一个人的数月静好总需要另一人付出更多的艰辛和努力。曾经那重担落在了她的肩膀黑锅背在了她的背上压得她无法面对卫南衣无法喘息。如今卫南衣不但扛起了所有重量且游刃有余。单是这一点就够胡颜对他刮目相看。卫南衣看似油滑实则却是个重情重孝之人。然而他在大是大非面前永远能分清楚立场站对位置。他确实弑母了但那并不全是他的错。他若为此惩罚自己令自己痛不欲生那才是着了敌人的道成了敌人快刀上的祭旗血。 胡颜心悦这样的卫南衣。她对每一个人的感情都有所不同可以笼统的概括也可以细分成若干的不同。每个人都是独立的、特别的不想与他人共。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她全身心的信赖与厚爱却因无法复制出一个又一个的她只能用包容去包裹爱。她无意回报只能给予真心。 卫南衣嘴唇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胡颜用力吸吮着他的血享受着那份浓重的滋养。所幸胡颜能很好的控制自己否则一定会吸干卫南衣的血!天知道卫南衣对她的诱惑有多大。她渴望他一如他对她的渴望。所谓情感便是情与感。人与人之间有情源于感觉。人与人之间唯有相濡以沫的亲昵才能让感觉得到升华。不可否认胡颜喜欢这种心跳狂野的冲动感。 卫南衣被胡颜轻轻推开却仍旧不想离开。 他目光缱绻地凝视着她的脸用眼神一遍遍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炽热的、温柔的、挑逗的、疯狂的…… 卫南衣嗓音沙哑地诱惑道:“真想就留在此地被你吸-干。” 胡颜用手指抚摸卫南衣的唇瓣蹭掉上面的血迹打趣道:“你已经快瘦成干尸了。” 卫南衣正色道:“我会将自己养得血多肉满随时供你予取予求。”眼睛在胡颜身上一扫意有所指导“无论何处予取予求。” 胡颜懂得卫南衣的意思双颊飘起诱人的红晕眼眸也变得水润起来。 卫南衣正要厚颜无耻地扑上去就听司韶忍不住冷言道:“供个血你歪歪唧唧个什么劲儿?!还予取予求?呵……” 花青染对司韶道:“笑面虎想变成干尸别人拦不了。旁人失了一些血顶多脸色苍白一点儿倒也显得肤白人美。笑面虎若再失一些血就与那饿死鬼没有什么区别。” 司韶附和道:“你说得没错。” 花青染道:“贫道不喜说谎。” 这是什么?这是嫉妒!一个、两个的都在嫉妒中往外冒酸水。 卫南衣知道他若继续逗留树后一定有人会冲过来将他扯出去。他虽一直坚持锻炼但毕竟是半路出家与这些从小就无刀弄棒的人不可同日而语。为了“日子还长”卫南衣决定暂时屈服一下。他快速低头亲了胡颜一口笑了笑这才整理衣袍从树后走出对花青染道:“花老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这份毒舌的工夫真是不输死韶啊。”一张口将两个人一起骂了。 司韶讽刺道:“花老道倒是应该和笑面虎学学何谓死皮赖脸。” 卫南衣玩笑道:“总要留下一技之长给我嘛。不然如何斗得过你们这些莽夫?” 封云起道:“说得也是。” 花青染匆匆往树后赶漂亮的衣摆不停翻飞。 卫南衣道:“为你那嘴都要咬烂了还是算了吧。阿颜补得差不多了不缺你那一口。” 花青染直接怼道:“我想变干尸。” 卫南衣无语。 花青染走到树后问:“可还需要血?” 胡颜摇了摇头用手指抚了抚花青染的唇道:“以后不许咬自己的唇破坏了无暇之物。” 花青染的眸光变得柔软点头应道:“好。”转而问:“你觉得谁的血比较好喝?” 胡颜道:“我不喜欢喝血只当是良药苦口利于病。” 所有人都露出一副“你就装吧”的表情表达对胡颜这种口是心非的鄙夷。她若不是喜欢喝血干嘛一看见血就吞咽口水?那幅模样简直和唐悠看见烧鸡一模一样。 花青染知道胡颜说得是假话却也不揭穿她只是道:“下次换狗血试试。” 胡颜感慨道:“青染变坏了。” 花青染唤道:“姐姐…… ” 胡颜打了个冷颤。习惯果然是个可怕的东西。花青染一叫她姐姐她就控制不住想打冷颤。 花青染勾唇一笑样子有点儿小坏。 胡颜舔了舔唇心满意足地从树后走出来。她双颊上染着餍足的红晕看起来就像被男人狠狠疼爱了一样那么诱人。司韶转开头不敢继续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强行喂血給胡颜。天知道他多希望胡颜能喝他的血然后用灵巧的舌一点点舔舐掉他伤口处的血痕。如此香艳令人情难自禁。 可怜的司韶现在满脑子都是和胡颜亲近的画面。越是得不到他越是想得紧。 胡颜伸出手腕给燕凡尘看。那里光滑如初竟不见任何伤疤。 燕凡尘捧着胡颜的手腕用力亲了一口。 胡颜看向白子戚询问道:“要一起前行吗?”前面有花如颜所以她必然要问一问他的意思。 白子戚望着胡颜点了点头。 胡颜心中划过疑惑却还是将另一手伸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攥住胡颜的手与她同行。 胡颜左手攥着燕凡尘右手与白子戚相牵继续向前。 唐悠道:“看妹子这架势一点儿都不像要与人拼命反倒像携家带口去春游。” 胡颜听到唐悠得话回过头勾唇一笑道:“总是要走完这一遭有美相伴且自逍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三章:你身上有尸臭味 胡颜没有问白子戚用不用避开花如颜。既然大家选择了这条路遮遮掩掩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白子戚是她的一直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白子戚不说的事她便不问。有一种信任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便得更为珍贵。 燕凡尘体内的药丸开始发挥药效。似乎有团火蹿进了他的血管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觉得很热、很痛、很烦躁。他想甩开胡颜的手将自己扔进冰天雪地里却又舍不得放开手中的柔软。因为那是他走下去的全部信念。 胡颜察觉到燕凡尘的异样问道:“还好吗?” 燕凡尘一张嘴嘴里竟然喷出了一股热气。他忙闭上嘴转开头。 胡颜打趣道:“厉害了还能喷热气了。你再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喷出火焰。” 燕凡尘那颗烦乱的心瞬间被抚慰。他笑道:“我若能喷出火以后出门就不用带火折子了。” 胡颜哈哈一笑攥紧了燕凡尘的手用雄厚的内力去保护燕凡尘的心脏。 燕凡尘感觉好了很多却不想胡颜在大战之前为自己消耗内力。他用力抽出手道:“你攥着我不舒服我去和司韶一起走。” 胡颜知燕凡尘用心便不再强求。 燕凡尘摸了摸腰间的小巧弓弩对白子戚道:“这是弓弩你是派人送给我的吧?” 白子戚微微额首。 燕凡尘道:“挺好用的。”转身向司韶走去。 胡颜看向白子戚戏谑地一笑。谁能想到白剥皮竟然会送燕凡尘一只弓弩。 白子戚被胡颜的目光打趣便道:“随手做着玩的。” 胡颜问:“什么时候送的?” 白子戚道:“你离开六合县时。” 胡颜挑眉道:“暗通款曲?” 白子戚道:“猪头。” 胡颜第一次感觉被骂还如此开心。只因骂她的那个人是白子戚。 胡颜又问:“我一直好奇花青染那身皮也不错你怎么不惦记?” 白子戚道:“谁说我不曾惦记?因得过吩咐暂时不能动他;可以动之时却因你之故不能动了。” 胡颜想确实如此。花如颜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掩护有个对她不了解的花青染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颜虽空出了一只手却也没搀扶白子戚。胡颜只是腻在白子戚的身上就像一块撕扯不下来的膏药。二人身体挨着身体手牵着手在男人们的羡慕嫉妒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前行。 卫南衣坏心眼地对封云起道:“偶尔诈死一次看来是争宠的不二法宝啊。” 封云起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深深地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 众人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了一处湖泊。而湖泊边上则是站着花如颜和封云喜。 胡颜笑了感情儿在这等她呢。不过她也知道花如颜可不会乖乖等她定是遇见了什么阻止了她的去路。 胡颜眯眼看看了这处湖泊。 湖泊呈现青绿色看似看不见底但却十分清透。湖泊很静仿佛能照见人心。但湖泊上却漂浮着一层黑沉沉的雾就像恶鬼阴魂不散。 整个血雾林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此处也不例外。然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此处显得尤为阴森就像琥珀旁一块巨石刻在的两个字——忘川。 花如颜和封云喜同时转身看向胡颜等人。那两张惨白的脸竟与这阴森恐怖的湖泊十分搭配。 花如颜的视线在胡颜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唯有在白子戚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封云喜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她看见封云起眼泪禁不住涌出眼角忙转开头用手背擦了擦。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笑吟吟地道:“怎么等在此处啊?花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本主子不来你这条探路狗不敢走?” 花如颜眸光发狠冷声道:“胡颜你那张贱嘴真应该喝喝这忘川里的水!” 胡颜走到琥珀边探头看了看那水道:“怎么这忘川是你哭出来的眼泪?想让我尝尝够不够轮回滋味?”挑眉看向花如颜“嫌你恶心不敢尝。” 花如颜被气得胸口起伏转而确实嘎嘎一笑道:“过了岸穿过一个山洞便会看见一艘小船。坐上小船便会直达飞鸿殿。这独占鳌头的滋味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 胡颜无赖似的一笑道:“我独占鳌头多少年了?你替我算算吧。不像某些人用尽手段勉勉强强夺得大祭司之位却只坐稳了一年便被扯下高位被火烧得不成人形、面目全非。尹雪儿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苟延残喘活着这么久的?不死真的意思吗?每当你照镜子时看见自己那张散发着恶臭的脸会不会恶心得想吐?”说话间胡颜与白子戚一步步走到花如颜面前与其对视着。 花如颜盯着胡颜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满满发生了变化。她神经兮兮地一笑问:“你这么知道是本尊?可是本尊的子戚告诉你的?” 胡颜就像像话家常似的道:“怎么会是子戚说的?他倒是曾说过他永远不可能背叛你。” 花如颜快速地扫了白子戚一眼。那一眼竟颇为复杂。 胡颜接着道:“子戚不会背叛你却对我情难自禁。你呀真是为难子戚了。” 花如颜意味不明地一笑:“哦?是吗?” 胡颜点头道:“尹雪儿在我落河后你以花如颜的身份处心积虑地出现在六合显为得不就是报复我吗?你以为你一直保持神秘实则你身上有股子尸臭味你知道吗?” 花如颜的瞳孔一缩显然被激怒了。 胡颜总有一种能力能用一两句就挑拨人的情绪让对方变得愤怒不已。这个特点是胡颜的双刃剑既是她最厉害的地方也是她最失败的地方。厉害在于她能一针见血。失败在于太能得罪人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四章:花如颜的真实身份 胡颜对花如颜挑衅地一笑继续道:“在县衙后院里我弄了头野猪去拱苏玥影的尸体那野猪却奔着你去了。当时我对你便有所怀疑。不过你那脸烂得太是时候便将这事儿揭了过去。如今细想起来但凡红莲老妖出现时谁曾见过你?白草被红莲老妖用摄魂术控制时你都会静卧不起。你赖在南衣身边无外乎是要在灯下黑中玩一个游戏想亲眼看着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好逗那颗勉强活着的心笑笑罢了。直到你这张脸必须得修补花如颜这个身份又被南衣怀疑你不得不离开。可是……你不甘呐。” 听闻胡颜的话花如颜的表情起了变化。她变得神经兮兮时而恶狠狠地瞪着胡颜时而露出渴望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说吧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胡颜不负期望在微微停顿后道:“花如颜你是个疯子。你一次又一次地被我们打得如同落水狗虽死不了却也活受罪。红莲教覆灭你修补了这张脸后来参选大祭司不就是想与我再次较量一番吗?怎么到了这里不敢走了?你的胆子呢?你那颗想要报复的心呢?你所剩不多的东西难道都随着你的皮烂掉了吗?!”突然出手狠狠地掴了花如颜一记巴掌吼道“你倒是渡忘川啊!” 花如颜被掴得歪过头。她用手揉了揉脸慢慢回过头看向胡颜阴森森地道:“谁给你的胆量让你敢打本尊?!” 胡颜直接拔出“三界”哈哈大笑道:“等会儿我再给你一剑你姑且问问是谁给我的勇气刺你一剑要你死!” 花如颜道:“你以为你伤得了本尊?” 胡颜道:“如果你没修炼那些邪术都不知道在我手上死多少回了。谁給你的勇气让你这么问我?六合县里的那个王瞎婆吗?” 如果口舌能杀人胡颜必然天下无敌而花如颜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花如颜大喝一声:“找死!”拔出长剑袭向胡颜。 胡颜武力全开竟与花如颜打得不分上下。 花如颜结出手印用邪术劈向胡颜。 花青染一道黄符扔出道了声:“浩然正气!” 邪术与浩然正气相撞发出轰地一声巨响。 花如颜一剑劈向胡颜道:“这是你我之争让那群虾兵蟹将都歇歇。” 胡颜回身刺向花如颜道:“他们都是我的人!”刻意拉长了“我”这个字誓要死气花如颜。 花如颜骂道:“无耻!”一扬手甩出黑色的丝线袭向胡颜。 封云起手持九环火鹤刀将那些黑线一刀斩下! 胡颜笑道:“你用那些小人对付我的时候怎没想过是否无耻?哦错了你不是无耻你是没脸没皮!”剑锋突然变得凌厉招式也变得诡异竟如同鬼谷断崖山洞上的女子。 花如颜一把扯过封云喜抛向封云起。 封云起十分利索地闪身躲开任由封云喜拍地地上发出哀嚎。 封云喜捂着好似要裂开的腹部爬到封云起的脚边扯着他的裤腿道:“哥哥救我…… ”她终于知道花如颜是谁了也知道她背包中那颗假头颅上画得是谁。原来被她奉若神明的红莲尊主竟喜欢封云起。她知道了她全部知道了。 封云起无视封云喜的哀嚎和求救。 封云喜颤巍巍地爬起身神志不清地喃喃道:“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她拔出匕首顶上封云起的下巴冲着花如颜吼道“贱人给解开我的封印否则我杀了他!” 花如颜和胡颜停下打斗看向封云喜。 封云喜攥紧匕首哆嗦着咬牙道:“解开封印不然杀了他!” 胡颜问:“她封你什么了?”视线在封云喜的腹部一扫“你这肚子如此大看起来好像怀了五六个月的身孕。”勾唇一笑寻摸出味来。 花如颜的目光阴狠地盯着封云喜道:“封云喜你敢威胁本尊?” 封云喜鼓起一辈子的胆量道:“你都不想让我活我为何不能威胁你?!你背着哥哥的假头倒出走恶心不恶心?!你再不给我解开封印我就送他去见阎王!看你胡颜还要怎么争抢?!”言罢竟将刀子向上送了送。 结果压根就没顶到封云起的下巴。 封云起向旁挪了一步而封云喜竟然毫无察觉。 封云喜傻了。她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的威胁竟然变成了一场笑话。 花如颜怪笑一声道:“封云喜你不是誓死效忠本尊吗?现在机会到了。”五根手指用力一攥一团类似黑雾的东西从她手中飞出瞬间钻入封云喜的脑门花如颜大喝一声“驭”! 封云喜瞬间变得面无表情但一双眼睛却饱含了惊恐之意。她动作僵硬地转动匕首对准自己的腹部一刀刺了下去而后向上一划直接剖开腹部而后将手探入腹中向外一掏致使肠子流了一地。 她的眼睛红了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脸上却仍旧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就仿佛她剖开的不是自己的腹部。她蹲下身子在自己的肠子中翻找终是摸到一颗珠子。她举着匕首的手颤了颤显然是在挣扎。然而她睁不开花如颜的束缚终是切开自己的肠子。 恶臭瞬间流淌满地。 整个血雾林似乎都陷入到臭不可闻中。 封云喜用颤抖的手抓起那颗珠子还在衣服上蹭了蹭这才交给了花如颜。 花如颜伸手去接神识珠胡颜突然出手一把夺过了花如颜肩膀上的背包。 花如颜得到了神识珠胡颜拎出了画着封云起脸的假人头。 花如颜冷笑道:“神识珠在我手你要颗假头又何用?” 卫南衣道:“头里有只手的骸骨想必也有一定作用。” 花如颜瞪向卫南衣。 卫南衣眯眼一笑。 胡颜抱着假头的手微微颤抖。她竟得到了小哥哥的断手。她终于可以为小哥哥组成正副尸骨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五章:胡颜威震如颜 卫南衣眯眼一笑。 胡颜抱着假头的手微微颤抖。她竟得到了小哥哥的断手。她终于可以为小哥哥组成正副尸骨了! 第九百五十五章:胡颜威震如颜 胡颜的眼眶有些发热紧紧抱住了假头对花如颜道:“你床下藏着小哥哥的尸骨却少了这只断手。如今让我得到这只断手定是小哥哥在天有灵。他生前厌恶你死后怎会甘心与你同床继续恶心自己?” 花如颜突然发疯嘶吼道:“你怎敢进我的房间带走千帆?!” 胡颜眼中含泪嗤笑道:“你怎么不继续问问是谁給我的勇气?” 花如颜捏着手中神识珠道:“贱人!你信不信我毁了这颗珠子?!” 胡颜的脸色一变。 花如颜刚要露出得意的笑却听胡颜道:“那珠子里装着一只狗的神识你随意毁。” 封云喜静静立在花如颜身侧闻听刺话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竟然轻颤了起来。她竟为了一颗装着狗神识的珠子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无法…… 相信。 胡颜仿佛知道封云喜所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你也算死得其所。最起码帮了我。”言罢在所有人地疑惑中清喝一声“破!” 花如颜手中的神识珠竟然应声破裂开来一团子红色的气体瞬间钻入花如颜的手中并顺着她的手不停向里钻去。所过之处所有肉都划成成血水。 花如颜大惊失色喊道:“化活水!你的祭祀之力恢复了?!” 胡颜一边将那颗假头塞进自己的背包里扔给司韶一边笑吟吟地回道:“莫慌张。我的祭祀之力没有恢复自然控制不了这水但碎裂一个神识珠却难不倒我。” 司韶得到包裹郑重其事地将其背在身上那小腰板挺得仿佛得到了嘉奖和荣光。司韶觉得在这么多人中胡颜只把她重若生命的东西交给他就证明他办事牢靠心思缜密最令她欢心最让她放心…… 司韶骄傲了。 花如颜眼瞧着一只小臂就这样没有了当机立断直接整条的手臂。那半截上臂掉落在地上很快化成了血水。红色的“化活水”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花如颜捂着断臂嘶吼着:“胡颜本尊杀了你!”一把撕扯下脸上的皮露出那布满暗红色的脸部肌肉。那张美人皮牵扯着脖子上的皮挂在胸前看起来恐怖至极。 胡颜装出害怕的样子拍着胸口道:“还以为你要脱光衣服吓唬我呢。实话告诉你我是不怕鬼的!” 卫南衣等人哄堂大笑。 花如颜仰天怪叫一声断掉的手臂处生长出细密的黑线纠结在一起竟组成了人手的模样。花如颜…… 哦不是红莲尊主尹雪儿攥了攥由细线扭成的拳头对胡颜道:“贱人本尊是杀不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今日本尊就让你看看何谓…… 神!”突然张开拳头无数的黑线飞舞而起直接袭向胡颜等人。这一次尹雪儿的目标是胡颜的身边人。 胡颜知道这黑线的厉害却无法让尹雪儿收回那些黑线她只能直接扑倒尹雪儿将她往忘川了按。既然尹雪儿忌讳忘川至今没有过河就证明这水对她而言会产生大的伤害乃至……死亡。 尹雪儿被按倒再也顾不得去收拾卫南衣等人下意识奖黑线甩入忘川中支撑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坠入其中。然那些黑线一接触忘川水竟像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燃烧起来。 尹雪儿一声惨叫收回了那些黑线改用长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掉进忘川里去。然而那把长剑仿佛*进了淤泥里竟然不停向下沉去。 胡颜发狠直接用“三界”猛刺尹雪儿的腹部不给她翻身的机会。尹雪儿不是不死吗她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经得起折腾!不死?不死也得让你剥成皮!哦错啦尹雪儿没皮了那就让她贡献出几块肉算了。 胡颜按着尹雪儿不放两个人眼瞧着要倒入忘川中。 尹雪儿知道这是生死关头用黑线缠上胡颜的脖子尖声叫道:“要死?!一起!这忘川水万物消沉唯有枯骨可行!” 司韶扬起长鞭直接卷住胡颜的腰肢将她拉上回来。 尹雪儿借着此力上了岸。她手中的长剑竟只剩下一小截。 众人终于见识到了望川的可怕。 尹雪儿用手中短剑刺向胡颜却被封云起斩断了手臂。 尹雪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断臂中再次涌出黑线扭成了一条手臂。那些黑线并没有转化成肉体但看样子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尹雪儿一甩双臂那些黑线脱离她的身体变成一只只黑色的半透明骷髅头惨叫着扑向众人。而她的断臂处又快速生长出黑线扭成了手臂。 尹雪儿瞪着猩红的眼睛吼道:“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司韶双眼赤红唇瓣微动吟唱着口诀从四面八方招来恶鬼扑向那些黑色的骷髅。 一场混战开始。 燕凡尘射出的箭对付不了这些骷髅差点儿吃亏。 花青染道:“用童子尿!” 燕凡尘颇为骄傲地道:“没有!” 那副样子实在太过恨人。 卫南衣对翱青等人道:“快用童子尿尿在兵器上!” 翱青等人互看一眼皆露出为难之色。 卫南衣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休想!” 卫南衣直接去扒花青染的裤子口中还喊着:“快点儿给我!” 有骷髅袭来花青染忙着对付它竟让卫南衣得了手。 翱青等人的六把长刀瞬间出现在他的小弟弟前面等着他用尿浇。 花青染感觉自己的小弟弟抖了几下好像…… 十分没出的…… 被吓到了。 也不怪花青染害怕那几把大刀就交叉着横在他的小弟弟前稍有不慎……他就可以进宫服侍天家去了。 燕凡尘急吼吼地拍了花青染一下道:“快尿啊!” 花青染转动眼睛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探头一看这些刀的位置立刻目露尴尬之色干巴巴地笑道:“不好意思我…… 我不是故意的。你那里没事儿吧?有没有被割掉?拿出来我看看…… ”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六章:封云喜的结局 花青染一巴掌拍开燕凡尘这只呱噪的猫而后酝酿了一下感情终是尿了。 花青染能人也! 唐悠被苍山捂着眼睛看不见什么却惦记着花青染的童子尿能辟邪于是高声喊道:“留点儿!给我留点儿!” 苍山的嘴角抽了抽第一次怪自己年少时太冲动。 巧梅跑到石头旁蹲下在瑟瑟发抖中抱紧自己的身体竟没有黑骷髅去咬她。 一时间忘川前鬼哭狼嚎好不吓人。 封云起与胡颜配合其武力值虽不可小觑但尹雪儿的邪术也令人惊恐万分。 从地下探出一只只骷髅爪子抓着封云起和胡颜不停地往下拖。 封云起将九环火凤刀插入胡颜脚下将她撬起。 胡颜借力飞向尹雪儿以雷霆之怒劈向她的天灵盖。 尹雪儿的脑袋突然从中间分开变成一根根的黑线裹住胡颜的“三界”。与此同时她被胡颜刺伤的胸腹部突然涌出大量的黑线瞬间缠绕住胡颜。 她张开嘴哈哈大笑道:“本宫说过本宫是神!本宫不会死!胡颜你去死吧!”黑线试图往胡颜的耳朵里钻。她要强行夺舍看这些人能乃她如何?! 一只冷箭射来逼退了那几根试图插入胡颜耳朵里的黑线。 紧接着一排冷箭逼来疼痛迫使尹雪儿放开来胡颜挥洒掉冷箭看向白子戚压抑着愤怒道:“你敢与我为敌?!” 胡颜大口喘着气嘲讽地接话道:“谁給你的勇气?” 尹雪儿吼道:“闭嘴!” 胡颜道:“尹雪儿你可知我曾为你看过面向?” 尹雪儿微愣收回伸向白子戚的手。 胡颜大声道:“你命中有一子!” 因为震惊尹雪儿屏住了呼吸。这是她的秘密没有人知道。曾经她对白子戚说过事后后悔便抹去了他的这部分记忆。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她知道白子戚却不知道…… 尹雪儿看向胡颜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把抽出插在自己头上的“三界”让分开的额头重新合拢在一起。她在手中把玩着“三界”道:“你这算得不准。本尊怎么可能有儿子?若说你是本官的不孝女还差不多。” 胡颜挑眉道:“哦?是吗?”看向封云起“云起不姓封是被封家捡来的。他最近突发异状双眼会变成全黑好似入魔。尹雪儿你说他像不像你儿子啊?” 封云起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他用九环火鹤刀往地上一插整个人拔地而起脚下还带着一只惨白的手骨。他一跺脚震碎手骨看向尹雪儿。 封云起感觉天雷滚滚都砸向来他。 尹雪儿有个儿子? 胡颜说他是尹雪儿的儿子?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为何听着明白却想不明白呢? 这时花青染等人结束战斗。他们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儿伤但却并无人亡。大幸。 封云起走到胡颜身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尹雪儿一遍对胡颜道:“我虽有异但绝非此等怪物。以后不许说她可能是我娘那便是在辱我、骂我、杀我。” 胡颜没想到封云起磕碜人的功夫见长啊!这几句话说得真是刀刀见血啊。尤其是尹雪儿这辈子最爱的一直是她得不到的傅千帆。此话从封云起口中说出与傅千帆无异。这话不要了尹雪儿老命才怪。无论封云起是不是尹雪儿的儿子都够她喝一壶了。 果然尹雪儿被刺激到了。 她张开大嘴咆哮着冲向胡颜和封云起瞬间化成无数条黑线将二人紧紧包裹在其中。她的脸被扯得扭曲变形整个人就像一只丑陋的袋子。她嘶吼道:“没有人可以这么侮辱我!没有人!” 那些黑线在吸取胡颜和封云起的内力、青春。尹雪儿要让她们死想让傅千帆重新轮回。总有一世傅千帆会爱上她。 燕凡尘等人扑上去又砍又扯那些黑线想要救出胡颜却做不到。 尹雪儿疯狂大笑一张嘴都被扯得变形了。 卫南衣不敢用裂土怕砸坏了胡颜。 司韶用自己的毒血攻击尹雪儿虽给她造成了痛苦却松不开那些黑线。 花青染将白日刺进尹雪儿的口中却被她一口咬断了剑尖。 此时的尹雪儿哪里还有人类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怪兽。 白子戚拉开弓弩将箭尖对准自己的太阳穴道:“放开他们。” 尹雪儿微愣随机吼道:“做梦!” 白子戚道:“我数到三你不放我就射死自己。” 尹雪儿咬牙切齿道:“白子戚你个叛徒你凭什么威胁本宫?!若不是本宫慈悲你早就死了!” 白子戚开始数:“一、二、三!”没有犹豫直接扣动机关。 众人没想到白子戚会这么做更没想到尹雪儿竟然真的放开来胡颜和封云起且一甩黑线抬起弓弩头部让那一排冷箭贴着白子戚的头皮射向树干。咚咚咚三只冷箭悉数钉在树干上入木三分。 尹雪儿气得浑身直哆嗦身体却开始恢复成原有的样子只是两只手臂暂时无法凝聚成肉体的样子。 胡颜已经变得苍老封云起的脸虽没有变化但双鬓却染了两缕白发。 尹雪儿攥紧手中“三界”一指忘川喝道:“去!” 不知是死是活的封云喜拖着肠子目光呆滞地走进忘川在入水的那一刻她蹚在水里的肌肤开始消失不见。随着她每一步的前行水里的肌肤变得越来越少最后竟只剩下骨头还在不停行走。 忘川的水看起来很深但却并不深只到人的膝盖偏上罢了。 封云喜的背影在不停颤抖想必她的神识仍在。她也承受薄皮剐肉的痛苦却偏偏无力挣脱。 众人本以为封云喜会倒在忘川里变成一只白色枯骨但她却在一直走着。动作虽慢腿骨和脚骨却并未被忘川消融。怪不得尹雪儿说这忘川水万物消沉唯有枯骨可行。 尹雪儿的轻功不错若封云喜能站在这湖泊的中间尹雪儿变能踩封云喜一脚后借力过去。 由此可见尹雪儿这是打算逃了。 她明明有赢的希望为何要逃? 是因为白子戚?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七章:好混乱的关系 胡颜不信尹雪儿会是一位爱如此爱护属下的好尊主。更何况这属下还是叛变的。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呼之欲出却令人不敢置信! 胡颜压下心中的猜疑一指封云喜道:“杀了她!” “不!”尹雪儿大吼。然没人听她的。 射杀封云喜的距离虽不远但最稳妥的办法唯有利用弓弩才能让自己人安全。 白子戚闻言直接扬起手中弓弩并排射出有力的三箭直接将封云喜射倒进王川水中划成了一只白净的枯骨。 尹雪儿瞪大不可置信的眼睛一指白子戚真是恨不得杀死他却偏偏不能杀死他。 白子戚对尹雪儿视而不见只是看向胡颜道:“我对你避而不见并非仅是因为身体残缺。此事终究要让你知道。我…… 才是尹雪儿的亲生子。”这话他在心里预演了很多遍可说出来时仍旧那么艰难。 这个答案胡颜已经猜到却仍旧需要消化一下。 白子戚道:“红莲教内我欲与她同归于尽却还是低估了她的邪术。她没有死我在下落时滑入巨蟒的腹中被炸断了一条腿。醒来后看见了她。她本想杀我却在看见我大腿内侧的胎记时改了注意。”讽刺地一笑“呵…… 我竟是她的儿子。我寻到机会打昏虚弱的她独自爬出去被负责清洗恭桶的老者救下。至此我方知道我到底是谁。” 胡颜道:“不你最后一句话说错了。你不死至此才知道自己是谁而是至此终于有了一个和尹雪儿叫板的资格。而你白子戚始终还是你白子戚。” 白子戚心情激动却不善于表达。他攥住胡颜的手将悄然割破的手指探入胡颜扣中笑骂道:“猪头。” 胡颜含着白子戚的手指伪怒嚷嚷道:“你过分了啊!不带侮辱我聪明绝顶的大人物形象的!” 白子戚眸光柔软好似一团粉色的云笼罩在胡颜身上。 胡颜用力吸吮了几口白子戚的鲜血身上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成青春貌美的模样。 尹雪儿怪异地笑道:“胡颜你也把自己活成了不死的老妖怪。很好很好…… 哈哈哈哈…… 现在你知道子戚是谁了来啊给我跪下敬茶吧!我的乖儿媳妇…… ” 胡颜放开白子戚的手势看向尹雪儿道:“好你等着。”言罢向尹雪儿走去。 尹雪儿目露防备之色道:“你想干什么?” 胡颜道:“自然是送婆婆一份见面礼。”胡颜一张手尹雪儿手中的“三界”发出一声高亢的龙吟好似烙铁一般发出幽暗的红色。 尹雪儿发出一声痛呼松开手。 “三界”再次出现在胡颜手中。 胡颜冲上去对着尹雪儿一顿猛砍。她的身姿妖娆动作诡异时现时隐却招招狠辣令尹雪儿痛苦不堪。尤其是那“三界”每一次割在她身上竟无比的痛。 尹雪儿发现自己的移动速度有些迟缓于是喝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胡颜道:“在你敞开身体将我纳入那恶心的胸腔里时我送了你一份大礼。东西虽小却情意真。” 尹雪儿目露不屑之色道:“你难道不知我是不死之身?除非…… ”看向白子戚狠戾地一笑。 白子戚接话道:“除非我死。” 尹雪儿怪笑两声问胡颜:“你舍得吗?” 胡颜看向白子戚坦言道:“正是因为不舍所以才要留你一命。” 尹雪儿暴怒:“口出狂言!” 胡颜轻佻地道:“不试试看怎知不能?若非你修炼邪术我和子戚都要去你坟头上跳舞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会有男人肯爬你的床?你说实话是不是对人家用*了?” 尹雪儿大吼一声扑向胡颜。 封云起和胡颜联手与尹雪儿斗得天昏地暗终是将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每当尹雪儿要使用邪术时封云起都会用九环火鹤刀将其破开。 尹雪儿捂着胸口瞪向封云起嘶吼道:“你为何能破我术法?!” 封云起道:“我师从火鹤老人略懂术法。这九环火鹤刀本身便有祛除邪物的作用更何况…… ”看向花青染“还有花道长赠送的童子尿。” 花青染尽量保持优雅实则已经在心里开骂。你们都不是童子身偏他一人是还非要拿出来说上几遍才肯消停啊?! 卫南衣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幸亏有你。阿颜仇敌颇多我们唯恐不敌你一定要保持童子身在阿颜有难时住她一臂之力方显你大能!” 封云起等人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就仿佛花青染能贡献出童子尿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就连司韶都道:“且童子尿年头越沉威力越大。” 卫南衣总结道:“我们就靠你了。” 花青染真是…… 忍无可忍。一拳头砸在卫南衣的脸上骂道:“混蛋!你们为何不阉了自己去练至高武学来保护姐姐?指望我的童子尿不如挥刀自宫来得稳妥!” 卫南衣知道自己哄骗花青染不厚道被打也没招只能小声抗议道:“别打脸啊靠脸吃饭呢。” 尹雪儿被无视得如此彻底那是从未有过的事。她十分悲剧的发现胡颜和她的这些小情人们实在太过恐怖。一个个儿明明弱小得不堪一击却总能在短时间内将自己武装成铜墙铁壁且极具攻击性。曾经是她吊打他们如今她只想先逃走再说。因为白子戚一直盯着她且那种隐于平静下的狠戾眼神令人胆战心惊。白子戚没有心所以他根本就不在乎谁是他的娘亲。再者尹雪儿明白她之所以生下白子戚是为了恢复祭祀之力且为自己的不死之身寻个保障。只要她的血脉继续存活与世她就不会死。 尹雪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悄然后退。这场比赛她先退出了。但这绝对不是结局!等她养好身体恢复过来再寻胡颜取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八章:白子戚的真实身世 尹雪儿的脚刚动就被一排冷箭封住了去路。 白子戚手持弓弩冷冷道:“去哪儿?” 尹雪儿恨得牙痒痒却又不能真的捏死白子戚只能给他扣大帽子口口声声骂道:“不孝子!” 白子戚淡淡道:“你生了我扔了我又捡了我。你教我剥皮让我学会残忍。这些年来我就是你手中的刀子沾满了血。我没有心也不知道何为心软、何为痛苦。可我终究是个人。因你之恶白家除我之外后继无人。你断我白家子孙此仇不共戴天。” 尹雪儿咬牙道:“别忘了你永远不能背叛我!” 白子戚道:“你怕我背叛给我下了独心咒。让我一生一世只能效忠你一人若有背叛死。即便如此也仍旧不信我。你窥探我的神识想知道我对颜用了几许真心。我唯有主动说出一些事哄你开心让你相信我的衷心。实则我没有心。我給她的只是情。至今我也从不曾想过要背叛你。我只是…… 想和你一起死。我的命给你。” 白子戚曾经做过得那些事在他的几句话间解释得清清楚楚。他说得坦荡做事决绝根本就不给自己留任何余地。从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天开始他就做好了同死的准备。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认胡颜怕她空欢喜一场。 尹雪儿怒不可遏却嘎嘎怪笑了两声道:“想和本尊一起死?本尊会让你和本尊一样做个不老不死的怪物!”一甩手用黑线抓过白子戚就要向血雾林里跑。 胡颜忿怒了。“三界”劈出以雷霆之怒斩向尹雪儿:“子戚是我的!谁也不可以带走!” 剑气凛凛载着深不可测的内力。尹雪儿只能抛下白子戚用黑线拧出一把黑箭拼尽全力与胡颜对决。 两把剑狠狠地撞击在一起发出嘭地一声巨响胡颜和尹雪儿各自向后翻滚而去。尹雪儿站定胡颜单膝跪在了地上以“三界”支撑着身体哇地一声吐出一口淡粉色的血。 美男子们蜂拥而至喊着她的名字想要将其搀扶起来。 胡颜太手示意他们安静。这是她和尹雪儿的生死之搏应该由她自己来完成。她咬牙攥着“三界”缓慢地站起身。 尹雪儿用黑线拧成的长剑开始颤抖而后碎裂开来像一场黑色的雨随着风哗啦啦地飘散开。 粗壮的、有力的黑线散开尹雪儿的身上又结出较细的黑线组成了她原有的样子。她怪笑道:“胡颜本尊说过本尊是杀不死的。你等着本尊会回来寻你报仇!让你鸡犬不宁!”言罢就要逃走。 白子戚道:“别走了你应该和我一起永坠地狱。”言罢就要用弓弩射穿自己的头。 尹雪儿瞪大眼睛嘶吼道:“不要!” 胡颜伸出手大声喊着:“不要!” 白子戚冲着胡颜勾唇一笑。他愿意用与世长辞换她一生岁月静好。 然机关却没扣动。 封云起捏着机关不松手让机关无法达到那个可以发射的点。 白子戚一攥手把让手杖头刺出锋利的刺他扬手让刺对准自己的脖子。 花青染“白日”出鞘斩断了刺。 白子戚扔下首站从腰间拔出匕首。 司韶一甩长鞭缠住白子戚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燕凡尘从身后抱住白子戚的腰。 卫南衣直接道:“再挣扎直接毁容!” 卫南衣这句话实在太狠毒了。男人虽不靠脸吃饭但…… 眼下这种六男心悦一女的情况谁不希望自己的容貌能更胜一筹?尤其是在不能死的前提下。 白子戚不挣扎了。 胡颜看着白子戚指着尹雪儿道:“你真当她死不了?!呵…… 也许她真的不会死。但你忘了有种最恶毒的惩罚叫做——生不如死!” 白子戚知道胡颜说这话定然是有原因的。 胡颜看向尹雪儿擦掉唇边的血道:“你就留在这里守着这方诡异的天地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吧。” 尹雪儿微愣随即喝道:“你想困住本尊?!妄想!” 胡颜勾唇一笑道:“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生根发芽力吗?” 尹雪儿试着动了动胳膊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受到了限制。不知何时她的身体表面变得坚硬、粗糙起来就像…… 树皮。她抬了抬腿竟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她的脚下好似生了根紧紧地扎根到地下。她用力一拔竟拔出了一些根须就像树根。不等她挪动那些根须开始用力向底下钻去又将她的脚拉回到地面上。 尹雪儿目露惊恐之色看向胡颜。 胡颜笑道:“羌魅族除了五行瞳还有一样最为霸道残忍的蛊——树蛊。它让你变成一棵有感知却不能动的树。天地造物多么奇特由人变树我没见过却将树蛊放在了你的心上有幸见证这个美妙的过程。” 司韶终于知道胡颜和他要树蛊何用了。 如果说尹雪儿真的不死那么让她不死不活不言不动才是最好的惩罚! 尹雪儿冷笑道:“你以为区区一个小树蛊就能控制住本尊?!”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道:“我不至于小巧你。你且看看这是哪儿?这是忘川!你脚下的根须会探入地下。你明明惧怕忘川却不得不饮用它的水。渴死和恐惧之间你总要选择一个让自己不那么痛苦的方式活着。你也不用想通过残忍的手段继续修炼邪术上面那些恶人即将化为几捧黑灰还这些冤死鬼一个公道!从此不再有恶毒之人拱你差遣你就好生在这里享受人生吧。” 尹雪儿心惊胆颤一双眼睛不受控制地瞪出红血丝。她吼道:“胡颜你不能这么对我!” 胡颜道:“我自己給自己的胆量行了吧?!”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一直冷冰冰的司韶都配合着一起嘲弄尹雪儿。这个老妖怪实在作恶多端太过可恶!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五十九章:掀开私密 尹雪儿看向白子戚哀求道:“子戚子戚你不能这么对娘!娘是对不起你但娘怀胎十月生下你十分不易。娘也没有将你丢弃只是将你送了户好人家。谁想到那户人家会将你抛弃。你等着等娘寻到他们定然杀死他们!”她见白子戚无动于衷便诱惑道“子戚娘有办法让你长出了新腿你和娘一起娘让你长生不老。” 白子戚终是有了表情嫌恶道:“像你一样?不人不鬼?”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尹雪儿瞬间暴怒张牙舞抓地吼道:“白子戚!你爹若活着定会骂你不孝!” 白子戚道:“爹一直活着只是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罢了。” 尹雪儿微愣。 白子戚取下头上的斗篷帽露出刚长出一寸的头发。他走到尹雪儿面前道:“我拖你同死时被炸掉了一条腿可以爬出地坑却离不开红莲总教。我以为我必死无疑是一位残疾老者救了我。他看见我腿上的伤与他断肢一模一样且欣赏我对机关术上的领悟能力于是起了怜悯之心用另一条隐蔽通道带我离开红莲教。你可知他是谁?你又可知他为何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尹雪儿目露不可置信之色眉头悄然皱起。 白子戚嗤笑一声道:“你披着美艳的假皮诱惑了爹却在生出我后翻脸无情杀了爹全家!你不要我认祖归宗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只是你恢复祭祀之力、修炼邪法保命的一个条件罢了。可你不知道爹的手有多灵巧、眼睛有多毒他早就知道你披着人皮却…… 却心疼你眼中的孤单。” 尹雪儿的眸子轻颤。 白子戚闭了闭眼让眼中那复杂的感情消散。他睁开眼目露嘲讽之色道:“爹傻你不值。爹的机关术了得你怕爹知道真相后报复你干脆连爹一起杀掉。幸好爹命大。他的容貌毁了腿断了却仍旧活着来到你面前成为红莲总教里一名打扫恭桶的下等人!你手上有爹的书便将其丢给了我。我在机关术上有天赋便是像爹。你以为裂土为何威力那么巨大?因为当裂土炸开时那位刷恭桶的老人拉动了他的机关。他想让你死!” 尹雪儿垂眸不语太阳穴却不停地跳动。 胡颜拉开白子戚道:“别离她那么近万一她被气炸了弄你一身污秽。” 白子戚勾了勾唇角笑道:“好。” 胡颜道:“时间差不多了这忘川估计是过不去了。”晃了晃晕沉沉的头莞尔一笑“也不知那赝品等得心急不。” 尹雪儿抬起头缓缓道:“忘川涨起来了。很快会没过这里。” 众人满低头去看发现尹雪儿的话不假。 尹雪儿道:“胡颜你没赢我也没输。” 胡颜道:“你随意想。” 尹雪儿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于是眯眼看向飞鸿殿的方向道:“那里才是你所以苦难的开始。”勾唇一笑“只可惜我看不到你屁滚尿流的样子。” 胡颜正色道:“你和我斗了一辈子却不懂我。” 尹雪儿道:“不你错了。我才是那个最懂你的人。所以在你动情后才会出手抓你软肋。”慢慢抬头仰望天空“我只是想要一人心守护自己最初的悸动。” 胡颜笑道:“不你也错了。你得过很多人心其中就包括子戚的父亲却从不曾珍惜。你以为你一直深爱傅千帆要等他轮回来爱你。”嗤笑一声“实则不过是你那颗不肯承认自己不如我的心作祟罢了。你若真爱小哥哥又怎会让我杀了他?!你若真心实意爱一个人连他小手指受伤都会恨不得替他痛上一痛又怎会忍心让他死?是所有的求不得、得不到让你疯了。” 尹雪儿的眼皮轻颤半晌终是闭上眼睛含糊地说了句:“你真以为是我让你杀千帆?呵…… ” 胡颜微微皱眉去扯尹雪儿喝道:“你说什么?!” 尹雪儿不再言语。 忘川以环形的方式围了上来。 封云起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胡颜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向后退自己则是站着没动。 封云起问:“你要干什么?” 胡颜不答。 封云起又问:“你是不是要过这忘川?” 所有人都停下不走看着胡颜。 翱青等人催促卫南衣道:“大人我们快走吧马上就要退不出去了。” 卫南衣一抬手道:“稍安勿躁。”他也在等胡颜的答案。 胡颜见众人坚持便道:“我觉得我能过这忘川。” 司韶大吼道:“胡扯!” 花青染道:“赞同。”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眼神不善。 花青染道:“我说赞同司韶的话。” 众人转开头再次看向胡颜。 胡颜道:“我轻功了得。你们快走不要等在这里。” 封云起道:“你若真这么厉害刚才早就过去了何必站在这里观望?” 胡颜只得道:“刚才与尹雪儿一战我第五颗内丹爆开了。这会儿若不是有些乏累早就飘起来了。” 燕凡尘冷笑:“呵…… 骗谁呢?你当自己是嫦娥了?你飘一个我看看。” 卫南衣一语道破天机道:“曾经尹雪儿一个人就能捏死我们三个来回如今她却立在这里动弹不得。飞鸿殿那赝品就算再厉害也未必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大不了我们同去地下再创繁华。以我之能就算到地下也定能混个一官半职。罩着你们不在话下。”挑眉看向胡颜“还是说你觉得我们这些人上不了台面不能领去飞鸿殿?” 胡颜用拳头捶了捶胸口。 白子戚看了眼周围的忘川道:“谁都不用走了。” 众人向四周一看见忘川果然以不可抵挡之势围了上来。 卫南衣道:“我曾读过一本野游记。那位古人说忘川每十年会涌出地面停留三天后消失不见。他声称看见有人在忘川里行走虽脚露白骨疼痛难忍但只要坚持过忘川会百病全消…… ” 唐悠追问道:“会消胖吗?”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章:用生命过忘川 卫南衣等人的嘴角齐齐抖动了两下。这个问题委实难以回答。 苍山攥住唐悠的手道:“胖不是病。”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挺可爱的。” 唐悠红着脸眼睛灿若星河。 白子戚问:“那本野游记可曾细说百病全消后会怎样?” 卫南道:“我看得是残卷。” 胡颜目露思忖之色当即立断道:“我先过试试。若出意外云起用内力助你们回血雾林。”转头看向封云起却不见其人再转头看向王川只觉得呼吸一窒! 封云起已经走进忘川独留给众人一个伟岸的背影。 胡颜瞪大了眼睛吼道:“封云起!” 封云起回头惨白着一张脸冲着胡颜勾唇一笑道:“百年前我喝了这水忘了你。百年后我便要站在它的中间让你踩我肩膀过去欺它一回!”言罢转头继续走。 他腿上的裤腿在进入忘川时便消散开来紧接着皮肉消失不见很快便剩下森森白骨。 他扛着自己的大刀一步步艰难地走着直到站在中间位置忘川水滑过他的腰才站定伸出颤抖的手在空中勾动两下示意示意胡颜过忘川河。 胡颜含泪咬牙骂道:“疯子!”一跺脚一把夹起身边的燕凡尘飞身跃上封云起的肩膀脚尖一点过了河。放下燕凡尘回过头望着封云起嘴唇轻颤却说不出一个字。 封云起冲着胡颜点了点头道:“你走吧。” 胡颜能走吗?不能走!那边被困的人都是她至亲至信之人。 司韶看向白子戚道:“我带你过。” 白子戚点头扔下肩膀上的黑色铁桶减轻负担。 司韶将背包转到胸前准备背白子戚。 胡颜去而复返背起白子戚对司韶道:“你一个人可以过负担不了他的重量。” 司韶也知道自己的轻功不如胡颜没有硬撑点了头尾随在胡颜身后踩着封云起的大刀借助封云起之力过了忘川。 胡颜再次返回背着卫南衣与花青染同过忘川而后背起唐悠和苍山过忘川。 每踩封云起一下胡颜的心就痛一下。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个疯子! 翱青等人的武功都不错勉勉强强地过了忘川。 巧梅站在对岸等得十分焦急。 胡颜看向巧梅目光冷淡。 巧梅心中一惊以为自己暴露了。她嗑吧道:“主……主子……” 胡颜飞身回来二话不说抱起巧梅脚尖在封云起的肩膀上一点回到岸边将巧梅放到地上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废话。 巧梅偷眼看胡颜见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封云起。 巧梅不知胡颜心中所想悄然松了一口气若知道定会吓得两股战战。胡颜并没有多么恨巧梅毕竟各为其主但为了救巧梅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有关赝品的秘密不得不让封云起继续忍受割肉之痛继续站在忘川中。这一点让胡颜无法释怀。 胡颜望着封云起伸出自己的左手。 他要他走过来。 封云起的双腿在打颤。那种凌迟之痛让他恨不得倒入这忘川之中来个痛苦。胡颜虽不再拒绝他但却一直不曾敞开心接受他。他不傻看得明白。然无论胡颜怎样对他他胸腔中的那颗心却只为她一人跳动。尽管这忘川水割劈剐肉他也要为她蹚过去! 那水已经将封云起的下半身变成森森白骨。若让他继续蹚水那忘川水定然会漫过他的胸。若让他飞身跃起却也不能。他的力气在忘川水中消散殆尽每移动一步都是艰难。 封云起抬头看了眼天色对胡颜露齿一笑道:“兽兽先走我休息一下随后就到。” 胡颜鼻子一酸当即发狠道:“封云起我只数三个数你不上来我便下去!” 封云起知道胡颜在这种事上从来认真。他望着她那双寒星似的眸子呼吸一窒万千浓重的感情只能化成一声“兽兽。” 胡颜红着眼眶吼道:“一!” 白子戚道:“我帮你!”扬起弓弩退出两只冷箭将一只挂钩挂在冷箭的尾巴上而后将其射出。 胡颜吼道:“二!” 白子戚的冷箭带着一根金蚕天丝划过黑沉沉的天射向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用手去抓虽抓住了一截却因失了力气还是让冷箭射进了胸口一寸。 卫南衣道:“准备布!” 翱青等人领命直接扯开包裹将四块布系在一起。 胡颜嘶吼道:“三!” 白子戚按下机括封云起拼劲最后一丝力气随着那机括的力量跃起向前扑去。 白子戚攥紧弓弩司韶和花青染抱紧白子戚以最快的速度同时向后飞去。 封云起就像一只白骨风筝由忘川上飞过直直扑向岸边。 翱青等人扯开拼接在一起的四块布接住了封云起。 胡颜和尹雪儿拼命受了重伤这会儿见封云起出了忘川竟哇地吐出一口血。 封云起伸出手用粗糙的大拇指擦掉胡颜的血虚弱地沙哑道:“我回来了。” 胡颜想一把打掉封云起的手然后狠狠霸打他一顿!然她的手举起却落不下去。她那从不轻易落下的眼泪滴滴落下砸在封云起的手上载着星星的璀璨。 封云起将手指送到唇边用舌头舔吮掉那咸咸的滋味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是为我流得眼泪真……咸…… ” 胡颜心中一慌直接抓住封云起的肩膀尖声咆哮道:“封云起!封云起你敢死试试!我绝不会再苦等百年!