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罪》 第一章怪异遗愿 赵莜妍背着行囊，在火车上咣当了几天，才来到这座千里之外的城市。卡Kа酷Ku尐裞網进了城，她逢人就打听连城的位置。 被问的人都茫然地看着她，直到问到一个路边的理发师，那个满脸皱纹的老人想了想，许久才答道：“你问是应该是江心洲那里，我记得30年前，那个江心洲就叫连城。连城连城，和城市相连的意思。” 赵莜妍大喜过望。她终于找到了她要去的地方。这个地方，关系着亡父的遗愿。 三年前，父亲临终的时候，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感伤地说道：“莜妍，你是个男孩该有多好。你要是男孩子，爸爸的心愿估计能实现了。” 赵莜妍不想让父亲含恨而死，尽管她不明白父亲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她含着泪水问道：“爸爸，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也是一样的。我是你的孩子啊。” 父亲说了一个江南城市的名字，跟着他说了两个字：“连城”，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赵莜妍在市里的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公司规模不大，薪水也不算高。可公司里，有深爱她的男友徐昌。卡Kа酷Ku尐裞網 这天深夜，赵莜妍还在公司加班，忽然天降大雨，赵莜妍傻了眼，她给徐昌打了个电话，想让徐昌赶过来接她，手机刚接通，还没等赵莜妍说话，里面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女音问道：“谁呀？” 赵莜妍心里格登一声，她听出了对方的声音，那是宫才美。 宫才美和赵莜妍是同事，长得花枝招展，生性风流，据说跟公司里很多未婚的男员工都有染。她怎么会和徐昌在一起？ 宫才美跟着挂断了电话，赵莜妍更是紧追不舍地将电话拨过去。电话显然通了，一遍遍地响，可再也没有人接听。跟着，手机关了。 赵莜妍心里那个痛啊，她冒着雨走回了家，豆大的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她浑然不觉。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赵莜妍脱下淋湿的衣服，往客厅的沙发上一躺，就睡下了。她的脑子里就像是过电影一般，回想着和徐昌的点点滴滴。她的母亲早年撒手西去，是父亲将她一手养大的。现在，该是到了完成父亲心愿的时候了。 与其说是去完成父亲心愿，倒不如说她是逃避。 第二天一早，赵莜妍起来，头晕得厉害。她给公司办公室打了电话，说生病了，想请半个月的事假，看病的同时再散散心，缓解一下压力。 办公室那边说要向老总汇报一下，赵莜妍便去了火车站，买了火车票。她要去连城，连城那里，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秘密，让自己的父亲死不瞑目呢。 赵莜妍上了火车之后，接到公司办公室的答复，说老板的意见，如果半个月后，没有人顶赵莜妍的岗位，那她还可以回来上班。 这就表示她快被炒鱿鱼了。赵莜妍想道，直到这个时候，她也没有接到徐昌半字的解释。 出租车将赵莜妍带到了江边，车停了下来。司机告诉她，江心洲在长江的中心，四面环水，要想去那里，必须得坐轮渡。“轮渡40分钟一班，你看，前一班刚走，估计你得等一会儿。对了，你可以在前面邮局的大厅里等一等。” 赵莜妍依言走进了江边的邮局。那里面很宽敞，有邮储银行，还有邮发室，邮发室的旁边还有一个报刊销售点。 大厅里坐满了人，赵莜妍便向报刊点那边走了过去，卖报刊的是位个头矮小的女孩，圆圆的脸上长满了雀斑。 报刊点柜台外侧，站着一个少年，他正在翻弄着一沓报纸，见到有人走近，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和赵莜妍的目光正好对视，他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那少年的脸色苍白得几乎病态，赵莜妍不由得收住了脚步，她不想站到这少年的身边去。 那个雀斑少女向赵莜妍问道：“买报纸吗？最新的，都有。” 赵莜妍轻轻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轮渡的票，在哪里卖呀？” “邮储银行代售，快去买吧，下一班船快到了，”答话的是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 赵莜妍道了声谢谢，快步走向银行窗口。她听到身后那个女孩轻声地嗔道：“你的话倒接得快呢。”显然，她是冲那少年说的。 前面有位背着蛇皮袋的中年男人也在买票去江心洲。他买了票还没走远，听到赵莜妍也说买票去江心洲，不由得回过头问道：“你也去江心洲？你去那里走亲戚吧？” 赵莜妍摇摇头说不是。 “找同学？”那中年人又问道。 赵莜妍又摇头。 “你在那里有熟人？”中年人又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赵莜妍还是摇头。 “你去我们那里做什么呢？”中年人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有点怪异了。 “我，我不知道，”赵莜妍总不能说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吧。 “如果你是为了玩才过去的，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中年人一脸严肃地告诫道。 “为什么？”赵莜妍惊讶地问道。 “我们那里没有旅馆，也没有饭店。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等你到了，也快五点了，你吃在哪里住在哪里？”中年人提醒道。 赵莜妍一时语塞。是啊，这些简单的问题，她还真没有想过呢。“我可以找户人家借宿一夜。吃嘛，我买点方便面将就一下也行。” 中年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赵莜妍，他已经明白自己是劝不住这个女孩子了。这时，有人朝中年人叫了一声，“老三，回来了？你和谁说话呢？” 喊话的人刚走进邮局的大门，被叫做老三的人见到那人，赶紧几步迈了过去，赔着笑道：“我道是谁，是刘村长呀。” 刘村长嗯了一声，眼睛朝着站在大厅里的赵莜妍瞟了过来，他向老三呶呶嘴，“带回来的？” 老三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村长你误会了。她是到我们江心洲去的游客。” “游客？这个时候你怎么还想着带游客上岛呢？上面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刘村长有些不高兴地向老三训斥道。 “不，不是我带来的。我，”老三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是我自己找过来的，不关他的事，”赵莜妍走过去，淡淡地说道。 “那我告诉你，你现在不能上岛，”刘村长斩钉截铁地向赵莜妍说道。 第二章越发怪异 “为什么？”赵莜妍急了。卡Kа酷Ku尐裞網她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好不容易打听到具体的位置，却被告知不能去。她怎么可能不着急呢。 “没有为什么，我们那里现在不欢迎客人去，”刘村长不为所动。 赵莜妍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这一趟出来，她其实有着更多的负气成份。这种愤懑之气在这个时候被激发出来，让她忍不住抽泣起来。 “邦庆，让她上岛吧。有些事，是命，”有人从大厅的椅子那里站起身来，很威严地说道。 “大伯，这，”刘邦庆村长一脸诧异地看着那人，迟疑着。 “我打量过这个女娃子好一阵了，她和我们岛有渊源，让她上去吧，今天晚上，就让她睡在刘阿婆那里，”被刘邦庆叫做大伯的人缓缓地说道。他个头很高，五旬年纪，国字脸上皱纹犹如沟壑。这人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鸟笼里两只小黄鹂正在跳跃着。 不知为什么，那个村长刘邦庆对这个大伯似乎很敬畏，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狠狠地瞪了赵莜妍一眼。 赵莜妍走到大伯跟前，说了声谢谢大伯。 那大伯态度和蔼地看了看赵莜妍，说道：“没什么。我叫陶光宏，以后你就叫我光宏伯伯就成。” 正在说话间，外面传来一声喑哑却又不失响亮的汽笛声。“船来了，我们走吧。”大厅里在等待的人们一齐站起身来，呼拉拉地往外走。 陶光宏提着鸟笼，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跟在人群的后面。 赵莜妍紧紧地跟随着陶光宏，到目前为止，他是唯一一个不阻拦自己上岛的人。等会儿上了岛，需要陶光宏帮忙的地方估计还多着呢。陶光宏已经明确表示晚上让她睡在刘阿婆家里。 陶光宏回头淡淡地向赵莜妍说道：“你这女娃子，可真是挺精明呢。”他似乎看透了赵莜妍的用意。 赵莜妍被他说中了心思，脸上抹起一层红晕。 “像，可真是像啊，”陶光宏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他的话，赵莜妍并没有听清。她看着漫漫的江水，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楚。此行，究竟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呢。 上了船之后，赵莜妍还是选择坐在陶光宏的身边。起先那个被叫作老三的人朝这边迈了几步，陶光宏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三迟疑着退了回去。 刘邦庆村长走了过来，挨近着陶光宏坐了下来，轻声问道：“什么时候发东西？”他眼角的余光却瞟着赵莜妍，仿佛赵莜妍就是一个特务，会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一样。 陶光宏摆了摆手，说不急。“下船之后再准备也不迟，”陶光宏说完，把脸转向赵莜妍，“你叫什么？是城里人吧？怎么不上班要去我们岛上呢？” 赵莜妍见问，正要回答，却看到刘邦庆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她不由得笑了，回答道：“我叫赵莜妍，在一家公司上班，我这趟是请假来的，想到这里来看一看。” “公司里上班？太好了，我还以为你是，”刘邦庆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他的这副模样，被赵莜妍清楚地看在眼里。 这个刘邦庆在害怕什么，他会害怕什么呢？显然，他关注的是自己的身份。 “小妍啊，上了岛，我会让人领你去刘阿婆家里。记住了，这几天岛上不太平，晚上不要出来，记下了吧？”陶光宏关切地说道。 半个小时之后，一座四面环水的岛屿出现在赵莜妍的视野里。远看过去，岛很大，方圆足足有五六平方公里，更令她惊讶的是岛上除了田地，还有一座山。山上长满了树。郁郁葱葱的。在初冬枯黄的背景下，很是惹眼。 船停在小岛的码头上，十多个汉子离了船，朝岸上走。他们显然都是岛上的居民。等这批乘客全下了船，那船又突突地开走了。 “等一等，”刘邦庆是第一个上码头的，他叫停了那些汉子，目光却向走在后面的陶光宏投了过来。 陶光宏让赵莜妍站在原地，他则上前几步，刘邦庆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提过鸟笼。 “各位，刘村长让大伙儿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城里赶回来，是什么事情，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其他话我也不多话，白喜事怎么办，大伙儿都心里有数，”陶光宏顿了顿，“今晚大伙儿都回自己的家，明儿一早，就送她上山。老三，” 老三哎了一声，将背上的蛇皮袋放了下来，解开袋口，然后掏出东西来，一一派发给在场的人。等他们将那东西别在手臂上方，赵莜妍顿时明白了，他们戴的是孝。黑孝。 初冬的天气，天黑得早。不到五点半，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行人再不说话，很肃穆地顺着江心洲上的小土埂走着。 赵莜妍掏出手机看了看，她奇(.)怪地发现这里一点儿信号也收不到。 走了约摸十来分钟，黑色就像是锅底一般，将这行人扣在了下面。“庆邦，叫小路送这个姑娘送到刘阿婆家，”陶光宏开口说道。 “嗯，”刘村长应了一声。跟着他停下了步子，从地上摸起了什么，又朝着什么敲了起来，“梆，梆，梆梆梆”。 刘村长敲的时候，其他继续往前走。赵莜妍没了主意，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原地等待，还是跟着那帮人一道走。 远处跟着传来一阵梆梆声。刘村长冷冷地说道：“你不用走，就在这里等吧。小路会领你去的。” 刘村长也走了。此时的土埂上，只剩下赵莜妍一个人。寒夜里的冷风飕飕地吹过，不知什么附合着似地胡胡作响。赵莜妍怕得要命，她浑身上下直打哆嗦。这个地方，竟然看不到一盏灯火。 赵莜妍也不知道那个给她带路的小路什么时候赶到，她翻亮了手机，四下照了照，等她看到路边原来有棵粗粗的木桩，桩下放着一根小木棍，她这才明白刚才刘邦庆是怎么传递信息的了。 赵莜妍大着胆子将那木棍捡起，朝着木桩砰砰地击打起来。仿佛这样的击打能够让她抵御寒冷和恐惧似的，她越打越起劲。梆梆的声音在这个地方传得很远很远。 一个黑潜到赵莜妍的身后，跟着他抡起了拳头，重重地击在赵莜妍的头上。赵莜妍啊的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三章我不会说的 “姑娘，你醒啦？”一个慈爱的声音在赵莜妍耳畔响起。 赵莜妍艰难地睁开眼睛，她躺在一张温暖的床上，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脸，这个老奶奶的的双眼里写满了关切。一盏油灯亮在旁边的一个柜子上，灯火扑闪扑闪的。 “我，我是在哪里？你，你又是谁？”赵莜妍头痛得厉害，她皱着眉问道。 “庄子里的人都叫我刘阿婆。是小路送你来的，他说你晕倒在12桩那里，”刘阿婆答道，她端起桌上一碗水，示溻赵莜妍坐起来，“喝点水，一个外乡人，走夜路不安全。” 赵莜妍坐起身来，接过碗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水很甜，也很热，赵莜妍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甜吧？我加了糖的，”刘阿婆笑眯眯地说道。 是小路送自己来的？那先前那个打晕自己的人是谁？赵莜妍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再摸摸口袋，衣兜里的钱也在，手机也在。 “包，我的包呢？”赵莜妍急切地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她的包里还有两张银行卡和父亲留给她的一根银项链。 刘阿婆答道：“在，在。你别急，”说着，她从墙上取下来一个小背包。赵莜妍注意到墙上拴了一根大铁钉。 两张银行卡都在。唯一不见踪影的，是一根银项链。 刘阿婆看到赵莜妍发懵，连忙问道：“丢了东西？” “没什么，只是少了一根银项链，不值多少钱的，”赵莜妍轻描淡写地答道。她心里却是非常奇(.)怪，一根银项链不过百把块钱，那人拿走做什么？要知道她口袋里的现金都有两千多。“什么样的银项链？”刘阿婆信口问道。 “很普通的，真得没什么，”赵莜妍答道。那根项链还有一个鸡心形坠子，坠子上镌了一个“苔”字。 赵莜妍认为那个苔应该是一个人名。不过，那不是她妈妈的名字。父亲把项链交给她的时候，那是五年前，赵莜妍22岁，刚刚大学毕业。她妈妈已经去世了。 “你别急，我等会儿把小路叫来问问，好好睡吧。卡Kа酷Ku尐裞網我这里条件差，没通电，只能让你将就了，”刘阿婆说着，把那盏油灯留给了赵莜妍，她自己走出了房间，顺手将房门也带上了。 赵莜妍哪里睡得着，她有心想叫住刘阿婆，可看看手机上显示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只好作罢。她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番，跟着闻到了一阵香味，便沉沉地睡着了。 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将赵莜妍从梦中惊醒。油灯还在亮在那里，时间已经是三点多钟。这也就是说她睡了两个多钟头。 刚才那一声巨响，到底是什么声音呢？赵莜妍奇(.)怪地想着，她开始觉得这个看似很穷的江心洲并不简单。 赵莜妍慌里慌张地起了床，刚打开房门，那个刘阿婆端着油灯，正准备进来，见到赵莜妍开门，刘阿婆问道：“被惊醒了？” 赵莜妍点点头，问道：“阿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刘阿婆迟疑着答道：“估计是枪声。” “枪声？”赵莜妍失声问道，“这里人有枪？” “可能是哪户有枪，悄悄地练呢，”刘阿婆叹了口气，“这里真得不能再住下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可是我老了，又能上哪里去呢？” 赵莜妍把刘阿婆迎进房里，俩人就着油灯聊了起来。江心洲在30年前本名叫连城，这里分成上江口、八一队和下江口三个小村落，合在一起被叫做连城村。因为地处江心，四面环水，每年都要遭遇到大洪水。 洪水会不会破堤，完全取决于老天的脸色。庄稼也处于十种九不收的境况。因而，村落里的青壮劳力大都外出打工寻生活，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孺。 “那这里就没有青壮劳力了？”赵莜妍问道。 “有，三个村落都有。不过留下来的，都是精通水性，善于捕鱼捞虾的人。他们那些人啊，比外出打工的人挣得更多呢，”刘阿婆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那您的子女呢？”赵莜妍好奇(.)地问道。 刘阿婆的脸上露出一种悲苦的神色，“我这辈子都没结过婚，哪里来的孩子。我是一个接生婆，打我20岁起，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我接生的。” 赵莜妍打量着灯下的刘阿婆。她满头白发，背有些佝偻。她现在多大年纪了？ “我今年80了，要不了几年，我也要走了，”刘阿婆说到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 赵莜妍心里暗暗算了算。如果父亲在连城出世的话，那么接生的人想来也应该是刘阿婆。赵莜妍跟着摒弃了自己的这个念头，父亲怎么可能出生在距离自己家千里之外的地方呢。 “这里的人都姓什么呀？”赵莜妍随口问道。距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她觉得这样聊着，是打发空虚时光的最好办法。 “陶和刘是大姓，在村子里有祠堂。小姓也有，不过没几家，前些年也都搬走了，”刘阿婆眯着眼睛想了想，“许姓啊，赵姓啊，都有。” “有姓赵的？”赵莜妍惊讶地问道。 “是的。那户人家男人叫什么来着，我还给他家婆娘接过生呢，”刘阿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不，别说这些了。我老了，很多事都忘了。”在这一瞬间，刘阿婆的语气里充满了惊恐。 “你认识赵子言吗？”赵莜妍问道。赵子言是她父亲的名字。父亲既然要找这里，那他肯定来过这里。如果他在这里曾经有过什么遗憾，也许这里还有人记得他的名字。眼前这个刘阿婆恰好是她询问的对象。 “不，我不认识，”刘阿婆急急地答道，“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还有，明天你不要住我这里了，”刘阿婆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那村子里的其他老人呢，会不会有人知道赵子言？”赵莜妍诧异地看着刘阿婆。她刚说了赵子言的名字，刘阿婆就像是换了个似的。 “不，我不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的，你放心，”刘阿婆语无伦次地说着。 赵莜妍惊讶莫名，她不明白刘阿婆究竟在说些什么。而这些话，却又不像是对她说的。 正在赵莜妍惊疑的时候，刘阿婆家的门被叩响了。 第五章接生婆的怪异 吃过方便面，赵莜妍又回到了村委会门口站着。卡Kа酷Ku尐裞網 不一会儿，有个块头很大的小伙子来到她的跟前，他见到赵莜妍，咿咿呀呀地比划着，将一把钥匙放到了赵莜妍的手里。 “你就叫小路？”赵莜妍看着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开口询问道。 那年青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 “你，你不会说话？”赵莜妍又问。 小路神情一黯。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见到小路点头，赵莜妍有些奇(.)怪。一般哑巴都是聋子。没想到小路却能听到。 “昨晚，是你把我打晕了？”赵莜妍决定试探一下小路。 小路连连摇头，一张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赵莜妍哪里能看得懂，她只好笑着说道：“你别比划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是你救了我，还把我送到了刘阿婆家里。对不对？” 小路这才开心起来，他指着村委会东侧的第三间房子，又向赵莜妍比划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赵莜妍点点头，用钥匙将第三间房的房门打开了。 里面很干净，除了桌，还有一张写字台。写字台上有个热得快，还有个水杯。写字台旁边有个木架，架子上放着一个面盆，面盆上方有条毛巾。 小路也跟着进来了，见到赵莜妍对这里很满意，他也挺开心。他端起面盆，指了指外面江堤，示意赵莜妍可以到江边打水用。 赵莜妍觉得这个小路真是挺善良的。她感觉此时自己最需要帮手，于是赵莜妍将那个男孩留给她的字条拿了出来，递给小路看。 小路看了看纸条，茫然地看着赵莜妍。 小路不识字。赵莜妍把纸条上的话读了一遍。 小路的脸色刹时变得苍白，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不知道有人要杀我？”赵莜妍问道。 小路点了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真要有人杀我，你会帮我吗？”赵莜妍无助地问道。她的内心之中，已然生起了怯意。 陶光宏，还有刘阿婆说得并不错，过去的事完全可以让它过去。何必纠缠在里面，不肯放手呢。 小路真诚地看着赵莜妍，用力地点了点头。他伸手指了指赵莜妍，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俩人走出屋外，小路指着外面江堤上的一根木桩。木桩下放着一根木棍。 小路伸手拿起了木棍，对准木桩敲了起来，梆，梆，梆。连续三声。然后小路把目光转向了赵莜妍。 赵莜妍根本不明白小路这是做什么。 小路急了，他忽然倒在了地上，作出呼救的样子。赵莜妍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说，如果我遇到了危险，可以用这个来找你？” 小路如释重负地笑了，又拿起了木棍，递到赵莜妍的手里，示意她敲木桩。 赵莜妍敲了一下，小路还让她敲，于是赵莜妍又敲了一下，小路还是示意她再敲。赵莜妍有些不耐烦了，连着敲了两下。 小路连连摇头，他夺过木棍，自己又像刚才那样，梆，梆，梆，敲了三下。 赵莜妍彻底地明白了。敢情敲这个木桩，是有要求的。间隔着敲三下，就表示求救。她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小路就点头，表示她说得对。 赵莜妍忽然对小路有了依赖的感觉。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百块钱，递到了小路的手里。 小路脸涨得通红，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莜妍，见到后者没有半点嘲弄他的模样，这才颤着手，把钱收下，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那张脸已涨得通红。 小路走后，赵莜妍准备去附近转一转。她很想找到孩子们上学的学校。她要问问那个男孩，究竟是谁想杀她。 可还没等她走远，刘邦庆村长来了。他很威严地叫住了赵莜妍，“我说小赵，我有件事要向你交待下。” 赵莜妍只好回来了，打开房门，请刘邦庆进来。 “这里是我们村委会的值班室。本来村里也没什么值班的必要，既然你住到这里面来了，这里就留给你了。生活日用品呢，你就去外面的小卖部去买。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不管这里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能往外面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赵莜妍觉得这个村长很傻。如果自己真得看到了什么，一旦自己离开了，村长还能管得住她的嘴巴吗？ 赵莜妍虽然这样想，可她还是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另一件事，我听陶族长说了，你来是了解你爸爸赵子言在这里情况的。不管你能不能了解到，我给你十天时间。到了十天之后，你必须离开，”刘邦庆交待道。 赵莜妍有心想不答应，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该交待的，都交待过了。如果你到时候不能按我说的做，吃亏的是你自己，”刘邦庆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莜妍有了一种感觉，那就是，不管是刘阿婆还是陶光宏，或者是刚才离开的刘邦庆，他们对于自己来打听父亲这件事，态度都是一样的，都是不欢迎。不过比起刘阿婆来，陶光宏和刘邦庆显得要温和一些。起码他们还没有立即撵自己离开。 外面有人轻轻地叩了叩门，赵莜妍叫了声进来，她抬头看去，站在门口的，是刚才小卖部里那个站柜台的女人。女人约摸四十来岁，圆圆的脸，额上已有了些皱纹。她穿着一件浅红的棉袄，一双眼睛转着不停。 “大妹子，你是外地来的？在这里有亲戚吧？”那女人自我介绍说她叫郑露萍。 见到赵莜妍摇头，郑露萍有些奇(.)怪，“啧啧，大妹子，看你这身打扮，还有你那气质，你肯定是大城市里来的，怎么会跑到我们这个荒凉的地头上来了？现在流行什么，旅游，你该不会是旅游来的吧？” 赵莜妍没理这茬，她看得出这个女人是个爱饶舌的人，于是她接话道：“郑大姐，你和刘阿婆熟不？” 郑露萍笑了，“我们是一个村的，有什么熟不熟的。彼此都知根知底的。那个老婆子呀，替人接了一辈子生，自己却一辈子没男人，也没个孩子。人家都说什么来着，见女人生孩子生得多的人，都害怕生孩子。咯咯。” “这是为什么？”赵莜妍问道。 “女人生孩子，无亚于是在鬼门关走一回。有难产的，还有生怪胎的。我听人说呀，那个老婆子曾经接生过怪胎，”郑露萍眉飞色舞地说道。 第六章再救一命 “生了怪胎？是你们这里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了？”赵莜妍问道。接生婆见到了怪胎，估计心里也是吓得要命。 难怪那个刘阿婆一时人一时鬼的样子，八成是落下了心理疾病。赵莜妍这样想道。 “当然是我们这里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的，我才嫁过来十年，那事估计很远了，”郑露萍摇晃着脑袋，那话就像是水珠子，一串串地从她的嘴里往外流。 十年，对她来说好像是很短似的。 砰的一声，墙壁都震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隔壁擂墙。 正在指手画脚说着话的郑露萍突然住了嘴，她惊恐地看着赵莜妍身后的墙壁，紧跟着。她逃也似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赵莜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傻傻地跟着跑到了屋外。外面一切如常，江涛拍岸，白浪涛涛。隔壁那间房也是房门紧锁，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赵莜妍决定，她不再打听下去了。走，必须得走。这个岛透着种种古怪和诡异。 她正这样想着，冷不丁口袋里的手机滴的一声。赵莜妍一怔，连忙掏出了手机，手机仍然没有信号，可却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是徐昌发来的，上面写道：“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赵莜妍看完短信，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 她和徐昌相处了五年，一直是郎情妾意，甜甜蜜蜜的。徐昌怎么突然就变卦了呢？她实在想不通，一定是因为宫才美。宫才美，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爱情？ 赵莜妍回到屋里，赵莜妍一直哭，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哭得天昏地暗，筋疲力尽。哭过之后，她感觉舒服多了。于是打开门，信步走了出去。 赵莜妍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因此她也无从得知学校在哪里。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小山的附近。 满山都是松树，密密匝匝的。赵莜妍判断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她是从上江口过来的，一路向东，也就是这山应该是岛的东侧。她找到一条上山的路，小心地绕过路上的荆棘，慢慢地向上迈着步子。卡Kа酷Ku尐裞網 越往上走，赵莜妍发现隔不了几步远的地方就竖着一块墓碑。说是墓碑，其实只是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死者的姓名和死亡年份，很多木牌的右下角还有小字，赵莜妍凑近了去看，发现那木牌右下角的字竟然是“痨病”。一个看过是这样，再看一个，还是这样，都是痨病。 岛上有这么多人死于痨病？赵莜妍感觉太不正常了。她准备顺原路返回，这时，她听到自己的头顶上有人在说话。 “你为什么要让那个女的留下来？”这个声音赵莜妍听得出来，是村长刘邦庆。 没有人回答刘邦庆的话。不过肯定是有一个人在和刘邦庆交谈。 “她留在这里，东问西问的，迟早一天会出大事，”刘邦庆继续说道。 “没关系，我已经警告过那些乱说话的人了，要是他们再饶舌，等待他们的，是这里多出来的一块木碑，”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答道。显然，刘邦庆就是和他在说话。 赵莜妍小心翼翼地从山道上走进树林之中，把自己隐藏好。卡Kа酷Ku尐裞網 “村子里隔不了几天就有枪声，这是怎么回事呀？”刘邦庆继续问。 枪声，果然和刘阿婆说的一样，那声巨响是枪声。 “你是村长，你不去调查，反倒过来问我？”那人挖苦道。 “我调查过了，谁也不清楚。还有，枪响都是在凌晨时分，你说，如果是有人练枪，那时候他能看得清吗？”刘邦庆似乎觉得对方知道底细。 “你总不会怀疑是我吧？”那人冷冷地答道。 刘邦庆立即惊慌起来，“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段时间，你只需要暗中留意那个女孩子就行了。她要问的，是赵子言。哼哼，我相信会有人忍不住跳出来。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一举解决头痛的事了，你也可以放心大胆地从事你的实验了，”那人淡淡地说道。 “是的，是的，阿叔高见。那个姓陶的，装神弄鬼。没想到他和那个死者赵子言有关系呢，还有那个刘阿婆，看上去很善良的，私下里却喜欢煽风点火了，他们，”刘邦庆嘿嘿地笑了起来。 “别说了，散了吧，”那人说道。 树林里传出清晰的脚步声。赵莜妍心惊肉跳地等着那两个人下来。可是她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赵莜妍感觉那两人很可能从山的另一侧下去了。她站起身来，正要向外迈步，冷不丁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跟着那人捂着了她的嘴巴。 赵莜妍努力地挣脱着，可那人的手腕上力气非常得大，她根本挣脱不了。 那人倒下来了，赵莜妍也跟着仰面倒了下来，睡到那人身上。赵莜妍心里一凉，她预感到自己可能要被污辱了。这时，她听到刘邦庆哼着小调儿从山顶上走了下来。 赵莜妍放弃了挣扎，那人似乎察觉出赵莜妍的想法，也松了手。赵莜妍回头一看，是小路。她看了小路一会儿，等刘邦庆走了，她这才胆怯地向小路问道：“你知道他要下来？” 小路点了点头。 “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就被他发现了，”赵莜妍有些郝然。她错怪小路了。 小路笑了笑，他示意赵莜妍跟着他，然后选择了另一条山路下了山。 “你总会在我最危险的时候赶到，真是我的大救星。我叫你哥哥吧？”下了山，赵莜妍激动地向小路说道。 小路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哥哥，你真好，”赵莜妍抢前一步，抱住了小路，迅速地在小路的腮边亲了一下。 小路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赵莜妍已经跑开了，她偷听到了一次重要的谈话。这个谈话内容，恰好给了她找到问题答案的方向。那就是，有两个知情况人，他们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一个是刘阿婆，另一个姓陶。赵莜妍判断，姓陶的估计就是陶光宏。 此时的赵莜妍做梦也想不到，随着她不断地打听，彻底地搅乱了本已不平静的江心洲。 第七章一个怪胎 刘阿婆对赵莜妍的到来并不奇(.)怪，她脸色平静地看着赵莜妍，再也没有清晨时分的那种冲动了。 “姑娘，你还没有吃午饭吧？”刘阿婆和气地问道，说着，她从鸡舍里取了两枚鸡蛋，走向了厨房，开始动手做了起来。 “阿婆，你知道我爸爸？”赵莜妍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阿婆沉默了一会儿，答道：“是的。你既然能找到这里来，说明你爸爸还是有心结的啊。你爸爸，他身体还好吧？这趟你来，他怎么没有跟着来啊？” 赵莜妍眼泪差点掉了下来，她红着眼圈说道：“我爸他五年前就去世了。”如果爸爸还活在这个世上，她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孤独。 “去世了？”刘阿婆颤声问道，“那你妈妈呢？” “在我爸之前就死了，”赵莜妍说到自己的母亲，显得很平静。卡Kа酷Ku尐裞網因为母亲去世得早，她的音容笑貌早已淡出赵莜妍的脑际。 “苦命的孩子，你和阿婆一样的苦命啊，”刘阿婆叹了口气，她将锅里煮好的鸡蛋盛到碗里，又加了一匙红糖，然后将赵莜妍叫到桌边吃。“来，我们边吃边说。” 刘阿婆怜爱地看着赵莜妍，缓缓地说道：“阿婆早上赶你走，是不想让你留在这里。一年多前，这里就闹起了痨病，先后死了很多人。” “为什么不请医生来看看？”赵莜妍愣了。 “医生？大医院的医生不是没有请过，可是因为出的价钱低，人家不愿意来。老陶说要割起死者的内脏送去化验，可是村长不同意，说是人都死了，还是入土为安的好。说了，不说这些了，阿婆就把你爸爸的事情告诉你。你听完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吧。” 刘阿婆说到了过去的事，眼睛里像是笼上了一层雾气，“那年我才学会接生不久，因为教我的师傅去世了，所以村里的接生的任务就落到我的肩上。那年夏天，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江里的水很大。我听着外面的潮声，根本不敢入睡。这时，我就听到门被用力地拍响了。来叫我的，是村大队赵大，他说他的老婆就要临盆了，让我过去准备准备。那时候大队支书的权力很大，我不敢怠慢，心里又隐隐有些兴奋。我已经很顺利地给两个妇女接过生了，现在能为大队书记出力，这让我很开心。到了赵大的家里，赵大拿出了两块钱递给我。那时候两块钱可以买100个鸡蛋，很金贵的。一个好劳力，十天活做下来，才能挣到两块钱。收了钱，我越发重视这次的接生。午夜的时候，来了几个汉子，说赵书记，你还是赶紧到堤上看看吧，这堤恐怕守不住了。赵书记看着床上痛得直叫唤的老婆，哪里舍得走。可是，他又不能不走，这里有八百多户人家，四千多口人。要是堤溃塌了，书记不在堤上，被上面知道了，他是要被枪毙的。赵书记临走前，握住了他老婆的手，轻声向我说道‘这里交给你了。你要多费心，以后我会感谢你的。’我连连点头。” 赵莜妍紧张地听着，她已经意识到刘阿婆说的这个故事，与自己的父亲密切相关。 “赵书记走了不一会儿，天上突然响起了惊雷。一个接着一个，电火将窗户外面照得亮堂堂的，赵书记的老婆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我家赵大现在出去，外面不是很凶险吗？’她显得很担心。我正想宽慰她，这时，一个大雷响过，一个圆圆亮亮的火球从外面滚进了房间，赵书记的婆娘吓得尖叫了一声，跟着，一声嘹亮的哭声传了出来。我还没有给她接生，她，她就自己生了。我赶紧过去给孩子剪脐带，又端来热水给她洗，等忙过了，我抱起了孩子，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蓐在我的手上，我赶紧来看，原来，原来，”刘阿婆说不下去了，她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那种惊恐的表情。 “然后怎么样了？”赵莜妍急切地问道。 “那孩子，那孩子有条尾巴，有两寸多长，”刘阿婆浑身直打哆嗦。 “他，他是我爸色？”赵莜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书记的老婆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古怪，连声问怎么了？我把孩子抱给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是妖怪，它是妖怪？怎么会这样？’赵书记的老婆失声地问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许久，她又说道，‘刘纤红，你把他抱出去丢掉，等会儿我家男人回来，你就说我生了个死婴，孩子已经丢了。快，快去啊。’我不敢怠慢，把孩子抱了出去，外面电闪雷鸣的，就这样把孩子丢了，他肯定是死。可是不丢，这事要被传出去，大人估计都要受到连累。我狠了狠心，把孩子抱到了我自己家里。那晚真怕人，我多少次看到电光就在我眼前，还有无穷无尽的雷声就在我头顶震响，我还是把孩子安全地送回到了家里。我就这样守着他，快天亮的时候，我用剪刀剪掉了他的尾巴，孩子痛得直叫唤。不过好在我是接生婆，知道怎么止血，便替他把血给止住了。村子里还有两个没断奶的女人，我到她们那里弄奶水喂他，这孩子终于活下来了。半个月后，大水涌进了村庄，赵书记被指抗洪不力，被逮捕枪决。我们全部移到了山上，他的老婆曾经来找过我一次，得知孩子没死，她苦苦地笑了，‘谢谢你。给他取个名字，就叫子言吧。这是他爸爸在他出世前给他取的。’说着，她就从山下跳了下去，跳到了洪水里。”刘阿婆说到这里，长舒了一口气。 “他真是我爸爸？后来呢？他怎么离开这里的？”赵莜妍问道。 “我一个姑娘家，虽然替人家接生，可自己还没有结婚，养一个孩子终究不成事。那时我父亲还在世，他在赵子言一岁多的时候，就把赵子言带出去了，送给了城里的一户人家。”刘阿婆解释说道。 赵莜妍点点头，她向阿婆道了谢，顺道往回走去。 父亲居然是个怪胎，这让赵莜妍很惊讶。 刘阿婆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等看不到赵莜妍背影了，刘阿婆这才关上门，里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你说得很好，总算把这事给圆了。不过，你犯了一个大错。” “什么大错？”刘阿婆问道。 第九章放开那个女孩 回到村委会宿舍里，天已经黑了。卡Kа酷Ku尐裞網赵莜妍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她呆呆地坐在那里，想到了父亲，想到了徐昌，不由得有些感伤。她如今可真是孑然一身了。 忽然，赵莜妍听到了什么动静。隔壁有些悉悉瑟瑟的声音，像是老鼠在挖墙洞，却又不太像。 赵莜妍正凝神听着，外面又传来阵阵哭声，“我的儿啊，你死得惨啊，”一个老太太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在这冬日的寒夜里，格外得凄凉。 “春梅啊，你这一走，留下个可怜的孩子可怎么办啊？”老太太的哭声近了，到了跟前，又渐行渐远。 估计是春梅的母亲。赵莜妍想道。这时，她发觉隔壁挖墙的声音停止了。果然是老鼠，赵莜妍微笑起来。 可笑过了，赵莜妍又是一阵恐惧。因为她记得很清楚，隔壁可是传来过擂墙的声音的。 八点多钟，赵莜妍上床睡了。她睡下不久，隔壁又传来阵阵怪声。赵莜妍再也不想睡了，她坐起身来，大着胆子拿起铁皮面盆，咣咣地敲了几下，隔壁立即没了声音，一切付之寂静。卡Kа酷Ku尐裞網 赵莜妍再睡，隔壁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实在是气得不行，恼火地骂道：“你到底是谁呀？”她一边厉声责问，一边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问话的声音自然哽咽了。 