我会忘了你!永远忘了你!你个……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胡颜的嘶喊一声高过一声似能泣血。 众人垂眸遮挡着眼中的不忍。他们希望胡颜快乐虽暂时默认了彼此的存在但谁没存了独占的心思?只不过长路漫漫需谋而后动罢了。不想封云起竟却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至此他一定会在胡颜的心上留下一道又深又重的疤痕。痛的同时也爱的难忘。封云起果然是傅千帆为了胡颜他们都能不惜性命。 封云起虽是个疯子却是不折不扣爱着胡颜的疯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一章:胡颜之心 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男人都是极其优秀的。 若他们不是因为胡颜才走到一起只是源于江湖偶遇定会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如今他们虽聚在一起但谁心中不是盼着对方消失不见? 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胡颜他们才能聚在一起。一起走过这段精彩纷呈的路在生死离别中用自己的情感见证这段感情的不易;在勾心斗角中用自己的能力去见证历史的蜿蜒。 行至此处所有男人都是情敌也是战友更是兄弟! 这份感情太过复杂。 所有人都黯然神伤。 无声的痛翻着咸味在空气中肆意发狠。 胡颜在自己的口中尝到了铁锈的味道。那是她的血淡粉色的血。 胡颜紧紧抓着封云起的手嘶吼道:“你这是要杀了我!是要杀了我!” 胡颜垂泪道:“你可知我为何不敢深爱?明知道你们的委屈却一意孤行不肯丢下任何人?我……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之痛!”突然发狠嘶吼道“好!你走!我不缺你一个!”狠狠擦拭掉眼泪勾起唇角低语道“最是厌恶让我痛哭的人。一次就够了你还想让我如何?”话虽如此她却用力攥紧封云起的手不肯松开。 男人们心思各异却都源于心疼。心疼胡颜的痴情心疼她的孤单心疼她的恐慌心疼她对自己的狠!唯有痛苦才让人警醒不敢再吃靠近。 原本他们都以为她是多情如今方之她已经不敢深爱也怕唯一在意的感情再次失去。从没有哪一刻让男人们觉得有彼此在真好。至少如果有一天自己遇见不幸其他人会成为胡颜活下去的幸。没有人想让她继续苦等一百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望日初升望月落下亘古不变的交替都源于心中守着的那份执念。 每个人的眼眶都红了却没有人上前抱住胡颜给她安慰和依靠。因为她不需要。她只想陪封云起最后一程。 没有人敢想象胡颜心中的痛。她盼了傅千帆近百年终于等到了封云起结果……还是这样。 难道这就是宿命?! 求而不得盼而失之? 燕凡尘落下眼泪并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袍为封云起擦拭着腿骨。黄泉路上送他一路走好。 忘川离开地面失了效果只不过是普通水罢了。 燕凡尘的布块落下却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忙快速擦拭起封云起的腿骨禁不住发出“咦”地一声。他眨了眨猫眼看向垂眸哀痛的众人和被眼泪模糊了视线的胡颜终是道:“封云起……应该没死吧?” 这是什么话? 这是一句既能引起希望也能引起众怒的话。 都伤成那样了还没死这就是奇迹了。 胡颜直接伸手探向封云起的脉搏视线在封云起的身上一扫而过突然愣了一下。她眨巴了一下被泪水堆满的眼睛为了看得清楚些还用手背狠狠抹了一下双眼这才直勾勾地看向封云起的…… 下体。 古铜色的大腿挺翘的屁股精干有力的腰肢…… 就连十根脚趾头都没缺一根。 封云起那本来已经停止的脉搏正在有力的蹦跶而起。 胡颜一伸手探入封云起的身下。 一抓之才胡颜终是确定一切安在一样不缺。 封云起被抓醒睁开眼睛看向胡颜。 四目相对封云起有些迷茫地问:“是你抓着我吗?” 胡颜抽回手矢口否认:“不是。” 封云起又问:“我死了吗?” 胡颜点头:“死了。” 封云起继续问:“你爱我吗?” 胡颜摇头:“不爱。” 封云起动了动身体四块布分成四块封云起落在了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了胡颜面前。 唐悠尖叫一声一头扎进了苍山的怀里。 巧梅转开身低垂着头双颊通红。 封云起低头看向自己的四肢动了动腿而后慢慢抬头看向胡颜见她哭红的眼睛和微红的鼻头心中那份柔软和激动难以形容唯有紧紧抱住她让她听着自己猛烈的心跳让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欢喜与自己共亭见证这个奇迹。 胡颜用力回抱着封云起眼眶再次湿润。 封云起几近贪婪地嗅着胡颜的发香感谢忘川对他的馈赠。 “咳……” “咳咳……” “咳咳咳……”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封云起不理不睬只想抱着胡颜到地老天荒。 胡颜一口咬在封云起的胸口。 封云起发出一声闷哼:“呜……”某个地方迅速起立。 卫南衣忍不住开口道:“疯子你好歹把屁股围一下这么溜鸟实在不好看。” 封云起知道是这些人合力救了他。若他倒在忘川里上不来定会变成一堆枯骨。再者他昏迷是因为痛的被拉上岸后隐约还有些意识听见了胡颜的话。他心中的那根刺在这一刻终是倒了下去。他笑骂道:“爷就是鸟大溜溜让你们嫉妒一下!” 如此混话封云起从未对众人说过却是边关将领之间最亲近的混话。他终于放下心结将众人当成自己兄弟看待。 一时间竟无人能对得上他这种混话。 不想不食人间烟火的花青染却道:“割下来称称再说。” 封云起微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是真正的畅快。 众人皆勾起了唇角哈哈大笑起来。 燕凡尘将布扔给封云起。 封云起抓住燕凡尘扔来的布又蹲下身子捡起其它布。 司韶道:“腚真黑。” 白子戚道:“皮却不错。” 胡颜抬头看向封云起道:“两鬓的白发不见了。”她心中存了疑惑不知封云起体内的那个邪灵也随之不见了?那个邪灵不承认自己是邪灵反而觉得他就是封云起。对于那个邪灵胡颜说不上喜与恶。但…… 如果那个强大的邪灵就此消失也着实有些可惜。毕竟邪灵的能力强大到可怕可利用的地方甚多。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二章:一段结局 封云起将布围在腰间系好道:“我此刻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强壮。来我送你们下去感受一下。”言罢当真用脚去踹司韶等人。 一时间热闹非凡。 白子戚望着忘川水有些意动。他身有顽疾无法人道。若忘川能有此疗效 刀山火海他走一遭又能如何?封云起能忍受得千刀万剐之痛他白子戚未必不能! 胡颜牵着白子戚的手望向被忘川吞下的尹雪儿。 尹雪儿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些黑线在空中乱舞好似要逃跑却又逃不开。 这一刻对于尹雪儿而言是残忍;对于胡颜而言是风景;对于白子戚而言是轻松。那些丑陋不堪的、残忍晦暗的画面随着尹雪儿的死终于成为真正的过去。 尹雪儿是他的生母不假却将他当成恢复祭祀之力的工具。她教会他的唯有残忍和冷血。而他则是见证了她所有的不堪、丑陋、放荡、无情、狠戾、暴躁、乖张、疯狂…… 终是去了。 胡颜问白子戚:“想进忘川吗?我陪你。” 白子戚终是从忘川上收回了目光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法。这是我的命我自己背着。”也许尹雪儿的死会是他恢复的药引子。他不应该将希望寄托在忘川上。毕竟没有人能掌握忘川存在的原理和意义。 胡颜勾起唇角眸光骄傲。他不说她却懂。 白子戚道:“你没问我原姓什么。” 胡颜微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她轻咳一声正色道:“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白子戚望着胡颜道:“小生姓白名子戚。” 胡颜娇嗔道:“你耍我?” 白子戚眸光柔和道:“不。这是我自己給自己起得名字。认爹后爹没说让改我也不想改。我身体里有她一半的血液怎能入爹家的族谱?从我开始便从我结束吧。” 胡颜捏了捏白子戚的手道:“子戚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的名字。” 白子戚勾起唇角:“现在说过了。” 隔着夜色尹雪儿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胡颜。那眼中有嫉妒、有狠戾、有愤怒、有对尘世的不舍…… 若有人像封云起这般帮她过忘川这次比试的结果一定是她赢!胡颜、胡颜胡颜那个贱人凭什么一次次赢她?!难道就凭她懂得狐媚能让男人对她死心塌地? 尹雪儿心中不甘呐! 忘川水渐渐将她淹没如同刀子凌迟她的身体。 这一刻她竟想起了那个男人。 不是傅千帆也不是封云起而是…… 白子戚的父亲。那个男人明知道她丑陋不堪却还是当了她的夫。那个人没有死她却要死了。心中竟有那么一丝的释然和不舍。 忘川淹没了尹雪儿那些黑线不再挣扎渐渐没入忘川中仿佛融化般消失不见。 尹雪儿一生作孽太多这忘川是她最好的归宿。 月到中天这片神奇的忘川在几个呼吸间渗透进地下。 与忘川一同消失不见的还有封云喜的白骨和变成树的尹雪儿。 胡颜转过头与众人相视一笑。 此路即将结束前路却是未明。然只要大家都好好儿的未来无论多难都能撑过去! 胡颜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坚定地向下走去。然她的身型一晃差点儿昏倒。 白子戚一把抱住胡颜。 众人迅速围了上来一撸袖子就要放血救人。 胡颜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 翱青对卫南衣道:“大人不可再放血请让属下等人代劳。” 美男子同时看向翱青眼神颇值得研究。 翱青面皮一僵忙解释道:“割腕…… 割腕…… ”他哪敢儿像他们一样咬破嘴唇喂血啊。 封云起道:“割腕也不行。兽兽只能喝我们的血。” 如此霸道令人无语。 胡颜道:“不能再喝你们的血。” 唐悠看向苍山道:“要不你给妹子几口?” 美男子们同时看向苍山。 苍山回望众人问:“给还是不给呢?” 白子戚道:“我的血可以给颜一些。” 封云起道:“我如今精力充沛可以给兽兽一大碗的血。” 卫南衣道:“那还唠叨什么?按住她喂!” 胡颜瞪眼:“你们敢?!” 美男子们看看你看看我最后将目光落在了燕凡尘的身上。 燕凡尘谨慎地问:“你们看我做什么?” 花青染道:“你最弱你去按着她她不敢伤你。” 燕凡尘瞪了花青染一眼道:“把最开始三个字收回去。” 司韶直接推了燕凡尘一把骂道:“啰嗦!” 燕凡尘扑到胡颜的身上可怜巴巴地道:“你可别推我啊我浑身都疼经不起推。”这话不假。他一直忍着烈焰焚烧血液的痛苦。 封云起嫌手指供血太慢直接割开手腕。 燕凡尘捏开胡颜的嘴巴方便封云起喂血。 胡颜吞咽着完封云起的血后对燕凡尘说:“你不用按着我我珍惜你们的每一一滴血不会浪费。”微微眯了眯眼睛“只是有带一日你们也要珍惜我的血不许浪费一滴。” 这话何意? 没人懂。 却可琢磨。 司韶因为不能喂胡颜血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自己能为胡颜做得太少。他满心渴望能与胡颜水*融。若可以他真希望胡颜能喝他的血让他的血液流淌在她的身体里。 白子戚、卫南衣、花青染分别献血后胡颜的身体突然冒出白色的雾气萦绕在她的肌肤间久久不散。她的眸子变得璀璨夺目唇瓣饱满红润脸颊肌肤细嫩得好似婴儿。好似神女魅至骨里。 她舔舐唇瓣血迹的样子虽无意却夺了人的呼吸。 “咕噜……”美男子们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大。 胡颜缓缓抬起眼睑笑了。 众人都迷惑在她的笑颜如花中胡颜突然发力向不远处的山洞跑去。 穿过那里有一艘船在等着她。 胡颜跑得欢快就像一位涉事不深的小女孩在这条路上撒欢。 无论未来怎么样这一刻的欢乐充满惊喜值得珍惜。 众人尾随着胡颜一路小跑着进入一处山洞。 封云起直接背起白子戚紧紧跟在胡颜身侧。 胡颜风情万种地撇了两个男人一眼让这阴森恐怖的血雾林泛起了旖旎。 唯经历生死方能此情以共。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三章:登船喽 山洞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尽头。 燕凡尘脱掉外袍将其反穿在身上以燕凡尘为中心散发出莹白色的光堪比七八只火把能照亮很大一片山洞。而此时的燕凡尘就好像发光的财神令人不敢直视。谁能想到他竟在衣袍上缝制着成片的夜明珠? 胡颜感慨道:“怪不得刚才抱你过忘川时觉得有些沉。” 燕凡尘在一片光晕中笑道:“以备不时之需。” 卫南衣抚摸燕凡尘的衣服感慨道:“这才叫阔绰。” 司韶冷冷道:“就他那身子骨不被压垮就不错了。” 花青染憝燕凡尘道:“我可以帮你穿。我穿应该会更好看。” 敢情儿花老道觉得这样挺好看。 众人说说笑笑继续前行。 突然仅容三人并肩而行的洞壁上突然探出一只手骨抓向卫南衣。 翱青大喝一声:“大人小心!”抽出长剑就要去救卫南衣。 卫南衣自己抽出匕首直接斩断了那只手骨且将其拿在手中看了看十分认真地道:“这是女子的手骨。通过这只手骨本官可以推测那女鬼定是觉得本官在众多人中实属眉眼最俊俏的。” 这恐怖的山洞被卫南衣一句打趣儿变得充满喜感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胡颜扯开嗓子唱起了《风流》:“风流啊风流一不小心就成了下流;下流啊下流整不好就随波逐流;逐流啊逐流碌碌无为是同流;同流啊同流鸳鸯交颈春水流菊花一朵待君游……” 各种版本的《风流》在这山洞里回荡起来满满的喜感。 没有人惊慌更没有人尖叫。谁的手骨探出来砍掉便是。 有手骨去抓唐悠唐悠直接将其掰折一手攥着一只手骨的小臂举过头顶摇来摇去。手骨一抓一抓在无声中控诉这这些人的恶行!这年头死都死不消停!当鬼太憋屈了。 众人摇着惨白的手骨一路欢歌终是来到了出口。 胡颜扔下手中的手骨走了出去。 洞外一片月朗星稀。 一艘小船静静停泊在桥头。 一位船夫穿着蓑衣正要撑船离去。 船夫看见胡颜高声询问道:“可是参选者?” 胡颜答道:“正是。” 船夫又问:“结契者何在?” 封云起答道:“在此。” 船夫道:“请登船。” 燕凡尘问道:“如此简单?” 司韶问:“你想怎样?” 燕凡尘答道:“最起码要让所有人知道宝宝赢得了这场比试。” 白子戚解下缠在腰间的一排烟花递给了燕凡尘道:“点上吧。” 燕凡尘接过烟花笑道:“你想得倒是周到。”将烟花放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了捻儿。 烟花冲天而起竟是拼凑出一个大大的“胡”字。璀璨耀眼华彩夺目。 那些散落在各个位置等待结果的人终是在这一刻见证了属于新一届大祭司的历史闪耀点。 武林人士爆发出一阵欢呼;飞鸿殿那位仰头看着天上的花火勾了勾唇角转身回到飞鸿殿内;长安城内年轻的帝王望着天空中的那个胡字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 血雾林外封云起放下白子戚胡颜从司韶处取回包裹一同飞身跃上船相视一笑。 白子戚解下披风扬手一抛。 封云起接住披风系在身上。 巧梅走到床边仰头看着胡颜欲言又止。 胡颜垂眸看着巧梅道:“飞鸿殿会派人来接你们且等着便是。” 巧梅点了点头只道:“主子保重。” 胡颜问:“我的衣裙呢?”衣裙里有块布写着一些名字。 巧梅微愣随即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答道:“不知道…… 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奴……奴太害怕了。” 胡颜问道:“有多害怕?” 巧梅答不上来。 胡颜眸光闪烁好似两谭深水轻轻动荡而起将巧梅吸入其中不停深陷。 胡颜收回目光道:“幸好我记性不错。算了下次一定要小心仔细些。”收回目光。 巧梅恢复清醒道:“奴晓得了。” 船夫撑开船让一叶扁舟在夜色中划向远方。 胡颜一扬手扔出一片红色的琉璃片。 白子戚伸手接住。 胡颜用食指在自己的脸颊上比划了一下。 那个位置正是白子戚在杜连生脸上留下疤痕的位置。 小船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众人还是踮脚望着。 巧梅道:“主子说飞鸿殿的人会来接我们我们就等在这里吗?” 燕凡尘道:“都追到这里怎能安心等待?” 司韶掏出一截一指长的纤细笛子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无声。 唐悠道:“咋没声呢?” 花青染解释道:“那笛子不是吹給人听的而是吹給蛊。” 司韶放下笛子。 不多时周围的草动了起来。三艘艘小船分开一人高的杂草悄然无声地划向司韶等人。 成西行、韩拓、古红也就是叮当分别提着一盏灯站在船头。 卫南衣带着四名随从登上成西行的船。 燕凡尘将衣袍换了个面重新穿在身上与花青染、唐悠、苍山登上了韩拓的船。巧梅也要上船却被白子戚拦下。他开口道“你与我们同船。” 巧梅心中微惊面上不显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应道:“诺。” 卫南衣看了白子戚一眼点了点头。 白子戚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残忍的笑。 巧梅没有看见否则定会吓得跳下河逃走。 巧梅让开卫南衣的一名随从登上了韩拓的船。 司韶、白子戚、巧梅、加上卫南衣的另一名随从登上了古红的船。 三条船吹灭了灯在夜色中荡开波纹向前驶去。远远地尾随在胡颜的船后。 船上寂静无声唯有船尾处船夫摇曳船桨发出的轻微吱嘎声。 古红蹲在司韶面前兴奋地小声叫道:“主子!” 司韶淡淡地瞥了古红一眼。 古红完全不在乎司韶的冷淡态度继续道:“我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主子一声令下。” 司韶微微额首。 古红摩拳擦掌。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四章:白子戚揪出细作 巧梅抱着包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侧耳听着众人谈话。 白子戚用手把玩着胡颜丢给他的红色琉璃片偶尔会在夜色里闪烁出一道艳红色的光。 古红的视线被吸引转头看向白子戚询问道:“白公子手中拿得是什么?为何发红光?” 白子戚道:“这东西没有名字却能看清楚人心。” 古红还是小孩心思立刻伸出手道:“白公子借我看看。我也一直好奇人心是个什么东西。” 白子戚的手指一弹那红色的琉璃片翻转着落在了古红的手心。 古红将其拿起凑到眼前对准巧梅的心看了看。古红此举只因巧梅是女子让她看看也无妨但巧梅却不这么想。巧梅本能地认为白子戚怀疑她了。但巧梅此人素来沉稳否则也不会被派到胡颜身边做钉子。 巧梅捂住胸口红着脸对古红道:“姑娘往哪里看?!” 古红嚷嚷道:“大家都是女子让我看看怕什么?”取下红色琉璃皱眉道“白公子骗人这东西哪里能看到人心?!顶多能将人看清楚一点儿。” 白子戚道:“它需要特定的环境。” 古红好奇地问:“什么环境?” 白子戚道:“血雾林。” 巧梅放缓呼吸调整了一下坐姿装出好奇的样子询问道:“那红色片片在血雾林真能看见人心?” 白子戚额首道:“血雾起时它能穿透血雾看见人的一举一动。” 巧梅的脚尖动了动。 古红开心道:“太棒了!这东西能借我玩玩不?我一直想到血雾林里转一转呢。” 白子戚看向巧梅勾起半边唇角笑了。 巧梅心中一惊竟一点脚尖身体后翻跃下船噗通一声遁入河水中。 与此同时白子戚扣动弓弩直射向巧梅。 三只利箭带着金蚕天丝线直接穿入巧梅的小腿。 水中泛起一股暗红色的血在夜色中不太明显。 古红眨了眨大眼睛探头看向水面道:“怎么跳河了?” 白子戚再次扣动机括。三根金蚕天丝在齿轮的转动下开始往回缩。白子戚淡淡道:“马上就上来了。”看那神态就跟钓鱼似的竟还有几分忧哉。 片刻巧梅从河水中探出头恶狠狠地看向白子戚吼道:“放了我!” 白子戚轻嗤一声不再理会巧梅只是继续收紧金蚕天丝。 巧梅惨叫一声栽倒进河水里只剩下被冷剑射穿的腿抬在河面上血淋淋。 半晌白子戚放松金蚕天丝巧梅立刻游上来用手抚着船边大口喘着粗气一张脸惨白得好像死人。 巧梅目露哀求之色对白子戚道:“白公子我从没想过背叛主人我也是身不由己…… ” 白子戚收紧金蚕天丝巧梅惨叫一声再次跌进河里唯那条血淋淋的腿在河面上绷得比直。 卫南衣的船划到白子戚的船边道:“我一直想当一名名垂青史的酷吏如今见白茂才的手法方知人外有人有些残忍也是需要天分的。” 白子戚放金蚕天丝巧梅再次浮出水面咳嗽过后大口喘息着道:“我说我说…… ” 白子戚再次收紧金蚕天丝。 巧梅尖声叫道:“为何…… ”为何不让她说?后面的话落入河水中变成了泡泡。 白子戚给出答案道:“我不信。” 巧梅恨死白子戚了! 如此折腾了几个来回再次放开巧梅巧梅已经没有了浮上来的力气。 白子戚一甩袖口飞出一只倒钩箭摄入巧梅的胸口将她从河水中扯了起来就像钓鱼那般直接扔到了船上。 巧梅吐出水剧咳之后只剩下喘息的份儿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卫南衣探头看了看啧啧道:“如花美眷备受煎熬何苦?” 白子戚道:“这回你可以说了。” 巧梅的身体在颤抖灵魂在哀嚎哪里还敢再欺瞒?她哆嗦着费力地点了点头甚至都不敢看白子戚一眼只是垂眸沙哑道:“主…… 主子算出胡颜会经过海炎县于是让…… 让我等在那里想办法跟随胡颜成为她的人。” 卫南衣问:“你口中的年迈老母亲是假?” 巧梅抬头看了卫南衣一眼道:“那婆子不是假的。她也有个女儿叫巧梅。不过……被我杀了。我怕婆子乱说话割了她的舌头让她口不能言。何敬那狗官也确实贪恋我的美色。后来的事大人都知道。” 花青染等人的船只行驶到白子戚的另一边。花青染问:“飞鸿殿那赝品到底有何阴谋?” 巧梅垂眸道:“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 司韶道:“何敬那狗官下场如何你可看见了?” 巧梅抬头飞快地看了司韶一眼。 司韶张开手露出那只红色的小虫子道:“当它飞进你的身体里你就会变得和何敬一模一样。” 巧梅打了个冷颤突然发飙骂道:“你们一群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也不怕丢脸!” 古红对司韶道:“主子还是让属下将红虫蛊放到她身上吧免得她说男人欺负她。属下不是男人属下是女人。” 面对古红那认真的样子巧梅泄气了。她耷拉着肩膀喃喃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主子要做什么。我只知道主子不让胡颜死胡颜对她而言有很大的作用。” 白子戚问:“尹雪儿和那赝品有何关系?” 巧梅飞快地看了白子戚一眼又忙垂下头老老实实地回道:“尹雪儿和主子的关系挺特别的我也看不明白。有时候她会听主子的话;有时候她也会与主子对着干。主子对她多有包容。” 美男子们目露思忖之色隐隐透着担忧。如果赝品在包容尹雪儿那么只能说明赝品比尹雪儿厉害许多。 巧梅见没人继续问话便主动开口道:“不知胡颜为何怀疑我?我并未作出出格之事。”若不是怀疑她也不会用那该死的红色琉璃片偷窥她的一举一动。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五章:众人隐藏的秘密 面对巧梅的质疑白子戚淡淡道:“杜莲生的后脑上有一把小巧的红色匕首。这不是我看见的第一把也不会是最后一把。” 巧梅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只是那胳膊刚刚抬起便扯痛了伤口只能哀嚎一声垂下手。 古红走过去分开巧梅的头发看向她的后脑勺。那里果然纹刺着一只小巧的匕首。 古红对司韶道:“主子她脑后也有一只红色的小匕首像是纹刺上去的。就这么大。”用手比量出一寸的大小。 司韶微微额首。 巧梅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胡颜是何时怀疑她的但在参选的过程中她曾服侍胡颜沐浴而后用胡颜洗过的水也洗了洗身子。胡颜站在浴桶边不走还打趣她的身材。她不知胡颜是不是在那时看见过她后脑上的红色匕首? 白子戚道:“赝品的人后脑上都会有那个红色匕首。” 巧梅垂眸不语身子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几下。她害怕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看人的眼神没有温度且不拿人当人看。他残虐人的时候眼中平淡无波既没有快感也没有怜悯。别人的痛苦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片段罢了。这样的男人什么残忍的事儿都能做得出来。 巧梅恨难想象这样的一个男人会喜欢上胡颜。可事实是他却是对胡颜动了情。怪不得巧梅的主子说胡颜是特别的存在。巧梅本来不信现在却是信了。 司韶问:“你们这个组织可以名字?” 巧梅的唇动了动终是回道:“神刃。” 卫南衣看向翱青道:“挂着飞鸿殿的名字行愚昧百姓之事且质疑天家的神龙真身定是心怀不轨!” 翱青道:“大人所言极是。” 巧梅无力申辩。卫南衣凭借一个名字就能扣下这么大一顶帽子压死人她若再说其它岂不是成了乱臣贼子想要图谋这江山社稷? 花青染看向白子戚道:“杜莲生口中的银面人是你?”虽是疑问句但语调却是肯定的。 白子戚点了点头道:“她和琥米在我的院子里苟合我自然要给颜提个醒。” 花青染道:“杜莲生致死都不知道是谁毁她容貌。” 白子戚道:“当个冤死鬼也算便宜她了。” 巧梅发现这些男人之间有种诡异的默契好像不用比较交代清楚便知道要做什么一样。这一点令然心生惶恐。要知道对付一个人容易对付一群齐心协力的人不容易。更何况这些人还心有灵犀到恐怖的地位。 巧梅舔了舔唇试探道:“主子知道你们会跟着胡颜定会做出防范。司公子和胡颜之间虽有相思却也不能让彼此顾及周全。” 美男子们神秘一笑让巧梅觉得背脊发凉。一定有什么事逃出了主子的掌控。 燕凡尘问道:“飞鸿殿那位赝品今年高龄?” 巧梅微愣眸光变得游移。 唐悠威胁道:“快说!不让一屁股把你坐成人物画!” 白子戚一扯手中弓弩巧梅发出一声哀嚎立刻道:“我说我说!我不知主子年纪却知三十年前遇见主子时主子便是这幅模样从未变过。” 花青染问:“你今年高龄?” 巧梅不情愿地回道:“四十六。” 古红咋呼道:“四十六?!四十六能这么年轻?!看起来就像十七八呀!” 巧梅道:“我修得是驻颜术自然青春貌美。” 卫南衣道:“你们继续审我先睡会儿。”打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众人从卫南衣身上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巧梅。 白子戚问:“可还有不曾交代之事?” 巧梅摇头道:“没有了。我来接近胡颜只是负责监视并没做任何伤害她之事。” 白子戚冷笑一声道:“你有何能力伤她?” 巧梅无语。 白子戚刚准备有所动作却发现司韶冲着他摇了摇头而后闭上了眼睛竟然坐着睡着了! 白子戚拿眼一扫发现卫南衣、司韶、燕凡尘竟都睡着了。每条船上都有一个人睡着了!剩下的人仍旧警醒着与他一同看着巧梅。 白子戚心中存了疑惑却没有问话而是拍醒了司韶道:“你看着她我睡一会儿。”将手中弓弩交到司韶手中竟开始坐着打盹儿。 司韶低头瞧了瞧自己手中的弓弩真是恨得牙痒痒。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白子戚聪慧异常。他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万幸白子戚是胡颜的人而不是赝品的人。 司韶用红宝石似的眼睛瞪向巧梅就那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巧梅不知这些人打算如此处置自己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得消停。这会儿见这些人竟要睡觉只觉得莫名其妙。这些男人平时聚在一起从不谈正事儿只懂得争风吃醋。如今大敌当前竟又要睡觉了!巧梅发现他确实不懂这些男人更不懂他们的默契源于哪里?实在是太诡异了。 巧梅在司韶的注视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是稍微调整一下身体让自己舒服一点儿。 半晌过后巧梅开始设想她拔出胸口冷箭用其降服古红猥亵司韶放了她的几率有几分。事实却是白子戚睁开了眼睛从司韶手中取回了弓弩。 巧梅心中一紧。 白子戚一抖手上弓弩直接将巧梅抛进了河水中。 巧梅浮浮沉沉断断续续地大声怒吼道:“白子戚!你食言而肥!不得…… 不得好死!” 白子戚道:“从未答应过你什么。” 巧梅闻听此言气个倒仰。 她在河水中拼命挣扎却终究抵不过命力尽昏死过去。 白子戚一甩弓弩扯动金蚕天丝再次钓上巧梅让她像条死鱼一样趴在船板上。 巧梅在昏昏沉沉间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被白子戚扔进冰冷的河水里胡颜就站在船上看着她任由她哭喊求救都置之不理。直到她崩溃了放弃了没气了要死了胡颜才伸出手将她从冰冷的河水中救出。她抱着胡颜的腿哭得不能自己。那一刻她竟觉得胡颜真不错。是胡颜救了她。 胡颜笑着对她说:巧梅你既然认我做主便只能是我的仆。 巧梅有心反驳却又觉得胡颜说得对。好奴不侍二主。飞鸿殿那位主子从未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胡颜说:你受制于飞鸿殿那位赝品刻意接近我却发现我人格高尚、是位良主于是决定对我忠心耿耿永不背叛。 巧梅点了点头认可了胡颜的话。与飞鸿殿那位比胡颜确实重情重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六章:白莲教总舵主 巧梅再次醒来仍旧在船上。 此时天已经亮了。 她与古红、白子戚、司韶一只船燕凡尘和花青染、唐悠、苍山一条船成西行的船以及卫南衣和他的六名属下都不知去向。 巧梅感觉十分疲惫活动了一下身体却扯痛了肩膀和腿上的伤。记忆瞬间回到昨晚白子戚残忍地虐待她她…… 她好像死了。不不她不是死了她是被胡颜救了。 巧梅见自己的伤口都被包扎好了越发肯定昨晚是胡颜救了她。只是…… 她想不明白胡颜明明不在这艘船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救了她? 巧梅想问问别人但一看见白子戚她就吓得两腿发软心脏几欲偷停。她从来不知道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能轻易摆弄人的生死。昨晚她原本只是觉得白子戚在威胁她可她真的在他眼中看到了对生命的漠视。她的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文。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会对胡颜产生感情从而死心塌地简直不敢想象。 巧梅惧怕白子戚但更佩服胡颜。胡颜大能啊! 白子戚见巧梅醒了便道:“记住是谁救得你。若记不住我便帮你记牢。” 巧梅心肝一抖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点头磕巴道:“记……记住了记住了奴一定好…… 好生服侍主子一心一意绝无二意。” 白子戚问:“哪位主子?” 巧梅会回道:“胡主子。飞鸿殿那位从今日开始与巧梅再也没有瓜葛。从今后奴就叫巧梅服侍主子一辈子。” 白子戚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巧梅偷眼看着白子戚当白子戚望过来她立刻垂下头不敢再看。心中却是悄然松了一口气。巧梅在白子戚身上学到了一个道理。有时候死真的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过程。让你一次次面对死亡垂死挣扎却又挣扎不出。这太令人恐惧了。 白子戚知巧梅心中有疑惑便道:“你有疑问?说。” 如此洞察人心令巧梅暗惊不易忍不住想:若白子戚真心帮尹雪儿定不是今日这个结局。 巧梅咬了咬唇踌躇片刻终是道:“巧梅不懂主子明明没在这艘船上为何……为何能来救奴?” 白子戚轻嗤一声道:“神刃?唯神手中之刃才能称之为神刃。那赝品能力通天又能如何不过是神手中的一把利器罢了。巧梅你是时候应该明白何谓…… 真神。” 司韶等人悉数看向巧梅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实则皆在心里骂道:走了一个笑面虎又来了个白剥皮都能忽悠死人。怪不得是红莲教出来的这忽悠人的能力真是深长功与名啊。 唐悠的目光有些茫然却也隐隐猜出了一些门道。她自认为演技颇高当即攥紧拳头瞪大眼睛努力表现出一副“神是我妹子”的表情。 唐悠的样子逗笑了苍山。不过苍山是好人不打算破坏唐悠的表演只是转开头看向山水间。得了这么一个宝儿这是他来中原后最大的收获。他想带唐悠回草原一同策马狂奔……咳还是算了吧唐悠这身软乎乎的肉怕是经不起马背的折腾。那矫健的马儿也未必看得住唐悠的重压。草原固然好但这繁华之处也精彩纷呈。最重要的是唐悠未必想离开此处。唐悠对胡颜的感情还真是比自家姐妹都亲。也许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相处起来的微妙之处吧。 巧梅被这种气氛感染了竟两眼含泪激动道:“奴何其有幸能追随我主。”她并非不惧怕赝品而是胡颜的力量也着实不容小觑。如果可以她更愿意为自己选一个厚道的主子最起码不用担心死无葬身之地。赝品之狠辣无情令她心中生恐却也本能地敬而远之。 白子戚抬了抬手指道:“颜的祭祀之力被封印却能诛杀红莲尊主尹雪儿。我们只需静待等她恢复祭祀之力众生来拜!” 巧梅深深跪下去万幸自己能认主。 白子戚勾起唇角笑了。 司韶等人转开目光真是…… 不忍再看。尹雪儿创建了红莲教这个白子戚也有创建白莲教的能力嘛。这种令人盲目崇拜的能力众人真是“自愧不如”啊。 白子戚知道众人心中鄙夷他却也不得不帮衬他。偶尔咀嚼一下众人的心思他觉得还挺有趣儿的。对于即将到来的大家庭生活他竟也有些期待。他的前半生活的太过残忍了无乐趣可言只盼着后半生能精彩一些多多感受喜怒哀乐才好。当然他不介意略是手段夸大别人的各种感觉来娱乐自己。这样甚好。 再次靠岸船停在码头。 苍山带着唐悠离开。花青染、白子戚和燕凡尘皆消失不见。 巧梅目露不解问:“为何大家都离开了?” 司韶回道:“各司其职罢了。” 巧梅不敢再问。 司韶等人继续乘船吃着美食喝着小酒这哪里像是在讨伐赝品简直就是在游山玩水。 巧梅瞧着身上的漂亮衣裳有些迷糊了。 司韶这边十分悠哉。 胡颜那边也不赖。 有条船追上胡颜送上美食和衣裳并派出一名女子服饰她梳妆。待胡颜收拾清爽后七彩告辞离开。 胡颜穿着红底黑边的衣裙外罩白色大袍额头点砂长发拢起高高吊与脑后垂成一条银色的马尾。五分绝艳、五分英气端得是天下无双的容颜。 封云起拜燕凡尘帮衬终于换上了得体的衣裳。一身暗紫色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五分高贵、五分霸气端得是睥睨天下的气场。 二人站在船头互看一眼会心一笑。 胡颜赞道:“你穿这个颜色不错。” 封云起道:“以前没有娘子也不甚在意自己。以后你会发现我穿其它颜色也都是很俊的。” 胡颜嗤他。 封云起哈哈大笑。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七章:登上飞鸿殿 顺风行船于天黑时至飞鸿殿下的河道上。一抬头便能看见陡峭的悬崖峭壁以及胡颜曾经的闭关之处。 命运是个圈。 她曾在闭关之处为花青染医治却被他刺了一剑不得不借河逃脱。她喂养了多年的大鲟鲨阿寻将她含在口中送到岸上。为此阿寻丢了性命。她曾发誓要剁碎花青染为阿寻报仇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善意的玩笑。花青染竟然成为那个死心塌地跟随她的人。也许不是无法报仇而是要花青染用这一生来赔偿她吧。 想到花青染回忆了一下过去胡颜的心思变得有些复杂。 说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也许流落到六合县就是她的命。 峭壁上垂下两条粗糙的麻绳看样子是为胡颜和封云起准备的。 胡颜此番前来是踢场子的还真没想过会受到何种礼遇。这两根麻绳没有被浸泡尿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胡颜和封云起对视一眼。 封云起道:“我先上去看看以防他们割断绳子。” 胡颜道:“一起吧。就算他们割断绳子这个高度对你我而言顶多狼狈一点。” 封云起笑道:“好。” 二人扯着绳子借力攀爬而上很快便到了崖顶。 轻轻一跃站在了地面上。 整个飞鸿殿灯火通明所有人持刀佩剑严阵以待。 祭司宫烟戴着白色的假面具等在悬崖边上对胡颜甚是恭敬道:“胡姑娘与封契者请。” 胡颜微微额首随同宫烟前行。她打眼一扫发现这飞鸿殿里缺了不少人。而缺得那些人恰好就是名单上的人。 胡颜在众人的视线中挺直腰板神色傲然地与封云起并肩而行。 百年前她也曾与小哥哥傅千帆同行。那时候飞鸿殿的大门敞开他们仰望着这那份巍峨与神秘一步步走近它、触摸它、了解它而后…… 想要逃离它。最后她征服了他成为了飞鸿殿的主人。现在到了最后的最后有着未知的结果。 飞鸿殿是开始亦是结局。 宫烟引领着胡颜和封云起来到正殿门口。厚重巍峨的白色大门被推开露出了飞鸿殿的真容。 殿内由由汉白玉堆积雕琢而成八根巨大粗壮的玉柱拔地而起其上雕刻着复古难懂的图文格外神秘厚重。殿内没有烛火本应放置灯盏的位置皆被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所代替。一颗颗夜夜明珠散发着莹润高贵的光让正殿亮如白昼。如此奢华却不见金碧辉煌当真应了贵气逼人四个字。 赝品坐在玉阶高处身穿暗红底儿金线绣纹的衣裳腰系两指宽的金色腰带脸戴金色面具手持权杖垂眸看着胡颜。 她的左右两侧各站了三名女子。她们皆是脸覆银色面具一拢一等祭侍的白色长袍腰间配戴长剑腰杆挺得笔直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暖的气息完全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胡颜身后的大门被关上宫烟守在了门外。 赝品扬起手中流光溢彩的权杖道:“胡颜你可是为它而来?” 胡颜仰望赝品但气场却不输赝品。她一抬手直指赝品道:“既为它也为你。”将手掌反转勾了勾手指笑道“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有何能耐?” 赝品哈哈笑道:“一直以来我都很欣赏你。却不知你从什么时候起沾染了自以为是的毛病。胡颜休要急着叫嚣先要看清楚自己的斤两。” 胡颜收回手负手而立道:“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尹雪儿死了。” 赝品并无意外的地道:“可惜了。”赝品的语气是那么的随意随意到好像丢掉了一条还算不错的裙子。三个字仅带着一分扼腕。 胡颜心下微惊觉得这赝品比尹雪儿难对付得多。 赝品站起身刚要往楼梯下迈步又收回脚道:“你的宠物们来了。” 大门外变得热闹没听到什么争执的声音唯有兵器相撞声铿锵有力。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宫烟躬身道:“宫主御史大人拜见。” 翱青一把推开宫颜卫南衣摇着扇子堂而皇之地走近正殿。他的身后不但跟着翱青等人还有二十位铁甲武士。整齐划一的迈步声和金戈摩擦声充满肃杀之气。 卫南衣一拢蓝袍风流倜傥。 他走到胡颜身边仰头看向赝品道:“本官受命于天家前来观礼。大祭司不用刻意招待本官只管将大祭司之位传给胡姑娘便是。” 赝品的金色面具下发出一声嗤笑道:“御史大人还是再等等。今晚前来观礼的人不少总要一并招待了才好。” 话音刚落门外再次响起兵器相击的声音。紧接着宫烟推开厚重的大门喘着粗气道:“禀告宫主羌魅族长来访。 ” 司韶带着奇夫人枫灵、巧梅、古蓝、古红以及羌魅等人出现在大门口直接登堂入室。 巧梅显得十分拘谨一直低垂着头。 司韶站在胡颜身旁盛气凌人地撇了赝品一眼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任什么阿猫阿狗往脸上一扣面具就敢自称为大祭司实乃可笑之至!” 胡颜道:“活着本就少些乐趣你还不行人家娱乐一下大家?” 司韶冷冷道:“就你心善!” 胡颜莞尔一笑后对赝品道:“别等了我急着夺得大祭司之位好与众人庆祝热闹一番。你拖拖拉拉影响我食欲。”一抬手霸气道“是你将权杖亲自送过来还是让我上前去取?” 赝品点了点头笑道:“很好。你竟学会了逼宫。” 胡颜道:“此言差矣。这种事我素来得心应手何须学习?”言罢一甩衣袖向阶梯上走去。 宫烟带人冲进正殿拔出长剑大声喝道:“放肆!你胆敢对宫主无礼。” 卫南衣喝道:“放肆!你胆敢对大祭司无理?!”卫南衣口中的大祭司指得自然是胡颜。 司韶更是直接挥出一只小红虫袭向宫烟的手。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八章:你是谁?! 宫烟一时不察被小红虫侵入肉皮。她知道司韶的厉害不敢大意直接扯掉手皮露出只有少量筋肉的干瘦手骨而后用脚去踹扔在地上的手皮辗压死了那只小红虫子。 胡颜咂舌道:“人家都是随手扯下一件衣服你们祭司怎么随手扯皮啊?啧啧…… 刮目相看、刮目相看…… ” 宫烟将没皮的左手缩进袖口右手攥紧手中长剑隐忍着怒火只等她主子一声令下便拿下胡颜!紧张的气氛中又有人参与了进来。 六王爷薛喆玄在席仟和步盈儿的伴随下带领着一队护卫来到飞鸿殿与卫南衣的人对视而立。 赝品道:“六王爷。” 薛喆玄道:“宫主。” 赝品道:“六王爷来此兴师动众不怕引起天家猜忌?” 薛喆玄道:“宫主还需注意言辞小心祸从口出。本王对天家忠心耿耿深夜来此不过是想亲眼观礼罢了。” 赝品道:“王爷能来飞鸿殿蓬荜生辉。来人啊送上本宫给王爷的一份大礼。” 玉阶的两边有两个通道。 从左边通道走出三个人。一名一等祭侍一名结契者还有一名穿着盛装的女子——尤姬。 尤姬的头发有些湿看样子是刚刚沐浴过。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玉阶前站定环顾四周一眼便看见了薛喆玄。她的神色变的激动想要上前一步却被一左一右二人拦下动弹不得。 赝品道:“本宫知道王爷一直无子特寻回尤姬为王爷解忧。” 薛喆玄心思微动却不动声色地问:“哦?宫主这是何意?” 金色的面具下发出低低的笑声赝品道:“尤姬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本宫探之知其是男娃儿且…… 天生富贵非常人可比。” 薛喆玄的眸子突然一缩整个人因为想要掩饰激动而绷紧了。 赝品十分满意自己看见的一切笑道:“六王爷不如与本宫一起处理完这些凡尘俗事再谈谈尤姬腹中男婴的命格。” 薛喆玄最要要的是什么?一是江山二是子嗣。若得江山没有子嗣一切都是笑谈。若得子嗣没有江山要子嗣何用?!胡颜让席仟捎话给他说他有世子活于世。他那王妃早就入土为安多少年世子何来?他特意派人去验看了墓穴墓穴一直完好无损胡颜让席仟拿回来的美玉看起来是真但这世间能搞巧匠何其多仿造出一等一的赝品也不足为奇。 薛喆玄得知尤姬怀有身孕算算时间正是他的子嗣无疑。为了稳妥薛喆玄询问道:“想不到宫主还善于岐黄之术。” 赝品知他不信便道:“六王爷手下能人不少何不派人去请脉?” 薛喆玄給步盈儿使了个眼色。 步盈儿快步上前对尤姬道了声:“得罪。”捏起尤姬的手腕把脉片刻放下尤姬的手转身回到薛喆玄身边小声耳语道:“回禀王爷尤姑娘确实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薛喆玄激动道:“可能诊出是男是女?” 步盈儿摇头道:“属下诊不出。” 薛喆玄略有失望。 赝品道:“怎么?王爷怀疑本宫的能力?” 薛喆玄立刻笑道:“宫主大能本王怎会怀疑?” 席仟见薛喆玄如此行事抬头看了眼胡颜。 胡颜冲着席仟笑了笑淡定而从容。 席仟觉得六王爷不应该一变再变。与胡颜合作才是正理。可惜他只是一位武功供奉没有决策权只能低声劝道:“王爷三思。” 薛喆玄笑了笑道:“本王说过今夜来只是观礼。想必卫大人与本王一样不会插手飞鸿殿内部事宜。来来卫大人我们一同观礼。” 卫南衣笑道:“王爷好生站好别闪了腰。” 薛喆玄皱眉道:“卫大人如此说话实在不雅。” 卫南衣道:“不雅之事岂能是说说而已?王爷站好等着看何谓真正的不雅。” 薛喆玄冷笑一声向后退去。 胡颜看眼尤姬的肚子逗卫南衣道:“卫大人确定那不是你的种儿?” 卫南衣知道胡颜嘴黑倒也乐意配合着她刻意纠结道:“应该…… 不是吧。” 薛喆玄气个倒仰!大喝一声:“大胆!” 卫南衣拍着胸口扮柔弱:“哎呀呀…… 吓死本官了。那尤姬本就是本官的人当个通房还是侍妾那得看本官的心情。王爷夺人之美强抢下官的美妾本官不与你计较你怎还吓人?”一撸袖子义正言辞地吼道“实话告诉你本官是御史大夫本官是不怕你的!” “噗嗤……”胡颜笑喷了。 众人也都纷纷转开头嘿嘿笑上了。 薛喆玄自取其辱恶狠狠地瞪了卫南衣一眼。 胡颜看向赝品抬腿蹬上第一节玉阶道:“人到岁数了就是容易絮叨。你不下来我只好上去了。” 赝品冷笑一声道:“岂容你放肆?!” 玉阶两遍的通道里瞬间涌出二十多命祭侍和结契者拦住了胡颜去路。 胡颜道:“我夺得大祭司之位你却霸占着不放是何道理?” 赝品道:“想要大祭司之位?可以!你可知大祭司以身侍神需灭人性存天理。你想光明正大地得道这个位置便要…… ”语调微顿视线透着一股子狠戾瞬间转到封云起身上朗声道“手刃结契者!” 胡颜微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她笑出了眼泪摇头道:“借尹雪儿一句话谁給你的勇气?” 赝品轻描淡写地道:“你又不是没杀过自己的结契者如今怎还不如以前变得心慈手软?” 这是胡颜的一道硬伤被赝品直接掀起瞬间血肉模糊。那种痛难以形容却足够令她愤怒。 胡颜眯了眯眼睛终是问道:“你是谁?” 赝品张开双臂哈哈大笑几声后才道:“胡颜这个问题尚早你且夺得大祭司之位再来问我也不迟。”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六十九章:兽爪女 胡颜抽出“三界”。“三界”发出一声龙吟响透正殿。 赝品道:“你給了本宫一份真假参半的名单本官懒得细辩如你所愿将那些人统统送去阴间。你以为本官就此无人可用?呵…… 胡颜本宫倒要看看你如何来到本宫面前!” 胡颜一刀砍下一人头颅在血雾中冲着赝品道:“那你便睁开眼睛好好儿看着!” 封云起直接抽出九环火鹤刀来到胡颜面前向上厮杀而去。 与此同时尤姬被送到了赝品脚下乖巧地坐着。 宫烟带人攻向司韶等人。 飞鸿殿的祭侍和结契者们从玉阶两侧和大门口不停涌进将胡颜等人团团围住。 胡颜一扬手扔出“飞鸿令”。那代表了大祭司身份的牌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惊艳的弧度又重新落在胡颜手中。胡颜举着“飞鸿令”道:“飞鸿令出祭者认主!挡我路者万劫不复!” 飞鸿殿中怎么可能没有胡颜的人? 这场较量早已见了苗头。胡颜又怎么可能不布置一番?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宫主回来了!” 围住胡颜的人有三分之二顷刻间倒戈直接向后退了一步齐声喝道:“宫主大能!” 胡颜道:“脑后有红色匕首图案的纹刺杀无赦!” 属于胡颜的势力直接散开长发用以证明自己并无红色纹刺而后便是一场厮杀。 赝品垂眸看着胡颜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似乎能撞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司韶和封云起一同向玉阶上冲去那份勇猛和凶狠令人心惊。 卫南衣没有动他在关注着六王爷薛喆玄。敌动他才能动。毕竟对方是王爷卫南衣需要一个出手的理由然后扣顶大帽子给他! 奇古人枫灵和巧梅也展开拳脚一路来到胡颜身边护在她左右。 赝品看着巧梅淡淡道:“有人叛主。” 巧梅抿唇不语继续厮杀。 赝品张开嘴发出一声咆哮那巨大的气流直接关上厚重的大门发出咣地一声。她一挥手一道气流飞出击倒一根玉柱横倒在门口拦住出口。 赝品看向胡颜道:“谁都不许走!” 胡颜嘲讽道:“你不跑就行了。” 六王爷薛喆玄见赝品如此厉害又动了心思当即喝道:“胡姑娘这飞鸿殿不容你如此胡闹快快罢手!” 胡颜在一脚踹飞赝品的人用眼尾瞥了薛喆玄一眼道:“刚又为六王爷看了面相当真是短命相。” 薛喆玄恼羞成怒一指胡颜道:“你竟敢侮辱本王!来人把她给本王拿下!” 席仟和步盈儿胡看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赞同。 席仟劝道:“王爷三思此地不宜久留还请…… ” 薛喆玄冷眼看向道:“本王何时需要听你支配?” 席仟立刻抱拳道:“阿仟不敢。” 薛喆玄小声道:“富贵险中求。况且本王的子嗣还在宫主手中不容有误。寻机会带走尤姬。” 席仟领命应道:“诺!”抽出佩剑带人袭向胡颜。 卫南衣一直盯着薛喆玄见他动手当即道:“大祭司三十年一选乃天命、天意!六王爷擅自干涩便是罔顾天家之意此乃谋反重罪!来人啊随我杀!” 卫南衣带人直冲向薛喆玄两方人打了起来。 步盈儿剑法高超翱青也不弱二人斗得旗鼓相当。 薛喆玄怒道:“卫南衣!你敢?!” 卫南衣一拳头砸在薛喆玄的脸上而后对其一顿拳打脚踢下手又快又狠。 薛喆玄捂着受伤的脸节节后退喝道:“卫南衣本王乃…… 嗷……” 卫南衣不听薛喆玄说话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毒打。他发现能动手就别动嘴果然十分痛快!怪不得疯子总想找他操练一番此中趣味还是要亲自动手才能食髓知味呀。 胡颜被席仟缠住。 席仟道:“胡姑娘得罪了。” 胡颜道:“五招!” 席仟道:“静待。” 二人互点了一下头以示尊重。而后胡颜只用了四招便打飞了席仟。 席仟在空中扭转身体落在了尤姬的身旁直接掠了人就要回六王爷身边。 赝品隔空掐住席仟的脖子将他扔到六王爷脚下警告他不许耍花样。 此时赝品的人死得死、伤得伤胡颜的人却气势如虹一步步逼向赝品的高位。 赝品将权杖指向胡颜等人对身旁六人喝道:“去!” 她身旁六名女子就像六条凶狠的狼咆哮着冲向胡颜等人。 胡颜这才发现那些女子的指甲尽然有两寸长且好似兽爪极其锋利。 封云起的九环火鹤刀绝对算得上是宝刀却被其一爪抓出四条刮痕。普通长剑到了她们手上竟好似薄薄的木片一抓即碎。 封云起和司韶被逼退下两个玉阶。 胡颜对司韶和封云起道:“小心。” 这时高高的棚顶轰然一声响花青染带着六位穿着灰袍的道家人破开棚顶而入那等衣袂飘飘遗世独立的样子着实令人仰慕。 司韶诧异道:“花老道竟有朋友?” 花青染不搭理司韶只是先看了看胡颜而后一指赝品道:“妖孽横行诸位随贫道捉妖!” 六位道长一甩拂尘施礼道:“是师叔祖。” 众人乍舌暗道:好大的辈分! 花青染来到胡颜身边道:“想你了。” 胡颜脚下一个跄踉差点儿摔地上去。 花青染唇角染笑用缺了尖的“白日”袭向一名兽爪女。 六位道长出手倒也牵制住三名兽爪女。 司韶挥出长鞭被一兽爪女子抓到。她竟想要将长鞭塞进口中撕咬。她脸覆银色面具如何能咬到银鞭? 司韶拔出*直接刺向兽爪女子的脖子。 兽爪女子向后一躲没被刺穿脖子却被司韶挑开了银色面具。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明明有着女子的花容月貌却长着一嘴獠牙! 那牙齿锋利得令人胆颤。 胡颜觉得这女子看起来有几分眼熟仔细看了两眼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女子竟是她的祭司——任昕!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章:阴兵和救兵 任昕和曲歌是胡颜的左膀右臂。 胡颜听说任昕被赝品抽走了神识且在她的身体里注入了一条狗的神识。此时看来绝非如此简单。看任昕的样子不但被植入了恶狗的神识就连身体都被动了手脚。 胡颜心痛如绞自觉对不起任昕。 她抬头看向赝品在她眼中看到了得意与挑衅。 任昕得到机会竟一口向胡颜咬来。 胡颜用剑身拍向任昕的脖子想让她暂时昏倒。不想任昕全身的穴位已经错乱昏睡穴对她而言没有作用。 任昕咆哮着扑向胡颜胡颜闪身躲开用“三届”在她身后轻轻一划。衣裂开两指长露出杂乱的狗毛。胡颜闭上眼不忍再看。 任昕再次袭向胡颜张开满口利齿咬向她的脖子。 胡颜一剑刺穿任昕的腹部。 任昕在身体抽搐着慢慢失了温度。 胡颜红着眼眶抱着任昕的身体久久不曾松手。 她抬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沙哑道:“任昕且等我用她人头祭你坟前土!” 胡颜将任昕慢慢放到地上转头看向赝品扬起“三界”直指赝品发出嘶吼:“啊!” 那声音饱含愤怒和伤心夹杂着滚滚杀气。 赝品冲着胡颜勾来勾手指。 胡颜提剑登上玉阶一步步走向赝品。 此时封云起等人已经将其他五名兽爪女系数斩杀与剑下。 六王爷见到胡颜等人出手不凡便对卫南衣道:“让她们自己斗去。你我二人同为天家办事就算有不同政见也不至于兵戎相向。” 卫南衣一拳头砸去。 六王爷惨叫一声:“啊!”捂着脸吼道“怎还动手?!” 卫南衣嗤笑道:“不动手你怎知本官文武双全?” 六王爷无语了。 玉阶一共有十八踏胡颜每踏上一阶她的恨意就更重一分。 当她站在第十五踏玉阶上时赝品突然出手以排山倒海之势将胡颜打下玉阶。 胡颜后翻停在第十踏玉阶上。 赝品站在玉阶上踱步道:“胡颜你可知本宫最喜欢看你苦苦挣扎后力挽狂澜的样子。不要叫本宫失望哦。本官承诺只要你摸到本宫的衣角本宫就带你看看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 赝品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踱步她每走两步便会出现一个虚影。那个虚影在呼吸间变得真实。就这样玉阶之上竟出现了六名赝品。她们做着同样的动作说着同样的话让你分不清真伪。 胡颜知赝品用了祭祀之力却也无法破解此等高深的术法。她只能吼道:“好!”咬牙继续向前。 赝品一弹手指六道气流袭向胡颜。 胡颜无法只能反转身体推到玉阶下面。 赝品哈哈大笑竟十分猖狂。 封云起等人互看一眼同时袭向赝品却被赝品隔空拍到一边受了内伤。 赝品割破手指滴落淡粉色的血并用受伤的手指在半空中勾花出复古的图腾口中吟唱着晦暗难懂的词语六人推出六个法阵落在玉阶上。 那诡异的法阵发出一阵淡淡的红光竟好似开了地狱之门由玉阶上钻出一只只一人高的恶犬。它们身体油亮眼睛呈现血红的颜色牙齿散发着锋利的青光。它们一只接着一只地上玉阶上冒出头冲着众人咆哮着。粗略看来尽有六十多只。 赝品将权杖指向胡颜大声喝道:“去!” 巨大的恶犬们冲下玉阶扑向众人。 这些恶犬好似猛虎饿狼不但身型灵活、力量奇大且懂得进攻和防守之道竟好似一只既精明又凶悍的军队瞬间冲乱了人类的阵脚。 封云起立刻发动应变之法吼道:“铁甲在前高手偷袭!” 卫南衣带来的二十名铁甲立刻列队上前。结果那恶犬纵身一跃便突破了铁甲们的围攻。 妙得是司韶一甩长鞭卷住了一条恶犬的脖子而后飞身而起骑到恶犬的后背用*刺入它的脖子。恶犬吃痛发出咆哮却并没有倒下。 令人不安的是有黑色的线从恶犬的伤口处飘出袭向了司韶。 司韶忙闪身避开大声道:“不要砍伤恶犬!” 于此同时封云起手起刀落砍掉了另一条恶犬的脖子。 恶犬没了脖子却并没有死。从它的伤口处飘出密密麻麻的黑线袭向众人。 司韶见此只能一扭头寻到花青染吼道:“快尿些尿出来!” 此时战况不容乐观但还是有艺高人胆大之辈倒出空来看向花青染。那目光中的深意值得揣摩啊。 华青染的双颊微红一边对付恶犬一边薄怒道:“没有!怎能说小解就小解?!” 封云起将九环火鹤刀探到司韶面前道:“你来!” 司韶怒道:“没有!” 封云起一刀劈开黑丝道:“赶快的!你不但是童子尿且是有毒的童子尿咱们就让这些畜牲见识一下阳间童子的厉害!” 司韶抖了抖腿酝酿了一下感情却还是道“真没有。” 有恶犬一口咬向司韶的脖子胡颜飞身而起一拳头砸在恶犬头上将其砸出一个大坑。恶犬晃悠悠地倒在地上胡颜扯起恶犬腿转了一拳头砸向赝品。 六名赝品一伸手画出一个半透明的真气隔断挡在面前。 恶犬砸在真气隔断上发出砰地一声响瞬间变得一大团血肉模糊的肉泥。黑线穿梭在黑红色的肉体中好似经脉在抖动。 正间巨大而圣洁的殿堂变成了充斥着血腥和残忍的地方。 恶犬撕扯开人们的血肉咬碎人们的筋骨吞咽人们的生命。 它们若被伤便会漂出黑丝缠住人的脖子将人变成一具干尸。 胡颜一直认为尹雪儿修炼邪法成了怪物。如今看来她只不过是怪物中的一只罢了。何其可悲?! 随着轰隆一声响飞鸿殿的大门被炸开。 白子戚、燕凡尘、成家兄弟和百里丰优带着三队人冲了进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一章:虚门 冲进来的三队人第一队人一字排开手持弓弩一边前进一边射击恶犬。这一队是白子戚的人。 恶犬被射中发出阵阵哀嚎伤口处却没有继续冒出黑线。 第二队人是燕凡尘的人。他的人负责抛网困住恶犬。成家兄弟也在其列。 第三队人是百里丰优的人。他的人负责宰杀恶犬。 白子戚等人来到胡颜身边见她安好终是松了一口气。 司韶踹开一只恶犬问道:“你们那些武器都用童子尿浸泡过?” 百里丰优笑道:“自然。这童子尿也分等级。年龄越大对这些鬼祟之物伤害越大。” 司韶问:“这是谁的尿?” 白子戚转开了头。 燕凡尘对司韶挤眉弄眼示意他看白子戚。 司韶发出长长的一声:“哦…… ”心里那份舒爽看其嘴角便可窥探一二。原来守着童子身的人不只他一个啊。这就好这就好。司韶再看白子戚发现那厮看起来还算凑合至少不那么烦人了。胡颜再次肯定司韶学坏了。瞧那声“哦 ”就差拐上好几个弯绕山路转几圈了。当然最后再配合上几声仰天大笑估计更能符合他此刻的心情。 都说人老成精、物以类聚。前者胡颜不否认。后者那些男人也不应该否认。 因三队人马的加入众人被打压的局面得到缓解。 胡颜不用再担心花青染等人的安危一口血喷在“三界”上突然跃起直接脚踩恶犬头冲上玉阶直劈最左边的赝品。 赝品嘲笑道:“不自量力。”伸手挥出真气去抵挡胡颜的进攻不想那面半圆形的真气竟被胡颜击碎了! 赝品急忙后退才躲开胡颜的雷霆之怒。八名赝品一同惊讶道:“你竟能破开本宫的术法?!” 胡颜骂道:“破你娘个蛋!” 赝品怒道:“你骂人?” 胡颜手上不停口中继续道:“你确定我骂得是人?”她的动作诡异、角度刁钻就如同鬼谷断崖洞壁上的那些黑色影子从赝品一打到赝品六而后剑锋突变霸道凛然横扫而出竟将赝品六人直接腰斩! 五名赝品碎裂开来唯一位赝品仍旧站起。她用手摸了摸被划开的衣裳道:“不错。你的武功已臻化境。” 胡颜扫了眼赝品的手指发现她十根手指具在并不见缺失心中对她的忌惮又多了三分。她摸了摸腰间的那两只装了祭司眉间骨的荷包冷笑道:“你也不错竟没命丧当场。” 赝品低低地一笑道:“胡颜你还是不了解本宫啊。” 胡颜道:“我倒是很想剖开你的腹部好生了解一下你的内部结构;拆开你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绝对透彻的了解你。” 赝品的视线在胡颜的荷包上划过轻嗤一声道:“想恢复祭祀之力?”仰头透过破开的房顶看向天空中那轮明月而后将目光转向白玉墙面用流血的手指在墙上画出一道代表恒古万物的门用力将其推开。 谁能想到这张白玉墙上竟真的被她推出一个通往未知地方的虚门?! 胡颜大惊:“虚门?!” 赝品得意地一笑道:“正是。” 胡颜向门里看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东西。门里漆黑一片却不是黑夜的那种黑而是密不透风的那种黑既像一团影子又好似什么东西被蒙了一层黑布。即使站在门外也能感觉到里面的阴冷。虽不刺骨但绝对不令人舒服。 赝品扯起吓傻了的尤姬将其扔进那个道虚门内。 漆黑一片中只能听见尤姬的大声尖叫却看不见她身处何方、面临何种情况。 不过却能确定一点这虚门内是可以让人存活的。不然尤姬如何能叫得如此此起彼伏? 赝品走向虚门侧脸对着胡颜伸手取下面具露出那张与胡颜八分相似的脸道:“来吧本宫带你看看真相。”用眼尾扫了眼玉阶下的其他人“此虚门只能通过十三个人。”看向六王爷“六王爷要得命数也在其中。”言罢迈进了那道虚门中。 胡颜没有犹豫直接跟了进去。她终于要接近答案了。 百里丰优望着那虚门道:“这里…… ” 封云起、司韶、花青染、卫南衣、白子戚和燕凡尘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地从恶犬中冲杀过去分别进入了虚门。巧梅和奇夫人枫灵也紧随其后。 百里丰优继续道:“……交给我。”哎这些年轻人真是冲动。不等他将话说完就往里冲。是太信任他能扛得住这场面还是太在意胡颜的生死?如果当初他有这份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冲动就没这些浑小子什么事儿了。不过如今他已经垂垂老矣胡颜却风采更盛往日没准儿还得遭这些臭小子惦记。想当初……哎不想了。能为她拼死一战也算他全了自己这份守望不得的感情。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胡颜便行了。 六王爷一直躲在一边观察着殿中情况。赝品的话对他吸引力很大但那道黑门里到底有什么也着实令人心生恐慌。最终对子嗣和皇位的渴望战胜了内心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薛喆玄叫上席仟随同自己前往。 席仟打头阵六王爷薛喆玄紧随其后。 当六王爷的后腿收入虚门中那扇通往未知的大门竟然瞬间关合上。 成家兄弟互看一眼奋起杀敌! 百里丰优来到门前拍了拍白玉墙尽没有发现一丝虚门的痕迹。 祭祀之术乃天地大法果然令人啧啧称奇。 百里丰优回过身抽出腰间长剑履行了自己的承诺。他要将这些本应该呆在地下的丑陋恶犬送回地狱去! 人间正道虽沧桑却也不容鬼祟污浊! 百里丰优一身浩然正气接连砍杀两条恶犬后大吼一声:“谁还有童子尿?!” 华青染带来的六位道长各个儿须美鬓白却同时回道:“贫道有。” 百里丰优长剑直指小道长道:“请…… 尿!” 道长们发现平时很容易的一件事儿此时好象变得千难万难。这…… 这是为什么呢?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二章:傅千帆 黑暗中能看清什么? 人心? 不人心那种东西喧嚣于繁华隐于地下最是诡谲最会勾魂也最是深沉难懂。 赝品的心思很沉、很重、很深怀揣着正常人无法想象的极端与疯狂。 站在黑暗中看着那扇虚门被关上感觉自己似乎站在了天地的尽头。不也许是站在了地狱中。 赝品走在胡颜身边指着黑暗道:“你可知这是哪里?” 胡颜嘴黑地道:“你的葬身之所。” 不想赝品竟笑了。她道:“正是。”一挥手好似擦拭掉了一层障眼法竟露出那隐在黑暗中的奇景。 原本应该是天空的位置竟黑压压的低垂着好似土地压在了头顶。 脚下好似踩着一层薄薄的黑水。黑水中闪烁着万千星子竟好似星空。 黑水颤动从中浮出一只露空的祭祀台。这个祭祀台不知由什么打造通体黝黑雕刻着复古而繁琐的图腾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彩色宝石。刚才看到的那些璀璨星子便是由这些宝石发出的光芒。 整个祭祀台就像一只镂空的巨碗倒扣在黑水之上。 碗底部分刻着符咒带着凹槽亦是镂空的。 倒扣的巨碗中间垂钓着一只厚重的玄冰血玉棺椁。那里面似乎躺了一个人隐隐显露出人的身型。赝品问胡颜:“知道那是谁吗?” 胡颜眯眼笑道:“你不会想告诉我那是你吧?” 赝品道:“不。”侧头看向胡颜缓缓勾起唇角“那是你的小哥哥。” 胡颜微愣随即笑道:“你没有开玩笑的天赋。” 赝品轻挑眉道:“你以为尹雪儿藏在床下的尸骨就是傅千帆的?你以为你背在身后的那只手骨属于傅千帆?呵……正如你以为你烧死了尹雪儿实则她却被本宫救了一样。胡颜不要用你以为活着因为…… 你以为的一切都会在我的手下颠覆。” 胡颜十分平静地看着赝品。 赝品道:“不错。本宫很高兴你仍能用脑子思考。”靠近胡颜笑吟吟地问“想不想见一见你的小哥哥?” 胡颜的心突然用力跳了一下。然而她并没有冒然行动。她转过头看向了封云起等人。 封云起等人回望胡颜目光复杂却皆微微额首同意她去看一眼傅千帆。这是胡颜多年的执念谁能拦着?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拦不住莫不如去支持。 赝品淡淡道:“你看他们做什么?你可还是那个睥睨天下的大祭司?!” 胡颜收回目光看向巨碗中悬挂着的那具棺椁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赝品了。” 赝品呵呵一笑也不争辩。 胡颜问:“你到底是谁?” 赝品不答反道:“且让你见见傅千帆吧。” 胡颜的睫毛轻轻眨动一下。 赝品一挥手中权杖那高高的碗底开始反转竟将棺椁反转到上面且竖立了起来。 棺椁盖子发出一声轻响就好像有人在胡颜的心上敲击了一下而后向一旁缓缓移开。 胡颜下意思地向前迈了一步而后脚踩巨碗的镂空处直接向上跃去。 每一次跳跃她都尽量让自己闭紧嘴巴生怕一张嘴让心蹦跶出嗓子眼。那种名知道是陷阱却必然要跳下去的感觉只因为太过渴望。渴望到不畏生死。 玄冰血玉棺椁寒气逼人。胡颜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她全身都变得炙热好使有火种在体内不停燃烧。 她终于站在碗底只要一探头便能看见她心中的执念。 近乡情怯近情人怯。 她不敢看。 她怕……他是;她怕……他不是。 那般矛盾却必然要有一个结果。 胡颜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搭在了玄冰血雨棺椁上一点点攥紧而后深吸一口气突然走到棺椁前正面去看棺椁中的那个人。 浓密的眉斜飞入鬓深邃的眼睛紧闭并不卷翘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挺直的鼻峰下是淡肉色的唇。胡颜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泛着草花香的清晨她吻上了这双有些凉的唇瓣知道它不像看到的那般冷硬而是柔软的令人痴迷的。 那般情动却必须克制因为…… 她是参选者他是结契者。 傅千帆一身玄色长袍腰间系着暗红色的玉带。双手放在腹部轻轻搭在一起如…… 生前一般。 胡颜的眼中弥漫上晶莹却悬而不落。 她努力控制着泪水沙哑道:“小哥哥…… ”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唇瓣含泪笑道“你我相识快百年了。我已经分不清是我执意要寻到你的轮回转世还是因为这种执念才能支撑我活着走下去。不敢死、不敢老只求再见君时容颜依旧不至于老态龙钟让你喊声婆婆。” 眼泪欲落下忙收回手扬起头道:“眼泪不能落在棺椁上怕苦涩了你的轮回路。”再次看向傅千帆用力抹了抹脸笑道“哥哥看看阿颜是否清艳依旧?” 突然碗底飞射而出大量的冷箭直射向胡颜。 封云起等人大喊道:“小心!” 胡颜翻身跃起躲开那些冷箭。 棺椁合上碗底转动傅千帆被反转到碗内。 胡颜落回到巨碗上试图扯动碗底想要反转回傅千帆却做不到。她抽出“三界”开始砍巨碗。那巨碗却坚硬得可怕“三界”拿它没有办法。 赝品道:“别白费力气了。” 胡颜收起“三界”跃下巨碗站在赝品面前扬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留小哥哥的尸身?!” 赝品勾唇一笑道:“本宫能如此用心保护千帆的尸身你说本宫是谁?”说话间她又开始走动分裂出十二位赝品共计十三位赝品。 与此同时那些黑暗化成了一团团的黑线分别缠住了封云起等人。 十二个赝品同时出手分别扯住一人将其送上巨碗如同宝石一般镶嵌在碗面上。黑丝缠绕住他们的手脚和腰令他们动弹不得。 人成了巨碗的装饰品。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三章:如此身份! 封云起等人奋力挣扎奈何那黑丝却与往日所见不同。不但黑中涌动着暗红色且坚硬异常。 胡颜欲救人赝品却道:“你们不用试图挣扎。以往那些黑丝不过是恶鬼所化能让人变成不死怪物却丑陋异常。眼下这些黑线是活人的筋血所铸。那些人被活着抽筋满身狠戾怨气再经过特殊泡制即便是童子尿对它们而言也无用。” 胡颜道:“如此残忍小心天谴。” 赝品道:“天谴?胡颜我和你一样只想让千帆复活而已。我不惧天谴我只要……千帆活着!” 胡颜攥住“三界”的剑把吼道:“你到底是谁?!” 赝品飞身跃上碗底垂眸看着胡颜伸出手笑道:“我是千帆的娘亲。胡颜来与我一同唤醒千帆。” 胡颜心头大震! 美男子们更是吃惊不已。 傅千帆的娘亲? 怎么会?! 赝品收回手道:“胡颜你可知本宫为何在你对其他男子动情后才出现?”突然厉声喝道“因为你答应了千帆要等他轮回转世!你背信弃义!背叛了我儿千帆!” 胡颜只觉得心中一痛竟无法呼吸。 十二名赝品的身影淡化消失不见。站在碗底的赝品缓和了几分情绪将手伸向胡颜道:“来随我一同唤醒千帆。你只要再跳一次祭神归魂舞我们的千帆就能回来了。” 胡颜的眼神变得痴迷向前走了一步。 封云起吼道:“兽兽!不要信她!我就在这里!我就是你的小哥哥!” 卫南衣骂道:“傅千帆叫她阿颜!你个棒槌!” 燕凡尘道:“宝宝你清醒清醒那赝品一定有阴谋。” 司韶道:“就算她是傅千帆的娘又能怎样?!你敢宰了白子戚的娘也不差她这一个了。” 白子戚道:“赝品绑了我们想必是要我们的性命。” 花青染道:“这地方阴阳颠倒不像人间姐姐务必小心。” 六王爷道:“快清醒!救救本王。” 美男子同时骂道:“闭嘴!” 胡颜对这些杂乱的声音充耳不闻几步蹬上巨碗站在碗底与赝品面对面质问道:“你若是千帆的娘为何救尹雪儿?” 赝品道:“为何不救她?让她死多容易。你可知这百年来她是如何过的?呵…… 她被烧得面目全非只能苟延残喘。本宫要让她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恨意中她可以像狗、像鬼、像魔却唯独不可以不像人!胡颜你不应该杀她。” 胡颜突然吼道:“我不应该杀她?然后等着她来杀害我身边的人做你手中的刀子?!” 赝品抬手欲摸胡颜的头。 胡颜向一侧躲开。 赝品收回手道:“你不应该背叛千帆他一直在等着你。你每一次心动对本宫而言都是不可饶恕的。若非本宫答应千帆会保你平安你以为你还有命活到现在?!”转而道“尹雪儿罪该万死的是让她的人混入飞鸿殿偷取了六件祭品中的四件。本宫追去时已经晚了。四件祭品消失不见流落到民间这么多年。算了往事不提也罢。去吧让千帆回来。” 胡颜神色动容道:“我没有了祭祀之力。”抚摸腰间两只荷包“这不足以让我恢复祭祀之力。” 赝品道:“你尚不知道只要你怀有身孕祭祀之力自然会重新回到你的身体里。” 胡颜抚了抚小腹自嘲地一笑道:“我怎会怀有身孕。” 赝品道:“本宫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胡颜静待下文。 赝品道:“尤姬身怀六甲。本宫可以将她腹中胎儿隔空转到你的腹中。这样你便会恢复祭祀之力。” 尤姬喊道:“不要!” 六王爷问:“若转移到胡姑娘腹中那婴儿是否能活着生下来?” 胡颜道:“我这腹中只孕育千帆的子嗣这是我对千帆最后的执着和坚持。” 美男子们垂眸不语心思各异。 赝品道:“如此本宫就再送你一块眉间骨。” 胡颜问:“谁的?” 赝品冷冷道:“枫灵。” 奇夫人枫灵抿唇没有说话。 胡颜道:“我的人不能动。” 赝品怒道:“你心里果然没有了千帆!” 胡颜却是眼眶一红道:“随你说!” 赝品深吸一口气道:“如此本宫便助你一臂之力!” 胡颜目露惊喜之色随即却疑惑道:“你本身便有祭祀之力且在我之上。为何不自己唤回千帆?” 赝品道:“你将千帆的神似藏到哪里唯有你一人知道。再者祭神刻魂舞是你跳的这祭神还魂自然要你完成。” 胡颜攥拳道:“好!帮我!” 赝品却道:“你那些小情人你打算如何处理?” 胡颜垂眸半晌才道:“我曾拷问尹雪儿问她将小哥哥的尸体藏在了哪里。她只说我一辈子都别想见到小哥哥的尸体。不曾想小哥哥的尸体被保存得如此完整……”舔了舔唇似乎难以启齿却还是艰涩地道“若小哥哥回来我愿意……让他们忘了我各自生活。” “胡颜!”异口同声的咆哮源于美男子们。 胡颜闭上眼扭开头。 赝品笑道:“好!”她再次向胡颜伸出手。 胡颜一把攥住赝品的手腕道:“祭神归魂舞只能将人的神识送入活人体内。小哥哥已故多年如何能……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赝品道:“这你无需担心。” 胡颜紧追不放逼问道:“你是不是像将小哥哥变成尹雪儿那样的不死怪物?!” 赝品甩开胡颜的手喝道:“本宫怎会如此对待千帆?!”表情略有缓和“本宫会耗尽全部功力以以本宫血肉助千帆重塑肉身。” 胡颜激动道:“真的?!” 赝品不想多言只是道:“做好你的事其它交给本宫。” 胡颜点头却没有立刻动手而是看向了司韶等人。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四章:本宫的真是身份 赝品见胡颜犹豫便道:“你无需担心。在这个阵法内的人和物品皆是可以献祭之物。五行瞳不需要挖出来其效果一样。正如……祭品虽认主但接助此法阵献祭主不用死此乃大善。” 胡颜这才缓缓地吐掉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赝品吟唱出古老难懂的晦暗词调割开手指在胡颜的额头上勾画着复古的图腾而后用权杖击打自己的胸口竟吐出来一颗赤红色的内胆。内丹贴在胡颜的额头权杖也顶在胡颜的胸口隐隐发亮。 胡颜的额头好似被火烧云染红而后那火烧云蹿向她的四肢百骸在她的肌肤上划出金红色的图纹既像一排排的文字也像令人惊艳的图腾。 胡颜再次睁开眼睛时瞳孔的周围竟出现一只金色的细线圈一闪而逝。 胡颜的长发无风自动好似衣袂飘飘的九天仙子。 胡颜道:“这就开始吧。” 赝品道:“好!” 赝品收起自己的红色内丹身影再次消失不见将碗底和权杖留给了胡颜一个人。 封云起等人还想说什么但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封上了竟口不能言。 胡颜打开包裹摆好六件祭品而后手持权杖站起身开始吟唱起神秘的祭神归魂。她的身体随着吟唱开始反转跳跃扭转。这不是普通的舞蹈凝聚了超乎想象的力量。 这只倒扣着的巨碗随着胡颜的吟唱舞动发生了变化。巨碗上镂空着的图腾相互咬合、错位将这只倒扣着碗变成了正常的样子。 卫南衣、封云起等人仍旧挂在碗壁上却是围在胡颜周围垂眸看着她深刻地体会到何谓胡颜一舞艳惊天下。 于此同时碗底探出四根弧形支柱探入黑水中支撑着巨碗不让棺椁浸泡在黑水中。 如此巧妙的机关就算是白子戚也不能做到。 胡颜衣袂飘飘时而浅唱低吟时而引吭高歌。她的周身形成了一股气流仿佛汇集了天地间的灵气充盈了她的身体鼓动了她的衣袖吹拂起她的飘带。 胡颜既像九天玄女好使随时能乘风归去又像人间的女帝金口玉言断人生死素手清狂颠倒乾坤。那般强大的气场令人畏惧、痴迷。 一曲祭神归魂舞完毕胡颜长啸一声用指甲割开手心让鲜血向四周围洒落落在六样祭品上。胡颜的血竟好似火种令六样祭品散发出盈盈光泽被赋予了新的生命演绎出了不同寻常的神奇。 一曲祭神归魂舞耗尽了胡颜的力量她的身体一软跪在了碗底。 她一拳头敲打在自己的额头上看样子应该是头很痛。 美男子们想询问她怎么了却仍旧发不出声音只剩下焦急的眼神。 胡颜脱下衣服露出一条手臂用指甲割开胳膊内的肌肤取出一颗指甲大小的珠子。这才是神识珠! 胡颜捧着神识珠缓缓勾起唇角道:“以大祭司之名请神识珠入傅千帆之体还他前世今生神识…… ” 突然赝品出现在胡颜的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珠子。 胡颜欲夺赝品伸出手隔空推了胡颜一把令她倒在了碗底。 碗底蹿出黑线缠住胡颜的手腕和脚踝令她动弹不了。 胡颜怒道:“你干什么?!” 赝品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神识珠将它凑到眼前看了看这才笑道:“很好。这才是傅千帆的神识。你费尽心机找了颗假神识珠糊弄尹雪儿那蠢货还可以想糊弄本宫却是不行的。”将珠子攥进手心垂眸看着胡颜目露倨傲之色“胡颜现在本宫可以告诉你本宫是谁了。本宫才是这飞鸿殿的真正主人!” 胡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赝品得意地笑道:“胡姓女子本身便有祭祀能力。只不过想得到不死之身却是千难万难。本宫也姓胡严格说起来你应该叫本宫一声太祖姑婆。这飞鸿殿也不叫飞鸿殿她原本叫九天殿。准确说来本官是第一任大祭司尹雪儿是第二任你是第三任。本宫自幼与家人走散却有幸学得了一身秘术可窥天地日月之奥秘。本宫发现人力有尽时江山有劫数唯这天地见的灵气可长存。然人终究有一死无法与天地同寿。计算坐上九五至尊之位也活不过百年。”突然蹲下垂眸看着胡颜眼睛里冒出灼热的火焰“但是本宫若死便是跳出了五行不再受人类年岁的限制。这百余年本宫终于打开了这扇虚门可以安心仙逝等待羽化飞仙!你便是本宫精心培育多年的陪葬品能帮助本宫羽化飞仙!” 伸手抚摸着胡颜的脸颊:“胡颜你可知本宫对你用了多少心思?你以为你一个被人贩子拐走的胡家女儿凭什么可以参选大祭司?是本宫在寻找胡性有潜力的女人来参选。为了让你想方设法活下去本宫暗中帮助尹雪儿让她当上了第二任大祭司。为了开发出你的潜能本宫命尹雪儿逼你杀死傅千帆。你果真没让我失望。” 胡颜攥紧拳头目眦欲裂恨声道:“一直是你在背后操控!为了自己那丑喽的目的玩弄我等于手掌间?!” 赝品点了点头坦然道:“胡颜你最像本宫。本宫也属实喜欢你。但是与长生相比本宫只能舍你。为了这次祭祀本宫也是煞费心思。” 胡颜道:“你骗我说你是千帆的娘亲让我完成这场祭祀。” 赝品笑道:“正是。尹雪儿偷走四样祭品害其下落不明是真。只不过本宫动了些手脚受你祭祀之力的人不是傅千帆而是本宫。再者你这祭神归魂舞实则是祭神献魂舞。胡颜你将为本宫献上灵魂和身体帮助本宫飞升成仙。” 胡颜的胸口起伏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最终她嘲讽道:“古往今来多少人做着飞身成仙的白日梦却不过黄粱一场而已。”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五章:真正的布局高手 赝品道:“没关系。即便无法成神成仙本官也能拥有不死身且让万千恶魔为本宫所用。”她一扬手站起身大笑道“你且看看这人间有多少黑暗便潜伏了多少恶魔!本宫现在只能控制他们的一小部分力量若本宫重生归来所有恶魔将臣服与本宫这人间也将由本宫来执掌乾坤!不死不灭随心所欲!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 胡颜道:“你骗说有人说你要帮她们换上年轻的身体让她们长生不老。实则是要让她们当你的陪葬品吧。” 赝品道:“那些蠢货只看到了表面。若非身体的主人甘愿强行塞入神识珠身体会出现排斥的情况那些被强行换了神识的人最终都疯了。唯有将她们改造成野兽才能为本宫所用。如今她们的尸体已经守在了四面八方只得本宫重新回来她们也将重生。虽不是青春貌美却能长生不死便应该感恩戴德。” 胡颜直接骂道:“感你娘个恩!德你爹个腿儿!” 赝品一回头隔空掴了胡颜一记嘴巴子道:“怎能对先祖不敬?!” 胡颜舔了舔唇角的血嘲讽道:“像你这样的先祖死绝了才是我的福分。” 赝品冷笑道:“不用逞口舌之快时辰到了。”身体凭空消失出现在玄冰血玉棺椁的旁边。她一挥衣袖扫开棺椁盖而后扯起傅千帆对胡颜道“你好生供血本宫便让他复活陪你玩耍。否则…… 他只能腐烂成腥臭的泥!”言罢直接将傅千帆向下抛去。 傅千帆的衣裳飘荡发丝飞扬睫毛轻颤竟好似要活过来一样。 胡颜扭着头大声喊道:“千帆!” 傅千帆终究没能睁开眼。他掉入黑水中被无数只黑色的手拉扯着隐入黑水里消失不见。 一只只钢刺出现刺入卫南衣等人的手腕引着他们的鲜血来到胡颜的左手手腕。与此同时胡颜的右手手腕被利刃割开鲜血流淌入身下的沟槽中蜿蜒着滑向赝品所在的棺椁中。 赝品吐出内丹含在口中一挥手合上棺椁用内力切断了自己的心脉。她的肌肤迅速失去光泽整个人在眨眼间变得老态龙钟。 胡颜的鲜血滴落到玄冰血玉棺椁上沁入上面雕刻着的纹路里勾花出诡异的图腾。那是祭祀的铭文。 周围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变得躁动不安一只只邪恶的厉鬼和恐怖巨大的怪兽纷纷显露出模糊不清的影子逐渐开始凝神。 若此番祭祀成功赝品死而复生这些无主的可怕东西竟会认赝品为主。届时人间动荡乾坤将被颠覆。 胡颜抬头看着碗壁上的美男子们他们亦在看着她。 那么多双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没有责备只有关切。 胡颜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记略显陌生的浅笑。那笑有着安慰之意。 她的身体逐渐成为半透明的样子随即发出一阵银白色的光那些捆绑着她的黑线竟瞬间碎裂开来。胡颜站起身衣袖裙摆飘动发丝无风轻荡整个人都笼罩在银白色的光芒中令人心生仰视恨不得跪倒在她的脚下寻求庇护。 胡颜穿好衣服一挥手解开众人身上的封印。 众人从碗壁上掉落下来如同下饺子。 司韶长鞭一甩接住了燕凡尘;封云起抱住了白子戚;花青染接住了卫南衣;席仟接住了六王爷; 枫灵、巧梅和尤姬落在地上安然无恙。 卫南衣等人刚落在碗底便冲向胡颜七嘴八舌地问:“阿颜你怎样了?”一张嘴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能说话了。 胡颜回道:“尚好。” 封云起想要抱住胡颜确定她真的安好胡颜却神色复杂地打量了封云起一眼而后举起手示意大家禁声。 巨碗下垂钓着的棺椁只勾花出一半的图腾便失去了血的祭祀。 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似乎并没有死透竟抬起手敲打起棺椁。 胡颜隔空抓起“三界”飞身跃上碗的边缘正欲往下跳那具玄冰血玉棺椁竟随着砰地一声响碎裂开来。 赝品直挺挺地站在碎裂的棺椁中透过巨碗的镂空缝隙仰头看向胡颜。那眼神饱含仇恨和杀意是何等的恐怖啊! 那些匍匐在四周的恶鬼和凶兽皆在赝品破棺而出时消失不见。 胡颜心中吃惊面上却轻蔑地一笑道:“恭喜你死而得活长生不死。” 赝品怒喝一声:“贱人!”老态龙钟的身体在原位上消失不见跃上了巨碗的边缘与胡颜面对面。这个过程中她行动的轨迹可以看见不像以往那般神出鬼没。 胡颜心中一喜暗道:她果然受伤颇重。 赝品一抬手直指胡颜怒道:“你敢骗本宫?!” 胡颜耸肩一脸无辜的表情道:“怎么能说骗?这不是从您那里学来的新手段吗?您自称是千帆的娘亲骗我跳了一段假舞将自己当成祭品献給您。啧啧…… 如此厚颜无耻的事儿您都能不要老脸地做出来我这区区小心机当真不值得一提。”转而道:“您这是死了还是没死呢?瞧着可是怪渗人的。” 赝品直接扑向胡颜二人脚踩碗边和碗壁接连对了六掌后再次分开而立。 赝品的手腕颤抖喝问道:“你怎没有被法阵吸走力量?!” 胡颜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纵美男子关切地喊着胡颜的名字。 胡颜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无碍。她擦了擦唇瓣上的鲜血看向封云起平静地道:“封云起给我的兽骨匙本身便是坏的。” 封云起被拆穿眼中划过一丝尴尬。他是打算和胡颜坦白从宽的但是这些话他却又迟迟说不出口。他怕自己打碎了胡颜的幻想让她不快活。待他想说时胡颜却在梦中告诉他什么都无需多说。看来胡颜心有成算且早就准备借此收拾赝品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六章:众叛之下的异变 胡颜抬头看向赝品勾唇笑道:“兽骨匙坏了无论何种祭祀都不会成功只不过看个表象热闹罢了。再者千帆曾对我说过他在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并非他娘的亲生儿子而是他娘抱养来的。你说一个保养来的孩子其养母会为他煎熬百年?我相信母爱的伟大却不信你有那份伟大。” 赝品冷笑道:“如此说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本宫骗你。那为何还要继续?” 胡颜直接骂道:“你还真是个缺心眼的棒槌!若非如此你怎能帮我重新掌握祭祀之力且甘愿进入那玄冰血玉棺椁中去死!你若不死一回我如何对付得了你?如今你虽没死成却变成了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真是…… 报应啊。” 赝品勃然大怒却道:“错过今晚还有下一个三十年本宫定会让你甘愿当祭品!”言罢竟然要离去。 胡颜平静地道:“你没有机会了。” 赝品停下问:“你什么意思?!” 胡颜垂眸看向美男子们道:“摧毁祭品。” 美男子们一点儿犹豫都没有一个个儿蹦高地摧毁祭品。 赝品心肝颤抖最怕的就是这些上古神器被摧毁。她忙飞身跃入碗内去夺那些祭品。 赝品再次使出分身大法但这次她分裂出来的人却虚得厉害。尽管如此她仍旧厉害得很。 胡颜飞身跃下与真正的赝品打斗在一起。 众人各显神通开启了夺宝之战。 席仟护着六王爷和尤姬退到一边两不相帮。 尤姬手快趁乱扯走了人皮帕子攥在手心。 赝品一被白子戚射成了马蜂窝赝品二被封云起砍成两段赝品三被司韶勒住了脖子赝品四被花青染轰成了粉末卫南衣和燕凡尘合作竟也摆平了赝品五。巧梅和枫灵负责摧毁祭品。巧梅取得了花璃盏枫灵取得兽骨匙卫南衣竟也得到了血龙鳞。 整个过程胡颜的人虽有受伤但并无性命之忧。 胡颜的脖子被赝品抓伤流淌出一行淡粉色的血。 赝品的手臂被胡杨砍了一剑血湿衣裳。 赝品怒不可遏一声嘶吼整个巨大的碗竟然缓缓抻平了。巨碗下的四根弯曲支撑收回整个巨碗就像一张大饼落入黑水中虽不至于沉没但若脚下迈错一步便会踏入黑水里。 那些黑水变得激荡竟从巨饼的缝隙里钻出拔地而起变成一只只黑色的恶鬼扑向胡颜等人将枫灵、尤姬和巧梅与众人隔开。 这些黑色的水鬼就像水做的。抽刀砍不断用火烧不着却十分缠人。每当有人被它触碰它离开化作一团将人紧紧抱住。 司韶一甩银鞭喝道:“五行瞳开。” 他那双血红色的双眼如有实质的伤害落在那些水鬼身上会割开他们的肌肤使其变成一滩黑水。 只是水鬼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一时半会消灭不干净。 赝品道:“还不过来!” 巧梅神色一变道:“是主人。”大步走向赝品单膝跪地双手奉上花影盏。 尤姬攥着人皮怕跑到赝品的身边站定任六王爷呵斥也不回去。 赝品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枫灵道:“你那两个女子还需要月下殇的解药。恰好这月下殇只有本官能解。” 枫灵目露纠结之色。她始终不敢看胡颜终是一咬牙垂头走到赝品面前犹豫着送上了手中兽骨匙。 赝品把玩着兽骨匙道:“虽碎裂了但尚可用童子骨修补。”抬头看向卫南衣“本不想和你计较但眼前情形不同你身中恨绝蛊都能对胡颜死心塌地本宫唯有请出一人换你手中血龙鳞。” 赝品一抬手指向不远处的黑暗。 那里竟有两位目光呆滞的女子押解着卫言亭。 卫言亭看见了卫南衣大声喊道:“南衣!不要管为父绝对不能让此等妖物为祸人间!” 卫南衣攥紧手中血龙鳞看向胡颜。 胡颜道:“琥米通过尤姬给你下了恨绝蛊唯有仇恨方能让你活下去。” 卫南衣道:“这便是你让我恨你的原因?” 有黑色的水鬼扑向胡颜胡颜一脚将其踢碎继续道:“对。所幸司韶对那恨绝蛊做了手脚它们已经威胁不到你。如今你可凭心做事我不怨你。” 卫南衣走向赝品道:“你把我爹送过来我送血龙鳞给你。我既没有武功也不会法术留我威胁胡颜比用我爹威胁我强很多。” 赝品道:“好。” 两名女子押解着卫言亭一步步走到赝品身边。 卫言亭对卫南衣怒骂道:“混账!” 卫南衣笑了笑道:“一贯如此。” 一抬手将为言亭推給了胡颜。与此同时他也扔出了血龙鳞吼道:“碎了它!” 赝品防着卫南衣却不想他竟打算赴死。她忙伸手去抓血龙鳞。 与此同时一直垂头不语的枫灵突然出手将匕首送入赝品的腹部。而巧梅则是用匕首刺入赝品的后腰。 赝品没能接住血龙鳞回手一人一掌打飞了枫灵和巧梅她捂着腹部嘶吼道:“你们怎么敢?!怎么能?!”一抬手直掐向卫南衣的脖子。 胡颜手持“三界”挡在卫南衣身前一剑劈向赝品的手迫使她收回手。胡颜笑道:“为何不敢?为何能不能?”言罢一顿猛砍。那动作之快在他人眼中都成了虚影。 高手对决谁也插不上手。 赝品被胡颜彻底激怒又处处受她武力压制她知道若不走她最不愿意走得那一招她今天很有可能会被胡颜结果在这里。 赝品放大招逼退胡颜一边恶狠狠地盯着胡颜一边用指甲割开自己的喉咙让淡粉色的鲜血喷出就像一场薄雾。 胡颜心道不妙却无法靠前那些血落在她的身上回瞬间燃烧起来。她只能扣脫戏谑道:“怎么?打不过要割脖自裁啊?哎呦喂你吓唬到我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七章:对抗不死之身 赝品含糊不清地道:“以我大祭司之尊、修仙之身祭万千恶鬼邪灵赐我不死之身!我愿与尔等结契…… ”张嘴嘶吼道“同生!” 周围刮起黑色的腥风就像地狱恶兽张开大嘴吐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想要吞噬人的生命。 万千恶鬼邪灵从四面八方爬出来流淌着口水成山成海地向赝品爬去。他们都是黑色的一团隐约能看见狰狞的样子。 胡颜直接在自己的手心割出一个大叉对着周围那些恶鬼邪灵道:“以我大祭司之尊命尔等会去否则……魂飞魄散!” 手心中的叉发出银白色的光拍向第一个冲向赝品的邪灵。 果然如胡颜所言。邪灵发出凄惨尖嚎魂飞魄散。 这一手吓坏了不少鬼东西。 有些鬼东西开始退去。 赝品急了发狠道:“哪里去?!”突然冲进那些恶鬼邪灵中如同疯了般吸取他们的力量。 胡颜道:“饥不择食?呵……若现在能救你性命的是一坨屎我毫不怀疑你会一口吞下去。”言罢扬起“上届”冲向赝品。 赝品得到了自己要的东西虽不是全部但足够她受用一段时间。她的指甲暴涨变成了野兽的爪子。那爪子看起来是黑色的但指间处却是红色的。她的皮肤也发生了诡异的变化。那上面好似长了一层青铜色的鳞片让她变得坚不可摧。她的头发全部脱落额头上凸起两个毛看起来就像尚未长成的角。她的脸开始扭曲嘴角不断扩大。一张嘴能吐出一尺长的舌头。这那里还是人简直就是人和野兽的结合体十分骇人。 胡颜将心提起来表面上仍旧一幅 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揉了揉手臂道:“我必须承认你吓到我了。” 赝品伸出手隔空抓过负责看守卫言亭的两名女子。一只手直接穿过两名女子的胸口。两名女子同时惨叫一声在赝品的指甲下化为两滩黑水。 赝品哈哈大笑对胡颜道:“胡颜你想打败本宫也可以变成这幅模样。” 胡颜摇头道:“不了我宁愿死。” 赝品冷笑道:“你对祖上不敬活该被挫骨扬灰!” 胡颜勾了勾食指轻佻地道:“试试啊老不死的。” 赝品一甩手冲向胡颜。 胡颜转身便跑而后突然回手便是一剑。那剑砍在赝品脖子上被鳞片挡住发出咣当一声。 赝品毫发无伤。她伸手抓住“上届”将胡颜扔了出去。 胡颜跌落摔得七荤八素。 众人喊着胡颜的名想要冲过来。 胡颜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赝品落在胡颜面前喝问道:“她们为何背叛本宫?!” 胡颜仰头道:“巧梅中了我的魅只当自己对我忠心不二理所当然用了反间计。至于枫灵?呵……你真觉得我会不管她女儿的死活?!早在尹雪儿去寻她之前我已让百里丰优送过解药。枫灵使了小手段让尹雪儿误会罢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不存在的灰尘对赝品道“不过如此。”言罢一口血喷在了“三界”上而后直接冲了上去。 赝品身上的鳞片被砍掉一茬又长出一茬。不过胡颜的动作速度更快会在下一茬鳞片长出前狠狠地給赝品一下! 赝品受伤凶红了眼睛。她一只手里还拿着花影盏和兽骨匙十分不便想要放下又怕胡颜将其摧毁。 胡颜的武力和祭祀之力全开竟与赝品打成平手不分上下。 赝品惊道:“短短时间你武功竟精进至此?!” 胡颜嗤笑道:“不是短短时间。而是在血雾林里我便吸收了另外两位高手的内丹。刚才不过是试试你的深浅罢了!棒槌!” 赝品气结。若别人骂她她可以直接将其杀死或者干脆视而不见。偏偏胡颜骂她她做不到无动于衷。第一胡颜是她的同宗。第二她本想用胡颜的能力助自己成魔却不想反遭其算计变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真是恨意难消啊! 二人斗在一起打得鬼哭狼嚎田地变色。 巧梅爬起身脑中的假象因疼痛而消失不见。但她却变得迷茫不知道要继续帮胡颜还是与其为敌。她在白子戚的手腕下尝到了崩溃和救赎的滋味心中的防线被击破竟没有了追随赝品的信念。再者赝品将她挂在那巨碗中便是要她死。 思及此巧梅对爬起来的枫灵道:“想杀她不易。我知这黑水中有她惧怕之物可要她性命。”这话却也是对胡颜说的。 赝品闻听此话眼中划过狠戾咬牙道:“且先送你去死!”一转身隔空抓过巧梅就要掏她的心。 胡颜一剑砍下逼得赝品放手。 封云起试图震碎碗底却力量不够。众人一同帮忙仍旧奈何不了这该死的碗底。 赝品得意道:“想要破此祭祀台做梦!” 封云起的眸子瞬间变成全黑的颜色邪笑道:“你个老东西到了爷的地盘还逞能且让你看看爷的厉害!”攥紧手中九环火鹤刀身边气流涌动突然大喝一声劈向碗底! 那碗低竟发出碎裂的声音。 赝品大惊。 胡颜大惊。 她以为封云起身体里那个邪恶的东西已经被忘川杀死了。看来这东西还真是封云起自己的心魔。 胡颜拦住欲冲向封云起的赝品道:“你应该很好奇为何我与他们如此的心有灵犀。现在我可以清楚明确的告诉你。因为封云起能控制人的梦。庄生晓梦谁又能分得清何谓真实何谓梦境?呵…… ” 赝品皱眉不语却是虚晃一招再次扑向封云起。 胡颜紧随其后划开手指让“三界”饮她的血而后使出吃奶的劲儿劈向赝品的后背。 与此同时所有人的武器都同时招呼向赝品。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八章:黑水之下的结局 那是什么样的武器? 不过是一只大拇指粗细青黑色的钢管。 白子戚按下机括钢管口砰地喷出一缕金黄色的线在半空中展开绣花线似的网袭向赝品。 司韶、燕凡尘、卫南衣、花青染几乎在同时掏出青黑色的钢管按下机括用金蝉天丝将赝品困在其中挣扎不得。 赝品的身体落在碗底处直接撞破碗底落进了黑水中。 胡颜欲终身跃下。 封云起一把扯住胡颜狠狠吻向她的唇道:“爷的女人无需涉险。”言罢大喝一声“封上!”直接跳进了黑水中。 胡颜吼道:“封云起!” 无人应。 黑水翻滚赝品几次想要冲上来都被封云起扯了下去。 情形不容乐观。 卫南衣看了胡颜一眼道:“我水性极佳我去助他!”言罢竟直接跳了下去。 胡颜的手伸出却没抓到人。她一跺脚干脆也跳了下去。 燕凡尘、花青染、司韶都跟下饺子似的跟着跳了进去。 白子戚一个人站在上面但凡看见赝品露头便射出威力最大最猛的冷箭。哪怕赝品的肌肤再刀枪不入也受不得这当头一击。 黑水里水花翻滚。 燕凡尘反转衣袍用夜明珠将黑水照亮。 但见封云起正抱着赝品往下沉。 赝品虽被金蟾天丝所困但那长长的奋力指甲却能透过金蝉天丝刺伤封云起。 鲜血从封云起的身体里飘散好似一朵朵的彼岸花。 胡颜游过去刚要扯开封云起却看见傅千帆出现在她的右手边冲着她伸出手无声地邀请她同行。 胡颜知道这只是黑水里的幻象罢了。 如此鲜活的傅千帆虽令人动容却……不能令她放弃救封云起。 胡颜果断转头从赝品身上扯开封云起并渡了一口气给他。 赝品得到自由立刻用腿瞪腿想要向上游去。 众美男子故技重施按下机括射出金蝉天丝逗住她的腿将其裹成粽子而后一起推着她将其送到最深处。 那里竟然有一条锁链! 那铁链散发着幽幽绿光竟是传说中的“困神铁”。 锁链的一头探入地下不知深浅。锁链的另一头有一只厚重的铁环应该是套在脖子上的。那铁环有个钥匙孔需有钥匙才能打开使用。 赝品慌乱用秘法传音术对胡颜单独道:“本宫藏起了傅千帆的神识珠!你想要将封云起变成傅千帆就不能困住本官!” 胡颜意味不明地一笑同样用秘法传音术道:“你真以为那是小哥哥的神识珠?” 赝品乱了方寸道:“不是他的神识珠?”转而又问道“你竟也会秘法传音术?” 胡言讽刺地一笑细看了两眼锁孔直接伸手夺过赝品手中的花影盏并从花影盏中倒出兽骨匙将其送入钥匙孔中用力一拧。 兽骨匙碎裂来开的同时铁环打开。 胡颜用秘法传音术继续道:“你难道不知我修炼得是祝巫之术?你的病痛我可以吸附到自己身上化解你的能力同样可为我所用。你帮我恢复祭祀之力时便将你的能耐传给了我。虽只有一小半却足矣。” 赝品使劲抓着金蚕天丝恨不得活剥了胡颜的皮。 众人合力将赝品的脖子锁在铁环下。 赝品目露疯狂的恨意拼命挣扎却动弹不得。 胡颜露出高傲的笑扭身扯着封云起向上游去。 然封云起却没有动。他用那双全黑的眼睛看着他缓缓展露出一个笑颜而后抬起的手想要触摸胡颜的脸尚未抚摸到便无力地垂在了身侧人也随之闭上了双眼。 胡颜微愣这才注意到封云起的腹部竟被赝品的指甲刺伤。她尽目眦欲裂抱住封云起的头将自己的内丹吐到他的口中而后推着他向上游去。 卫南衣紧随其后向上游去。 赝品扯动铁链不停挣扎用秘法传音术吼道:“胡颜你背叛了傅千帆!” 胡颜回头眸光清冷地看向赝品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她没有。” 赝品微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抓不真切。 一只只黑色的半透明人形物从四面八方出现一层层包裹住赝品啃噬着她的身体吞噬了她最后的疑惑。想做个明白鬼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赝品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逐渐模糊不清。 胡颜拖着封云起浮出黑水水面白子戚、巧梅、枫灵立刻上前帮忙将其扯了上来。 封云起平躺着面色铁青竟好似没了呼吸。 胡颜划开手指用血在他的额头画下稳魂符而后压着他的胸口将源源不断的内力向里输送。 封云起毫无反应。 卫南衣等人陆续爬了上来却不见花青染。 卫南衣一头又扎了进去。 花青染正直挺挺地漂浮在黑水中呢。 卫南衣扯起花青染将他拖上岸大口喘息道:“这牛鼻子不会水!” 不会水还往里跳?这是勇气还是虎气? 封云起没有反应花青染又是这副模样胡颜发狠直接掴了封云起两个大嘴巴子吼道:“再不醒阉割了你!”一扭头将手按在花青染的胸口上。 白子戚道:“内力不能太柔和要一下接着一下的用力。” 胡颜依言在两个呼吸间便就醒了花青染。 花青染哇地吐口黑水缓缓张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胡颜时一把将她抱住。 胡颜眼中含泪顾不得和花青染温存转头去看封云起。 不想封云起正坐起身揉着脸看向她戏谑道:“待遇真是不同啊。” 胡颜的眼泪瞬间落下骂道:“你就是欠打!” 封云起摸了摸受伤的腹部道:“我觉得你亲我一口我便能醒。” 胡颜笑了转而开始教训花青染:“你傻吗?!不会水也往里跳?” 花青染盯着胡颜看了半晌直到看得她以为自己脸上长了花才道:“你跳我跳。” 胡颜一把抱住花青染闭着眼骂了声:“傻瓜!” 封云起轻咳一声。 胡颜睁开眼望向恢复正常的封云起张开双臂一同抱住他。 燕凡尘第一个扑了上去与那三人相抱卫南衣第二个司韶和白子戚同时。 一群湿答答的人就这样抱在了一起。 白子戚的袍子湿了却也觉得欣喜。 也不知是谁先笑的总之这些狼狈不堪的人一齐笑了起来。五分畅快五分幸福端得是十分快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七十九章:你们敢?! 虚门之内与外界不通。 这里就好像人间与阴间的缝隙是一片漆黑的混沌之地。 胡颜在虚门处摸索了片刻并没有摸到门但她可以肯定虚门还在这里。 封云起就像一条狗尾巴胡颜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儿。此刻他斜倚在墙面一脸坏笑地看着胡颜道:“摸不到啊?爷帮你摸摸啊。” 胡颜瞥了封云起一眼眸光冷漠隐含探索和警告之意。 封云起敏感地察觉到胡颜有些不对劲儿忙收起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唤了声:“兽兽?” 胡颜的眸子轻轻一颤终是一抬腿踢了封云起一脚骂道:“滚一边去!” 封云起抓住胡颜的脚笑道:“我们一起滚如何?”扯着胡颜的脚竟往自己那私密处按了按其意那是再明显不过。 胡颜努力控制着一脚踢碎小封云起的冲动咬牙道:“放手。” 封云起抓着不放。 胡颜用力缩回脚从鞋子中抽出白嫩的小脚丫直接采摘封云起的脸上迫使他向后退去。 封云起抱住胡颜的脚用力亲了一口。 胡颜微愣随即飞身跃起将封云起一顿爆踢! 那动作好似男子般简洁大方竟毫无半分女气。 封云起被打得不轻靠在墙上扯下衣摆一边看着胡颜一边擦拭着鼻血略带委屈地喃喃道:“下脚太狠了鼻梁骨差点儿给我踹断了。” 胡颜穿上鞋子冷冷地瞥了封云起一眼警告意味十足。 封云起彻底晕了。这……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胡颜的性情为何突然变这么多? 胡颜转身脚踩变成大饼一样安静平躺在黑水之上的祭祀台。 燕凡尘、司韶、花青染和巧梅、枫灵立刻围了上来。 燕凡尘伸手去抱胡颜口中还软软地道:“宝宝…… ” 巧梅和枫灵单膝跪下唤道:“主子。” 胡颜的身子僵住却并没有用脚去踢燕凡尘。 燕凡尘察觉到异样用手捏了捏胡颜的手臂和腰子询问道:“怎么如此僵硬?” 胡颜转开头闭上眼睛。 花青染立刻伸手抚摸胡颜的额头关心地问:“可是不舒服?” 司韶急道:“你倒是说话啊!” 卫南衣正在和卫言亭说话听到众人的关心话语扭头看了胡颜一眼又快速回过头对卫言亭道“儿遭人算计做下亲者痛之事阿颜为儿扛下一切儿若继续自责对不起她。”