隔壁又没了声音，但却没有人回答赵莜妍的话。 是老鼠。该死的老鼠。赵莜妍这样告诉自己，她决定不再理会。 当她筋疲力尽沉沉睡去时，隔壁的门开了，一个身影窜了出来，那人手里还攥着一把钥匙，轻轻地捅开了赵莜妍的房门。屋里一片黑暗，那人揿亮了一个手电筒，微弱的光在房间里亮了起来。 他大着胆子将手电筒光对准了床上，发现赵莜妍还在熟睡之中，不由得乐了，他丢下手电筒，猛地扑了上面，胡乱地摸了起来，“小赵，小赵，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赵莜妍被惊醒了，她感觉有个人趴在她的身上，一阵乱摸乱啃，不由得又惊又怒，她猛地攥住那人的手，送往嘴里，用力一咬，那人啊的一声惨叫。 显然那人火性被激了出来，挥起拳头朝着赵莜妍打来。 赵莜妍哪有男人力气大，她挣扎了没几下，就被对方给制服了。那人从身上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赵莜妍给捆住了，又用毛巾堵住了赵莜妍的嘴巴。 跟着，他点亮了房间里的油灯。灯光下，赵莜妍看到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她在邮局里面买票时遇到的那位老三。 “你别叫，只要你肯听我的，做我的媳妇，我以后会好好待你，”老三看出了赵莜妍眼里的惊恐，笑吟吟地说道。 赵莜妍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不答应？嘿嘿，我老三活了三十多岁，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呢。你呢？等会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保证让你心满意足，”老三色迷迷地看着赵莜妍说道。 老三虽然这么说，可他却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卡Kа酷Ku尐裞網他坐在办公桌边，盯着被他捆放在床上的赵莜妍，耐心地等着。他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带这个女人离开。那样的话，在路上就不会遇到其他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谁也不知道这个房间里出了这样的事。赵莜妍压根儿也没想到这个老三胆子会有这么大。显然先前隔壁挖墙的声音就是老三发出来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将赵莜妍折腾得疲倦了。 快到12点的时候，老三将捆成粽子似的赵莜妍往肩上一扛，往后吹灭了油灯，得意洋洋地带上了门。 “我住的那地方，可是刘姓祠堂，平时没人去，我们可以放心大胆地过我们的二人世界，”老三自顾自地说着，他也没想过让赵莜妍回答。 黑暗中，赵莜妍努力辩别着老三走的方向。她借助天空中弱弱的星光，感觉老三是一路向西走的，也就是，老三是上江口人。难怪他住在刘姓祠堂里。 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人，这让赵莜妍欲哭无泪。祠堂终于到了，却不在上江口的村子里，而且是在外围的田野里，呈南北走向。就在老三把赵莜妍放下的那一刹那，赵莜妍看到祠堂门口栽了一根大木桩。 老三解开赵莜妍腿上的绳索，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刀俎上的鱼肉了，狞笑着将赵莜妍推进了祠堂里。 祠堂正厅很深，八根大大的圆木撑在四周。正厅上放置着香案，香案上，两盏油灯正明晃晃地发着亮光。 老三正在打开左侧厢房门时，赵莜妍利用这个机会，猛地跑了出去。她并没跑远，而是来到那个木桩前。此时，她的双手还被绳索给捆住了，动弹不得。赵莜妍一蹲身，用自己的头往那根木桩上撞去。 梆，梆，梆。 最后一下，赵莜妍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她一头撞在木桩上，晕了过去。 老三找到赵莜妍，恨得牙根直痒痒。这个女人，还真难缠。这个地方，难道还会有人来救她不成？老三一阵冷笑。一个外地来的弱女子，在这个四面环水的岛上，除非来了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老三把赵莜妍抱到他那张散发着浓浓汗臭味的床上，刚解开赵莜妍那件棉风衣的扣子，正要进一步动作时，忽然他的背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放开她。” 老三猛地回过头来，一看到那人，不由得呆住了，“我。村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我都35了。” 刘邦庆脸阴沉得可怕，“你要是不怕死，就尽管动她试试。我告诉你，就是现在，我也不能保证你能活着。” 听到刘村长这么说，老三倒镇定下来了，“唬谁呢？村长。她是你的什么人？不会是你看中了她吧？其实这么多年，我替你也立下了不少功劳，你要是这么见外，我索性也豁出去了。” 刘邦庆叹了口气道：“老三，我不是不让你得手。只是，这个女人你碰不得。她既是一颗棋子，又是，唉。你起来，放开她。跟我走。” 老三没了辙，骂骂咧咧地跟着刘邦庆离开了祠堂。 油菜地的尽头那里，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江堤上行走的两个人。他咬着牙，拳头攥得紧紧的，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地叹了口气。 第十章原来有家仇 刘邦庆带着老三离开后不久，赵莜妍悠悠地醒转过来。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去外衣被解开了扣子，其他地方都是完好的。她站起身来，感觉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难道那个老三并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这倒是奇(.)怪了，难道是小路来过，吓跑了老三？ 赵莜妍走出厢房，这时，她无意地瞟到了祠堂香案上放着两大本书。她伸出手去，取下了一本，是《刘氏宗谱》。赵莜妍翻看了看，又信手丢在了香案上，然后取下了另一本。一看封面，赵莜妍就来了精神，这书是线装的，封面是毛笔手书的五个大字，《连城大事记》。赵莜妍将手往自己风衣兜里一装，抬脚就离开了祠堂。她决定了，等天一亮，她就离开这个让她差点受了污辱的江心洲。 赵莜妍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村委会宿舍那里。此时天还没有亮，手机上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赵莜妍刚进了门，正要把门锁上，冷不丁外面又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砰。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与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惨叫，“啊”。这个声音，赵莜妍非常熟悉。 刚和老三道别的刘邦庆也听到了枪声。刘邦庆向老三交待了，让他去山里避一避。 “那上面又没房子，我上哪里避啊？”老三不满地说道。 刘邦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骂道：“那上面不是有个山洞吗？发洪水的时候，大伙儿为了抢住这个山洞还要打架出人命呢。现在让你去那里避一避，你还不乐意了？我告诉你，你今晚犯的事麻烦大了，等天一亮，那姓赵的女孩一离开我们岛，她就会报案，你明白吗？” 老三这才哭丧着脸往东走去。他走着走着，冷不丁前面的江堤上站着一个人。风吹着那人的衣服，猎猎作响。 “谁呀？”老三问道。 那人冷冷地说道：“送你回家的。” 老三起先没听出对方的意思，他正要反唇相讥一句什么，那人将一杆枪高高地抬了起来，对准着老三，抠动了扳机。砰的一声枪响了。 老三就在枪身抬起一刹那明白了，他在没有感觉到疼痛之前先啊了一声。 刘邦庆听到枪响之后，迅速地朝着这个方向跑来。他知道，一旦有人被枪打死，他再想像隐瞒其他事一样顺利地瞒下去，已经是不可能了。 等他来到事发地点，那里除了倒在血泊里的老三尸体，再也没有其他人身影了。刘邦庆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他迅速地将手指撮到嘴里，吹了声口哨。工夫不大，一只黄鹂鸟飞了过来，停在他的肩膀上。 刘邦庆掏出口袋里的纸和笔，匆匆地写了一个字条，系在黄鹂鸟腿上。黄鹂鸟又迅速地飞走了。 赵莜妍没再管外面的事，她在灯下读着那本从祠堂里带来的书。 书是按时间的顺序记下的，翻开扉页，记叙的是这个江心洲的历史，赵莜妍匆匆翻过，等翻到建国之后的历史，赵莜妍的眼睛突然被这样的一行字给吸引住了。“刘陶两大姓争执不行，行署为执事公决，行署委派秘书赵建国前往该地任连城大队书记，革委会主任一职。” 赵莜妍把这一段从头开始看起，发现赵建国任职时间是1955年11月3日。细读下去，赵莜妍越看越心惊。赵建国赴任后，并不受这里的人的欢迎，刘氏记叙说以陶姓人为最，那些姓陶的人家处处和赵建国作对。赵建国要挑江堤，陶姓人家不但不支持，还联合刘姓共同反对，以至于对了第二年，也就是1956年，洪水暴涨，此时赵建国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抵抗洪水来袭。 1956年7月，长江水位已与江心洲堤埂齐平。当月13号夜，陶姓几名壮汉在陶大有的带领下，来到赵建国的家中。赵建国的妻子正当临盆，赵建国却被陶大有等人硬拉走了。第二天凌晨时分，替赵建国妻子接生的刘氏来到堤埂，说赵建国的妻子生了个怪胎。“妖儿有尾，长约三寸。遍体皆毛。”书上这样记载道。 其时雷雨交加，陶大有等人指斥赵建国为外姓之人，对连城漠不关心，心有异志，连累妻子，生下怪胎。“这样的人，我们还能让他担任我们的领头人吗？我们要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毛主席。”赵建国立即被愤怒的村民关押起来。 第二天下午，连城漫破。全村人在陶大有的带领下，来到孤山。陶大有和他的妻子全被推到滔滔江水之中，“陶大有指斥赵建国自知罪孽深重，携妻跳江自尽。”陶大有是当时连城的革委会副主任，这样的材料自然也报上去了。跟着陶大有被任命为大队书记兼革委会主任。 天啊，竟然是这样。赵莜妍读完这一段，忍不住浑身气得发抖。难怪自己的父亲对这里念念不忘，这里有着赵家的血海深仇呢。 不知不觉间，外面一片明亮。赵莜妍推开窗户，发现户外白茫茫一片。夜里竟然飘起了鹅毛大雪，她却浑身不觉。 赵莜妍来到郑露萍吃过早饭，然后向郑露萍打听轮渡船时，郑露萍很惊讶地答道：“你现在要走？恐怕不行。得等雪停了，早上我看江里都结冰了。估计今天没船来。” 赵莜妍悻悻地回到房间里。她把刘氏记录的连城大事记与刘阿婆说的作了一番比对，发现有矛盾的地方挺多。刘氏写的大事记里，说的是奶奶生的就是怪胎一个。刘阿婆却说那个怪胎活了下来，就是自己的父亲。 奶奶生下怪胎，接生婆刘阿婆告密，导致爷爷奶奶双双惨死。想到这里，赵莜妍心里恨得痒痒的。如果此刻刘阿婆就在她的面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掐死这个妖婆子。 第十一章刘陶二家 “请问，你就是莜妍姐姐吧？”一位年轻的女孩闯进了赵莜妍的房间里。乍看之下，她和赵莜妍眉眼颇有几分相似，不过她穿的却是件质地一般的蓝羽绒服，等她走近赵莜妍身边，还是比赵莜妍略微矮了一点儿。 “是的，你是？”赵莜妍迟疑着问道。 “我叫陶雨嘉，我爸爸叫陶光民，是村里的会计，是他让我来找你玩的，”陶雨嘉说话很爽快，一副干净利落的样子。 “你好，”赵莜妍向陶雨嘉伸出了手。两双手握到了一起。 “咦，你在看什么书？”陶雨嘉的眼睛瞟到了桌上。赵莜妍正准备将书拿起来，却已被陶雨嘉拿到了手里。 赵莜妍紧张地看着她，生怕眼前这个女孩说出什么来。 陶雨嘉却并没有把书翻开，她随手又放到了桌上，“这个没什么好看的。这个岛上啊，有两大姓，斗来斗去的，听说已经斗了一百年了。这个不用看，肯定是写姓刘的有多么了不起。”陶雨嘉有些嘲讽地说道。 赵莜妍心里一动，她连忙问道：“那你们陶姓，是不是也有一本这样的书？” “当然有了，写的都是姓陶的丰功伟绩。其实哪有什么了不起的，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说起来，还不都是村文书的手笔，”陶雨嘉还是嗤之以鼻。 “我倒是想看看呢，”赵莜妍说道。 “这个呀，我来替你想想办法。这书啊，是放在祠堂里的。那个地方，我是不准进的。咦，对了，这个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陶雨嘉猛然反应过来。 面对着陶雨嘉那明亮的眼神，赵莜妍也不想撒谎，老老实实地答道：“偷的。” “咯咯，姐姐你可真逗。不过你说的话我相信，这样的书，我们也只有偷了。你放心，只要你一时半会儿不走，我替你把陶氏写的连城大事记偷来，”陶雨嘉笑着说道。 在陶雨嘉的力邀之下，赵莜妍去了她家。比起下江口的那些平房来，陶雨嘉家的两层洋楼很是惹眼。 “你家挺富有的嘛，”赵莜妍赞叹道。 “也没什么，我爸爸会捕渔，光担任一个村干部，我怀疑他连自己都养不活。其实在这里盖楼房也没意思，年年都怕闹洪水。要是我有钱，我肯定在城里买套房子，”陶雨嘉感叹道。 “你可以找个有钱的男孩子啊，”赵莜妍揶揄道。 陶雨嘉脸一红，连连摆手道：“姐，你可千万别拿我开玩笑。我才读大二，谈朋友呀，还早着呢。对了，你别去那个村委会了，晚上我俩睡？” “这，合适吗？”赵莜妍故作犹豫了一会儿。说实话，她对陶雨嘉这个提议很动心。睡在她的家里，比起村委会值班室来，更加安全。而且，赵莜妍还指望着陶雨嘉替她拿来那本陶氏连城大事记。 “听爸爸说，你在一家公司上班？”陶雨嘉问道。 赵莜妍想到自己上班的那家广告公司，那里会不会再要自己还是个问题呢，于是答道：“以前是的。一家广告公司。” “要求严不？”陶雨嘉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俩人就这样天马行空地聊着。从陶雨嘉嘴里，赵莜妍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这里的手机没有信号是因为江心有个干扰塔。 据猜测，这个干扰塔是村里的渔民装的，目的是为了让渔迷失方向，钻进渔民们设的迷魂阵里。 至于那些得了痨病的人，陶雨嘉认为不是什么痨病。“我觉得他们死得很冤。实话说，我怀疑他们的死和我爸爸，还有刘村长他们有关系。” 听到这话，赵莜妍大吃一惊。“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爸呢？”赵莜妍感觉陶光民算是个和善的人。 陶雨嘉撇了撇嘴道：“我只是猜测。不过那些人家也真是的，得了病，却舍不得去医院看，坐在家里等死。也许是没钱吧，谁知道呢。不过，这里真得不适宜人居住了。我大学毕业后，一定不回来。”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你不回来，你爸爸肯定想死了，”赵莜妍说道。 “你说的也是。我大伯家陶光宏家只有一个小路，还是个哑巴，我要是不回来，不仅我爸爸着急，我大伯肯定也不开心，”陶雨嘉点了点头。 小路是陶光宏的儿子？赵莜妍问道：“小路在家里吗？我想见见他。”昨晚被老三劫持，估计是小路救了自己。因为她曾用头撞木桩，向小路呼救。 “他啊，前天傍晚就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能上哪儿去，”陶雨嘉的话，让赵莜妍吃了一惊。 陶雨嘉的话无疑是真的，她看起来像是没心没肺的，不会骗自己。既然小路不在家，那救了自己的人会是谁呢？ 楼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响了，跟着有一个女音叫道：“雨嘉，妈妈回来了。” 陶雨嘉高兴地拉着赵莜妍下了楼，“我妈妈和爸爸卖鱼回来了。走，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此时，刘邦庆村长和陶光宏正在岛中的那座名叫孤山的小山上见面。 “老三被枪打死了，我们刘氏的连城大事记也被拿走了，”刘邦庆说道。 陶光宏摸出根烟来，衔在嘴上，却不急着点燃。 “我怀疑那个女孩拿走了连城大事记。老三呢？是你的人做的？”刘邦庆见到陶光宏不出声，又问道。 “我接到你用黄鹂送来的信，就立即着手查了一番。我实话告诉你吧，枪是小路的，不过他前天夜里就离开了岛，不可能是他做的，”陶光宏缓缓地说道。 “你说什么，你们陶家，陶家竟然有枪？你们是不是早就防着我？”刘邦庆有些激动了。 “刘村长，你别急。事情还在发展呢，我父亲死之前告诉过我，留下一根线，让该蹦的人都蹦起来，然后一网打尽。其实，你早就防着我，你当我不清楚？”陶光宏冷冷地说道。 “好，我们还是要相互信任才好。我提醒你，既然那个姓赵的女子能拿走我们刘氏写的大事记，我怀疑她也会拿走你们陶氏写的大事记，”刘邦庆告诫道。 “这个不劳你费心。我会注意的，”陶光宏轻描淡写地说道。 俩人就此告别，等刘邦庆走后，陶光宏眼里这才闪过一丝寒光，“赵莜妍，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我倒不信了，这么多年没对手，我正觉得闷呢。” 第十三章隐瞒多少真相 那人举着枪，缓缓地来到了陶光宏跟前，“爸爸，我什么都听你的。卡Kа酷Ku尐裞網这么多年，你让我装哑巴，我也装了。你让我练枪，我也练了。这一回，你就听我一次吧。你饶过她吧。你都杀了雨嘉妹妹了。”说话的，竟然是哑巴小路。 “哼，雨嘉妹妹，亏你叫得好。她伪装成姓赵的这个女子，想偷陶氏连城大事记，你还叫她妹妹？她是哪门子妹妹？”陶光宏怒不可遏。 陶光宏记得赵莜妍的衣着，等到陶雨嘉来到祠堂取陶氏大事记时，陶光宏直接要了他的命。 “那，那叔叔那里，该怎么交待才好？”陶小路傻傻地问道。 “他最好是什么都别说，否则下场和他女儿一样，”陶光宏杀红了眼，语气里有着说不出的森冷，“把她绑起来，带到山腰上的那个洞里去。” 赵莜妍被带到了山洞里。一同被带过去的，还有陶雨嘉的尸体。卡Kа酷Ku尐裞網 许久，赵莜妍才幽幽醒转。她看到自己置身在一个山洞里，不远处，燃放着一堆柴火，正在噼噼驳驳地烧得正旺。她被绑在一根石柱上，半点动弹不得。离她不远处，是陶雨嘉的尸体。她本来以为陶雨嘉是仇人的后代，即使是死了，她也不会有半点痛苦。可等她看到陶雨嘉的尸体，她就觉得痛不欲生。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岛上会有如此之多的罪孽？赵莜妍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洞很深，那声音在洞里传了很远很远，跟着是一阵阵回声。陶光宏缓缓地从洞里面走了出来，他冷冷地看着赵莜妍，“我早告诉过你，让你早点离开这里，你却非要上来。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想进来。” “你，你究竟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也是陶大有的儿子？”赵莜妍问道。 “是的，你猜对了。我就是陶大有的儿子。你不是到处在询问在打听当年发生了什么吗？我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我之所以让你查到现在，是为了看看有没有人愿意站到你这一边去。如果有，那么他也是我的敌人，”陶光宏慢悠悠地答道。 “这么说，你已经如愿以偿了？我告诉你，你杀了人，你也难逃一死！还有，你杀的，是你的亲人，”赵莜妍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倒未必。这岛上死的人还少吗？我至今不还是安然无恙？我记得你曾经来过一趟孤山，还看了那些墓碑，对吧？难道你忘了，那些墓碑上写的那些字？”陶光宏幽幽地说道。 赵莜妍脑子里急速地运转着，她猛地想到了，是的，上次她来孤山时，的确看到很多木碑上写着痨病的字样。记得陶雨嘉曾经告诉过她说可能是与她爸爸还有刘村长有关系，没想到现在陶光宏主动承认与他有关系。 陶光宏知道自己上了山，会是谁告诉他的呢？肯定是小路。小路能把自己上山的事情告诉他爸爸，显然他们之间有沟通的方式。现在赵莜妍对小路是不是一个哑巴都产生了怀疑。卡Kа酷Ku尐裞網 “你想知道真相，去问刘阿婆，我让她编了一个很好的故事给你听，想让你早点离开，可你就是不走，我也没办法。那天，你在孤山上偷听到刘村长和另一个人谈话，我很快也知道了，我本来下定决心要撵走你，可我慢慢地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发现，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刘阿婆告诉了你一个假故事，却告诉了别人一个真故事。我得知你拿了刘氏大事记，知道你很快就要来拿陶氏大事记，于是，我设计了一个圈套让你钻，谁知，钻进来的却是陶雨嘉这个傻丫头，”说到这里，陶光宏有些恼火。 “你，你为什么要杀她？她可是你的侄女啊，”赵莜妍激动地问道。 “得，在你死之前，我把真实的故事告诉你吧，让你满足了心头的愿望。其实，你爷爷赵建国被派到这个村子担任书记之前，我父亲陶大有在这里说一不二，赵建国抢了他的风头。我父亲想暂时避避他的风头，因为他以为赵建国很快就会离开，毕竟连城这个地方太苦，外面来的人，没有几个能在这里坚持很久。谁知那个蠢材把自己的老婆都接到这里来了，在这里安了家。于是，我父亲决定除掉他。在赵建国老婆临产前，我父亲找到了刘阿婆，告诉她，必须按照自己所要求的去做，否则，她们一家都得完蛋。刘阿婆慑于我父亲的威严，只好答应了。根据计划，赵建国被我父亲他们叫到了江堤之上。赵建国老婆生产之后，刘阿婆找到了江堤之上，说赵建国的老婆生了个怪胎。我父亲指着漫漫的江水，指责赵建国心术不正，要不，这里不可能发大洪水，他也不会生怪胎孩子。早已准备好的村民们在我父亲的指挥下，将赵建国捆了起来。”陶光宏有些得意，仿佛他父亲的罪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后来呢？”赵莜妍问道。难道所谓怪胎是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后来闹洪灾，赵建国和他的妻子全被沉了江。我父亲向刘阿婆索要孩子，刘阿婆便把一个男孩交到了我父亲的手里。让我父亲一直很奇(.)怪的是赵建国老婆被沉江之前，她脸上还有笑容。我父亲本来想将那孩子也丢掉，后来改了主意，自己把那个孩子养大了。他说，如果有什么异常，他可以用这个孩子来和对方较劲。等你上了岛，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所谓怪胎，根本就没有那回事，那天晚上，赵建国老婆生的，很有可能是双胞胎。”陶光宏恨恨地说道。 “双胞胎？”赵莜妍吃惊地问道。 “哼，这就是赵建国收买人心的好处了。他给过刘阿婆钱，人家当然替他养后了。两个孩子，刘阿婆只交出了一个，另一个，被她放在上江口的刚分娩不久的妇人那里喂养，等孩子渐渐长大后，她乘坐小渔船，把那孩子送给了城里一对不生育的夫妇，”陶光宏缓缓地说道。他看向赵莜妍的眼神有些悲悯，因为他感觉，这个女孩子即将和他的父亲一样，也将要离开这个人世了。 “那被你父亲收养的孩子呢？他是陶光民？”赵莜妍问道。 陶光宏点了点头，“是的。我以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谁知道他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世了，他甚至和刘邦庆勾结起来，想对付我，只可惜啊。他还嫩了点。那天你在孤山上听到的谈话，就是他和刘邦庆在一起。他想帮你，也想借这个机会把我搞臭。”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跟着小路叫了起来，“叔叔，你不要进去。” 第十四章因为我喜欢你 陶光宏在洞里叫了一声，“小路，让他进来。” 陶光民跟着走进了洞里，他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陶雨嘉的尸体，陶光民看着陶光宏，目眦俱裂地问道：“你，你为什么连我的女儿也不肯放过？为什么？这些年，我在村里替你办事，不管是什么坏事都替你做，我就像是你的傀儡一样，把那些做人体实验的药拿出来，混到计生药品之中，可你，你，你，你居然杀了我的女儿。我今天和你拼了。” 陶光宏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同时他大声地向小路嚷道：“小路，快，开枪。” 小路傻傻地站在那里，他已经目睹父亲错手杀了自己的妹妹陶雨嘉了，难道现在连自己的叔叔也要杀了吗？ “快，动手啊。他不是你的叔叔，他和我们家，有不同戴天之仇，”陶光宏声嘶力竭地嚷道。 小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端起枪，朝着陶光民的后背瞄准。 砰的一声枪响，陶光民倒了下去，“小路，我是你叔叔，你忘了，那些天，我，我在鸡蛋壳里装蜡烛，挂在树上，教你练枪，”陶光民没有死，趴在地上，艰难地问道。 小路呆了一呆。是的，叔叔待他真得挺好，他患了肺炎，跟着哑了嗓子，是叔叔送他去医院治疗。那些钱，都是叔叔利用夜里捕鱼，一点点地攒起来的。等他的嗓子好了，父亲却偏让他装成哑巴，说这样的话，可以偷听他叔叔和别人的谈话，叔叔也不会防着他。 父亲买了一把长枪，教他练枪，一次又一次，他始终瞄不准。是叔叔别出心裁地将鸡蛋小心敲开，将一根小蜡烛点燃放在里面，然后用线将蜡烛系好，在深夜里训练他打枪。他怎么就一枪击中了自己的叔叔呢。 陶光民抽搐了几下，咽了气。 陶光宏仍不放心，走过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这才放心地说道：“小路，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刘村长，拿到国外那些大医院交给我们做人体实验的回扣钱。然后我们就离开。” 小路点了点头。 陶光宏走出洞去，他写了一张字条，然后用口哨唤来一只黄鹂鸟，将字条绑在黄鹂鸟的腿上，这才将鸟放飞了。 这一幕，被赵莜妍清清地看在眼里。她终于明白了，在这么大的一个地方，既不通电，又没有手机信号的所在，究竟是怎么建立起快捷的联系的了。原来靠的是这只鸟。 陶光宏缓缓地来到山脚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其实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对村子里的掌控力也越来越小。弟弟陶光民可能正是看出这一点，准备借机生事呢，却被自己提前结果了性命。 想到这里，陶光宏有些得意。他抬起头来，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父亲，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应该能看到我所谋所做，一点儿也不比你差。哼哼，反正陶光民又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他姓赵，是那个老家伙赵建国的儿子。 天彻底地黑下来了，刘邦庆却还迟迟未到。陶光宏心里急得要命，那些钱就算不要，他存在城里银行里的钱，足以让他和小路过上幸福的生活了。不过，既然是自己的东西，为什么不完全拿回来？他不舍得。 洞里，赵莜妍正直视着小路。“你原来会说话？”她问道。 小路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羞愧地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我被人袭击，是你救了我？”赵莜妍冷冷地问道。 小路摇了摇头，“不，昨天我不在岛上。不过我把和你约定的求救信号告诉了我叔叔，应该是他救了你。还有刘老三，也应该是我叔叔击毙的。虽然他不知道你和他有血缘关系，不过，他却很关心你。” 赵莜妍愣了愣，原来救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叔叔。难怪她第一眼看到陶光民，就觉得她又看到了自己的爸爸。陶光民，不，应该叫赵光民，他和父亲是双胞胎。相信叔叔看到自己，也会有见到亲人的感觉吧。 赵莜妍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两具尸体，不由悲愤地问道：“你，你和你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凶狠？为什么？” 小路低着头，许久才轻声说道：“你不明白这里。这里一旦发洪水，什么吃的都没有。大伙儿跑到山上，地位高的，打架狠的，都能进山洞。山洞里可以遮风挡雨，呆在外面的人呢，什么遮蔽都没有。山脚下是漫漫无尽的江水。大伙儿开始很斯文，自己吃自己带来的干粮，可随着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干粮没有了，就抢别人的。我父亲不够强壮，他给我带的东西，基本上全被别人给抢了。我和他只能吃树根，嚼树叶。我叔叔也一样，你以为我叔叔很善良？不，你错了，他和我父亲一样，一样的凶狠，一样的毒辣。” “你骗人，受了灾，难道政府没有救灾物资？”赵莜妍气愤地质问道。她起先对这个小路挺有好感，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小路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善良。 “是啊，有的，政府按人头分配，可分配之后呢？政府的人一走，这里又开始抢了起来。我父亲虽然没有什么体力，可他懂得谋划，渐渐的，我们家有了钱，他在这里的威望也树立起来了，”小路有些自豪地答道。 赵莜妍暗暗冷笑，陶光宏是陶大有的儿子。陶家人会没吃的？小路这么说，十有八九是陶光宏教的。 不过，她没提这些，她觉得这个江心洲因为常年闹灾的原因，让这里的人慢慢地恢复了动物的本性。 “我上岛的第一天晚上，你打晕了我，却又为什么没有杀我？”赵莜妍决定诈一下小路。此时，她已经认定小路就是那天晚上打晕她的人了。 “是我父亲要我这么做的，他只想弄清你是什么来历。因为你和雨嘉长得很像，”小路有些惭愧地说道，“其实，其实我很喜欢你。”说到这里，小路的脸红到了脖子根。 赵莜妍心里再次冷笑一声，她脸上却没有半点显露出来，“你会放了我吗？”她问道。 第十五章难逃黑手 “我，我不知道，”小路有些迟疑地答道。 外面的陶光宏终于等到了刘邦庆。 刘邦庆一到，就不停地埋怨道：“我说你做什么呀？这么急要钱干什么呀？” “我要跑路了，”陶光宏也不隐瞒，他把自己杀死陶光民和陶雨嘉的事儿全说了，“还有一个刘阿婆，她骗了我们家，这让我很生气。” 刘邦庆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一个o形，好在黑夜里，陶光宏看不清他的表情。 “快点，钱带来了吗？”陶光宏急切地问道。 “带是带来了，不过今晚你还能出得去吗？江里和冰结得很厚呢，小渔船都划不了，”刘邦庆说道。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陶光宏打断了刘邦庆的话。 “那，那以后呢？”刘邦庆诧异地问道，“我们和那几所国外医院的合同还没有完成呢。” “别废话，我要钱，”陶光宏恼了。 “陶族长，你别那么生气好不好。有句话我估计你不爱听，就算你分了钱，你也逃不掉了，”刘邦庆慢悠悠地答道。 “怎么说？”陶光宏一愣。他悄悄地把手指嘬进嘴里，连着吹了两声呼哨。 “怎么说？老三死了，你说陶光民父女也死了，还有刘阿婆，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村里那些渔民不疑心？还有，帮忙料理春梅丧事的那些刘姓族人可都还没走呢，”刘邦庆说着，他悄悄地掏出了一把匕首。 这里只有陶光宏一个人，他那个鬼影子一样的儿子不在岛上，他完全可以料理陶光宏。 果然，随着刘邦庆猛地一出手，陶光宏就痛苦地叫唤了一声，跟着他趴倒在了地上。 “姓陶的，如果陶光民没有死，如果你家小路还在岛上，估计你今晚能拿到钱。可现在，我得把钱带回去了，哈哈，”刘邦庆放声大笑。 “其实我早回来了，我是跟我叔叔的渔船回来的，”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刘邦庆身边响起。 刘邦庆吓了一跳，跟着掉头就跑。 雪地里，如果刘邦庆往树边一移，小路未必能找准他的准确位置。 可是刘邦庆仓猝之下，哪里还能想到那么许多，他朝着山下的江堤拼命地跑去。那边小路已装弹上膛，朝着刘邦庆那里瞄准，砰的一声，刘邦庆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谢谢你放了我，”赵莜妍走出洞内，她缓缓地向小路说道。眼前这个人，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狂魔，她要小心一点，千万不可以惹恼了他。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你？”小路站在那里没动，静静地问道。 “我不知道，”赵莜妍其实知道小路的心思，可是，她不愿说那样的话。 “就是那次你亲了我的脸之后，我心里就决定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小路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赵莜妍没敢接腔。此时，她最大的愿望是迅速离开小路手中那杆长枪的射程。 “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对了，我告诉你，我父亲说了，那个银项链里的苔字，是你奶奶的名字，”小路朝着赵莜妍喊道。 赵莜妍终于走远了，她开始跑了起来。尽管她不辩方向，可是她还是发足狂奔。在奔跑中，赵莜妍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她双又迅速地爬起来再跑。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最终的方向是哪里。 在夜半的时候，赵莜妍来到了村委会宿舍。她疯一样地将那本刘氏大事记撕了个粉碎，然后扬起拳头，狠狠地砸着床铺，“爸爸，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愿啊？我恨你，我恨你。”说着，赵莜妍的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在这个岛上，她明白了人世间太多的罪恶。如果把一群人困在一个没有生机的地方，估计那些人最后都得变成野兽。 陶光宏，小路，还有自己的叔叔陶光民，他们本性难道真是那么坏吗？不见得。他们有的是想欺负别人，占到更多的好处，有的是不甘于被欺凌的命运，最后蜕变成了罪不可赦的坏人。 赵莜妍找到真相之后，她以为自己会有如释重负的解脱。可现在，她根本没有一点这样的想法，此时，她最大的愿望是天快点亮起来，江里的冰迅速地消融，可以让她立即离开这里。 白天终于来临，赵莜妍来到了江边。她看到地平线那里，有着一抹红色，估计今天真的是一个睛天。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一轮红日跃出了地平线。赵莜妍兴奋地笑了。因为她看到江面并没有结冰。 再见了连城，我再也不想来了。只要我这次能逃走的话。 江里响起了渡船的汽笛声，赵莜妍正朝那边奔去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赵莜妍。”是小路。 赵莜妍回过头来，看着小路举着枪，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这头野兽，最终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我想让你明白，你是逃不了的，”小路嚷道。 赵莜妍目瞪口呆。她的双腿已软，怎么都跑不动了。 “你跑啊，你快跑啊，看看是你快，还是我的枪快，”小路又嚷了起来。 赵莜妍哪里敢回答，她的嘴唇直打哆嗦。 这时，小路突然放下了枪，冷笑着说道：“你走吧，你坐船走吧，只要你能逃脱，我就放了你。” 渡船朝着连城越驶越近了，赵莜妍发疯一般地朝船那里跑去。她一定要赶在小路再次举枪前，逃到射程之外去。 轮渡船靠了岸，赵莜妍登了上去。也不过一会儿，船再次驶离。这一趟，从连城出去的只有她一个乘客。 等船驶到另一边时，赵筱妍这才发觉自己的羽绒衣早已被汗湿。 她给欧阳正发了条信息，“你好，你是我的大学同学吗？” 不一会儿，赵筱妍收到了回复，“正是，谢谢你还记得我。” 赵筱妍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那个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孩形象。他有点瘦，个头也高，咦，对了，他怎么成了警察了？ 警察好，警察好。赵筱妍心里说道，这一次，她一定得把自己这次来连城的凶险经历告诉他。 等乘上回自己那座城市的列车时，赵筱妍长吁了一口气。 “你好，”一个年轻的女士向她走了过来，“我的座位在里面，麻烦你让一让，好不好？”那女士的脸色苍白，看上去有种病态的美。 “好，”赵筱妍应着，正要往外面挪，忽然一阵阵疲倦感袭了过来，她眼前一黑。 “你累了，你太累了，睡一会儿吧，”那个女士还在说道，跟着坐了下来，抚住了赵筱妍的肩头，往自己的怀里一揽，那边拿过赵筱妍的手机，褪了卡，将卡丢出了车窗外。 第十七章我要看看情况 欧阳正嗯了一声，问道：“这算不算密室杀人？” 众人被他这么一问，有些懵了。 门是开着的，这还算是密室杀人吗？ “看得出，大家都不认为是密室杀人了，那么问题来了，客厅就是第一现场，却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那么，凶手是怎么行凶的呢？”欧阳正问道。 许宏斌看着眼前这位市刑警队副大队长，暗暗摇头。什么嘛，分明就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一点儿谱都没有。 人人都说市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对欧阳正青睐有加，估计这才是欧阳正年纪轻轻就被提拔的原因了。许宏斌想道。 许宏斌咳嗽了两声，“是这样的，在市局领导过来之前，我们派出所也做了些工作。徐昌是个拆二代，独子，几百万的拆迁款，加上两套安置房，在我们这个勉强才能够得着三线的城市，徐昌算得上是绩优股了。加上前段时间徐昌甩掉了自己的前女友赵筱妍，改和宫才美同居，因此，我们觉得情杀才是这个案子的破案头绪。” “情杀？”欧阳正嘟哝了一声。他已经知道了徐昌的前女友就是赵莜妍。他刚才给赵莜妍发了短信，她也回复了，显然这个赵莜妍就是自己的大学同学。虽然不同班，却是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年级，有时上大课也会在同一个教室里。 如果说是情杀，许宏斌的意思就是说赵莜妍杀了徐昌了？ 欧阳正心中暗叹，这个派出所长真是有点意思。 许宏斌看到欧阳正的模样，更是来劲，“我们在市局领导过来之前，已经去大地广告公司传唤赵莜妍。结果大家猜猜怎么着，赵莜妍不在公司，她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据公司办公室反馈，赵莜妍请了事假。一请就是半个月。大家想想，有没有可能是她了杀人动机，提前离开，有意制造自己不在现场的假相？” “那许所长，你查询了赵莜妍的出行信息吗？不管她去哪儿，总得买车票吧，火车，汽车，还是飞机？”小马问道。 头儿不说话，显然是对许宏斌这种猜测不满意。小马跟在欧阳正后面快两年了，他对欧阳正的工作方式越来越了解。 如果头儿始终不吭声，证明他已经有了破案方向。如果头儿满嘴跑火车，那就说明头儿心里也是一样没底。 现在的头儿正处于不吭声的状态。 许宏斌笑道：“当然查了。她去了南方，沿江城市，坐火车去的。启程时间是六天前。” “那不就得了。赵莜妍没有杀人的时间啊，”小马答道。 “我说是情杀，没说一定就是由赵莜妍本人动手啊，她难道不能雇凶杀人？”许宏斌说到这里，语气越发肯定了，“因爱生恨，女方要是被男方抛弃，报复的心理往往比男人还要强。” “好了，不说这些了。猜来猜去的没意思，这样，我们分成两组，一组负责和大地公司的员工呀老板呀聊天，这一组，由我带队。另一组，由小马带着，在周边走访一下徐昌的社会关系，尤其要对他的医生朋友，屠宰户朋友，还有理发师朋友，要多了解一下，问问他们的爱好什么的，”欧阳正开始分工了。六名干警，加上他和小马，正好四个人一组。 “那我呢？”许宏斌茫然地问道。 “你，你不是负责辖区治安的吗？要是有工夫，就安排食堂给我们弄点好吃的，”欧阳正抬了抬眉毛。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你，欧阳副队长，你会栽跟头的，”许宏斌怒极而笑，心里是恨得痒痒的。自己说了半天，眼前这位副队长根本没听进去。岂止是没听进去，恐怕连一个字都没听。 刑警队破案，没有辖地派出所的协助，就如同一个盲人，根本找不到什么头绪。要是方向感差一点，没准儿还会在居民小区里迷路。许宏斌虽然只是派出所长，可他人到中年，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了。 “行动吧，下午我们再到这里来碰头，相信会有收获的，”说着，欧阳正朝外面走去。 在会议室门口那里，欧阳正叫过了小马，向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小马不停地点头。 跟着两个小组离开了派出所。 许宏斌看着欧阳正的背影，不停冷笑。他本来不想安排伙食，可仔细一想，亲自跑到了食堂，不但让食堂多准备点好菜，还准备了两瓶好酒。 等他们回来，我要请他们吃庆功宴。 许宏斌得意地想道。相信到了那个时候，肤色有点黑的欧阳正那张脸，估计能黑成锅底。 许宏斌坐在自己宽大的办公室里，批阅着文件，心情大好。连前段时间治安队送来的那几张吃饭的发票，他都给报销了。 时间很快指向上午11点。欧阳正他们没有回来。 12点半了，欧阳正他们还是不见人影。 下午一点，许宏斌决定给欧阳正打个电话，表达一下自己对案情的关心。 手机很快接通了。 “我说欧阳大队长，案子破不了，饭可是得吃的。人是铁饭是钢，你饿着肚子不要紧，可别把手下人给饿着了，”许宏斌一边说，一边嘿嘿地笑着。 “许所长，你给我们加餐了吗？”欧阳正静静地问道。 “加了，不但加了菜，还买了酒，只要你们能吃得下，”许宏斌好不开心。 欧阳正这个跟头栽得可是不轻。 许宏斌甚至能想到欧阳正回来，一边吃饭，一边向自己赔礼道歉的样子。 半个小时后，外勤干事匆匆地跑到了许宏斌办公室，“所长，欧阳队长他们要审讯室的钥匙。” “哦，呶，你拿去，给他们开吧，”许宏斌淡淡地说道。 “是，”干事应着，拿起钥匙就走。 “呃，等等，你是说，审讯室？他们抓到凶手啦？”许宏斌忽然一个激灵，要审讯室的钥匙，这，这不是表示欧阳正他们破案了吗？ “我不知道，反正欧阳队长他们带了嫌疑犯回来了，”干事答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可不能让欧阳正对一个清白无辜的人拳打脚踢，最后出现屈打成招的局面。 “等等，我和你一道过去，”许宏斌也顾不上吃饭了，跟着干事就往审讯室那边走。 第十八章细节等你补充 许宏斌匆匆地赶到审讯室门口，那边干事已经在开门了。卡Kа酷Ku尐裞網许宏斌却像是被雷击过一样，目瞪口呆。 原来欧阳正他们带来的嫌疑犯他认识，岂止是认识，应该说非常熟悉。嫌疑是社区卫生室的医生，叫郝大云。郝大云医术不错，为人也和气，人长得精壮，说起话来却是轻声慢语，在社区很有人缘。社区卫生室有七名医生，可人们都喜欢找他看病。 说郝大云是嫌疑犯，许宏斌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郝大云，还请自己吃过好几次饭。 “许所长来了，”小马向欧阳正说道。 “我来嘛，是这个，这个，我想，我们是法治国家，可不能，不，我是想听听，”许宏斌差点就说出了心里话。法治国家，可不能搞刑讯逼供这一套。尤其是像郝大云这样的社区医生，更不能轻易上手段。 欧阳正说了声来了，就一块儿听听吧。 说着，欧阳正走进了审讯室。 郝大云自始至终没说话，他微仰着头，目光冷冷的。 “小马，做记录，你们两个，请这位郝医生坐下，”欧阳正向另外两名干警说道。请郝医生坐下，就是站在郝医生一旁，防止他突然失控，出现意外情况。 许宏斌拿了把椅子，坐到一旁。 欧阳正看着眼前的郝大云，问道：“你和徐昌是好朋友？” 郝大云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缓缓地答道：“好朋友也谈不上。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不管大人小孩子。”说到这里，郝大云甚至想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你喜欢赌钱是吧？”欧阳正又问道。 许宏斌叹了口气。说郝大云是杀人嫌疑犯，他不能断定绝对不可能。但是，像欧阳正这样讯问的，许宏斌直接可以断言这个刑警大队副队长是个菜鸟。 不管什么样的嫌犯带进审讯室，讯问的人都是一阵暴喝，从气势上压倒对方。 而欧阳正则是慢条斯理的，这样问，能问出个什么结果来？ “是的，”郝大云直截了当地承认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喜欢赌钱，不是什么罪名。现在棋牌室遍地开花，哪个小区里不都充斥着麻将机和牌的声音呢？ “你赌博输了钱，向徐昌借了，还不上，就把徐昌给杀了？”欧阳正继续问道。 郝大云突然跳了起来，“没有，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他？你们这是栽赃，是陷害，我没罪。我没杀人。” 一句句话就像是连珠炮似的从郝大云嘴里出来。他身后的两名干警将他摁回到座位上，不让他再动弹。 “那你昨天晚上去了哪儿？”欧阳正又问道。 “我，昨天晚上卫生室轮到我值班，天冷，没病人，我在值班室睡觉，等天亮了，来了病人，我就起来给病人看病了，不信，你们可以问问，那个病人是前面小卖部家小孩子，感冒了，”郝大云说着说着，平静了下来。 得，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了。许宏斌想道。 人家昨晚值班，早上给病人看病，没有作案时间。 “你穿多大码的鞋？”欧阳正又问道。 “40码吧，好像，”郝大云答道，“我记得不太清，买鞋都是我老婆给我买。” 连自己穿多大鞋都不知道，也够荒唐的。许宏斌心里嘀咕着。 这时，许宏斌的目光转向了郝大云的脚下。郝大云穿着一双黑色的防滑靴，新的。 “你起来，走几步试试，”欧阳正向郝大云说道。 郝大云皱了皱眉头，向一旁走了几步，很明显，他的这双鞋不合脚，走起路来，肩膀一耸一耸的，脚是高抬轻放。 估计鞋的尺码小了。 “小卖部买的，不合脚，”郝大云尴尬地笑了笑。 “那原来的鞋呢？”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鞋底断胶，被我扔了，”郝大云继续答道。 “是旧的？”欧阳正又问道。 “嗯，是旧的，”郝大云答道。 到底是审案子，还是聊天呀，真是急死人了。 许宏斌简直抓狂，他想叫欧阳正他们停止审讯，马上去吃饭。吃过饭，你们慢慢聊，不是更好吗？ 这时，欧阳正突然语气一变，说话也极其利索起来，他说道：“郝大云，你说实话吧，这样我们还能考虑你是自首，到了法庭，你能被轻判。” “我没罪，没什么自首不自首的，”郝大云和欧阳正目光对视，毫不退缩。 “那好吧，我只告诉你几件事。第一，你向徐昌借了20万，利息一分五，昨天是还款日期，”欧阳正说到这里，盯着郝大云看着。 郝大云转开了目光，不再和欧阳正对视。 “第二，你从背后踢了徐昌一脚，脚印还在，被我们拓下来了，鞋子的尺码也被我们记录下来，我们的人找过你的老婆，问清了你昨天穿的是一双新的棉皮鞋，才买半个月，”欧阳正说到这里，停了停。 郝大云忽然停止了一切动作。他本来坐在椅子上，双脚不时地挪一下，挪一下，两只手也在交叉绞动着，现在，他就像是一具泥塑。 许久，郝大云才涩声问道：“你，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 怎么，承认了？许宏斌看了一下手表，前前后后，审讯时间不超过十分钟。 “怀疑到你？我没有怀疑到你。我只是觉得能让徐昌半夜三更来到自己那个连床铺都没准备好的房子里呆着的人，肯定和徐昌之间有什么交易。第二，一刀割喉，断的是颈部大动脉，能有这样本领的人，在东区这个刚划入市区不久的农村，很有可能是以下职业，医生，屠户，或者理发师。第三，徐昌死的时候是趴在那里的，姿势很奇(.)怪，我问了一下我的同事，现场是不是密室，他们都说不是。因为门是掩在那里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杀了徐昌之后，凶手又从背后踹了他一脚，没准儿徐昌背后还有淤青，这一点，我在法医那里得到了证实。脚下有这样的力量，这个凶手的力气也不会太小，块头自然也不会太小，除非，他练过功夫，结合以上几个因素，稍稍一打听，你就浮出水面了，”欧阳正说到这里，看了一下郝大云，“当然，细节等你补充。” 第十九章这是你的职责 郝大云失神地看着欧阳正，“是的，是这样的。卡Kа酷Ku尐裞網我赌钱输了钱，欠了外面30多万，我家里钱被老婆管着，管得死死的，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我只有在外面借钱还债，徐昌有钱，我向他借钱，可他要放高利贷。为了还钱，我没办法，只能答应。利息是按季度结的，每个季度快过完的时候，他就会准时地出现在卫生室里，等着我还款，还利息。要是不还，拖了几天，他就会当着很多人的面，挖苦我，讽刺我，我快被他逼得抬不起头来了。这个季度，我真没钱还他了。所以我告诉他，我准备一次性把欠的钱全部还给他，又说昨晚我值班，干脆就到他那个新房子里还给他。房子刚分下来，住户没几家，杀了他，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注意。他刚开始不同意，可我说，我老婆把钱管得严，要是在其他地方还款，被她知道了，会吵得鸡犬不宁，他这才答应了。” “你没有还钱，他就把欠条给你了？”许宏斌实在是忍不住了，问了一句。 “他当然没给。不过，我去的时候，拎了一个大黑塑料袋，里面放着一双鞋，就是我现在穿的。我站在门口说这里面是钱，欠条呢？他走出来了，我哈哈大笑，说假的，我没钱，再等几天，他冷笑着说行，明天我去卫生室找你，只要你不怕丢脸，说着，转身就往里面走，我一刀就抹断了他的喉咙，又在他背后踢了一脚，他趴了下去，欠条也从他手里掉了下来，我伸手捡了，装进了口袋，他还在挣扎着向前爬，爬了一会儿，我就把门掩了起来，走了，”郝大云说到这里，垂下了头。 许宏斌叹了口气，一个人品还不错的医生，因为赌博，就铤而走险了。真是可惜可恨。 “让他签字画押，关进羁押室，”欧阳正说着，向审讯室门外走去。 吃午饭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 “来点酒吧，为你们庆功，”许宏斌此时面对欧阳正，只能说两个字：叹服。 “不喝，我打小，爷爷就告诉我不能喝酒，”欧阳正谢绝了。 “你爷爷？”许宏斌神色怪异。你爷爷能管到你现在吗？ “我们头的爷爷，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头一想到他爷爷，就害怕，”小马在一旁插话道，“不仅仅头害怕，我也害怕。” 你也害怕？你害怕什么？许宏斌本想问下去，可是看到欧阳正瞪了小马一眼之后，便把满肚子的好奇(.)揣进了心里，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队长，你可真是神了，”许宏斌实在是不敢相信，从欧阳正他们早上过来，到现在为止，总共才多长时间呀，不超过6个小时，就把一起凶杀案给破了。这，这，也太快了吧。 “不说这个了，吃完饭，我们收队回去，谢谢许所长盛情款待，”欧阳正笑了笑。 抓紧时间吃过饭，回去睡他一个天昏地暗。东方神剑这个头儿，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啊呸，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惜后辈，一直拿自己当老黄牛使用。 许宏斌本来想借吃午饭的机会和欧阳正好好聊聊破案心得，可是一看欧阳正那个吃相，真是风卷残云一般。再看小马他们几个人，也是一样，都像是下山猛虎，吃起来那真叫一个猛。 “这筷子小炒肉是我的了，你刚才搛了三筷子了，”小马嘴里鼓鼓的，显然是有一口还没来得及咽下，手中的筷子已夹向盘子里的肉。 “头，小马不识数，下次出门别带他，”那个被小马制止的刑警好不恼怒，可怜巴巴地向欧阳正诉苦。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们两别吵好不好，吃个饭还要吵。真是的，这个肉，小马，给我放下，对了，让我来吃嘛，”欧阳正说着，手中的筷子已将那块劫后余生的肉弄进自己的碗里。 “头，这样欺负下级，是不是不好？”小马笑眯眯地向欧阳正凑了过来。 欧阳正把桌上的碗一端，人往后一靠，“虎口夺食，你当我看不出来？小样。” 许宏斌看着欧阳正他们的活泼劲，不由得感叹了一声，这人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了。 欧阳正吃着吃着，向小马布置任务，“你下午别急着回去，去查查赵莜妍，她人到哪儿了。” “赵莜妍？她是谁呀，我没听说过，是不是未来的嫂子呀？”小马眨着眼睛，似乎有点茫然。 欧阳正吃饱了，把碗筷往桌上一放，慢悠悠地答道：“你要是没听说过，回去我将你的手机平台和宿舍里的笔记本电脑，如此等等全部没收。你今晚玩不成游戏，做不了任何编程，你就想起来了。” 小马赶紧摆手，“头，算我错，算我错还不行吗？我记得，我当然记得。不就是死鬼徐昌的前女友吗？对了，头，查她做什么？” 欧阳正没理他。 这个小马，不玩游戏的时候，就是一个八卦主儿。什么话题到了他的嘴里，他能说上几个小时，都不要喝水的。 要是小马知道赵莜妍是自己的同学，也不知道能生出多少种神奇(.)而瑰丽的想像来。 “许所长，死者的家属由你那边去安慰，嫌疑犯我们带走，他家属的工作，也得由你这边来安排，谢谢你了，”欧阳正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握许宏斌的手。 许宏斌无奈，只好放下自己的碗，伸手来和欧阳正握。 “谢谢了，”欧阳正又说了一次。 许宏斌看着眼前的欧阳正，心说这个副队长真年轻，微黑的皮肤，黑黑发亮的眼睛，给人一种很平和的感觉。 “没关系，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许宏斌朗声答道。 他这么一说，只见欧阳正嘴角往上扬了扬。 那边小马和几个刑警也在偷笑。 许宏斌疑惑了。 我没说错啊。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小马也吃过了饭，一抹嘴，“许所长，你的职责是维护治安。” 许宏斌听懂了，脸色一黑。 那边欧阳正抡起巴掌来，重重地往小马肩上一拍，“你要是不会说话，该有多好。” 小马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头，我下次再也不敢胡说了。” 第二十一章又一个失踪的 这个失踪的人员名叫徐景芯，今年26岁。男友赵尚春于今年7月19日前来报案，说是怎么也联系不上徐景芯。打电话，徐景芯的手机不通。去徐景芯原来的出租屋寻找，已是人去屋空。 徐景芯，大枫市南郊黄市头人，高中毕业后，在市区一家电缆厂工作了五年。每月工资在两千五百块钱左右。于今年春节后，徐景芯说找到了一份能挣快钱的工作，不听男友赵尚春的苦劝，更加不理会家人的哀求，带了五千块钱出门，到了七月份，就失去了联系。 据徐景芯的家人，以及他的男友赵尚春称，徐景芯中间回来过两次，一次是在三月份，一次是在端午节之后，两次回来都是要钱的。第一次从家里取走了一千块，第二次在赵尚春那里拿了三千。 赵尚春报案后，南郊公安分局刑警队安排人手去调查，发现徐景芯于7月15日登上了前往邻省浣省的列车，目的地是浣省的省会琥珀市，但是，琥珀市火车站并没有徐景芯的出站信息。 这一点，和熊子薇一模一样。 熊子薇也是登上了火车，却一直没有出站信息。 现在乘坐列车，进站出站，都要凭票通过进出口。车票插入卡槽之后，相关信息也就自然留在铁路部门的电脑上。 没有出站信息意味着什么？在列车上被人谋杀了，抛尸？有这种可能。或者在列车上被人下药迷晕，装进一个大袋子里装走，这也是一种可能。 这些推测，是在各个分局将案件汇总后，报到市局之后，市局小范围开了一个会议，大家提出的想法。 欧阳正也参加了这次会议。现在他笔记本中的信息，就来自于那次会议。笔记本中，还夹着两张大头贴照片，分别属于熊子薇和徐景芯。这两起案件，最后都没有正式立案。 熊子薇这张照片，应该是在上大学时拍的，嘴有意地嘟起，脸圆乎乎胖墩墩的，眼睛眯成了缝。而徐景芯则成熟多了，只是眼神里透着一种不安份。这种眼神，欧阳正现在在街上随便找个人，都能从那人的眼中看到。 都是一种想挣钱，挣大钱的急切。 欧阳正在那次会议上没有发言。 当时，大伙儿都把这两起案件当成孤立的案件。卡Kа酷Ku尐裞網徐景芯，不用说是中了传销的毒。现在的浣省省会琥珀市，传销正热，据外界传言，各地前往琥珀市搞传销的人，不下十万人。 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做什么能挣大钱？是有一技之长，还是懂得金融操作？显然，徐景芯都不具备。她只是电缆厂的一个普通装线工人，连同她的男友赵尚春，也是一样的装线工。 至于熊子薇，则完全有可能被人拐卖到贫困山区，给人家当媳妇去了。 这是大伙儿的猜测。 欧阳正却不这么认为。破案不是靠猜测。随便下结论，本身就是对自己职业的不尊重。欧阳正没有发言，是怕惹了众怒。 带自己入这一行的东方神剑多次教导他，不要犯众怒。 欧阳正认为，这两起案件虽然看上去南辕北辙，但是有一个共同之处，绝不容忽略。那就是，为什么这两个女性上了火车，却没有出站信息？ 被人装进袋子或者箱子里带走，那无异于天方夜谭。卡Kа酷Ku尐裞網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那车上，到处都是人。别说你把一个人迷晕装进袋子，就是把一只猫装进袋子，也会被人发现，都会有人凑过来，关心地问你为什么不用箱子装，这猫是病了，还是不听话？ 走出火车站，不检票通过，还有两个方法。一是走人工检票的通道。但是两个区的分局已经和铁路部门取得了联系，证实那两次列车停靠时，没有安排人工检票窗口。 换句话说，就是她们想走人工检票通道，也不可能。 第二个方法，就是走铁路工作人员通道。 不用说，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两个女性都不是铁路工作人员，她们估计连工作人员通道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会走那样的通道呢？ 欧阳正仔细地查阅着她们的信息，不放过一点点可能触发他灵感的点，但是，和每次查看时一样，他一无所获。 这两起失踪案，局里并没有列为必破案件，甚至都没立案。因此，两个活生生的人，事实上也就是活在公安局的档案之中。 欧阳正收起笔记本，再次塞到自己的枕头之下，这时，手机响了，来电话的是小马。 “头，麻烦了，你说的那个赵莜妍上了火车，却没有出站信息，”小马奇(.)怪地说道。上次那两起失踪案，局里召开会议时，小马也在，还是小马做的会议记录。 “车是什么时间抵达大枫的？”欧阳正心里一沉。如果赵莜妍就此失踪，那么，大枫市女性失踪案，就是三起了。 不，有可能更多。只是报案的有两起，没有报案的，也许还有。 “列车今天11点四十分停靠在大枫市火车站，现在车早就走了，我查了，赵莜妍坐的是d3302次列车，购票信息显示，她七点半从明省江都市南站上车，人的确是上了火车，”小马做得很细致。 欧阳正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说道：“你先回来吧。回来休息会儿，我去找老板。” 老板就是东方神剑。东方神剑分管刑侦，同时又是刑警队的大队长，欧阳正每次遇到头痛的问题，第一时间找的就是东方神剑。 欧阳正考入公安局后，是东方神剑将他挑选到刑警队的。每次有案子，东方神剑都把欧阳正带在自己的身边，教导欧阳正如何勘察现场，如何与法医配合，如何把握案件的主要线索，至于作案动机手法，以及人证物证的采集，东方神剑都是悉心教育着欧阳正。 在东方神剑的教导下，欧阳正成长得很快，短短两个就能自己独立带队办案。虽然欧阳正大学读的是汉语言文学，可他对刑侦学侦破学逻辑学这些教材也不抵触，学得津津有味，加上有着大量的实践，很快就呈现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东方神剑这才力排众议，将欧阳正提拔为刑警大队副队长。 所以，东方神剑和欧阳正的关系，亦师亦友。当然了，他们之间，还有另一重关系的存在。 欧阳正敲了敲东方神剑的办公室门，也不等里面回答，推着门就进去了。 里面坐着两个人。两个，一个让欧阳正有点发怵。另一个，则令他非常发怵。 第二十二章郑重的托付 眼前这个节骨眼儿上，是脚底抹油溜呢，还是硬着头皮往前上？欧阳正随即就咧着嘴笑着走了进去。卡Kа酷Ku尐裞網 “爷爷，您老人家怎么到这里来了？”如果仔细看，你一定会看到欧阳正脸上的笑是硬挤出来的。 “我不能来？”爷爷瞪了他一眼。 这爷孙俩丝毫没有乍相见那种喜悦，东方神剑赶紧打圆场，“我说小正，你怎么说话呢？爷爷来了，你得先问好。爷爷都七十多岁了。” 欧阳正还没开口呢，爷爷冷冷地看着东方神剑，“哟，难得你还记得我有七十多岁。知道我老人家年纪大了，尊老这个美德怎么一点儿没有在你身上体现呀？” 东方神剑彻底无语。这爷孙两，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得，我还是闪人吧。把办公室交给他们好了。 东方神剑还没站起身来，欧阳正开口说道：“老板，你不能走，我有急事要找你。” 那边爷爷也说话了，“我说东方，你那会儿下放在我们乡下，小腿跑得可没现在这么利索，怎么，嫌我老了，心里烦了？” 东方神剑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笑容来，“没有，哪有。我是起来给您老人家加点茶水。” “不忙，不忙。该说的话我都说了，我也要回乡下了，阿正，你没淘气吧，”在爷爷眼里，欧阳正永远是个小孩子。 “没有，我哪敢呢，”欧阳正向东方神剑示意了一下，让他别瞎掺合。 “大伯，小正没淘气。他一点儿也不淘气，就是脾气有点大，上回局里开会，他把局长损了三分钟，连我都不敢劝。再上回，市里分管公安口的领导来检查工作，指责我们工作进度有点慢，阿正让他去请进度快的人过来帮忙，大伯，您想想，小正都有大将风度了，哪里是淘气呀，”东方神剑语速急快地说道。 “我听说老板你前段时间写了退休报告，说身体不好。身体不好的人，说话能有这么利索，我估计你那报告上面不会批的，一定让你发挥最后的光和热，”欧阳正那个气呀，都让你别搅和了，你偏要打小报告。 难道你不知道我爷爷里能装进大海，就是揉不得沙子吗？ “出息了呀，”爷爷满心欢喜地看着欧阳正。 “哪有。我没有，”欧阳正看到爷爷的笑容，心里突地往下一沉，“爷爷，我去张罗张罗，晚上我们吃顿好的。那个板筋味道不错，再来点卤肉，配上花雕酒，您看怎么样？” 爷爷瞪了他一眼，“别东扯西拉的了。爷爷赶时间，要不，今天我倒要和你练练。你进来是找东方的吧？有事快点说吧。我和他还没谈完呢。” 东方神剑终于瞅准了机会，“是啊，阿正，你有什么事，你说。上午的案子听说你破了，局里很快就会对你们进行嘉奖。” “老板，那两起失踪案，”欧阳正说道。 “出去，你先出去，”东方神剑脸色黑了。 “是这样的，我有个女同学，”欧阳正继续往下说。 “嗯？”东方神剑来了兴趣，爷爷虽然脸上的表情是波澜不惊，耳朵明显地竖起来听着。 “我那个女同学，今天返回大枫市，出站时，没她的出站信息，”欧阳正看得出眼前这两人会错了意。 东方神剑56岁，爷爷也有75了。这两个人虽然对欧阳正凶，可是关系到欧阳正的个人情感问题，都是急得要命。这小子，奔三的人了。对象的事儿，真是八字都没一撇呢。不过他们是急在心里，从来不和欧阳正说罢了。 “你，出去，”东方神剑一听这话不对味，还是案子，尤其是他不想听的案子，他脸色更黑了。 “老板，你不能这样，我是在汇报工作呢，”欧阳正不甘心。 东方神剑想动手了，不过他又想了想，决定不动手，动手不是这个小子的对手。想到这里，东方神剑端起桌上的茶杯，笑着向爷爷说道：“大伯，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吧。” 爷爷嗯了一声，说行。 欧阳正长叹一声，“得，我投降，我出去。爷爷，您大老远的来了，我去买菜做饭给您吃。” 爷爷挥了挥手，“你去忙你的。这些事都有东方解决。” 欧阳正知道爷爷的性格，也不敢多说，只好退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把门给关上了。 “你不是说他出差去了吗？”欧阳正一走，爷爷就冲着东方神剑瞪了一眼。 “是啊，东区出了凶杀案，我让他出去破案，结果他一上午就把案子给破了。没办法，您老人家都上了车，我总不能再把您给送回去吧？”东方神剑赔着笑脸答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小正这个案子破快了？”爷爷看着东方神剑。 呃？哪有这样的话？公安局还会嫌案子破快了？ “不，不，小正长大了，他真的成长起来了，当初你把他交给我，我还怕他对这个行业不感兴趣呢，”东方神剑说到这里，忽然闭了嘴。 他掉进了老爷爷挖的坑里去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不是在夸欧阳正吗？刚才在欧阳正来之前，自己可是说还想让欧阳正锻炼锻炼。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来这里，只是不放心他。他明着看上去文文静静的，野放在了心里。我老了，这个潮流往哪里发展，我是看不出来了，只希望你带带他，教教他，不但教他本领，还要教他做人，”爷爷说着，站了起来。 “您放心，我都会做的。哪怕我退了休，都不会对他不闻不问。不说别的，就冲小正自己的悟性，我也舍不得放。他是个搞侦破的好苗子。再说了，当年我下放，没有您的关心，我还有命吗？我这条命，都是您老人家给的，”东方神剑说到这里，真动了感情，眼睛都有些湿了。 “以前的事，还说他干嘛。我走了，”爷爷说着就要走。 “我送您，”东方神剑不敢留。爷爷的性格就是这样，他想留下来，他会直说；他要走，谁也留不住。 “你要是下班了，就送我一程，”爷爷没反对。 第二十三章机动队 东方神剑自己有车，他去车库将车开了出来，载着爷爷往欧阳正的老家奔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路上，爷爷开始问了，“小正刚才说的那个什么失踪案，是怎么回事儿？” “局里有意见，这样的案子，很难侦破，所以就挂在了那里，小正估计有他的想法，”东方神剑没作过多的解释。 “哦，”爷爷淡淡地应着，没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 欧阳正回到宿舍，憋了一肚子火气。 恰好小马赶了回来，欧阳正一把扯住了他，“走，我们去健身房练练。” 小马一听，嘴巴张开了o型，“头，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我听说前面新开了家饭店，鸭血煲很好吃的，晚上我请客。” 哼，想吃饭就明说。练练？你不就是想打人吗？我才不会上当呢。小马心道。 “算了，我自己去吧，”欧阳正脱下羽绒服，换了身运动衣，直奔局里的健身房而来。 小马看着他的脸色，又没看出什么来，只好作罢。自己这个头儿什么都好，就是情绪控制得太好，很难判断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也许头儿想活动活动筋骨呢，小马于是也朝健身房走去了。 欧阳正在健身房内，先是戴上拳击手套，对着悬在半空中的沙袋一阵拳打脚踢，跟着又脱下手套，举起了哑铃。 半个小时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小马以为欧阳正就要结束了。没想到他又戴上手套，再次跑到沙袋那里一阵拳打脚踢。 头儿原来是心情不好。 小马忖道。估计是因为女同学赵莜妍失踪的原因。因为欧阳正和自己通电话时，说要去向老板汇报。 老板肯定没同意让欧阳正去调查。 “走吧，”小马正出神时，一只手掌拍向了他的肩膀。 小马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想躲，可是那只手掌已落到了他的肩上了。 不疼。还好。 “你没用力？”小马向欧阳正问道。 “没有。我用力了，晚上谁请我吃鸭血煲？”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小马。 “好，我请我请，我还以为你心情不好，晚上不吃了呢，”小马咕哝着。 欧阳正笑了，“告诉你，我小时候遇到了烦心事儿，从来都不会不吃饭。相反，我还要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生气，对不对？” 小马无奈，只好请客。除了欧阳正，小马又叫了几个单身的同事，一帮人杀向公安局大门外不远处的中原土菜馆。 “去吃庆功宴呀？谁请客呀？”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他们的跟前。车窗徐徐落下，只见说话的人，原来是副局长东方神剑。 “报告局长，是我，”小马答道。 “那我能不能去掺合一下？”东方神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欧阳正的神情。 欧阳正脸色如常。 “小马，你是东道主，快请东方局长赏光，”欧阳正说道。 一行人进了酒店入了席，东方神剑向欧阳正说道：“局长刚刚给我来了电话，说周边六省准备协同成立了一个机动刑警队，让各个市派年轻的干警参加选拔。每个城市限报两名干警，局长和我研究后的意见是，让你和小马同志去参加。” 这是好事儿呀，另外几名干警都用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欧阳正和小马。 小马问道：“东方局长，机动的刑警队，总共要选出多少人组成啊？” “不超过十个人，办案经费由各个省厅单独列支，”东方神剑答道。 “什么？不会吧，最多要十个人？那就是近三百多人选十个人的意思了？比例是30比1？”小马问道。 一个城市派两名干警报名参加选拔，一个省近20个城市，一个省就是40名选手，六个省就是近240名选手。这还是估算，没准儿还有更多的人。 “30比1？你想得太简单了。六个省的机动刑警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可以在六个省内独立办案，权限有多大？省会城市，不止两个名额，他们是四个。加上各个省的省厅，难道不派人参加？我估计，每个省厅，至少得派20个人左右，”东方神剑推算道。 “那就是40比1了。那怎么选？得，不管怎么选，省厅的人员肯定占优势，有道是近水楼台，我和头去一趟，玩玩，权当陪头散散心，”小马还没去，就失去了信心。 欧阳正一直没接茬，等小马说完了，他才问道：“时间和地点呢？” “时间，这个星期天报到，下周一开始选拔。地点，在建康市，远桥大酒店，文件在我桌上，你和小马明天自己去看，报名表已经由局办公室报走了，”东方神剑说到这里，站起来就要走。 “东方局长，您，您不是说留在这里吃饭吗？”小马愕然问道。 “不了，我在，怕你们吃不好。好好吃点喝点，然后去建康玩一玩，散散心，”东方神剑拿着手机就离开了。 吃好喝好，去建康玩一玩，散散心？这是东方局长的观点。那就是说，东方神剑对欧阳正和小马此行也不看好。 “哼，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就不信，”小马气呼呼地说道，“老板，快上菜，再来点酒。” “小马，要不要明天我们陪你练练拳脚功夫什么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呀，”一个干警凑过来笑道。 “不用，”小马笑道，“要练，你们还是去找头练吧，我不想练。” 几个干警向欧阳正看了过来，“头，你对建康之行，有信心吗？” 欧阳正笑了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比，怎么选，说信心不是为时过早了吗？对了，你们还想吃点什么，尽管点，最后小马买单。” 小马委屈地看了欧阳正一眼，“头，你不能这么光照我吧。我也要留点作老婆本。现在什么价格都高。房子我是不想了，我一看到这两个字，都害怕。” “那你还把钱留着做什么？”一个干警惊讶地问道，“没房子，女鬼都不会和你结婚的。” “我考虑买辆房车，”小马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些，“好歹上面带着一个房字吧？” 欧阳正一直在想着六个省为什么要在一起成立机动刑警队。这个刑警队不会随随便便建着玩，肯定是为了某个案子，甚至是连环案。 要是自己能进去，那么，大枫市的系列失踪案，不也有机会查出真相了吗？ 第二十五章冲突起 前往建康时，欧阳正准备了很多物品。卡Kа酷Ku尐裞網他往自己的大背包里塞完了衣物鞋袜，又塞防毒面具、军用匕首、小型雷管，手铐外加细绳索，最后想了想，又从床下面拖出一个大箱子，打开后，取出一只小铁弩，又拿了十根竹箭，一一放进自己的背包里。最后，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连同摄像头装进了另外一个小背包。 旁边的小马早就准备好了，呆呆地看着欧阳正在忙这忙那，“头，你是要去打仗吧？” “打仗？打什么仗？”欧阳正哑然失笑，“虽然不是打仗，不过老板看不起我们，说我们就是去玩玩，散散心，我不能一点儿准备也不做吧。” 小马嗯了一声答道：“头，你说得也是。我回宿舍再带点趁手的。就算没选上，好歹也认真准备了。” “多带点钱，”欧阳正在小马背后嚷道。 小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从大枫市前往建康倒是不远，用支付宝订好了车票，欧阳正和小马星期天一早就出门了，前往车站赶去。 火车是上午九点的，到达建康时间是下午两点。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拖着一个拉杆箱，看着一旁的欧阳正拎着一个大包，又背着一个大包，看上去，别提有多土。 “头，要不是你是我领导，我真不想和你一道出门，”小马摇晃着脑袋，“你真是一个土包子。” “嘿，你还没选上，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有必胜的把握啊？”欧阳正反唇相讥，反过来嘲笑小马，“我们国家的人，有几个不是农民？至少都是农民的后代，要说土，全都土。” “哼，猜到你会这么说，”小马叹了口气，“要是有辆车送一下就好了。我们这模样，估计公共汽车不带。” 正说着，一辆熟悉的车开到了他们的跟前，东方神剑把车停好，摇下车窗，“上来吧。” “谢谢，谢谢东方局长，”小马忙不迭地说道。 “不客气，怎么说你也把赵莜妍失踪的情况告诉了我，”东方神剑笑了笑。 小马脸色一黑。卡Kа酷Ku尐裞網 “对了，这回出门，是谁掏钱呀？”东方神剑好奇(.)地问道。 小马的脸就更黑了。 “我替你们去财务室支了一万，打到欧阳正的卡上了。出门要少花点，大手大脚的，万一没选上，丢脸就丢大了，”东方神剑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 “老板，你口才挺好的，我以前一直没发现你有这个优点。我现在才后悔，发现你这个优点的时间太晚了，”欧阳正叹息道。 东方神剑一听就明白了这小子的意思，嘿嘿地笑道：“你以前没发现我口才好？那是你笨。你也不看看我这口才从哪里锻炼来的，是你爷爷，我大伯教的。他那本事，真是铁齿铜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街上把摊子一摆，阎王殿的小鬼都恨不得天没黑就出来找他算一卦。” 欧阳正听到这里，连连叫停，“得，得，算我输，算我输，行不？” 小马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去过欧阳正的家，也见过欧阳正的爷爷，老人家拳脚功夫小马见识过，可是刚才东方局长说的，小马是一点儿也不清楚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头，难怪你爷爷仙风道骨的，原来他会算命？”小马问道。 这回轮到欧阳的脸变黑了。 好在东方神剑没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小马也怕惹恼了欧阳正最后还是自己吃亏，也不再问，一路沉默着，他们赶到了火车站。 上了高铁坐定之后，欧阳正向小马问道：“你注意了吗，不管是进站还是出站，每个人的信息都会被转到车站的管理系统中去。乘客上了车，不可能不出站。” 小马脑子转得也不慢，想了会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赵莜妍根本没进站？” “有这个可能。但是还有其他可能。比如说，她过了停靠站，继续往下坐过去。不对，那还是得出站呀，这一个地方，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我原来有一个设想，就是她出了站，走的是员工通道，但是，这种可能性不大，”欧阳正陷入了沉思。 如果只是赵莜妍一个人这样失踪，也许还真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发生。可是，赵莜妍已经是大枫市已知的失踪第三人。 巧合一再发生，就不是巧合了。 再说，这个世界上的巧合，本来就是有心为之。真正的巧合，比买彩票中大奖的机率还要低。 “让一让，让一让，里面的座位是我的吧？”一个声音打乱了欧阳正的思索。 欧阳正哦了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他正要向对方微笑，那人却是冷冷地看着他。 欧阳正没多说，身子往外挪了挪，让出了能容一人进出的空间。 那个年轻警察侧身往里走，却被卡住了。他的肚子大了些，隆起的位置正好顶在前面的椅背后。 “你退后一点，我站出来让你吧，”欧阳正和气地说道。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那个警察脸色一沉，那语气就是喝问了。 “你这人，”前排的小马回头刚要插话，就被欧阳正制止了。 欧阳正等那人退了出去，自己也跟着就站了起来，向外走了两步。 年轻的警察找到座位，落座之后，欧阳正随即坐下，那警察右手手肘突然一沉，肘部就捅向欧阳正的胸口。 欧阳正将自己的背包往上一提，正好落到自己肚皮上方。那一肘砸到背包的拉链头上，硌得那名警察倒吸了一口凉气。 欧阳正心里已有了火气，如果不是自己见机得快，这看似无意的一肘岂不是要让自己受到闷伤吗？那肘部凝聚的力量，从这警察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你小子行啊，”那个警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吃了亏，丝毫没有忍住的样子，直接出语警告了。 他这一句话声音不大，旁边几个座位上立即响起问话声。 “怎么了，”好几双眼睛朝这边看了过来，欧阳正瞥了一眼，只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穿警服。 也许他们也是去建康的吧？很有可能。欧阳正想道。 “你刚才是有意的吧？”坐在欧阳正身边的那个警察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 第二十六章高大上的形象 “我怎么可能是故意的，是巧合，是巧合，再说，我和大家一样，也是警察，怎么可能自己人针对自己人呢？”欧阳正解释起来，语速很快，脸上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卡Kа酷Ku尐裞網 原来是自己人？那个警察火气下去了，而那几双眼睛里也收了凶气，眼神里也多了笑意。 前排的小马当然知道自己的头是占了便宜。每次头占了便宜，脸上总是一副真诚的笑容。 一路无话，欧阳正的目光不时地转向窗外。动车的速度极快，窗外的风景也是刷刷而去，落到眼里的，只有不尽的冬意萧瑟。 午餐时分，欧阳正从背包里取出了方便面，叫小马过来拿一份，“我去倒开水还是你倒？” 小马答道：“当然是我倒啦。吃过没事了，你就别烦我了。我刚才输了一局王者。” 不一会儿，小马把方便面泡好回来。两盒面发出一阵浓浓的味儿。 “我们能不能调换个位置？”坐在欧阳正身边的警察向小马问道。 “行，”小马坐到了后排。 前排的警察从餐车上买了十多份饭菜，一一分配给不同座位上的警察。卡Kа酷Ku尐裞網 “他们真有钱，”小马看得眼热，忍不住嘟哝了一句。 “我们也有啊，不过，省着点花，毕竟这钱是从你房车轮上取下来的，”欧阳正哧溜吃了一口面，嘴里呼着热气说道。 小马无奈地嗯了一声。 下午两点，车抵达了建康高铁南站。欧阳正和小马带着行李，朝着站外走去。 那十多名警察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两人的打扮，和欧阳正起了冲突的警察摇了摇头，“这哪像是我们队伍里的人，分明就是农民工。真是的，这样的人，也能混进来。要命。” “唐局英明神武，他怎么能和您比，”一个警察把马屁拍得溜溜的。唐少明哪里是什么唐局，他只是大治市刑警队大队长，不过前段时间提名为副局长，现在正处于公示期。 不过算起来，也能叫唐局了。 和唐少明同行的，是省城金昌的4名警察，省厅派出来的25名警察，也有10来个人和他们同行。 他们的目的地，和唐少明他们一致，都是建康的远桥大酒店。 大治和金昌距离最近，选择和省城的警力一道，唐少明有着他的用意。即使没选进机动刑警队，他也有了进一步和省厅的干警，以及和省会的干警们拉近关系的机会。 唐少明他们一行人出了站，却发现那两个拖着大包小包的警察没走，正在车站里转圈儿。 “估计是迷路了，”唐少明冷笑道。 其他的警察猜想也是，一个个乐不可支。 能在车站走迷了路，这样的警察也是真够逊的。 “头，我们在这里转三圈了，我们早点去酒店吧，”小马催促道。 “好，好，”欧阳正应着，收回了脚步，转向车站外面走去。 刚才这三圈，对于欧阳正来说，已经给他提供了解释女性失踪案作案手法的新可能。 在车站里，有换乘的地方。换乘不仅仅可以换乘动车和高铁，还能就近换乘地铁或者轻轨。如果赵莜妍她们没有选择出站，直接换乘了其他交通方式，不也一样可以不留下任何痕迹吗？ 因此，欧阳正得出了一个新的猜想：也许她们并没有失踪。而是主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当然，这个猜想也只是几个猜想当中的一种。 “头，你看，那里有去远桥酒店的警务大巴车，看来是接我们的，”小马嚷道。 “好，那我们上车，”欧阳正将大背包扛在肩上，一溜小跑起来。 小马也跟着跑。 这一幕被已经上车的唐少明他们看了个清清楚楚。 “呀，人满了？”欧阳正和小马一前一后走进了车厢。小马泄气了。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师傅，能不能通个商量，我们去远桥酒店，不要座位了，就站在车上，行吗？”欧阳正赔着笑脸，向驾驶室的司机说道。 “你们去远桥酒店，也是警察？”司机有些疑虑。 “是的是的，你看你看，”欧阳正放下背包，从兜里取出一本警官证，就要递过去。 “得，不用看了，既然是去远桥酒店的，你们不怕累，就站吧，反正也就半个多小时车程，”司机笑了。 “那好那好，”欧阳正将一大一小两个背包放到了地上，用脚夹住了，一只手攀上了吊环。 小马有些瘦，他坐在自己的拉杆箱上，不过没敢将身体的重心全部放上去，只是沾了一点儿边。 车里的所有干警，都是去远桥酒店的参加选拔的。能去远桥酒店参加选拔，无疑一个个都被当成了各个市局的精英。 所以精英们看到欧阳正和小马这副形象，不禁大摇其头。 他们出门携带物品的方式像农民工，打扮像农民工，现在说话做事，都和农民工别无二致。显然，这两个人也是去参加选拔的，就他们这样，就算选上了，还能代表六省市的形象吗？ 这样一想，大伙儿的心情就糟透了。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 欧阳正还在全身心投入到自己对于女性失踪案的思考之中，因此，他并没有顾及那些人的眼神。 事实上，他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人们要的是高大上的形象，他要的，是将一个个躲在幕后的凶手揪出来，还那些受害人一个公道。 用自己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坚定道心。 虽然欧阳正并不清楚这种道心指的是什么。 神神叨叨的，还当过几年村小老师呢。欧阳正对爷爷关于道心的说法，有些不爽。 司机说得不错，半个小时后，车就到了远桥大酒店。 门岗在警务大巴面前，形同无设。警务大巴一路开来，拐了两个弯，停到了一幢红色的小楼前面。 这幢楼只有三层高，和刚才进门的高楼大厦相比，不管是高度，还是装修，显得都有些寒酸。 “下车吧，你们去这幢楼里报道，拿钥匙进房间，”司机喊道。 欧阳正和小马动作最为迅速，麻利地下了车。小马正要冲到红色小楼里去，欧阳正叫住了他。 第二十七章诸多猜测 小马停了下来，向欧阳正看去，“头，再不快点，好房间都被人家给占光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笑了，“没出息。你以为到这里来住酒店，房间是抢来的吗？你发现一个怪事没有？” 小马愣了，“什么怪事？你怎么到处都能发现异常啊，我什么都没发现。我只需要找一个房间，找张舒服的大床，让我疲惫的身躯找个安息之所。” “还长眠呢，”欧阳正瞪了他一眼。 跟着欧阳正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里停了辆大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里面。 “怎么了？”小马还是很纳闷，不知道欧阳正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看大巴车身上的字，”欧阳正指了指车身。 小马顺着欧阳正的手看了过去，哦，原来是说这个，他早就看到了，没什么特别的，“不就是茆山监狱管理局的车吗？” 又是一辆警务大巴开了进来，很多穿警服的人下了车，都对这两个人投以好奇(.)的目光。他们中间，还有好几个女性干警。看到欧阳正和小马，她们忍不住伸手指指惜戳戳。 “我们往酒店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欧阳正也不想被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俩人跟着前面的队伍往里走。 进了楼，前台验看了他们的警官证，跟着就发了房卡给他们。 “1108，连着发，看来今年财运不错，”小马把玩着房卡，笑眯眯地说道。 欧阳正看了看小马，心里叹息了一声。自从大枫市的房价像是打了激素，一个劲儿地从三千到五千，从五千到一万，再到一万五一个平米之后，这个家伙明显地爱上了钱。 欧阳正叹息过后，想想自己也是住在宿舍楼里，脸色也浮起了阴云。 1108房的确不错，连楼梯都免了。向右一拐，过了几个房间就到了。 小马开门时，看到刚才两位女警也在开门，两人身材都是玲珑有致，不禁多瞄了几眼，冷不丁旁边站着的那个女警转过头来，朝着小马冷冷地瞪了一眼。 那脸可真是好看，不过脸色可真难看。 小马赶紧聚精会神地开门，不再东张西望了。 进了门，放好东西，小马向欧阳正说道：“头，她们住1122房间。” “怎么了？”欧阳正奇(.)怪地问道。 “什么怎么了？头，你就别装了，我说她们，你马上就明白我说的是哪个她们，嘿嘿，你也动了凡心了吧，”小马揶揄道。 “现在距离吃晚饭时间还早，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练练？”欧阳正第一次被小马窥破心思，有些着恼。 “别。对了，头，你不是说有话告诉我吗？”小马忙不迭地更换话题。 “茆山监狱管理局的车开到了这里，说明了一件事，”欧阳正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了，“说明选拔的方式，可能很特别。” “很特别？如何特别？”小马诧异地问道。 “我又不是主考官，负责选拔的，我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不过我告诉你，很有可能选拔就是用罪犯来给我们练手，”欧阳正猜测道。 小马愣了愣，哈哈大笑，“头，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你不信？不信就算，”欧阳正没好气地说道。 “我信和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在一起，同在一个屋檐下，不，同居一间房，有福我享，有难你挡，”小马干脆来个直接的，“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晚饭前，玩几把王者荣耀来得正经。” 困难来了有队长，肚子饿了，有餐券，小马自然心里不慌。 欧阳正看到小马不以为然，也没再说下去，他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打开后，接上网线，又把那个小弩拿了出来。这张弩，欧阳正做过改装，设置一个小型的同步程序，能与电脑相连。现在这张弩，被欧阳正放到了房间的小桌上，方向正对着门口。 跟着，他又拿出一个摄像头，装到了房门入口的搭链处。 摄像头装好了之后，欧阳正又取出了防毒面罩。 欧阳正忙着不停，小马不时地抬头看看，摇摇头，继续玩着游戏。 一个小时之后，房间的电话铃响了。小马就在床头，顺手接了起来，他嗯了两声，然后向欧阳正喊道：“头，吃晚饭了。” “你去吧，”欧阳正点点头，“回来的时候带一份给我就行。” “你怎么不去？”小马困惑地问道。 自从到了建康之后，头就变得有些奇(.)怪，总是疑神疑鬼的。他们到这里来只是参加选拔，不是来破案子，何必这么如临大敌呢。 欧阳正挥了挥手，“你去就你去，你和我同居，难道还要同饮？” 小马乐了，扔掉了手机，趴在床上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下来。 “你笑什么？说真的，你笑的样子，可真荡，”欧阳正瞪了小马一眼。 小马好不容易忍住笑，拿起两张餐券，向欧阳正扬了扬，“忍着饿，有可能我在餐厅那里泡个妞回来。” 欧阳正嘴角扬了扬，没再说什么。 此时欧阳正想的还是外面的监狱管理局的车。 他本来想向小马解释得详细些，可是小马没兴趣。所以欧阳正就没再说下去。 那辆车疑点很多。 第一，远桥大酒店迎来了诸多的干警参与选拔，监狱管理局的车为什么会开来？难道参与选拔的，还有管理监狱的领导？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可能性不大。第二，那辆大巴车是开的，根本没熄火。现在是冬天，天气很冷。不熄火的原因，是怕车上的人冷。什么样的人到了这里，有现在的酒店房间不住，非要呆在车上呢？ 有了这此考虑，欧阳正怀疑选拔可能就从他们入住酒店的这一刻开始。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去餐厅吃饭的原因。 小马这顿饭吃的时间果然够长，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小马还没有回来。欧阳正真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然而，他呆的房间里，一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猜测有误？ 不，小心能驶万年船。这是欧阳正的观点。 终于，门开了，小马走了进来，“郎里个郎，头，晚饭到了。吃吧，你吃，我告诉你一点秘密。” 第二十九章被惦记上了 欧阳正猜测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卡Kа酷Ku尐裞網自从他们入住远桥大酒店的那一刻起，选拔就已经开始了。而被欧阳正关注的那辆监狱管理局的大巴车上，坐的是来自于茆山监狱的40名犯人。 这些犯人，都因为同一个罪名入狱，他们都是妙手空空，善于偷盗的毛贼。这次六个省厅的领导将这些犯人集中到这里来，是要让这些犯人来偷盗参与选拔的干警们的物品。 前来欧阳正房间行窃的，叫郝老五。偷盗之贼，往往是独来独往，这样他们所做的案子，就很少有人知道。不过有一个类型的窃贼例外，他们姓名中有序号，这种序号，表示他们入了团伙。 如今想从普通人身上偷钱偷物，比以往要难了许多。因为很多人都渐渐习惯移动支付。偷盗之人也需要升级，他们不再往人流量密集的地方偷盗，转而把目光投向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家中。这些人，家里即使没大额现金，也会有一些古玩字画，珠宝项链什么的。 郝老五能排行老五，显然是盗窃团伙中功夫比较老道的。这次来偷警察，监狱管理局的领导也发了话，说只要不伤人，偷了东西不被发觉，他们就能减刑。 减刑对于犯人来说，是一个多么动听的词汇呀。 于是这帮人铆足了劲，一定要成功地完成管理局布置的任务。伤干警，他们当然不敢。 郝老五看到欧阳正房间的探头一转，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他一惊之下就开始后退，可是想想又是不舍得，就在这矛盾的瞬间，嗖的一声，一根竹箭射了过来，速度奇(.)快，郝老五想躲，可哪里还能躲得及，伸手一挡，一种强烈的刺痛火一般的灼了起来。 郝老五再不迟疑，身子往后一拧，就跑了出去。 他们这40个犯人，是有分工的。每一个人要偷20个房间。当然，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郝老五其实已经得手了三个房间。欧阳正他们这一排房间是双数，郝老五在第四个房间里栽了跟头。他悻悻地跑了出去，将手中的竹箭也拔了出来，丢到了地上。 小跑的时候，郝老五还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后面，提防有人追了出来。 刚才他偷的那个房间门口多了一个人，那人站在那里，身形高大，目光正向郝老五这边看了过来。跟着，那人向前走了几步，捡起了地上的竹箭，又回房间去了。 郝老五更加吃惊，匆匆地跑到了外面，夜色中，他就像是一只夜游神。 回到了车上，郝老五惊魂不定。 一个多钟头过去了，其他盗贼也陆续回到了车里。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战利品，一边说笑着，说任务不难，一边将战利品丢到了车前的几个箩筐里。 郝老五也把自己收获来的战利品丢到了箩筐里，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声不吭。 “怎么了？出事了？”聂老七看着郝老五的神情不对，走过来问道。 “遇到了硬茬子，”郝老五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么多干警，有厉害的角色不出奇(.)。封二姐在三楼也遇到了硬茬子，差点没能出得来，”聂老七宽慰着郝老五。 “封二姐也遇到麻烦了？”郝老五惊讶地问道。封二姐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比谁都心细。要不是她在偷一个医生家时，无意中打翻了一瓶挥发性极强的迷药，封二姐根本不可能被警察抓到。 “嗯，我去的也是三楼，偷的那几个房间也很怪异，里面没有人，房间里也没什么物品，就像是空的一样，”聂老七也等于是失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正说着，封二姐上了车，她从衣服里掏出几个长长的盒子，往箩筐里一丢，跟着也朝着后面走来。 她和郝老五聂老七在一个团伙，入了狱之后，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 封二姐朝着聂老五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郝老五，忽然，她的目光凝住了，“老五，你手受伤了？怎么也不包扎一下？” 郝老五勉强地笑了笑，“天冷，在外面血就凝了。” 聂老七到这个时候才注意到郝老五受了伤，不禁问道：“是哪个房间，这么厉害？他摸到了底？还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郝老五回想到1108房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再想想那人不紧不慢地去捡地上的竹箭，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别乱想。也别招惹他了。那个房间是1108。如果后面还有任务，要避开那一间房。” 这三个人说话极其小声，前面的狱警根本没听到。就算他们听到了，他们也不管这些事儿。 一个狱警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这么一站，车厢里嘈杂的声音就小了。 “现在点数，点到名字的，到前面来拿药，”狱警说着，拿着一张表格念起了名字。 “张扬，”狱警念道。 “有，”一个尖细的声音答道。 “到前面来，领药。吃过药之后，就不用担心毒发了，”狱警冷冷地说道。 “谢谢，谢谢领导，”张扬听到这话，好不感激，连声道谢，跟着走到前面，在另一个狱警那里拿到了一个小药瓶。 张扬把瓶盖拧开，仰起脖子，将这一小瓶液体全喝了下去，还是不太放心，又晃了晃瓶子，确信里面是一滴都没有了，这才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管理局的干警怕他们跑走，让他们在执行任务前，每个人都服下了一颗药，又让每人喝了一大瓶矿泉水。 冷冽的矿泉水喝到肚子里，那药就想被藏在舌根下，也会被冲到胃里去。 再有，就是他们每个人的刑期都不算长，最长的也不过五年。这些犯人不可能为了五年徒刑，就直接利用执行偷窃任务时逃跑。 逃跑被抓到了，那就是罪加一等了。 每个人都领到了药。 等点名结束，大巴车也就发动了，缓缓地向远桥酒店外驶去。 “那个有竹箭的人，我算是记下了，”郝老五想到1108房，心里好不恼怒。 小马一觉睡到了天亮，他睁开眼，发现欧阳正已经在房间里练拳了。 “睡得好香啊，”欧阳正看到小马醒来，收了拳式，向他笑了笑，“洗漱完毕，抓紧时间去吃早餐。别忘了给我带一份啊。” “唉，你又不去，留在房间做什么呀，”小马摇头晃脑地走向卫生间。此时的小马，压根儿不知道昨晚下半夜发生了很多事儿。 第三十章更麻烦的麻烦 小马走出房间，向餐厅走去，迎面遇到了1122房间出来的女警。她正是朝小马瞪眼的那位，看到小马出来，那个女警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 小马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以为自己的脸没洗干净，于是伸手在脸上摸了两把。 “呵，你真搞笑。对了，昨晚，你没遇到麻烦？”那个女警问道。 小马一惊。 是啊，昨晚他差点被电视里跳钢管舞的女子迷住了，如果后面那个电话不被欧阳正拒绝，估计他昨晚就贞操不保了。 在远桥大酒店叫女人来同住，入选机动刑警队的事儿百分百是要泡汤。那个电视，分明就是被做了手脚。 “麻烦？有是有，不过被我们解决了。还没请教你的尊姓大名呢。对了，你们这边呢？”小马开始了他的搭讪之路。 “尊姓大名？呵，我叫莫晓云，来自齐鲁省，你们呢？”莫晓云没有回答她们昨晚在房间的遭遇。 小马心头疑惑，不过也没细问，只是答道：“我们来自甘省。卡Kа酷Ku尐裞網幸会幸会。”说着，他就朝莫晓云伸过手去。 莫晓云举起手来向小马扬了扬，“先吃饭，再见。” 说着，莫晓云腾腾地小跑了几步，将小马丢到了身后。 要是欧阳正在这里，他就会看出莫晓云也是一位练家子。她跑起来，那矫健的双腿充满了力量。 然而小马却看不出来，他只是觉得莫晓云的背影好看，身材好看，那小腿好看。 真好看，小马吸了一口口水。 莫晓云急匆匆地走，是因为她不想回答昨晚她在房间里的遭遇。和莫晓云住一间房的，是她的同事，同样来自齐鲁省厅的万柳青。 电视诡异地亮起时，她们当时正在洗浴间洗澡。 俩个丫头一边洗着，互相为对方搓背。 “你呀，好小，”万柳青指了指莫晓云，开始嘲笑她。 “你的大吗？好像是大一点，不过，也不够吧？”莫晓云反唇相讥。卡Kа酷Ku尐裞網 “是啊，我也很苦恼，有没有办法变大点呢？”万柳青皱了皱眉。 莫晓云白了她一眼，转过身来，“快给我搓搓，我刚给你搓了。这些天练功，身上出了许多汗。” 万柳青嗯了一声，一边给莫晓云擦，一边说道：“我想起来了，人家说，有人经常给按按，抚一抚，摸一摸，慢慢就会大的。” 莫晓云气得回腿一踢，“快点儿，别犯痴了。” 万柳青让开了她这一脚，嘻嘻地笑了起来，“晓云，难道你不想让人给按按？实在没人的话，就让我来吧。” 莫晓云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也不想让万柳青搓背了，三下两下洗好了，将浴巾一裹，就出了洗浴间的门。 那边万柳青也赶紧洗好了，将浴巾一围，也跟着出去了，她正要叫莫晓云别生气，忽然听到音乐声响。 那声声音乐响过，如同一阵阵暖流在她的心中激荡。而乐声回转时，又分明有一双小手，在挠拨她的心弦。 “晓云，”万柳青的脸渐渐得红了，她的目光也看向了电视。电视里放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正在搔首弄姿，不停地摆弄着她的身体。 不知道为什么，一阵阵热量从万柳青心底升腾而起。 她慢慢地向莫晓云走去，张开双臂就要抱住莫晓云。 莫晓云在这一刻也分了心，她怔怔地看着电视，浑然不觉身后万柳青的动作，可等莫晓去被抱住了，莫晓云一个激灵，回手就是一拉，将万柳青拉了个趔趄，跟着莫晓云就要来个过肩摔，可是万柳青已清醒过来，“晓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万柳青这么一道歉，莫晓云也清醒过来，她收了手，再次看向电视机时，牙齿一咬，飞起一脚，就把电视给踢烂了。 电视中的乐声，画面，也随之戛然而止。 “晓云，弄坏了酒店的东西，我们可是要赔的，”万柳青彻底清醒过来了，有些担忧地看着莫晓云。 “赔他妈的头，明天一早，老娘我去找酒店老板算账，这是什么破酒店，都放些什么玩意儿的节目，气死姑奶奶我了，”莫晓云越想越气。 万柳青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禁说道：“难道，这也是选拔的一个方式？对，有可能。很有可能我们入住酒店，这里的选拔就开始了。” 万柳青的话，提醒了莫晓云。莫晓云皱了皱眉头，不一会儿她又笑了起来，“要真是用这种选拔方式，那我们被选中的可能性就大了。” “怎么说？”万柳青也来了精神。 “你想，你看了都把持不住，更何况那些个男人呢，能守得住的，不是聋子就是瞎子，”莫晓云语气肯定地说道。 “聋子瞎子，亏你想得出来，我们来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些个男警察，谁不是年纪轻轻，精明能干呢，还聋子瞎子呢，”万柳青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呀，他们肯定守不住啦，笨，笨死了，”这回轮到莫晓云嘻嘻地笑了。 “咦，好像很对哦，”万柳青想了一想，的确是这个理。此时，她仿佛看到负责选拔的领导大手一挥，“男警察们，你们涉嫌那个买卖，都可以回去了。” 早上莫晓云自告奋勇地去买早餐，因为她想看看外面还有几个男干警有脸出来吃饭。没想到，她一出门，就遇到了小马。 而这个小马，居然说他们解决了麻烦。 这个麻烦怎么解决？莫晓云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小马吃过早餐，又替欧阳正拿了几个卤蛋和三张煎饼，就回来了。 欧阳正已收好了笔记本电脑，正往背包里塞。 “头，我就说嘛，用不着搞什么摄像头的，这家酒店，少说也是五星级的，我们又是警察，还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吗？”小马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头儿为什么如此谨慎。 欧阳正没有把昨晚有人企图进入的事儿告诉他，只是接过小马手中的早点，慢慢地吃了起来。 昨晚够凶险的了，也不知道今天还会遇到什么。欧阳正忽然对爷爷的所说的道心有了一点感悟。 第三十一章哪怕选不出来 上午八点半，各个房间的电话响起，是会议通知，由酒店前台打过来，通知所有参与此次选拔的干警于前面一幢楼的八楼会议室开会。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和小马将各自的手机装进口袋，还是一身便装前往前面一幢楼。 各个房间的门次第打开，走出了来自各个省市的干警好手。一早出门，有些人趾高气扬，有些人则明显地低调了许多。 小马再次看到了唐少明，悄悄地指了指他，向欧阳正说道：“他不就是在车上和你争的那个吗？” 欧阳正也看到了唐少明，摇头道：“别管他。也别用手指他。” 唐少明昨晚和一拨人出去喝酒去了，喝酒之后，免不了要在建康的娱乐场所逛逛。等他们回来，已接近凌晨。 这一帮人，以唐少明为首，加上金昌市里的四名干警和省厅的六个精英，一共十来个人，居然错过了昨晚的电视扰心神一劫，更躲过了被小偷偷的一劫。 然而，省厅的另外十几个干警，无一例外地中了招。 唐少明他们一回去，就已经听到那些脸色惨白的干警不停地嘟哝，埋怨着这一次选拔出手令人意外，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唐少明一阵后怕之余，暗暗庆幸，他这一次出门，什么都没带，只带了十来万块钱，钱在银行卡里，银行卡在衣服里，因此，他什么都没有丢失。 唐少明也看到了欧阳正和小马，他不由得惊奇(.)了。这两个土包子，居然还是精气神十足，真是不知死活。 唐少明经过欧阳正他们身边时，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到了前面一幢楼，大堂经理正等在那里，见到干警们陆续前来，大堂经理笑容可掬地说道：“各位，如果有丢失物品的，请上三楼失物招领房间。把自己的东西认领了之后，再上八楼会议室。这是领导要求的，请大家务必遵守。” 大堂经理这么一说，人群马上有些骚动，跟着，干警们都提防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人关注自己，就有一个人领头说了句：“人太多，我干脆走楼梯得了。” 其实他昨晚被偷了。如果不上电梯，直接走楼梯，马上就会被人看出来。他这么一说，等于是给了自己一点颜面。 他说了之后，马上就有人响应，“对，走楼梯，快。” 跟着忽拉一下，走了一大群人。 那些没有被偷到的干警们，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们当然懂得这些人为什么要走楼梯。昨晚小偷的动静虽然不大，不过，被偷的人那个一个多。人一多，什么秘密也瞒不住。 这些人则走向了电梯。 欧阳正和小马也走向了电梯。 一拨人上去了，欧阳正他们还是被挡在了外面。 又是一拨人上去了。 等到第四拨人的时候，电梯口处，只剩下欧阳正、小马和那两个女警。 小马本来就是一个自来熟，他向莫晓云挥了挥手，笑道：“真巧啊。” 莫晓云鼻子里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和小马说话。卡Kа酷Ku尐裞網 万柳青则向小马笑了笑。 欧阳正还是面色如常，尽管他看到了莫晓云那张脸的确够美。 会议室真够大的。不过坐着的人却是不多。欧阳正扫了一眼，发现这里最多不过一百人。他和小马找了两个相邻的座位，坐下了。坐的位置是个角落，极不显眼。 主席台那里只有一个人，正在摆弄着led屏。 九点，会议准时开始，十多个身着警装的领导鱼贯而入。为首的，欧阳正看得清清的，他佩戴的肩章居然是个小国徽。 欧阳正对于警衔还是很了解的。比如，他是刑警队副队长，肩章是两杠三星，为一级警督。一般情况下，能获得这个警衔已是非常不容易。不过，欧阳正破了大小案们逾百起，局里申报时，直接把他报上去定级，批复也随之下来了。 像小马，到现在还是二级警司，两杠两星。 省厅的副职领导，一般都是橄榄两星。就像随后走进来的那些领导佩戴的一样。 佩戴小国徽的领导理所当然地坐到了主席台正中的位置，他身旁的一位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了。 “各位同仁，大家都是来自我们周边六省市的警界优秀人才，这一次，我们要从你们当中挑选四位，组成六省市机动刑警队，专门来侦破地界范围跨度大，作案手法诡异的一些重案要案，这些案件，因为涉密程度高，不适宜向社会宣布，但是，这些案子，是悬在我们头顶，悬在人民头顶之上的必破之案。所以，这次选拔，既是前所未有，也体现了我们的决心和信念。那就是，我们对于损害人民利益的歹徒，只有一句话，那就是莫伸手，伸手必被擒。此次负责考核大家的，是我们六省市厅里组成的考核组。我们还有幸请到了国家级专家，也是我们警界神话人物，慕容前辈。在座的领导，我就不一一介绍了，大家对于本省的厅级领导，应该熟悉，我们会保证做到一视同仁，绝对公平公正。” “才四个人？”小马嘀咕道。 他朝着周围看去，忽然愣了。明明这里应该有三四百人呀，可是到现在，仍然是刚才进来前看到的那些人。最多不过一百人。 那些人呢？ 欧阳正不说话，还是静静地听着。他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了。 没进来的人，显然是被淘汰了。淘汰他们的方式，估计就是昨晚小偷那一关没过，被小偷得手了。 企图进入自己房间的那个小偷技术不错，开锁去防盗链，没有发出一点点声息。 进入其他房间的小偷估计也是技术高超。 警察被小偷偷了，这话要是传出去，那脸可就丢大了。 也许没进来的人被考核组撵走了，也许是他们自己感觉丢人，提前离开了，反正是不会再来的了。 慕容老先生也讲了话，“考核选拔，从你们入住酒店，拿到房卡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既然六省厅请我来，我肯定不会手软，一定要挑选出我们心目中的人选，哪怕一个也选不出来，也要严格考核关。选拔过程中，选手们难免会遇到一些失误和挫折，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不公布淘汰名单，每一轮结束，只通知过关的相应人员进入会议室。” 第三十三章用心之深 李维为看到自己的拳，居然对方还敢接。他内心不由得一阵狂笑，唐少明，这一拳，总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了吧？ 两拳就要砸到一起。欧阳正突然翻转了一下手腕，自己变拳为掌，劈向李维为的手腕之处。而他自己则是一个侧身，生生地让开了李维为的这一拳。 没劲，让开了。 莫晓云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失望。 可是随着她仔细看去，那个练硬气功的人脸色分明变了。他又是一拳击出，却是软绵绵的，没有半点气力。 这是怎么回事儿？ 莫晓云有些诧异。 唐少明刚才生生地把一个好字憋到了肚子里，现在看到李维为的第二拳又出来了，当然再次准备喊叫。可是，他也发现了异样。 欧阳正身法快捷，一次又一次地避让着李维为的拳头。就像是一个浑身气力的人在殴打另一个不堪一击的人。那个不堪一击的人只是占着身子灵活，这才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殴打。 “李处长，抱住他打，”唐少明终于忍不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这个家伙不是会跑吗？老子让李维为抱住你，一拳一拳地往你身上砸，砸不死你才叫怪。 李维为不停地出拳，欧阳正不停地闪躲。 台下的人越看越心惊。心惊的不是李维为的猛，也不是欧阳正躲得快，而是李维为一拳不如一拳。 第一拳打出来，那真叫一个气吞山河。第二拳就弱了。 第三拳就像是在撵鸡。 第四拳轻飘飘地挥着，仿佛他在闹着玩。 “打呀，快打啊，”台下的人急了。 这样对打，打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只有李维为心里明白，他这一次是栽了，栽进了深坑里。 别看欧阳正是在躲，他第一掌就切在李维为的手腕筋脉处，李维为感觉他的手掌就像是一把刀，那个切叫真切，自己的筋脉就像是断了一样，怎么凝，也凝不了气力。 现在的台上，看上去还是李维为占了上风。卡Kа酷Ku尐裞網 但是李维为知道，人家是在等着自己喊输呢。 这个家伙太狠了。 他一开始那个话说得就像是在示弱，说什么输了就要喊，不然就不停。 李维为以为对方是为他自己考虑，谁知道人家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个局面。 欧阳正每闪避一次，都会在李维为的手腕处切上一次。 一切再切，李维为终于受不了了。 再切，估计自己这只右手也要废了。 “我输了，”李维为喊道。 欧阳正又切了他一掌。 “我输了，我真输了，我早就输了，”李维为吼了起来，一边吼，一边眼泪都流了出来。痛，那个痛叫痛彻心扉。 “哦，”欧阳正应了一声，脸上又露出了经典的笑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头就喜欢这个样子，把人折磨死，还让你欲仙欲死。小马见怪不怪。 倒是唐少明，虽然知道李维为没占到多少便宜，可是亲耳听到李维为大声认输，他还是吃了一惊。 唐少明绝对想不到李维为被欧阳正折磨得这么惨，其实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在列车上，唐少明那一肘要是不被欧阳正拿背包挡住，欧阳正绝对要受伤。 试想一下，一个干警，以维护人民的利益为天职，居然心胸如此狭隘，出语伤人不说，内心深处更是阴暗无比，欧阳正怎么可能不生气。 他之所以没在列车上给唐少明一点颜色看看，完全是因为他们都是警察，不能随意斗殴，往这个队伍身上抹黑。 李维为下去了，目光怨毒地回头看了欧阳正一眼。 欧阳正却没有下来，他吐字清晰地向报号的领导问道：“领导，我还想打一场，行吗？” 还想打一场？那个报号的领导怪异地看了欧阳正一眼，“和谁打？” “就是他，”欧阳正向唐少明指了一指。 “为什么？”那个领导又问了一句。 “因为我觉得他的品质太差，我有必要用武力来教训教训他，”欧阳正一字一顿地说道。 “呀，有意思，好玩，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要是想到了，就能一直打到现在不下来了，这个黑蛋，好玩，真好玩，待会儿他下来，我要玩玩他，”莫晓云来了精神，兴奋得手舞足蹈。 好玩？玩他？万柳青张口结舌，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下来吧，下一对，43号，9”领导的话还没有喊完，欧阳正已向唐少明招起手来，“你一个大领导，难道连这点气魄都没有吗？我都说了，我要教训你，你不会没长胆子吧？” 唐少明气得双眼冒火，三步两步就跑了上去，“好，你要死，老子成全你。” “你太没有礼貌了，你简直有损我们队伍的形象，我们的队伍，哪一个一开口就是老子的？”欧阳正继续质问着唐少明。 “你叫什么名字？老子打死你，”唐少明气不打一处来，他简直都快要疯了。 “来呀，你来呀，”欧阳正不紧不慢地答道。 唐少明朝着欧阳正的面门，一拳就挥了出去。 欧阳正也是一拳挥出，两拳在半途相交，砰的一声，随即，一声清脆的卡察处响起，唐少明哎哟一声，蹲了下来。 只见唐少明脸色苍白如纸，不停地喊道：“我手断了，我的手断了。” “领导，他受了伤，安排他去医院吧？”欧阳正向那个喊号的领导请示道。 “好，外面有急救人员，马上就到，”那个领导向欧阳正点头微笑。他看出来了，欧阳正说话有正气，而那个被打的警察，的确素质不高。 “那93号也不用比了，自动胜出？”欧阳正问道，他挠了挠头，“我真是瞎操心。” “93号这场架被你打了，自然胜出，”领导又叫了起来，“44号，94号。” 小马看了看手中的号，再看看嘴角浮起一丝邪笑的欧阳正，不禁热泪盈眶，“头，如果有人想和你为敌，那他就是天生的蠢材，蠢得不可救药了。” 欧阳正既教训了刚才那个家伙，又让小马自然胜出，一石二鸟，用心之深，不能不让小马叹服。 第三十四章她那个地方又不大 这一轮比试，比的是武力值。 欧阳正已经看出来了，从他们入住酒店开始，这次机动刑警队的选拔，依次从人的信念、防御能力、作战能力三个方面进行了考核。 一个刑警，信念不坚，自然很容易被对手迷惑甚至收买。有了坚定的信念，依然不足，还需要时时警惕不期而至的危险，就像小偷行窃他们一样，一个刑警轻易被小偷给偷了，还能在破案之路上走多远。 欧阳正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得不佩服设计考核办法的领导思谋之深，而且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用电视屏幕上的惹火画面，配上靡靡丧人心志之音，已经出人意料了。再从监狱里挑选小偷来偷他们，更是神来之笔。 难怪会请来大领导坐镇，这些事哪件说出去，都是令人目瞪口呆。 好在被淘汰的人不用被点名，也算是给他们留了条后路。 如果自己被淘汰，今后百分百要在这几个方面下死功夫。欧阳正想着，那边比试已经结束。 “报到序号的人员，进入会议室，参加会议。没有被报到的，请回楼收拾行李，也可以在建康这边转转，放松放松。”报号的领导开始报序号了。 再次走进会议室，大会议室就显得空旷了。剩下的人，正好五十位。 只要四个，也就是说还要淘汰四十六位。 因此，这五十个人，每一个人都是表情严肃。谁也不能肯定自己就能笑到最后。 毕竟考核的方式太怪了。 这五十人里面，捡了便宜的至少有10个人。 首先就是小马，欧阳正替他打了一架，打败了唐少明。如果小马真和唐少明对打，败的人百分百是小马。 另外捡了便宜的，就是住在一楼靠里的那些警察了。 前去偷他们东西的郝老五被欧阳正一箭射伤，逃之夭夭，这才让他们这些人没有被偷。要不，他们也笑不到现在。 这10个人中，莫晓云就是其中之一。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大大咧咧的，性子又躁，从她一脚踢爆电视机就能看出来她的脾气了。脾气暴躁的人，在防盗方面，有着先天的不足。因为她们想得少。一言不合就要开打。莫晓云恰恰就是这样。 当然，这五十个人中，也有精英的存在。比如住在小楼三楼房间里的人，封二姐失手，就是因为这些精英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哪里，都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独来独往，不留踪迹。被这样的警察盯上了，罪犯无论逃往何方，最终都难逃落网的命运。 会议室里，那帮领导还在。部里的老专家慕容也在。 看到人员陆续坐下，慕容老专家露出了一丝笑容。 “各位，能坚持到现在，你们无疑已经是我们队伍中的精英了。坚定的信念，你们有了；超强的防御能力，你们有了；不低的武力值，你们也有了，就凭这个成绩，你们已经具备了破案中的人这一个关键要素。不过，这还不够。我们还要懂技术，还要能实战。”慕容老专家说到这里，亲自布置下一个任务了。 “各位，大家回到原来的楼内，用过午餐，就到外面来乘坐大巴车，车会送你们到一个地方，从那个地方走出，回到大巴之上，就是胜出。卡Kа酷Ku尐裞網反之，你们就要被滞留在原地，等到我们这一轮考核之后，才会有人员接应你们出来。当然，出来之时，也就是你们离开之时，”慕容专家说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小马惊呼一声，“头，你看，你笑起来，和这位老专家有得一比。这是阴险的笑，诡谲的笑，奸诈的笑。” “这样的笑，替你拿了下一局的入场券，”欧阳正淡淡地答道。 小马语塞。 是啊，没有头，自己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会议室里了。 “头，你放心，下一场，你靠我，我帮你，我们一起找出去，”小马信心十足，举了举拳头。 散会了，欧阳正和小马缓缓地朝外面走去。 莫晓云站在门口，她似乎在等人。看到了欧阳正和小马出来，她眼睛一亮，向欧阳正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们去打一场？” “我欧阳正，来自大枫市，不过，我不想打架，我饿了。再说，去迟了，好菜都被别人吃了，”欧阳正摇头拒绝了。打什么，又没好处，打来打去的有意思吗？ 欧阳正的拒绝，实在是出乎莫晓云的意料之外。她从入警队到现在，被人直截了当地拒绝，今天还真是头一回。 在齐鲁省厅里，她要谁帮忙，谁都会帮；叫谁陪她对打，谁都乐意。怎么出来了，就会遇到不一样的人了呢。 “喂，”莫晓云愣的那一刹，欧阳正和小马已经走远了。她紧追几步，撵了上去，“那吃过饭呢，饭后我们打一场。” “不行，饭后不是有任务吗？”欧阳正依然拒绝。 “那我们执行任务之后，来打一场吧？”莫晓云对自己的功法非常有信心。正是因为有信心，她才觉得欧阳正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其实在齐鲁省厅，人家那是让着她。她的功夫不错，也没有达到出类拔萃的地步，只是人家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出全力罢了。 “不打。万一你被淘汰了，我再和你打，我傻呀？”欧阳正依然拒绝。 这倒也是。 不对，什么叫万一我被淘汰了，莫晓云那个气呀，这个黑小子说起话来你得细细琢磨，不琢磨，估计你被他阴了，还不知道呢。 “你凭什么确定我被淘汰呢？如果是你被淘汰呢？”莫晓云气呼呼地问道。 要是在齐鲁省厅，她的脚现在已经踢出去了。 这里毕竟不是她的地盘，她得收敛些。 “我被淘汰了也是一样。我既然都淘汰了，还有和你对打的必要吗？”欧阳正奇(.)怪地看着莫晓云。 莫晓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是啊，如果他被淘汰了，自己都见不到他了，又在什么时候能找到对打的机会呢？ 莫晓云继续思考时，欧阳正和小马已快到餐厅了。 “头，人家说女人有些地方大了，就没脑子。她那个地方又不大，”小马叹了口气说道。 第三十五章祝你们好运 欧阳正对小马的话浑若未觉。卡Kа酷Ku尐裞網他进了餐厅，找了张稍稍空点的桌子坐下了，就等着上菜。小马也挨着他坐了下来。小马坐下不久，莫晓云也到了，她四处看了看，也选择了这一张桌，和欧阳正他们坐到了一起。只是小马坐在欧阳正的左手，她坐在了欧阳正的右手。 餐厅这边早就知道到了考核安排，今天中午只准备了五桌饭菜。欧阳正他们坐下不久，就上菜了。 五张桌子，五十个人，也算是不少了，可是餐厅里，没有一个人说话，静悄悄的。服务员端菜上桌，走动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莫晓云已经想到了和欧阳正对打的办法，她几次想张嘴，可是看看没人说话，她也只有忍着，扒拉着碗里的饭。 欧阳正吃饭速度那真叫一流，一桌人才吃了半碗，他第二碗都下了肚。 “服务员，再来一大盘饭，”欧阳正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能到这里来的，都是实力不俗的人。而且清一色都是年轻人。 没有人能像欧阳正这样能吃的。 这家伙究竟是做什么的？ 入座的这些人，都见识过欧阳正的武力值，他虽然不见得有多能打，但跑起来躲起来，那个技术真是一流。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开口说话了，莫晓云也就理所当然地开口了。 “对了，你是甘省大枫市的，你还没问我呢？” “你叫莫晓云，齐鲁省的，”欧阳正语速极快，他一边说，一边将一个糖醋排骨塞进了嘴里。 “哦，你都知道了，是听他说的吧？”莫晓云手指向小马。 小马无辜地看着莫晓云，“我只说了你叫莫晓云，没说齐鲁省。” “好了好了，不纠缠这个了。我决定了，下午和你们一块儿走，不管能不能出来，我们都能打一场，”莫晓云已经拿定了主意。 “晓云，过来坐这边，”不远处一个干警向莫晓云叫道。 “邓队，我在这边还有事儿，”莫晓云朝那边摆了一下手。 欧阳正朝那边看了一眼。 “我们厅大队下面一支队的队长，叫邓恢宏，人很好的，”莫晓云介绍道。 而那个邓队，也向这边看来。 邓队的目光里，写满了恶意。 欧阳正收回了目光，继续集中注意力，消灭自己碗里的菜。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方案呢？”莫晓云重重地哼了一声，“就知道一个劲儿地吃，吃，吃。” 她这话说得声音响亮，几个桌子的，有不少人都笑了。那个邓队笑得最为开心。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他就知道吃吃吃，你们就知道笑笑笑，”莫晓云这话一出口，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刑警队伍中的年轻才俊，有的已官至正处。被一个小丫头如此数落，他们脸上根本挂不住。 好在欧阳正已放下了碗，叹了口气道：“下午看吧，我们十有八九出不来，冬天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莫晓云喜出望外。 欧阳正看了看她，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这个丫头这么漂亮，怎么就是思维简单呢。 自己刚才这话，是帮她。因为她犯了众怒，而她还是一个劲儿地要和自己比试。 比什么呀比。 自己最擅长的功夫，就是挨打。 你这样子，也比那个练硬气功的好不到哪里去，让自己挨打，你不可能做到。 做不到，那我的功夫上哪儿发挥去？ 欧阳正想了想，决定先溜再说。 他一走，小马跟着就走。 莫晓云也放下了碗，追了上来。 想甩姑奶奶，门儿都没有。老娘今天吃定你了，非得要揍你一回看看。 “邓神探，这丫头是你们厅的宝贝？”那边桌上有人问道。 “是啊，莫副的小女儿，莫副的宝贝，自然是厅里的宝贝了，”邓恢宏笑道，“名捕高枫，让你见笑了。” 要是小马在这里，肯定会说这两个人装逼。一个称另一个为神探，而另一个则称这个为名捕。真是抛对抛，共同提高。 然而有不少对他们知根知底的干警们心里明白，这两个人的确是有真本领。 邓恢宏在齐鲁厅，每年破的案子近五十起。而且错案率为零。 破案率高，除了推理能力，还有勤奋的因素，但错案率为零，那就真是实打实的本领了。物证人证能形成牢固的证据链，这才不会出现翻供的现象。 而高枫，更是良渚市一个神话般的存在。良渚市局设立了重案组，高枫是重案一组组长，有海归背景，擅长从蛛丝蚂迹中，寻找到作案凶手，而且极擅追踪缉拿，人称东部名捕。 高枫目光闪动，没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刚才的话，是想套邓恢宏嘴里的话，他要摸的底，其实是欧阳正。 欧阳正总是给高枫一种看不清的感觉。 比如欧阳正和那个练过硬气功的人对打时，欧阳正应该可以用拳和对方对击，也不会落于下风。然而，他却选择了用掌切。 等到下一个对手出现时，欧阳正直接出拳，一拳就震断了对方的胳膊。 这说明，欧阳正的武力值远远不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还有昨晚的偷盗，这个皮肤微黑的年轻人是怎么躲过的。这也让高枫很好奇(.)。 至于高枫自己，他做的很简单。良渚市局虽然来了20多号人，不过高枫没有和他们结伴同行，他一个人独来独去，连一点儿行李都没有。 毛贼固然狡猾，可是他们遇到了偷无可偷的人，也是没辙。 再说了，毛贼进入了高枫的房间，高枫还没睡，他正在想着一个案子的头绪。 