一扭身快步走向胡颜。 卫言亭的身体在颤抖。这个事实他并非没有想过却必须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如何能接受这个事实?!曲歌南衣胡颜…… 白子戚站在原地望着胡颜目露思忖之色。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众人道:“可能是太累了。等我恢复一下应该能打开那扇虚门走出去。”对巧梅和枫灵道:“都起来吧。” 枫灵和巧梅站起身。 司韶道:“又没人催你出去你急什么?” 燕凡尘点头道:“这里除了黑一些我看挺好。” 花青染仍旧不放心将手指搭在胡颜的脉搏上诊治了一二。 卫南衣风风火火地赶过来问:“怎么了?” 胡颜笑道:“无碍休息一会儿便好。” 卫南衣打量着胡颜一双眼睛好似能窥探真相。 六王爷顶着被卫南衣揍得青紫的脸来到胡颜面前开口询问道:“胡姑娘可寻到出去之路?” 胡颜回道:“没有。” 六王爷皱眉焦躁道:“若被困在这里一直出不去可如何是好?” 胡颜上下打量着六王爷笑露一口阴森森地小白牙道:“饿不着就是了。” 六王爷下意识地问:“有吃食?” 封云起来到胡颜身边拦着她的腰意有所指道:“六王爷虽有些年纪但那肉必定很有嚼头。” 六王爷心生惶恐喝道:“你什么意思?!” 白子戚来到胡颜身边看向六王爷幽幽道:“子戚善于庖厨烹制出的人肉并无酸涩尚算可口。”垂眸看向胡颜目露温柔笑意“若你饿了只需说一声即可。” 胡颜笑着点头。 六王爷感觉到一股恶寒从脚底板升起直接爬上他的颈椎冲向大脑。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喝了声:“你们敢?!” 胡颜和封云起等人一起看向六王爷嘿嘿地笑着。 那场景当真令人毛骨悚然。 六王爷深深地感觉到他做为食物的恐慌。他向后退去口中还大声喊着:“阿仟!” 席仟抱拳道:“王爷无需慌张大祭司应该是在和您开玩笑。” 六王爷听闻此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有些丢脸。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太多吓得他七魂六魄都飘走了大半当真是草木皆兵。他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却不敢再靠近胡颜强挤出一记笑道:“是本王太紧张没能理解大祭司的玩笑之意。” 胡颜挑眉道:“你真当以为本宫在开玩笑?本宫对于出尔反尔的小人从不会吝啬自己的残忍。” 六王爷又紧张了。 胡颜走向六王爷逼得他向后退了三步这才道:“人有野心可以却要看清楚自己的命格。本宫说你没有帝王相便是没有。哪怕有本宫说没有也定然会让它变成一个无字!” 六王爷微微垂眸不敢看胡颜的眼睛道:“本王已经没了那种心思只盼着从这里出去过几年闲散日子。” 胡颜逼问道:“本宫能信吗?” 六王爷看向胡颜急切道:“本王一言九鼎!” 胡颜盯着六王爷的眼睛嗤笑一声道:“就算九百个鼎也压不住你那颗汲汲营营的小人心。” 六王爷怒道:“你!” 胡颜问:“本宫的人皮帕呢?” 六王爷收敛了怒火唤道:“尤姬!” 无人应。 六王爷回过头从地上扯起尤姬问:“人皮帕呢?” 尤姬抬起头鼓着腮帮子费劲地吞咽着。 六王爷又问道:“你咀嚼何物?”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章:隐藏的神秘力量 尤姬瞪着眼睛使劲儿咽下口中物这才神秘兮兮地靠近六王爷回道:“妾身肚子饿怕饿坏王爷的世子将那块肉皮吞下去了!” 六王爷愣了无法立刻将肉皮和人皮帕联系到一起。待他想明白时只觉得胃中翻滚得难受一张嘴就吐了出去。 尤姬一个高蹦起用手捂住六王爷的嘴巴大声吼道:“别吐!千万别吐!吐了就没得吃!” 六王爷一把推开尤姬喝道:“疯子!” 尤姬委屈地道:“妾不是疯子妾只是心疼世子怕他饿到了。”眼睛一亮用手指了指自己地嘴巴“王爷如果还要吐就吐给妾身吧。我们一起喂养世子吧。” 六王爷脸色大变。这一次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确定了尤姬真的疯了。尤姬疯了她肚子的孩子定然也不会正常。他为了这样一个疯女子和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胎儿以身涉险实在是不明智啊! 六王爷想起席仟对自己说过得话。席仟说胡颜知道世子的下落。他原本以为那是胡颜拉拢他的一种手段但在经历了这些后他实打实地相信胡颜并非诳语。 六王爷推开扑上来的尤姬对胡颜抱拳道:“这个疯女子吞了大祭司的人皮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 ”微微一顿接着道“若能从这里出去还请大祭司帮忙寻回小儿本王不胜感激。” 胡颜笑道:“好啊。” 六王爷惊喜道:“大祭司不计前嫌真乃神人也。” 胡颜却道:“从这里出去后你那世子定然会来寻卫南衣。本宫已经命他给卫南衣做小书童。” 六王爷皱眉道:“小书童?” 胡颜点头道:“本宫的秘密不会允许你带出这里。至于你的儿子本宫会照顾他。” 六王爷知道胡颜的可怕不敢硬碰硬只能将满腹怒火扭转成温柔一笑道:“胡姑娘你我二人也算是旧识何必如此决绝?” 卫南衣嗤笑一声道:“六王爷与我父亲也是旧识为何勾引尤姬叛变毒杀我父?!” 六王爷推诿道:“本王对尤姬心生欢喜那是男女私情无关其它。如今看来尤姬是那鬼东西的人你又怎能将毒杀这种事诬陷到本王身上?!” 卫南衣道:“既然你与尤姬郎情妾意那就在这里生死相依好了。” 六王爷在卫南衣的眼中看到了认真二字当即吼道:“卫南衣你可知本王是谁?!怎敢如此行事?!” 卫南衣道:“第一任大祭司都能被我们锁在黑水之下你又算什么东西?!” 六王爷被噎看向卫言亭道:“卫相你素来公允。你应知道就算本王有天大的罪也是要天家亲自论罪处理。” 总而言之六王爷就是在争取出去的机会。 卫言亭佝偻着腰走向胡颜等人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本人已经向天家致仕朝堂上的一切人与事再也与我无关。”目光一扫看见了枫灵目露思忖之色。 枫灵察觉到卫言亭窥探的目光直接回望过去。 卫言亭眼中的疑惑堆积而起。 没有人再搭理六王爷六王爷看向席仟。 席仟道:“王爷留在此处属下亦然。” 六王爷怒道:“放屁!本王怎能留在此处?!” 尤姬揉着腹部喃喃地道:“好饿啊。” 六王爷心烦一脚踹到尤姬的肚子上喝道:“滚!” 尤姬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了祭祀台上鲜血顺着大腿流淌而下。 胡颜收回目光不爱再看那对狗男女转而对巧梅道:“你中了本宫魅术对那赝品动了手。但本宫观你神色知你早已清醒为何仍旧愿意帮本宫?” 巧梅双膝跪下垂头对胡颜道:“巧梅是她收养得一枚棋子必要时可以弃如敝履。巧梅有衷心却不想给她。”抬起头看向胡颜激动道“巧梅原名胡泊今年四十六岁是胡家的旁支。自小被她带在身边修炼驻颜之术。她已衰老唯有修炼驻颜术的女子献祭方能保证她青春容颜。如我一般的女子有很多。每次献祭一人便死一人。巧梅也曾做过狠心之事却是为了活下去。追随主子这些时日巧梅不再心惊胆颤是此生最大的安乐。”以头触地哽咽道“巧梅无脸再做胡家人此生都愿以巧梅为名侍奉主子左右衷心不改。” 胡颜垂眸看着巧梅这个原本姓胡名泊的女子。她也是胡家女子却因那赝品的私心成为一根可悲的钉子。 胡颜道:“起来吧。” 巧梅抬头再次看向胡颜含泪道:“主子信巧梅?” 胡颜道:“在你梦中本宫早已看到了真相。”否则她怎么可能带着这样一个随时会反水的人在身边? 巧梅站起身笑道:“原本巧梅还纳闷儿主子和公子们说说笑笑从来不谈正事儿却又默契十足原来封公子竟然有此大能。”这也正能解释巧梅在船上时看见胡颜且被她摄魂便是通过梦境完成的。 胡颜的魅惑加上封云起的梦魇配合起来何谓是天下无敌。 谁人不做梦? 人身在梦中又怎知梦里真假? 胡颜想到封云起第二次在她梦中出现的情景心肝都跟着颤了颤。第一次封云起将她从卫南衣等人的身边带走引她去了艳山而后发生了很多事不提也罢。第二次在参选的路上。她与司韶和燕凡尘同车却做了一场春梦。梦里封云起是那般动情用力拥吻着她。男人炙热的体温点燃了她久旷的身体勾引了她肆无忌惮的灵魂。所幸她记得她与司韶和燕凡尘同在一辆马车里。最重要的是她刚修补了一层很珍贵的东西不能捅破。她克制住了自己踹飞了封云起。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胸口处有着斑斑吻痕。她在与封云起单独同行时质问了他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 痛扁了他一顿后装作若无其事的上路。至此她开始借助封云起的这项特殊技能与其他美男子谋划对敌之策。所幸很管用。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一章:你是小姐姐?! 胡颜的唇角勾起绝艳的笑容中带着自信有着与众不同的魅力。 看得美男子们心头发痒恨不得将她抱进怀中恣意缠绵。 卫言亭走到枫灵面前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 枫灵回道:“大人唤我奇夫人便是。” 卫言亭道:“卫某瞧奇夫人有些面善好似一位故人。” 枫灵询问道:“哦?不知大人所言何人?” 卫言亭道:“卫某曾唤她枫姨。” 枫灵微愣随即认真打量起卫言亭。 卫言亭见此变得激动起来询问道:“冒昧为一句不知夫人闺名…… ” 枫灵的眸光也变得激动起来。她回道:“枫灵。” 卫言亭直接伸手攥住枫灵的胳膊激动道:“枫姨!我是小胖啊!” 枫灵的眼泪涌上眼眶伸手拍着卫言亭的胸口沙哑道:“小胖小胖你…… 你都这般年纪了。枫姨寻你多年你…… 你过得可好啊?” 卫言亭红着眼圈道:“好我很好。”如能能说不好? 枫灵看向卫南衣。 卫言亭随着枫灵看去对卫南衣道:“南衣快来給枫姨磕头。若没有枫姨为父定饿死街头。” 卫南衣暗自吃惊不已大步走向枫灵做势要拜口中称道:“婆婆……” 枫灵忙拦下卫南衣道:“使不得使不得…… ”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卫南衣称枫灵婆婆那叫她什么? 卫言亭知道枫灵是胡颜的属下而卫南衣又和胡颜拜了天地她受不得卫南衣这一拜。 尴尬。 卫言亭不知要如何面对胡颜尤其是在知道真相后。他只是对枫灵道:“让他磕头这大礼您受得。当初若不是您收养我我定会饿死路边。”看向卫南衣“枫姨将为父藏在飞鸿殿内被奸人告密某人下令毒打枫姨将为父赶出了飞鸿殿。枫姨良善将为父送了个好人家才有了昨日的我和今日的你。” 卫言亭口中的某人自然就是胡颜。 卫南衣听得明白却也糊涂。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因缘。 枫灵听闻卫言亭的话知道他对胡颜怨念颇多于是忙道:“小胖你可记得当初那位陪你玩的姐姐?” 对于小胖这个名字卫言亭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卫南衣和胡颜面前这个名字实在拿不上台面不过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是令卫言亭十分幸福的。 他道:“自然记得。那位姐姐在枫姨出去执行任务时便会来陪我玩。小胖这个名字还是她给我起的。往事虽然多年但我仍旧记得那位姐姐对我说…… ” “你得胖起来才好。以后你就叫小胖吧。”胡颜道。 卫言亭的身体微僵一点点转过头看向胡颜。 胡颜露出一幅“我也不想这样”的表情。 卫言亭哆嗦着抬手指向胡颜。 枫灵道:“宫主就是那位陪你玩的姐姐。” 卫言亭两眼一番昏死过去。这刺激太大了。 卫南衣接住卫言亭的身体喊道:“爹!爹你醒醒!” 白子戚伸手搭上卫言亭的脉搏道:“无需惊慌只是太过激动而已。”收回手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包裹展开取出一根银针问“可要让他清醒?” 卫南衣看向胡颜。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抬头向上看。 卫南衣恨得牙痒痒吼道:“瞧你給我父亲起得什么名字?!”转而扑哧一声笑道“小胖。哈哈……哈哈哈哈…… ” 白子戚见卫南衣看着胡颜笑得欢实直接将银针扎入卫言亭的人中穴。 卫言亭幽幽转醒一抬头就看见卫南衣那张夸张的笑脸听着他嘴里叫着:“小胖小胖…… ” 卫言亭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仰手给了卫南衣一下子直接拍在脑袋上口中骂道:“混账!” 卫南衣被打被骂却也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他揉着头横了白子戚一眼后看向胡颜道:“你说你怎不给我父亲起个响当当的好名字?例如…… 二娃、多生…… 哎呦…… ” 卫言亭又給了卫南衣一下子喝道:“闭嘴!” 卫南衣闭上嘴却还是忍不住咧嘴偷笑。 卫言亭看了看枫灵然后十分不自然地看向胡颜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胡颜倒是坦然直接走到卫言亭面前道:“飞鸿殿里了无生趣枫灵将你抱养本宫看着有趣闲暇时便去逗你玩耍。本宫曾看出你定会高官厚禄却没想到你会成为相爷。” 卫言亭张开嘴却只吐出一个字:“我…… ” 胡颜笑了笑道:“曲歌说你最恨祭司之流才会对你隐瞒身份多年。” 卫言亭:“我……” 胡颜自嘲道:“现在细想起来本宫这黑锅背了可有些年头了。”神色一凛“曲歌是本宫的暗祭却为你担着烈焰焚心的风险生下了卫南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如果不是本宫你们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卫言亭呼吸一窒。 胡颜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继续道:“只因本宫也在等一个人深知爱而不得的痛苦滋味所以才默许了你们的关系。只不过本宫身在其位无法纵容。本宫曾承诺曲歌三十年大选结束后让你们一家团聚。然终究成了一场情殇。” 胡颜伸手拍了拍卫言亭的肩膀道:“如今真正的大仇得报即便你们不能一家团圆曲歌在天有灵也会欣慰。”收回手负手而立“如果唯有恨意能让你好好儿活下去本宫也不介意让你恨得咬牙切齿…… ” 卫言亭一把将胡颜抱入怀中瞬间老泪纵横。那么多的误会那么多的残忍所幸当初陪他玩耍的小姐姐还在所幸他的晚年不会在仇恨中死去…… 胡颜伸手回抱着卫言亭拍了拍他的后腰。 卫言亭的唇颤了颤终是唤出口:“小姐姐…… ” 司韶冷冷道:“幸好分开得早不然又是一个卫南衣。” 花青染道:“有了卫言亭怎还会有卫南衣?” 燕凡尘道:“好混乱的关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二章:心魔 卫南衣见卫言亭哭个不停旁边人又议论得不着调儿当即黑着脸道:“父亲大人差不多行了。” 卫言亭老脸一红。 胡颜道:“好了小胖不哭了。” 卫言亭那张老脸瞬间爆红。他忙放开胡颜挺直背脊岔开话题道:“承蒙小姐姐照顾南衣。” 胡颜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封云起长臂一伸抱住卫南衣的肩膀道:“快去給你父亲的小姐姐磕头。当初若没有小姐姐的帮衬你父亲就饿死了也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卫南衣磨了磨牙随即笑道:“我自会报答鞍前马后床上床下……” 卫言亭一张老脸红得发紫。 白子戚对卫南衣淡淡道:“你再多说四个字就能给你父亲送终了。” 卫南衣也发现了卫言亭的窘态乖乖地闭了嘴。 卫言亭垂下头深感自己教子无方。 诡异的沉默中胡颜轻咳一声道:“大家休息休息待到子时我开虚门送大家出去。” 众人纷纷点头围在燕凡尘那件缀满夜明珠的衣袍休息。 燕凡尘问胡颜:“宝宝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胡颜回道:“这里是人间和阴间的罅隙。大家都说天的尽头实则天的尽头还是天但人间的尽头却是这里。” 燕凡尘嘟囔道:“怪不得这里阴气森森的。” 胡颜道:“飞鸿殿是一个很复杂的地方。地上灵气充沛是修仙得道的好地方;地下藏风纳气是修建陵寝的最佳之所。那赝品在这里造出巧夺天工的祭祀台也确实是明智之举。只不过其心不正留她不得。” 封云起对胡颜道:“那赝品布下这祭祀台野心着实不小。” 胡颜道:“痴人所想终究成梦。不过这飞鸿殿内隐藏这的虚门也着实拥有一股不同于凡间有别于阴间的森然之气。她的计谋若得逞即便不能羽化飞仙也能统领这虚空处的恶鬼和凶兽吞噬人间正气颠覆正道乾坤。人心这种东西之所以可怕是因为它有能力想方设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卫南衣道:“人心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它会用尽一切办法努力达成自己的心愿。例如…… ”攥住胡颜的手柔情款款地道“执子之手山水相依。” 胡颜一把抖开卫南衣的手差点儿将他摔倒在地。胡颜忙伸手又扯回卫南衣。 卫南衣看着胡颜眸光带着审视之色。 胡颜避开卫南衣的眼随意笑了笑打趣道:“你这反应速度还有待加强。” 卫南衣靠近胡颜思忖道:“你……” 胡颜转头看向卫南衣。 卫南衣直接在胡颜的唇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响。 胡颜的拳头攥紧发出吱嘎之声一张脸也沉得有些骇人。 卫南衣盯着胡颜的眼睛问:“你想打我?”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伸手推开卫南衣的脸道:“我生了心魔你别招惹我。” “心魔?!”众人惊讶道。 胡颜道:“无需惊慌待我恢复几天便会正常。” 花青染道:“在这里呆得时间长了确实容易滋生心魔。姐姐与那赝品大战伤了元气心神定然不稳。青染这里有压惊祛晦的符姐姐可以吞下。”言罢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从中取出一沓子黄符轻轻一甩将其点燃。黄符烧成灰烬后花青染用手捧着灰来到胡颜面前单膝跪下认真道“把这些符吃了吧。吃了你的心魔就好了。” 胡颜盯着那捧子灰半晌后终是道:“我觉得我吃了它之后可能会成魔。” 花青染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胡颜道:“生命只有一条你还是放过我吧。” 花青染垂眸道:“旁人祛除邪祟心魔我都只给烧一张符。这符最是难画却也十分管用。”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看向了卫南衣。 卫南衣道:“只是亲你一口便要揍我。若是想与你……咳…… 你还不得砍了我?我看你还是吃了那些符吧。” 胡颜看向司韶满怀希望。 司韶道:“瞧你是不太正常。花老道自从斩断七情六欲后画符之能精进不少。这一叠黄符想必十有八九是管用的。” 胡颜眉角跳了跳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道:“你若不想吃也无妨。”手在腰间一 摸捏出一根两指长的粗针“我可帮你通通穴道祛除湿气和邪气。”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道:“宝宝不怕这灰不苦你尝尝看。若饿得很了花老道这一捧子灰还能抵饿呢。” 胡颜抖了一下看向封云起以眼神威胁他说句好听的话。 封云起微微额首胡颜心中一松。 封云起霸气道:“不吃就不吃。你若成魔正好与我般配。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间眼白处迅速爬满黑色。 胡颜向上一拍燕凡尘的手。 燕凡尘手中那捧子灰直接袭向封云起落了他一头一脸不说还得外加一口。 封云起扭头呸呸吐了两口。再回头时眼白中的黑色退去又恢复如常。 除了花青染和胡颜众人异口同声地赞道:“此符果然有用!” 封云起干笑着点头:“对确实有用兽兽也吞些才好。”他一说话满牙的黑灰看起来格外搞笑。 众人哈哈大笑气氛回暖了不少。 胡颜心中明白自己的一言一行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所以才会合伙逼她坦白。可她能如何坦白?有些事一旦说破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再者她自己尚未理好头绪怎能信口开河? 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带头嘲笑起封云起。 美男子们陪着胡颜哄堂大笑却在她垂眸时对彼此露出担忧的神色。仿佛只是眨眼间美男子们将视线都集中在了燕凡尘的身上。 燕凡尘用手虚点众人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胡颜抬头看见燕凡尘的样子问到:“你这是干什么?”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三章:后宫大军现象 燕凡尘十分自然地回道:“我觉得他们都产生了心魔。” 胡颜挑眉:“哦?” 燕凡尘正色道:“不信啊?不信你看他们一个个儿笑得多傻。” 胡颜点头附和道:“经你提醒看起来确实如此。来来花老道你給他们每个人喂一捧子黄符。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可千万别吝啬啊。” 司韶道:“喂!你不用这么小心眼睚眦必报吧?!” 胡颜摊开双手无辜道:“我如此关心你们怎还成了睚眦必报?哎呦你这么说岂不是不相信青染的符好用?若你不信那符好用却还劝我吃那心肝一准儿是黑的。心肝是黑的定然是有心魔。来青染喂他!” 司韶冷哼一声不再搭理胡颜。 美男子们一致腹诽道:就是睚眦必报! 花青染当真翻找起黄符道:“只剩下雷怒符了。” 胡颜道:“一人劈一下得了可别浪费太多。” 卫南衣对花青染道:“花老道你那雷怒符也没两张了是不是?” 花青染道:“是。” 卫南衣暗道:还行不算傻得彻底。 花青染继续道:“诸多人中我与你关心最好这两张都給你吧先为你祛除心魔。” 卫南衣直接骂道:“你个牛鼻子死道士找揍是不是?!” 封云起诧异道:“笑面虎你何时变得如此暴力?” 卫南衣道:“本官发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不如小揍当理动则以拳来得明白。” 封云起抱拳道:“深刻!” 卫南衣摆了摆手得意道:“我等读书人的见解自然比你这混人强。” 封云起笑道:“来我们练练。” 卫南衣道:“读书人不与武夫为伍你若想练找司韶吧。” 司韶对卫南衣道:“我看你心魔不少。花老道劈他!” 花青染摸出一张黄符。 卫南衣正色道:“花老道你谨慎啊千万别伤及无辜。我绝无心魔。” 花青染把玩着黄符看向燕凡尘。 燕凡尘受到威胁对胡颜询问道:“宝宝你所谓的心魔是什么?” 一直闹哄哄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齐看向胡颜。燕凡尘的问题才是众人最关心的事。 胡颜想了想回道:“都说相由心生实则不然。有些慈眉善目之人却心生残忍。你说这是不是心魔?”不待众人回答她继续道“有些看似冷酷无情之人却心怀慈悲你说这又叫什么?善也好恶也罢终归到底都是一线之间罢了。” 众人互看一眼没有说话。白子戚却开口道:“我心是恶装着你便成了我的魔。” 如此特别的情话令胡颜心生柔软和愉悦。她道:“我心中是狠装着……咳……装着多情是魔。” 司韶直接讽刺道:“胡说!你心中明明是多情却装着贪心、贪念、贪欲这才生了魔。” 胡颜道:“等你瞎了可以去练摊儿算命了司瞎子。” 司韶气结反击道:“等你又变老了倒可以在我的摊位旁放只破碗当个臭讨饭婆子。” 胡颜咬牙道:“你过来!” 司韶一扭头十分硬气地回了句:“不去!”转而嘟囔道“去被你踹还是被你打?我脑子又没病。” 胡颜破怒而笑骂道:“德行!” 司韶看向胡颜唇角含笑。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总是靠碰撞出火花也是一绝了。 不过很多人对此都不乐见。心中那份酸就别提了。只不过事到如今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尤其是那些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主儿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谁还有脸指责胡颜什么?再者如果胡颜执意要大祭司之位而不要他们这事儿……难说。 美男子们心思各异但此刻想得都差不多。 燕凡尘抱了抱胳膊打了个喷嚏道:“这里的感觉真是怪明明不那么冷却觉得周围阴森森的。” 花青染道:“这里是人间和阴间的罅区能游荡在这里的魑魅魍魉都不简单。总而言之若道行高的人在这里过夏最是清爽不过。对于你这种普通人而言呆得时间越长越容易滋生诡异。” 燕凡尘道:“别吓我。” 司韶道:“这周围原本鬼祟横行但此刻却都退得远远的不敢过来。你怕个什么?!” 卫南衣拍马屁道:“那些脏东西定是怕了阿颜。”轻轻瞥了白子戚一眼“有些人身上戾气重最是招鬼怪附体白剥皮可要小心才好。” 白子戚冲着卫南衣露出一记浅笑道:“你可曾听过神鬼怕恶人?谁若招惹我定要仔细那身皮。”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剥鬼皮的。” 白子戚道:“你做鬼了不就知道了。” 卫南衣摇头道:“我怎么忍心让阿颜等我百年?” 众人暗道:瞧瞧这又掐起来了。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道:“若我死你不要再继续苦等。” 胡颜点了点头。 封云起捏了捏胡颜的手道:“其实你可以略微犹豫一下不会应得如此快。” 司韶冷冷道:“你和傅千帆比不了也不是一个人。” 封云起回击道:“听你之言好像十分了解傅千帆?” 司韶讽刺道:“我不了解他却了解你。” 封云起目露桀骜之色挑眉道:“哦?我怎么觉得你了解得不够透彻?” 众人腹诽:瞧瞧这是要动手了。 燕凡尘对封云起和司韶道:“要打架吗?一边打去。”封云起霸占着胡颜的左手边卫南衣霸占了右手边他看得眼热。若他武功高超、伸手不凡也不耐烦和这些唧唧歪歪。一手扯一个扔得远远地谁也别妨碍他与宝宝亲近。可惜他身子尚弱不敢争拳头大小。 封云起道:“没空。” 司韶横了燕凡尘一眼。 花青染问胡颜:“你不去取回傅千帆的神识珠?” 胡颜道:“不取了。” 花青染问:“那是假的吧?” 胡颜被揭穿却仍旧十分镇定道:“此话怎讲?” 花青染道:“若那颗神识珠里装着的是傅千帆的神识你一定不会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等之时。” 胡颜笑而不语。 封云起问胡颜:“你将珠子藏哪里了?” 胡颜抽回手道:“自始至终都没有那颗珠子。” 封云起道:“你这么说我不信。” 美男子们一同点头暗道:糊弄谁呢? 在这件事上他们的态度达到高度一致。 胡颜勾了勾唇角说了句模凌两可的话道:“珠子不重要你们最好还是信。”言罢闭上眼不再言语。 周围人觉得胡颜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却又无法准确说出她哪里不一样。 封云起和卫南衣同时伸出手想将胡颜拦入怀中让她睡得舒服些。 二人的手在胡颜的后背相遇眼神瞬间拼杀在一起。 封云起小声道:“你身体太单薄枕着不舒服。” 卫南衣同样小声道:“你身受重伤还是静心养伤吧。” 二人互不示弱险些瞪成斗鸡眼。 花青染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二人身后直接拍出两张“定尸符”在卫南衣和封云起的后脑勺上。互瞪的二人被偷袭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众人暗道:花老道越发阴险了!以后得防着他。 卫南衣和封云起刚要张嘴怒吼却想到胡颜正在假寐只能将不满的声音吞回到肚子里去。 燕凡尘一看乐了。屁颠颠地跑过来和花青染一人拖走一个扔到旁边而后美滋滋地取代了卫南衣的位置挨着胡颜坐下。 司韶轻嗤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白子戚面无表情微垂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卫南衣和封云起恨得牙痒痒却因暂时动弹不得只能老老实实地挺尸。 卫南衣想到自己有外援将目光投向卫言亭。 卫言亭哪儿好意思和晚辈一起掺和这种争宠之事?多年来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儿子会成为某个女子的男人之一。而这名女子还曾见过他光屁股跑路的样子。如此复杂的感情纠葛让他这位当父亲的人怎好意思插手儿子的房中事?再者他曾经的所作所为造成了对胡颜的伤害如今就算解除了误会他心中也满是愧疚和苦涩。有些痛苦曾经那么真实真的不是所忘就能忘的。 卫言亭对卫南衣的求救视而不见继续和枫灵低声聊天。 卫南衣对卫言亭小声道:“奇夫人有相公了爹你悠着点儿。” 卫言亭气了个倒仰暗道:有这样的儿子吗?不但调侃老子还当着众人的面!他好歹是丞相也要脸面的好不好?!若非他与胡颜和枫灵由此渊源哪里会被如此奚落?一想到胡颜是他的小姐姐枫灵是他的枫姨卫南衣又是胡颜的男人好么还得加上一个堵心的“之一”他就觉得关系十分混乱难振父纲! 卫言亭瞪了卫南衣一眼骂道:“死小子!” 卫南衣嘿嘿一笑道:“胖小子。” 卫言亭觉得他必须教育一下卫南衣这个小兔崽子了! 于是没用别人动手卫言亭自己照着卫南衣的后脑勺狠拍了两下。 真是热闹。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四章:打死丫的 燕凡尘坐在胡艳身边探头看着她的容颜真是满心欢喜。喜欢一个人哪怕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你也会觉得心生甜蜜。燕凡尘的屁股挪了挪靠近胡颜一点而后又挪了挪贴在了她的身上。燕凡尘的小举动看在众美男眼中真是……不耻啊!如果换成他们来一准儿比燕凡尘做得更加浓情蜜意。 花青染则是身子一歪枕在了胡颜的腿上。 胡颜的睫毛轻轻颤抖一下却并未睁开眼而是继续假寐。 卫言亭则是坐在枫灵身边低声说着话。 时间悄然流逝突然六王爷发出一声惨叫:“啊!” 胡颜睁开眼望去。 但见尤姬咬着六王爷的手指头不放大有将其一口咬下来的意思。 六王爷不敢使劲儿往外拔只能喊道:“阿仟!快弄走她!弄走她!” 席仟捏住尤姬的两颊迫使她张开嘴。 六王爷抽走血淋淋的左手手指扬起右手狠狠地掴了尤姬一巴掌骂道:“贱人!” 尤姬眸光霍霍看着六王爷吞咽了口水。 六王爷被尤姬盯得有些害怕总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行走的烤鸭随时能被她撕扯着吞下腹部。六王爷很想整死尤姬却怕…… 给胡颜留下狠戾的印象。胡颜人多势众真的不带他出去他孤掌难鸣、毫无办法。 六王爷示意席仟看住尤姬他则是整理了一下衣摆来到胡颜面前坐下一边用手帕包裹着血淋淋的手指头一边幽幽道:“没想到胡姑娘就是大祭司且连任多年。这些话但凡从这里出去本王保证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胡颜没有回应。 六王爷道:“当初与胡姑娘结缘胡姑娘还赠送本王一锭金子本王保留至今。” 胡颜睁开眼。 六王爷感觉有戏玉树临风般一笑道:“姑娘与那鬼东西对决本王有心帮姑娘奈何本王子嗣艰难不得不以子嗣为重。姑娘悲天悯人当知本王不易。” 胡颜点了点头。 花青染睁开了眼睛。 燕凡尘伸手在衣兜里掏东西。 六王爷的心跳加快以为见了希望。对待女人他自认为手段了得否则也不会勾引了尤姬叛主。他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深情款款地凝视着胡颜道:“本王对姑娘一见倾心奈何姑娘却身居高位。若有朝一日姑娘想要离开飞鸿殿本王定以王妃之尊位相迎。” 胡颜微微垂眸思忖。 六王爷见时机成熟竟伸手去抓胡颜的手腕。在他看来胡颜与这么多的男人有瓜葛定是水性杨花之人。他以身示好胡颜应该高兴才是。 然人生往往都是用不如意来衬托如意算盘的。 胡颜一把捏住六王爷的手向上一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六王爷的手骨断裂他的惨叫刺破耳膜。 席仟忙道:“胡姑娘!” 胡颜松开手沉声道:“滚!” 席仟一边搀扶起六王爷向一边退去一边看向胡颜目露哀求之色。他是供奉理当护着六王爷周全奈何…… 犬狼环伺他无法作为。 胡颜对席仟的印象还算不错于是转开眼不再追究。 不想六王爷却来了血性!他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你个贱人怎敢折辱本王?!本王是龙子龙孙就算死也是厚葬!你怎敢……” 燕凡尘终是摆弄好他的小弓弩嗖地射出一箭在六王爷的大腿上。 六王爷再次惨叫一声:“啊!” 燕凡尘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怎敢射杀王爷?!我纯属手抖!” 花青染坐起身在燕凡尘的弓弩尖上拍了个小黄符道:“再抖一个。” 燕凡尘果然又是一抖按下弓弩机括射向六王爷。 席仟徒手抓住箭却被雷劈得全身焦黑、身体发麻。 六王爷那滔天怒火在席仟变成黑炭头时彻底烟消云散了。 可惜美男子们的怒火却格外高涨。 封云起扯下后脑勺的符咒站起身。 卫南衣喊道:“快帮我拿走符咒看我揍死丫的!” 司韶一甩长鞭直接捆了席仟道:“戏子的箭术太差劲儿姑且练练吧。” 白子戚从腰间取出一捆细长的短箭扔给了燕凡尘用行动帮他补充箭。 于是在这处虚空中就看见燕凡尘手持小巧弓弩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瞄着六王爷练习箭术。 六王爷不敢向外跑怕自己被那些魑魅魍魉勾了去。直到这一刻他终是看明白胡颜自始至终都没拿他当回事儿。而他因为那赝品的强大和承诺鬼迷心窍站错了队伍落得今日这番凄惨的田地。 皇位之争速来残忍成王败寇都是命。 他输了。 输在了一个女人的皓腕之下。 六王爷一想到胡颜那莹白手指上的可怕力量心中对女子的恐惧就如黄河一般泛滥。 他怀揣着悔恨和悲愤不停地奔跑。在他实在跑不动的时候他想到了皇家颜面于是停下来挺直了胸膛一脸悲壮的样子等待那致命一箭。 结果燕凡尘却收起了弓弩冲着他笑了笑。 六王爷正奇怪燕凡尘此举的意思就感觉后背一凉似乎又什么东西扑在了他的后背上。紧接着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脖子一个悠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王爷妾身好饿啊……” 六王爷的惨叫不绝于耳尤姬的撕咬咀嚼声令人心生惊恐。 胡颜站起身走向虚门。 众人紧随其后。 司韶放开了席仟直言道:“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不值得追随。” 席仟道:“席某是王爷府的供奉不能背主。” 司韶点点头不再强求。 席仟向六王爷走去决定于他同生共死于此处。 胡颜回头看了席仟、六王爷和尤姬一眼却并未说什么。 至于其他人只为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开心谁会在意六王爷的死活? 胡颜用指甲划破手指在墙上画出一道布满复古图腾和文字的虚门。那虚门发出隐隐银光被胡颜伸手推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五章:从虚门而出的大祭司 飞鸿殿内几乎恢复如初。昨晚的血腥和残忍只剩下空气中残存不多的血腥味。 百里丰优也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张躺椅正躺在高台上吃着葡萄看着众人洗漱地面。成家兄弟带着能工巧匠在维修玉柱尽量恢复飞鸿殿内的原貌。 胡颜悄然无声地出现在百里丰优的身边道:“葡萄甜不甜?” 百里丰优正往嘴里扔葡萄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一喜一颗眼珠子大小的葡萄粒便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百里丰优一脸痛苦之色地看向胡颜胡颜勾唇一笑扬手在他的后脑勺上一拍。 葡萄从百里丰优的喉咙里飞出顺着玉阶一路向下滚去。 成家兄弟抬头看向胡颜惊喜道:“主子!”二人忙扔下手上的活计飞奔向胡颜。 其他人则是迅速拍成四列齐齐跪倒在地口称:“恭迎宫主。” 美男子们陆续从虚门中走出看见得便是如此震撼的场面。饶是卫言亭这种身居高位者此刻的心情也是颇为激动的。这种激动不单是因为胡颜的权柄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在里面。 成东行单膝跪地仰望胡颜道:“所有叛徒皆以伏法新入选的参选者和结契者一直候在偏厅等候主子传唤。” 成西行单膝跪地仰望胡颜咧嘴一笑道:“主子我们把飞鸿殿打扫干净了。” 胡颜点了点头赞道:“起来吧。做得不错。” 兄弟二人喜出望外站起身守在胡颜身边。 百里丰优也从躺椅上站起身朗声道:“请大祭司上坐!” 众人喊道:“宫主大能!请上座!” 胡颜走到自己的椅子前伸手摸了摸那漂亮的纹路坐下。 美男子们十分自觉地走向玉阶分两边站立。 胡颜的左手玉阶上分别站立着封云起、白子戚、司韶。右手边的玉阶上则是站立着卫南衣、花青染、燕凡尘。巧梅和枫灵则是分别来到美男子的队尾站好。 卫言亭和百里丰优互看一眼卫言亭站到了卫南衣的队伍前面百里丰优则是站在了封云起的队前。虚门渐渐消失不见将六王爷的嘶吼声关在其中。 成家兄弟立于胡颜身后两侧几乎相同的容貌当真是漂亮! 胡颜微扬起下巴对跪拜的众人道:“起吧。” 众人起身。 胡颜道:“本宫知你们心中有疑惑但人生而为惑却是必然 。本宫很高兴当本宫再次坐在这里仍旧能看见你们。” 众人看向胡颜齐声道:“宫主大能!我辈荣耀!” 胡颜笑着点了点头确实感慨道:“三十年了你们陪着本宫守在这飞鸿殿三十年了。下一个三十年本宫要还给你们自由。也许空闲下来会有不适却是真逍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透出三分希望和六分迷茫。她们这一生都活在飞鸿殿中面对未知的生活心中怎会不迷茫? 胡颜道:“从飞鸿殿出去后不许依仗自己的祭祀之力或者武力为祸人间若让本宫知晓杀无赦!” 众人抱拳齐声应道:“诺!” 胡颜道:“待教会新人规矩你们每人领五百两银子都散了吧。” 众人看向胡颜努力回想着三十年前她的样子却发现眼前的她无法和三十年前重合。如今的胡颜已然脱胎换骨好似九天神女容颜绝美气势更胜从前。关于真假大祭司之事是她们的最后一战虽有伤亡却是毕生的荣耀!胡颜为主时从不曾苛待过任何人。她不冷不热却最是公允。这样的大祭司虽无法走进她心里却也不让人诚惶诚恐。三十年不短虽有孤寂却却也是满身荣华心中难免不舍。 众人齐齐拜倒以头触地。 胡颜垂下眼睑抬起手动了动手指。 众人起身离开。 成东行道:“可要见新晋参选者和结契者?” 胡颜重新抬起头目露坚毅之色道:“见。” 新晋参选者和结契者穿着飞鸿殿的白色衣袍通过敞开的大门整齐地走进大厅内分成六行站好。她们偷眼去瞧胡颜想知道她会是怎样的一位大祭司。虽然明知道她很可能会坐在高位上但并不是所有人心中都服气的。因此有人想要跪拜有人直挺挺地站着。那要跪拜的人见旁人都站着这弯下去的膝盖又站直了。那真心服气的人倒是实诚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场面有些乱。胡颜看在眼里没有一丝情绪。这种事儿见得多了处理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基本上每三十年都要有这么一遭。 胡颜不急只是看着众生百相。 美男子们见此眼含打趣之色看着胡颜。 那些跪下去的人心中虽有不安却不惶恐。他们认为胡颜在给她们下马威只要老实地跪一会儿就可以。 那些站着的人原本还存了几分较量和试探的心事可随着时间推移她们越发不安起来。 胡颜武功之高堪称莫测。那些站在玉阶上的人各个儿都是大人物看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支持胡颜的。有人不认识卫言亭却是都认识御史大夫卫南衣;有人不认识封云起却是认识百里丰优。这样的人物都甘心站在玉阶上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有何资格试探胡颜为人处事的深浅?还有何资格心中不服?! 这么一想不少人跪了下去剩下最后四人站得笔直。 胡颜二话不说隔空挥出一掌将四个人直接拍出了正殿倒在阶梯上连还手地余地都没有。 至此正殿内跪下一片。 胡颜站起身道:“后跪者跪满三个时辰。”言罢走下玉阶走出正殿。 众人紧随其后。 那些先跪地人暗自嘘了一口气感觉到何谓万幸。 后跪下的人哪里还敢质疑胡颜的决定只能认命跪好希望有机会表现一番重新争取胡颜的好印象。哎…… 谁能想到胡颜不但硬气且手腕了得。只一句话便让众人臣服悔不当初。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六章:游园 飞鸿殿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景皆透着几分优雅大气。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越美。整座飞鸿殿在月色中宁静得好似一位仙子衣裳半截、胴体半裸、以纱遮面不见欲却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柔美。 卫言亭感慨道:“这是我第二次进入飞鸿殿。” 卫南衣笑道:“以后可以常来。” 得他这是将自己当这儿的主子了。 美男子们心里鄙视他却也认可他的话。毕竟胡颜若是不想放弃大祭司之位便要居住在这里。至于他们自然要陪她同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胡颜在这里生活了近百年美男子们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顺眼。 卫南衣问胡颜:“今晚我们住哪儿?” 胡颜道:“我住千帆阁。” 卫南衣一听那个名字眉角就是一跳却仍旧笑吟吟地道:“我陪你。” 若说他刚才那话美男子们能忍受这句话却绝对不能! 封云起道:“我腹部有伤还需兽兽帮我看看。” 卫南衣道:“你还是去找白剥皮的好。” 白子戚道:“不用找我我陪颜。” 花青染对封云起道:“找我吧我帮你劈几下雷待那皮肉成焦炭也就不觉得疼了。” 卫南衣拍了拍花青染的肩膀深深地觉得这才是好兄弟。 花青染却道:“晚上我帮姐姐祛晦。” 卫南衣果断收回手道:“一边凉快去!” 花青染道:“我不。” 司韶道:“千帆阁不如禾奇楼大这么多人住到千帆阁里定会拥挤。” 花青染道:“我不。” 司韶看向其他人。 其他美男子异口同声道:“我不!” 司韶怒道:“都去死!” 这一次连同卫言亭、百里丰优、枫灵、巧梅和成家兄弟二人皆异口同声道:“我不!” 众人相视哈哈一笑司韶的唇角也悄然弯起。 飞鸿殿寂寞了太久如今众人相聚一处虽有磕磕碰碰却也着实热闹许多。 飞鸿殿很大走着走着白子戚落在了后面。 胡颜停下脚步转身走到白子戚面前牵住他的手同行。 白子戚的唇角勾起笑了。 胡颜道:“真丑。” 白子戚想起胡颜扮成绿腰时便是如此逗弄他。但凡他笑她就会说出类似的话。白子戚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卫南衣感慨道:“我突然觉得我有条腿很多余。”若他也一条腿蹦哒没准儿胡颜会抱着他走。想想就觉得香艳啊。 白子戚扫了卫南衣一眼道:“中间那条?” 好狠呐! 卫南衣幽幽道:“若不是打不过你真想揍你一顿。” 燕凡尘挤开卫南衣睁着满怀希望的猫眼对胡颜道:“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带我看看吧。” 胡颜点头指着飞鸿殿内的各处介绍一番。 众人都觉得很兴奋随着她转来转去看尽风景。 胡颜说:“那边的小筑冬暖夏凉很是宜居。” 卫南衣道:“同住。” 胡颜道:“这里的凉亭可闻花香风景宜人。” 白子戚道:“准备些牛肉来烤不错。” 胡颜道:“那里能跑马。” 封云起道:“不错。” 胡颜道:“北边那儿楼里是珍玩。” 燕凡尘问:“能搬走吗?” 胡颜道:“西边有花园。” 花青染道:“夜里同游别有滋味。” 胡颜看向司韶问:“你有何想法?” 司韶道:“洗洗睡吧。” 胡颜点头溜达着来到“千帆阁”前。 “千帆阁”的门口守着两个人一人是二等祭侍另一人是她的结契者。 二人看见胡颜立刻施礼道:“宫主。” 胡颜微微额首。 二人站起身继续守在门口。 其中一人道:“里面已经打扫干净请宫主就寝。” 胡颜道:“好。” 众人抬头仰望“千帆阁”三个大字苍劲有力、挺拔如松却又饱含三分内敛。 百里丰优赞了声:“好字!” 胡颜道:“千帆两个字出于千帆之手。阁字是我临摹千帆的笔迹所写。” 百里丰优道:“哦怪不得总觉得最后一个字差了点儿内敛的味道。” 胡颜横了百里丰优一眼道:“找打?” 百里丰优笑道:“你不能欺老啊。” 胡颜道:“如此说来我打你正打。” 百里丰优打个哈欠道:“折腾了一天两夜你还是发发慈悲让我休息吧。” 胡颜看向枫灵道:“你熟悉这里且安排一下吧。” 枫灵应道:“诺。”转而对众人道“还请诸位往前走几步。正如司公子说言禾奇楼最大且舒适。” 封云起道:“我一个糙人地上都睡得无需刻意安排。”言罢就往“千帆殿”里进。 司韶不管别人抬腿走近“千帆阁”道:“我原本就住这里。” 卫南衣对卫言亭道:“父亲请。” 卫言亭看看胡颜尴尬地笑了笑还是抬腿走近了“千帆阁”。 胡颜见这阵仗知道阻拦无用干脆道:“既然大家都喜欢这里便一同住下吧。” 燕凡尘笑道:“你早这么说多好害我还在那里挖空心思的想办法入住。” 花青染道:“真是难为你那脑袋了。” 燕凡尘横了花青染一眼笑道:“就我这脑袋确实不怎么样。不过却能糊弄得某些人晕头转向、不分东西甘愿掏银子当冤大头。” 花青染冲着燕凡尘笑了笑意味不明。他也不多费口舌抬腿就往“千帆阁”里进。 燕凡尘再次开口说话却变成了:“汪汪……汪汪汪…… ” 燕凡尘知道自己着了花青染的道儿他撒腿去追花青染也进了“千帆阁”。 待众人都走进去大门口只剩下胡颜和白子戚、枫灵和巧梅以及两名守门者。 白子戚对胡颜道:“怎么不想进去?”不待胡颜回答他接着道“我若放你离开另一条怕要不保。” 胡颜攥了攥白子戚的手道:“子戚的玩笑我明天拿来细想定会开怀一笑。” 白子戚回握胡颜的手一边向里走去一边道:“现在呢?” 胡颜笑道:“也可笑笑。” 二人相视一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珍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七章:同浴错抱了谁 “千帆阁”内并不如何奢华布局简洁大气颜色多以亚麻、灰色、白色、藏蓝、黑色为主。这里不像女子居住的闺房倒有几分男子的冷硬之风。 正如司韶所说“千帆阁”与其它地方相比并不大但要住下这些人且每人一间房却是足够的。由此可见胡颜确实是在刻意回避、疏远他们。至于其中原因还要细细寻思寻思。 根本就不用人安排卫南衣等人如同蝗虫过境帮占领了“千帆阁”。 胡颜不想厚此薄彼没有留任何人同住十分果断地关上房门挡住一切火辣辣的视线。 枫灵唤来二等祭侍让它们准备换洗衣物和吃食分别送入每个人的房间里。 折腾了这么久众人终于能喝上一碗热粥洗个热水澡其中幸福滋味定不言而喻。卫言亭和百里丰优在喝过粥后便简单洗漱一番休息了。 卫南衣心中惦记着胡颜一颗心和第三条腿都在蠢蠢欲动。他抱着换洗衣袍溜出房间向胡颜的房间溜去。 实话参选大祭司时他带上宫里的嬷嬷来验看处女起因并不是针对胡颜但当检查结果出来他着实心惊肉跳了好一段时间。胡颜竟是处女?!这消息确实令人血脉喷张。虽然他知道一定是胡颜用了什么办法糊弄了两位嬷嬷但……他还是挺好奇这件事也想亲身验证一下。咳……对待事实真相他素来有探索欲。 枫灵看见卫南艺知道他心中所想笑了笑道:“卫大人。” 卫南衣停下脚步看向枫灵笑道:“婆婆。” 枫灵道:“宫主刚才出去了不在房内。” 卫南衣问:“去哪儿了?” 枫灵道:“宫主没说。不过宫主尚未沐浴。”这话便是提点了。 卫南衣多么精明堪称一点就透。他笑吟吟地道:“正好我也想祛祛寒气。” 枫灵抬起手指了一个方位便笑着退下了。年青人真好一个个儿活力旺盛就不知道宫主能不能吃得消了。 卫南衣和枫灵的对话声音并不大但还是被有心人听进了耳朵里。要知道在这样的夜晚谁不想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共度良宵美景啊。好不容易弄死了红莲尊主尹雪儿又将赝品锁在了黑水之下这小日子眼瞧着有滋有味了胡颜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美男子们心中的惶恐不安可想而知。 卫南衣抱着换洗衣服沿着枫灵的指引方向嗅着水汽屁颠颠地来到后院。 “千帆阁”里有一处好地方那里草木芳菲、雾气萦绕、碧波水暖、光影斑斓好似人间仙境。 飞鸿殿从山上引来温泉水在“千帆阁”里汇聚成大大小小的汤池。有的汤池里洒满里花瓣有的汤池里投入了草药有的汤池里养了一群小拇指大小的小黑鱼最大的那所汤池倒是十分干净只弥漫着水雾在夜色里悄然曼舞。 那些小汤池围绕着大汤池看起来就像一些小巧的彩色宝石点缀在大宝石的周围既神秘高贵又令人怦然心动。 这里胡颜为它命名为——忘忧。 忘忧汤池一半漏天一半隐于凉亭内还真是一处风雅悠闲之地。尤其是夜色中八角凉亭上吊着几盏宫灯那暖暖的光照在周围的花草树木上别有一番冶艳的色彩迷人眼。那粉色、黄色、白色、蓝色的小花儿在幽黄的灯光下镀了层淡淡的黄色打眼一看好似为那些纯净的颜色穿上了一层薄纱诱人至极。 卫南衣见此情景心情激荡。一想到等会儿能和胡颜在此中追逐嬉戏一颗心就好似乘坐了船儿荡漾起来。 灯光照不到的一处温泉汤池里一闪而过精美的背影好似一条诱人的小鱼儿钻入了水中。 卫南衣向左右看看确定并没有其他人在忙脱掉衣袍装出随意的样子踏入汤池中。 他发出舒服的慰叹嘴角噙着坏笑一头扎进汤池中去捕捉那尾令他垂涎欲滴的美人鱼。 不得不说卫南衣的水性确实不错。他凭借感觉直接捕捉到美人鱼的位置一把将其抱住破水而出兴奋地到:“抓到你了!” 四目相对目瞪口呆。 被卫南衣抱起的美人鱼披上着乌黑亮丽的长发垂眸看着他冷冷道:“找到后你想干什么?” 夹着新衣袍、走近忘忧的封云起道:“想吃了你。” 燕凡尘紧随其后哈哈笑道:“这话的内容颇为复杂啊。” 卫南衣直接松开手将花青染这条美人鱼扔回到汤匙中咬牙道:“你个牛鼻子老道半夜不睡跑这里做什么?!” 花青染再次潜入水中游到离卫南衣最远的位置才倚靠在池壁上看向卫南衣道:“我说跑来对弈你信吗?” 卫南衣被噎还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只能打趣道:“信!我都能跑来吃夜宵你来对弈也没什么不妥。” 面对卫南衣的厚颜无耻花青染也无可奈何。 封云起脱下衣袍露出性感的古铜色身体。他的动作十分自然对于卫南衣、花青染和燕凡尘的打量目光更是坦然。 燕凡尘则是背对着众人快速脱掉衣袍钻入养了很多小鱼儿的池子里。 卫南衣发现封云起在某些方面确实比自己略长略重了一下心中颇为不是滋味于是道:“你是多久不曾沐浴过?怎黑成那个样子?” 封云起冲着卫南衣抖了抖胸肌而后迈腿跨进了最大的汤池中道:“你是成天泡在水中还是胭脂擦得太厚白成那样有失阳刚。” 卫南衣趴在池台上看着封云起道:“行啊这口牙也够毒的。” 封云起道:“不毒一些岂不是要让你咬死了?” 卫南衣哈哈大笑。 花青染骂道:“喝尿了?笑成那样!” 卫南衣立刻闭嘴看向花青染挑眉道:“喂我没得罪你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八章:释摩独享 花青染回道:“你没得罪我是我看你不顺眼而已。” 卫南衣笑眯眯地点头道:“因为我抱你了?” 花青染没有否认直接攻击道:“你瞎。” 卫南衣向花青染靠过去道:“瞎子摸象听过没?来我给你演示一遍。”说着就伸手去摸花青染。 花青染一脚踹向卫南衣的胸口卫南衣一把抱住他的脚将他拖入水中。 二人好一顿扑腾才顶着满头花瓣儿在气喘吁吁中分开彼此。 封云起看了个热闹点评道:“两尾银白色的小鱼儿头顶红花别有风情。” 花青染和卫南衣互看一眼皆扯了块布挡住下半身快速冲向大汤池直接扑向封云起。 二对一还不能用内力封云起应付得有些吃力却还是大获全胜他将花青染和卫南衣都按进了水里。 在水下挣扎的二人哪里肯罢休? 卫南衣一把攥住了封云起的小将军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下那沉甸甸的粗壮手感。 封云起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吼道:“放手!” 卫南衣摇头。 花青染撇了卫南衣一眼用眼神表达了盟友之间的不屑而后……扯上了封云起的蛋蛋。 封云起一抖威胁道:“都放手!不然…… 我尿尿了!” 噗噗……噗噗…… 卫南衣和花青染吐着水泡开始拼命挣扎。当然与此同时谁也没松手。 封云起痛得龇牙咧嘴按着二人不放。 忽然有人发出一声诱人至极的低吟:“呜……”就像合欢时到了极致。 卫南衣、花青染和封云起同时松开手。卫南衣和花青染咳嗽着浮出水面。 卫南衣骂道:“王八犊子!” 花青染直接道:“揍他!” 封云起无比冤枉正色道:“不是我!” 卫南衣怒道:“不是你是哪只发情的公狗?!” 封云起站在水外听得真切目光直接落在背对着众人的燕凡尘身上。 花青染、卫南衣和封云起十分默契地来离燕凡尘最进的池边探头看着他的侧脸。 花青染问:“你怎么了?” 燕凡尘头也不回地道:“无事。”声音沙哑隐含情欲。 封云起、花青染和卫南衣互看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一个信息:信他才有鬼! 三个人直接跃入燕凡尘所在的池子惊得燕凡尘一阵慌乱直喊道:“慢点儿!慢点儿!” 三人探头一看笑了。 原来这池子里不但有无数的小黑鱼还有一条艳粉色的大头鱼。这条鱼正咬着燕凡尘的命根子尾巴还悠哉地摆动着。 封云起伸手去摸那条鱼却被燕凡尘紧张地打开道:“别动!万一它嘴里有牙你惊扰了它我怎么办?” 封云起哈哈一笑道:“若有牙早就咬断你了还能等到现在?”言罢却是坐进了偏冷的水中没有继续吓燕凡尘。 花青染和卫南衣一同坐下众人围成了一个圆。 花青染问卫南衣:“你知道那是什么鱼吗?” 卫南衣道:“这种喜欢吃人…… 咳…… 吃人那里的鱼闻所未闻。” 燕凡尘哑着嗓子看向众人道:“我刚才坐进来只觉得被小黑鱼啄肌肤十分舒服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出来的竟被它一口咬住了。幸好它没牙。我扯它它便越发用力这可如何是好?” 封云起、花青染和卫南衣皆露出一副事不关己可看笑话的嘴脸完全不拿此事当回事儿。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恕我孤陋寡闻无力解此事。” 花青染淡淡道:“实在不行你就拖着它回去休息吧。鱼脱离水自然会死。” 封云起哈哈笑道:“没准儿你喂它一些东西吃它才会放开你。” 燕凡尘红着脸道:“你们换个池子去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他就算想喂鱼儿东西吃也要弄得出来才行啊! 三个不良人齐齐摇头不肯离开。 燕凡尘真是哭的心都有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笑了。 因为卫南衣等人的脸色变了。 那呈现艳粉色的大头鱼竟悄然多出了三条分别咬住那三人的脆弱之处! 三个人在一阵兵荒马乱后强制稳定下来互看一眼真是欲哭无泪。 燕凡尘笑得险些被过气去。若不是有鱼吮着他那里他都能笑着躺到水里去。 卫南衣哭笑道:“这回好了咱都得老实坐在这里等人救。” 花青染道:“喊人吧。” 封云起道:“喊人?你不嫌丢人?” 花青染道:“喊司韶过来总比这样强。我…… 我感觉怪怪的。” 封云起、卫南衣和燕凡尘同时看向花青染笑得意味不明。 花青染皱眉问:“你们笑成那样是何意?” 三个人同时摇头笑得越发璀璨口中却称:“无意无意…… ” 花青染干脆扭头大声喊道:“司韶!” 水雾朦胧中司韶回道:“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聋。” 得感情儿他就住在后院绕过几颗婆娑大树就能看见他们。事实是司韶就坐在树上一直看着他们折腾。 司韶跳下树来到汤池旁垂眸看着四个缺心眼的男人道:“这鱼叫释摩独享最喜欢吃男子的那种东西。若吃不到它会一直吮着你不放。” 封云起道:“这名字起得精妙。” 卫南衣戏谑道:“瞎子对此事了解颇深啊看来也曾独享过。” 司韶鄙夷道:“我若独享过这一池子的鱼就都得死绝了。” 花青染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自然地道:“还不如让它们死绝呢。” 燕凡尘皱眉道:“我都在这里坐半天了这要何时才能出去?” 司韶同样皱眉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燕凡尘道:“宝宝怎么养这样的鱼?” 卫南衣发出一声低吟:“呜……她…… 她太寂寞了。” 花青染的胸口欺负双颊嫣红沙哑道:“寂寞养鱼?胡扯!” 燕凡尘道:“白子戚呢?司韶你去叫白子戚让他过来把这鱼处理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八十九章:色鱼 司韶道:“胡颜可是很宝贝这鱼一共就得了五条你若杀死它们其后果…… 呵…… ” 卫南衣道:“五条?”眼睛一转“白子戚呢?” 封云起道:“刚才他帮我处理完伤口贴了个防水的东西后就回屋去了。” 花青染道:“他行动不便。我们出来时应该叫他一起。” 司韶道:“他的动作可比你快多了。”众人顺着司韶的目光望去但见一处低垂的树影后隐隐约约露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燕凡尘道:“白子戚?” 白子戚应了一声:“我在。” 花青染惊讶道:“你竟比我来得还早?!” 白子戚回道:“对。” 卫南衣道:“来来过来同池。” 白子戚回道:“我泡好了你们自便。” 众人略一寻思便明白白子戚的意思。他提前来沐浴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身体的残缺。众人来了之后他也一直默不作声倒也不是有心偷听什么秘密还是因为身体的残缺不想让人看见。 封云起直接道:“总要坦诚相见无须遮掩。” 白子戚不语。 封云起没有强求。就算他有心拉白子戚过来也要从那该死的鱼嘴里脱离出去才好。 燕凡尘干脆闭上水润的双眼扭开头放空繁乱的想法开始想象胡颜就在身边。果然此番感觉来了他很快就喂了鱼。 燕凡尘看着那艳粉色的鱼儿晃悠着圆滚滚的身体游走身体放松下来嘘了一口气轻松地笑道:“你们慢慢独享吧。” 卫南衣眯眼笑道:“我还需要两盏茶的功夫你们喂过后不用等我。” 炫耀这就是*裸的鄙夷加得瑟至极的炫耀! 燕凡尘刚要站起身的身体又坐了回去。什么都能输就这事儿不能输!输一刻死一辈子!他坐着不动自然有大鱼来吮他。 封云起撇了卫南衣一眼道:“我需要一个时辰。” 封云起和卫南衣对视一眼都起了较量的心思竟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笔试的意图十分明显。 花青染却道:“我不和你玩。”言罢也喂了鱼。许是恼火那鱼亲近他他伸手拍了那鱼头一下。结果那条胖头鱼直接张开大嘴再次将小青染吞进了嘴里。 这回花青染不想比试也得比试了。 卫南衣嘴欠对白子戚道:“白剥皮啊你也算是心狠手辣一位人物要相信自己那张小白脸做到身残志坚。啧啧…… 你说你怎会不好意思与我等一同沐浴呢?还是说你比戏子和花老道还快?” 隔着低垂的树影白子戚道:“一共五尾鱼你当最后一尾在哪里?” 卫南衣哈哈大笑震动之下感觉不妙忙收敛了笑努力平心静气不让自己太过冲动。 司韶本来是在等胡颜结果却等来这么一堆臭男人他本想回去睡觉但又好奇比试结果也有心和听听大家对胡颜转变的想法于是也脱了衣袍走进一处小温泉里惬意地闭上了双眼道:“你们发觉胡颜的变化了吗?” 花青染道:“呜……” 燕凡尘立刻问:“你怎么了?” 花青染道:“此时…… 不宜提姐姐。” 司韶睁开眼睛嗤笑道:“就这点儿自制力?!” 鱼池里的四位男子异口同声道:“你懂什么?!” 司韶被鄙视得如此彻底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不过对于此事上他确实没有什么发言权。毕竟那鱼儿是不肯吮他的。司韶起了邪恶的心思于是道:“你们若是这点儿能耐我不提胡颜也罢。我等在这里本也不是为了看你们沐浴的。只是不知为何她没有来。” 卫南衣问:“她以前常来?” 司韶道:“那是自然。胡颜每晚都会来此沐浴。” 封云起拔高了声音喝问道:“你便夜夜藏于树上偷窥?” 司韶道:“怎是偷窥?我只是服侍她沐浴更衣罢了。”实则这是谎话。 封云起等人明知道这是假话却按耐不住自己那份香艳的想象力以及心理发酸的嫉意。毕竟关于胡颜的过去唯有司韶还了解一二他们只是匆匆插入队伍的楞头兵。 四个人一起用水去泼司韶口中还骂道:“去死!” 司韶被众人泼了一头的水虽不见怒却警告道:“你们再泼我我可还手了。” 燕凡尘笑嘻嘻地道:“你泼水过来毒到我们不要紧要是弄死了这一池子的鱼可就有热闹看了。” 司韶弹起一颗小巧的鹅卵石袭向燕凡尘的额头骂道:“聒噪!” 燕凡尘哎呦一声捂着额头吼道:“我若再毁容你就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司韶勾唇一笑道:“我很期待。” 花青染不安地动了动身体那仿若花瓣般细腻无暇的身体已然镀上一层柔美的淡粉色。他问道:“司韶和我们说说姐姐以前什么样?” 司韶嘟囔道:“能什么样?每天带着面具像一个丢了魂儿的人在飞鸿殿里神出鬼没。” 花青染道:“从认识姐姐以来到进入虚门之前姐姐的言谈举止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可在进入虚门之后姐姐的变化着实有些令人费解。” 众人目露思忖之色。 司韶道:“你不是说此时不宜谈她吗?” 花青染紧紧抿着唇绷紧了身体尽管在努力控制却还是哆嗦了两下。他垂下眼眸缓缓吐了一口气半晌才道:“现在说说也无碍了。” 显然他又喂鱼了。 封云起、卫南衣和燕凡尘皆哄堂大笑就连司韶都勾起了唇角唯有白子戚面无表情地盯着水里那条鱼于悄然无声中起了杀心。若不是这条该死的鱼招惹他他怎会坐在这水中无法脱身?!若让这些男人知道他身有顽疾不能仁道岂不是要羞辱他到地狱里去?!被人排挤他不惧唯独受不得这个。尽管此鱼是胡颜心头爱也留不得它!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章:终出疑问 花青染怕那鱼再来招惹自己忙扯过白布裹在腰间在众人那不怀好意的笑声中道:“你们无需笑得如此丧心病狂我看姐姐有些不同不喜任何男子亲近这五条释摩独享对于你们而言定是金贵无比的。将来这便是你们常来之处。” 哎呀谁说花青染是二百五的?这明明就是一个正宗的黑心肝呀!瞧瞧那话说得不但一针见血且颇值得揣测。 卫南衣道:“花老道所言有几分道理。最起码阿颜在虚门内见过傅千帆的尸体后就变得不大一样。” 封云起道:“我逗弄她她看我的眼神竟有警告和威胁之意。她在极力掩饰但却不知她的一举一动皆牵动我心。哪怕她只有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我这双眼睛。” 燕凡尘的呼吸粗重了几分强撑着点头认同道:“宝宝对付登徒子的手段历来都是直接用指甲划开人的手筋。你们也瞧见了那六王爷招惹她却被她直接折断了手骨。呜……”一声压抑的低吟这货也二次喂鱼了。 卫南衣和封云起挑眉一笑表情十分得意。 燕凡尘也抓起白布裹在身上道:“笑吧我等着陪某个人笑到最后。” 花青染道:“同陪。” 司韶若有所思道:“同陪?你们觉不觉得胡颜她……算了我还没有想好总之她走路的习惯和一举一动都一会儿一个样。虽不明显但却让人觉得好像……”微顿皱起眉毛。 白子戚接话道:“两个人。” 司韶道:“对!就像两个人。” 燕凡尘问:“她不会是招惹了什么邪祟吧?” 花青染道:“她已经恢复了祭祀之力哪个邪祟敢去招惹她?” 白子戚道:“未必是邪祟招惹她也许……呵……” 卫南衣接话道:“也许是她招惹了邪祟?” 白子戚勾唇笑了笑。 封云起若有所思地道:“你们说傅千帆的神识珠到底被她藏在了哪里?” 众人不语齐齐思量起来。 半晌卫南衣和封云起的呼吸皆急促起来二人几乎不分前后同时喂了鱼。 卫南衣为自己找场子道:“这回终于能好好儿分析事情了。” 封云起轻嗤一声道:“你那脑子果然是分上下两路的。” 卫南衣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道:“我这脑袋……”微顿目露思忖之色拉长了调调儿道“你们…… 记不记得阿颜在祭祀之后用手敲了敲头?” 封云起点头道:“对。确实如此。我当时以为她是头痛过后却不见她有其它不良症状便没放在心上。” 卫南衣分析道:“初时我也以为她那是头痛。但现在想来却不尽然。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什么东西钻入她头中去了?” 司韶问:“你什么意思?直说。” 卫南衣直言道:“我也没想好只是觉得她这个举动有些不对劲儿。尤其是在那么重要的祭祀场合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重要怎会突然拍头?” 白子戚思忖道:“确实。她非一般女子素来强忍。她割开手臂内侧取出一枚小珠子时都只是皱皱眉头而已。是何种痛能让她用手掌拍击头部?此番确实是问题的关键。” 众人陷入沉思中却不得解。 半晌燕凡尘问:“你们觉得宝宝变得异样时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此话为众人开了一扇新窗。 卫南衣思忖道:“什么样的一个人?冷静沉稳。” 封云起道:“不苟言笑。” 花青染道:“雷厉风行。” 司韶道:“城府极深。” 白子戚道:“是个男人。” 众人心中咯噔一下似乎都有了一种猜测却无法宣之于口。因为那种想法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仿若窒息的沉默中卫南衣开口道:“神识珠就一定是颗珠子吗?” 众人的呼吸一窒。 封云起道:“试试便知。” 燕凡尘摇头道:“这番折腾身体吃不消还是洗洗睡吧。” 司韶嗤笑道:“你若害怕尽管躲被窝里去!” 燕凡尘顶着眉头中间的红点横了司韶一眼。 卫南衣用白布围在腰间站起身道:“事不宜迟唯恐夜长梦多且去……会会他!” 封云起回应道:“好!” 司韶等人点头附和后皆用白布围在腰间走向…… 白子戚。 五位男子分开低垂的树枝来到白子戚所在的池子旁动作整齐划一地趴在池子边上探头看着水下。 白子戚的身子绷紧了三分然后慢慢放松任由五人去看。 水下白子戚的一条大腿修长莹白好似美玉雕琢而成。另一条腿没有了小腿仅剩下膝盖和膝盖以上的位置。池边放着一条用软木雕琢而成的假腿几可乱真。一条大脑袋的释摩独享正吸吮着小子戚略显躁动地摆着尾巴。 卫南衣伸手去摸那只释摩独享道:“这条鱼的嘴不会是漏水吧?” 白子戚拍开卫南衣的手道:“都走吧我还需要一会儿。” 卫南衣啧啧道:“看不出来啊白剥皮还是此中高手。” 白子戚不能人道除了胡颜谁都不知。被卫南衣如此打趣他心中苦涩却面不改色地道:“自有修炼办法。” 卫南衣等人瞬间来了兴趣纷纷开口让他细说。 卫南衣道:“说说看。” 花青染道:“此事还能修炼?不会是骗人的吧?” 司韶道:“你练了多久?” 燕凡尘道:“细说细说。” 白子戚在不胜其扰下终是开口回道:“每日用朱砂搓洗事半功倍。” 花青染第一个表示怀疑:“真的?” 白子戚道:“假的。”转而询问道“你们怎么还不去?” 卫南衣道:“急什么?” 燕凡尘笑道:“都说我胆小我看你们一个个儿都是怂包!” 封云起道:“走!” 司韶道:“走就走!” 除了白子戚那五人穿上飞鸿殿的衣袍大步去寻胡颜却扑了个空。胡颜根本就不在房间内。五人无法只能各自回去补觉。实则这样的夜晚谁又能睡得着呢?翻来覆去想得念的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胡颜的固执已经让众人深刻的领教过了。她痴等傅千帆近百年若说能轻易忘情也不至于等到今天。哎…… 水汽氤氲的池子里白子戚垂眸看着那尾释摩独享从池边脱下的旧衣中取出一根张指长的针稳稳地向下刺去。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道:“司韶说过我是如何宝贝这释摩独享你却要它性命这是何意?”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一章:胡颜医治白子戚 白子戚顺着声音望去但见胡颜从对面的飞檐上坐起身。月光下她披散着一头银发一身宽大的白色长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修长细腻的脖颈和莹白如玉的裸足。她垂眸望着白子戚唇角含着一丝戏谑的笑意既有种天外飞仙的飘渺感又好似逗留人间的妖孽单凭一个眼神就能诱人下地狱。冷艳二字不足以形容胡颜的万分之一却也实在找到哪两个字最为合适。 白子戚的眸光中绽放了惊艳之色并隐含了无法言明的渴望。他道:“你这鱼养得不好有病。容我给它治治让它不敢再随意吸吮男子那话儿。”话虽这么说他却收起了长针。 胡颜勾唇一笑从房檐上一跃而下。风鼓起她的衣袖吹起她的裙摆露出两条光滑细腻的小腿和线条优雅的美丽裸足。看来胡颜确实是来沐浴的衣袍之下竟什么都没穿。 白子戚的呼吸一窒感觉胸腔里燃起来一把火点燃了他的心却……没有点燃他的身体。他问:“来了很久?” 胡颜道:“比你早一点儿。” 白子戚想起自己笨拙地去掉假腿、艰难地划入水中的样子微微垂了下眼睑避开了胡颜的目光。他知道胡颜定是不想让他尴尬所以才不曾现身。结果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谈话的内容也越来越杂胡颜既不方便出现也不好转身离开。毕竟封云起现在的武功实力也着实不俗。 胡颜知白子戚心思可以包容却不准备纵容。她一边走向白子戚一边道:“子戚。” 白子戚抬眼看向胡颜。 胡颜用手拉开衣带脱下外袍露出半透明的内袍。 那层轻纱附在胡颜修长优美的胴体上好似云雾笼罩令人更添遐想。 饱满圆润的脚尖、玲珑有致的天足、笔直的双腿、纤细的腰肢、挺翘的胸部以及那令人魂牵梦系的容颜无一不让白子戚痴狂。这就是他用情至深的女人。为了他他不惜与红莲尊主为敌。在他白子戚心中绝不承认红莲尊主是他的母亲。 胡颜一步步走到白子戚面前抬脚迈进池子里在他的对面坐下。 白子戚显得有些拘谨却在三个呼吸间恢复正常。单是白子戚这份冷静自持的功夫就值得人刮目相看。 胡颜目露欣赏之意视线从白子戚的眼睛向下划去沿着鼻峰落在唇上路过被水滋润的胸口透过水面来到平坦的小腹最后落在那条释摩独享上。 素来冷静自持的白子戚有些不淡定了。 胡颜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抚摸着释摩独享的背脊幽幽道:“子戚被它盯上了。” 释摩独享在胡颜的触摸下摆动起身体扯得白子戚有些痛却也刺激了他的感官。当然最大的刺激还是源于胡颜。那半透明的纱贴在她的身上让那些朦胧变得清晰可见。她这样毫不避讳就如同一朵罂粟花摇曳在他的眼前诱惑他将其揉在手指间。 白子戚一开口嗓子有几分沙哑。他道:“怎么想养这种好色之鱼?” 胡颜含笑道:“这话却是要说得明白。倒底是鱼好色还是人好色?” 白子戚望进胡颜的眼中道:“是你好色。” 胡颜哈哈一笑三分娇俏、七分大气端得是十分迷人。看得白子戚目露痴迷。 胡颜慢慢跪到白子戚的面前仅露出一颗头于水面。她道:“子戚让我看看你大腿内侧的胎记。”说话间手已经抚了上去。 白子戚没有拒绝道:“释摩独享贴着那胎记不太容易看。” 胡颜道:“好一只顽皮的小胖鱼。且让我看看它含着什么如此贪吃。”她就像水妖盯着白子戚的眼睛悄然无声地魅惑着缓缓沉入水下靠近白子戚的秘密。 白子戚的身体瞬间紧绷好似受到了袭击。他闭上眼睛睫毛轻颤眉头微皱似在隐忍也似在享受欢愉。他说:“你不用如此。”声音沙哑隐隐轻颤亦包含渴望。 没有人回应他唯有水波动荡便散开胡颜的一头银发。 半晌白子戚发出一声隐忍的低吟胡颜浮出水面释摩独享悠然离去。 胡颜如同水妖般浮出水面仅露出两只眼睛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垂眸望着胡颜那双速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泛起复杂的情绪。不单是缱绻缠绵和极致后的餍足也不只是繁华绽放时的兴奋和尘埃落定后的唏嘘还有那些无法形容的愤怒和死而复生的感悟。太复杂了。 本应该抱着胡颜感动到无法言喻的白子戚却一把掐住胡颜的脖子将她扯向自己直接一口吻下!那般粗暴好似暴风骤雨与往日绝对不同。红莲尊主死了胡颜又如此对他往日之种种譬如昨日朝露不复存在。 白子戚抱紧胡颜将她狠狠地压在胸口上让她感受自己砰砰有力的心跳让她和自己一样记住这一刻的激动。为了抚平心中那一丝敏感的不安不让自己变得暴怒异常他想要像真正的男人那样完完全全地拥有她。 然胡颜不肯。 她坚定而缓慢地推开白子戚道:“子戚你已经猜到我与谁共用了一具身体便应该知道我不能如此陪你。” 白子戚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整个身体绷得如同满弓唇角却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道:“你不能?你若不能为何潜入水下如何待我?难道傅千帆喜欢男人?” 如此嘲讽不屑不像淡然无心的白子戚却又真的是他。 胡颜的胸腔里泛起闷疼却仍旧与他保持着距离道:“此事我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今晚也只是为了给你一个交代。” 白子戚的眼角爬上红血丝脸上的表情变得阴霾密布。他仿佛不想看胡颜也不敢在水中倒影里看见这样的自己于是用手捂住脸倚靠在池壁上艰涩地道:“你医治好我是想让我和其他女子生儿育女去吗?” 胡颜不语将双手探入水中扬起池中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白子戚放下手垂眸看着自己的断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自嘲地一笑沙哑道:“世人都说我白子戚没有心。就在现在这里却痛得厉害。” 胡颜的身体一僵。 白子戚突然发狂直接扑向胡颜吻着她将她用力按进水里。若不能全了这份感情好好儿活着那就一起死吧。他不会让她苦等百年却要将她刻在胸口成为执念。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二章:傅千帆的神识 面对白子戚的疯狂胡颜并没有挣扎。她只是看着白子戚眸光里平静似水好像在观察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似是而非不远不近。 在这样的目光下白子戚无法坚持。因为他不知道观察他的是胡颜还是傅千帆。这该死的混乱的关系! 白子戚的心思与常人不同。他看淡了生死不在乎任何人的生命甚至他觉得唯有将胡颜剥皮雕骨才是永恒。然他终究是白子戚胡颜的白子戚。为了胡颜他可以不要性命却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胡颜的姓名。这个别人中包括他自己。 白子戚在彼此窒息之前放开了胡颜。 二人浮出水面胡颜直接披上外袍向前院走去独留白子戚一人以残缺的身体站立。 白子戚望着胡颜的背影觉得这名女子是从未有过的陌生。她的身体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如同罂粟花的果实令人疯狂上瘾;然她的情感却拒绝任何人靠近且隐隐厌恶着别人看向她的目光。不也许此时的胡颜并非她而是……他傅千帆! 内心的矛盾在激烈碰撞透着希望又隐着愤怒与凶残。他从不亏欠傅千帆什么傅千帆却要拐走他的女人如何能忍?!此乃世仇! 胡颜能感觉到白子戚复杂的视线灼烧在后背上很痛却不想缓解。她扬起下巴用孤傲来武装自己。 寻不到胡颜的五位美男子自然要重返这里杀胡颜一个回马枪。这是这一枪却捅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痛得不是一星半点。他们从树后走出堵住了胡颜的去路。 他们的表情都十分冷静就像没听见胡颜与白子戚的对话。然这份冷静实在太过突兀尤其在这水汽氤氲之所在斗倒了两大宿敌之后。 没有欢喜、没有温存、没有庆功唯有冷漠以对。 为何?呵…… 面对五人胡颜并无意外。 这样的夜晚谁能真正的安心入睡?若不寻个究竟怕是只有敲昏自己才能勉强度过一夜。再者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对于多出来的呼吸已然听在耳里。 胡颜的视线在五人身上一扫而过并非无情却不能有情。当她看见傅千帆的尸身后胸腔里涌动着的所有感情都叫嚣着点燃了她那刚刚埋入土下的执念。她想他疯狂的想他想听他再叫自己一声阿颜。所以…… 她对自己动手了…… 宽大的衣袖下隐藏了胡颜的紧张和不安犹豫与亏欠。脸上却是决然。 她向前一步却没有人肯为她让开位置。 卫南衣眼中酝酿着风起云涌却是轻笑一声道:“阿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只听到什么交代不交代的。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像要交代什么。” 胡颜表情平淡强自镇定道:“如你所听同你所言。在祭祀台上我敲碎了一直存在这里的神识。”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补充道“小哥哥的神识。” 这个答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听胡颜如此清楚明了地承认却都收缩了瞳孔无法相信。 燕凡尘恢复的最快当即呵呵一笑靠近胡颜道:“这回好了你日思夜盼的小哥哥终于也能陪在你的身边。宝宝你开心不?”言罢就要去揽胡颜的腰肢。 胡颜的眼神冰冷冰冻了燕凡尘的手让他无法拥抱。 燕凡尘心中抽痛却还是厚着脸皮去抱胡颜。 胡颜一把捏住燕凡尘的手道:“凡尘我不想伤你。”所以别再靠近。 燕凡尘望着胡颜眸光中竟有祈求之色。他道:“宝宝别这样。我不在意你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 胡颜道:“你可能不明白。有时候我是…… 傅千帆。”一把推开燕凡尘向前大步走去。 司韶一甩长鞭直接抽向胡颜。 胡颜飞身跃起躲开长鞭。 司韶一鞭接着一鞭地抽着恨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心?!大家一步步陪你走到现在不要性命不顾尊严只为成全你那两全的心思!你却…… 哼!”司韶气得说不下去了。 胡颜一把攥住鞭尾道:“我心中所想不求你成全。” 司韶发狠一双眼睛瞪得仿若要滴血身体也开始颤抖显然气得狠了。 卫南衣拍了拍司韶的肩膀道:“别冲动。” 司韶用力一扯收回长鞭。 卫南衣看向胡颜正色道:“与你拜过天地你应该不至于老而健忘。” 胡颜被戳了一刀却没吭声。 卫南衣一甩衣袖直接怒吼道:“你现在就是我卫南衣的娘子!你心里装着其他男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我没休妻你便不能如此潇洒离去!” 胡颜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的飞鸿殿我没想过离去。” 卫南衣笑了。那笑十分危险。他道:“怎么?想让我们走?” 胡颜攥紧手指面上冰冷不语。 卫南衣发出一声嗤笑:“呵……”不知是在笑话自己还是胡颜。 花青染突然抓起胡颜的手将她的指甲对准自己的脖子眸光如同易碎的脖子望着她不语。 胡颜试图挣扎花青染却攥紧不放仿佛用尽了一生的力气。 胡颜喝道:“放手!” 花青染道:“不放。”语言简洁态度认真仿佛在做一件必须如此做的事。 胡颜的心抖了抖沉声道:“青染……” 花青染的双眼弥漫上水痕望着胡颜道:“你怎么能如此折磨人心?你若真不要我今日便做个了断。割了这喉咙让我再也不能追随你。” 胡颜的手抖了抖终是一把扯回手吼道:“为何逼我?!” 花青染等人一同吼道:“是你逼我们!” 胡颜的眸子快速地收缩一下竟被这阵势吓得心肝乱颤。面对红莲妖物和赝品时她虽心有对未知的迷茫和不安却不会如此失措到惊恐。 封云起眸光沉沉道:“兽兽我知他对你的重要性。然我就站在这里你为何不看看我?也许是这一世我不能让你欢喜但…… ”用手捶了捶胸口“这里这颗心悦你不曾减少半分。我还是我为何前者被你惦念后者却被你弃若敝屣?” 胡颜放缓呼吸艰涩地道:“你……不是他。” 封云起上前一步追问道:“如何才能成为他?” 胡颜不知如何应答。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兽兽我愿意成为他。你将他的神识送入我的身体吧。” 胡颜猛地倒退一步。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三章:六对一的诀别 封云起不允许胡颜退缩又上前一步盯着胡颜的眼睛认真道:“许是前世没有神识坠入轮回后便不记得你。这一世让我带着神识去轮回。下一世我一定最早寻到你。哪怕你凶我、骂我、打我、伤我我也不会离你半步。下一世让我做你真正的小哥哥。” 胡颜的眸子颤抖情绪变得十分不稳定。她想要掉头就跑但白子戚却穿戴整齐拄着手杖一步步来到她的身后封住了她的退路。 四面楚歌八方受敌。 这是一场厮杀不见尸体却已经血肉横飞。 每个人的爱都是一把剑光可鉴人的是真心锋利无比是极致的感情一面刀刃是“彼”一面刀刃是“此”。 胡颜在众人无声的围攻中爆发了。她凶悍地吼道:“你们知不知道我等了他多久?!我与你们一起情不假却如何能与百年的执念相比?!你们不要再逼我!我只想见见我的小哥哥!” 卫南衣一把攥住胡颜的胳膊吼道:“哪个逼你?!哪个不是以你为天?哪个不是在乎你的心里?!他死了你当他百般好我们活着就是不如一个死人?!你何其自私!这是要逼我们一起去死!” 胡颜被卫南衣的话刺激到了直接用真气推开卫南艺含泪发狠道:“对!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今天不怕告诉你们你们每个人我都不要了!但是你们若敢轻生我直接抹了脖子谁他娘都别想好好儿活!”言罢冲出六人的包围圈。 六人在震惊过后欲追。 胡颜却骤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深沉态度沉稳地道:“别强迫她。” 四个字好似定身咒让六位男子齐齐停下脚步。只因六人知道眼前说话的人不是胡颜而是……傅千帆。 胡颜将傅千帆的神识封在自己脑中在祭祀后唤醒了傅千帆的神识与其共用一具身体。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怪异。因为她是胡颜也是傅千帆。至少她认为自己是傅千帆。 傅千然肯为胡颜去死定是爱她重若生命。如今他回来怎会将胡颜拱手相让?这场情感角逐六人看似人多势众但却不如傅千帆一念之间的想法。 卫南衣道:“傅千帆?” 傅千帆点了点头看了封云起一眼而后跃上房檐消失不见。 六人望着胡颜消失的背影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燕凡尘直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竟是痛得昏死过去。 司韶抱起燕凡尘咬牙骂道:“没出息!”抬头看向白子戚“有药没?” 白子戚垂眸看着燕凡尘淡淡道:“昏死过去未必不是好事。” 花青染道:“我也想昏死过去。待明日醒来发现这是惊梦一场。” 司韶骂道:“少讲鬼话!” 花青染掏出一颗药丸扔给司韶。 司韶伸手接住喂进燕凡尘的口中。幸好他戴着银色手套否则燕凡尘非但救不醒还得活生生被毒死。 燕凡尘转醒第一句便问:“宝宝呢?” 司韶皱眉不语。 卫南衣寻了一块石头坐下眯眼看了看即将绽放光明的天轻飘飘地道:“宝宝啊?宝宝被傅千帆抢走了。” 燕凡尘直接站起身怒吼道:“为何不追?!”言罢竟要去追。 司韶拉住燕凡尘道:“眼下追上也无用。” 花青染道:“姐姐和傅千帆共用一个身体。她……认为自己是傅千帆。” 司韶直接骂道:“她有病!”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不好根治。” 长长的沉默中天边乍现一丝光亮。 卫南衣收回眺望的视线道:“走吧。” 燕凡尘炸毛道:“走?去哪儿?!” 卫南衣嗤笑一声道:“还能去哪儿?回六合县。” 燕凡尘直接表态道:“我不走!” 花青染道:“我也不走!” 司韶盯着卫南衣道:“你不会是想将我们都弄走然后自己回来吧?” 卫南衣回望司韶道:“回来又能如何?你觉得自认为是傅千帆的胡颜会允许另一个绝对是情敌的男人近她的身?”自嘲地一笑苦涩道“除非……傅千帆喜欢的是男人。” 众人皱眉不语实打实地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不想燕凡尘竟一昂头斗志满满地道:“就让傅千帆喜欢男人又如何?!” 众人立刻对燕凡尘刮目相看。他…… 他这是准备诱惑傅千帆?好大的胆儿!好勇敢的想法! 白子戚道:“就算有朝一日傅千帆喜欢男人也是喜欢上男人而不是被上。” 燕凡尘的胸腔一塌那些盈满的勇气和自信就这么被戳破了。 封云起将拳头攥紧吱嘎作响最后却也只能放开手不再和自己较劲儿独自向外走去。 卫南衣紧随其后。 白子戚的步伐有些沉、有些晃、有些颠簸但却一步步向外走去没有迟疑。 剩下花青染、燕凡尘和司韶互看一眼 有些拿不准主意。 燕凡尘问司韶:“我们就在这里戳着?” 司韶皱眉思忖片刻道:“走吧!” 燕凡尘惊讶道:“什么?!” 司韶重复道:“走。咱们都走看看她到底闹哪样?!” 燕凡尘本就情商极高若不是因为对方是胡颜乱了他镇脚也不会一头钻进牛角尖里痛得昏死过去。经司韶这么一说他也回过劲儿来垂眸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道:“走吧。” 花青染道:“我不。” 燕凡尘和司韶一同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坚定地道:“不走。” 燕凡尘看向房檐惊讶道:“宝宝?” 花青染忙抬头去看。哪里有胡颜不过是燕凡尘演技了得骗了花青染罢了。 司韶直接用一记手刀砍昏了花青染。要说默契燕凡尘和司韶真是越来越合拍了。 燕凡尘和司韶各自架起花青染的一条胳膊强行将人带走了。本就决定要同进同退哪里容花青染出来搅局?欲成大事自然要下得去狠手。花青染对不住喽。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四章:胡颜与傅千帆的夜话 傅千帆回到自己的房间脱下湿淋淋的衣袍随手抓过干爽的衣物一不小心看到镜子里那个朦胧的女子胴体竟是忙转开头面颊随之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快速披上干爽的外袍来到镜子前打量着镜子中的那名女子。 站在这里的明明是傅千帆可镜子中那个人却是他的阿颜。 近百年了相思依旧再见面时却以这种方式在一起。尽管心酸仍旧心存感激。 傅千帆取来白布跪坐在镜子前眸光温柔地擦拭着一头长发。这是阿颜的长发轻轻绕过他的指尖带着岁月的痕迹悄然滋长了结发夫妻的缱绻。 许是太过沉醉竟迷失了自我。 胡颜的神识重新夺得身体的主控权发出一声满是依恋的呢喃:“小哥哥……” 胡颜的表情变了镜子里的人也随之一变变得眸光深邃表情严谨认真仿若大海般容纳百川。此时的身体被傅千帆的神识掌控。他应道:“我在。” 胡颜用手指在镜子上轻轻勾花着傅千帆的某样眼中泛起点点水光沙哑道:“想听你一声我在等了快一百年了。” 傅千帆正色道:“是我不好。” 胡颜忙道:“不!”攥紧手指自嘲地一笑“是我不够强大保护不了我们的感情。” 傅千帆用右手攥紧左手沉声道:“阿颜若你百年来都活在这种自责中要我何用?!” 胡颜的眸子轻轻一颤眼泪划过脸颊瞬间流淌而下。 傅千帆伸出手接住那滴眼泪攥进手心轻声哄道:“阿颜莫哭。这么多年于我而言不过是梦一场。与你而言却是无数个日日夜夜。” 胡颜抓过白布胡乱地抹了一把脸红着眼睛笑道:“对!你说得没错所以这一次你必须配我无数个日日夜夜!就像我们曾经约定的那样。” 傅千帆略有迟疑却还是应道:“好。” 胡颜敏感地问:“小哥哥你迟疑什么?” 傅千帆回道:“对我而言今日是昨天的继续对你而言却是时隔百年的再次相遇。” 胡颜瞪眼道:“你什么意思?想说我变心了?!” 傅千帆伸出手抚摸胡颜的脸无声地安抚着。 胡颜的神情变得柔媚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幸福。唯有在傅千帆面前她才能西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子那般肆意胡闹耍耍小性子不用想任何的阴谋诡计不用算计下一步要迈向哪里。如此全身心的依赖令人倍感幸福。 胡颜喃喃道:“我本想寻你转世将他接受你的神识。可…… 终究没能下去手。如今我们共用一具身体一副大脑一颗心脏感觉甚是微妙。小哥哥我很开心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想在你怀里撒娇想和你发脾气想你板着脸训斥我想你偷偷将顿肉夹到我的碗里……” 傅千帆睁开眼眸光柔和、包容、内敛宠溺。 胡颜问:“为何睁眼?” 傅千帆收回手回道:“想认真看看你。” 胡颜动情道:“小哥哥你想摸摸我吗?!”此话一出口她竟想到了花青染。曾经他也哪般动情地望着她问她是否想要摸摸他?她一直不了解花青染的感情不明白他为何非她不可?如今推己及人她才明白一切不过源于心中那份珍而重之的感情罢了。因为心悦所以想让对方喜悦与自己共享这一份激荡。只不过这种想法胡颜不敢再深想下去。 傅千帆微顿抬起手用指尖触碰胡颜的鼻梁抚摸她的唇而后滑向脖子指尖扫过锁骨继续往下时却骤然停住攥成拳头道:“我不能。” 胡颜神色急切追问道:“为何不能?!” 傅千帆沉吟片刻后微笑着回道:“阿颜你以为我是什么?” 胡颜正色道:“你是傅千帆你是我的小哥哥。” 傅千帆若有若无地笑笑道:“好姑且如此。” 胡颜悄然松了一口气嘟囔道:“什么叫姑且如此?!”趴在了席子上看着镜子心满意足地一笑道:“若日子能长久下去真是舒心不已想想都醉人。” 傅千帆柔声道:“闭眼睡吧我陪着你。” 胡颜摇头道:“不我想看着你。虽然镜子里的那个人是我但我却可以通过表情想象你说话时的样子。”爬起身抱着镜子亲了一口而后后退一点顶着镜子看。 傅千帆的呼吸乱了一分凑到镜子前落下轻轻一个吻。唇瓣触碰得不是梦寐以求却渴望不得的阿颜只是冰冷的镜面。尽管如此仍圆了他死前许下的一个愿望——若有来世哪怕化作清风细雨也要落吻她的唇瓣圆彼此一个爱而不得、思念如狂。 胡颜不是未尽人事的少女但这个温柔的吻却仍让她娇羞不已就连血液都亢奋得奔流而起。她的胸口起伏着双颊染上红晕双眸泛起潋滟的光那是沾了渴望和欲望的美艳举世无双。 她抱起一人高的椭圆形镜子将它放到床上与自己面对面侧躺着。 她唇角含笑眼角含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谁家的新媳妇羞涩中带着一丝渴望情动中带着一丝不安。 唯有她的小哥哥能让她像朵娇花般绽放。毕竟她最青涩最美好的时光都与他相伴。是他让她知道何谓情窦初开。那般青涩如此美好。 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划过分不清是胡颜的回忆还是傅千帆的。只因那是她们二人共同的经历鲜活得好似昨日时光。 他们在严谨呆板的学习中互看一眼在严酷的比试中相视一笑在受伤的夜里相互依偎…… 胡颜的唇角挂着甜美的笑颜眼角含着一滴清泪睡着了。 她的欢喜、她的为难、她的困惑、她的不安、她的惆怅和期待都在梦里取舍两难。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五章:辞行 清晨飞鸿殿里一片寂静。在枫灵的指挥下老祭侍们皆有条不紊地打理着飞鸿殿就连那些在正殿里跪到想吐血的新祭侍们也都紧紧闭着嘴晃着刺痛难忍的膝盖哆哆嗦嗦地站起身认真听着老祭侍们的教诲和差遣。 所有人都认为大祭司喜静。毕竟同在飞鸿殿三十年了从不曾见她以歌舞助兴。独来独往、深居简出便是大祭司胡颜最直接的写照。 至于那些本应该在半个时辰前便离开飞鸿殿的美男子们则是在众人的注视中衣袂飘飘姗姗而出一步步向大门外走去。 枫灵见此忙迎上去问:“这是…… ?” 美男子们都不说话卫言亭只得接话道:“此间事了我们也该离开了。” 枫灵不解道:“这便走?宫主也快醒了不如等一等?” 卫言亭看向卫南衣卫南衣只得开口道:“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相忘。婆婆保重。” 枫灵活了这么久自然是个通透的人。卫南衣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解释却给出了一个答案。枫灵不知道胡颜和这些美男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结局显然不乐观。不过细想也是胡颜重新夺得大祭司之位自然要连任下去。若她与这些男人纠缠不清便是对神的不敬。位高权重等同于高处不胜寒。那个位置看似光芒万丈实则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枫灵看了众人一眼瞧见被司韶背在身后的花青染询问道:“花道长这是怎么了?” 司韶回道:“伤心欲绝昏死过去。” 燕凡尘点了点头肯定了司韶的说法。 瞧瞧这两个人绝对是黑心肝的狼狈为奸就连说谎都配合得天衣无缝。 枫灵闻听此言心中泛酸轻叹一声:“哎……” 卫言亭插话道:“不知枫姨以后在何处落脚是否长居飞鸿殿?” 枫灵回道:“我会回艳山。你若远离朝堂可来寻我。” 卫言亭笑道:“一言为定。” 枫灵应道:“好一言为定。” 百里丰优走向众人笑道:“怎么走也不打声招呼?”不待众人回话他自己又接着道“走走同行同行。” 卫言亭问:“你不再居住些时日?” 百里丰优道:“住一天和住一年没区别最终都得走。来不如现在走省心。” 美男子们齐齐扫向百里丰优皆腹诽道:臭不要脸的还想一直住下去不成? 卫言亭点了点头做出请的姿势道了声:“请。” 百里丰优也不客气哈哈一笑大步前行。 卫言亭对枫灵敛衽一礼道:“枫姨保重。” 枫灵不好挽留只能回礼道:“保重。” 卫言亭前行美男子们尾随其后。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有条不紊地走了甚至不等胡颜醒来。 实则胡颜没醒吗? 她醒了竖起耳朵认真听着外面的动静却自始至终没有起身相送。也许她的这种行为落在别人眼中就是那忘恩负义的玩应儿。唯有心知情重难送。 待人去楼空胡颜睁开眼睛望着镜子不言不语。 她真的很想就这么躺着一动不动才是最好。可惜老天爷最喜欢做得是就是教育人不得猖狂、不可松懈必须深刻明白事与愿违的大道理。 操蛋咧! 胡颜爬起身接见了宫里来的大太监。 天家宣大祭司觐见。于戊时初在凌波湖设宴。 枫灵送给大太监一只晶莹剔透水头十足的葫芦大太监喜欢的不得了直说太过贵重却还是塞进了衣袖里。 枫灵与那大太监嘀咕了几句后送其离开。 胡颜回到房里静静吃着巧梅端来的早膳。 枫灵回到屋内跪坐到胡颜面前待她喝完粥又用水漱了口这才道:“宫主天家设宴凌波湖不但宴请宫主还有权臣和蛮族。” 胡颜想到了昂哲却也没继续询问什么。 枫灵禀明后并没有离去而是道:““宫主枫灵来与您辞行。” 胡颜点了点头仍旧什么也没说。 枫灵目露纠结之色嘴唇动了动犹豫再三终是开口道:“宫主这话本不该属下多言但……还是想唠叨两句。” 胡颜道:“你说。” 枫灵道:“这飞鸿殿固然好但三十年前宫主在此便是这副不冷不热、与世隔绝的模样;时隔三十年宫主在此依旧如此。属下在艳山之上偶遇宫主时为何没能第一眼认出宫主?不单是因为宫主的容貌气质有所变化更多的是宫主由内而外的那种轻松惬意是属下从未见过的悠然自得。加之司公子、卫公子和封公子等人的陪伴让宫主神采奕奕风采更胜当年。” 胡颜用手敲了敲几发出咚咚的声响。不紧凑一下接着一下。这种表现足见她心中彷徨。 枫灵心中一喜知道胡颜听进去了她的话刚要继续再劝胡颜却不在敲击几面而是询问道:“什么时候走?” 枫灵在心中轻叹一声恭敬地回道:“属下思念家中老小想今日回。” 胡颜点了点头道:“好。”打开身边的一个木头盒子从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枫灵:“送给奇甲。” 枫灵虽不知小瓷瓶里装得是什么但却知道胡颜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主子。从她手里拿出来的东西定然是稀世珍宝。枫灵捧着小瓷瓶叩谢胡颜后退了出去。 枫灵回到艳山后将胡颜的礼物送给了奇甲。奇甲服用后那张明显老去的脸竟变得年轻了五岁。最最重要的是那叫一个龙精虎猛。枫灵是万万没心到胡颜会送这种药。结果枫灵再次有孕还生了个儿子把奇甲喜得不行连夜要去给胡颜磕头。此乃后话。 巧梅上前收拾了碗筷交给守在门口的一等祭侍转回身对胡颜道:“主子晚上您准备穿什么?” 胡颜站起身打开衣箱瞧着那些崭新的衣裙皱了皱眉毛道:“准备一些男子的衣袍。” 巧梅应了将此事吩咐下去自然有人负责准备胡颜的衣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六章:死前的唯一愿望 胡颜的飞鸿殿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为祈福、为民生、为那些求而不得的人。老人带着新人将她们尽量安排在合理的位置上。胡颜没有表态到底谁是接任祭司的谁是接任祭饰的旁人不敢替她拿主意只能先统一培养再由胡颜做最后定夺。 这些老人原本还想培养新人一段时间再退出飞鸿殿的历史不想胡颜在逛完自己的小金库后便让这些老人分批来领取赏金。 这也就是说胡颜让她们离开飞鸿殿了。 有人迷茫、有人伤感、有人释然也有人悄然流泪。 不管别人心里如何想胡颜再次戴上银面具将她所有的喜怒哀乐都隐在了面具之后。凡尘种种都变得与她无关。飞鸿殿的老人们这时才觉得他们的大祭司是真的回来了。 飞鸿殿的老祭侍们领取完赏金向着胡颜所在的正殿齐齐跪拜以头触地久久不起。对于胡颜她们是心悦诚服的。不见她用什么残忍的手腕却能在恩威并施间驾驭人心。单是这份能力便让人誓死追随。更何况胡颜本身就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类神。 类神类似神仙这是飞鸿殿的老人对胡颜最高的评价。 待这些伴随了飞鸿殿三十年的老人们陆续离开新人们心中变得越发迷茫不安。没有人告诉她们应该如何学习当好祭司如何继续飞鸿殿的运作…… 她们不信不信胡颜能在无人辅佐的情况下管好飞鸿殿。在她们心里胡颜和她们一样都是新手对飞鸿殿还在探索期间。而胡颜的表现正如众人所想那样是事儿不管只带着巧梅独自行走在飞鸿殿内好似一道冷艳的幽魂。 众人忌讳她那高深莫测的武功倒也没闹腾起来只是私下颇有怨言。 仅仅一天飞鸿殿就边就变了天。表面死气沉沉内里猜疑不断。 巧梅小心翼翼地对胡颜道:“主子下面那些人心中不安有些异动。” 胡颜走向温泉池道:“随她们。” 巧梅这才知道胡颜不是因卫南衣等人的离开无心管理飞鸿殿而是……真的不想管了。巧梅心存疑惑却没有问。她跟随胡颜的时间不长却知道这不是普通女子素来心有乾坤、运筹帷幄。 胡颜脱下衣物取下面具步入温泉池中闭上了眼睛。 巧梅也脱下衣物赤身裸体地步入温泉池拿起布巾子来到胡颜身边柔声道:“奴服侍主子沐浴。” 胡颜轻轻“嗯”了 一声。 巧梅攥着布巾子擦上胡颜的肩膀。 胡颜突然睁开眼看向巧梅。 眼前便是巧梅那两只硕大的胸! 胡颜只觉得呼吸一窒心跳突然加快而后两行鼻血竟这样流淌而下。 巧梅惊呼道:“主子!”她胸口那两团诱人的东西随着她的惊呼跳动而起带起一股子香风勾得胡颜想要用手捏捏。 胡颜拿走巧梅手中的布巾子装作淡定的转开头擦拭干净鼻血后道:“你出去吧我自己沐浴。” 巧梅应道:“诺。”起身向外走去。 胡颜的视线忍不住又跟了上去盯向巧梅那雪白的丰满臀部。 突然她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充满戏谑味道的苦笑。 半晌她睁开眼睛看着温泉池水道:“为何不看?” 傅千帆反问:“为何要看?” 胡颜道:“如此诱人的身体看看又不吃亏。” 傅千帆宠溺地一笑道:“以前不知你竟喜欢看女子的胴体。” 胡颜用手撩水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嘲道:“我也不知自己在看了那么诱人的胸部时会流鼻血。”转而戏谑道“小哥哥刚才反应那么大的人是你吧?” 傅千帆道:“阿颜。” 胡颜挑眉:“嗯?” 傅千帆道:“你知道那赝品所说但凡强行将神识强行塞进另一个人的身体会让原身体排斥从而变得失常。” 胡颜嗤了一声道:“我是心甘情愿的。” 傅千帆不再言语。 胡颜独自洗了一会后再次开口道:“小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傅千帆认真地道:“阿颜你当我是什么?” 胡颜洗漱的手微顿。 傅千帆道:“阿颜有些话本想以后再对你说。” 胡颜强势地开口道:“那就以后再说。” 傅千帆道:“若不早点儿说怕是没有机会了。” 胡颜一头扎入温泉水中而后浮出水面用力擦拭一把脸道:“说吧。” 傅千帆道:“我只是一段记忆。记忆中我叫傅千帆我是你的结契者我心悦你。” 