高枫思考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所以，封二姐进来时，和高枫四目相对。高枫劈手就来抓她。 封二姐忙不迭地退出了房间，差点没跑掉。 所有人吃过饭，出来上了大巴车，车就发动了，朝着未知的方向驶了过去。 小马本来有些话痨，看到没有人说话，他也就不再吭声了。 车走着走着，就进入了郊区，又转了几个弯，行驶了数十公里之后，车停了，前方一个公园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进去吧，领导说了，你们进去之后，转出来看到了车，就上车等着，”司机说道，“祝你们好运。” 第三十七章希望破灭了 小马沉默了许久，他幽幽地叹了口气，“老大，我以后再也不玩王者了，你说得对，玩物丧志，我不但没志，连脑子都没了。我算不出来，不过我想了一下，这个程序如果由我来编程的话，箭头变化的方式按实际距离来变换，假设这里有一公里地，那就几十万次变换方式。”“几十万次？”莫晓云惊呼了一声。一公里能有几十万次变化，也就是生生地将一公里变成了几十万公里。用两条腿走几十万公里，那不是要活活累死，就算累不死，饿也得饿死。 欧阳正闭上了眼睛。 “喂，你没办法，闭眼睛也没用呀，”莫晓云叫道。 欧阳正没理她。 小马看着欧阳正的表情，向小马摆了摆手，轻声说道：“你别管他。他一想问题想到深入时，就是这样一副表情，我们管这叫老僧入定。” “想，想什么呀想，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这里，等着救援人员吧，”莫晓云靠墙站着，一副无助的模样。 小马也是无精打采。 老大要是能像电脑那样运算出几十万次的结果来，那老大就是老大了，他应该叫神。 可惜老大不是神。 就在三个人各自以奇(.)怪的姿势站在这里不动时，一个通道口走出了几个人，看到他们，为首的那个很惊讶。 “你们也走了一圈了？”问话的人，是高枫。 他们这些干警进了甬道之后，转了几圈，不停地相遇，最后，四十多号人聚在一起，进行了分组。一组推选高枫为组长，另外一组，则由邓恢宏带着。这两个人，一个号称神探，一个绰号名捕。大伙儿在尝试数十次都没有找到出口，早就累得筋疲力尽了，这个时候只有指望这两个人带领他们出去了。 “我们，没，”走字还在莫晓云嘴里呢，那边欧阳正答话了，“我们跑了几十圈，没结果，休息一会儿。” “原来是这样，”高枫点点头。 “我们朝这边走一次试试看，”他指挥着自己这一队，又朝着另一个甬道走去。 “欧阳正，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我们在这里虽然是竞争关系，但我们都是警察，理所应当说实话，”莫晓云非常气愤。 莫晓云这句话说得正义凛然，让欧阳正心里一动。这个妮子，还是很好的。 “我不让你说完，是怕你说了实话，他们受不了。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们都累得够呛了，要是再从你嘴里得知他们绕了无数圈，又回到了原地，估计会崩溃，”欧阳正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我错怪你了，老大，”莫晓云赶紧向欧阳正道歉。 正说着，邓恢宏带着一组人也走了出来，看到莫晓云，他惊喜地问道：“晓云，你们也是转了好多圈了吧？有没有头绪？” “我们转得次数太多，头都晕了，正休息呢，”莫晓云答道，她不擅长说谎，一说，脸就红了，好在是灯光下，邓恢宏也看不见。 “原来和我们一样，我们继续摸索吧，”邓恢宏带着人，又朝着高枫刚才来的甬道走去。 “唉，”莫晓云深深地叹了口气。她本来想制止邓恢宏，让他别从那边走，因为那边已经有人试过了，走不出去。 可是，就算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只会让邓恢宏更加丧气。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他们在这个山窟里，已耗去了三个半小时。外面估计已是天黑了。 “有人弃权吗？”一个声音忽然在山窟深处响起。 这句问话在山窟中被传了很远，回声摇荡。 欧阳正看着前面的五条甬通，向小马说道：“我估计这里面的实际距离，还不止一公里。”说着，欧阳正向小马说道：“你朝最左边甬道走，走十步，看看箭头朝向是向左还是向右。” “好的，”小马答应着，朝前走去。 “莫晓云，你向最右边的通道走去，走十二步，看看箭头向左还是向右，只看你头顶上的那一个箭头，别朝前看。” “好，”欧阳正的声音沉着冷静，这让莫晓云不禁心里镇定了一些。 “老大，我这边箭头朝右，”小马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老大，我这边箭头也是朝右，”莫晓云的声音也从甬道里传了出来。 “好，晓云，你呆在那里别动，看看你右手边，是不是还有一条叉道？”欧阳正心头一喜，赶紧问道。 “我右边，右边是哪边？有，有一条，”莫晓云差点没把欧阳正弄崩溃，好在她还是弄清了左右手。 “小马，出来，和我一道朝晓云那边走。晓云，你还是不要动，等我们过来，”欧阳正语气变得轻松了起来。 三个人很快聚到了一起，“朝右走，走十步，再抬头看，小马，你走在前面，晓云，你跟在小马后面，我在最后。”欧阳正指挥着。 再走十步，小马发现一长溜向右的箭头上，多了一个向左的。 “朝左走吗？老大，”小马问道。 “对，朝左走，再走十步，”欧阳正指挥着，“留意十步之后的头顶箭头。” 小马答应了一声，他的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老大看来是找到规律了。要不，他怎么会知道在这一长溜箭头中，还会有一个箭头是指着另一个方向的呢。 按照这个方式走，欧阳正他们走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步了，一路上，不但没见到另外两组人，就连那些人隐隐的说话声也听不到了。 又走了四十来分钟，小马突然尖叫了一声，“不好。” 他说不好的时候，莫晓云其实也注意到了，她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心里一沉。 “完蛋了完蛋了，我还以为有希望呢，结果还是没希望，”莫晓云又急又累，她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小马，晓云，就算我们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不能轻易放弃，往往最困难的时候，应时最接近成功的时候，”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他再一次对道心有了新的体会。 道，坚持是最最重要的。 “老大，你说得太轻松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真的，什么都看不见，”小马哪里有心思去体会欧阳正说的这些呢，刚才一长溜箭头中，总能找到一个指着不同方向的，现在连灯光都没有了，前方是浓浓的黑暗，刚刚升腾起的希望自然也就破灭了。 第三十八章成功逃离 欧阳正来到了两个人的前面，往外面看了许久，这才沉声说道：“继续往前走。” “摸黑走？”小马疑惑地问道。 “对。不要用手机手电筒，我们就这样走下去，”他这么说着，还是让小马走在前面，莫晓云走在中间，自己跟在最后。 这么安排，欧阳正是有道理的。他看得出莫晓云胆子不大，小马虽然也胆小，不过他是男的，面对黑暗和未知总会坚强一些。而身后是否有危险，则完全未知。欧阳正留在最后，是为了提防可能突如其来的变故。 毕竟这是一次他不清楚底细的选拔考核。考核组屡出奇(.)招，欧阳正不能不防。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小马在前面嚎叫起来，“老大，这种走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莫晓云听到小马这么一喊，也沉不住气了，“是啊，老大，这么走下去，越走估计离原来的入口越远。” “走，继续走，我告诉你们，只要看到天上出现星星，我们就出来了，”欧阳正心里也是没底。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欧阳正是这么理解的，如果考核组在考验他们的耐力和坚韧，让他们越接近出口时，越是让他们紧张和慌乱，那是极佳的考核办法。 “星星？”小马愣了一下，他抬头看去，远处看不到天，一切都是黑的。失望就像是落到水里的石头，越来越往下沉。 又走了一段路，小马砰的一声撞到了什么，他呀了一声，伸手一摸，触手之处，是一片冰凉。 “老大，对不起了，我要用手电筒照亮。”小马拿出手机摁亮了屏幕，原来他的前方是一块山崖。道路则在右侧，一个山洞，仅容一人进出。 然而小马却高兴地跳了起来，因为山洞口上，红漆绘就两个大字，“出口”。 莫晓云也凑到了前面，看到了这两个字后，她浑身的疲惫和紧张都一扫而空，兴奋得叫了起来，“呀，终于找到出口了，终于找到出口了。” 小马伸出手来想和她对击一掌，以示庆祝，然而莫晓云跳着跳着，忽然回转身，拥住了欧阳正，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看不出，你还真厉害。” 小马眼神就像是一枚灶塘里的火星，亮了一会儿，就暗了。 他猫着腰，默默地朝外面走去。 里面的莫晓云这一啄之后，脑子也清明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这一切随着小马离开，都在黑暗之中，因此，她也看不到欧阳正的脸色。 欧阳正深吸了一口气，“晓云，打开手机照亮，向外面走。” 莫晓云哦了一声，照做了。 她虽然大大咧咧，脾气暴躁，可是刚才听到欧阳正叫她名字时，语气节奏分明有些乱，不过，这也许是她的猜测，也许没有呢。 莫晓云忽然觉得她的心乱了。 走出了这个山洞，外面为之一亮。不远处的路灯光，以及两侧商店里的灯光，把建康市夜色照得通明，灯光之下，人头攒头，人们丝毫没有因为寒冷，就减少了夜出。 莫晓云深吸了一口气，欣喜地说道：“能看到人了，真好。” 天上有星星，附近有逛街的行人，两旁有店铺，这都是生活中最最真实的场景，而他们好像是与时隔绝了许久，再次接触到这些，不禁笑容满面。 小马走了过来，向欧阳正说道：“老大，大巴车在那边。司机正在车下等着呢。” 莫晓云敲了小马一拳，“难怪我出来看不到你人呢，原来是去找车了。走，我们上车去。” 小马心神一荡。原来这妮子就是这个德性，也许她没有喜欢上老大呢，自己还有机会。小马的心情又好转了许多。 见到三个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司机确认了一下他们的身份之后，笑了起来，“恭喜你们，你们三个是唯一能从这个地下迷宫里走出来的人。再有半个小时，救援队伍就要到了。你们真厉害。” “我饿了，”莫晓云又累又倦，高兴过之后，现在是无尽的疲倦袭来，她连眼睛都不想睁了。 “车里有水有饼干，先将就吃点，再等20分钟，我们就往回走，”司机答道。晚上七点，是任务结束时间，不管有没有人走出来，他都要把车开回去了。 还没等欧阳正发话，小马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面，找司机要到了饼干和矿泉水，走回来，先分给莫晓云，又递了一些给欧阳正，自己坐到了莫晓云身后，斜对着欧阳正，一边嚼着饼干，一边向欧阳正问道：“老大，你是怎么算出来每隔十步有一个箭头标向不同的？” 找到标向有异的箭头，是他们能走出这个地下迷宫的关键。走出来之后，小马还是觉得很纳闷，老大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在地下黑暗处，头顶是一排排箭头似的灯光，抬头乍看，很难发现有一个箭头是有差异的。另外，就算找到了一个，下一个也是很难找到。欧阳正让小马和莫晓云两人去寻找，才做出了最后的定位。 这些对于小马来说，都是一个谜。 如果有一个计算机在，让小马找到设置程序的那台计算机，再通过桥接手段与那台机器连接，小马还是有可能找到迷宫的出口的。或者用手机，多花点时间也有可能做到。 但是，这里的手机没有信号。 欧阳正也没有借助什么工具。 在小马印象中，欧阳正并没有拥有什么神奇(.)的能力，他也不能召唤神龙。 莫晓云吃了几块饼干，又喝了点水，精神好多了，也向欧阳正问道：“是啊，老大，你为什么让小马走十步，让我走十二步呢？这里有区别吗？” 欧阳正沉默了一会儿，他在考虑该怎么告诉他们，最后，他选择说出一半真相，“不管是什么样的迷宫，设计前肯定会参照某个体系，比如九宫八卦，比如五行图，再加上电脑运算，就能起到让人分神分心的效果。越是找不到出口，人就会越急，越急，越找不到出口，如此循环下去。” “你懂九宫八卦，还有五行图？”莫晓云睁大了眼睛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因为他最怕被人问到这一点。 第三十九章这是哪儿？ 小马答道：“他当然会。卡Kа酷Ku尐裞網他有一个无所不会的爷爷，厉害着呢。” “怎么厉害，快说说，”莫晓云还是面对着欧阳正。 “晓云，小马说他的拳脚功夫也很厉害，这一次没上去对打，一直懊悔呢，”欧阳正把话题转了一下。他不想提到自己的爷爷，但不是因为说起爷爷丢了自己的脸，而是爷爷实在是太牛了，用爷爷自己的话来说，什么都懂一点。 就是这个懂一点，懂到了阴阳八卦，懂到了风水相术。这些，欧阳正最不想提及。 “哦？”莫晓云终于转身面对小马了，“你这么厉害，比他还牛？行，我先和你练练，再找老大练练。” 小马瞪着欧阳正，无助地呻吟了一声，“老大，阴人，你不能这么阴吧？” “时间到了，我们走，”司机说着，发动了车。 “难道最后只有我们三个人出来？就算是选拔考核，最后也要四个人呀，”莫晓云听到发动机声音，疑惑地问道。 欧阳正朝窗外看了一眼，忽然喊了起来，“师傅，等等，下面又来了一个。卡Kа酷Ku尐裞網” 司机停车开门，只见一个高大魁梧身形迅速地上来了，他朝着车厢里看了一眼，跟着又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停留在欧阳正身上。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高枫，来自良渚市，”这个人说道。 “欧阳正，来自甘省大枫市。他叫马修，也是大枫市的。她叫莫晓云，是齐鲁省厅的，”欧阳正一一做了介绍。 “你很强，很不错，”高枫评价道。 欧阳正笑了笑，没出声。 小马撇撇嘴，也没出声。 只有莫晓云轻声说了句，“这还得着你来评价吗？起码他带着我们出来得比你早。” 这话一字不漏地被高枫听到了耳朵里，高枫挑了挑眉，最终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只是阴阴地又看了一眼欧阳正。 “头，你得罪人了，”小马看到高枫的眼神不善，提醒了一句。 欧阳正又换了个话题，“我记得某人不是管我叫老大吗？” “对，对，我忘了，瞧我这个记性，”小马一拍脑袋，很有默契地和欧阳正配合着，把莫晓云挖苦高枫这一段给带过去了。 此时的赵莜妍已出现在一条船上。她双手被捆住了，嘴里也塞了东西，让她发不了声。这条水泥船上没有什么人，除去了满脸络腮胡子的掌舵，就是坐在赵莜妍身边想心事的女人。 女人就是赵莜妍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这个女人靠近赵莜妍，就用药将她迷晕了，等赵莜妍醒来时，她已置身于一个大大的车站。可以肯定，这个车站她没有来过。 “跟我走，”女人的声音里有着一股魔力，让赵莜妍身不由己地跟着她往前走。 她们没有出站，而是通过一个通道，转向楼上。楼上是一个大大的足足有几百个平米的候车室，在那里，女人找到一台相对人少点的自动售票机，点点戳戳，然后买到了车票，她又叫着赵莜妍跟着她，来到了地铁乘车点。 地铁呼啸而来，赵莜妍努力地看清眼前的景象，可是她的记忆能力像是被束缚住了，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有很多人，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船靠了岸，女人和掌舵的一前一后，将赵莜妍夹在中间，一路来到一个山脚下。 她们并没有上山，而是进了一个山洞，往下，一级又一级的台阶，一级又一级的台阶，赵莜妍被那个女人扶着，也不知道迈过多少个台阶，终于，她们来到平地上。眼前好像是进入了一个大房子。里面被隔成了一间一间，总共十间。 前面两间，各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隔着铁栅栏看着外面，嘴里不停地发出呵呵地笑。 “我也会变成她们这样吗？”赵莜妍忽然有了些意识，跟着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往自己的手机上发过信息，让自己回去协助调查徐昌之死，那个发信息的人叫，叫什么来着，对，欧阳正。欧阳正。 赵莜妍努力地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欧阳正，他是警察，破案的警察。 欧阳正，你能知道我没有回去，被人绑架了吗？你会来救我吗？ 掌舵的络腮胡子忽然向赵莜妍看了一眼，跟着他转向那个圆脸女人，“她药性好像过了。” “这么快就过了？”圆脸女人奇(.)怪地说道。她也看了赵莜妍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她很有意志力。有意志力的人，我喜欢。”说着，圆脸女人向络腮胡子使了个眼色。 络腮胡子点点头，抽出赵莜妍嘴中的布团，又劈手捏住了赵莜妍的嘴巴，用力一挤，赵莜妍被迫张开了嘴。 圆脸女人随手拿出一颗白药丸，就往赵莜妍嘴里送。 赵莜妍抬腿就是一脚，踢到那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想了想又忍住了。 络腮胡子猛地抱住了赵莜妍，捏住她嘴巴的手更加用力，圆脸女人成功地将药投到了赵莜妍的嘴里。 络腮胡子又把赵莜妍的嘴巴给捏上，不然她吐出来。 “乖乖听话，你不会吃很多的苦头，要不，你就会像她们一样，”圆脸女人冷冷地看着赵莜妍。她看得出来，赵莜妍没有吃下这颗药，而是含在了嘴里。 “这里是哪儿？”赵莜妍将药往舌下压了压。 “无可奉告，”圆脸女人继续向前走去，掏出钥匙，又打开一扇门。原来这些隔间是有门的，栅栏只起到通风的作用。 欧阳正，这样的地方，你能知道吗？赵莜妍可以确定，不管是什么样的警察，要想在一座大山里，找到这样的地方，都是难比登天。 不可能获救了。赵莜妍想道。她的眼里升腾起一阵雾气。 “我说，要不我占了她的身子，灭了她的意志？”络腮胡子看到赵莜妍在哭，向圆脸女人提议道。 “你敢？如果你想做太监的话，尽管可以试试，”圆脸女人前面语气很凌厉，可是后半句，又换了种语气，不过还是冷冰冰的，充满了威胁。 “不行就不行呗，我只是说说，”络腮胡子看着被关进房间的赵莜妍，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圆脸女人将赵莜妍关进门的那一刹那，忽然卡了一下赵莜妍的喉咙。 那颗药咕噜一下滑进了赵莜妍的肚子里。 第四十一章一上来就争 连部里来的老专家老领导都称高枫为名捕，高枫真是开心到了极点。卡Kа酷Ku尐裞網他笃定地认为，这次机动刑警队队长非自己莫属了。 高枫双手接过属于自己的另一张警官证，朝颁证的领导鞠了一个躬，然后兴高采烈地走了下来。 “欧阳正，甘省大枫市刑警队副队长，入职三年，大枫市特案重案全部告破，全市无积案，”慕容老专家又说到了欧阳正，“请欧阳正到前面来，领取你的警官证。” 高枫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无积案，这是什么概念？不管城市大小，能把重要的案件一一告破，不漏下一起案子，这已经不是神探和名捕这样的词能形容得了的。 自己认准了队长一职非自己莫属，是不是太乐观了？ 高枫笑容瞬间凝在了脸上，他低着头，迅速地走回到座位上。 欧阳正领到了新的警官证，朝着领导们一一鞠躬。 “我喜欢这样的警察，普通普通，走在人群中都不起眼，可是，却拥着不寻常的眼睛，不寻常的定力和耐力，恭喜你，欧阳正，”老专家毫不掩讳地表达了他对欧阳正的喜欢。卡Kа酷Ku尐裞網 “谢谢，”欧阳正又鞠了一个躬，这才转身往回走。 “马修，甘省大枫市刑警队干警，精通计算机技术，曾在大一时，和两名黑客挑战雄踞我国北方的一个黑客团队，最终大败对手，将一枚特有的旗帜插到对方的网站上，马修，请到前面来，领取你的警官证，”老专家看着手中的资料，缓缓地念道。 这回轮到欧阳正惊讶了，小马这小子还有这一段英雄过往，怎么不见他提过？ 莫晓云问道：“呀，小马的计算机技术这么厉害？还是黑客？你们局允许吗？” 欧阳正呃了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了。 好在小马回来得快。接下来就要轮到介绍莫晓云了，所以莫晓云有些紧张，没有再追着问下去。 “莫晓云，齐鲁省厅干警，擅长格斗擒拿，曾获得全省女子格斗术亚军，莫晓云，到前面来领取你的警官证，”老专家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大大方方地走向了前面。 等她来到老专家跟前，老专家低声说了句：“你爸爸很关心你。进了这个队伍，你可要借着这个机会，把自己锻炼出来。” 莫晓云用力地点了点头。 老专家把证发给了莫晓云。说真的，莫副厅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想让老专家关照自己的丫头。 老专家并没有关照她。 相反，他认为莫晓云出局越早，对她越好，也越安全。 没想到这个丫头不知道怎么跑到欧阳正那边去了，欧阳正脱颖而出，莫晓云也跟着胜出了。 这也许真是命运的安排吧，老专家也说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干脆，就走一步看一步。 “机动刑警队的办公地点，是建康市军分区迁址后留下来的办公楼。那里有小会议室，各个办公室也都布置起来了，办公室、物证室、资料室、临时审讯室、微机室、鉴证科，加上你们各自的办公室，一齐俱全，这个队，我来挂个队长名。卡Kа酷Ku尐裞網六省市一再邀请我，让我这个退休老家伙出来做点协调管理的事儿。我是建康人，不能不出力吧，所以呢，就答应了。不过，具体做事的人，是你们。欧阳正是副队长，”老专家说道。 高枫忽然举起手来。 “你说，”老专家的目光凝住了。 “我想，不管做什么，都不能以个人的好恶影响了自己的判断，”高枫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个话，无异于是教育老专家。 各个厅的副手脸上都变了色，良渚市局的副职更是大为尴尬。 “高枫，注意你的言辞，”那个副职大发雷霆。 “没事，有自己的观点，是好事，”慕容老专家摆了摆手。 欧阳正也举起手来。 这一下慕容老专家不高兴了。如果一个人坚决要做这个副队长，已经让他非常不爽。再加上一个欧阳正，老专家就不能容忍了。六个省市精心挑选出来的四个干警组成机动刑警队，还没有执行任务，就开始争权夺利，这是老专家不能容忍的。 这样的队伍，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你说，”老专家冷冷地看着欧阳正。 “请问领导，在军分区老办公楼办公，那些科室有没有安排人手？另外，工作调度安排，又如何协调？最后，鉴证科那边，是否具备充足的实验条件？”欧阳正哪里会关心什么队长副队长，他在乎的是这里具不具备办案所需要的条件。 “有，全都有。鉴证科的慕容法，从部里鉴证司过来，他是我家小子，别的不敢说，这小子对于鉴证这一块，还是有点能力的，”老专家笑道。 老专家这么一说，欧阳正有些发愣。老专家进了机动刑警队，连他的儿子都带来了？ 老专家却感觉没有看错欧阳正。做警察，维护的是社会公平和正义，其他的，不管有没有都不重要。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足轻重。 “我的问题完了，”欧阳正放下了手。 “好，副队长人选，先放一边吧。下面，我来介绍让你们实战的案情，各位，如果没兴趣的话，就可以走人了，”慕容老专家向几个副职领导说道。 那几位坐在这里，一直都是面带笑容。听到老专家这么一说，全部站了起来，“那就请老领导压阵了。我们先去忙别的。” 忙别的？夜里九点多了，还能忙什么别的？欧阳正不禁失笑。 “你们几个，往前面坐一点，现在没外人了。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这几位大领导，是被我点了名过来的，他们在各个厅分管的是财务，你们现在明白了吧？让他们过来，以后我们好伸手要办案经费，对吧？我挂个名做队长，也是为了你们。没钱，就算知道坏人在哪里，我们也没钱去坐车追是吧？好几个国家都动用直升机追凶了，”老领导说到这里，朝欧阳正他们挤了一下眼睛。 就这么一下，拉近了他和欧阳正他们之间的距离。原来老领导老专家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 好可爱的老人，欧阳正嘴角扯了一下。而莫晓云笑得连眉眼都绽开了。小马也乐了。唯独高枫还是冰冷着脸。 第四十二章离奇盗墓案（一） 老专家介绍是一起盗墓案，发生地点，正是建康市。卡Kа酷Ku尐裞網随着老专家打开大屏幕，一张张ppt所做的图片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今年7月2号，建康城东郊一处古陵幕被挖开，接到群众举报，建康警方勘探现场，经由考古专家确定，此处陵墓是一座未经发掘的古墓，初步判定为古代王侯陵，现场散落的物品，以及不易携带物品，有破碎的瓷器，有破损的壁画，还有一个巨大的玉貔貅，估重有一百斤，”老专家说到这里，伸手比划了一下，说话也随之顿了一顿。 “哇，这么大，”莫晓云惊讶地张大了嘴。 “古幕不远处，就是村村通那样的小道。盗墓时间具体无法推算，因为7月2号正值梅雨季节，6月底和7月1号都下了大雨，墓被盗挖能被人看到，也实属偶然，是几个村妇到古墓那一带挖地蕨，看到墓地开了个口，吓得逃走了，然后报案。建康警方不能确定作案人数，但其中应该有一名女性，现场勘探时，拾到了一支口红，是法国货。卡Kа酷Ku尐裞網作案之后，有车接应，因为小道树木有被倒车时压断的裂口。建康警方开了几次案情分析会，认为此案案值巨大，必须尽快侦破。但是，破案的突破口应该在哪里呢？”老专家开始提问了。 高枫沉吟着，许久才说道：“从口红着手，法国货。可以查一查是不是进口的。如果不是，想买到法国货的渠道有限，自己去境外购买，代购等等，应该能找到头绪。” “你们认为呢？”老专家把目光转向了欧阳正他们。 莫晓云开口说道：“既然倒车压裂了路边的树，做一个压力测试，判断车的类型，是货车还是家用轿车，也是一个方向。” 小马也想表现一下了，自从他在迷宫中乱了方向，他就决定，以后不再天天玩游戏了，“我的意见，是确定一下古墓的王侯身份，进而确定殉葬品的大致类型。” 欧阳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摇头，再想，又摇头，如是再三，老专家对他看着，也不催促。卡Kа酷Ku尐裞網 “喂，你说呀，”莫晓云急了，“说了好去睡觉。” 呃？现场的其他人都呆了。 莫晓云看到众人目瞪口呆，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这话有重大口误，忙不迭地摆手道：“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累了一天，我们都早点睡。” “盗墓的，得手以后要把赃物销售出去，从销赃着手，是一个方向，不过，据以往的经验，结合国内外那些盗墓案侦破结果来看，盗墓贼得手之后，并不急于销赃，他们很有耐心，有的人甚至能等上十年二十年才出手赃物。所以这个方向，可以查，但不见得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至于现场遗落的物品，那支口红，也不值得去查。万能的网购完全可以代购海外产品，匿名收货，比比皆是。卡Kа酷Ku尐裞網就像以前一些破案经常提起的什么尼龙绳构造，出售的场所，购买的人群，这些放到今天，都不具备现实意义，”欧阳正说到这里，正要再说下去，高枫看着他，“你在挖苦我呀，欧阳正。” 欧阳正摆了摆手，“高组长，如果你这么想，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就事论事，就案子论案子，开案情分析会时，大家就是要畅所欲言，这才会在无数中可能中找到最有可能的，从而将案情破获。说真的，我到这里来，也是为了想破一个案子。不，也许是一个案子，也许是很多案子，他们并没有关系，我现在还说不好，” “欧阳正，不要岔，继续说，”老专家说道。 “至于倒车时轧断的树木，也很难确定就是案犯们所携带的车。如果他们带了货车，那么，区区百斤的玉貔貅完全能够带走，这么贵重的物品，他们会舍得放下吗？盗墓贼在动手之前，都会踩点很多次，对墓的构造，墓中的物品，都有基本的了解，不会盲目动手的，”欧阳正又说道。 “那就是没方向了？”莫晓云听到欧阳正把所有人的意见无异于都点评了一遍，顿时泄了气。 “不是，破案有时就像钓鱼，你坚持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鱼儿就咬钩了，这个案子，就目前的信息，我想，一时间我是破不了的，”欧阳正直接表态自己没有这个能力。 高枫眼前一亮。 小马眼前一黑。 莫晓云嘟起了嘴。 她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把欧阳正当成是一个主心骨了。尽管这是潜意识，但欧阳正直言不讳地表达他没有找到方向，还是让莫晓云有些失望。 老专家看着欧阳正，看着看着，没表态，转而继续往下说，“十月初，有人来到建康警方投案自首，说他曾在七月初于东郊盗墓。警方非常兴奋，因为这是他们摸索了几个月之后，突如其来的收获。据这个名叫柳之恒的疑犯交代，他懂得古代的一些风水之说，利用计算机制作模拟演试，推测古都建康东郊一带有古墓，于是他就带着洛阳铲，潜入东郊，伺机开挖，折腾了一年多时间，终于在五月份确定了一处古墓，他叫来了自己的几个伙伴，一个是擅于挖掘并运送物品的刘念，一个是古怪刁钻，鬼主意层出不穷的安燕子，一个是浑身蛮力，头脑简单的洪魁，他们三个和柳之恒合作过很多次，每一次，都能大获丰收，顺利脱身，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们成功离开了现场，来到临时租住的一个民居里，将墓中拿到的金银玉器、壁画陶瓷一一分配，就要各自散去了。柳之恒是这次盗墓的主要人物，他分到的东西最多，像以前一样，他把陶瓷之类的东西交给安燕子，让她帮忙找下家脱手，刘念和洪魁也是一样照做，他们约定，九月底是结账的日子，就是这个结账的日子，出了一个大意外。” “大意外？”莫晓云仿佛是在听一个故事，听到精彩处，讲故事的专家却停了，真是要命。 “后来呢？”莫晓云问道。 第四十三章离奇盗墓案（二） 老专家继续叙述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是这几个人浑然忘却了今天的疲惫，都在认真地聆听着老专家说的这个案子。 那是九月底，柳之恒以及刘念、洪魁等人约好了，在建康火车站和安燕子见面。洪魁临时有事，说来不了。 柳之恒一个人到了火车站迎接安燕子。 安燕子发来微信，说一切都已安排好。等会儿把钱转给他们就算完工。之所以不用网上支付的方式，是因为数额太大，转过来惹眼。 刘念住在另一个城市，他也是坐火车来的。看到微信上的车票信息，刘念到站的时间和安燕子只相差15分钟。 以往他们还担心安燕子带着这么多现金容易出事，后来合作过几次，一切顺利，大伙儿都习惯了。 到了约定的时间，安燕子并没有出现在车站外。 刘念也没出来，直到列车到站半个小时之后，刘念才出现在柳之恒的面前。 刘念的脸色很差。卡Kа酷Ku尐裞網 看到柳之恒，刘念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了句：“安燕子可能出事了。” “出事了？那我们的钱？”柳之恒差点跳了起来。 “我在车上和她通了微信，她说了，这次只带了五百万，背在包里，后面的，她下次开车过来，我说不急。然后就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刘念说道。 柳之恒问道：“她没出站？你到现在才出来，是在等她？” 刘念点了点头，“我看到她坐的车靠站了，还在车窗里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不过表情，表情很古怪。她就像不认识我一样。跟着我的手机响了，是安燕子拨打来的电话，我接了，却没有人说话。我再次朝车里看去，安燕子身边坐着一个女人，正在打电话。那个手机，好像就是安燕子的。” 柳之恒急切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女人挂断了电话，我这边手机也就挂断了，传来嘟嘟的声音，那个女人好像还朝我笑了笑。因为车靠站只有五分钟，车随即就走了，我追在后面喊安燕子，可是安燕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刘念说到这里，开始喘起了粗气。 “你怎么了？”柳之恒问道。 “没什么。我在月台上打电话的时候，有人撞了我一下，是从安燕子那个列车下来的人。不说了，我觉得我有些不对劲，我先走了，去医院看看，”刘念说道。 柳之恒也急了，“那我送你去吧。” 刘念脸色越来越白，“不用了，我们不要走得太近。”刘念的防侦察能力很强，柳之恒觉得他也能撑得住，于是柳之恒就在后面看着他，见到刘念上了一辆出租车，柳之恒就放心下来，他也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这时，柳之恒听到有人呀的一声叫了起来。 柳之恒一回头，刘念正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来。 “我和他的距离并不远，不过两百米，我甚至能看清他脸上都没有了血色，我赶了过去，想送他去医院，可是围上来很多人，都说他没救了，他的瞳孔都扩散了，一点儿气息都没了，那个出租车司机怕得要命，连声说这个客人好像脑子爆了，他还听到了声音，”柳之恒自首时，这样告诉建康警方。卡Kа酷Ku尐裞網 安燕子走了，听刘念的意思，她是被人带走了。而刘念也死了，死得异常诡异。柳之恒觉得如果自己再多和刘念说几句话，柳之恒百分百要死在自己的眼前。 柳之恒找了车，把刘念送到了殡仪馆，又通知了刘念的家人。忙完了这些之后，他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是安燕子打来的。 “安燕子，安燕子，你在哪儿？你知道吗？刘念死了，刘念死了，”柳之恒迫不及待地告诉安燕子。 那一端传来了几声嘿嘿的笑声，跟着就挂断了。 安燕子，刘念，柳之恒加上洪魁，他们四个人是搭档。如今一个联系不上，一个暴毙街头，只剩下柳之恒和洪魁。柳之恒便想找洪魁商量一下，想想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团伙。 洪魁也住在建康。 柳之恒拨通了洪魁的电话之后，才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天接安燕子的时候，洪魁说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为什么到现在他都没有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呢，毕竟安燕子带来的钱中，有一份是洪魁的。 想到这里，柳之恒心里越发觉得奇(.)怪。 等电话拨通了，接电话的人却不是洪魁。接电话的人告诉柳之恒，“你找这个手机的主人？你是他的什么人？他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你过来看看？” 柳之恒下意识地就要去看，但是，他并没有。他已经产生了疑心。问清了洪魁所住的医院，挂断电话后，柳之恒找到了洪魁的家，把洪魁出车祸的事告诉了洪魁的妻子。 洪魁的妻子听说丈夫出了车祸，想也没想就冲出了家门，甚至都没叫上柳之恒一道。 柳之恒也去了医院，他没有冒冒失失地赶到洪魁的病房，而是去了趟护士站。 护士告诉柳之恒，送来的那个叫洪魁的病人，出了车祸，在半路上就已经死了。 “是谁通知你们过去的？”柳之恒向护士问道。 “是交警，肇事车辆没有牌照，司机跑了，”护士回答道。 “我确定我们被人盯上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不过，他们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柳之恒越说脸色越差，说到最后，牙齿都开始打架了。 老专家把案情说完，停了下来，“这个案子，建康警方追了很久了，但是没有任何收获。安燕子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所有的车站都找不到她的出站信息。至于柳之恒，他已被关进了看守所。如果你们想要了解情况，就去找他。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们，这个案子转到了我们机动刑警队名下。” “安燕子多大年龄？结婚了吗？”欧阳正问道。 “26岁，未婚。他们四个人中，只有洪魁一个人成了家，其他人都是未婚，”老专家连桌上的卷宗翻都没翻，就回答道。 这个案子异常怪异，想破案，可谓困难重重。机动刑警队的成员们脸色都沉了下来。 第四十五章依依不舍 欧阳正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靠在床头睡着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前面一栋楼的一个房间里，慕容老爷子也靠在床头，看着眼前的笔记本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一个人靠在床头的情形。慕容老爷子看着这个年轻人睡梦中眉头依然紧锁，再看看桌上打开着的笔记本，再往前，是一张弩。老爷子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房门口搭链的一旁，是一个可旋转的摄像头。 “这个小家伙，有意思，”慕容老爷子颔首道。 “爸，好几百人，你挑来挑去，难道最后只有他一个人入了你的眼？”另一张床上，一个年轻人问道。他正是老爷子的儿子慕容法，也是老爷子从部里带过来为机动刑警队做法医鉴定的。 “他警觉性很高，功夫也不错，我了解过大枫市的刑警队伍，他的确是一个良将。不过，要想破这一个案子，我还不能确定，”老爷子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沉了。 “高枫呢？他成名很早，欧阳正和他相比，简直就是默默无闻，”慕容法并不服气父亲的这个说法。卡Kа酷Ku尐裞網他也从父亲那里看了欧阳正的履历，一个文科生，大学毕业考进了警队。年龄比自己还小，他就有很大作为了吗？父亲总是说自己高高在上，呆在部里，无法成长。难道这个欧阳正，早就成长起来了吗？ “高枫，他太功利了。就像刚才，我和他长谈一番，他也没有什么触动。一个真正的刑警，就是要默默无闻。其实岂止是刑警，不管你从事哪个行业，聚精会神地做事，肯动脑子，又怎么会太差。不过也不怪高枫，我们这个社会，太功利了，”慕容老爷子忽然叹息了，“太功利，最后是要吃苦头的。” “还有一个房间呢？”慕容法忽然问道。 老爷子一惊，“你又看那个房间？看不到，我都看不到。女警的房间，是由同性别女警监看的。你对莫副厅的女儿有兴趣了？” 慕容法快三十了，就是不结婚，连个对象都没有，老爷子非常着急。 “我对喜欢动拳脚的，没兴趣，”慕容法摇了摇头。 “和莫晓云同一个房间的丫头？好啊，明天没事，明天我来打听打听，”老爷子高兴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儿子一回到建康，就相中了一个女孩子，看来这一趟带他回来，还真是来对了。 第二天欧阳正他们起来得很早，收拾了东西，就匆匆离去。小马本想和莫晓云那边打个招呼，可是见到欧阳正一副急切的样子，只好作罢。 从建康回大枫，坐的仍然是动车。一路上欧阳正并不说话，这让闲不住的小马实在感觉无聊，他本来准备戒了的网游，再次上了手，一玩就停不下来，等到了大枫车站，欧阳正连叫了他好几声，小马这才退出手机游戏界面，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回到警局，欧阳正和小马直接找东方神剑报道。 “被淘汰了？”东方神剑挑了挑眉，看着他们问道。 “老板，你看看我们英明神武，才华不世而出，会有那个命吗？告诉你，我们都被录用了，”欧阳正眉飞色舞。 东方神剑一点儿喜色都没有，听到欧阳正这么自吹自擂，东方神剑敲了敲桌子，“严肃点。你们可想好了，走了，我们这边可是不会给你们留位置的。工资关系保留，工资是一毛没有。” 欧阳正张口结舌。 “我们一个地级市，经费有限，人手不足，抽人就抽人呗，一下抽了两，真是要命，”东方神剑咕哝着没完了。 “要不，我们不去了吧，看在工资的份儿上，”欧阳正想了想，提议道。 “胡说，机动刑警队是沿江六省的大手笔，是要破涉及几省的大案重案要案的，你们被选上了，还想不去？”东方神剑火了。 欧阳正和小马对视了一眼，这意思，到底是让去还是不让去呀。 “我是有点激动了，毕竟你们跟我好几年了，有感情了，我舍不得，舍不得呀。还有，你们走了，以后跑腿办案的事，又要回落到我的肩上，真是要命，我这把老骨头，还想放松放松，退了回家钓钓鱼呢，这个清福，没了，”东方神剑越说越难过。 欧阳正忽然说道：“老板，凭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样子，再干几年没问题，到时候，我和小马在建康那边各找一个漂亮妹子结了婚，让你过去带孩子玩。” “咦，这是个好主意，好主意，真是好主意，”东方神剑来了精神。 小马惊讶地看了看欧阳正，又看看东方神剑，他觉得这一老一小简直是在发疯。 “你和小马能找到漂亮女娃子吗？”东方神剑开心了一会儿，又皱起了眉。 “老板，我保证。找不到漂亮的妹子，我和小马就单身，”欧阳正努力地讨着东方神剑的欢喜。 没想到东方神剑嗯了一声，跟着哼起了小调，“我这个你不爱的人，注定单身一个人。” 小马快要崩溃了。东方副局长这是中了邪了吗？ “好了好了，你们和队友们告个别，再向大老板汇报一下，就收拾收拾，滚蛋吧。”东方神剑哼了一会儿之后，挥了挥手。 欧阳正和小马向外面走去。 东方神剑又说了一句，“有空的时候，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家伙。” 欧阳正鼻子一酸。他早就看出来了，东方神剑一会儿骂这个，一会儿骂那个，分明就是舍不得自己和小马。 小马也醒悟过来，低着头应了一声，那声音里，已有了点哭腔。 队友们听说欧阳正和小马全部入选到机动刑警队里，既为他们欢喜，又是不舍。大枫市的刑警队，在东方神剑的带领下，早就变成了一个大家庭，大家在一起同甘共苦，什么都不斤斤计较，因此，一下子离开两个人，队员们都很难过。 “队长，我们晚上请你们，”队员们说着说着，最后决定共进晚餐，为欧阳正他们送行。 等欧阳正和小马向局长汇报时，局长也动了感情，他沉默了很久，这才努力地笑道：“反正你们的工资关系还在，这里还是你们的家。晚上局里请你们。哦，你们同事聚，那好，那就明晚，明晚局里请你们，为你们送行。” 第四十六章离奇盗墓案（四） 三天后，欧阳正和小马乘车赶往建康。路上他们俩还在担心晚上睡觉的地方呢，等到了之后，这才发现办公楼不仅该有的都有，连住宿都安排好了。 慕容老专家在，莫晓云在，高枫也来了。见到欧阳正，高枫微微笑了笑，而莫晓云则看着他们，一副你们死定了的样子，“你们迟到了。” 小马挠头，欧阳正嘿嘿地笑，而慕容老专家则摆了摆了手，“都到齐了，该介绍的还要介绍。每个科室的人你们都去见一见，熟悉的不熟悉的都来了。见过了，我们就要分配任务。” 一圉转过，几个人回到了办公室内。 慕容老专家看着他们，问道：“那起盗墓案，你们考虑了三天多时间，该有头绪了吧？哦对了，卷宗高枫和小莫看过了，欧阳正，你和小马也看一下。”老专家说着，把卷宗推到了欧阳正他们的跟前。 高枫抢先答道：“有些细节，必须得找柳之恒验证一下。比如，他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惊吓，还有，他和刘念，洪魁，以及安燕子是怎么认识的。” 慕容老专家点点头，又把目光转向另外三个人。 “我同意高警官的意见，”欧阳正一边看卷宗，一边说道。四个盗墓贼，唯一还能接触到的只有柳之恒了。很多情况，必须得从他的嘴里问出。 “我也同意，”小马答道。 莫晓云回去了一趟，似乎变得沉稳了些，也点头表示同意。 “好，那高枫就去问吧，快去快回，”老专家分起了任务。 “是，”高枫又是一笑。让他去问，他就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高枫走了之后，慕容老专家又向欧阳正问道：“你觉得这起盗墓案的侦破重点在哪儿？” 欧阳正一怔。 临行前，东方神剑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再叮嘱道：“大枫市连续三起失踪案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查吗？” “为了节省办案经费，”欧阳正提到这事，就很不开心。他实在不明白东方神剑为什么始终对三起女性失踪案不立案。 东方神剑摇了摇头。 “这么大一个国家，有多少人？如果仔细查起来，失踪的人口每年数量都要吓死人。可是，你见过有多少失踪的人是被查出来的？失踪难道不分为主动和被动吗？走失不也是失踪吗？有些案子，没有必要立案。立了，也查不到。这和经费没有关系，和压在我们身上的担子有关系。” “失踪案会拉低破案率，这个破案率，有那么重要吗？”欧阳正还是犟。 “你还没有到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明白的。我举个例子给你听听，你就会明白一些。比如，我们市一年失踪十个小孩子，多不多？既多也不多。全部立案了，你能找回来几个？找回来了，这是你的职责。找不回来，难道不是你的无能吗？这十个孩子失踪，就是十个案子，比如当年凶杀案三起，加一起，就是十三起案子。你破了三起凶杀案，你还是无能，是废物，领导会把你打进冷宫，从此，就算你有一腔热血，也没有了用武之地了。相信你到了机动刑警队，还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我先提醒你，”东方神剑苦口婆心地说道。 欧阳正相信，如果自己不到建康来，东方神剑根本就不会提这些事儿。 如今，面对慕容老专家的炯炯目光，欧阳正本想说实话，可是话到嘴边，他猛的一个激灵，老领导都退休了，自己还是谨慎些好。 “既然是盗墓案，我想，把赃物找回来，就算是破案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安燕子，她是哪里人，常住哪里，赃物是否全部脱手了，这就是我们的重点，”欧阳正答道。 他这么说着，内心一阵揪痛。 现在就他所知，已经有四个人失踪了。大枫市三个，建康市一个，全是女性。难道这些案子，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吗？ 不，很重要，非常重要。 欧阳正感觉到自己违心的话出来，连自己都开始憎恶自己了。 “是啊，找回赃物，找回赃物，你们先研究案子吧，等高枫回来，我们再进入下一步，”慕容老专家对欧阳正的话似乎并不喜欢。跟着老人走了出去。 他一走，小马就活跃起来，“莫晓云，你早就到了啊？”卷宗欧阳正看完了，推给小马。 小马三下两下就看完了。这是他的习惯，用小马的话来说，叫好读书，不求甚解。 “当然，昨天下午，”莫晓云说道，“谁像你们呀，拖拖拉拉的。如果不给你们三天期限必须报到，估计你们准备过了年才来。” 小马呵呵一笑，“那也不至于。对了，你来，你家人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啊，不过，我和万柳青一道来的，她在财务室，以后我就有人聊天了，”莫晓云说到这里，嘴角上扬。 “那你家人凶不凶呀？”小马又问道。 莫晓云一愣，跟着她反应过来，“好啊，小马，你想套我话对不对？哼，不告诉你。” 尽管这么说，莫晓云还是有点明白小马的意思了，她看了一眼小马，又看了一眼欧阳正，欧阳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 忽然，欧阳正站起身来，“我要去找队长，我也要去找柳之恒。” “不用找了，你去吧，”慕容老专家这时候正好迈进来，听到欧阳正的话，挥了挥手，示意他去。 柳之恒被关在建康市的看守所里，欧阳正到了那里，向看守所的警员出示了证件，说自己要见柳之恒。 那个警员有些诧异，“你们不是刚刚有个高警官来问过话了吗？怎么才走，这又来了？” 欧阳正赔起了笑脸，“真对不起，他刚才忘了问一件事，所以我们领导又让我来跑一趟。” “好吧，我去带他出来，”警员没奈何地说道。 柳之恒看上去非常憔悴，一张脸瘦得都快没肉了，这样就显得他眼睛特别得大。 “柳之恒，你是哪里人？”欧阳正问道。 “建康市东郊的，”柳之恒答道。 “那另外三个人呢？”欧阳正继续问道。 “刘念是甘省的，洪魁也是建康人，安燕子是哪里人，我还真不清楚，”柳之恒回答道。 “那你和安燕子是怎么认识的？”欧阳正问道。 “刚才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我在古玩市场认识她的，那时候，她在良渚城隍庙那里卖古玩，”柳之恒回答道。 “她说话的口音呢？听上去像哪里人？”欧阳正暗暗地把良渚城隍庙记在了心里。 第四十七章离奇盗墓案（五） 欧阳正问起了口音，柳之恒思索了一会儿，茫然地答道：“这个我真不清楚了。卡Kа酷Ku尐裞網反正，她的普通话说得很好，像是北方人，不过，她外语说得也好，正是因为她外语说得好，能和老外沟通，所以，我才选中了她和我们合作。” “你再想想，看看她和你们闲聊的时候，有没有无意中说过哪个地方，”欧阳正提示道。 “无意中说过哪个地方？”柳之恒陷入了思考之中，忽然，他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她说过，不管是良渚的小吃，还是建康的小吃，都不如江都的好吃，江都的小龙虾，那是绝顶美味。” “那她说小龙虾在江都市哪一个地方有卖呢，江都市那么大，”欧阳正继续追问道。 “这个，她没说，也许她也不清楚吧，”柳之恒回答道。 “你们四个伙伴，死了两个，失踪了一个，你感觉到害怕，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起来？”欧阳正换了个问题。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真怕。刘念死的那天，他的脸色真怕人，真的，我，”柳之恒说着，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我其实不怕死，可我还是怕。” 欧阳正叹息了一声，他没再问了，因为他担心柳之恒撑不住，最后精神失常。现在的柳之恒已经有这个迹象了。 欧阳正回到队里，高枫已经回去了，看到欧阳正，高枫问道：“问到了些什么，分享给我听听？欧阳警官对我办事不放心呀。” 欧阳正摆了摆手，“怎么可能。我关心的是别的事儿。我想知道柳之恒在害怕什么。” “他说了吗？”高枫语气里有点淡淡的嘲讽。 “你们像现在这个样子，我想还不如早点解散。当初我说过，挑选一位副队长，就从这次实战后进行挑选，所以，你们都可以去问，高枫可以，欧阳正可以，小马和小莫，都可以，”慕容老专家真的不高兴了。 “是，”欧阳正先应了一声。 高枫也跟着应了一声是。 “把了解到的情况说一说，”老专家听到他们的表态，脸色有些好转。卡Kа酷Ku尐裞網 “我问的是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柳之恒和洪魁都是建康人，洪魁以前开货车，帮柳之恒拉过货，力气大，话不多，胆量大，柳之恒用了他几次，然后他们成了主雇关系。刘念以前经商，喜欢走偏门，他最早想到的挖古墓主意，但他对摸金这一行不熟悉，打听到柳之恒之后，摸金前期的准备，以及花费都由刘念来出。至于安燕子，则是柳之恒和刘念在良渚城隍庙那边销赃时认识的，他们当时有货在手，看到在那里开门面做生意的安燕子和老外沟通得好，于是，就主动结识了安燕子，”高枫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安燕子普通话说得好，柳之恒说她可能是北方人，但具体他说不上来，还有，柳之恒提到，安燕子曾提起过明省的江都市，说那里的小龙虾好吃，”欧阳正也把自己了解的情况介绍了。 “明省的江都市，那是南边的城市啊，怎么安燕子又是北方人了？”老专家皱了皱眉。 “建康的卷宗里，记录着安燕子乘车的起点站，起点站正是江都市高铁站，”欧阳正说道。 “对，是这样，”老专家若有所思。 “我看过了，她是在江都市动车站上车的，不过这不重要，也许她在那边有朋友呢，我觉得，既然是销赃，还是在良渚市靠谱些，”良渚市是个国际大都市，要想卖古墓里的宝贝，去良渚当然是个好的选择。尤其是安燕子还在良渚城隍庙开过店。 “如果查不到线索，就会陷入大海捞针的局面，”老专家目光透澈，一下子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不管是去良渚，还是去江都，仅凭现有的一点点信息，想找到安燕子是哪里人，家住什么地方还是很难的。 因为建康警方已经摸索过一次了，安燕子不是真名。建康警方还查了安燕子上车时的监控，不过，一无所获。那个下巴尖尖的女孩儿进站的图像居然没有。 安燕子又不是真名，意味着无法从警方的网站上找到相应的资料。 “我去良渚，再排查一次，”高枫请战。 “我想去一趟江都，”欧阳正主动避开了良渚，他拿起手机，对着卷宗上的安燕子照片拍了一下，觉得不太清晰，又拍了一张。尽管他非常想去良渚，毕竟城隍庙那个范围，比起江都一个市来说，要小得多。 “好，小马，你跟着高枫；小莫，你跟着欧阳正，即刻启程，”涉及到上亿资金的古墓文物，老专家当然非常重视。 不过，这个分工着实让人意外。 但是，没有人提出异议。 老专家看得很准，高枫喜欢独来独往，他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如果把莫晓云安排在高枫身边，很有可能出意外。毕竟莫晓云没有什么经验。 小马精通计算机，对高枫可能会有些帮助。 而欧阳正心思缜密，把莫晓云放在他的身边，老专家会省心不少。 一天后的下午，欧阳正和莫晓云到了江都市。 越接近年关，年味儿越浓。江都市虽然是一个地级市，不过也只是勉强算得上三线的城市，和大枫差不多。 往往不太发达的地区，年味儿更浓一些。 莫晓云看到人们缓缓地在街上走，就连公交车的速度都是缓缓的，不由得感叹道：“还是这里好，不急不忙的。大都市，快得都让人发疯了。” 欧阳正笑了，“不是有人说了吗？大城市可以安放灵魂，小城市只能安放肉身。什么都是相对而言的。” 莫晓云接上了就说道：“这个比喻还真不错。看看这里跑的车就知道了，小城市还真是小城市，豪车少一些。” “如果你是安燕子，这几年你也挣了不少，你会买豪车吗？”欧阳正问道。 “买，当然买。富贵不还乡，那是衣锦夜行，”莫晓云说了句文绉绉的词儿出来了。 “对，衣锦夜行，她不会衣锦夜行的，我们先打听卖小龙虾哪里最出名，然后去卖豪车的4s店，”欧阳正来了精神。 “可是，安燕子不是真名，又怎么问啊？”莫晓云疑惑地问道。 第四十九章终有所获 三个月以来的胭脂巷违章全部看完了，对应着每个违章者的驾驶证，欧阳正计算出那人的年龄之后，再决定是否调阅监控。卡Kа酷Ku尐裞網 然而，所有的违章看完了之后，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员，或者说没有发现一个可能是安燕子的人。 “没有？”交警问道。他已经花了半个小时了，耗在这里，看到欧阳正摇头，他也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这样吧，我们再倒过来推，”欧阳正眼睛眯了起来。刚才这一瞬间，他脑子里已闪过很多可能。 安燕子并没在开车去胭脂巷那边。这是一种可能； 安燕子虽然违章了，但缴罚款的人不是她本人。这是一种可能； 安燕子经常驶车去胭脂巷，但她没有违章过。这也是一种可能； 现在的问题在于，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除了柳之恒的供述，警队对安燕子的情况一无所知。自从安燕子离奇(.)消失之后，她的手机再也没有通过。 柳之恒说她用的是不是真名，等等，柳之恒说的一定就是真话吗？ 欧阳正脑子里嗡的一声。 如果柳之恒感觉到了危险潜伏于他的身边，他找到警局投案自首，看起来是主动，实则是找到了一种避险之地。 盗墓案主犯判的刑期虽然不短，可通常都是人赃并获。这起盗墓案中，柳之恒他们的赃物可是一点儿也没有被发现。 难道柳之恒借助坐监狱服刑的办法，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然后出狱后，再联系安燕子吗？ 欧阳正这么想着，再想下去，他的后背忽然出了一层冷汗。 他这次太性急了，没准儿建康承办此案的小组，也隐瞒了一些内容。 考古专家推定此案涉及的文物价值上亿。到现在，专案组一分钱的收获都没有。这正常吗？ “我说，你还看吗？”交警看着欧阳正的脸色阴晴不定，而那边女警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交警简直怀疑她快睡着了。 就这样的人手，也能进六省的机动刑警队？听说还严格挑选呢，早知道是这样，自己也去局里报个名，没准儿自己也能选上呢。卡Kа酷Ku尐裞網 “看，当然要看，”欧阳正反应过来，看到交警里闪过一丝不屑，他心里咯登一声，随即释然，算了，自己是来查案的，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这一次欧阳正看得很仔细。看着看着，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不对，等等，安燕子作案是在七月初，现在都是元月份了，都半年时间了，还能在保存了三个月的监控中找到什么吗？ 除非是安燕子在盗墓得手后，又来到了胭脂巷吃东西，而且还要违章，这样他才有可能查到安燕子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机率未免太小了。 “这样吧，我不看这些录像了，你就把近两年来的胭脂巷处理违章的纪录拿来给我看看就行，对了，车辆违章驾驶员，他的证件也拍照保存了吗？”欧阳正问道。 “那是当然，”听到欧阳正不看录像了，交警也松了口气。 “晓云，交给你一个任务，查豪车违章，”欧阳正决定再次梳理一下自己的想法，因此，他把查违章记录的任务交给了莫晓云。 “好，再没事做，我都快睡着了，”莫晓云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只听到她浑身骨节咯咯作响，那个交警脸色忽然有些变了。 原来这个女警是个练家子，幸好自己没嘲笑他们。 欧阳正让过了位置，莫晓云坐了下来，翻动着电脑屏幕，一条一条地看起胭脂巷那一带的违章记录来。 欧阳正努力地从自己的脑海中摒弃建康盗墓专案组有嫌疑的想法，集中注意到柳之恒身上存在的疑点。 一条条线索，与柳之恒的交待作一一比对，欧阳正很快就发现了疑点： 如果他真不知道安燕子的真名，他们会把价值几百万的文物交给她去销售，一点儿也不怕安燕子跑了吗？ 如果柳之恒知道安燕子的真名，他为什么不说？ 刘念之死，洪魁之死，这些都是柳之恒的供述。如果他们并不是死于别人之手，而是柳之恒杀了他们呢？ 欧阳正甚至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柳之恒和安燕子走得越来越近，他们能找到古墓，也有能力开挖，借助了刘念和洪魁的力量之后，柳之恒和安燕子决定除掉这两个人，从而将古墓中的所有财物据为己有。 柳之恒杀死了刘念，又开车撞死了洪魁。然后再和安燕子汇合。这难道没有可能吗？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柳之恒自首又出于什么原因呢？ 案情经过欧阳正一再发掘，他意识到，自己最初的时候委实想得简单了。 可能自己也想尽快破了这个案子吧，欧阳正暗暗嘲笑自己，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可能真有和高枫一较高下的想法。 千万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思绪要平。努力做到不怒，不嗔，不大悲大喜，欧阳正告诫着自己。 那边莫晓云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有发现吗？”欧阳正赶紧走了过去。 “老大，你看看，这辆黑色的大众迈腾在今年的五月三号，五月四号，五月五号连续违章，交罚款的照片，你看看，像不像？”莫晓云指着电脑屏幕，那上面有张驾照的照片，是个年轻的女孩，只看了一眼，欧阳正几乎就能确定，这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安燕子。 年龄一致，长相一致。 “再看看，有没有缴罚款的照片，”欧阳正惊喜地说道。 “是，”莫晓云迅速地移动着鼠标点击着，连续出来几张照片，那个缴违章的看衣着，是个女子，穿着米色的风衣，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不说，还撑着一副墨镜。 “看不出来，不过，下巴很像，”莫晓云也发现了安燕子的面部特征。 “好，好，这个人有可能就是她，截图，留下她的驾照照片和这几张照片，”欧阳正说道。 这个违章的女孩子，并不叫安燕子，她叫王文燕。 柳之恒在这一点上，没有说谎。 “谢谢，”欧阳正跑出去买了两包好烟，递到交警手里，然后和莫晓云离开了。 第五十章空房五处 欧阳正和莫晓云来到了交警队外，莫晓云终于忍不住了，“老大，我们下面不应该是去找王文燕的住址吗？” 欧阳正点点头，笑道：“是的。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汇报一下。这是程序。遇到了重大案情的突破，必须要汇报，不然出现了意外，就不好弥补了。”欧阳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引导莫晓云。这个丫头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眼也细，不然，不会这么快就发现安燕子。 “哦，我明白了。这是怕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困难，单枪匹马不好解决，对吧？”莫晓云今天心情大好。 “是啊，有了上级协调，我们做事更容易事半功倍。”欧阳正说着，已拨通了慕容老专家的手机。 慕容老专家听到欧阳正这边有了突破，异常高兴，连说了几个好，“这座古墓是王侯府，我向京城那边的考古专家通过电话了解了一下，说里面的墓藏数量惊人不说，价值更是高得离谱。好，太好了。” “这是莫晓云长了一双慧眼，她在众多的监控中，找到了安燕子，要不，我们不知道还要转到什么时候呢，”欧阳正说道。 “好，好，你把电话给她，我要表扬她，”慕容老专家更是高兴。齐鲁省厅的莫副把女儿交给他，让他指导她成长，如今刚执行任务，莫晓云就有了收获。老专家如何不高兴呢，他心说这回可以好好让莫副厅开心开心了。 本来老专家还欠莫副厅一个人情，老专家为了自己的儿子，把万柳青给挖了过来，正觉得不好意思呢。 欧阳正把手机递给了莫晓云，也不知道俩人说了些什么，莫晓云豪爽地笑了，“就是，就是，他以为我就是一个吃干饭的，我就想证明一下，我也能做事，做大事。不止只会点拳脚功夫的傻丫头。” “你请示一下，问问我们能不能去摸一下安燕子的住所？”欧阳正在一旁轻声地说道。 莫晓云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莫晓云挂断了电话，向欧阳正说道：“行。领导批准了我们的行动，他马上还会给明省省厅打电话，安排江都市局配合我们的行动。” “那就好，”欧阳正心情也好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忙活到现在，终于能见到收获了，他当然也开心。 “对了，队长，你为什么还管那个女的叫安燕子，她不是叫王文燕吗？”莫晓云刚才听到了欧阳正向领导汇报时用的还是安燕子的名字，觉得有些奇(.)怪。 “在底没有摸清之前，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等确定了再说，”欧阳正说道。其实，他心里并不完全是这样想的。 案情向上汇报，是这必须的程序，但是，核心因素不能随便外泄。除非彻底了解了上级的心思，知道了上级的为人。 这是欧阳正做事的风格。 在大枫市，他可以事无巨细，完全向东方神剑交底。那是因为他信任东方神剑。而如今，欧阳正还是有点犹豫。更何况他们是在建康市办公，稍有不慎，有可能前功尽弃。这个案子，疑点太多了。 “谢谢你，老大，都是你夸我，我上班好几年了，这是第一回有点成绩，也是头一回被领导夸，”莫晓云忽然认真向欧阳正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次的功劳，其实也应该算到欧阳正头上。如果不是他想到了道路监控，凭她在江都市大海捞针，去找一个名字都不是真实的王文燕，只怕找上几年，也不见得有收获。 “客气了，我们是一个组的，再说，我也不是你的老大，我们是一样的，办事员，”欧阳正笑了笑。 “难怪小马死心塌地跟着你，原来是这样，跟了你，不需要太用脑，”莫晓云乐呵呵的。 看得出，这次找到安燕子就是王文燕，莫晓云真是很开心。 小马？也不知道高枫那边进展得怎么样了。欧阳正心里想道。 等欧阳正和莫晓云找到市局治安大队，那边已接近下班时间，估计慕容老专家电话已经来过了，治安大队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而且局里还安排了一个副局长过来了。 “我们想看看一个叫王文燕的，查一查，年龄26岁，女性，江都北区的，”欧阳正示意莫晓云，让她将电脑中的驾驶证图片交给副局长看看。 副局长没看，只是痛快地说道：“行，你们赶快查。” 不一会儿，王文燕就被筛选了出来，连她的住址都有了。 “这个女子还真有钱啊，名下居然有五套房，好在是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也不需要费劲去找，”查找的干警着实意外。 五套房？江都市是一个三线城市，五套房价值几百万，这个女人算得上一个小富婆了。 欧阳正不置可否地说道：“能不能安排警力，还有，联系一下文物局的专家，我们就夜探女富婆的家？” “干警我们可以安排，需要多少警力，请欧阳警官尽管说，文物局专家，这个得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愿不愿意过来，毕竟已经下班了，”副局长很好说话。 冬天黑得早，等五辆警车驶到了王文燕所住的小区，天彻底地黑了。 全副武装的干警们带了开锁专家，先打开了五楼的第一个住宅的门，里面空空如也，连家俱都没有，就是白坯房。来到了楼下，打开了王文燕第二个住宅的门，依然一样，还是空的。连续四套，都是空的。 第五套房在第一层，倒是有床有家俱，还有王文燕的大头照挂在墙上，不过，里面也就是普通居家陈设，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欧阳警官，下面该怎么办？”副局长有些愣了。兴师动众地到这里来查，什么都没查到，真是玩笑了。 副局长对年轻的欧阳正以及莫晓云，还是有些不太信任的。 “她名下有辆大众车，让人找找看，停在哪儿？还有，每间屋都派几个干警守着，我们再查一次，”欧阳正严肃地说道。 “两个文物局专家，他们在路上，还让他们过来吗？”副局长有点不淡定了。 “来，当然要过来，”欧阳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跟着，他就在这第五套房里这儿敲敲，那儿敲敲。 第五十一章开不了的锁 副局长反应也快，看到欧阳正的动作，于是问道：“要不要让人从局里弄点仪器过来？” 探测有专用仪器，比起肉眼和手，肯定快多了。 欧阳正摆了摆手。他知道，此时一无所获，干警们肯定心里不爽。尤其是他们对这次任务的目的一无所知时，更会不高兴。再让他们弄这弄那，没准儿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第五套房子并没有异常，欧阳正又下了楼，前往下一层王文燕的房子。 王文燕这五套房买的倒也方便。这是一个多层结婚的洋房，最高六层。这个单元从一层到五层的单号，都是王文燕买的。 如果说安燕子未必是王文燕，现在欧阳正可以基本确定了。一个才26岁的女孩子，她究竟能从事什么样的职业，能让她赚这么多钱呢？ 王文燕长得并不漂亮，欧阳正有点邪恶地想道。 下面一套房还是一无所获。 副局长有点像是看笑话了，“欧阳警官，不如收了队，我们去吃晚饭。现在不早了。干工作，总不能饿肚子干吧？” 欧阳正知道这这个话是有意挤兑自己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行，反正也是顺路，把这套房一一验看过了，我们正好离开。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心里那个急啊。她手心里攥了一把汗。如果真是一无所获，那她和老大的脸真丢大了。 还没有来到一楼，一个干警匆匆忙忙地上来了，向副局长汇报，“报告，那辆大众迈腾车找到了，就在一楼下面的地下室。地下室好象还有房间。” “走，去看看，”副局长看着欧阳正问道。 “先，你先请，我随后就到，”欧阳正心里一动，不过，他还在不停地敲着墙壁。 副局长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莫晓云和欧阳正。 莫晓云催促道：“老大，快点吧。” 欧阳正连头都没回，直接答道：“不急。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否则前功尽弃。安燕子是王文燕可是你发现的，难道你想让自己的心血白费吗？” 莫晓云想想也是心有不甘，于是也学着欧阳正的样子，不停地在墙上敲着。 终究是一无所获。 等到了一楼，副局长已经从地下室出来了，他语气有些不善了，“欧阳警官，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再不收队，文物局的专家那里，我也没办法交待啊。” 欧阳正冷着脸，不吭声，继续着他的敲墙大业。 “我说欧阳警官，你倒是说句话啊，”副局长又催了一句。 “如果想收队，你尽管收队，不过，文物局的专家，麻烦你请他们过来，我有事请教他们，”欧阳正不卑不亢地说道。 “专家可是要吃饭的，不像我们这些做粗活的，”副局长对欧阳正的话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欧阳正拉开了客厅电视柜的门。 一个不锈钢的底儿露了出来。 细看之下，还有锁。 电视柜不高，想看清，只有弯腰。欧阳正直接趴到了地上。 锁是密码锁。 没有密码，开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副局长看到欧阳正的举动，明白了，有发现了。 “我安排人叫开锁的专家来？”副局长问道。 “行，”欧阳正趴在地上看了看，最后站了起来。 “老大，这是保险柜？”莫晓云看到欧阳正最终有了收获，大喜过望。 “可能，现在我还不能肯定，”欧阳正皱着眉头思考着。 跟着他叫过了一个干警，“能不能找一下物业值班的，我有点事想问问。” 那个干警应了一声，说我马上去。他对欧阳正已经心悦诚服了。他一直守在一楼，别说电视柜，就连这套房里的抽水马桶他都查了几遍，什么都没发现。 电视柜两侧有门，中间是一块整面板封着的。两侧门都被拉开过，那个干警也尝试过拉中间的这块板，发现是固定的，于是放弃了。 这个电视柜后面的不锈钢钢板是，是怎么露出来的呢？ “老大，你怎么知道这里名堂？”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解释道：“刚才说王文燕的车在楼下的地下室。我便想到一个问题，一般我们购买楼层时，年纪大一点的人，喜欢住底层，这样方便进出。年轻人很少有人喜欢住底层的。底层采光不好。王文燕既然有五套房子，她为什么要住底层呢？” “方便进出？”莫晓云问道。 “可能，但不完全是。一层下面还有地下室，她的车就在地下室，我想，她要想离开，随时能从地下室离开，”欧阳正推测道。 莫晓云想了想，“那你的意思，是说一层和地下室有哪个地方是相通的？” 欧阳正笑了，“应该这样。” 莫晓云稍稍一想，她也明白了。 王文燕是盗墓团伙成员。做不法勾当的人，狡兔三窟不说，住的地方也要方便脱身。老大可能正是从地下室也有房间的那句话里，推断出一层和地下室相通的。 但相通的点和眼前的密码锁又有什么关系？ 开锁专家来了好几位，每个人都认真地看过了锁，最后摇头。 “这种锁是专用保险柜的锁，我们开不了，”几个专家达成了一致的观点。 “那如果用炸药来炸呢？”副局长听说他们开不了锁，有些烦躁了。 眼见着就要看到底牌了，却被锁的问题难住了。 “不能炸，”开锁专家说不行，欧阳正也说不行。 “一炸，可能连里面的东西都炸了，甚至会毁了这幢楼，”专家提醒道，“我曾经在网上看过这种锁的介绍，这锁和计算机相连，设有警报系统，一旦被硬性打开，警报系统便会发出指令，摧毁保险柜里的所有物品。还有更高级的设置，保险柜又够大的话，里面也同样会装有大当量的爆炸装置，具体就取决于这个保险柜有多大了。” “你们看，应该有多大？”欧阳正问道。 “应该有1个立方米，”一个专家说道。 “也许有15以上，”欧阳正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15？那就是一个房间大小了，”开锁专家们吸了口凉气。跟着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可能。这么大的保险柜，不容易运输，就是安装，也很麻烦。不可能。” 第五十三章突然遇袭 “退出去，现在？”陈锋急忙把餐盒里的饭菜扒了几口。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看到欧阳正脸色不对，也急忙向外快步走去。 欧阳正紧随其后，陈锋顾不上收拾，也向外走去。 门一开，就到了外面。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莫晓云喝了一声谁，跟着就追了过去。 “晓云，别追，”欧阳正叫道。 但莫晓云并没有答应，还是朝着前方紧追不舍。 那个人就在她的前面不远处。 欧阳正无奈，只好向陈锋说道：“你在这里守着，我马上回来。” 等欧阳正追到前面，莫晓云已在小区公园里和那个人动起手来了。 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则是一件黑夹克，拳脚功夫并不弱，和莫晓云斗了个难分难解。 欧阳正从腰间拔出枪，冷冷地喝道：“警察，再不住手，我就开枪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人听到警察，分明慌了，一个愣神间，莫晓云已在他的腰间重重地踢了一脚。那人身子晃了晃，手一扬，莫晓云下意识地躲，那人乘着这个空当，就跑开了。 欧阳正举枪向那人的腿部瞄准，正要开枪时，只见莫晓云身子晃了起来。 一分神，那人已绕过假山，欧阳正再想开枪，已失去了那个人的踪影了。 不好，欧阳正急急地朝着莫晓云奔去。 莫晓云已栽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娘的，真是他娘的。 欧阳正气得咬牙切齿，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别人。 他只觉得自己一肚子，没有地方发作，再看地上的莫晓云，脸色苍白，欧阳正正想叫救护车，莫晓云却开口了，“老大，没事，我只是被他散出来的东西呛着了，没事的。” 呛着了？ “你能起来吗？”欧阳正收了枪，蹲下来问道。 莫晓云尝试着坐起来，可她双手根本使不出力量，欧阳正一咬牙，将她拉坐起来，自己再剃背转过来，将让莫晓云趴在自己的背后。 然而莫晓云不管怎么努力，也爬不上欧阳正的背。 欧阳正无奈，只得将她拦腰一抱，扛上了自己的肩，朝着王文燕的房子方向走去。 陈锋已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欧阳正伸手触了触，幸好，还有呼吸。再看王文燕的门，已是大敞在那里。但是，那个电视柜并没有被打开。欧阳正只看了一眼，没再动下去。他怕有人还在跟踪着他，通过他的眼睛来发现这里的秘密。 欧阳正明白，他已经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真是大意，太大意了。如果不是小马提醒，估计今晚他们三个人都难逃一死。 房子里既然有保险柜存在，肯定会留下东西。如果王文燕真的像柳之恒所说的那样，无缘无故到站没下车，看到刘念就像不认识一样，那她显然是被别人控制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王文燕和刘念以及柳之恒他们见面，目的就是分钱给他们。 她随身物品，有几百万。不管是谁控制了她，势必会发现王文燕的钱，进而顺藤摸瓜，找到这里，这些都不难想到。 然而，欧阳正想的却是盗墓案过去了这么久了，要是真有人来取王文燕的东西，也会早就取走了。 这么想，显然就是他大意导致的局面。 当然，现在还不能肯定是控制了王文燕的人袭击了他们。 欧阳正叫了急救车，把陈锋和莫晓云送到了医院，自己坐在那里，恨不得赏给自己几拳才好。 不能马虎，再也不能犯这样的马虎病了。 好在莫晓云和陈锋都没有大碍。莫晓云吸进去的含有乙醚成份的粉剂，“但是不能确定，我只能说，症状相符，好在量不大，除了头有点痛之外，没有其他问题，”医生这样告诉欧阳正。 “另一个病人，是被人砸到了后脑，致使昏迷，现在人也醒了，俩人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马上就可以离开了，”急诊室的医生动作就是快，确定了没问题，直接就让他们走。 “你确定是粉剂？”欧阳正侦破过罪犯使用乙醚致人昏迷的案件，在他看来，这种化学物质通常是液体，当初那个罪犯用这种化学物质倾倒在毛巾上，捂住人的口鼻，致人昏迷。欧阳正查过相关资料，并没有发现有粉剂的存在，因为这种物质挥发性强，与氧气能产生反应。 “具体我不能确定，因为没有实物存在，也许是粉剂，也有可能是气体挥发，我只是从病人的面部观察到一些粉末，”医生也不确定。 “那些粉末，你能取下来检验吗？”欧阳正问道，他看到医生用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赶紧掏出了证件递了过去。 “哦，原来你们在办案，这样吧，我来试试，不能保证成功，”医生说道。 欧阳正随着走进了病房。 莫晓云看着他，陈锋也看着他，俩人都受了惊吓。 “没事了没事了，这件事怪我，我没想考虑周全，”欧阳正赶紧向他们作自我检讨。 “不怪老大，不怪你，”莫晓云和陈锋连声说了起来。 “不怪我，那我就怪你们了啊，晓云，你面对可疑人员，不亮身份，反而和对方对打，难道这样好玩吗？”欧阳正的脸黑了下来。 “还有你，陈锋，你居然被人从背后偷袭，真是一点儿警觉性都没有，”欧阳正说起他们来，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老大，你说怪你，难道是为了引蛇出洞，好训我们吧？”莫晓云火了，“我们一个个晕了，你没事，现在还摆出架子训人？你就这样当老大？” “得，姑奶奶，你小点声，你老是说老大老大，别让其他病人误解了，以为我们是黑社会，”欧阳正咧嘴笑了。他哪里是训斥他们。这两人没事，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天就要亮了，我明天没事了吧？”陈锋觉得跟在欧阳警官后面，危险无处不在，干脆还是闪人吧。 “没你的事了，谢谢你，陈警官，希望我们以后有机会合作，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欧阳正不想再让陈锋做这做那了。这个中年干警警觉性太差，不符合自己的要求。 第五十四章同病相怜 一个山腹里，却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空间。卡Kа酷Ku尐裞網空间被隔成了一个个小房间，这些房间甚至还吊了顶，房间与房间之间，有通道相连。其中一间里，一个长相娇艳的女人正在接听电话。 “失手了？哼，这样的事你们都能失手，也太没用了吧？”那个女人冷冷地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和他们正面争锋，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惊动他们，这是好事，一旦惊动了他们，我们后面的动作就不会顺利了，我希望你们能牢记这句话，不到走投无路，不要和警察正面为敌，”那个女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既然警察已经找到了那里，就算了吧，算便宜他们了。” 女人挂断了电话，脸上现出扭曲的表情，她恨恨地骂道：“都是这帮傻子，空有一身蛮力，要不是把她的手机扔了，哪会找不到呢？”说着，她手摁到桌面上。那里有一个按纽。一按下去，不一会儿就有人敲门。 “进来，”女人威严地说道。 “大姐，”进来的也是一个女人，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之后，垂手等着坐着的女人吩咐。 “王文燕也转到赵莜妍她们那边去关了吧，审了两个多月，白费力气了，”女人喝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是。大姐，”进来的那个女子点点头，跟着退了出去。 “王文燕，赵莜妍、徐景芯、熊子薇，还不够啊，”坐着的女人站起身来，伸了伸腰，叹了口气。 跟着，她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有事吗？”那边有人问道。 “我只是想问问，一定会有效吗？万一没有效果，那，”女子说到这里，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一改刚才的威严。显然那一端的人，比她的地位还要高。 “你已经走上这一条路了，现在问这些，还有用吗？枉费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做事最基本的准则你都忘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那边的人冷笑起来。 “好，好，我明白，我明白，”女子挂断了电话，想了想，打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房间，再拐上几个岔道，眼前豁然开朗。通道上方可以看到水流，整个地下犹如龙王宫殿，甚至可以看到鱼儿从头顶游过。卡Kа酷Ku尐裞網 而这个女子丝毫没有惊奇(.)的神情，她继续向前走着，等她来到另一处，那里站着两个人，见到她过来，那两个男人一齐鞠躬，“大姐。” “嗯，人押过来了吗？”女子问道。 “刚押来，”其中一个男人答道。 女子点了点头，继续朝里面走过去。再前方，就能看到房内的情形了。 王文燕被关进了一个房间，从铁栅栏看过去，她还很清醒。 “你们究竟要什么？我已经把钱的位置告诉你们了，为什么还不放我走？”王文燕看着这个女子，不停地问着为什么。 连续两个多月的不停审问，王文燕犹如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她瘦得不成人形，尖下巴更尖了。 “你看不到别人吗？”那个女子淡淡地问道。 王文燕隔着铁栅，向外看了看，她能看到跟前的两个房间里，都关着人，和她一样，都是女子。卡Kа酷Ku尐裞網 房间里，有床张椅有桌子，侧边还有一个小门，里面有抽水马桶，可以说，该有的都有，就是没有自由。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王文燕领教过眼前这个女人的手段，她恐惧地问道。 “你不要管太多，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也别往心里搁，”女人说着，就要转身。 “我，我死给你看，”王文燕撕心裂肺地吼了起来。 “随便。我们只是暂时把你关在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你，又没说要杀你，你真要自杀，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那些钱，我们并没有取走，”女子停了一下，说完了这些话，再不停留。 “钱还在？”王文燕本来已黯淡下去的目光又亮了，“应该在，她们没有我的密码和指纹，连手机都打不开，还能找到我的保险柜的密码吗？” 王文燕心里这样想道。这段时间，她被冷水淋，被热水烫，烧得通红的铁钳已举到了她的鼻子底下，她自始至终都没说保险柜的事儿。 这些人最后并没有杀她，甚至没有给她更大的身体伤害，这让王文燕很意外。 “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那个声音在她耳畔回荡了好几年了，每次想到，王文燕都胆战心惊，如今，她落入这些不明目的的人的手中，难道真是跑不掉吗？ “喂，你叫什么，哪里人？怎么也被关到了这里？”一个声音在王文燕身旁响起。 王文燕抬头一看，是对面一个女子，她正通过栅栏朝自己这边张望着。 “我叫王文燕，明省江都人，你呢，你叫什么？”王文燕好奇(.)地看着对方。那个女子长得很好看，脸长得有些硬朗。人家都说女生男相，是富贵相，怎么也会身陷囹圄了呢？ 可见看相的算命的都靠不住。 “我叫赵莜妍，甘省大枫市人。