胡颜的唇角弯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傅千帆又道:“在你的神识中你认定自己是女子名叫胡颜是大祭司。两段不同的神识还有着莫大的关联。渐渐的你会分不清你到底是谁而我…… 有可能取代你也有可能被你取代。” 这些胡颜不明白吗?不她明白。真是因为明白所以她让卫南衣他们离开。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儿将这种无情的话拿出来分析又是另一回事。 胡颜一拍水面喝道:“不要说了!若我被你吞噬取代我无悔!” 傅千帆却道:“阿颜你让我顶着女人的身体去喜欢女人吗?” 胡颜胸口闷痛扬声道:“你敢?!你只能喜欢我!” 那般霸道如此蛮横却是胡颜最初和最真的感情。此生此事唯有傅千帆得见。他之幸。 傅千帆抬手抚摸胡颜的脸颊可在他人眼中只是胡颜在抚摸自己的脸颊且带着沉重的感情。他道:“如此抚摸你的脸颊我虽心中欢喜却无任何感觉。因为我也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胡颜甩开手皱眉道:“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千辛万苦将你唤回你难道要离我而去?!” 傅千帆轻叹一声道:“阿颜冷静。” 胡颜咬了咬下唇不语。 过了会儿傅千帆才再次开口道:“阿颜我们在融合。” 胡颜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傅千帆继续道:“我们的一部分记忆已经重合。我的便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你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秘密。我知道我的儿时记忆我知道你这些年的不易。你可知你为何苦等我的轮回近百年?” 胡颜的眼眶湿润了隐含着晶莹不肯掉落。 傅千帆柔声道:“因为你不敢放手。你拿走了我的神识想要复活我。然你可知没有神识的我又如何能记住你?近百年来缺了神识的那颗魂魄想必才是最迷茫的。他转世后成为封云起没有成为天生痴儿已经实属不易。阿颜我知你怕放开我再也寻不到我。但是你若不学会放手便无法用手真正的拥抱我。” 胡颜的眼泪落下滑过晶莹剔透的肌肤混入温泉水中。 傅千帆抬起手用大拇指擦拭掉她的眼泪道:“阿颜不哭。”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好似拧开了一道闸门。胡颜那金贵的眼泪瞬间决堤竟是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多少年了她从不曾这么哭过。被尹雪儿欺辱是她不哭她发誓要为傅千帆报仇雪恨!被百般折磨时她不哭她知道痛苦只是眼前她终究能站起身踩在敌人的脸上!被赝品当成傻子戏耍时她不哭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开始布局可以等着看赝品是如何崩溃的!被那些该死的男人们感动时她确实哭过却并非如此任性肆意、毫无忌惮的痛哭。她一直做得很好。她能珍惜自己的眼泪也可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因面对的人不是她第一次情动的那个男人——傅千帆。 从傅千帆离世到这一刻他回来无论中间经历了什么她都不曾这样哭过。肆无忌惮、瞬间爆发就像个孩子单纯到极致只为哭而哭。 待胡颜哭到哽咽傅千帆才开口道:“阿颜放开我吧。你需要真实的怀抱我只是一段记忆正在与你融合。待有一天你发现自己喜欢上女子而又无能为力时既是对这段感情的辜负又是对我的折辱。” 胡颜像个负气的孩子问:“要是你发现自己喜欢的男子怎么办?” 傅千帆思忖道:“也许……会喜欢但决计不允许他睡我的床。” 胡颜破涕为笑拍着水骂道:“傅千帆!你学坏了!” 傅千帆发出轻叹:“因为我们在融合。” 胡颜静下来用手划动温泉水看着手从指间低落声音淡而坚定地道:“我想和你融合。”唇角勾起笑了笑“封云起说他要接纳你的神识我却不想让他接纳。这……对他不公平。你是我的我们应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傅千帆道:“阿颜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但这件事的前提是你快乐。” 胡颜道:“我很快乐。” 傅千帆要了摇头道:“不你不快乐。昨晚你时哭时笑枕头的一角湿透了” 胡颜垂眸不语。 傅千帆道:“我想让你快乐。这是我……死前唯一的愿望。”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七章:天家盛宴 凌波湖。 一盏盏宫灯高挑好似繁星洒落人间汇聚凌波湖上照亮了凡间种种富贵相。 美婢们衣香鬓影、环佩叮当穿梭在权臣中间带起一阵阵香风却驱不走紧张的气氛。 天家设宴看起来光鲜亮丽、无上荣耀实则谁不是提溜着心生怕出什么乱子。若说尝尝美味佳肴那就更是笑话了。每个人都尽最大努力保持自己的形象谁会给别人留下好吃的形象? 人们三五成群在一起时而低语而是笑笑倒也有几分雅致的热闹。 待接近戌时众人这才纷纷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着天家驾临。 卫言亭、卫南衣与昂哲、苍山和唐悠一同走进宫宴彼此之间还有说有笑。 唐悠一身华服打扮得好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花。虽然这只牡丹花有些过于肥美却也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唐悠被这么多人注视感觉浑身不自在。她的心跳很快就连走路都差点儿成了双拐。她做梦都不曾想过有一天她会出现在这里可以面见当今天家!一想到这些她就亢奋得不得了。当然也紧张得不行。 苍山伸出手攥住唐悠那只汗津津的小胖手低声道:“不用紧张就当他们是包子。” 唐悠小声回道:“可…… 可他们都是能要人命的毒包子啊。” 卫南衣听见唐悠此言笑道:“经历这么多你难道扛不住几口鹤顶红?” 唐悠攥拳道:“对!我能!” 昂哲撇了唐悠一眼觉得这货可够傻气的怎么就成了他二嫂呢?真他娘地狗血!当然最狗血的是他被胡颜救了转手却将他扔进了小倌阁里!回想过往他咬牙切齿。他用行动证明了何谓身残智坚!哎……不能想、不能想他怕自己忍不住一钢构先解决了卫南衣那个畜生!若不是他和白子戚那些人他也不至于少一只手。真是……满满的恨呐! 卫南衣等人跪坐好后望着空闲的一只几知道还有比他们更牛掰的人物没有到却猜不出那位置是为谁留的。天家的心思不好琢磨。 待天家来众人起身叩拜天家的视线往下一扫落在空空如也的几上却没表现出任何不悦。 巧得是天家刚落座众人尚未起身时胡颜带着成家兄弟走进了宫宴。 众人一抬头的功夫就看见一名冷艳的女子从他们的面前昂然而过。 胡颜没有簪花将全部银色头发高高束于红色的玉冠之下。一身黑色勾红边的衣裙与当下女子穿得那种小衣长裙不同竟是男子长袍搭了留仙裙行走间既有男子的挺拔俊美、沉稳英气又有几分女子的阴柔秀美、国色天香端得是冷艳无双。那黑色布料也并不普通。在一盏盏宫灯下会闪现出用黑色亮线秀出祭祀古文为她平添几分神秘与*。胡颜的腰带较宽是常人的两倍。那上面用细小的玉石缝制出了九朵祥云流光溢彩、光华慑人。 胡颜身上那种气场好似月亮灼灼其华令人不敢直视却又禁不住去仰视她、追随她。有种人不论男女本身便有种魅力令人疯狂痴迷恨不得送上身家性命以表不二之心。 胡颜微扬着下巴手持权杖如同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场一步步走向天家扬起右手攥着的权杖轻触自己的左肩微微弯腰道了声:“万岁。” 天家垂眸看着胡颜竟也惊艳到了。他执掌江山虽没几年也不是好色之徒但着实见过很多风情迥异的美女令人惊艳者有之;令人销魂者有之;令人怜惜者有之;令人开怀者有之。唯独像胡颜这种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者却是没有的。 天家一时间有些失神半晌才道:“平身。” 众人平身胡颜亦站直身体。 卫南衣、昂哲和唐悠从胡颜走进来开始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卫南衣见天家望着胡颜失神一颗心不但提溜了起来且如同喝了陈年老醋呼吸间都是酸味。不过他转念一想胡颜的身份和本身的特质就忍不出勾唇笑了。天家看胡颜是女人没准儿胡颜这会儿拿天家当哥们呢。哈哈哈…… 胡颜来到几前跪坐下。 成家兄弟紧随其后跪在胡颜的身后两侧。几乎一模一样的俊美脸蛋让人惊艳。 天家收回落在胡颜身上的目光对众人道:“前天是个双喜临门的好日子。白天腾牧达的王与王爷来访;夜里飞鸿殿里迎来了新任大祭司。今个儿朕想着既然是热闹自然人多才好。今晚设宴款待三位还望开怀痛饮。” 众人举杯齐声道:“谢万岁。” 腾牧达的王说得自然是昂哲。至于王爷自然指得是苍山。 昂哲、苍山和唐悠坐在皇位下手的左手边。胡颜坐在右手边。至于卫南衣等人则是坐在皇位的对面。卫南衣等人的身后是其他朝堂大臣。如此布局令每个人都能互看彼此脸上的表情揣测其内心的波澜。 昂哲就像一匹饿狼紧紧盯着胡颜不放。他在养好身体后便迁回草原杀了大哥夺得了腾牧达王的位置。而后便是一些争端不断。他以血腥残忍的手段将其快速镇压。他急着赶往中原一是要与天家达成友好关系方便他倒出手收拾家里那些“野狗”。至于二便是他要找一个女人——胡颜。如今她就在他眼前他心中那份复杂的感情竟好似海啸以骇人的力量呼啸而起。他想淹死她! 胡颜面对昂哲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恍若未闻。她知道很多人都在打量她但那与她何干?她唯一在意的是——卫南衣。 可笑的是即便在意也不能投去一眼聊表关怀之意。 天家的宴哪里那么好吃?此中名堂也将一一展现于眼前。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八章:宴中人形色 至于苍山胡颜知道他的背景不会那么简单也隐隐有些猜测却没想道他竟与昂哲有关。 哦还有唐悠。不是胡颜故意忽视她而是不敢看她。为何不敢?不是因为惧怕也不是因为亏欠而是因为……太他娘地搞笑了! 唐悠想和她说话又怕说错话一张好好儿的脸蛋又被她皱成了包子。 胡颜怕自己这种高冷的形象在看唐悠两眼后会自动破功。于是只是举杯饮酒干脆不看唐悠。 众人放下酒杯天家看向胡颜道:“朕为大祭司准备了水却发现大祭司酒量不错。” 正常来讲胡颜应该谦虚一些结果胡颜一开口便是:“圣上落叶知秋一语中的。” 天家哈哈大笑两声道:“想不到新任大祭司如此有趣。” 卫南衣腹诽道:你后宫佳丽三千哪个不有趣少打我阿颜主意。 成东行为胡颜斟酒。 胡颜举杯道:“圣上一语中的。” 这回用了同样的词儿却是自夸了。因为天家夸她有趣她便赞天家说得对。 天家微愣随即又笑了。他说:“若朕不喝这酒岂不是不认同你的一语中的?”仰脖一口饮下杯中酒。 胡颜也随之饮下杯中酒。 天家看向昂哲道:“朕听说腾牧达王精通大寒文化。” 昂哲从胡颜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天家道:“正是。” 得今天遇见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要脸啊?自夸这种东西难道会传染? 天家不动声色道:“哦?腾牧达王颇为自信呐。” 昂哲笑道:“仍有不明之礼。” 天家和众朝臣都明白这是有下文了。 昂哲也不待人问直接道:“都说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在本王看来此话的意思是说忠心的臣子要一心一意辅佐天家不能生出二心;好的女子要从一而终注重贞节和闺誉。若与男人有染就要嫁给他不能改嫁。不知是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点头口中称“是”。 卫南衣瞬间警觉起来直觉昂哲不但还有下文且是冲着胡颜而去。 果然昂哲见众人认可自己的说法便直接道:“本王与大祭司颇有些渊源此番前来…… ” 卫南衣养生插话道:“腾牧达王我们大寒文化可并非表现那么简单。不求甚解最是肤浅不过。你不如静下心听本宫一番解释。” 昂哲皱眉目光阴冷地看向卫南衣道:“如此你便说来听听。” 卫南衣笑道:“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是指遇见当今天家这等英明之主自然要一心一意尊之敬之以自己全部的才能和最高尚的品德去辅佐天家创建盛世繁华。至于……好女不侍二夫是指那夫君光明磊落是个有担当的大丈夫女子爱慕其人品自然会从一而终。若那男子穷凶极恶女子身为我大寒之民自然要大义灭亲!腾牧达王的对这两句的理解不错只不过居于表面没有理解其真正的意义。当然这也怨不得你。腾牧达是马背上的好汉对于这些源远流长的文化不能精通也实属正常。像腾牧达王这样略懂已经令人夸目相看。” 卫南衣这话一出口立刻博得众人的高度赞赏就连天家都微微额首觉得卫南衣这话说得实在精妙啊。这真是一个巴掌一颗甜枣又一个巴掌又一颗甜枣打得腾牧达王脸上火辣辣捧得他心里酸溜溜啊。 昂哲这人经过这些事明显沉稳很多。他心中怒火燃烧表面上却只是阴沉沉地道:“卫御史讲了这么多可惜本王对大寒的语言不甚精通听不大明白。” 这就是开始耍臭无赖了。 若卫南衣只是酸腐秀才这理还真就说不清了。幸好卫南衣不但脸皮后且并不是一个认真讲理的人。他笑盈盈地道:“腾牧达王还是要多多学习啊。” 昂哲转开头不想再搭理油嘴滑舌的御史大夫直接对胡颜举杯道:“胡姑娘我们又见了。再见故人本应欢喜为何胡姑娘装作不认本王?” 这话明显是挑拨离间。大寒的大祭司与腾牧达王有瓜葛不说还装着不认识这明显有内幕啊。联想昂哲与卫南衣争辩的话众人都竖起了耳朵觉得有八卦可听。 胡颜也不举杯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昂哲道:“与腾牧达王相识之地不敢轻易宣之于口。”勾起半边唇角露出一记有点儿坏的笑“说得多了怕腾牧达王灭口。” 昂哲差点儿捏碎手中的酒杯!这个该死的女人如此说话就是暗指他流落到小倌阁之事。此乃奇耻大辱!昂哲恶狠狠地盯着胡颜半晌终是道:“本王对女人只有怜惜之情;对大祭司……”微顿“心生敬仰。” 胡颜意有所指道:“保持你心中的敬仰会让你受益无穷。” 如此猖狂霸气强势竟点亮了昂哲那颗坠入黑暗的心。他笑道:“好!很好!”一扬手喝下杯中酒转而继续瞪胡颜满眼冒火的样子好像恨不得一把火烧死她。 唐悠探头看了看昂哲对苍山小声道:“那真是你弟弟?” 苍山点了点头。 唐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苍山:“那我是他什么人?” 苍山笑道:“你自然是他嫂嫂。” 跪坐在胡颜身后侧的成西行抬头横了唐悠和苍山一眼。 唐悠攥拳道:“长嫂如母。他再敢对我妹子不敬我就揍他!” 这话声音不大却也不小耳聪目明的人自然听得见。 昂哲探头扫了唐悠一眼一脸嫌弃鄙夷的样子。什么妹子?他哪里欺负那死胖子的妹子了?! 苍山正和唐悠说话不知道昂哲的表情胡颜却看在了眼中。 苍山道:“好我们一起揍他。” 闻听此言昂哲的脸黑了一下。 苍山是昂哲同父异母的二哥和他关系一直不错。昂哲消失不见苍山出来寻找却被从天而降的唐悠砸昏在地从此开启了一段啼笑皆非的姻缘。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九百九十九章:狗吠 面对苍山脚踩兄弟情、独宠老婆此等没有良心之举昂哲不满道:“二哥女人不是这种宠法。二哥来到大寒后连喜好都变了。这是在寻刺激吗?若是这刺激也实在太大了。还是说二哥入乡随俗与大寒一样欣赏这种圆滚滚的大寒女子?” 唐悠羞恼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 苍山攥住唐悠的小胖手对昂哲道:“与你同来不是听你羞辱我的女人。” 简单明了却立场坚定。 昂哲见苍山真是恼了也不想因一个女人影响兄弟二人的感情于是不看唐悠毫无诚意地道:“只要二哥喜欢有何不可? ” 这里是大寒的皇宫苍山不想在这里和自己兄弟争吵平白让人看了笑话于是闭嘴不语。 昂哲又道:“大寒果然地大物博养出的女子都比我们的牛羊强壮……”扫了胡颜一眼“比我们的狼群狠。” 昂哲话无好话引起了众怒实则在腾牧达称赞一个女人比牛壮比狼狠是一种赞美之词但在大寒如此说一名女子绝对是褒义。 成西行冷冷地看着昂哲一眼有种冲出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 成东行拉住成西行压低声音道:“别给主子惹事。” 成西行这才低下头生闷气。 胡颜的视线在昂哲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唐悠身上不紧不慢地道:“腾牧达的赞美之词与大寒不同。腾牧达王的话便是对女子最高的礼赞你当之无愧。” 唐悠闻听此言立刻挺直了背脊裂开了唇角。 胡颜看向昂哲道:“腾牧达王面白肤美、腰肢柔韧、体态修长若久居大寒不但会令女子疯狂就怕男子也会拜倒在你的秀美之下。”这话对腾牧达人而言绝对是*裸的羞辱。草原人崇拜的英雄要得是男子气概谁想像个柔弱的娘们那般还吸引其他男子的注意?! 昂哲没想到胡颜竟然会主动开口攻击他禁不住暗道:唐悠刚才说什么妹子难道胡颜与唐悠果真有此渊源?昂哲看了看唐悠又看了看胡颜感觉这两个人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不但容貌不同气场不同就连出身也定然不同。就算日后有交接也应是一面之缘罢了。昂哲实在想不通胡颜这通发作到底为何。难道是对他动气了? 一想到胡颜生他的气昂哲心里还美滋滋的呢。当然无论他心里如何想表面上却必须反击回去不能让这些大寒人小瞧了腾牧达人。 思及此昂哲一冷声道:“你们大寒的男子难道都以腰肢柔韧为美?!若不是你们便是欺我们腾牧达人!” 众人噤声感觉到了针尖对麦芒的气氛。 胡颜扬声道:“你们腾牧达的女人难道都以粗壮似牛为美?那你们直接娶牛岂不是更好?!若不是你们便是嘲笑我们大寒!” 众人偷笑觉得胡颜这话问得精妙且颇有气场。 天家将一切看在眼里。原本他以为昂哲与胡颜是旧情可如今看来是宿敌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此甚好。 紧张的气氛中苍山用力拍了拍昂哲的肩膀笑道:“大寒与腾牧达的文化不同才更应该互通有无。我们腾牧达人是马背上的英雄;大寒人是手握乾坤的智者。我们缔结盟约让天下太平才是正理。” 众人点头附和。 天家赞道:“好!” 众人举杯热闹非凡。 昂哲知自己在遇见胡颜后变得小家子气如今场子找回来了却不是他这位腾牧达王找回来的。丢脸是一定的对苍山心存顾忌也是一定的。他王位不稳苍山又十分有能力。苍山一直表现得不在意王位但他的母族未必这么想。且论统领腾牧达人的能力苍山在他之上。所幸苍山的母族十分卑贱他想要成为腾牧达的王还需很走很多弯路。 在众人的形式各异中各种佳肴陆续呈上引人食指大动却不好擅自提筷。 天家拿起筷子先尝了一口众人这才拿起筷子正式开宴。 唐悠本不想盯着那些菜但在闻到香味后那双眼睛就再也转不开了。 苍山为唐悠夹了一块肉。 唐悠扭捏了一下才用筷子将其夹起送入口中。结果因为紧张筷子一抖肉在半空中掉下直接落在她的肚子上将上好的藕荷色锦缎滚满了油迹。 尽管众人都想假装没看见却还是有人控制不住发出低低的笑声半分戏谑半分嘲讽而后随口还来了一句:“盛妆腰带短举筷肚皮忙。” 唐悠再次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将筷子放下掏出手帕不停擦拭着衣襟。苍山撰住唐悠的手道:“别擦了继续吃。” 唐悠摇头眼圈有些发红。她觉得她今天不应该来这儿既给苍山丢脸又丢了胡颜丢脸。幸好胡颜一直装作不认识她。 姑且不说苍山心中如何想胡颜便受不得别人嘲讽唐悠。她将酒杯往几上一扣用眼尾看向那多嘴之人道:“犬吠扰佳宴炖肉或可尝。”手指翻飞指间掐着一点红光忽闪一下消失不见。 多嘴之人的后脖子处隐现红光随即消失不见。 那多嘴之人被骂是狗大怒却忌讳胡颜身份只憋出一个字:“汪!” 众人大惊系数看向那多嘴之人。 多嘴之人满眼惊恐一张嘴:“汪汪……汪汪汪…… ”看向天家跪拜在地满眼惊恐。 胡颜站起身。 多嘴之人吓得向后躲了躲。 胡颜对天家微微额首一步步走到唐悠面前弯腰伸出手道:“可有幸与姐姐同席?” 飞扬的眉寒星似的眼雌雄莫辨的气质如此诚挚的邀请别说是唐悠就算是芸芸众生又有谁能逃得过? 唐悠兴奋不已哪里还顾得上感伤身材肥胖哪里还有心思考虑苍山的想法当即将胖爪子伸了出去妥妥地放在胡颜的手中。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章:暗潮激起 苍山知道唐悠对胡颜的崇拜已经达到盲从的地步。与其拦着不如纵着。 昂哲暗暗心惊。没想到唐悠和胡颜竟真的是关系匪浅。他心中有了计较开口道:“且慢。” 唐悠和胡颜一同看向昂哲。 昂哲道:“唐姑娘可是本王的嫂子代表的自然是我们腾牧达。你将人带走不妥。不如胡姑娘坐下来我们叙叙旧。” 胡颜和唐悠异口同声道:“关你屁事儿!” 昂哲的脸黑了苍山笑了天家勾起了唇角卫南衣喝下杯中酒赞了声:“好!”鬼知道他赞得是酒好还是骂得好。 唐悠随同胡颜回到胡颜的席位上。 成西行立刻凑上前又是给唐悠布置又是给她镇酒那殷勤劲儿着实有些过了。 成东行不管唐悠一心一意服侍胡颜。 多嘴之人继续仰望天家急切地开口道:“汪汪…… 汪汪汪…… ” 卫南衣回头看向多嘴之人笑吟吟地道:“王大人就别应景儿一个劲儿狗吠了。” 多嘴之人指着自己的喉咙道:“汪汪汪!” 卫南衣道:“听不懂啊。”转开头不再看他。 多嘴之人继续求天家。 天家之好询问胡颜道:“大祭司你可知张大人为何突然犬吠?” 胡颜掐指算了一会儿才道:“张大人是啸天犬的重孙子下凡如此汪汪几声实属正常。” 卫南衣忍笑忍得很辛苦。 天家点了点头道:“可能治愈?” 胡颜回道:“三碗黄鼠狼尿下腹定能恢复如初。” 多嘴的张大人萎靡在地感觉自己哭都控制不了调调儿了。他感觉得不错因为眼下这种情况他着实哭不出咿咿呀呀只能是汪汪汪…… 天家和所以人一样明知道是胡颜做的手脚却不能公然职责她。第一没有证据。第二万一她再次施法让所有人都变成啸天犬的重重重孙子这可不是闹得玩的!看王大人汪汪有趣儿;听自己汪汪甚恐啊。 众人看向胡颜的目光再次发生了变化。初见时的惊艳变成了远距离的审视和畏惧。 天家的视线在胡颜的身上一扫而过虽喜怒不形于世但心理对胡颜的防备又多了一分。他一直想动飞鸿殿也派出卫南衣去搅局结果飞鸿殿还是迎来了这么一位强势的女子为主。不不是迎来而是连任!据说胡颜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不能为自己所用还是尽早除去方能令他安心。尤其是在六王爷薛喆玄神秘消失的工夫。天家已经从潜在王府里的探子那儿得知六王爷不但世子且那世子就在胡颜手中。六王爷经营多年一直觊觎皇位之所以没动手是因为没有子嗣。此番薛喆玄消失不见不知是好是坏是否与胡颜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一切不安的因素让天家坐不住了。 天家对胡颜道:“大祭司初蹬祭坛却手段了得令朕刮目相看。不知大祭司祖籍何处是否是隐世大家?” 天家身旁跪着的婢女抬头快速地扫了胡颜一眼且用手捏碎了一朵用来装饰菜品的花儿。 那一眼有些憨傻令胡颜觉得有些熟悉。她略一思索心下瞬间明了!天家身边服侍的人竟是…… 红袖! 原本的红袖是红袖。可在红袖被送走之后回来的这个绝对不是原来的红袖。眼前的婢女虽只是普通姿色但却比真红袖好看上百倍。眼前的假红袖能易容成红袖且不被众人看出是假冒的其易容手段之高可见一斑。胡颜能认出假红袖还真是因为她投来的那一记眼神。说来也怪假红袖应该是天家的探子却在給胡颜示警。她捏碎了一朵花应该是代表了花青染。难道说花青染被天家困在了宫中?假红袖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她又为何冒着如此大的危险给她示警?难道是为了花青染? 胡颜想了很多却不过是弹指之间。她露出意味不明的笑道:“圣上知我甚详如此一问倒显得生疏。” 天家心头微震。胡颜这话摆明了告诉他她是老相识!如此毫不隐瞒反倒令天家拿捏不准胡颜打底意欲何为。 天家有心试探胡颜于是沉下脸冷声道:“不知大祭司此言何意?大祭司之位三十年一选乃祖皇帝金口玉牙。朕与大祭司何时有过渊源为何朕不知而大祭司知?且朕看大祭司确实有几分眼熟。” 众人噤声。 胡颜知道最好的打脸证明便是揪出假红袖让天家哑口无言不再拿三十年之选当说辞必须面对他派出细作潜入六合县刺探大将军真伪的下流手段。当然此时可以想却不能做。一是因为臣子这类人就是替天家背黑锅的人。胡颜可以说当天家未必会认。二是要得知花青染是否被困就要保护假红袖的安全。 胡颜大风大浪里飘过来自然不会惧怕天家之怒却要乘风破浪逼天家露出底牌看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因此胡颜道:“圣上的这些问题本宫可以一一回答。却不知圣上是否确定要本宫在此一一说出其中因由?” 天家感觉到了胡颜的威胁之意沉声道:“大祭司可是在藐视天威?!” 后面四个字绝对是顶有大又重能要人性命的大帽子。 卫南衣和卫言亭互看一眼于不动声色中交换了想法。 唐悠有些紧张看向苍山悄然攥紧了他的手。 苍山明白唐悠这是让他保护胡颜于是点了点头。 唐悠信任苍山松开了满是汗水的手。 成西行将一切看在眼中几不可闻地轻嗤一声又给唐悠夹了一只大鸡腿。抬头看向胡颜却是全身心的信任。他觉得没有胡颜摆不平的事儿。她尽然敢挑事儿自然有她的成算。成西行从来不认为胡颜是个软弱可欺的人。所有那么认为的人都是傻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章:春公公与陈霁暖 成西行看向皇帝的目光就像看个傻子。 幸好此时的天家正和胡颜较劲儿不知道自己被人当成了傻子否则定会对成西行起杀心。 要说这成西行也真是个劲儿。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胡颜三分。他总是腹诽胡颜却又认为胡颜无所不能。 成东行则不然。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虽然那心意源于一场至今为止他都闹不清真假的欢愉。 人的奇怪之处就在于一旦他们认定是真那便是真旁人给出的真相和解释不过是为了掩盖而弄出来的假象。 成东行在见识了胡颜的手段后信了唐悠的话知道他与胡颜之间并为发生什么但那颗已经投入的心却是再难捞回。 成东行悄然注意着胡颜周围的动静细心地挡在了她的后背。他对她如何无需她知道。只要能这么守着她、看着她心中那种满足便无法形容。 唐悠心里想着:皇帝老儿明显要和妹子过不去这顿饭吃不好容易成为断头饭。不管了吃他丫的!唐悠伸手抓起鸡腿恶狠狠地咬着。 胡颜被唐悠逗笑让气氛看起来有些缓和想不到她一张嘴竟然道:“许是圣上不相信本宫的窥探天机的能力所以才有所怀疑。不如让本宫测测这天下到底应该谁主沉浮?” 这话绝对是大不敬是会被砍头的! 胡颜在威胁天家似乎是要斗个鱼死网破。 这种变化实在太快了气氛紧张到令人窒息。 天家想要退一步不想与胡颜正面冲突却又不能退。他是坐拥江山的天家不容许任何人蔑视天威。他一拍几怒道:“口出狂言!” 卫南衣立刻道:“圣上息怒。” 胡颜蹭地站起身吓得众人一抖立刻有人高喊:“护驾!护驾!” 御林军瞬间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大刀对准了胡颜。 昂哲和苍山直接站起。 昂哲怒道:“大寒圣上宴请我腾牧达便是要兵戎相见?!” 卫言亭上前笑道:“误会误会。” 昂哲冷着脸道:“误会?那大祭司明显是你们自己人这刀枪到底是对着我们还是对着她?” 卫言亭抬头看向天家。自从卫南衣给他一个真相枫姨又让他知道胡颜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小姐姐后他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感觉像是被掴了无数个巴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心里的愧疚之情。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下胡颜。也许胡颜根本就不需要他保护。他看得出胡颜也在刻意激怒天家。 天家能说什么?解释就像怕了腾牧达;不解释腾牧达虽有内忧但当他们缓过劲儿来边关又不得消停。他失了大将军朝堂之上竟无能人震撼这些蛮夷!他原本以为昂哲与胡颜之间是仇。不想竟是因爱生恨。真是……失算。然天威不可震撼! 僵持间有位大太监从外面匆匆跑来对年轻的帝王耳语道:“圣上春公公来了。” 话音刚落一位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脸带鬼脸面具在众人的剑拔弩张中动作优雅地穿梭在刀剑无眼中。他的左手还攥着一只小手。那只小手的主人竟是陈霁暖! 陈霁暖在傻笑看见俊俏的男子还会含着口水贱兮兮地来一句:“好俊俏的后生让姐姐摸摸呗。” 一直绷着的天家眉头皱起。可见有个人让他着实头痛了。不是春公公便是陈霁暖喽。 陈霁暖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扫而过直接落在胡颜身上竟是瞬间恢复正常挣开春公公的手对着胡颜扑过去直接跪地抱住大腿尖声大喊道:“老大你是来接阿暖的吗?!是吗是吗?你说不是阿暖就不活了!”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是。” 陈霁暖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拉着胡颜的手就往外走。 胡颜知陈霁暖的好意却不能就这么走了。然诡异的是没人拦她! 竟没有人拦她! 好不习惯啊。 胡颜站定压低声音道:“还不能走。” 陈霁暖歪头看向胡颜憨憨地问:“为啥不走?你要嫁给天家吗?不行不行我和你说个秘密…… ”说着竟是一清嗓大声道:“这个秘密就是…… ” 天家道:“陈霁暖。” 陈霁暖不搭理天家对胡颜挤眉弄眼地道:“老大我换名字了。我打赌赢了现在我叫天……” 天家轻咳一声道:“阿暖坐下说话。” 陈霁暖的眼珠子一转瞬间回头看向天家吸着口水道:“好俊俏的后生让……” 春公公伸手攥住陈霁暖的手。 陈霁暖微僵而后贱兮兮的靠在春公公的身上。 胡颜发誓天家的眉头已经能挤死两只苍蝇了。 天家一挥手对御林军道:“下去。” 御林军领命退了出去。 天家问春公公:“为何戴阿暖入宫?” 春公公微微欠身回道:“她想进宫。” 行为是无礼的腰杆是挺直的声音是清冷的感情是纵容的。 只因她想进宫所以就戴她进宫?!这份宠溺啧…… 你当皇宫是你家后院吗? 咳……也许是吧。 天家自然知道陈霁暖是认识胡颜的且关系非比寻常。但是他也相信陈霁暖是真疯。否则哪有哪个女子会高喊:我是完璧!我是完璧!我是完璧! 每思及此天家的嘴角都会抽搐半天。 也不知天家是宠春公公还是厚待本就相识的陈霁暖竟没有深究。 春公公牵着陈霁暖站到胡颜身边。 众人啧啧称奇。 想不到胡颜这位大祭司刚刚走马上任就能得到春公公的支持真是不容小觑啊。 胡颜看向天家勾唇一笑。 天家道:“众位爱卿回吧。” 众人起身叩拜天家纷纷退了出去。 卫南衣和卫言亭没有走。 天家看在眼中却并未多问。显然他知道卫南衣和胡颜的关系。 待众人离开天家从座位上站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胡颜面前道:“朕知你甚详。” 胡颜道:“不如我知圣上更详。” 二人相视一笑竟有种一笑泯恩仇的味道在里面看得众人云里雾里。 天家道:“不知大祭司喜欢对弈否?” 胡颜直接道:“请。” 两个人就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走了。 唐悠问苍山:“什么意思?” 苍山回道:“不懂。” 成西行嗤笑一声:“蛮夷!” 苍山看向成西行问:“你懂?” 成西行撇嘴道:“我也不懂。” 唐悠拍着胸口哈哈大笑。 众人一同看向唐悠。 唐悠愣住小心翼翼地问:“我不应该笑?”言罢还转动头往四下里看。 陈霁暖动了动鼻子一伸手拎起一支酒壶仰头就往嘴里倒。 春公公一伸手攥住酒壶的嘴不让陈霁暖喝。 陈霁暖继续倒酒。 酒水顺着春公公的手指缝滑落落入陈霁暖的口中竟让人觉得十分香艳。 看此情景任谁都会觉得陈霁暖会将一壶酒都喝干净。不想酒水刚入口她便将其吐掉。 陈霁暖瞪着春公公眼泪灼灼而亮似有火烧。 春公公不为所动 陈霁暖质问道:“怎么变成水了?!” 春公公道:“本就是水。” 陈霁暖随手扔了酒壶转身向外走。 春公公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那样子就跟在自家后花园里溜达似的。 唐悠捡起没有碎开地酒壶蹲在地上仰头喝了一口。那火辣辣的味道呛得她差点儿流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望向那二人的背影呢喃道:“明明是烈酒啊。”心中暗道:春公公与陈霁暖之间果然有问题。 昂哲看向卫南衣嗤笑道:“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卫大人能活着真要靠内心强大。” 卫南衣笑吟吟地道:“素来都是阿颜保护我。此中情趣想必你一辈子也尝不到。啧……” 昂哲冷着脸道:“需要胡颜保护的男人倒是不少不知卫大人排第几?” 卫南衣道:“男人不少也是好事。例如某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欺负到她头上最起码能有几个人和本宫一起砍掉那狗东西的手!” 昂哲被骂成狗东西怒不可遏一把攥向卫南衣的衣襟。 如今的卫南衣已经今非昔比。他没有躲也没有打开昂哲的手而是直接一拳头打过去将昂哲的脸打偏了。 昂哲没想到卫南衣还有这种战斗力吃了亏。他扬起钢构袭向卫南衣。 卫南衣掏出扇子拦下钢构。原来卫南衣的扇子骨架是精钢的。平时看不出什么如今动起手来当个趁手的武器却是绰绰有余。 二人斗在一起竟不分上下。 刚开始卫言亭有些担心但见卫南衣如此神勇便露出微笑道:“南衣果然文武双全。” 唐悠认可道:“那是!也不看看那是谁妹夫!” 卫言亭有些后悔开口说话了。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二章:与天家交锋 凉亭周围挂着一张张宫灯亮如白昼。 凉亭里胡颜与天家分别坐在玉石凳上手执黑白子对弈。 棋盘上已经落下十余子。 天家落下一颗白子道:“大祭司可是有驻颜术?还是修炼了长生不老术?” 胡颜落下黑子道:“自然是驻颜术。”实则胡颜修炼得并非驻颜术也不是长生不老术。她是拥有祭祀之力的大祭司本身便能吸收天地万物的浩荡灵气且她的血液很特别有再生功能。只是这事儿不能说。哪位天家不是心存妄想想要长生不死?若她承认自己本身就有一定的不老能力天家还不得将她塞进炼丹炉中去?! 天家落下白子道:“不知大祭司今年高龄?” 胡颜落下黑子回道:“四十九岁。” 天家挑眉:“哦?” 胡颜勾唇一笑。 天家又落下白子道:“大祭司的容貌朕曾见过。如今再见只觉得大祭司越发明艳动人与往日不可同语。” 胡颜落下黑色道:“相由心生。” 天家问:“如此说来那些形容丑陋之人都是心思狠毒之人?” 胡颜道:“圣上瞧着那人丑陋那人却未必无人喜欢。只能说环肥燕瘦各有所爱罢了。” 天家落下白字犀利地问:“那如何分辨忠奸善恶?大祭司能掐会算、可问天机不如和朕说说这朝堂上何人可用何人需防?” 胡颜啪地落下黑子笑道:“圣上人心多面这是帝师所授之术。难道圣上不知飞鸿殿之所以能屹立百年就是因为大祭司不问朝政?” 天家笑道:“好一个不问朝政!”眸光骤然一凛“凡人信奉飞鸿殿将你们当真神!世间人拿此作伐残害了多少无辜?!堆积了多少枯骨?!愚弄了多少人心?!这世间只应有法!依法治国国必强人可安!”放缓语气“大祭司动了凡心就应该去凡间游戏。朕的江山不需要任何人掐算成与败。” 胡颜盯着天家看了一会儿方道:“你说得没错。” 天家悄然松开攥紧的拳头在膝盖上缓缓擦拭手心里的汗水。不是不紧张是不能露出紧张。胡颜看似美颜实则手段了得。他想防却无从防只能开诚布公。 胡颜站起身抬头望向亭外那轮明月道:“飞鸿殿是应该退出历史了。本就是个笑话又何必留给青史成为笑谈?”转头看向天家“只是此事只能由我来做。别人动不得它。” 天家站起身应道:“好!一言为定!朕给你时间。” 胡颜笑道:“有足够的耐心才能成就野心。很好。” 天家勾了勾唇角笑了。 胡颜扫了眼哪些隐在暗处的高手道:“作为新的大祭司我们也算初次见面。我送圣上一份大礼聊表心意。” 天家问:“何物?” 胡颜回道:“六王爷外出云游不知何年何月才归。” 天家暗自心惊。他倒是知道发生在飞鸿殿里的一些事也知道那个虚门却不知道为何六王爷没有从里面出来。六王爷有着狼子野心他知却找不到把柄。再者他也知道六王爷和胡颜有所交集所以他不得不防着胡颜。 胡颜看了天家一眼继续道:“想必圣上知道飞鸿殿内有处虚门可通地府。” 天家惊道:“虚门通往地府?!” 胡颜道:“准确的说虚门内是地府和人间的交界处汇集了万千邪灵饿鬼。” 天家问:“若飞鸿殿消失那些邪灵饿鬼可会为祸人间?” 胡颜对天家在意百姓生死之事比较满意于是笑道:“圣上无须担心此事。世间之事皆有因果缘法。邪灵不会为祸人间。即便跑出几只也有牛鼻子老道和秃头和尚驱魔降妖。全当历练。” 天家在胡颜身上发现了一种叫做玩世不恭的态度。这种态度发生在这样的女子身上着实迷人。 天家笑了笑道:“你所谓的大礼便在此处?” 胡颜点头笑道:“进入几人出来几人想必圣上心里有数。” 天家突然靠近胡颜压低声音道:“你知道杀害皇家人是何重罪?!” 胡颜回望天家道:“真是……诚惶诚恐啊。圣上此言未必太过武断。若圣上想明日早朝便可看见六王爷。” 天家盯着胡颜看了一会儿向后退了些距离道:“朕的想念怎会给他?” 胡颜勾了勾唇角道:“看来圣上是很满意我的礼物喽。素闻圣上大方不知給何回礼?” 天家问:“你想要什么?” 胡颜回道:“唐悠若嫁给苍山也算是为我大寒和亲那身份……?” 天家点头道:“好!就依你册封唐悠为郡主。” 胡颜扭头嘟囔道:“忒小气。” 天家被胡颜偶尔的孩子气逗笑改口道:“为了不让大祭司说朕小气那便封她为玉润长公主吧。” 胡颜挑眉:“玉润珠圆?哪个珠?” 天家悄然收起自己的恶趣味。 胡颜竟是神采飞扬地一笑道:“也好。” 天家微愣。 胡颜道:“告辞。” 天家回过神却道:“此番一别怕是不会再见不如在宫中小住一晚。”这种要求若是对一般女子而言绝对有着强烈的暗示。 可惜胡颜不是一般女子。 再者胡颜心思多深啊见天家出口挽留便猜出了其中关联。但是她就是不说破装作不知道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望着天家幽幽地道:“如此留宿一名女子圣上是打算封我为后吗?” 年轻的帝王立刻解释道:“自然是有故人相见。” 胡颜的眸光闪了闪道:“劳烦圣上转告青染无需强求。”衣袂飘飘潇洒而去。胡颜走得并不快但在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了宫廷之内。就连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天家在亭子里又坐了一会儿才招手换来暗卫高手询问道:“你觉得若要拿下大祭司可有几成胜算?” 暗卫高手单膝跪地抱拳道:“回圣上大祭司的的武功和手段当今天下无人能及。” 天家摆了摆手示意暗卫高手退下。 他一个人站在亭子里摇头一笑道:“这么个女人那么几个男人呵……朕还是要谢谢那几个男人啊…… ”若没有那几个男人作为牵扯这样一个女人便可颠覆一个王朝。 花青染得知胡颜走后匆匆赶来亭子。 天家道:“走了。” 花青染微愣问:“她可说了些什么?” 天家道:“无需强求。” 花青染喃喃道:“难道她知道我准备用强的?” 天家的嘴角抽搐两下终是道:“师兄啊…… ” 花青染转头看向天家。 天家道:“师傅出游前将你交给朕代为照拂可你也不能让朕去做这种事。” 花青染道:“让圣上帮青染留她一晚着实不易。就此别过。”言罢竟也走了。 天家抬手想要叫住花青染终是作罢。一个老道一个大祭司怎么都这么难缠呢?!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天家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 至于那些等在酒宴上的人却始终没有等到胡颜。 天家还算厚道在下旨册封唐悠的同时还告知大家胡颜已经离开让大家都散了。 对于这天降鸿福唐悠有些晕头转向。 卫南衣逗唐悠道:“恭喜玉润公主。” 唐悠傻乎乎地道:“同喜同喜。” 卫南衣轻叹一声道:“哪儿来的同喜?那个狠心的女人这是不要我喽。” 唐悠迅速回神惊讶道:“怎么会?” 卫南衣点头眼神格外真诚。 唐悠皱眉用手拍了拍卫南衣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妹子不是始乱终弃的人!” 卫南衣的嘴角抽了抽却道:“可她就是这么做的。” 唐悠拍着胸口大包大揽道:“你放心!有我呢!”言罢竟是掉头就往外面冲要去寻胡颜。冲了十多步才想起苍山一回身扯上苍山脚踩风火轮又开始往外冲。 成家兄弟紧随唐悠身后一同去往飞鸿殿。 昂哲一腔心思无从发泄也闷着头走了。 卫言亭对卫南衣道:“为父已经递了折子辞官远行明日便走。” 卫南衣张嘴欲说什么。 卫言亭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说笑道:“为父老了只想带着你娘亲到处走走看看。这朝堂之事你需用心。”言罢竟是步伐悠哉地离开了。 卫南衣望着卫言亭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才喃喃道:“儿要说得是儿也递了折子要远离朝堂。”莞尔一笑“儿像老子没错。”挥挥衣袖也潇洒地走了。他不急着去找那个该死的女人。因为她早晚是他的。而他早以属于她。 热闹的酒宴只剩下宫女们穿梭其中收拾着残羹剩饭。 一场繁华落幕青史从不缺风云人物却难寻如此潇洒的卫南衣。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三章:飞鸿乱夜 唐悠抱着酒坛子气势汹汹地赶去飞鸿殿却没见到胡颜。 胡颜避而不见气得唐悠撒泼坐在飞鸿殿的大门口一边喝着酒一边数落胡颜的不是。她张口闭口都是那两句:“我那南衣妹夫是多好的人啊你竟说不要就不要了?!想当初那都是我看中的!我那眼光可是顶顶的好!” 苍山看了唐悠一眼无语了。 唐悠浑然不知继续道:“我那青染妹夫多好的啊你竟说不要就不要了?!想当初…… ” 苍山一把提溜起唐悠道:“都是你看中的人?” 唐悠打了个酒嗝清醒了三分道:“都是我为妹子看中的人!” 苍山盯着唐悠看了半晌而后直接动手将人背在背上打包抗走了。 唐悠心知不妙喊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苍山道:“洞房!” 唐悠吼道:“洞房?!”手中酒坛子滑落发出啪嚓一声响绽开浓烈的酒香。 苍山道:“对。” 唐悠嘿嘿傻笑:“好呀。嗝…… 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洞房了。走走走快走。” 苍山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儿闪到腰。话说唐悠还真是挺有重量的。 唐悠和苍山屁颠颠地去洞房了昂哲一个人偷偷潜入飞鸿殿到处寻着胡颜。他绕来绕去地一转身却发现胡颜就躺在后花园的一页孤舟双手枕头仰望月亮。 那份孤傲与冷艳明明是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偏偏好似烈酒令他心脏狂跳不止。 昂哲痴痴地凝望胡颜那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心头好似火烧再也按耐不住拔地而起纵身跃向船。 胡颜看都不看昂哲一脚踹出直接将人踢飞扑通一声落进了池水中。 昂哲挣扎着稳住身体从池水中探出头看向胡颜咬牙切齿地怒吼道:“你个疯婆子!” 胡颜坐起身笑吟吟地看着昂哲。 昂哲的呼吸一窒眼睛都看直了。 胡颜道:“你还有勇气出现在我面前。不错。” 昂哲眸光微动道:“怎么?记仇?” 胡颜轻轻摆了摆手指:“不记仇。你还不配出现在我的神识里。” 昂哲攥拳怒道:“不配?!你一定是忘了我曾如何折磨你!” 胡颜垂下眼睑勾唇笑了。她突然抬头看向昂哲整个人的气场都发生了极大改变。沉稳、大气、睿智、愤怒!此刻她是傅千帆。 傅千帆没有二话直接一把捏碎船桨让其变成无数的木刺。手一挥无数木刺飞向昂哲。 昂哲想躲却哪里躲得了? 他慌乱地躲闪拼命往岸上游却是顾头不顾腚屁股上被刺入大片的木刺不说就连菊花也受到了严重伤害痛得嗷呜一声蹿起三尺高终是上了岸。 傅千帆哪里会放过他?当即一甩衣袍上来岸扯过昂哲便是一顿拳脚相加打得昂哲毫无还手之力。待将其揍得不成人形傅千帆掐住昂哲的脖子收紧了手指。 昂哲并不了解胡颜却隐隐觉得眼前的胡颜与以往不同。且她是真的要杀他。昂哲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曾救过他如今又要杀了?难道就是因为他潜入了飞鸿殿?不至于吧?如果事实如此他死得也实在是太憋屈了。 胡颜夺得身体的控制权松开了手指昂哲软倒在地将木刺完全坐入了肉里那感觉着实难以形容。他不停地咳嗽着身体因为剧痛在不停痉挛然而他还不得不控制这种痉挛因为每一下痉挛都会让木刺深入一分。如此折磨令人崩溃。 胡颜轻蔑地扫了昂哲一眼抬脚欲走。 昂哲一把攥住胡颜的裙摆大口喘息着咬牙道:“就这样?” 胡颜挑眉笑道:“还想怎样?” 昂哲对这个笑颜如花却下手狠毒的女人实在没招只能道:“我当初虐你你却救过我一命。为何?如今你再次放过我又为何?” 胡颜问:“你以为如何?” 昂哲攥紧拳头道:“我以为你心悦我!” 胡颜点了点头昂哲的心头瞬间染了甜美滋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实话他有些不敢置信。 果然他的不敢置信还是对的。 胡颜淡淡道:“本宫终于明白何为自作多情。” 昂哲的眸子一缩问:“什么意思?!” 胡颜一脚踩在昂哲的胸口半眯着眼道:“打死你不心疼的意思。”冷哼一声抬起脚傲然而行。 昂哲看着渐行渐远的胡颜终是心有不甘喊道:“为何不杀我?!” 胡颜头也不回拉长了掉掉儿道:“自己想吧。” 昂哲望着胡颜的背影再次迷茫了。 胡颜这是真够坏的。 其实有什么可想的? 昂哲只是大寒边境安稳的一个有利因素而已。杀他轻而易举;不杀为边境百姓换来暂时的安稳倒也不错。胡颜若是一般女子定是要杀昂哲泄恨。可她不是。她总是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哪怕在别人眼中变得绝情绝义也要坚持走自己认为对的路。 直到胡颜消失不见昂哲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变形的脸一张嘴突出两颗牙。他自嘲地一笑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但不可否认地说他真是太欣赏这样的胡颜了。如此单薄的身体却有用那般强悍的力量令人痴迷。 昂哲那势在必得的笑尚未爬上脸便被成家兄弟二人拍昏在地。 成东行垂眸看着昂哲眸光阴冷。 成西行狠狠踹了昂哲一脚唾道:“痴心妄想!”抬头看向成东行“哥主子不杀他那咱让他当太监得了!” 成东行道:“他若在大寒出事于边境不利。” 成西行皱眉道:“难道就这么放他走?” 成东行笑了笑道:“扒光扔出去。” 成西行拍手道:“好!” 兄弟二人齐心协力将昂哲扔出了飞鸿殿。 昂哲带来的侍卫见此皆大怒不易恨不得冲进去和胡颜拼命但他们也知道自家主子半夜爬墙去偷女人也着实有点儿那个。当然最那个的是人没偷到还被打得这么惨。这事儿传出去让他们颜面何在?赶快走低调的走灰溜溜地走。 侍卫们忙用毯子裹住昂哲向医馆赶去生怕去得晚了昂哲小命不保。 面对此情此景隐在树林里的六双眼睛齐齐瞪大。 卫南衣咂舌道:“这……这么凶猛?” 花青染道:“凶猛?贫道倒是觉得姐姐下手太轻。” 白子戚点了点头道:“千刀万剐虽难但以我的手艺可以。” 司韶道:“你且等着我去捉昂哲回来。” 燕凡尘道:“别冲动。宝宝能放他走自然有她的原因。” 司韶皱眉道:“她对谁都留一手唯独对我们心狠手辣恨不得一棒子打死!” 封云起道:“此番出手揍人的应该是傅千帆。” 花青染道:“他若不出手还算男人么?他的神识和姐姐的神识公用一个身体怕是谁经历了什么都心里门清。” 卫南衣呵呵一笑。 花青染问:“你笑得那么贱做什么?” 卫南衣眯眼道:“他不让阿颜和我们在一起可我与阿颜缠绵的记忆也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司韶骂道:“下流!” 众人一同看向司韶。 司韶尴尬道:“看我干什么?!本就是个下流的想法。我也没说下流的想法不对。” 众人转开目光。 燕凡尘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难道要一个人过一生?” 花青染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姐姐一心找齐祭品为得是让傅千帆的转世能完全承载傅千帆的神识。最后她不忍心驱赶封云起的神识所以在虚门内动了手脚。祭祀后她将傅千帆的神识纳入自己的身体与其共用一个身体。而傅千帆的神识一直就藏在了她的头脑中。如今她也算是得偿所愿。” 司韶嗤笑:“呵……” 卫南衣道:“我们都知道傅千帆是她的执念若不让她得到她会惦念一辈子。如此不如让她得到。而且在我看来她对我们并非无情。若无情一直利用下去多好。今日天家设宴看似有惊无险实则充满试探。若阿颜不是强悍到无敌天家怎会让她离开?而她不想你我牵扯其中才将我们赶走。且看她对唐悠多好便知她并非无情。” 白子戚道:“照你这么说她还会来寻我们?” 卫南衣道:“天知道。” 众人鄙视卫南衣。 封云起道:“经历过那些后我发现强求之后才是不得。如今我不想对她用任何手段就此离开等她自己想通回头。” 众人面露吃惊之色。 封云起哈哈一笑道:“一生不长我等得起。”言罢当真走了。 众人互看一眼后同时望向飞鸿殿。久久的凝视后默默转身离开。一生不长等得起。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四章:艳山有云 唐悠气势汹汹地赶去飞鸿殿却没见到胡颜。 三日后飞鸿殿燃起一场大火烧得片甲不留。 曾经的辉煌与孤寂都成为了过去。 那些对未来无比憧憬的祭侍们纷纷抓着灰烬哭得上气不接下去。实则倒也没多深的感情只不过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哭过后也寻不到谁问个究竟只能各自散了。 关于飞鸿殿这场大火的传说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天谴;有人说是天家所为;也有人说是人祸还有人说大祭司羽化飞仙了!这股热议的浪潮直到许久才停歇。至此也有人会偶尔提起飞鸿殿却没了当初的劲头。也有人开始怀疑飞鸿殿到底出现过没有? 一年后艳山上终是建成了一座雅舍。 青灰色的墙面攀爬上深紫、浅紫、藕荷色的花儿。有的花儿如碗口一般大;有的只有葡萄粒那么小。层层叠叠迎风曼舞当真是美丽极了。 褐色的粗木大门上挂着两只圆圆的青铜把手简单大气粗犷却又别有一番底蕴滋味在其中。 此雅舍恢弘大气中透着几许诗情画意端得是美不胜收却有五怪。 一怪此处建好后一直不见什么人居住;二怪那扇大门没有锁只是轻轻关合着却也无人敢溜进去看看。这其中的因由甚是微妙。三怪偶尔有人会来此处走走围着雅舍转上几圈再自行离去。四怪这里半夜总会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嚎叫声;五怪雅舍至今无名本应提上名字的门匾空空如也。 久而久之六合县的百姓都叫它——那地方。 直到有一天那块无字的牌匾突然多出了四个字——艳山有云众人才恍然发觉“那地方”的主人来了。“那地方”不叫“那地方”而是叫“艳山有云”。 细思慢咀之下才发觉这名字起得颇有些风流味道。都说人留客不如天留客此乃天公作美之意 共赴巫山云雨之邀啊。 看来这“艳山有云”是想留住某些客人喽。文字清雅其意却如此香艳怎不令人浮想联翩?众人纷纷猜想若那“艳山有云”的主子是一位女子定如那娇媚的狐狸精一般专会勾引过路的男子入内吸其精血。若这“艳山有云”的主人是位男子定是位风流公子红粉知己遍布天下。 实则他们猜对了全部同时又猜错了全部。 不管百姓们怎么想总之当“艳山有云”四个字一出立刻在六合县内引起了轩然大波。那些明的、暗的、怒的、喜的、急切的、装不在意的都坐不住了。 这一次最先赶到的是司韶、卫南衣、花青染和封云起燕凡尘和白子戚紧随其后动作也不慢。 六个人站在“艳山有云”的大门前同时抬头看着那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过了半晌卫南衣道:“这字不是阿颜所书却又是她所书。” 白子戚道:“如此苍劲有力、沉稳大气、内敛厚重定是傅千帆。” 花青染道:“细节处却见风流不羁与懒散定是姐姐。” 封云起道:“我不懂字却知上阵杀敌最重要的是气势!此番无论来者是谁定不能放她逍遥!” 燕凡尘咬牙道:“那还等什么?!” 司韶道:“等人出来。” 话音刚落一辆辆马车陆续而来井然有序地停在“艳山有云”的门口。 门开十位姿容秀美的男子身穿白袍分成两排走出大门从马车上搬下一箱箱沉甸甸的箱子。看那车轱辘在山道上压出的轴痕便知这些箱子里定然装着金银珠宝之类的贵重物件儿。 六人的眼有些热。倒不是眼红胡颜的家私多而是看那十名美男子是回事儿。他们在这边一个个熬成了黄苗菜她那边倒是滋润得很啊!瞧瞧这些美男子各个体态修长、容貌俊美最重要的是风格迥异!有强健的、有秀美的、有风雅的、有温润的、有狐媚的、有淡漠的、有开朗的、有孤傲的、有可爱的、还有发贱的! 真是……不可饶恕啊! 司韶一把抽出长鞭。 封云起按住司韶道:“谋而后动。” 司韶恨声道:“欺人太甚!”这话却是说胡颜。 封云起道:“你说得没错。”松开手认同司韶的做法让他开路。 司韶手持长鞭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艳山有云”。 诡异的是那些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连象征性的拦阻都没有。 卫南衣等人陆续而入来到这个他们经常白日寻游晚上私斗的地方。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只不过多了一些人而已。 他们直奔主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低吟。 这一声好似一颗巨大的“裂土”轰然砸碎所有人的理智。 司韶攥着鞭子的手在颤抖那是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慌。每个人的表情都略有不同却又如此的相同。他们一方面在努力克制心中疯狂滋长的魔鬼一方面又拼命用鲜血滋养魔鬼纵容他变得疯狂。 就在第二声低吟响起时司韶和封云起同时出手一同击碎了大门。 木屑飞扬中苍山抱着衣衫半褪的唐悠迅速扬起被子将其裹入其中。 苍山的好事不但被撞破且暴漏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中其怒火已然可以想象。 门外六个人还摆着同仇敌忾的姿势却都慢慢换成了“我只是随便看看”的无耻表情。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中唐悠在被子里拱来拱去地探出头唏嘘道:“是不是地震了?”一扭头看向大门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苍山霸道地转过唐悠的头不让她看那六只禽兽且怒吼道:“还不滚!” 六个人灰溜溜地转身向外走去。 被骂活该谁让他们不冷静来着。一听到有那女人的消息各个儿都变成了傻子。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五章:她回来了! 司韶一边走一边收起长鞭道:“怎么感觉被算计了呢?” 卫南衣道:“你那感觉虽不用脑子但也着实没错。” 司韶横了卫南衣一眼:“找抽啊?!” 卫南衣道:“你还是留些劲儿等着抽那算计你的人吧。” 燕凡尘问:“宝宝为何算计我们?” 白子戚看向燕凡尘问:“你还因她一年不见生气吗?” 燕凡尘如实回答:“这一年谁不是又盼又气?临到了这里反倒有些不敢置信她真的回来了。心中盼了多久怒火堆积得越胜。结果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我现在心中哪里还有火有得只是期盼盼着她早点儿回来。” 花青染停下脚步道:“我觉得她应该是回来了。” 众人一同看向花青染。 花青染道:“唐悠现在贵为公主却也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宝贝。姐姐在飞鸿殿多年一场大火后飞鸿殿片瓦不留我却不信她会独自离开定是要拿走那些宝贝。以往我手头拮据时她为我想办法弄银子想必那种日子她也过得不甚愉悦。” 一位可爱男子正抱着一只箱子从花青染的身边走过花青染直接伸手掀开箱子露出里面满满的玉镯子。 司韶直接抓出一只看了看道:“还真是她的!”扬起手中玉镯“这些镯子我曾在库房里见过都是有些年头的宝贝。” 司韶随手一扔那面容可爱的男子一伸手接住镯子将其放进了箱子里接着往屋里送。 卫南衣道:“这些人定是认识我们六人的。” 白子戚道:“许是有画像。” 六个人同时咧嘴一笑那样子还真有几分傻气。 笑过后六个人又都冷了脸互看一眼同时转身往唐悠的屋里冲。 屋里唐悠已经穿戴整齐正倚靠在苍山的怀里说着话。她见众人去而复返便捂住嘴一头扎进了苍山怀里。 哎呦这是几个意思? 封云起大刀阔斧地坐到唐悠面前问道:“她呢?” 唐悠不答脑袋又往苍山的怀里钻了钻。 卫南衣等人围着唐悠悉数跪坐到席子上。卫南衣笑盈盈地道:“我可记得某人说过要帮我一把如此看来贵人多忘事这句话才是真的。” 唐悠扭头看向卫南衣挤眉弄眼地笑着。 卫南衣也挤眉弄眼地对待唐悠。 唐悠终是道:“你那是啥意思啊?” 卫南衣道:“和你一个意思。” 唐悠直接道:“得我算是绕不明白你的心眼了。我也不知道妹子在哪儿只是接到了她的一封信。妹子说送我一处宅子让我来看看。” 卫南衣不笑了。 白子戚道:“送你宅子?” 唐悠立刻摇头道:“我不要真的不要。我这公主的身份都是妹子帮我要的每个月都能拿到银子花呢。我就是来看看看看妹妹是不是在这里住呢。”偷眼看大家“要是…… 要是大家都不反对我和苍山也可以住进来。大家在一起才热闹不是。” 众人无语了。 燕凡尘道:“这里一共一个主院和六处小院落你要住哪儿?” 唐悠瘪嘴道:“还说送我的连个院子都没留给我。” 苍山见唐悠失望便道:“我昨天看了一下后门处可扩充出一处宅院。” 唐悠一拍胖手高兴道:“就这么办了!咱们明天就找人开工!” 苍山点头。 众人的脸黑了。 唐悠扫众人一眼道:“你们要是不高兴我扩充我就要了这处宅院。反正妹子信上说这里送給我了!” 卫南衣等人齐齐露出笑容异口同声道:“高兴。” 唐悠开心得不行摇晃着苍山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近距离观看后宫争宠的戏码了!” 众人的脸再次黑了。 他们就知道唐悠这种爱看热闹的人住进来准儿没好事。争宠?一想到以后要靠争宠过日子美男子的心情就复杂到难以形容。几分别扭几分苦涩还有几分雀雀欲试呢。众人互看一眼竟觉得以后的生活定然十分精彩!好么这一群人在一同走过不太正常的路之后心思也都变得不太正常。然何谓正常?世间本没有法则是因为有人制定了法则才存在了法则。世人皆认为男为尊女为卑多女共侍一夫是为佳话;多男共侍一女便是不合礼法、世风日下?呵…… 旁人如何他们不屑理会只是这“艳山有云”中便是他们的家无法无天只有情。 卫南衣伸出手问道:“信呢?” 唐悠表情特无辜地道:“忘带了。” 卫南衣收回手站起身将位置让给了花青染道:“青染你最近不是在研究能测谎的符咒吗?来试试。” 花青染站起身来到唐悠面前跪坐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沓黄纸。 唐悠紧张道:“干…… 干什么?” 苍山倒是直接将手探入唐悠的袖口摸出一块绢布递给了花青染。 花青染接过来展开封云起等人的脑袋迅速靠了过来。 信上确实如唐悠所说简明扼要只提房子没提其它。 花青染收起绢布道:“外面那些人怎么回事儿?” 唐悠道:“我回信说房子不要。然后他们就出现了。” 花青染问:“往哪里回信?” 唐悠答道:“有人送信自然交给送信之人喽。” 燕凡尘问:“送信之人是谁?” 唐悠微顿才回道:“成西行。”一扬胖手“好了好了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外面那些人一准儿是妹子的人。你们瞧那架势就知道她要回来了。别围着我了我都饿了。” 美男子们互看一眼起身离开。 他们走向大门口正好看见那些白衣男子在搬大水缸。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五只大水缸。 封云起等人探头一看只见每只水缸里都有一只艳粉色的大头鱼正慢悠悠地摆动着尾巴优雅自在地游动着。 白子戚道:“释摩独享?!” 众人点头确定这五条大胖鱼就是胡颜心爱的宝贝——释摩独享。 没错她回来了却避而不见何意? 不怕。 都等一年了也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 呵…… 放屁! 她敢再藏下去他们一定拆了她那身老骨头! 无论她身体里还住着的谁只要她敢出现就将她就地正法!且让那拐人的傅千帆真真切切地感受一下何谓被男人疼爱!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六章:番之六人计 六合县在经历了红莲教的动荡之后又恢复如初。 卫南衣辞官天家不允他便自书几罪将自己下放到了六合县。天家知道卫家男人都有着惊世之才却都被困于一个情字。无法只能放任其回到六合县做一个乐安天命的县太爷。当然卫南衣的折子可直达天听。如此殊荣可见圣眷恩宠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得罪卫南衣那绝对是嫌命短了。 白子戚继续经营他的赌馆、妓院、药馆和酒馆六合县的老百姓只当地头蛇又回来了却不知道此地头蛇颇有来头竟是鼎鼎大名的机鸠。 封云起开了间镖局时不时的带人走趟镖见识一下各地的风土人情。此举本因无聊却不想历经几次劫匪大战后名声鹤起。在燕凡尘的帮助和建议下但凡“凡尘商铺”的旁边都会开一家“云起镖局”。如此还真成了一景儿。 燕凡尘继续经营自己的“凡尘商铺”当真是遍地开花。因此封云起的镖局也跟着遍地开花。 众人本以为花青染会弄间道观没事儿帮人画个符祛祛邪祟、镇镇宅院什么的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将花云渡改成了养颜圣地竟研究起了可以让肌肤更加光滑细腻白嫩的东西。满院子种植的都是各种有美容效果的药材。也不知道从哪里刮起的谣言得花青染一瓶护肤凝脂会令肌肤好似羊脂白玉般诱人。这说法实在太过夸张但不可否认的说用了花青染的胭脂水粉确实对肌肤有益。“凡尘商铺”里便专门开出一处特别雅致的位置专门售卖“青染胭脂”。无预定不能得。 司韶比较务实直接带领羌魅族人开山种田只给自足。 艳山本就是由多座山体组成他选了一处位置就此安营扎寨。六合县里开的米面店便是他的产业。 六位男子成为了六合县里最惹眼的风景。 待他们从窗前经过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呀就没有一个不抻长了脖子看的。 尤其是当六个人一同从艳山上下来骑着高头大马走过集市还真是惹人注目咧。 六人在集市的边缘勒停马匹将马头凑到一起表情严谨如临大敌。 卫南衣道:“此事需拿出个章程。” 封云起道:“我们搬进去住直捣黄龙!” 白子戚道:“若她又躲当如何?” 司韶道:“杀无赦!” 众人一同看向司韶。 司韶缓了缓道:“我就是这么个意思。” 众人转开头继续商议。 燕凡尘道:“既然她如此高调的出现应该就不会再躲。” 卫南衣幽幽道:“女人心海底针啊。” 花青染道:“尤其是她的身体里还有傅千帆的神识。” 众人沉吟不语。 半晌白子戚道:“不想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哪次不是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我们几个即便有心困住她又谁办得到?如今她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祭祀之力也已恢复。她若不想见你我总是有办法的。我只多等她三天。她若还不出现我便再也不见她!”言罢竟是策马走了。 众人望着白子戚的背影还真是第一次深刻地见识到他的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为胡颜不惜性命回到六合县后更是一心一意等她。如今眼瞧着人要回来了他却只给出三天时间。如此决绝还真是白剥皮的作风。 剩下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试图从彼此眼中窥探到真实的情绪。他们演了太久假装不在意太久装作很潇洒太久胡颜会来的消息戳破了这个假象。心中的期盼和怨念唯有心知。 他们如此妥协难道还不如一个死人的一丝神识?!他们到底是她的谁?!若不重要为何如此痴缠?! 沉默中卫南衣开口道:“白剥皮的方式有些激进却未必不可取。如此我便等四天吧。”策马走了。他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唯有等一个结果。 剩下四人互看一眼。 封云起道:“五天。”言罢也走了。 剩下花青染、司韶和燕凡尘互看彼此。 花青染警觉道:“这一次你们不可以再敲昏我带走。” 司韶淡淡地笑了笑道:“不会次次用一样的招数。” 燕凡尘道:“你们觉不觉得他们三个好像比咱们三个有底气?” 花青染的眼神一暗道:“我师傅曾为我批过一卦得了夫侍二字。恐我这一生都无法得她真心欢喜。” 司韶嗤了一声道:“放屁!没听说过宠妾灭妻?”一扭头嘟囔道“别整得咱们三个都跟夫侍似的。” 燕凡尘呵呵一笑道:“管他夫君还是夫侍这缘分却是跑不掉的。咱们若是在意别人言论的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以后啊各凭手段端看谁能得她欢心喽。” 司韶全身是毒花青染至今仍旧是童子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横了燕凡尘一眼。 燕凡尘抱了抱拳道:“如此小生就等在第六天吧。”言罢也走了。 司韶看向花青染道:“我第七天。” 花青染点了点头道:“我第九天。” 司韶刚要策马离开却又停了下来看向花青染道:“若她直到第九天仍不出现你当如何?” 花青染道:“青染的人生有多少个第九天便等她多少个第九天。” 司韶莞尔一笑道:“你说他们是不是都存了这种心思?” 花青染道:“我不知别人如何我却知道自己要如何。” 司韶点了点头策马离开。 当天夜里白子戚的院子里点燃了一只巨大的烟花咆哮着冲到天上绽放出三朵大大的艳红色的彼岸花。 分散在六合县各个角落里的美男子们皆抬头看着那三朵花心中半是希望半是心慌。 第二天唐悠请来的工匠开始扩建“艳山有云”。当天晚上白子戚又在院子里点燃了一只巨大的烟花于夜空中绽放出两朵老红色的彼岸花。卫南衣等人抬头望着天眼中的色彩有几分迷离和感伤。若她真的不出现他们又能奈她如何? 如今的她今非昔比而他们又不忍心用极端的手段逼她现身。哎……从未如此爱一个人竟舍不得用手段只剩下傻等。悲还是幸?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七章:番之求之不得 第三天夜里白子戚再次点燃烟花。这一次只绽放出一朵已然凋零的彼岸花。惊艳不在只剩落寞和神伤。 胡颜站在“艳山有云”的屋顶上仰望着天空中那朵开败的彼岸花直到看着它化成灰烬消失在夜空中。 唐悠站在院子里喊话道:“妹子你为啥不见他们啊?我可是听说了白子戚说只等你三天。” 胡颜收回目光垂眸看向唐悠勾唇一笑什么也没说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房檐上。 唐悠用胖手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她不去呢。” 苍山由屋里走出环住唐悠的腰肢。 唐悠冲着苍山一笑道:“看你多有眼光喜欢上我。我武功不好还懒得动弹所以不会乱跑。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吃吃喝喝快乐逍遥。” 苍山点头道:“是我眼光好。” 成家兄弟由暗处走出。 唐悠看向二人道:“上次见面太过匆匆都没来得及问你们这一年你们和妹子跑哪里去了?” 成东行回道:“居无定所却是游遍了名山大川。” 唐悠又道:“妹子怎么穿着男装?她平时都这么穿吗?” 成西行和成东行互看一眼后才回道:“平时也这么穿。” 唐悠挠了挠头道:“我怎么觉得妹子变了很多。感觉上…… 嗯说不上来。” 苍山道:“别操心这些了。无论她变成生么样子都是你亲近的人。” 唐悠一拍巴掌笑道:“太对了!走睡觉去!”拉着苍山愉快地走进了偏房。 兄弟二人站在院子里斜倚着树干仰望着月亮。 成东行问:“想不想喝点儿酒?” 成西行笑道:“就等你开口呢!” 二人相视一笑成东行走进酒窖搬出一坛子美酒成西行走进厨房抓出两只大碗和两盘子下酒菜兄弟二人回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借着月光对饮起来。 酒过三巡成西行道:“哥记不记得你曾问过我到底是喜欢胖唐还是主子?” 成东行放下酒碗看向成西行。 成西行继续道:“当初我觉得你挺傻的。胖唐多好啊干嘛要和其他男人一样去喜欢需要靠争靠抢才能得到的女人。如今……呵…… 我发现我当初的想法还真是傻得彻底。”仰头干掉一碗酒抹了一下嘴巴眼神亮亮地道“原来有些女人你即便去争去抢也永远得不到!” 成东行苦涩地一笑道:“我真希望你至今不知道自己到底心悦何人。” 成西行道:“哥我是喜欢胖唐的。但是这种喜欢不会让我对她痴迷。我想护着她想和她一起生活但却不想和她睡。” 成东行呵斥道:“禁言!” 成西行打了个酒嗝贼贼地一笑道:“怕什么?这会儿胖唐正和苍山春宵苦短呢。” 成东行皱眉道:“随主子出行一年你倒是越发混了。” 成西行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混?”一甩手“我才不混!我现在心思透亮。我知道等那六人回来就没咱哥俩什么事儿了。”伸手拍了拍成东行的肩膀小声道“哥你难道不想永远跟着主子?”咧嘴一笑“哥我和你说起初她叫咱俩跟她走时我还挺不乐意呢。结果一年后我是真心不想回来。如果可以咱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多好。我不知道其他男子都怎么想反正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只是光看着她我就很开心很开心。可惜这种开心马上就要变了味道……”成西行耷拉下眼皮遮挡住眼中的难过和酸涩。 成东行喝下碗中酒静坐片刻后开口道:“西行收了你的心思。否则这里容不下你。” 成西行突然抬头看向成东行吼道:“凭什么?!” 成东行将手压在成西行的肩膀上道:“就凭她不允。” 成西行瞪着成东行半晌终是耷拉下了肩膀喃喃道:“她都要那么多的男人了也不差咱们兄弟俩个。” 成东行被气笑照着成西行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低声骂道:“胡说!你当主子是什么人?又当你我是什么人?” 成西行撇了成东行一样不服气地道:“你看那天家还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以主子之能想要颠覆一个王朝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她想为何不可?!” 成东行的眸光闪了闪终是道:“你说得对。” 成西行面露喜色。 成东行却继续道:“然她不想。” 成西行瞬间瘪了下去。 兄弟二人静坐半晌。 成东行道:“睡吧。” 成西行道:“睡不着。也不知道主子今晚回来不?” 成东行望了眼月光道:“以后这样的日子会越来越多。记住我的话收起你那份心思否则这里容不下你。” 成西行道:“啰嗦!我若不知早就跟她跑出去了。” 成东行点了点头道:“你知便好。”言罢就要站起身。 成西行一把攥住成东行的手腕道:“哥你打算就这么陪主子一辈子吗?” 成东行认真道:“我可以你却不行。” 成西行皱眉松开手道:“为何我就不行?又是那该死的传宗接代吧?!要找女人生孩子你自己去!我警告你你再逼我我就挥刀自宫!” 成东行怒道:“你敢?!” 成西行站起身扬起下巴道:“为何不敢?!”嘟囔道“反正留着也没用。” 成东行哑然。 成西行靠近成东行小声道:“你说咱俩能不能……魅主啊。” 成东行咬牙道:“且等被打死!” 成西行撇嘴道:“你就那么怕那六人?以咱俩的能力每次搞定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成东行一把攥住成西行的衣领道:“别动歪脑筋!那六个人看似各自为政实则关系非比寻常。你以为他们还能容纳其他人?” 成西行拍了拍成东行的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也就那么一说还真能取而代之啊?就这么靠着呗不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吗。我这回就来试一试!” 成东行冷哼一声松开手警告道:“一年。我給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你不能让主子心甘情愿收了你你就乖乖給我滚出去娶妻生子!否则我和你断绝兄弟关系!” 成西行叫道:“你!你说什么?!你发这狠做什么?!莫不是喝多了!” 成东行一甩袖子走回了屋。 成西行抱起酒坛子摇摇晃晃道:“她有什么好的?一个个儿都往上凑!哼爷不稀罕!不稀罕!”说着说着眼眶竟然红了。 (《美男榜》五月初将在17k网站更新。来勾搭呀~)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八章:番之子戚 (美男榜 预计5曰5号左右开始更新哈。) 胡颜飞檐走壁如同一缕银白色的风在六合县的上空轻轻掠过如同往日一般最后驻足在白子戚家的墙面上。 院子里枝繁叶茂已经结了一些果子有李子、杏儿、无花果、枣子和苹果却单单没有梨。那些果子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任谁也无法想象这里曾经是个多么残忍的地方。 胡颜记得白子戚曾问过她是否敢吃他种得果子。 为何不敢? 帝王将相脚下堆积着万千白骨才能成就一代风华。白子戚这院子底下就算以人为肥也不过让果子更佳肥美罢了。追根溯源过于可怕。稀里糊涂方得悠然。 厨房里亮着两根碗口粗细的蜡烛。白子戚对光亮一直要求得颇为严格。尤其是在他做事的时候周围一定要亮如白昼。 白子戚的身影落在窗纸上清晰可辨。他正在切东西动作很慢一下接着一下。胡颜似乎能透过窗纸看见他低垂的眉眼和偶尔缓缓眨动的睫毛。 白子戚的五官十分清秀看起来就像文弱的书生唯有接触过才知他心智之坚非比常人。 胡颜站在墙头垂眸看着白子戚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唇角悄然勾起一抹笑意。有人用三天之约引她出来却在厨房里忙活着。为何? 胡颜知道白子戚的刀功出神入化就算切油腻不成形的软肉也能在呼吸间将其片成纸般的薄度。如今他切东西的样子依旧优雅但看起来似乎有些吃力。胡颜猜他可能受伤了。 那颗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心竟因为这个猜想有些心疼。 看来她走了一年却没有将这段感情遗失在某些角落里而是深埋在了心里带着它走走停停。 缘当如此她能奈何? 胡颜轻轻跃进院子里伸手摘了一颗枣塞进口中咬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枣子还是青的入口酸涩口感不佳。 白子戚轻轻推开厨房的门看向胡颜久久的凝视后开口道:“枣子生还需一段时间才能甜美。” 胡颜咽下口中的青涩枣子将手中剩下的半颗枣子抛给了白子戚。 白子戚接住送入口中咬下枣肉咀嚼着咽下道:“还是有些甜的。” 胡颜勾唇一笑。 白子戚道:“我在做杂锅子半盏茶的工夫便能吃。”言罢转过头继续去切肉。 胡颜走进厨房探头看着白子戚切肉。时光似乎回到了从前她从不曾离开他一直为她制作美食。弹指间一年过去彼此的心境都有了变化难得的是为了这份情彼此还愿意互相依偎、互相成全。 许是因为胡颜在等所以白子戚切肉的速度变得极快。一片片的薄肉如同红色的花瓣在他的刀下层层剥离绽放出最美好的样子诱人食指大动。他哪里有一点儿受伤的痕迹? 胡颜背着手探着头道:“看你切东西那么慢原本以为你受伤了。” 白子戚放慢了速度也不看胡颜只是道:“说好等你三天生怕你毫不在意。唯有慢慢做一顿杂锅子才能给自己一个继续等下去的理由。又怕你来了又走唯有认真去听心才能不乱。”停顿片刻才轻轻飘出一句“说好半年你……食言了。” 白子戚的眸光始终落在牛肉上那般认真仿佛倾入了全部的感情。 他不看胡颜怕身体里那浓烈的情感突然炸起以不可抵挡之势毁灭一切。 面对这样的白子戚胡颜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感。心中有些痛、有些甜、有些茫然、有些释然、有些歉然、有些庆幸和欣喜。 胡颜的心变得柔软她伸手抱住白子戚的腰肢用手指丈量他清瘦了多少用手心去感受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白子戚突然将刀剁在菜板子上发出咣地一声。他转过身一把抱起胡颜将她扔到厚重的木板上坐着一手压向她的后脑将她按向自己。唇齿相抵如同星火燎原。思念泛滥成灾就连骨头都渴望到发痛。如魔似狂。 白子戚的手指间隐现一把精巧的弯月形小匕首。他手指所过之处胡颜的衣裳都会一分为二。那般速度当真是急不可耐;如此优雅真真儿是举世无双;那般狠戾舍我其谁?这般缠绵只为胸腔里跳动得那颗心。 泥土上架着一只小铁锅已经烧开正咕噜噜地冒着香气。那是牛骨头的味道垂涎欲滴。 厚重的案板在一下接着一下的摇晃频率不快但每一下都能晃到人的灵魂深处。 雾气萦绕中胡颜微眯的眸子如同潮水般潋滟唇色似最红的花朵般娇艳肤色白得近乎透明双颊镀上一层迷人的淡粉色如何能令人不痴狂?她的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古文手指在白子戚的身上勾画着指尖隐隐透着银色光晕。她咬破舌尖喂白子戚她的血。 白子戚不知胡颜要做什么却是全身心的信任与纵容。他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来补充胡颜缺失的鲜血。 彼此口中是对方鲜血的味道吞咽间就好似将对方融进了自己的身体蔓延上四肢百骸狠狠地纠缠再也分不开彼此。 待春水流过、云消雨霁白子戚狠狠攥着胡颜的双臂道:“有时候真想剥了你的皮雕琢你的骨困住你的魂让你永远不能离开。” 白子戚说得那般认真完全是心中所想。若是一般女子定会被他吓得屁滚尿流。可胡颜不是一般女子。她若一般也不值得白子戚如此对待。 胡颜眸光潋滟懒散地靠在墙面上望着白子戚邪肆地一笑道:“好啊。” 白子戚的呼吸一窒抱起胡颜将她往旁边挪了挪而后抓过自己的衣袍从袖兜里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吸走案板上的一点落红。 胡颜拢了拢身上碎裂的衣袍笑盈盈地望着白子戚。 白子戚那张素来白净的脸竟泛起了几分不自然的羞红。他尽量装出自然的样子将沾了落红的白色帕子收回到袖口里这才道:“我的。” 胡颜抱着腿歪着头看着白子戚嘿嘿笑道:“对你补的自然是你的。” 白子戚不看胡颜耳朵却红了。 他穿上自己的衣袍洗净手将小料调和好将肉下到小铁锅中将筷子递给胡颜道:“吃吧。” 胡颜指了指自己雪白的大长腿道:“我就这样?” 白子戚反问:“还想怎样?” 胡颜无语了。感情儿白子戚这是不想让她走了。这个男人啊清冷自制却又使出这种显而易见的小手段怎么想都觉得可爱得紧。 胡颜倒是想混迹在白子戚的家里享受一下女皇的待遇不过时间快到了。她用真气推开了窗看了看窗外的月光。即将午夜。 白子戚悄然注意着胡颜的一举一动却并不说破。他将涮好的牛肉放进胡颜的碗中十分直白地道:“是你吃肉还是我吃你?” 胡颜抓筷子的手就是一抖。她看向白子戚道:“子戚你变坏了。” 白子戚道:“什么东西放时间久了都会坏掉。更何况人。” 胡颜哑然摇头一笑将肉送入口中咀嚼着咽下只觉得满口生香美味非常。她感慨道:“好久不曾吃到子戚做得美味甚是想念。” 白子戚道:“我这美味必须常吃。时隔太长容易毒死人。” 胡颜明白白子戚这是在对她说必须常来否则要毒死她。 胡颜光着大腿能说什么?只能含着肉含糊地说:“哦好。” 白子戚终是见了笑模样。他为胡颜布菜倒也营养均衡。两口肉一口菜不让胡颜偏食太多。胡颜吃得心满意足却略显焦躁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的月亮。 白子戚稳下心询问道:“刚才你做了什么?” 胡颜笑道:“我希望你能活得和我一样久。所以我再尝试一些古法。” 白子戚询问道:“可有危险?” 胡颜自傲地道:“且不说是尝试就算有危险对我而言也不过是一道很快愈合的小伤疤。”深情凝视白子戚“这一切与和你白首不相离相比不重要。” 白子戚垂下眼睑挡住眼中波涛汹涌的厚重感情。 胡颜夹肉給白子戚道:“等你发现自己的复原能力变强时便是离我们的目标更进一步。” 白子戚点点头道:“我会珍惜你的每一滴血。” 胡颜笑道:“一如我珍惜你的每一滴血。” 白子戚笑了。温暖的笑情谊缱绻。他问:“这一年你都去了哪里?” 胡颜咽下口中青菜回道:“这一年我到处走走停停看了些难得一见的风景。” 白子戚知道这些风景定是胡颜与傅千帆同看的。他不想问细节对那些风景也不感兴趣只是心中怀揣了疑惑眼前人是胡颜那么傅千帆在何处? 白子戚不动声色陪着胡颜吃杂锅子。 胡颜道:“第一次在厨房里吃饭感觉甚是有趣。” 白子戚意味深长地看了胡颜一眼道:“确实别有滋味。” 胡颜感觉自己被打趣了。 白子戚是一个不爱开玩笑的人可这偶尔蹦哒出来的一句也着实令人面红耳赤。 胡颜转移话题问:“你手心里的那根针可还有?” 白子戚回道:“她死针消已经无碍。” 胡颜又问:“你……父亲呢?” 白子戚回道:“他去血雾林了。他说他承诺过要陪着尹雪儿一生一世。此事与任何人无关只是要给自己一个交待。” 胡颜点了点头道:“父亲是重情义的人。” 胡颜的称呼令白子戚心中温暖。他说:“以后有机会一同去看看父亲。” 胡颜应道:“好。”转而道“一年前陌纵镇被一场大火夷为平地是谁做的?”那些心狠手辣的人便生活在陌纵镇里。 白子戚道:“从飞鸿殿离开后我们六人曾各分东西却又陆续出现在陌纵镇。火是我们放的人也是我们杀的。一个不留。” 胡颜淡淡道:“人心坏了留下只能继续作恶。死了才算造福世人。” 白子戚问:“我呢?” 胡颜挑眉。 白子戚道:“我是恶人中的恶人没有心死在我手上的人不计其数。” 胡颜用脚尖踢了踢白子戚白子戚却一把攥住了胡颜的脚尖。 胡颜道:“你的心在我这儿若万千神佛非要惩罚你便要先劈死我!” 白子戚将属于胡颜的盘蛇戒再一次戴在了她地脚趾上低头在她的脚尖上落下虔诚一吻道:“只求你平安喜乐任何天惩地罚我一人背着。” 胡颜的脚尖有些凉白子戚的嘴唇却是火热的。 白子戚道:“别再丢了。” 胡颜的眼眶有些湿润。她捧住白子戚的头盯着他的眼道:“我在你在它在。” 白子戚的嗓子有些沙哑应道:“好。” 胡颜从荷包里取出属于白子戚的盘蛇戒。 白子戚接过将其攥进手心里。 胡颜道:“我帮你戴上。” 白子戚点了点头。 胡颜跳下案台从白子戚的手中取走攀蛇戒将其戴在白子戚的脚上。 白子戚拉起胡颜将其用力抱进怀里。 胡颜与其相依用体温去暖对方那颗太容易荒凉、发狠、残忍的心。他们仅有的柔情都只给最重要都那个人与世人无关。世人的贪念且让浮华去承担;他们的幸福他们自己揉捏搭建。 白子戚的吻由胡颜的额头一路向下再次用行动表达了对胡颜的恼火和思念。 午夜划过月亮西斜杂锅子烧干了却没有人管它。 突然厨房里发出一声闷哼声紧接着是撞击声碗筷碎裂声。好似有重物落在了架子上撞翻了五味瓶洒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九章:番之卫南衣 对于胡颜出现在白家这件事几乎是眨眼间便闹得人尽皆知。当然这里面所指的人也只是那些和胡颜有着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男人。 一时间六合县的上空漂浮着各种浓烈的气味。有醋味、有欢喜、有恼怒、有期盼、有幽怨…… 卫南衣担心胡颜不知道他排在白子戚之后特意打扮一番后屁颠颠地去寻白子戚打算当面告诉胡颜今晚有约。结果却扑了个空。院子里唯有白子戚一人带着金面具正在伺候那些果树。 卫南衣抻长了脖子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后像只大懒猫一样慵懒地靠在树上双手抱胸仰头眯眼看着头上的果子问道:“人呢?” 白子戚舀了一瓢水倒在树根上回道:“走了。” 卫南衣扭头看向白子戚眼神不善地道:“走了?” 白子戚直起腰看向卫南依道:“要么你回府去等;要么你去追。别在我这杵着碍眼。” 卫南衣唇角一勾笑了:“留不住女人的男人恼火也算正常。”晃晃悠悠地走白子戚面前伸手去掀白子戚的面具“大白天的怎还戴着面具?做什么亏心事了?” 白子戚攥住卫南衣的手腕道:“房中事你也有兴趣窥探一二?” 卫南衣的眸光暗了暗终是勉强一笑收回手道:“想不到一年不见阿颜还有这种癖好。”转身展开扇子悠哉悠哉地走了。 白子戚望着卫南衣的背影道:“与求而不得相比你当开心。” 卫南衣的脚步微顿后继续前行。他收起扇子在空中随手挥了两下道:“我知。” 不是看不透不是不知道而是……情关难过。 每个人的感情不同所表现出的喜好自不相同。对待一颗鸡蛋每个人的下口处都有所不同更何况感情? 卫南衣被白子戚开道不免自嘲地笑笑。他竟没有白剥皮洒脱为何?当然是因为他想要得结果是一世一双人。可这世间偏偏有那种男人为了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宁愿做小。例如白子戚例如花青染真是……让人不喜!好吧与他们相比卫南衣自认为是正经相公。他就大度一些勉强提高一点儿容人的雅量。 卫南衣仰头眯眼望着太阳。他发现今天的太阳格外讨厌竟然高悬不落。是时候让月亮出来露露脸圆圆他的思念了。 卫南衣走到卖猪肉的摊子左挑右选了一块肥瘦相宜的五花肉用草绳系了拎在手中提溜着回了县衙。 除了李大壮不在其他人还都是原班人马。至于那些生肖原本便是卫言亭培养起来对付飞鸿殿的如今卫言亭远离朝堂游走四方便将生肖们安排进了他们比较中意的地方至于搜猴和展壕二人也无心朝廷之事便跟在卫言亭身边保护他一路平安打点他日常琐碎。 王总管见卫南衣回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她见卫南衣手中拎着五花肉伸手便是接口中还道:“大人这是想吃红烧肉了?奴这就去做。” 卫南衣将五花肉向后移了移道:“这回你教我做。” 王总管微愣忙道:“那怎么行?!有句话咋说得了?君子……君子远离庖!” 卫南衣拎着肉笑而不语。 王总管的眼睛一亮道:“大人如此开心莫不是……夫人回来了?” 卫南衣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三分。 王总管一拍大腿道:“妥了!大人请来咱这就做夫人最喜欢吃的后烧肉!” 卫南衣提溜着红烧肉走进了厨房这一忙乎就是一小天。 太阳西落卫南衣洗了个澡又好生将自己打扮一番穿上宝蓝色的衣袍腰间还系了一条由颗粒饱满的小珍珠串成的精美腰带。 他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时而靠近时而后退两步看了又看后终是一伸手指了指镜中的自己道:“明明可以靠脑子当个相爷偏偏要靠脸在后院里争一席之地真是……厉害!”言罢自己摇头一笑。 窗外有声音飘进来:“此话在理。” 卫南衣瞬间回头冲到窗口处仰头望着坐在树上的胡颜。他眸光中的喜悦如同春天里最先绽放的一只碗大红花艳丽了整个苍白的冬天。 胡颜垂眸看着卫南衣笑颜如花。 卫南衣用手撑着窗台直接跃出来到树下张开双臂道:“跳下来我抱着你。” 胡颜挑眉道:“能抱住?” 卫南衣笑容璀璨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胡颜点头应道:“好。”话音未落人已经从树上一跃而下。 卫南衣直接将胡颜抱了个满怀那般用力紧紧的。 卫南衣闭着眼道:“多少次午夜梦醒我都在想你若出现会出现在哪里?窗口?床上?厨房?房顶?还是树上?呵……终是被我猜到了。” 胡颜的鼻子有些发酸。这一段段厚重的感情啊让她无法继续自私地躲下去。她用力回抱着卫南衣道:“对你猜对了。” 卫南衣用力嗅着胡颜身上的馨香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进身体里。 胡颜主动亲吻向卫南衣这个让她为之心动不已的男人。厚颜无耻却有担当;面善心狠却明是非。这一生她何其有幸能遇见他这个一出生就为难了她一件衣裳的小男人。难衣南衣…… 卫南衣用力回吻胡颜似乎要用尽一生的力气。他想将她吞下腹然后细细品尝她的味道独占她的所有不让任何人窥探一丝一毫。她是他的他亦是她的完整的零散的不可或缺的。在遇见胡颜之前他从不知道会有那么一个女人让他为之甘愿付出所有包括性命。 卫南衣将胡颜抱进屋里直接压在了床上。 情人的味道那是最好的春-药。 胡颜用指甲划开卫南衣的肌肤取出了那青色的“恨绝蛊”用舌尖舔吮掉卫南衣的血。她吟唱着灰暗难懂的祭祀词割开自己的手指将血喂到卫南衣的口中。 卫南衣将手腕凑到胡颜唇边让她吸自己的血。 没有任何疑问也无需语言只剩纠缠。所有的爱恨痴缠都在彼此的体温中。 至于那精心准备了小半天的红烧肉谁还有空去尝尝它的味道。它等待主人的品尝才小半天而他卫南衣等待胡颜却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啊。 卫南衣见胡颜身上挂着其他男人送的礼物有燕凡尘的玉章、司韶的相思、白子戚的盘蛇戒却没有他的任何物件。这一年里她到处走走停停看见那些物件儿好歹能睹物思人。他呢?他还真没送过胡颜什么东西。 卫南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问胡颜:“走了一年可曾想我?” 胡颜眯着妩媚的眼睛沙哑道:“怎会不想?” 卫南衣伸手在胡颜的鼻尖上弹了一下故意恶狠狠地道:“想我不知道回来看我?!你那小狼崽子可是寻来了还等着认娘呢。”说方燃寻来是真说人家等着认娘是假。 胡颜诧异道:“小狼崽子谁?” 卫南衣这回心里舒服了几分笑道:“自然是方燃。” 胡颜思忖片刻笑道:“他还真寻来了。” 卫南衣的手又开始不老实抚摸着胡颜道:“看来你很喜欢捡小孩养。不如我们自己生一个。” 胡颜道:“我老了恐怕不能生养。” 卫南衣揉了揉胡颜的腹部道:“你这身体都活成了精。调养一番未必就不能生养。我们今天说好了你若能生第一个给我生。你我结为夫妻。总要让我不太嫉妒才好。” 胡颜用手指间滑过卫南衣的额头、鼻尖嘴唇、下巴终是点了头道:“若能生第一个给你生。” 卫南衣欣喜若狂紧紧抱着胡颜激动得直亲吻她的脸。 胡颜问:“南衣你很想要个孩子?” 卫南衣的动作微顿捧着胡颜的脸认真道:“唯有你生的孩子才是我卫南衣的亲生子。我爱他与你有关。若不是你生我宁愿不要。” 胡颜盯着卫南衣半晌忽而一笑道:“我没有其它意思。我自私的很怎能容下你与其他女子生儿育女。你这一生既然选择了我便要从一而终否则…… ” 卫南衣问:“否则如何?” 胡颜道:“否则送去你练葵花宝典!” 卫南衣扑向胡颜挠她痒痒。 胡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息着。 卫南衣凝视着胡颜道:“总想送你一样礼物代表我的心意贴在你的肌肤上时刻相伴。” 胡颜问:“想好送什么了吗?” 卫南衣坦言道:“没有。若可以我道是想把自己送给你。”用笔尖顶着胡颜的鼻尖“就这么贴着不分彼此。” 胡颜道:“那你我岂不成了连体人?” 卫南衣支起身子神采奕奕地道:“今晚我们便连成一体。”言罢以最无耻的方式与胡颜连成了一体。 半夜胡颜几次欲走却被卫南衣缠住不放。百般手段皆出让胡颜双腿发软无法逃落。 最后的最后随着一声属于男人的闷哼结束了所有。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章:番之云起 要说眼下这些男人都应该老实地等着胡颜去找他们毕竟每个人都高喊了一个期限就不应该去瞎掺合别人的日子。但世间事哪有那么多的应该与不应该。 那些强忍着数月亮的男人终是坐不住了。 一大早悉数冲进了县衙。就连白子戚也戴着面具出现了。 迎接众美男子的是脸戴面具的卫南衣。 封云起等人看看卫南衣又看看白子戚异口同声地问:“怎么回事儿?” 卫南衣抚了抚脸道:“房中情趣。” 众人信他才有鬼!众人看向白子戚。 白子戚点了点头没说其它。 众人心中存了疑惑却也不确定此事真假。 封云起伸手要去掀卫南衣的面具。 卫南衣满向后退了一步道:“阿颜今晚会去寻你。你明日也会戴面具。” 封云起挑眉笑道:“你们不会是被打了吧?” 卫南衣道:“对被打了你小心点儿。” 封云起谨慎地问:“是……傅千帆?” 卫南衣点头回道:“对。” 封云起问:“那昨晚…… ?” 卫南衣状似坦言道:“切磋武艺。” 封云起忍俊不禁道:“找你切磋武艺?如此说来你被打成猪头也是正常。”转头看向白子戚询问道“子戚也被切磋了一把?” 白子戚不语。 白子戚的不语看在众人眼中俨然就是这么回事儿了。有些人瞬间忧心忡忡。 燕凡尘道:“如果来得不是胡颜而是傅千帆应当如何?” 司韶摸了摸鞭子道:“不是被打便是打他!” 燕凡尘道:“那可是宝宝的身体。” 司韶皱眉不语。 封云起邪肆一笑道:“管她身体里住着谁爷要办她还容哪个歪歪唧唧?!” 众人一起对封云起投去“生性”的目光。 花青染道:“你这算不算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卫南衣道:“他更像是自己要强了自己。” 封云起扫了众人一眼道:“爷都敢和自己上辈子玩狠的你们几个都消停些。” 众人无语这是嘛儿个意思啊?!!!为啥觉得菊花一紧呢?错觉定是错觉。 封云起见众人表情有异竟是哈哈一笑扬了扬手走了。 燕凡尘问司韶:“他什么意思?” 司韶冷冷道:“我怎么知道。”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道:“哎……等得好焦急啊。不过有盼头总比没盼头的好。”用胳膊肘拱了拱司韶的腰贱兮兮地道“你放心无论宝宝身体里是谁都不敢打你。” 司韶哼了一声走了。 燕凡尘咧嘴一笑也走了。 花青染在卫南衣的面前转了两圈。 卫南衣防备道:“你要干什么?” 花青染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卫南衣看向白子戚阴沉沉地笑道:“房中之乐哈?!” 白子戚反问:“难道不是房中?” 卫南衣点了点头诚恳地道:“却是房中。”言罢一转身回屋了。 白子戚拄着手杖也一步步走了。 当晚天刚擦黑胡颜便出现在封云起的墙头。她耳朵上的“相思”开始拼命震动似乎想要飞到另一只“相思”上。胡颜回过头看向不远处的树丛。 司韶低低地咒骂一声捂着耳朵将头缩进了树丛中。 燕凡尘和花青染立刻趴伏到草丛中白子戚和卫南衣则是缩在了树后。 胡颜的唇角勾了勾翻身进了封云起的院子。 白子戚道:“她寻我时是子时初。” 卫南衣道:“她寻我是是亥时初。” 司韶回头道:“现在是戌时初。” 白子戚和卫南衣互看一眼心里有了计较却没有说破——胡颜必须在子时末、丑时初离开。 对于贪心想要留胡颜一整夜的人这顿教训是必须的。既然他们已经收到过这种“礼遇”没道理不让大家一一感受一下。当然如果不贪心、不纠缠就不会有这种下场。 呵……真是拭目以待啊。 众人各怀心事一同走进凡尘商铺的后院痛饮。 卫南衣和白子戚不得不摘下面具露出那两张鼻青脸肿的脸着实给众人添了几大盆的下酒菜。原来看着对方吃瘪受伤能让自己如此开心。来来来先干掉三大碗!为何?为了大家一起爱上了一个强大到任何人无法掌控的女人。为何?为了冲淡心中那份不甘与酸涩。为何?为何让胸腔里的欢喜有人共同添柴越烧越旺! 封云起现在住的地方其实就是镖局的后院与凡尘商铺比邻而居也就是说一墙之隔的那一边便是燕凡尘等人喝酒的地方。 封云起的镖局后院不像镖局的后院。这里没有刀枪棍棒只有一个大大的游泳池。池子里都是凉水却是封云起最喜欢的地方。他每天早晚都要在里面游上几圈。 他知道胡颜会来打发了所有人独自浸泡在冷水池里等着胡颜。他感觉自己在燃烧若没有这一池子的冷水他很有可能会在见到胡颜的那一个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而后化为一捧黑灰。 封云起赤身裸体地在水里游动宽厚的肩膀、有力的手臂、精窄的腰肢、修长的大腿、黄金比例的身体在清澈的冷水中游动充满了迷人的力量。 胡颜循声而至站在池边望着封云起。 封云起知道胡颜来了却并没有急吼吼地扑过来。他就在水里游动着偶尔浮出水面甩胡颜一身水珠然后笑着坠入冷水中就像一条勾人的雄性美人鱼。 当他再一次蹿出水面他对胡颜摆了摆手道:“来一起。” 胡颜道:“我更喜欢乘风破浪的感觉。” 封云起哈哈笑道:“好你来。”言罢继续游了起来。 胡颜脱下鞋子脚尖在水面轻点跃到封云起的后背上。 封云起继续游动载着胡颜在冷水池中畅游。 他游动得速度非常快胡颜的衣裳都轻轻摆动起来。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新奇胡颜张开双臂随着封云起起起伏伏在清透的水中穿梭。她发出畅快的笑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封云起勾起唇角笑得像个坏小子。他的身体突然下沉在水中翻了个身。 面对封云起突然的使坏胡颜忙提起丹田之气尽量让自己平衡在水面上。 一只大手攥上她细腻精美的脚踝。封云起慢慢浮出水面像英俊的水神勾引着她将她拉下水贴向自己的胸膛。 他们互换了血液尝到对方生命的味道。 衣衫在冷水中绽开一朵朵巨大的花儿两条小鱼由嬉戏追逐变成了交颈缠绵最后变成了一条追一条逃最后的最后变成了一场水中大战。 子时末胡颜推开封云起道:“过几天再来看你。” 封云起攥住胡颜的手腕不言不语也不放她走。 胡颜略显急躁道:“放手。” 封云起狂傲地一笑道:“不放。我就是想看看你如何变成为傅千帆打我。” 胡颜的眸子缩了缩。 封云起继续道:“我一直想和前世的自己聊聊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胡颜的表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就先脱下了一层面具又戴上了另层面具。每具面具都那么真实让人分不清真假却又实打实的有了变化。她道:“你想谈什么?”声音低沉、沉稳听起来还是她却又不是她。因为此时的她是傅千帆。 封云起勾唇一笑道:“我只想问问你每次醒来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与不同男子恩爱私缠是什么感觉?” 傅千帆一拳头打向封云起将他打入水中激起大片的水花。 封云起从水中挣扎起身用食指擦掉唇角的血送入口中舔吮入腹。他突然扬起拳头狠狠地給了傅千帆一下! 傅千帆的头被打偏。他转回头看向封云起竟是笑了笑道:“你是第一个回手的人却还是没有下重手。” 封云起挺起胸膛微扬起下巴道:“有种你将自己的神识投到一条狗的身上你会知道我的拳头到底是不是吃素的!” 傅千帆一踢开封云起随手抓起衣衫裹在身上向池外走去。 封云起一掌拍向傅千帆的后背傅千帆回身与封云起对了一掌。雄厚的内力震得封云起向后退了一步。 傅千帆道:“不自量力。” 封云起却是再次从水中站起身道:“再来!” 傅千帆道:“我与阿颜一体她的内力如何雄厚你应知。” 封云起狠狠地一笑摆出战斗的样子吼道:“来打死我!你除了这点儿能耐还会什么?!她为你苦等了近一百年你还想霸占她多久?!下一个一百年?!” 傅千帆皱眉突然靠近封云起接连三拳打在他的腹部。 封云起被打得后退数步胸腔里铁锈的味道翻滚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尽管他是傅千帆的转世却也是一个独立的男人。他爱着自己的女人不许她不爱自己!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番之千帆 傅千帆盯着封云起的眼睛沉声道:“你以为我每天感受她对你们的思念心中好受?你以为我每次醒来发现她身上的欢爱痕迹心会不痛?!”闭眼负手而立“然一人不舍一人不放。” 封云起的眼睛一亮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你到我的身体里来我和你合二为一。不许是合三为一。”向前走了两步诱惑道“难道你不想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拥有她?”眯了眯眼睛“还是你喜欢被我抱?!” 傅千帆喝道:“放肆!”一拳打飞封云起又一把将他扯回继续打! 封云起的眸子瞬间变黑冲着傅千帆邪恶地一笑而后竟以不可思议的样子缠在了傅千帆的身上与其大动干戈。 二人由水下打到水上黑眸封云起的实力变得越发恐怖他竟能与傅千帆打得不相上下。偶尔抓到机会竟还想“办”了他! 傅千帆哪里见过如此生猛的禽兽当即一把挥开黑眸封云起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黑眸封云起痞子样的笑道:“自然知道。可爷也知道这身子是谁的。你若不想被爷干趁早滚走!否则……爷也让你知道知道何为生冷不忌!” 如此无耻真是令人防不胜防啊。 所幸傅千帆性子沉稳。他摇了摇头道:“没那么容易。我的神识若离开她的身体便会消散。若我因你之故消散她不会就此罢休。” 黑眸封云起的眸子微颤显然是在意胡颜的态度和想法。 傅千帆垂眸看着水面道:“阿颜你可知我痛苦?” 水中人闭眼不语。 傅千帆继续道:“阿颜我从不质疑你对我的感情但……我只是一段记忆你放开我便是放过自己。你应知封云起身体里的那个东西也是他自己。我与你的关系便是如此。” 被称之为“那个东西”的黑眸风云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趣味地看着傅千帆和胡颜交流。若不是了解其中缘故定会认为胡颜疯了一个人在自言自语那脸上的表情变换之快令人咂舌。 胡颜道:“你既然知道你既是小哥哥的一段记忆也是我的执念为何不肯成全我?!” 傅千帆凝视着胡颜眼中划过苦涩的痕迹半晌才到:“因为我在乎。在乎自己只能望着你在乎你对我的感情在乎每天枕边睡着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胡颜的呼吸乱了。 傅千帆道:“一年了。阿颜我们朝夕相伴一年这是我此生最大之幸。我没有和你经历那些动荡的生死挣扎不知他们对你而言是何等重要也不愿为了成全做其中一人。” 胡颜痛苦道:“千帆!” 傅千帆柔和的一笑道:“阿颜你等我近百年已经够了。你的未来在等着你。而我……”看向黑眸封云起“也能继续陪着你的未来这样已经很好。” 胡颜的眼中缓缓流淌下一行眼泪。 傅千帆擦掉眼泪送入口中道:“我会记住你眼泪的滋味愿来生只会哄你开心不让你落一滴泪。” 黑眸封云起道:“好我应了!” 傅千帆道:“帮我一下哪怕留我一个呼吸间。” 黑眸封云起点了点头张开双臂道:“来吧。” 胡颜吼道:“不要!” 傅千帆道:“阿颜让我最后抱一抱你。用有实质的手用最真实的体温。” 水中的胡颜咬嘴下唇闭上眼睫毛轻颤。 傅千帆看向封云起。 胡颜的额头竟飞出一串暗红色的火焰。那火焰遇见空气竟要熄灭。封云起的身体里探出两只黑色的半透明的手小心翼翼地护住那串火焰将他送入自己的额头。 黑眸封云起眼中的黑色退去整个人的气质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般沉稳大气好似深不见底的大海承载万物。此时的封云起只是一个壳子承载了傅千帆的神识。 傅千帆望着胡颜眼中是浓到化不开的感情。他走向胡颜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胡颜披着湿淋淋的衣裳在冰冷的清水中一步步走到傅千帆的面前仰头望着他的容颜。她的眸子就像盛满了水的琉璃碗微微荡漾轻轻地晃要将厚重的感情宣泄而出却又不敢如此放肆怕泪水砸碎了这场梦。 傅千帆的指间微颤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胡颜的脸颊。 胡颜闭上眼像一只小奶狗轻轻蹭着傅千帆的手心。这是她的小哥哥她等着盼着的小哥哥。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湿了傅千帆的手心。 他说:“阿颜不哭。” 胡颜点头用力点头眼泪却在无声中流淌。 傅千帆轻轻擦拭掉胡颜的泪水。 胡颜睁开眼睛看向傅千帆见他的睫毛间也泛出点点晶莹。 傅千帆深情地一笑一把抱住胡颜的腰肢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用力吻了上去。 太浓太重太多的情却无法跨越生死。曾经坚持了百年的因终结下了今日的果。都说昙花最美却是一现。这托以生命重量的感情即便一现也是永恒。 他知自己没有时间了于是在她的唇边说:“阿颜我放烟花给你看。” 额间闪现一串火焰闪烁着璀璨的光泽。他绕着胡颜的手腕轻轻滑过就像要缠住她一生一世却只能用自己的神识放出一段烟花哄她不哭。 胡颜忍住眼泪笑着、笑着…… 小哥哥不让她哭她便不哭。她会笑给他看认真的笑开心的笑喜悦的笑…… 当傅千帆的神识最后闪烁一下在消失不见之前胡颜道:“烙!” 她的手腕肌肤上冒出几缕白烟发出吱啦一声就像肌肤被烙铁烫伤留下一串大小不一的星星凹痕。 傅千帆的神识消失了。 有种感情就如同一段记忆是人触碰不到的片段是历史记不清的文字却也是每一下心跳的证明是用情感雕琢打磨出的永恒。 那些趴在墙缝偷看的男人们纷纷退回到酒桌上闷头饮酒。 傅千帆走了将身体完全还给了胡颜却再次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底。 神识记忆一段旷世之情……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番之司韶 胡颜喝醉了。 她穿着封云起的衣袍盘腿大坐抱着酒坛子喝得醉生梦死。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哭。她在笑笑得花枝乱颤却让人心疼。 封云起也抱着酒坛子陪她一口口地喝着酒。他以为他能让胡颜醉倒至少睡一会儿却不想他已经迷糊了胡颜还清醒着。 噗通噗通噗通…… 美男子们一手端菜一手拎着酒坛子跳墙而入不请自来。 他们围坐在胡颜身边陪她痛饮。 也不知是谁先醉的一个个儿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唱起了《风流》。那到底是唱还是吼没人分得清。胡颜唱着唱着闭上了眼睛睡着了。她的衣裳大开露出了性感的锁骨。两条雪白的大长腿在月夜下泛着诱人的光。 天亮后酒醉的众人醒来却不见胡颜和司韶。 封云起晃了晃沉沉的头含糊不清地道:“那个毒崽子就这么把人拐跑了?”一说话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用手摸了摸脸触碰到青紫浮肿的脸一阵刺痛传来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卫南衣和白子戚看向封云起同时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这一笑扯痛了嘴角还真挺疼的。 燕凡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肢打了个喷嚏道:“我回去了。”转身身手利索地攀爬上围墙回到了自家后院。 花青染坐了好一会儿抓过胡颜的肚兜塞进自己的怀里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招呼也不打地走了。 卫南衣喊道:“喂花老道你不会是要去围观司韶吧?” 花青染头也不回地道:“没空。” 卫南衣勾唇一笑道:“敢问花老道这是干什么去?” 花青染轻轻跃上墙头回头扫了卫南衣一眼道:“去你房里寻几本双修绘本。”言罢跳下墙头跑了。 卫南衣一个高从地上蹦起来怒吼道:“我日你大爷!”撒腿便追。 封云起意味深长地道:“最了解你的人大多同床共枕过。” 白子戚道:“坑起来更是了如指掌。” 二人相视一笑。 封云起道:“走一起去戏子那里吃口饭。” 白子戚点了点头应道:“好。” 封云起拍了拍白子戚的肩膀翻身跃到了凡尘商铺的后院。白子戚虽断了一条腿但武功还在。他也跳进凡尘商铺的后院落地时有些不稳封云起搭了一把手。 燕凡尘刚洗漱完一探头看到这俩人当即喊道:“再来混饭得交伙食费!” 白子戚和封云起异口同声道:“先欠着。” 燕凡尘骂道:“德性!”唇角却含着笑意。他也孤单了很久很久喜欢热闹不喜欢一个人。胡颜是一个人在不属于他的日子里有这些人陪伴倒也不寂寞。曾经他只是一个下九流的小戏子任人狎玩。如今他也成为六合县里的一位人物能与他们一起守着自己的幸福。真好。 凡尘商铺里三个人喝着白粥吃着不算丰富却很美味的早点。 司韶的小院里胡颜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司韶正在扒她的衣袍。 胡颜眨了眨眼睛清醒了几分。 司韶见胡颜看着自己不语便横道:“看什么?!你在我的床上还想穿着其他男人的衣服?!” 于是胡颜任由司韶将自己剥光然后听着他粗重的喘息悄然勾起恶趣味的唇角。 司韶仿佛在和自己生气怒气冲冲地转身掀开箱子找出一件自己最喜欢穿的衣袍扔给了胡颜道:“换上。” 胡颜不紧不慢地站起身一件件穿上司韶的衣袍。有些长有些大却别有一番风流滋味。 司韶一直看着胡颜一双红色的眼睛好似要喷火。他的手上戴着手套却攥得咯咯作响。 胡颜用眼尾瞥了司韶一样戏谑道:“还以为你要打我呢。” 司韶像头愤怒的牦牛冲到胡颜面前一伸手却是帮她系上腰侧的带子口中还恶语相向道:“穿个衣服都穿不好是不是老胳膊老腿经不起折腾了?!”他的动作不算温柔但低垂的睫毛认真的眼神却让胡颜觉得温暖。 她说:“小韶儿我想你了。” 司韶的手微顿抬头看向胡颜认真地问道:“想我了所以消失一年后才出现?” 胡颜坦言道:“本想一直消失的却耐不住思念如狂。我欠了小哥哥一辈子不想再辜负你们一辈子。”勾唇自嘲地一笑“本以为自己做了最好的选择可心却不认可。相比小哥哥也知道我朝秦暮楚才决意离开。” 司韶摇头道:“不。他的存在与离开都是为了让你幸福。再者你守着一段记忆过日子让我如何让他们如何?你这样才是最恶可的王八蛋!” 胡颜不错眼地盯着司韶看司韶挺直背脊与她对视绝不退让。 忽然胡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干嘛像只斗鸡?我若否认你的想法你还想叨我一口不成?” 司韶点头一本正经地道:“你说得没错。你若不承认自己是个王八蛋我便咬你一口你还不承认我继续咬直到你承认为止。” 胡颜咂舌道:“人家逼良为娼你这算什么?” 司韶道:“逼你看清楚自己。” 胡颜挑眉:“哦?” 司韶勾了勾唇角道:“让你看清楚自己是多糟糕除了我和那几个不开眼的瞎东西没人会真心喜欢你。” 胡颜用手抚额作出头痛的样子感慨道:“我谢谢你眼光别具一格呗。” 司韶攥住胡颜的手将她往厨房里拖:“不用谢。给我做碗面条我饿了。” 胡颜笑道:“我对自己的手艺都没有信心便生你还喜欢这一口。” 司韶将胡颜推进厨房道:“别废话赶快做饭!” 胡颜挽起袖子打水洗漱一番后开始揉面。 司韶站在厨房的门口负手而立挡住一片阳光十分认真地看着胡颜忙乎。他的脸上没有笑意但眸子里却有暖暖的东西在缓缓流淌好似春水慢慢滋润大地。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番之一指半的深度 司韶想起他曾扮成女孩子潜入飞鸿殿想要刺杀她。他没有杀死她却被她捡来养。这一养就是这么多年。 司韶真的认为胡颜是个充满神奇味道的女子。在飞鸿殿里他都不曾见过她的脸便对她动了心。那种感觉模模糊糊却又真实的存在。不可否认他一直想杀了她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渐渐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如今他也算是修成正果了吧? 司韶的视线在胡颜的身上滑动最后停在她撅起的屁股上。也许离修成正果还差那么一指半的深度。 司韶的脸颊飘然爬上两团红霞呼吸又粗重了几分。 胡颜回头看向司韶道:“问你个事儿。” 司韶收敛了心思冷着脸道:“说。” 胡颜道:“你身体里有剧毒对吧?” 司韶点头。 胡颜道:“万一你咬到自己的舌头怎么办?”言罢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司韶扭头嘟囔道:“这个问题你以前就问过。” 胡颜用手背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道:“你不是没回答过吗。” 司韶看向胡颜道:“你如此好奇不如自己亲自来试试。”言罢双颊又红了。 胡颜走到司韶面前用沾了面粉的手在司韶的脸上抹过留下一道白痕。她笑颜如花玩笑道:“我怕你毒死我啊。” 司韶望着胡颜愣住了。一颗心怦然跳动一声高过一声好似要蹦哒出他的喉咙。 胡颜趁着司韶愣神的工夫继续去和面。 司韶回过神后直奔胡颜而来。却因一颗心都扑在了胡颜身上忘了脚下还有门槛儿。 他被门槛绊倒一头栽在了地上。 胡颜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傅千帆要她笑司韶等人希望她幸福她又怎能将自己浸泡在感伤中?珍惜眼前人是她用了百年才明白的幸福箴言。 司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胡颜。 胡颜从窗口跳出司韶紧随其后抽出长鞭开始捉妖。二人由地面扑腾到了房顶又由房顶来到树上。胡颜往树下跳司韶长鞭一甩缠住胡颜的腰肢将她吊在半空中来回摆动。 胡颜道:“我没用劲儿你却拼命这样不太好吧?” 司韶扯着长鞭把跳下树与胡颜面对面一同吊在树上。 他用另一只手捏起胡颜的下巴道:“看你还往哪里跑?!” 胡颜挑眉道:“怎么?这位大侠想要毒死我为民除害?” 司韶的眸色深了深带着三分小心地问:“可以吗?” 胡颜笑而不语。 司韶有些羞恼道:“你若身体不适只说不适的我也不会强求你什么。若……若可以我……我很想抱你…… 呜…… ” 胡颜探头吻上司韶的唇对他道:“想不想陪我到尽头?” 司韶点头眸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胡颜吟唱着将血喂入司韶的口中。 她不想厚此薄彼。若非身体的恢复能力傲人她怕是要死在这上头。 当然她最不能厚此薄彼的事乃夫妻合欢之事。 一个个儿都是久旱逢雨露如魔如狂折腾起人来就跟玩命似的。 幸好她在敌人的操练中已成为百折不挠的人。精神如此身体亦如此。有时候成全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许是知道司韶不易竟没有人来小院打扰。 胡颜在司韶的怀里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看见得竟是司韶那张温柔至极的笑脸害得胡颜不大习惯竟是愣在了当场。 难得的是司韶非但不恼火还为胡颜抚了抚凌乱的长发道:“结发夫妻白首不相离。你看我们是不是白首不相离。” 胡颜压下心中的疑和慌笑道:“自然是。” 司韶的笑容变得璀璨异常。 胡颜支起身司韶走下床捡了衣袍简单地系在身上对胡颜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漱你再躺一会儿。”言罢唇角含笑端着木盆出了屋。 胡颜的下巴险些掉到地上! 什么情况?! 这只刺头被她“睡”服了? 哎呦这内容信息量很大啊。 胡颜下了床捡起衣袍穿上。 司韶打水回来后竟是亲自为胡颜挽起半边长发插上一只水头十足的碧玉簪赞了声:“真好看。” 胡颜抖了抖咧嘴挤笑。 司韶道:“你不用如此。我想对你好自然会对你好。你原来怎样现在还怎样。” 胡颜道:“原来我不寻你吵架你自己都往上凑。怎么一觉醒来后如此温柔?有些不习惯呀。” 司韶摸了摸自己的脸纳闷道:“温柔?我温柔了?你少来。快点儿收拾妥当我送你去燕凡尘那里。”一扭头嘟囔道“不然他还以为我刻意拉着你不放。” 胡颜揉了揉胸口道:“好。” 司韶挑眉:“好什么好?” 胡颜站起身拍了拍变脸的司韶道:“这才对嘛。你凶一点儿我适应一点儿。哈哈哈哈…… ”扬长而去。 司韶磨了两下牙转而却是摇头一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嘀咕道:“温柔了?温柔是什么鬼?!”一甩袖子去追胡颜。 司韶追上胡颜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上胡颜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胡颜脚步不停用食指挠了他的手指一下。 司韶立刻攥住胡颜的手。 胡颜看向司韶笑问道:“犹豫什么?” 司韶回道:“有些不敢置信你竟然不怕我的毒了。” 胡颜道:“如今我的武功大成祭祀之力又已恢复可吸纳天地万物的灵气自然不畏你身上之毒。”眸光揶揄“你昨晚怎么不好好儿关心一下这个问题?” 司韶不自然地回道:“昨晚……昨晚也想过这个问题谁让你主动亲我来着哪里还有心思细想。” 胡颜呵呵笑着司韶也勾起了唇角。 二人手牵着手一同走向凡尘商铺。 站在后院门口处司韶攥着胡颜的手不放。 胡颜道:“一起进去吧。” 司韶冷着脸道:“我进去干什么碍眼?” 胡颜道:“你碍眼的时候还少吗?” 司韶怒道:“你!” 胡颜挑眉。 司韶没了脾气。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番之凡尘 胡颜和司韶互掐的时候实在太多然没有哪一次司韶会像现在这般轻易的偃旗息鼓。 他的视线在胡颜纤细白皙的脖子上滑过微微一顿用手指摸了摸她的脖子道:“昨晚我在这里咬了一口怎么没有痕迹?”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胡颜道:“恢复能力太好猫挠狗咬不惧它!” 胡颜的毒舌那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司韶被毒汁喷溅心中酸涩地反击道:“嗯马上就要被猫挠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恢复的。”实则他心里有些失落。那是他与她亲热的痕迹他希望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她身上却轻易地消失不见了。司韶不是患得患失的人但面对眼前这个女人他还真容易产生悠远。 胡颜见司韶眸光暗淡便伸长脖子故意逗弄道:“再咬一口?来来用点儿劲儿扑过呀。” 不待司韶回答后门打开燕凡尘瞪着一双流光溢彩的猫眼吼道:“你敢?!”一伸手扯进胡颜就要关门。 司韶知道今天的胡颜不属于他但他就是不舍得和胡颜分开。打打闹闹磕磕碰碰甜甜蜜蜜都是他喜欢的感觉。当然他最喜欢和她肌肤相亲。司韶用手推开门不让燕凡尘关门。 燕凡尘冷着脸问:“干什么?!” 司韶装作看不见燕凡尘的脸色道:“我们都没吃饭在你这里吃一口。” 燕凡尘怒道:“你才将人送过来还不给她饭吃你给我滚!” 司韶不自然地转开头却也因为理亏没有发火。 胡颜干脆一手拉了一个往院子里走道:“饿了。待吃过饭后再吵。猫狗大战最有看头我喜欢得紧呐。” 如此不着调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司韶骂道:“老不死的!” 燕凡尘瞪司韶:“你给我闭嘴!” 胡颜啧了一声十分轻佻。 一进院子司韶终于发现让燕凡尘黑脸的原因了。 封云起、白子戚、卫南衣和花青染都在。 四个人皆跪坐在树下的席子上围着几等着胡颜等着开饭。 封云起笑容璀璨露出一口白牙道:“兽兽来坐。” 卫南衣道:“来来饿了吧?戏子忒小气到现在还没上菜。” 花青染抬头看了胡颜一眼又低下头开始看绘本。那认真的表情就像在研究武林绝学。 燕凡尘是喜欢热闹但今天是属于他和胡颜的这些人却如此不厚道地参与进来明显是柿子挑软的捏! 燕凡尘攥紧胡颜的手道:“我们家要立个规矩。但凡属于我的这一天谁也不许出现在我家院子里!不然喂毒药!” 司韶拆台道:“毒不死我。” 燕凡尘横了司韶一眼。 封云起道:“别小气快开放瞧兽兽饿得都要站不住了。” 燕凡尘真实又气又无奈面对这些不要脸的人他还真是没有办法。燕凡尘问胡颜:“要在院子里吃还时候房里?” 胡颜道:“就这儿吧风景不错。”走到几边跪坐下。 白子戚将自己的水杯推到胡颜面前。 胡颜拿起饮下。 司韶和燕凡尘紧挨着胡颜跪坐下。 燕凡尘对七巧道:“上菜吧。” 七巧应了一声偷偷看了胡颜一眼后面红耳赤地走了。她的人生观被胡颜彻底颠覆了。 饭菜被端上来的过程中众人都在打量司韶和胡颜。 司韶毫不避讳地和胡颜腻在一处整个身体都挨着她不说还不时嘴角含笑看着胡颜那眼神腻歪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尤其是 他还有一双红艳艳的眼睛。众人心如明镜这是终于上位了皆腹诽道:瞧那嘚瑟劲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些没用的话题唯花青染一人偶尔抬头看看胡颜而后又一头扎进那些绘绘本中态度之严谨令人刮不相看。 胡颜探头道:“青染看什么呢?” 花青染捧着书写着《道》字的羊皮本子道:“一些绘本。” 胡颜抻长了脖子整个人都趴在了几上终是看清楚了让花青染如痴如迷的绘本——双修之道。 那些画面十分生动就连毛发都画得栩栩如生。 花青染抬起眼看向近在咫尺的胡颜勾唇一笑道“受益颇丰。” 胡颜的男人虽然不少但却并不喜欢将这种事拿出来堂而皇之的讨论。尤其是花青染还如此认真。哎……她就知道这次回来很多事都要面对。然他们一个个儿如狼似虎真让她吃不消啊! 花青染见胡颜没有回应却往后缩去忙向前靠可靠道:“怎么你不喜?” 胡颜这才硬着头皮道:“喜。” 花青染看着胡颜道:“口不应心。” 胡颜尴尬了又向后缩了缩。 花青染继续追击跟了上去道:“明天我在花云渡等你。你当面告诉我到底喜不喜。” 胡颜坐回到原位上咧嘴笑着。心里已经将花青染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些男人一个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此种房中私密无人时慢慢沟通即可还要拿到几上研讨一二吗? 花青染趴在几上盯着她看眸光灼灼似狼。 胡颜终是点头道:“自然要去的。” 花青染这才往回爬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再次翻开哪些绘本研究起来。 在众人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下胡颜的脸瞬间燃烧起两朵红云。 幸好饭菜来了缓解了胡颜的尴尬。 她告诉自己这种事儿早晚要面对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挨家小聚的时候自然就不会如此尴尬了。 司韶知道自己有毒却也喜欢这难得的小聚时光。最主要的是他想和胡颜一同吃饭。他让七彩给他拿来一个空盘子将自己喜欢吃的菜都夹了一些到盘子里然后将盘子放到自己面前静静吃着。 一顿饭吃下来胡颜碗里的菜越来越多她却还是用筷子在司韶的盘子里夹了口菜送入自己口中。司韶唇角的笑意又绽放了三分看得众人一阵嫉妒啊。 饭后燕凡尘直接让七彩送客。 众人也不好赖着不走毕竟燕凡尘也没在他们和胡颜独处时搅局。今日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因为想念胡颜。分别一年相聚一天谁能过得了这个坎儿? 众人依依不舍地走来院子里只剩下胡颜和燕凡尘。 燕凡尘沏了一壶花茶与胡颜对饮。 胡颜问:“身体可好了?” 燕凡尘如实回道:“已经好了不再渴血。过程是挺难捱的但白剥皮会来陪着我。”勾唇一笑“你也知道他那人最是狠心我若扛不住他便用针扎我。”深处小拇指夸张地道“那针差不多这么粗!” 胡颜哈哈一笑燕凡尘也眯着猫眼笑着。笑过后胡颜伸手握住燕凡尘的手道:“是我不好没有陪你走过来。” 燕凡尘回握胡颜的手道:“那时候痛得狠了我就和自己说如果忍不过去就永远见不到你了。其实你离开也好。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而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 胡颜知道燕凡尘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不想让她愧疚。 胡颜扭过身子绕开几躺在了燕凡尘的腿上。 燕凡尘取下胡颜头上的发簪用手指梳理着她的长发用柔软的手指肚帮她按摩着头皮。 胡颜感觉十分舒适又打起了哈欠。 燕凡尘道:“困了就睡一会儿。” 胡颜眼含戏谑之色看向燕凡尘道:“不急?” 燕凡尘的一双猫眼微睁随即笑成了两轮新月道:“不急。我很高兴与你来日方长。” 胡颜笑盈盈地道:“我也高兴与你共享岁月。” 燕凡尘柔声道:“睡吧。” 胡颜闭上了眼睛却又睁开了再次问:“真的不急?” 燕凡尘好笑地反问:“到底是你急还是我急?” 胡颜用手指点了点燕凡尘的小将军道:“看来是我急。” 燕凡尘攥住胡颜的手深情款款地道:“不是我急。但我想你更需要的是休息。疼爱自己的女人不一定都是一种方式。看你枕着我的腿入睡与我而言都是幸福。” 胡颜攥住燕凡尘的手在他的手心落下一吻而后将其压在自己的脸侧闭上了眼睛扬起了唇角。她的幺玖在顺毛的时候如此乖巧真是令人暖心呐。回想往日还真是猫抓狗咬精彩纷呈。怪不得司韶总说凡尘是猫。呵呵…… 燕凡尘依靠在树上抚摸着胡颜的脸看着她的容颜一颗心满是餍足。 他没有强而有力的臂膀、没有显赫的身份、没有高强的武功、没有精妙的算计、更没有执掌乾坤的能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爱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让平凡甚至可悲的生活变得不同。没有人比他更知足。与那些苦苦挣扎的痛苦相比哪怕只是看和她入睡的容颜都会让他幸福到感动。 微风徐来百花盛开。 与你相依生死不离。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番之青染 花云渡。 胡颜抬头看着门匾上那三个飘逸的大字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为何? 因为那上面插着一只箭箭尾还挂着一条飘荡的白布白布上书写者一行字:进门直行五十步后左拐。 胡颜推开虚掩的大门在一片杂草丛生中行了五十步然后左拐在一个门柱上发现了另一只箭以及垂在箭尾上的白布和上面的一句话:右拐直行一百步见凉亭。 胡颜依言前行在凉亭上同样寻到了下一个指示。 就这样胡颜在花云渡里转了好久直到快失去耐心才在剥开杂乱无章的长草后看见了一片妖娆芳菲。 成片的虞美人中花青染一拢白衣坐在一副秋千上手持双修绘本正看得目不转睛。 微风徐来吹开花瓣吹翻他的衣摆吹起他的发丝。他却只是坐在秋千上静静看着绘本。若不是知道那绘本里描画得是何等香艳之物定会误以为此情此景乃神仙下凡怎敢打扰? 胡颜不得不承认花青染真是上天的宠儿。那容颜、那肌肤、那身体、那一言一行都美到了一定的境界。无论谁都欣喜美好厌恶丑陋。望着花青染心中那种对美的渴望竟也会变得如痴如狂。 花青染抬头看向胡颜道:“本以为你早会不耐不想竟寻了这么久。”胡颜刚要笑就听花青染继续道“能寻这么久也足见你不够聪明。” 胡颜哑然动了动唇摇头一笑走向花青染道:“如何才算聪明?” 花青染道:“你喊呐。” 胡颜微愣随即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对我应该大声喊你你就会应我。” 花青染的唇角勾了浅笑摇头道:“不我不会应。” 胡颜挑眉看向花青染。话说到这里她还不明白花青染心中有气真就白活了。 花青染没有给任何解释继续低头看起来手中绘本。 胡颜等了半晌也没有结果于是挤到花青染身边也坐在了秋千上探头和花青染一同看绘本。花青染翻看了两页后绘本上竟然出现一副在秋千上合欢的画面。 男子坐在秋千上女子坐在男子的双腿上某个私密的位置相交随着秋千的荡漾而荡漾。 咳……香艳。 花青染看向胡颜胡颜感觉后脊椎都僵硬了。实话花青染让胡颜有些摸不清底儿。他中了疯魔蛊痴傻多年心智一直不成熟。一会儿是花青染一会儿又变成了小染。后来他斩断情丝变得无欲无求却对她有着与众不同的执念。最后他恢复了正常人的感情。可在胡颜看来他反而变得不太正常了。 花青染收回看向胡颜的目光抬起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用泛着淡粉色光泽的手指甲点了点秋千上的女子道:“你看这个。” 胡颜只能配合花青染再次将目光转过去。为了不尴尬也为了表现出自己非一般的阅历不被花青染震慑住她像个老学究似的开口道:“嗯这个动作有些不着力但做起来并不难。” 花青染瞥了胡颜一眼道:“我是想问你这个女子画得是不是有些丑。” 胡颜回望花青染笑得干巴巴的。 花青染道:“不过既然你说这个动作并不难我们也可以试试。”言罢合上画本将其随手一抛扔到了另一棵树的树叉之上。 胡颜的手指动了动。不是食指大动是因为紧张而抖动。 花青染看似经验丰富面色如常可那背在身手的手却已经攥成了拳头。 两个人僵在了秋千上。 半晌花青染噌地站起身大步就要离开。 胡颜反应也快一把攥住啦花青染的袖子道:“青染?” 花青染既不回头也不搭理胡颜。 胡颜扯了扯花青染的袖子柔柔地唤道:“青染……” 花青染回过头看向胡颜道:“你可知为何我要等在最后一天?” 胡颜暗道:男人心思哪里那么好猜? 花青染也不等她回答继续道:“因为我的希望永远只能建立在别人的希望之下。你若去看他们总不会落下我一个。我若抢了第一你却没来我怕自己会伤心不已丢掉了继续等下去的理由。” 胡颜的眸子颤了颤攥着花青染衣袖的手又用了几分力道。 花青染自嘲地一笑道:“你总夸我姿容无双、绝艳天下却也不见得你多喜欢。可笑的是这却成为我自以为是的成本强行将其当成让你驻足的理由。” 胡颜心中微痛站起身看着花青染的眼睛道:“若非心悦怎会赞你无双?” 花青染的睫毛轻颤道:“你夸花儿好看难道还想给花儿生个宝宝吗?!” 胡颜的眉角跳了跳道:“若能生出一朵举世无双的小花为何不可?!” 花青染的神色有所缓和唇角染了笑意问:“真的?” 胡颜点头努力表现出真的不能再真的样子。 花青染重新坐回到秋千上眸光飘飘忽忽地落在了胡颜身上道:“试试。” 幸好胡颜活了百年又经历了几个男人不然都不知道花青染此举的意思。绕来绕去不就是要在秋千上实践一下某个动作的难度吗?!哎……要不要搞得如此撕心裂肺啊?! 胡颜不是不理解花青染的感受但要她主动对花青染出手还真有点儿困难。毕竟花青染的心智到底停在哪个年纪上还有待考证。 思及此胡颜坐在了花青染的腿上道:“青染有一事想要问题。” 花青染将手放到胡颜的腰肢上道:“你问。” 胡颜掂量着用词道:“一直好奇你现在的心智有几岁?” 花青染戏谑道:“姐姐觉得是几岁便是几岁。姐姐不是素来喜欢捡小孩儿养吗青染心智几岁又有何重要?” 胡颜正色道:“不这个很重要。我喜欢捡小孩可不是捡来当夫君的。” 这话还真是讨好了花青染。 他忍不住笑道:“青染二十五了心智自然也二十五岁了。虽虚度了多年光阴但也不是白吃米饭的。姐姐尽管放心青染不会在洞房后哭着找爹娘的。” 胡颜彻底被花青染干败了。 花青染将手探入胡颜的衣领道:“让爷好好儿疼疼你。” 胡颜打了个激灵怒道:“闭嘴!别学绘本里那些乱糟糟的东西。” 花青染可怜兮兮道:“那你教我。” 胡颜应了一声好落吻在花青染的鼻尖上。 衣裳半褪香肩半露。 花青染抱紧胡颜勾出唇角荡在秋千上。 胡颜闭上眼在心里咒骂一句:操咧!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番之合居 唐悠的扩建终于竣工她自己放了串鞭炮就算是正式入住了。 入住这一天着实热闹了一番。 六位美男子齐齐到场且都背着包裹看样子也打算正式入住了。 于是整个下午就看着这些人抱着一块木头苦思冥想为自己的小院提名。 唐悠瞧着热闹背着手像大官视察般挨个小院溜达着还不时的指点一二。 苍山有事出去了唐悠一个人兴冲冲地来到第一间小院这里住着封云起。 封云起正对着那块门匾皱眉沉思看样子还挺在意这个名字的。看见唐悠进来眸光一喜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来坐这儿。” 唐悠愣在当场半晌才脸红脖子粗地道:“我……我是有夫之妇也……也不能夺妹子之夫啊。” 一只素手拍了拍唐悠的肩膀道:“你想多了。” 唐悠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胡颜就站在自己身后当即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还以为……嘿嘿……嘿嘿……” 胡颜摇头一笑走到封云起面前道:“怎么想个名字这么难?” 封云起一把拦住胡颜的腰肢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道:“你提字我来刻如何?” 胡颜笑道:“好!”提起毛笔沾满浓墨在纸上一气呵成写下两个大字——云起。 封云起笑道:“这个名字也着实不错!” 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在其中。 唐悠探头看了看嘀咕道:“我去看看下一间住着谁。” 胡颜站起身道:“走吧一起看看。” 封云起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眸光灼灼道:“晚上我等你。”松开手放胡颜走。 胡颜预感到接来下这一圈溜达不会太平干脆就不打算去了。唐悠却不干了非要拉着胡颜一同转转口中还嚷嚷着:“不能厚此薄彼啊!”唐悠也不傻知道这些人未必待见自己但想看热闹就必须拉上了胡颜。 不得不说此举实在是充满了智慧!却给胡颜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若说这世间谁最宠着唐悠苍山自认第一但那前提是这世间没有一个叫胡颜的女人。 胡颜笑了笑当真陪着唐悠转悠起来。 第二间小院住着卫南衣。 他见胡颜来了立刻迎了出来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肢道:“正要去寻你提个字。” 胡颜二话不说拿起毛笔写下两个字——南衣。 唐悠偷笑觉得胡颜真是太会省劲儿了。 卫南衣赞了一声:“好字!”凑到胡颜的耳边暧昧道“晚上过来和你切磋一下字体。” 胡颜笑而不语心里叫苦不以。 唐悠拉着胡颜跑出卫南衣的院子来到花青染的院子。 花青染直接展开纸将笔递给胡颜。 胡颜书下二个字——青染。 胡颜放笔时手被花青染拉住。 花青染道:“新得了一个绘本才晓得毛笔还有其它用法。晚上你来研究一下。” 胡颜的手一抖笑得有些尴尬。 唐悠哈哈大笑拉着胡颜就跑。 胡颜对唐悠道:“笑够没?你那是什么恶趣味?” 唐悠左右看看神秘兮兮地道:“你不知道我一直怀揣着一个梦想希望自家后院里住满各种类型的美男子。我呢也没啥别的想法就是喜欢看美男子。这不你完成了我的梦想我心里高兴啊!” 胡颜笑盈盈地道:“可我怎么觉得你像个大内总管太监在视察我的后宫。” 唐悠立刻弯腰抬起手道:“来主子您慢走咱们去看下一位小主。”说话间到了白子戚的院门口。 白子戚正坐在做椅子。他听见了二人的对话抬头看了唐悠一眼。 唐悠那一脸兴奋的笑脸瞬间冻结在脸上整个人还往胡颜的身后躲了躲。 好么她一直都怕白子戚尤其是看他收拾了巧梅后就更怕了。 白子戚的目光从唐悠身上转到胡颜身上时冰冷的眼神终是有了温度。 胡颜走到白子戚面前示意他看唐悠小声道:“她怕你。” 白子戚知道胡颜是如何宠着唐悠的于是对唐悠道:“别躲了身子露出一大半。” 唐悠不怕了却耷拉下了肩膀。 胡颜的嘴角抽了抽道:“你的幽默别具一格。” 白子戚笑了笑。 胡颜问:“你做什么呢?” 白子戚看了唐悠一眼唐悠立刻自己走到门口背对着二人竖起耳朵听着。 白子戚道:“做一把逍遥椅。” 胡颜好奇地问:“逍遥椅?当真能逍遥快活?” 白子戚别有意味地道:“前者能后者也能。晚上过来与你试试。” 胡颜笑得有点儿假轻咳一声唐悠立刻硬着脖子道:“那个……走啊?” 胡颜点头大步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刷刷写下数张大字然后将写有“子戚”二字的纸留给了白子戚扯着其它写好字的纸匆匆走了。 胡颜和唐悠来到燕凡尘的小院。 燕凡尘正在打算盘对账本。 胡颜将写有“凡尘”二字的纸拍在了几上。 燕凡尘放下算盘笑着看向胡颜刚要开口说话却见胡颜竖起食指放在唇上轻轻地嘘了一声道:“不许说话。” 燕凡尘点了点头。 胡颜满意地转过身向外走去。 燕凡尘唱道:“月圆盼成双酒酿相思芳小生候烛下诚邀佳人赏。” 胡颜脚下一个趔趄被唐悠搀扶住了。 出了燕凡尘的院子唐悠拍着胸口道:“太惊险了!” 胡颜斜眼看向唐悠。 唐悠感慨道:“他这是要灌醉你啊!” 胡颜无语了。其目的不在这儿好吗?! 唐悠问:“下一家还去吗?” 胡颜道:“你说呢?” 唐悠小声嘀咕道:“司韶等门口了。” 胡颜抬头看向司韶的小院果然那人已经站在门口了。 胡颜将手中的纸一展两个字跃然于纸上——小韶。 司韶看了半晌终是说了一句改一个字吧。 胡颜问:“什么字?” 司韶道:“大韶。” 胡颜道:“你年纪最小排在了最后这间院子如何能用大字?” 司韶冷冷地道:“我改名字了。” 胡颜点了点头僵硬地接受了。 唐悠咂舌道:“那你岂不是叫司大韶?” 司韶点了下头拉着胡颜的手腕将人扯进了自己的院子将毛笔塞进了胡颜的手中。 无法胡颜只能提笔问:“墨呢?” 司韶道:“我从不白天研磨你晚上来吧。” 胡颜放下笔手指有些颤抖。 唐悠忍俊不住捂着肚子不停颤着肩膀。 胡颜抱着唐悠的肩膀从司韶的院子里走出来。 唐悠笑嘻嘻地道:“妹子啊你以后的生活光靠想象就精彩不断。” 胡颜眯眼望了望天笑道:“不能死于安乐唯有挣扎于忧患。” 胡颜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后方天地扔给了六位美男子。她曾梦寐以求的宅斗生活转送给了六位美男子也算是一份大礼了。 六位美男子从自己的小院中走出来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准备痛饮一番。 酒水摆好六个人互拍着肩膀使劲儿劝酒看样子真是亲如一家兄弟。 白子戚不喝酒却被众人按着灌。 每个人都存了灌醉别人自己独醒的心思因此装醉也成了必要的手断。 一人装醉是醉;二人装醉是逗乐;三人装醉是心机;四人装醉是布局;五人装醉是智慧;六人装醉是傻-逼! 好么这一次六个人都“醉”了。 这个悄然爬起来被另一个人绊倒;那个悄然爬起被另一个人压在身下;那个悄然爬起被一群人痛扁!总是大家都“醉”了吗谁也别想往胡颜的房里钻!来来来大被同眠一起睡! 能睡消停吗? 不能! 酒劲儿上来这些男人开始不老实起来。 封云起光着膀着和燕凡尘合唱起了《霸王别姬》。封云起威武燕凡尘妩媚看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卫南衣往自己身上缠腰带口中还醉醺醺地道:“醉是醉了看哪个敢算计本官!”得他这是记得紫苏儿算计他的事儿。 白子戚闭着眼摸着花青染的脸颊喃喃道:“真是好皮啊。” 司韶站起身扬起袖子傲然道:“我乃大祭司尔等素来跪拜!” 成西行和成东行看了六人一眼后转头回到胡颜的房间。成西行低声道:“主子他们都醉了。”眸光闪烁攥了攥拳“今晚可要……” 成东行一把攥住成西行的手打断成西行的话道:“主子今晚可要守夜?” 胡颜摇了摇头淡淡道:“不用都下去吧。” 夕阳西下胡颜摸着手腕上的那串星星烙痕唇角缓缓勾起夕阳染红了她的笑颜如摇曳的曼陀罗美得令人窒息。 成家兄弟在惊艳过后失神地退了出去。 胡颜喃喃道:“千帆今晚我陪你。”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番之孰长孰短? 兄弟俩走在院子里。 成西行埋怨道:“你干什么拦着我?!今晚既然没有人陪主子我们…… ” 成东行一个嘴巴子掴过去怒道:“闭嘴!” 成西行捂着脸瞪大了眼。 成东行心中不忍终是放软了语气道:“你真当他们罪了?” 成西行方下手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们醉了吗?”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不醉又能如何?” 成西行撇嘴不语。 成东行道:“记住我的话若想在主子身边呆下去就别起其它心思。否则没有人能容得下你。” 成西行怒道:“看着喜欢的人不能靠近这是什么道理?!” 成东行苦涩地一笑道:“你晚了而我也晚了。” 成西行垂眸眼中却是不服气嘟囔懂道:“她都收了那么多了也不差咱俩。” 成东行气得不行狠狠瞪着成西行道:“你当她是什么?!这里哪个人不是与她患难与共不值得拥有一段执手偕老的感情?那六个人一同守着她怎还能容得其他人靠近?” 成西行很少见成东行发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成东行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成西行道:“你再打歪主意立刻给我滚出去结婚生子!” 成西行委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成东行头痛了。 这时有人来禀告说卫南衣的书童要见胡颜。 成家兄心中纳闷不明白那书童为何不找卫南衣而是要见胡颜?二人怀揣着疑惑再次返回胡颜的房间欲禀告此事。 胡颜不在房里竟是独自一人拎着酒壶在凉亭里小饮。 成家兄弟寻去将此事说明。 胡颜略一猜想便知道是谁找来了。她笑了笑道:“让他过来吧。” 成家兄弟离开放方燃一人走向胡颜。 月夜下胡颜支着一条腿慵懒地依靠在长椅上手中拎着一壶清冽的酒胳膊打在支其的腿上笑吟吟地看着方燃。 方燃那张愤怒的小脸瞬间爬满红霞。他走到胡颜面前看着她问:“我是不是你的麻烦?” 胡颜道:“现在不是。以后…… 必然是。”她将六王爷关进了虚门之内与杀他无异。她观方燃确实非同一般。此人注定是人上人且隐隐透着九五至尊之相。看来命运又开始要布局了。 方燃道:“你的话我听得懂却不明白。现在我年纪小以后定然能明白。” 胡颜灌了一口酒道:“没错。总有懂的时候。” 方燃微微皱眉道:“女子这么喝酒可不好。” 胡颜正在喝酒听闻此话一口酒差点儿喷出去。 方燃道:“我找你不容易以后还是跟着你吧。我人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胡颜缓缓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跟着南衣不好?” 方燃道:“若不是我机灵都不知道他来了这里。他明知道我和你关系非比寻常还瞒着我。” 胡颜拎着酒的手抖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道:“我怎就和你非比寻常了?” 方燃小脸微红道:“同生共死还不算关系非比寻常?” 胡颜哑然。 方燃认为自己说服了胡颜于是继续道:“我听你的话寻到六合县卫大人却不在那儿了。我一路打听着寻到这里被人骗了两次幸好逃了出来。” 胡颜点点头身子往后一仰慢悠悠地感慨道:“确实不容易啊。” 方燃道:“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能照顾好自己。”偷瞥胡颜一眼“那我能跟着你吗?” 胡颜尚未开口拒绝就听司韶冷冷道:“有人又开始骗小孩养了。” 胡颜早就听到了司韶等人的脚步声因此不惊讶只是转动潋滟美眸懒懒地看向六位美男子。 六人被她这么一瞥只觉得浑身燥热、血脉喷张、一颗心很不得跳到她身上。 方燃看向六人见他们衣衫不整且看胡颜的目光幽幽如狼。他联想自己听到的传言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虽年纪小但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家里小妾争宠当家主母的手段他都是见识过的。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男人们竟然会这样围着一个女人。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样不对劲儿和礼教不符却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那样一个女子自然有很多人想要陪着她。 卫南衣看了眼方燃对胡颜道:“果然啊阿颜的行径还真是劣迹斑斑。” 燕凡尘靠在胡颜身上抓着她的手提起酒壶妖娆地饮了一口酒而后用微红的眼尾睨着胡颜挑逗道:“婆婆且看看凡尘年纪可够小?” 封云起盯着胡颜目光灼热地吩咐道:“把这个小鬼带下去。” 成东行出现对方燃道:“请随我来。” 方燃懂得察言观色因此并不反抗。他只是看着胡颜等一个答案。 胡颜刚要张嘴燕凡尘直接扑上去将刚倒入自己口中的美酒喂入她的口中。清冽混合火热缠绵了柔软令人发狂。 成东行捂住方燃的眼睛将人带走。 方燃拉下成东行的手问道:“他们几个谁是当家主母哦不我的意思是谁是当家主夫谁是小妾?嗯是应该叫小妾吗?还是叫贱妾?” 成东行笑而不语拉着方燃快步离开。 听见方燃话的六个人脸色一变齐齐看向胡颜。 胡颜觉得就算没有那些琉璃灯盏单靠几个男人的眼睛便能让这里亮如白昼。 亮贼亮! 胡颜欲逃奈何六位美男子层层围堵非要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 孰夫孰侍? 且让今夜挣个长短。 哪长哪短? 情长夜短。 虚门之内黑水之中突然探出一只惨白的枯骨手攥住尤姬的脚踝在她的刺耳尖叫中将其拉入黑水之下。 黑暗中传来鬼婴的哭声偶尔还夹杂着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变幻无常格外阴森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艳客劫》完结来《美男榜》勾搭呀。因为内容还在充实整理封皮也在制作中《美男榜》首更时间有些飘忽真是对不起大家了。预计是这几天且有空来看看哈。大家可以先搜索书名收藏哈。啵啵~ 第六卷 大祭司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番之孰长孰短? 兄弟俩走在院子里。 成西行埋怨道:“你干什么拦着我?!今晚既然没有人陪主子我们……” 成东行一个嘴巴子掴过去怒道:“闭嘴!” 成西行捂着脸瞪大了眼。 成东行心中不忍终是放软了语气道:“你真当他们罪了?” 成西行方下手皱眉道:“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他们醉了吗?” 成东行轻叹一声道:“不醉又能如何?” 成西行撇嘴不语。 成东行道:“记住我的话若想在主子身边呆下去就别起其它心思。否则没有人能容得下你。” 成西行怒道:“看着喜欢的人不能靠近这是什么道理?!” 成东行苦涩地一笑道:“你晚了而我也晚了。” 成西行垂眸眼中却是不服气嘟囔懂道:“她都收了那么多了也不差咱俩。” 成东行气得不行狠狠瞪着成西行道:“你当她是什么?!这里哪个人不是与她患难与共不值得拥有一段执手偕老的感情?那六个人一同守着她怎还能容得其他人靠近?” 成西行很少见成东行发火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 成东行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成西行道:“你再打歪主意立刻给我滚出去结婚生子!” 成西行委屈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成东行头痛了。 这时有人来禀告说卫南衣的书童要见胡颜。 成家兄心中纳闷不明白那书童为何不找卫南衣而是要见胡颜?二人怀揣着疑惑再次返回胡颜的房间欲禀告此事。 胡颜不在房里竟是独自一人拎着酒壶在凉亭里小饮。 成家兄弟寻去将此事说明。 胡颜略一猜想便知道是谁找来了。她笑了笑道:“让他过来吧。” 成家兄弟离开放方燃一人走向胡颜。 月夜下胡颜支着一条腿慵懒地依靠在长椅上手中拎着一壶清冽的酒胳膊打在支其的腿上笑吟吟地看着方燃。 方燃那张愤怒的小脸瞬间爬满红霞。他走到胡颜面前看着她问:“我是不是你的麻烦?” 胡颜道:“现在不是。以后……必然是。”她将六王爷关进了虚门之内与杀他无异。她观方燃确实非同一般。此人注定是人上人且隐隐透着九五至尊之相。看来命运又开始要布局了。 方燃道:“你的话我听得懂却不明白。现在我年纪小以后定然能明白。” 胡颜灌了一口酒道:“没错。总有懂的时候。” 方燃微微皱眉道:“女子这么喝酒可不好。” 胡颜正在喝酒听闻此话一口酒差点儿喷出去。 方燃道:“我找你不容易以后还是跟着你吧。我人小也吃不了多少东西。” 胡颜缓缓眨巴了一下眼睛道:“跟着南衣不好?” 方燃道:“若不是我机灵都不知道他来了这里。他明知道我和你关系非比寻常还瞒着我。” 胡颜拎着酒的手抖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道:“我怎就和你非比寻常了?” 方燃小脸微红道:“同生共死还不算关系非比寻常?” 胡颜哑然。 方燃认为自己说服了胡颜于是继续道:“我听你的话寻到六合县卫大人却不在那儿了。我一路打听着寻到这里被人骗了两次幸好逃了出来。” 胡颜点点头身子往后一仰慢悠悠地感慨道:“确实不容易啊。” 方燃道:“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能照顾好自己。”偷瞥胡颜一眼“那我能跟着你吗?” 胡颜尚未开口拒绝就听司韶冷冷道:“有人又开始骗小孩养了。” 胡颜早就听到了司韶等人的脚步声因此不惊讶只是转动潋滟美眸懒懒地看向六位美男子。 六人被她这么一瞥只觉得浑身燥热、血脉喷张、一颗心很不得跳到她身上。 方燃看向六人见他们衣衫不整且看胡颜的目光幽幽如狼。他联想自己听到的传言心里隐约有了猜测。他虽年纪小但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家里小妾争宠当家主母的手段他都是见识过的。只不过他从来不知道男人们竟然会这样围着一个女人。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样不对劲儿和礼教不符却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那样一个女子自然有很多人想要陪着她。 卫南衣看了眼方燃对胡颜道:“果然啊阿颜的行径还真是劣迹斑斑。” 燕凡尘靠在胡颜身上抓着她的手提起酒壶妖娆地饮了一口酒而后用微红的眼尾睨着胡颜挑逗道:“婆婆且看看凡尘年纪可够小?” 封云起盯着胡颜目光灼热地吩咐道:“把这个小鬼带下去。” 成东行出现对方燃道:“请随我来。” 方燃懂得察言观色因此并不反抗。他只是看着胡颜等一个答案。 胡颜刚要张嘴燕凡尘直接扑上去将刚倒入自己口中的美酒喂入她的口中。清冽混合火热缠绵了柔软令人发狂。 成东行捂住方燃的眼睛将人带走。 方燃拉下成东行的手问道:“他们几个谁是当家主母哦不我的意思是谁是当家主夫谁是小妾?嗯是应该叫小妾吗?还是叫贱妾?” 成东行笑而不语拉着方燃快步离开。 听见方燃话的六个人脸色一变齐齐看向胡颜。 胡颜觉得就算没有那些琉璃灯盏单靠几个男人的眼睛便能让这里亮如白昼。 亮贼亮! 胡颜欲逃奈何六位美男子层层围堵非要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 孰夫孰侍? 且让今夜挣个长短。 哪长哪短? 情长夜短。 虚门之内黑水之中突然探出一只惨白的枯骨手攥住尤姬的脚踝在她的刺耳尖叫中将其拉入黑水之下。 黑暗中传来鬼婴的哭声偶尔还夹杂着笑声一声高过一声变幻无常格外阴森诡异令人遍体生寒。 《艳客劫》完结来《美男榜》勾搭呀。因为内容还在充实整理封皮也在制作中《美男榜》首更时间有些飘忽真是对不起大家了。预计是这几天且有空来看看哈。大家可以先搜索书名收藏哈。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