对了，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吗？”赵莜妍问道。 王文燕摇了摇头，“我正想问你呢。” “我也不知道。我被喂了药，神智不清的时候，被带到了这里，你也被喂了药吗？”赵莜妍向王文燕继续问道。 王文燕摇了摇头，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去和另外三个人会合，坐在火车上，然后就困了，困的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隐隐感觉有人坐到了我的身边，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莜妍看着王文燕，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顺着面颊一直流到了腮边，“我也是这样。他们究竟想做什么，到底要做什么呢？” 赵莜妍的问题，和王文燕一致了。 “赵莜妍，好听的名字。先别管这些了，该吃吃，该喝喝，听天由命吧，”王文燕茫然地说道。 她连这里是哪儿都不清楚，对现在的处境，她又能有什么办法来改变呢。 赵莜妍琢磨了一下王文燕的话，心里更是冰冷到了极点。 王文燕要和另外三个人会合，还有人在等她，在找她。而自己呢，一个关心自己的人都没有了。 就是那个做了警察的同学欧阳正，他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来帮帮自己呢？ 第五十五章才华不世而出 欧阳正和莫晓云从医院出来之后，就近找了一个宾馆住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这次意外中招，终于明白刑警的路上有多么凶险，对父亲坚决不同意她加入刑警队良苦用心也领悟了。 此时已接近凌晨，莫晓云一上床就睡了。 隔壁房间里的欧阳正却丝毫没有睡意，他在反思，自己这一次执行任务，到底哪里没有考虑周全。 其实，从柳之恒的供述中看到安燕子是从江都市高铁路出发，前往建康，欧阳正的心思就有些乱了。 他记得很清楚，赵莜妍就是从江都市乘坐高铁，返回大枫市，结果失去了联系。 如果柳之恒的供述真实，那么安燕子和赵莜妍两起失踪案终于有一个共同点：江都市高铁站，或者说，从江都市高铁路经过的列车。 也就是陷入了这些想法之后，欧阳正搜查安燕子，也就是王文燕住所时，大意了。 欧阳正开不了保险柜的密码锁，小马也爱莫能助，江都市的那些开锁专家也是一筹莫展，这一系列头痛事，最终让欧阳正麻痹了。 眼前，最重要的事，第一步当然是打开保险柜的密码锁。 欧阳正想着这些，心里委实有些乱了。 这个时候，谁会没有睡，能和自己聊一聊呢？慕容老专家，就是队长？不行，自己和他不熟悉，还没有到知根知底交心的时候。再说了，人家上了年纪，这个时候把他叫醒终归是不好的。 小马？ 不行，他和高枫在一起查案。要是高枫和小马在一起，恐怕还会怀疑自己想从小马那里探听什么消息呢。高枫这个人肚量不大，这是明显的。 莫晓云？ 想到这个丫头，欧阳正不禁咧嘴笑了。 她估计睡到床上，连身都不会翻一个的。 欧阳正这么一想，跟着就发觉到自己对莫晓云这个丫头有些不太一样了。 不，不要去想其他的事儿。这个丫头，来头不小，自己就算没有高攀的意思，也会被别人误解的。 欧阳正思考再三，准备拨通东方神剑的电话。不过，他先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试探了一下。 “老板，睡了？”欧阳正问道。 手机很快就嗡嗡地振动起来，有了回复的消息了。 欧阳正打开一看，正是东方神剑的回复。 “小子，遇到麻烦事儿了吧？” 欧阳正嘿嘿发了一个笑脸过去，然后又输了一行字，“凭我英明神武，才华不世而出，我还能遇到什么麻烦？” “得。少来，有话快说，没话就算，我要睡了，”东方神剑压根儿不相信这小子满嘴胡掰。有时候东方神剑甚至觉得欧阳正平时也算老实本份呀，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满嘴跑火车了。 什么英明神武，才华不世而出，那是形容你的吗？真是要命。 “看来老板也有了烦心事儿了吧？不然，怎么会到现在还没睡？是不是相中了哪个地方的小女人？天寒地冻，冷衾长夜，”欧阳正终于发挥起他那个不世而出的才华了。 东方神剑没再回答。卡Kа酷Ku尐裞網 “怎么，生气了？我还没有说互相伤害呢，”欧阳正又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欧阳正随手接听，那边传来一声巨吼，“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要是麻烦缠身脑子不清，我扣你半年工资。” 啊？欧阳正张口结舌，连忙解释，“不，老板，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好几天没见到你，想你老人家了吗？” 然而，东方神剑没再说半句话。回答欧阳正的，是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 打个长途电话过来，就为了扣我半年工资？这老人家脾气真够大的。欧阳正悻悻地摇了摇头，本来他准备调笑几句，再把自己遇到的困难和东方神剑说说呢，这下倒好，东方神剑生气了。估计要是再拨过去，东方神剑会把他送上法庭，告他午夜骚扰也不一定了。 放下手机，欧阳正忽然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 可能自己有些受虐的倾向吧？ 他拿过房间服务簿上的那支笔，开始写下他对于王文燕失踪案的认识。这些情况，得等自己回建康之后，请示了队长，再审柳之恒，然后才能得到验证。 他那本放在枕头下面的笔记本，这次也带到了建康。 凭着手机里的照片，和他在江都市治安大队户籍科那边查到了王文燕的资料，欧阳正把王文燕这一栏总算写齐了。 欧阳正思索着这几起失踪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几名女性，从现有掌握的资料来看，没有任何交集，连相识的可能都没有。她们的失踪，是单个儿的案件，还是同一伙人所为呢？ 如果是同一伙人所为，针对的人除了性别之外，没有其他的共同点，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们带走这几个女性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图财？自己的同学赵莜妍有钱吗？还有那个徐景芯，明明就是一个打工仔，挣来的钱也不可能太多啊。还有那个宅女大学生熊子薇，也不会有什么钱吧。 骗色？把她们卖到哪个地方去了。有这个可能。到目前为止，这个可能还排除不了。 难道只有财色方向，就没有其他方向了吗？ 欧阳正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到底是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终于，一丝曙色从窗帘缝隙中漏了进来。欧阳正拿过手机看了看，已是早晨六点半了。 还有20来天，就是春节了。 希望能在春节前，先把这个盗墓案解决了吧。 砰砰砰，门被敲响了。 “进来，”欧阳正叫了一声。 外面走进了莫晓云。 她似乎不敢看欧阳正，站在那里很拘谨。这和她往常的作风完全不一致，甚至可以说是换了个人。 “有事吗？”欧阳正奇(.)怪地问道，“还早，你还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刚才我妈来了电话，把我吵醒了，”莫晓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她对你遇到了危险很担心，还问了你，是谁带的队，回去以后，她要亲自来，狠狠地教训这个带队的家伙，对吧？”欧阳正说到这里，嘴角上扬。 “老大，你，你偷听了我的电话？”莫晓云大吃一惊。 第五十七章没有相关画面 省厅安排的专家是下午到的。昨天带队的副局长再次赶来，他的表情已多了凝重。昨晚发生的事，陈锋已经向他汇报了。 疏散了整幢楼的住户之后，副局长还是提心吊胆。 “我可是把这里交给您了，”副局长郑重其事地向省厅安排来的开锁专家说道。 专家点点头，表情也很凝重。 “其他人员全部撤出，”副局长指挥着。 十余名警力，连同欧阳正和莫晓云，全部站在副局长核定的安全地带。 二十分钟后，省厅专家满头大汗地走出了单元门。 “成功了？”副局长急切地问道。 开锁专家点点头，看得出，他精力都耗尽了。 “里面，真是丰富啊，”开锁专家说到这里，宽慰地笑了。 “你们两人，送领导去休息，我们进去，”副局长一挥手，干警们就跟着他进去了。 欧阳正和莫晓云紧随其后。 进了单元门，欧阳正讶异地发现就在这短短片刻时间，副局长已安排拉起了警戒线。 “欧阳警官，真是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你看，你们看，”副局长看到欧阳正，激动得语无伦次。 保险柜打开之后，整个电视后面的背景墙也全部拉开了。入眼之处，是一排长长的柜子，每个柜都堆满了红红绿绿的钞票。 “这里会有多少钱啊，”莫晓云也惊呆了。 “安排人手来清点吧。我们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文物之类的，”欧阳正向副局长说道。 “好，”副局长看到欧阳正和莫晓云越过警戒线，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这些钱，是我们江都市的，你们别想带走一沓。 如果有文物，那也是我们江都市的。 欧阳正此时正在悄悄地观察着副局长。 利字面前，最容易辨别人心。遇到了心狠手辣的，要了他和莫晓云的命，都是有可能的。 好在副局长只是眼睛里露出了热切。 欧阳正悄悄地放松了警惕，手也自然地垂了下来，没再放在腰间。 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文物。 这里着实是大，当初欧阳正的推测并没有错，这里估计有一个房间大小，的确如此。 “晓云，我们出去吧，”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好，”莫晓云看到这么多自己国家的钱还有美钞，也不淡定。但她没有露出热切的神情，这让欧阳正好受了许多。 走出来之后，莫晓云轻声地问道：“我们算是完成任务了？” “应该算吧，我请示一下，”欧阳正说着，就要拨通电话。 “那这里的钱呢？怎么办？”莫晓云其实也注意到了副局长的神情，不过，她没有想太多。 “这些是上面的事，我们不用管，”欧阳正对这些，早有分寸。有些事，连问都不要问。相信莫晓云在办案久了之后，她慢慢会领悟的。 慕容老专家听说打开保险柜之后，发现了一屋子的钱，非常震憾，“好，你们做得好，立了大功了。我要为你们请功。其他的你们不用管，回来吧。” 放下电话，欧阳正就向莫晓云说道：“走，我们去车站。” 莫晓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俩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车站而去。卡Kа酷Ku尐裞網 到了那里，欧阳正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莫晓云，让她去买票，自己则朝着车站的警务室而去。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欧阳正掏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警务室里的干警看了看欧阳正的证件，跟着就递还回来。 “你好，请坐。有事吗？”那个干警为欧阳正倒了杯热水，然后问道。 “我想看看车站的监控，在你这边能看到吗？”欧阳正问道。 他已经注意到了车站警务室的电脑屏幕正是监控幕。 “可以啊，你要看什么时间段的？如果很早的话，就看不了了，这里最多保存两个月，电脑储存空间有限，”那个干警答道。 这么说，王文燕上车的情形是看不到的。 那只能看看赵莜妍进站的画面。 欧阳正推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说道：“行，那我就看看去年的11月27日。早上七点左右。”现在已是元月份，用公历计，赵莜妍失踪的事，已经是去年了。 那个干警答应了一声，然后输入了一串数据进了电脑，开始搜索起来。 很快，画面显示到了11月27日。 欧阳正紧张起来。 赵莜妍是自己的同学，就算随着人的成长，相貌会有变化，但是大学之后，相貌变化就要少些了。 自己从人群中，一定会找到赵莜妍的。 电脑上显示的正是七点开始的画面。 从入站安检开始看起，一直看到安检结束，并没有看到赵莜妍出现。 真是怪了。 “再移到检票进站口，”欧阳正说道。 随着鼠标点击，画面改为检票进站口。 还是从七点开始看，一直看到七点半，根本没有赵莜妍出现的画面。 难道她根本就没上这辆3302次列车？ 不可能，不可能。小马查过，她的确上了列车，有她进站的车票信息。现在，为什么没有她进站的画面呢？ “我说，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最好是11月27号前后三天的，”欧阳正赔着笑脸，将口袋里的烟掏了出来，放到那个干警的桌上。 干警看了一眼，没吭声，只是说道：“如果要这么多天的监控录象，我要请示领导。” “好的，”欧阳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既然你要请示领导，那就请示呀。 那个干警却没有任何动作，自顾自地从刚才欧阳正递过的那包烟中取了一支，衔到了嘴里，点着了，开始吸起来。 “我说同志，能不能尽快请示一下，我待会儿还要上车呢，”欧阳正赔着笑说道。 “欧阳警官，我也知道你急，可是我们做小兵的，哪敢催领导，是不是？下午领导是不会来上班的，我也不能冒失地给他打电话，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那个干警猛吸了一口烟，徐徐地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欧阳正急不可耐，可又没有办法。此时要和慕容老爷子取得联系，老爷子肯定要问自己想查什么。 “这位老兄，通融通融，你就给我复制一下，行吗？我去给你买条烟，”欧阳正咬了咬牙。舍不得香烟拿不了监控。 第五十八章我输了，对不起 警务室的警察听到欧阳正说去买条烟，脸色有了明显好转，不过他还是嘟哝了一句，“我喜欢抽我们省的那个牌子，蓝盒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嗯了一声，说行，你等着我，马上就买来。 出了警务室的门，欧阳正就近在车站内的便利店里买了条烟，这条烟，可真是让他牙都痛了。五百。 苍天啊大地啊，哪有同行如此为难同行啊。等等，不对，欧阳正忽然想道了一个问题，那个人警服上没有肩章，而且，他坐在那里，衣服上也没有编号。 哼哼，冒着我们警察的名，敲诈起老子来了，你怕不是活腻歪了。 欧阳正决定，先把监控录像拿到手，自己再慢慢收拾他。 正想着，莫晓云打来电话，“老大，你在哪儿呢？还走不走了？” “不急，你先过来，我有事让你帮忙，在车站警务室里，”欧阳正说着，快步走到了警务室那边，等着莫晓云的到来。 莫晓云拿着两张票，远远地就说道：“老大，你在这里磨蹭什么呢。” “晓云，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欧阳正赔起了笑脸。 “帮忙，可说好了，坏事我不干啊。帮什么忙？”莫晓云问道。 “怎么可能是坏事呢，我们可是人民警察。是这样，”欧阳正三言两语就说清了自己要让莫晓云干的事儿。莫晓云偏着头问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姑奶奶，算我求你了，”欧阳正一个头三个大。 “嗳，叫得真好听，姑奶奶我答应了，”莫晓云眉开眼笑。 欧阳正肚子里一阵腹诽，哼，过了这一回，下次你想和我对打，我绝不留情。 “哥们儿，烟来了，”欧阳正笑着把这条盒递了过去。 警务室的那人伸手接过，指了指桌上，“你要的那个监控录象，我拷贝好了，11月27号，前后三天的。” 桌上放着一个盘。 欧阳正伸手就要去拿，那人又说道：“盘你还没付钱呢。” “好，你说，多少钱？”欧阳正气得差点骂娘了。 “一百二，”那人不紧不慢地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他的目光已转到莫晓云的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莫晓云。 这个妞儿，好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呀？”那人向莫晓云问道。 莫晓云收了手机，懒洋洋地答道：“你想知道吗？和我过两招，我就告诉你。” 欧阳正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这个妮子，可真是不省心啊。 “过两招，这里也没地方过招啊。我们扳手腕吧，你输了，你就告诉我你叫什么，手机号码是多少，”那人嘿嘿地笑道。 那眼里的贪婪，怎么也掩饰不住。 莫晓云恨不得马上在这个家伙脸上踹上几脚才好。 “要是我赢了呢？”莫晓云装出一副憨丫头的模样。 “赢了，赢了嘛，这一百二我不要了，”那人想了会儿。反正这个盘也是警务室配备的。既然被这个男警察揣进兜里了，那就算了吧，算是送给他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莫晓云痛快地答道。 那人来到桌边坐定，举起右手竖在桌上。 “老大，轮到你了，”莫晓云狡黠地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他准备制止，可看到莫晓云眼里的笑意，他就明白了，这个丫头肯定有其他主意。 “咦，不是说我们扳手腕吗？怎么是他？”那人不干了。 “是啊，我是说我们扳手腕。你一个人，我们两个人，我又没说是我们两人当中哪一个和你扳手腕，”莫晓云仰着头，高傲得像只孔雀。 “行，他就他，我们的约定还有效吗？”那人打量了一下欧阳正。这个黑黑的警察看上去个头不小，不过力气嘛，不见得就比自己大。 “当然有效，”莫晓云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来吧，”那人向欧阳正招呼道。 欧阳正坐了下来，胳膊往桌上一撑。 莫晓云又打开了手机摄像头，对着这一幕。 “开始，”那人叫道。 砰，欧阳正拿过那人的手，往桌上重重地掼。 那人感觉自己的右手像是被老虎钳夹住了一样，知道不好，可是还没等他叫唤呢，他就输了。右手背被硌得重，痛得他跳了起来。 “你输了，”莫晓云得意地笑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车？”那人阴阴的问道。 “马上，”莫晓云看出来了，这家伙打算报复。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明天。晓云，你去把车票改签一下，改成明天早上七点半左右的，哦，对了，顺便把刚才拍的传给我，我和这位兄弟有话说，”欧阳正沉着脸说道。 莫晓云惊讶地叫了一声，“老大，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欧阳正催促道：“没有什么比刚才这话更真的了。快去吧。算我欠你的。” 算你欠我的？好，行。这话好听，莫晓云兴高采烈地去改签车票去了。 欧阳正和那个人坐在警务室里，互相打量着。 “你是警察？”欧阳正问道。 “是啊，”那人抬着头，不甘示弱。 “你的警号是多少，还有，你们归哪里管，是铁路公安，还是地方派出所？”欧阳正冷冷地问道。 “这个，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你虽然是警察，可你管不到我呀，”那人说着，站起身来了，朝门边迅速地挪了过去。 欧阳正劈手拉过那人的手，猛地一拉，那人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还是凶着，“你，你死定了，我告诉你，就算你是警察，我今天也要让你脱层皮。” 欧阳正哦了一声，“你刚才收香烟的那一幕，已经被拍下来了，你还怎么让我脱一层皮啊。” 那人沉默了，脸色阴晴不定。忽然，那人赔起笑脸来了，“我输了，我输了，对不起，真对不起，我该死，行了吧？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回，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一条烟的事儿，对吧？”说着，他抡起手掌来，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欧阳正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横起来他老子天下第一，怂起来，能哭爹叫娘。 “算了吧，”欧阳正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毕竟这里，是他不熟悉的地方。 欧阳正走了出去，那人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第五十九章今晚我要和你住一间房 这天晚上，欧阳正和莫晓云在车站边找了家小旅馆住下了。 “老大，为什么要改签到明天早上七点半呢？”莫晓云对欧阳正的做法非常奇(.)怪。队长已经吩咐了，让他们即刻启程回去，欧阳正却非要在车站这里滞留，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欧阳正神情一黯，“我有个同学，就在这里的车站上了车，然后失踪了。” “女同学？”莫晓云马上问道。 欧阳正点点头。 “你女朋友？” 欧阳正摇头。 “你暗恋她？” 欧阳正还是摇头。 “你对她有好感？” 欧阳正摇头。 “哦，我明白了，她长得很漂亮，或者，和你喜欢的某个人长得很像，”莫晓云推测道。 欧阳正哭笑不得。 一起失踪案，到了莫晓云那里，关注点马上就变了，一会儿漂亮一会儿女友的。 “我说她，失踪了，”欧阳正字斟句酌地强调着。 “我知道啊，但是我说她漂亮，这也没毛病啊。你说说看，有毛病吗？”莫晓云一脸无辜。 欧阳正差点气乐了，“对，对，你说得对，她是很漂亮。” “而且和你喜欢的某个女孩子长得很像，对吧？”莫晓云好不得意。自己的推理能力这么发展下去，就能媲美福尔摩斯呀波洛什么的了。 “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失踪当天，明明就是在这个车站上车的，监控上却查不到她，就好像她没上车一样，”欧阳正非常奇(.)怪。 赵莜妍到了大枫市，没有出站信息。现在再查她上车监控，居然也没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她真没有上车呢，”莫晓云已经明白了欧阳正在思考什么了。 “不，她上了车。我让小马查了，她的确是上了车，至少，有检票信息，”欧阳正皱了皱眉。 “如果别人拿她的车票上了车呢？”莫晓云又提了一个看法。 “正常情况下，也不可能。卡Kа酷Ku尐裞網上车检票，过安检的时候，是既要检验身份证，又要检验车票的，”欧阳正还是摇头。 “啊，”莫晓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说，”欧阳正感觉自己钻进了一个解谜圈，一转一绕，他都找不到方向了。 “监控录像被篡改了，肯定，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还记得吗？他问我们什么时候的车，分明就是想报复我们，”莫晓云语气异常肯定。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我看了当天的监控，没有异常。篡改的话，我还是能看出痕迹来的，”对于自己这方面的水平，欧阳正还是有信心的。 莫晓云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打了个哈欠。 “老大，你慢慢想，我回房睡了，”莫晓云说着，朝着房门走去。她来欧阳正的房间是为了聊天，没想到这家伙一天到晚都是案子，真没劲。 就算是打个地方打一场，也比天天想案子有意思吧？ 欧阳正继续思考着。此时，他没有笔记本电脑，没办法查看监控录像。下午他本想把盘插在警务室的电脑上验看一下的，不过被莫晓云和那家伙一番斗嘴，欧阳正也就失去了这个机会。 如果像莫晓云说的那样，监控被篡改了，那么，自己拿到的录像，就一定是完整的吗？ 欧阳正想到这里，忽然一个激灵。 警务室那个家伙，的确不是好人，但是，他远远不止是吃拿卡要那么简单。 欧阳正拉开房门朝外面走去，走了几步，他又退了回来，在房间的桌上找了找，果然找到了一根长发，他笑了笑，将那根长发捏在手里，拉上门，小心地将头发系在门把手上。 住进房间前，欧阳正做了房间的分配方法。他睡在靠近楼梯口的地方，莫晓云睡在靠里的房间里。这样的话，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现在欧阳正想出去找个网吧，把盘里的资料播放一遍。可等他来到楼下，又改了主意。 还是忍一忍，等回去再说吧。 在这个地方，欧阳正始终有些心神不定。 万一莫晓云出了偏差，那就麻烦了。自己不听号令，明明下午就能赶回去，却要捱到明天早上，再出问题，只怕自己是吃不了兜也兜不住。 也不过是从七楼上下电梯的时间，回到自己的房门前，欧阳正真是大吃一惊了。 那根长头发丝，断了。 欧阳正没急着进屋，而是先给莫晓云打了个电话。 “晓云，你睡了吗？”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清楚地答道：“没呢，我在看直播。” “没事儿吧？”欧阳正又问道。 “没事，能有什么事儿？”莫晓云奇(.)怪地问道。 “那就好，那就好，”欧阳正正要挂电话，想想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开房门出去，不管是谁叫门，也别开。” 莫晓云一句话就把欧阳正怼得无话可说，“会有谁叫门，除了你。” 欧阳正掏出房卡开了门，却不急着推开，而是将腰间的枪取了出来，握在了手里，缓缓地推开门。 门彻底开了，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床铺，没有人。 欧阳正迅速地回头，后面没人，走廊里也没人。 他猫着腰，挪移着进了房间，将枪对准着卫生间，没人，再转到房间里，确定没人。 窗帘拉得好好的，根本不可能遮住人，而衣柜也是半敞着的，也不可能有人藏身其中。 欧阳正此趟出门，也就一个肩包。 他将肩包从地上拿了起来，看了看拉链格。 这是欧阳正一贯的风格。 他拉包时，通常不会把拉链拉到最后一格，而是停在一格半的那个地方。如果有人动过包，他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拉链格移动了，一直拉到了最末端。 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上了自己？ 而且就利用自己下楼再上楼的这段时间，就把自己的东西翻过了？ 离开得也恰到好处？正好赶在自己回来之前？ 欧阳正心里突突地狂跳。 也许房间里会有一个隐蔽的监控。 不行，这里危险，得管一管莫晓云。欧阳正又给莫晓云打了一个电话，“今晚我和你住一间房。” 回答他的，是高亢的声音，“不行。” 第六十一章瞻前顾后 俩人前往乘务员休息室，经过了欧阳正和莫晓云坐的那间车厢。卡Kа酷Ku尐裞網恰恰就在莫晓云身边，阮小玲热情地招呼着欧阳正。 莫晓云抬起头来一看，把眼前的一幕看了个仔细。 眼前的这个女子长得好甜，白白的圆润的脸儿，看上去就有一种亲和力。她的身材也是一级棒。莫晓云看了一眼，又不由得再看了一眼。 女乘务员后面的那个黑家伙，正一脸傻笑的跟在后面呢。 莫晓云忽然对阮小玲就有了敌意。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任由这两个人从自己的眼前经过了。 欧阳正经过时，莫晓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他没有停留，甚至都没朝自己看一眼。 哼。 进了乘务员休息室，阮小玲招呼着欧阳正落座，又找来茶叶，为他沏茶。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欧阳正摆手道：“别忙了，我问一件事儿，马上就走。是这样的，如果乘客下车，出站不想检票，可以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或者途径？” 阮小玲轻轻地蹙起了眉头，“不检票啊。卡Kа酷Ku尐裞網” “更准确地说，是有票，但是出站不留下检票信息，能做到吗？”欧阳正问道。 “可以的啊。比如车站工作人员是自己的亲朋好友，或者直接通过人工检票通道，都是可以的呀，”阮小玲甜甜地笑着。 “那，列车进站，乘务员啊，乘警啊，车长啊，是怎么出站的？”欧阳正对于这一点，始终想不清楚。 “我们的工作，是全天候的。你看我这个休息室，不是有床铺吗？进了大站，也只能短暂的休息一会儿，下去买点什么吃的呀用的呀，然后又要回来上班。出站，我们有专用的员工通道，”阮小玲解释得很清楚。 欧阳正连声说道：“谢谢你，太感谢你了。最后两个问题，员工通道，其他外界人员可以通过吗？短暂的休息，这个短暂，一般是多长时间？” 阮小玲乐了，“我记得你找车长，只说问一个问题的。开玩笑的。员工通道，外界人员是不能通过的。就算是有车上的工作人员带着，也是不允许的。我们到了大站，短暂的休息，一般在两三个小时左右。” 欧阳正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向阮小玲表示感谢。 “这没什么呀，能帮到忙，我很荣幸呢，”阮小玲说得很真诚。 欧阳正本想转身出去，可是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说道：“我能有一个请求吗？我想要一下你的手机号或者微信号，如果你有男朋友，那就算了。” 这个话说得实在是直白至极，阮小玲哪有听不懂的道理，她脸上一红，想了想，轻轻地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出来，“我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 欧阳正赶紧拿出手机，加了阮小玲的号，又申请她为微信好友。 “希望你不忙的时候，我们可以聊聊天什么的，”欧阳正真诚地说道。 “好，”两个小小的酒窝在阮小玲的腮边现了出来。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欧阳正还沉浸在喜悦之中。是终于明白了进出站方式而高兴呢，还是结识了阮小玲而高兴呢，欧阳正也说不清楚了。 莫晓云看着他，许久之才，才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说还有会儿才回来吗？”既然让自己看包裹，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是这样，我解决了心头的一个困惑，或者说，不叫解决，叫排除了一个不可能，所以我就回来了啊，”欧阳正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个女乘务员，好漂亮，”莫晓云忽然说道。 “呃，这个，这个我还真没注意，”欧阳正像是做了贼被人抓了现形一样的狼狈。 “漂亮就漂亮呗，这有什么，只要郎未婚，女未嫁，更何况现在郎已婚，女已嫁都不是问题了，”莫晓云撇了撇嘴。 欧阳正不想再说下去了，他算是听出了来了，莫晓云挖苦他之余，也隐隐有了些醋味。 “不说这个了，再说，你就要改行去居委会了，”欧阳正嘿嘿地笑了。 “欧阳正，你给我记着，这一笔一笔，我都会给你全部写下来，以后会找你算账的，”莫晓云当场就要发飙，考虑这是列车上，忍了半天总算忍了下来。 “好吧，”既然你要算账，我又不能不让你算，对不对。 再往后，是一路无话。 就连买午餐时，欧阳正替莫晓云买了一份，她也没吃，而是自己又买了一份。 欧阳正无奈，只好一个人吃了两份。 “猪，”莫晓云轻声嘀咕着。 欧阳正全当作没听到。 回到了建康市，莫晓云打了辆车，催着师傅走，欧阳正大呼小叫，硬是挤了进去。 “你挤进来你付钱啊，”莫晓云冷冷地说道。 “我说，你就拿我当你的行李，行不行？”欧阳正当然不肯付车钱。 莫晓云扑哧一声乐了。 就连前面的师傅也乐了，“你们说话可真有意思。小两口，用不着把钱分得这么清吧。” “别胡说，我和他是同事，再胡说，我就不付车钱了啊，”莫晓云一瞪眼，司机吓得没敢再多嘴。 回到了队里，俩人先去向慕容队长报道。 “这趟收获很大，建康警方，云楚省厅，还有云楚省政府，都发来了慰问信，谢谢你们了，”队长说得很动情。 “这一趟能有收获，主要是莫晓云的功劳。只有在确定了王文燕的身份之后，我们才能顺藤摸瓜，一举找到了她的藏赃窝点，唯一遗憾的，是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文物，”欧阳正不无惋惜地说道。 “这个不要紧，高枫那边也有收获，等他回来，把两边的信息一合拢，就算大功告成了。是这样的，你们两个回来了，我想问问你们，这个案子进展到如今这个阶段，能结案了吗？”慕容队长问道。 欧阳正没出声。 他多么希望慕容队长说一句现在还不是结案的时候。 “现在还不是结案的时候吧，毕竟王文燕不知所踪，她到底是自己藏起来了，还是被别人控制住了，我们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说话的，是莫晓云。 “再说吧，你们先去休息休息，”队长挥了挥手。 出了门，欧阳正向莫晓云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这些天一直在琢磨着王文燕的失踪和你的同学失踪，有没有共同之处，你瞻前顾后不想说，我替你说了，”莫晓云没好气地说道。 第六十二章离奇过往 这一夜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小马和高枫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一回来，小马就找到了欧阳正，他有一肚子委屈和不高兴，打算向欧阳正诉说。 还没说几句呢，慕容老专家就召集开会。 见到人都齐了，慕容老专家一清嗓子，说道：“这次追踪安燕子一案，高枫和小马一组，欧阳正和莫晓云一组，都有重大发现。莫晓云找到了王文燕，也就是安燕子的真实姓名和住址，进而找到了她的藏赃之地，功不可没。而高枫这一组，高枫找到了王文燕曾经留学海外，还打听到了为她销售古墓文物的几个海外买家，也是居功甚伟。接下来，大家对这个案子还有什么观点，都可以说一说。” 欧阳正先是不吭声。他想说的，昨天莫晓云已经说了，可是慕容老专家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他对于女性失踪案的态度，和自己的老板东方神剑持同一个态度。既然这样，说了也等于没说，还不如自己暗中查线索呢。 跟着欧阳正又想到了自己的推理，那个柳之恒，身上还有疑点。卡Kа酷Ku尐裞網 于是欧阳正说道：“我想请示一下，提审柳之恒，我觉得还有几个问题没问清楚。” “嗯，欧阳正，你说说看，”慕容老专家并没有马上表态同意。 “第一，刘念究竟是怎么死的？如果用脸色苍白，打车就一头栽倒在地死亡，我觉得不太可信。还有洪魁，他怎么那么巧也在这个时候出车祸死了。柳之恒到底在这个案件里扮演什么角色？第二，柳之恒和安燕子是什么关系？他们几个人，能算得上是盗墓小集团了。柳之恒能根据风水说，推断出古墓的位置，再到盗墓，这中间的辛苦可想而知，他们会轻易地把得来的古墓文物轻易地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安燕子，也就是王文燕吗？这根本不可信。第三，既然他们有四个人，又有车辆，完全可以把古墓里的貔貅带走，他们为什么不带？所以我个人认为，再次提审柳之恒，非常有必要。” “行，”慕容老专家同意了欧阳正的意见，“下午安排人手，直接去建康看守所提人，你就不用再跑到那边去了。” “谢谢领导，”欧阳正非常高兴。 “其他人的意见呢？”慕容老专家又问道。 高枫答道：“我没有什么意见，该说的，欧阳正已经说了，下午的审讯，我也想参加。” 这时小马和莫晓云也跟着说道：“我也参加。我也参加。” “那好，那就全部参加，”慕容老专家跟着宣布散会。 柳之恒被送到了机动刑警队的驻地，这里有专门的审讯室。参加审讯的，不但有这个队的四名成员，连慕容老专家也来了。 “欧阳正，审讯的事儿就交给你了，晓云，你做记录，”慕容老专家安排道。 “是，”欧阳正和莫晓云异口同声。 距离上次审讯柳之恒，也不过才短短几天时间，欧阳正发现柳之恒更瘦了，他整张脸都看不到一点儿肉，这样越发显得眼睛又黑又大，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正坐下来之后，就开始问了。 柳之恒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警官，你都问过一次了，还用问第二次吗？” “说，”欧阳正根本没有好脸色对他。 “柳之恒。” “你和王文燕是什么关系？”欧阳正突然直奔正题。 慕容老专家都诧异了。这样问，难道不是给了柳之恒有了心理预期吗？如果柳之恒想撒谎，只要他蒙混过了这一关，后面的事儿，他都会编造过去。 然而柳之恒却是吃了一惊。 “王文燕？你们找到她了？” 这个话一出来，除了欧阳正，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你说呢，要不，我还要问你吗？说吧，全部说出来，”欧阳正索性不问，让柳之恒自己说了。 “你们是不是找到她了？是不是？如果是，你们还用得着问我吗？如果不是，你们又怎么知道她的名字？”柳之恒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他一会儿脸上现出微笑，一会儿又紧皱眉头。 “这个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如实交待。至于你想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欧阳正说到这里，向柳之恒露出了微笑。 这个微笑，就像是一个定心丸，柳之恒不一会儿就镇定下来了。 “我说，我和王文燕是恋人，不，准确说来，是男女朋友吧，这个关系，我也不好界定。因为，我正经连她的手都没有握过。我在良渚市城隍庙那里卖过东西，她在那里有一个店铺，三年前，她主动找到我，说可以帮我销售。她很守信用，在海外也有一定的关系，我先拿了一点小文物给她卖了，她都卖到了高价，渐渐的，我完全相信了她。上半年，我确定了建康这边的古墓位置，而且还确定了这是一个明朝的王侯墓，王文燕说，这次如果到手的东西多，我们就不做这一行了。” 柳之恒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下。 “为什么不做这一行了？”问话的是高枫。他才问了一句，慕容老专家就向他示意别说话。 “她说，她一直在逃避，从小就在逃避。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就先后离世，她在这个世上已经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那年她上初二，马上面临着辍学，然而，来了一个中年妇女，找到了她家，一次给了她五万块钱，让她把书读完，还告诉她，不管她能读到什么程度，那个妇女都会支持她。王文燕万分感激。她读书的成绩本来就不错，于是一直读到了大学，而那个女人，也一直供她读到了大学。在这个期间，王文燕发现了一件事，只要她和哪个男生走得近一点，那个男生肯定会出事，不是掉到池塘里淹了个半死，就是无缘无故被陌生人打断了腿。为了验证这一点，王文燕先后假意找了两个大学同学谈恋爱，结果，他们一个中途辍学，另一个，则从学校的天台上掉了下去，”柳之恒说到这里，长长地舒了口气。 第六十三章良心和人民 柳之恒的这番话，说得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欧阳正完全不管其他人在做什么，继续问道：“还有呢？” “她和我，连手都没拉过，正是这个原因。她告诉我说，她读书的时候，一直有种感觉，就是某个地方，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她，不管她做什么，那双眼睛都能看到。不过，她也有两年平静的生活，那就是在国外做交换生的两年。然而，等她回到国内，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回来了。所以，尽管她在江都有几套房，还有车，但她已经不想再回到那里。她要离开，远离这个地方，和我一道去海外，”柳之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那个貔貅呢？你们明明能带走，为什么不带？”欧阳正问道。 “目标太大了，而且，我也想和燕子厮守终身，不想再做这个行当了，”柳之恒静静地说道。他的眼睛热切地看着欧阳正，等着欧阳正的答案。 这个时候的柳之恒，就像是一个形将溺水的人，他看到了从水流的上方飘来了一块木头，虽然不能确定木头一定能流到自己的跟前，但毕竟是有了希望。 “所以你杀了刘念和洪魁这两个知情人？”欧阳正突然加大了语气，厉声问道，“你们不想被人查到踪迹，所以杀人灭口。” “警官，这个我不用解释，您可以去查监控，刘念死去的地方，是在车站广场，那里有监控。我送刘念到医院，也有时间，你再查一下洪魁出车祸的时间，就能知道我是无辜的，燕子想走，我想和她一道走，刘念说她出了事，我联想到她以前告诉我的那些，心里早就悬了起来，”柳之恒忽然流下了泪水。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柳之恒，你好好地活下去，因为，会有希望找到她的，”欧阳正说到这里，不由得想到了赵莜妍。 欧阳正和赵莜妍只是同学关系，可是他始终记得赵莜妍失踪的事儿。 柳之恒和王文燕是恋人，柳之恒的痛苦，是没有半点水份的。欧阳正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押他走吧，”慕容老专家向一旁的干警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警官，你要说话算话，我等着，我等着燕子回来。只要燕子能回来，我愿意用一生悔罪，”柳之恒大声地喊了起来。 回到了会议室，慕容老专家看着欧阳正道：“你说有希望找到王文燕，这是随口说说，还是胸有成竹啊？” 欧阳正被慕容老专家这么一问，张口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算了，先不说这个。欧阳正，今天晚上你到我房间里来，我有事问你，”慕容老专家没有穷追不舍，这让欧阳正松了口气。 “各位，大家觉得现在盗墓案可以结案了吗？”慕容老专家再次问到了同一个问题。 高枫答道：“我觉得可以结案了。” 欧阳正还是不说话。 小马知道头儿烦心事儿所在，也没有说话。 莫晓云想到欧阳正在江都市警务室和人斗智斗勇，在江都市滞留了一夜，还一夜不眠，守着自己的房门，第二天在列车上又找乘务员了解情况，她当然知道欧阳正在想什么。 所以，莫晓云也用不说话，来表达自己对欧阳正的支持。 “领导，”区阳正忽然站起身来，恭敬地向慕容老专家鞠了一个躬，“其实王文燕的失踪案，我想查下去。哪怕这算是我个人行为，您说我盲目莽撞，我都认了。” “查失踪案？我用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你，一年365天，如果我说天天都有人失踪，你信吗？你去查？怎么查？查到了下落又怎么办？有的时候为了救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儿童，会死多少警力，你明白吗？”高枫忽然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 慕容老专家看了看高枫，又看了看欧阳正，最后缓缓地说道：“你们都散会吧，欧阳正，你晚上也不用去我的房间了，我们现在就谈谈。” 小马和莫晓云一边向外走，一边向欧阳正投来担忧的目光，而高枫则是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领导，”欧阳正向慕容老专家又叫了一声。 “你坐下吧，坐下说，”慕容老专家脸色平静地说道。 “我，”欧阳正心头涌起千言万语，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了。 东方神剑一再告诫他，不要追查那三起失踪案。可是现在加上王文燕，已经是四起了。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四起失踪案发现，自己就这么闭上眼睛说结案吗？或者把这些案子全部悬在那里，等着上天的意思吗？ “我认识你们的副局长东方神剑，他业务精，本领强，而且还是一个好领导，说起来，我在建康做局长的时候，对他就非常佩服。就算我去了更上层，我还是认为东方神剑比我强。甚至，他教出的弟子，都让我刮目相看，”慕容老专家说到这里，朝着欧阳正笑了。 慕容老专家和老板认识？嗨，老板居然守口如瓶，一个字儿都没有吐露。对了，自己又没有告诉老板现在的头是谁，也不能怪老板吧。 “基层有基层的难处，比如说破案率，就是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剑。把失踪案立案，一年不知道要多增加多少起案件，而这些案件，和凶杀案相比，破案难度更大，因为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为抵触或者干扰。而且，每到年底，都有目标考核任务是否完成的考核，我们的干警一年忙到头，总不能双手空空地回家，一分钱年终奖也没有吧？那是既流血流汗又流泪，我们不能这么做，也不忍心这么做。所以，失踪案，作为治安案件处理，渐渐地成了共识。但这个局面不能发展下去，有些失踪案，明明就是重大犯罪，不查，不查如何向我们的人民交待？不查，不查如何向我们的良心交待？这次六省成立机动刑警队，目的是什么，目的就是拿出一部分警力来，让他们跳出破案率的圈子，让他们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各个地方不便于完成的，不能完成的案子中去，本来这番话，我是想今晚到我房间里和你谈的。如今，你主动地表态要查，我很高兴。提前谈话了。” 欧阳正惊喜万分，“领导，您同意立案了？” 第六十五章其实你们挺合适的 “欧阳正，你怎么不去死？”莫晓云的咆哮把欧阳正吓得不轻。 “对不起，对不起，口误，口误，纯粹口误，我们家晓云一直都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欧阳正慌了，忙不迭地接连解释。 莫晓云看着他，忽然沉默了。 “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沉浸到这个怪事儿里去了，说话口不择言，胡说八道，下次绝对不会了，这样吧，这次算我欠你的，我欠你的，”莫晓云不说话，比说话更让欧阳正害怕。 “那你欠我几次了？”莫晓云坐到了欧阳正办公桌对面问道。 “两次，”欧阳正看到这丫头终于正常了，心里一松。 “好，两次。你说，这两次怎么弥补吧？”莫晓云不依不饶地问道。 “这个，这样，你说吧，”欧阳正再聪明，也不知道如何弥补啊。 “你要答应我两件事，不管我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莫晓云想了想，这才说道。 “这个，行。卡Kа酷Ku尐裞網对了，你不会让我割腕吧？”欧阳正一个激灵。 “不会，怎么会，肯定是合理的。对了，我刚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在写什么，写什么呀？”莫晓云问道。 说起了案子，欧阳正顿时精神抖擞。 “我不是告诉过你嘛，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江都前往我们大枫市的时候，忽然失踪了。我在江都市拷贝来的这个盘，却找不到她进站的镜头，你说怪不怪？其实我在江都市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我还以为是时间有误差，连看了两遍，还是找不到她进站的镜头，安检啊什么的，都没有，”欧阳正非常奇(.)怪。 “所以呢？”莫晓云插话道，“你觉得这个监控是被人做了手脚？”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看了，整个三天的监控非常流畅，没有被剪辑的痕迹，”欧阳正答道，“但是，我还是想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莫晓云挑了挑眉毛。 “我刚记下了一个和赵莜妍坐同一列车的另一个人，他叫赵亮，查一下这个人的乘车信息，如果确认无误，那么，我就不知道自己会钻到什么样的死胡同里去了，”欧阳正说到这里，情绪忽然低落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查过了，赵莜妍的确是上了3302次列车。她为什么会没有进站信息呢。 如果是别人用她的身份证和车票上车，也会在安检那边留下画面吧。 可是，就是没有。 难道真要怀疑到唯心这一块上面去吗？什么鬼呀魂呀之类的？欧阳正最不喜欢谈论这样的话题，虽然他从爷爷那里学过卜卦相命，风水阵法，可他从来都没有提起过，别人提起，他也会火大。 “去车站那边查？”莫晓云问道。 “对，”欧阳正答道。 “交给我吧，我去查。这不是队里的任务，还是算你欠我的，”莫晓云伸过手来，示意欧阳正将那张纸交给她。 “那我就欠你三次了，答应你三件事？”欧阳正忽然害怕起来。天知道这个丫头会让自己做什么，两次她都嫌不够。如果她让自己学狗叫？学青蛙跳？或者穿上女装？ 天啊，欧阳正都不敢想下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不愿意就算了。实话说，就是你现在去车站，人家也下班了，没人会帮你查的，要查，也只有明天，”莫晓云淡淡地说道。 欧阳正一咬牙，把纸递了过去。死两次是死，死三次也是死，干脆，放一块儿吧。 “吃晚饭的时候，估计你能拿到结果，”莫晓云拿着那张纸，一阵风似的走了。 莫晓云前脚刚走，后脚小马就进来了。 “老大，”小马叫了一声。 “你还知道我是老大？还是头儿？”欧阳正冷笑道，“万柳青那里好玩吧？” 小马低下了头，“老大，其实我说，我也不小了。” “思春了是吧？”欧阳正恨恨地说道，“我想让你查一个案子，结果呢，算了，看来以后我也只有靠自己了。” 小马凑过来，悄声说道：“老大，你别生气，其实我知道你在等我。但我回来的时候，看到莫晓云和你这边战火纷飞，所以没敢进来。” “是啊，不怪你，行了吧？”欧阳正想想刚才，的确是够吓人的。就凭莫晓云那一声大吼，估计整幢楼都听到了。 “老大，其实你也不小了，”小马忽然说道。 欧阳正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直说，别藏着掖着，这不是你的风格。” “我看啊，你和莫晓云挺合适的，”小马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得，你别害我，我在江都差点害得她送了命，听说她家老娘马上要杀到警队来，莫晓云还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呢，”欧阳正提到这一茬，就心惊肉跳的。 他早看出来了，莫晓云肯定是一个大领导家的女儿。大领导眼里什么时候能揉得进沙子啊？ 小马张大了嘴巴，“老大，你不是向来算无遗策吗？怎么会出这么大的漏子啊？” “算了，不说这个了。有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欧阳正无奈地摇了摇头，“小马，我上次让你去查我的同学失踪那事儿，你确定她进站上车了？” 小马嘁了一声答道：“我办的事，什么时候让你再返工过？” “好，那你来看看，这个监控上面，有剪切的痕迹吗？”欧阳正让开了自己的位置，让小马坐下来看。 小马看了一遍，又把鼠标这儿点点那儿点点，最后摇了摇头。 “没有，”小马认真地说道。 “这就是赵莜妍失踪的前后三天监控，上面根本就没有她。监控我是从江都那边车站警务室拿来的，”欧阳正看着小马，想听听他的意见。 小马想了半天，最后也是一头雾水。 “按说一个人没有进站，车站怎么会有她的进站信息呢？既然她进了站，那就该出站啊，出站却又没有了信息，这，这是在玩捉迷藏吗？” 捉迷藏？ 欧阳正心里微动。 但是，有谁会玩这样的捉迷藏游戏呢？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啊。 第六十六章无法琢磨 小马忽然向欧阳正说道：“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卡Kа酷Ku尐裞網” “你说，”欧阳正很少能看到小马说话这样严肃的时候。于是他也认真地抬起头，看着小马。 小马声音低低地说道：“这次我们在良渚能找到王文燕的店铺，以及了解到王文燕在良渚还有房子，其实是在接到慕容队长的信息之后。” 欧阳正马上就明白了小马的意思。 高枫的发现，是建立在知道了安燕子的真名叫王文燕的基础上的。知道了安燕子的真名，去良渚城隍庙的市场管理所一了解，自然也就获知了她的店铺在哪儿，以及相关的信息都迎刃而解。 欧阳正笑笑，这事儿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算慕容老专家马上指派高枫为副队长，他也没意见。 只要能查案，那就够了。 “不要说一些让人容易产生误解的话，毕竟我们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欧阳正向小马说道，“不管如何，我们只求问心无愧。” 小马想了想，嗯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吃晚饭时间，欧阳正和小马来到了餐厅。从大枫到这边报到之后，正式进入餐厅吃饭，他们这还是头一回。 餐厅里坐着好几十个人。 欧阳正吸了一口凉气，他才知道这个机动刑警队有这么多人。 他和小马买了饭菜，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莫晓云和万柳青，以及财务室那个女会计，三个人结伴来了。买好了饭菜，莫晓云四处看了看，然后坐到了欧阳正他们这一桌。 万柳青和那个女会计自然也随之而来。 小马正吃着饭，却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你们吃得不少，”欧阳正看了一眼她们的饭菜，评价道。 其实，他是想撩起她们说话的欲望，不让小马尴尬。 青年男女往往就是这样，你对一个人心仪，就希望她出现在你的身边。等她到了你的身边，你又觉得自己非常不自然。 小马恰恰是这样。 如果小马喜欢的是莫晓云或者万柳青，那他就悲剧了。现在虽然不说门当户对，可人们的潜意识里，多少年多少代一直这样观念，是改变不了的。莫晓云不是小马可以高攀的，而万柳青的身边，已经出现了慕容法。 慕容法看向万柳青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如果是小马喜欢这个圆脸的女会计，那还有希望。 “你们吃得更多，”莫晓云不甘示弱。 万柳青和那个女会计只是笑，不说话。 “对了，她叫莫晓云，她叫万柳青，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正向那个女会计问道。 “你先说你的，”女会计说话有点儿尾音。 “我叫欧阳正，他叫马修，就是英语里那个迈修，发音差不多，有移民海外的潜质，”欧阳正说笑起来。 “我叫谭宛，”圆脸女会计忍着笑答道。 “老大，你以前到底学的是什么专业呀？什么都懂似的，”莫晓云不无奇(.)怪地说道。 可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点儿笑意。 “杂学专业，”欧阳正继续着他的无厘头，可惜这一回，别说莫晓云和万柳青她们，就连一旁的小马都不笑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因为他们中间，又坐下了一个人。 “欧阳正，你们这边好热闹，”高枫把手中的盘子往桌上一放，小马只得往旁边挪了挪。对面是三个女生。要让位，也只能是坐在外面的小马了。 “欢迎加塞，”欧阳正笑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柳之恒说的那些，你相信吗？”高枫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挑了挑眉，“我不知道，一切有待于验证。” “验证？都结案了，还验证什么？我还以为你真有发现呢，”高枫一直没有坐下来，说到这里，捧着盘子又转身走了，换了旁边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小马正想骂上一句，可是人家就坐在他的侧面。小马一句话被生生地憋进了肚子里。 高枫这一搅和，这边的气氛顿时就冷了。 欧阳正吃过饭，把盘子送到水槽，正要走，那边莫晓云也吃过了，走到他身边说道：“我已经查到了，那个赵亮，乘车时间是去年，正好和你记下的时间相隔一年。” 什么？ 欧阳正站在那里，呆了。 他怀疑过好几次监控的真伪，但他看了两遍，都没有看到任何剪切的痕迹，而精通计算机的小马，也没有发现任何纂改的迹象。 欧阳正只想再次验证一下录像的真实性，结果，录像的的确确是被人做了手脚。做手脚的人没有直接改动视频监控，而是直接用以前的视频把需要改动的地方全部覆盖了。 难怪没有篡改的痕迹。 这么说，江都市车站警务室那个家伙，是百分百可疑了。 欧阳正暗骂自己粗心的毛病又犯了。 之所以没有对那个家伙进行更进一步的了解，其实还是因为他坐在警务室里。 欧阳正已经看出那人不是警察了，但他出于对警务室的信任，根本就没往别处去想。 现在看来，自己是错了，错得离谱，把一个活生生的嫌疑人，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放跑了。 “现在是不是要查江都市车站警务室的那个人？”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这才发觉莫晓云并没有离开。 “当然。不过，我得先谢谢你，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查到了结果，”欧阳正向莫晓云笑了笑。 “不客气。举手之劳，有道是笨鸟先飞而已，”莫晓云说着，扬长而去。 欧阳正意识到，他真的伤害了这个丫头。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她不聪明，自己也没那么说呀，只是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吗？这一句，就让她记恨啦？ 如果她真记恨，也不用替自己帮忙查赵亮呀。可她偏偏又替自己查了。 这个丫头，心底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欧阳正是一点儿也不清楚。 得，想不清的不想，毕竟这不是案子。 欧阳正回到宿舍，立即把莫晓云刚才所说的，写进了他的那本笔记本。 接下来要查江都市车站警务室车站那个看监控的人，欧阳正确信自己一定能从那个人身上取得突破性的进展。 第六十七章分身有术 春节越来越近了，机动刑警队先开了一个表彰会，齐楚省的分管领导、建康市的相关领导和厅里的领导都赶了过来，为机动刑警队庆功，一面写着“人民卫士”的奖牌，由省里的分管领导颁发，高枫代表警队上去接受奖牌。卡Kа酷Ku尐裞網 四名干警，每人获得了一万块钱的奖金。 接下来是领导讲话，警队代表表态发言，一系列程序走完，这一上午也就结束了。 作表态发言的是还是高枫。 小马几度欲言又止。 而此时的欧阳正已是心急如焚。 他迫不及待地想赶去江都市，将车站警务室的那个家伙抓住，而不是在这里磨蹭。 中午是庆功宴，欧阳正想请假，慕容老专家不予批准。 到了下午，欧阳正终于可以离开了了，这时，刚刚离开的几辆警车去而复返。从车里下来的领导直奔慕容老专家的办公室而去。 他们恰好赶在了欧阳正的前面。 “苍天啊，大地啊，我到底该等到什么时候啊，”欧阳正欲哭无泪。 欧阳正决定先给江都市车站警务室去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问一问车站里值勤的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 欧阳正拨打电话时，是站在外面的，这样，他便于观察队长办公室里的领导什么时候离开。 电话先打到查询台，欧阳正把查到的号码记在了心里，然后又转拨江都车站警务室的电话。 电话不一会儿就通了。 “哪位？”里面一个声音森冷地问道。 欧阳正愣了一下。这个声音不像和自己扳手腕那个家伙的。 “我是刑警队的，”欧阳正本来想说六省市机动刑警队，可是话到嘴边，他觉得太麻烦，人家也不一定听到过，干脆来个简单对复杂。 “你是哪一位？我也是刑警队的，”接电话的那个人一点儿热情也没有，反而很警觉。 他也是刑警队的？不会这么巧吧，刑警队的干警来到车站警务室做什么？ 一个念头从欧阳正脑海中一闪而过。 不好。 欧阳正急切地说道：“我是甘省大枫市刑警队副队长欧阳正，是这样的，我想查一下这边车站警务室的一个工作人员。三天前的下午，是他在警务室值班。” 这个电话欧阳正本来想不打。因为打过去，就是打草惊蛇。 可是，领导们太忙了，做起报告来又是那么长，欧阳正只得先去探探路。他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对方答道：“原来是同行，你稍等。” 只过了几十秒，对方又说话了，“你要找他做什么？他叫陶四狗，人已经死了，昨晚就在警务室被杀。” 死了？ “谢谢，那就算了，”欧阳正无比懊丧地答道。 他刚才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等等，昨晚就死了？那也就是说，就算自己动身早，也没有办法找个叫陶四狗的家伙问话。 应该是被灭了口。 这一点，铁定无疑。 欧阳正尽管心里窝火，可他还是敏锐地意识到，破获赵莜妍这个失踪案，还是很有希望的。 毕竟，对手已经动了起来。 车站警务室的监控被复制，陶四狗被杀，以及自己和莫晓云入住车站附近的旅馆时，夜间有人闯入了自己的房间，还动了自己的包，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有人不想让他继续查下去。 在警方面前，你动手的次数越多，破绽越多。 只要找到一点儿线索，咬着这个线索死追不放，最后就能积小胜为大胜。这些，是欧阳正在以往破案过程中积累到的心得。 领导们终于离开了。欧阳正还没上楼去找慕容老专家呢，他的手机先来了一条短信，“马上开会。” 发信人正是慕容老专家。 几分钟后，机动刑警队的坐到了会议室。 “桌上有卷宗，等会儿大家自己看，我先就案情作个简短的介绍，”慕容老专家开始说道。 一周前，建康市北培区小杨子街道一个居民胡巧巧，接到她外婆家女佣从良渚打来的电话，让她赶过去见外婆最后一面。 “胡巧巧的外公已去世多年，老两口除了膝下一女，就没有其他亲人。因此，外婆一旦去世，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归胡巧巧所有，这些，胡巧巧的外婆都立了遗嘱。胡巧巧接过电话，于一周前，就是上周二下午一点半在建康乘车赶往良渚，据了解，她的外婆在她抵达良渚前一个小时，已经死亡。胡巧巧留在良渚，花了两天时间处理完外婆的后事，并在律师的陪同下，接收了外婆的遗赠，随后，上周五下午打电话回家，说她即刻购买车票回家。良渚到建康的车程为两个半小时。然而一直等到晚上，胡巧巧也没有到家。上周六一大早，有晨练老人向建康市公安局报案，说在江畔公园发现了一具死尸，经过法医对死者的指纹鉴定，确定死者的姓名为胡巧巧，便通知胡巧巧的家人前来认尸，胡巧巧的父亲确认是自己的女儿。请注意，法医对死者死亡时间的推断，为上周五上午。也就是24小时前，换句话说，那个时候胡巧巧还活着，人在良渚，下午还给父亲打过电话。据其父交代，胡巧巧给他打电话时，是上周五下午两点半，建康警方查过他的通话记录，并和电信部门联系，确定她的父亲没有说谎，”慕容老专家把案情介绍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了，等着大家的疑问。 “通过指纹就能直接判断死者身份？”莫晓云问道。 慕容老专家点点头，“对，新的身份证上有指纹信息。只要在电脑中输入指纹信息，那么，死者相关的信息都可以查到。” 高枫举起了手，“领导，现在建康市警局把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了？” 慕容老专家淡淡地答道：“就是我刚才介绍的这些。” “什么都没有梳理出来，就把案子交给我们了？”小马诧异地问道。 “此案涉及到两个省市，我们又在这里安营扎寨，交给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高枫慢悠悠地说道。 第六十九章相信你相信警察 范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欧阳正问她有什么不便启齿的地方，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跟着，范姐就开始说了起来。 原来胡巧巧的外婆是一个下放知青，在建康市郊县成了家，生了个女孩，等国家来了知青可以回城的政策时，胡巧巧的外婆就回到了良渚。郊县农村的生活，她实在是适应不了。但是，成了家的知青回去的不多。 这个老人的心肠也够硬的，不但回去了，而且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直到胡巧巧的母亲生了胡巧巧之后，老人从良渚来了一趟，说算到了女儿长大了，该是成了家立了业了，所以来看看。 这一回来，老人给女儿带了不少东西，还给了一笔钱。不过，胡巧巧生身母亲对于自己的母亲，已没有半点好印象。也许是父亲说过很多伤心的话，也许是没有了那份母女亲情，反正这母女俩并没有常见的那种摒弃前嫌抱头痛哭的场景。 这一趟来过之后，老人再也没来过。 就连胡巧巧的母亲因为再次生育难产而死，老人都没来。此时，他们已经能够互通电话了。 由此，胡巧巧的父亲胡大发对老人也没有了任何好感。 所以老人生病住院，包括即将离世，胡大发根本不予理会。 “那胡大发对于女儿去良渚见外婆最后一面，是什么态度呢？支持还是不支持？”欧阳正问道。 “说不支持，那是假话，毕竟老人很早就立了遗嘱，她死后，所有的财产归自己的外孙女所有，事实上，老人到了良渚，并没有再结婚，父母离世后，老人也是一个人孤零零地生活。我怀疑老人可能有点什么怪癖，不过，不了解，也不能乱说，是吧？”范姐说到这里，干笑了两声。 “谢谢你，如果还有什么的情况你忘了没说，等想起来了，希望能给我来个电话，这是我的名片，”欧阳正说着，递过了一张名片过去了。 范姐把名片拿在手里，看了看，疑惑地问道：“大枫市，大枫市？” “怎么了？”欧阳正问道。 “我刚才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过又忘了，对了，大枫市警察，怎么到了我们建康来办案了？”范姐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我是才调过来时间不长，新的名片还没印，用的是以前的，不过手机号码没变，”欧阳正解释道。 离开了社区，欧阳正若有所思。 “老大，我们该去物业了，不然天就要黑了，”莫晓云提醒道。 “是的，是的，”欧阳正答道，驾着车直奔物业而来。 物业那边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只是告诉欧阳正他们，说胡大发这几天情绪很差，老婆早早地死了，如今女儿又死了，胡大发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岁。 “我们去一趟胡大发家，麻烦你引一下路，”欧阳正没再开车，向物业要求道。 胡大发自己开了门，欧阳正看到这个胡大发果然颓唐得厉害，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听到物业说是警察来找他，胡大发振作了一点，准备泡茶，欧阳正摆了摆手。 “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你就别忙了。卡Kа酷Ku尐裞網希望你能解答我的疑问，这样，我们将能在最短的时间将凶手抓到，告慰你家女儿的英灵，”欧阳正很懂得对方此刻最需要什么。 “好，好，好，你尽管问，”胡大发连声应道。 “来电话告知去良渚的，是那边的女佣人？”欧阳正问道。 “对，对，电话是我接的，”胡大发答道。 “那个女佣人是怎么说的？”欧阳正问得很仔细。 “她说我岳母在医院里，医生下了三次病危通知单了，我岳母的精神状态也很差，不停地念叨着巧巧的名字，所以，我就让巧巧去那边看看，”胡大发说到这里，眼泪一下了冲满了眼眶。 “你没有想过和巧巧一道去吗？在路上有个照应什么的？”欧阳正知道这个话会捅到胡大发的痛处，但他还是要问。 胡大发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他哽咽着答道“想过，我想过。毕竟巧巧是个孩子，我，我还是对我那个岳母有恨，恨她在巧巧妈妈快临盆生产的时候，打电话给她，她都不肯来，所以，我没去。巧巧是个懂事的孩子，职高毕业后，一直在餐厅做服务生，很自立的，独自出门也有好几回了，和同学同事一道外出旅游，也有过好几次，每次都是平平安安的回来。没想到这一次，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 “胡巧巧离开家去良渚，她是坐火车去的，还是坐大巴？”欧阳正问道。 “火车，上个礼拜二下午一点半的火车，到达良渚是下午四点，她在车站那边还给我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胡大发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你能确定报平安的时候，就是她本人在说话？”欧阳正急切地问道。 胡大发愣了一下，“这个，我，我不能确定。” “怎么说？”欧阳正愕然。 “这孩子喜欢用微信语音说话，我听得也不太清，反正我听到她说，爸，我到了，你放心，”胡大发说着，拿出了手机，翻到了微信页面。 欧阳正凑过去看着，胡大发打开了女儿通话的那一个地方，一按，果然有个女音在说着，“爸，我到了，你放心。” 声音并不清晰，连续播放了两遍，欧阳正才勉强地听出了说话的每一个字对应的内容。 “像不像你女儿的声音？”欧阳正问道。 “说不好，也许是外面太吵了，车站那边总是很吵的，”胡大发皱起了眉头。 “上个礼拜五，她说要回来了，也是微信？”欧阳正问道。 胡大发摇了摇头。 他继续翻动着手机，然后将一则短信指给欧阳正看。 只见上面写道：“爸，外婆在我到之前就走了，第二天一早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陵园那边，外婆的遗赠，我也接收下来了，我现在人在车站，车票也买到了，马上就回来。” 欧阳正从莫晓云那里拿过纸笔，将这些字一个个地抄到笔记本上，然后递给了胡大发一张名片，“想到了什么，立即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 胡大发将名片收了起来，用力地握住了欧阳正的手，“好，我相信你，相信警察。” 第七十章第一个假设 告别了胡大发，欧阳正和莫晓云再度驱车，这次是往回赶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天已经微微黑了，建康市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灯火辉煌，而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因为落光了叶子，枝丫突兀，隔开了灯光，使得投入到车内之后，就显得有些瘦骨嶙峋之骨。 莫晓云受到了胡大发的情绪感染，从出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 欧阳正也是心情沉重，不想说话，于是车里自然是静默一片。 快到队里了，莫晓云忽然问道：“你觉得高枫和小马那边，会有什么样的收获？” 欧阳正摇摇头，“我猜不出来。不过，如果是我们去，女佣倒是一个值得注意的人。” 莫晓云愣了一下，“你说女佣是一个可疑的人？我觉得不会。不管是胡大发，还是胡巧巧，他们对良渚的老人都没有什么感情，甚至一直都没去过，而老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感情，这和女佣有什么关系呢？” 欧阳正听到莫晓云的反驳，笑道：“你说得有道理。晓云，你真长大了。” 莫晓云哭笑不得，骂道：“我恨你，欧阳正，你的语气，就像是我的长辈一样。” 欧阳正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太闷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心里有点虚。对于这个案子，他一点儿底都没有。 一个明明应该在良渚就要坐车回来的人，却提前一天就在建康市死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如果人是在良渚被杀，然后再运回到建康市呢？长途运尸，是一个不明智的做法。 胡巧巧死于利刃割喉，这在卷宗上写得明明白白。 万一在运输过程中，渗漏出几滴血来，那就是自投罗网。 “队长，我觉得这个案子一点儿头绪都没有，”莫晓云又说道，“你呢？” 欧阳正忽然说道：“以前我破案的时候，遇到困难棘手的，会做出几个假设，然后按照其合理性，一一推断。这个案子，看来还是得用这个办法。” “做几个假设？行，我等会儿来问你，”莫晓云来了精神。 车已到了刑警队部。卡Kа酷Ku尐裞網这里人员众多，其实已不像是一个四人组的刑警队，更像是一个小型的局子。 俩人先去餐厅弄了点吃的，欧阳正前脚回到办公室，还没写两行字，莫晓云就进来了。 “老大，我实在是摸不清头脑了。你说吧，这人还在良渚没回来，却已经死在建康的江畔公园了，这，这样的情节，我在书上也没见过呀，你给我介绍介绍，你是怎么想的，”莫晓云直截了当地问道。 欧阳正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问道：“你要不要喝点茶？” “无事献殷勤，这不是你的风格，说吧，我都急死了，”莫晓云加入这个刑警队，目的就是想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能行，能做这一行。 在查到了安燕子就是王文燕之后，莫晓云更是兴奋，她觉得破案也不过如此罢了。 等到云楚省和建康市领导前来嘉奖，莫晓云就差没以神探自居了。 可是这一次案子，如同兜头一瓢冷水，把她浇醒了。 她发现，真让她来破这个案子，简直是难如登天。卡Kа酷Ku尐裞網查到现在，她和欧阳正已经从正面侧面了解了胡巧巧和胡大发。 记了很多，却没有一条能和胡巧巧被杀一案息息相关。 在莫晓云看来，胡巧巧是被割喉而死，那么，按照侦破类电视剧的桥段，接下来他们要查的，应该是什么样的利刃，能够一刀割喉。发现尸体的现场，是不是第一现场，如此等等，这些自己学的教科书上也有。 然而欧阳正连这些情况问都不问。 那个名捕高枫和小马则直接去了良渚市。 你们这些人破案，难道不按常规出牌吗？ “晓云，你有什么问题，我依次来回答你，先解决了你的困惑，然后我们再来分析，好吗？”欧阳正说倒茶原本就是客气。 莫晓云不想喝，那就直接免了吧。 “我们为什么不去发现尸体的现场看看？再查一查凶器？”莫晓云问道。 “你看了卷宗，应该记得上面写着这样的一行字，在征求过死者父亲胡大发的同意后，死者已于上周日被火化。既然火化了，就是没有线索了，”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脸色一红。 是啊，尸体都没有了，还看什么第一现场，还看什么凶器造成的伤口呢。想看，也看不了。除了卷宗里的那几张照片之外。 “那你说吧，你有几个什么样的假设？”莫晓云不想说自己心头疑惑了，说多了，估计丢的脸更多。 “假设一，胡巧巧没去良渚。因为接良渚接受外婆的遗产消息被泄露，她被人控制住了。等那边一得手，这边立即将胡巧巧杀害，”欧阳正说道。 这是他在询问过胡大发之后，脑子里面产生的第一个假设。 胡大发说，女儿胡巧巧在餐厅工作，餐厅是人流量大的地方，胡巧巧要去良渚见外婆的最后一面，自然要向餐厅请假，同事们也会关心地问一问她要去哪儿，那么，消息被走漏，心怀叵测的人听到了之后，策划了这起离奇(.)案件，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莫晓云直接否定了。 “为什么不可能，你说说看，”欧阳正笑着看着她。 “胡巧巧上周二坐火车去了良渚，在车站就能查到她的购票信息，”说到这里，莫晓云声音忽然低了下来。 她想到了一个人。 欧阳正的大学同学。 她购票上车，车站却没有她上车的监控记录。 自己主动地替欧阳正打电话，让齐鲁省厅帮忙从车站查询一个叫赵亮的乘车信息，结果发现那个赵亮乘车时间，居然是一年以前。 这次胡巧巧购买了车票，难道上车的就一定是胡巧巧本人吗？ 难怪老大一个劲儿地问胡大发，胡巧巧到了良渚车站报平安，微信那里的那个声音，能不能确定就是胡巧巧。 原因居然是在这里。 至于胡巧巧的身份证以及手机，那就更简单了。 能控制住她的人，还拿不到这些东西吗？ 莫晓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人心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第七十一章钱已转出 看到莫晓云陷入思索之中，欧阳正说道：“刚才这个假设，需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那就是，杀了胡巧巧，胡巧巧继承的钱必须能到凶手的手上。卡Kа酷Ku尐裞網因此，我还有第二个假设。” 莫晓云稍稍一想，立即跳了起来，“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胡大发绝对不会杀他女儿的。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女儿？不可能，我不信。” 胡大发忧伤的情绪早已深深地影响了莫晓云。莫晓云自从进入胡大发家里，直到她离开上车，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胡巧巧的死，给胡大发的打击巨大，他已经颓唐成失魂落魄的地步了，这样的父亲，会是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吗？ 莫晓云猜出了欧阳正接下来要说什么，这让欧阳正很宽慰，“你越来越敏锐了。不过，不能让个人的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 不要让个人的情绪影响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东方神剑教给自己的。 如今，他又转过来告诉莫晓云。 东方神剑，你这个孤家寡人的老头子，你还好吗？会和我爷爷在一起聊聊天，坐到墙角下晒晒冬天的太阳吗？ “我知道，卷宗上说，钱还有胡巧巧的银行账户上，”莫晓云说到这里，忽然变得异样的冷静。 胡巧巧的外婆死了，遗产转赠给了胡巧巧。 胡巧巧死了，她身后的财产呢，自然会转到她父亲的名下。 顺理成章的，胡大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只是看起来，是多么的不可能。 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无情，无情到真相会让你崩溃，但真相就是真相。 “老大，你能确定胡大发就是杀害了他女儿的凶手吗？还有没有其他证据？”莫晓云黯然许久，又问了起来。 欧阳正摇头，“如果有，也轮不到我，建康警方直接就会把他抓捕了。卡Kа酷Ku尐裞網但是，一切都对他不利，胡巧巧去良渚，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陈述。除非高枫他们能拿到证据，证明胡大发说的不是假话。” “那他手机里的微信录间呢？又怎么解释？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的女儿胡巧巧，起码有个人在说话，说她到了安全抵达良渚，让爸爸放心呢？”莫晓云急着想证明欧阳正是错的。 欧阳正微微地叹了口气，“微信上面，没有胡巧巧说话的时间，只凭这个语音，说明不了问题。还有，不说去找别人来录，就是在网上找到一个音频合成器，就能把这样的语音合成起来。” “那胡巧巧发来的短信呢？又怎么解释？”莫晓云还是不信。 “如果我的第二个假设成立，胡巧巧的手机会在谁的手上？胡大发拿着胡巧巧的手机，往自己手机上发信息，他想发什么，不就能发什么吗？”欧阳正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我说，这一些是我的假设。假设要想成立，必须得证明出来才行。现在没有证据，胡大发就不是杀人凶手，也不是嫌疑犯。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爸爸。不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跑呢。” 欧阳正这番话，说得莫晓云心里好过多了。卡Kа酷Ku尐裞網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跟着就走了出去。 莫晓云走了，欧阳正给慕容队长打过去一个电话，“领导，我申请将胡巧巧生前的银行账户暂时冻结。” 慕容队长沉默了一下答道：“欧阳正，你的提议很正确，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建康警方把案子转到我们这边来的时候，胡巧巧账户上的资金已全部转出去了。” 啊？ 欧阳正瞠目结舌。 “转到哪儿了？是谁转的？有没有希望能追踪到？”欧阳正问道。 “是胡巧巧本人在上周三确认转账的。因为资金从国内到国外，必须有一个确认期，所以到周一银行那边才有反馈信息过来，说资金转到了国外的一个福利基金会，这种基金会，联合国是有国际法予以确认，并给予保护的，我们不能查，不仅我们不能查，就连更上层都不能查，”慕容队长叹息道，“真是想不到的事儿呀。这件事，太诡异了。” 想想的确是诡异，去了良渚的人，还没有回来，却死在了建康的江畔公园里。一个20出头的女孩子，她名下的资金却能被转到国外。 “那个福利基金会，是哪个国家，从事些什么样的福利服务，是公益性的，还是普惠式的？”欧阳正问道。 慕容老专家被欧阳正问得有些迷糊了。 “什么公益性普惠式的，我没有从事这方面的研究，还真不太明白。” “是这样的，公益性的福利服务，是面向社会，从事公益性的社会服务或者广泛提高社会某个特定人群的福利，比如残疾人福利基金，就是专门用来改善残疾人福利的。这样的机构是不允许营利的。简单来说，就是只能支出，不用用这些钱来投资赚钱。而普惠式的福利机构，它还能投资，可以有自己的收益。它们只是用来平抑某种商品的价格，或者平仰某项服务的价格。举个例子，领导你就会明白了，某种抗癌药，因为专利保护，生产成本不高，但是价格很高，这时候，有家普惠式福利机构就可以参与进来，多渠道平抑这种药品的售价，让药品的性格低下来，”欧阳正说到这里，心头渐渐敞亮。 胡大发基本可以排除嫌疑了。 胡巧巧转账的那个福利基金会，想必就是一家普惠式的福利机构。 这些事实，基本可以断定，但是，还要查一遍，以防出现意外。 刑警的工作，有时候很繁冗。繁冗的原因往往就在这里，凭着推断，就知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还必须要找到相应的佐证来。 不然，就形成不了证据链。 指认凶手，需要证据链条。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 排除凶手，同样需要证据链条。 有些凶杀案，报案人直接就被警方列为嫌疑人。那就是因为报案人也是案情相关人，一时间无法被警方排除掉嫌疑，只能先受点委屈。原因就在这里。 “领导，我想看看良渚高枫和小马那边传来的消息，”欧阳正请示道。 第七十三章终于逮着机会了 东方神剑忍不住骂道：“你小子还是没个正形啊。是不是工作闲啊？闲的话，早点回来吧，你走了，我又要管刑警队那一摊子事了。” “老板，现在才知道了我的好吧？我倒是想早点回来啊，只是连续遇到了两个怪案子，头一个，办了一半，后一半就不知道往哪儿办了。现在遇到的这个，简直是鬼神一般的存在啊，”欧阳正开始大倒苦水。 “怪案子，说说看，”东方神剑也是痴迷破案，最后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误了。现在还是那样，一听到有稀奇(.)古怪的案子，马上来神。 欧阳正进了房间之后，关好门，然后把安燕子那起盗墓案说了，“钱是找到了。四个盗墓的，两个死了，一个进了看守所，还有一个，不知所踪。就和我那个同学赵莜妍一样，上了火车，就没了。老板，您说说，这是不是叫办了一半。” “嗯，失踪案，我知道了，”东方神剑说道，“还有一个呢？” “这个就更离奇(.)了。一个明明还在外地的人，却死在了本地，”欧阳正把胡巧巧去良渚，人还在那边打电话回来说要乘车，这边人就在死在了建康。 “嗯，是够让人头痛的。不过听到你小子说得并不太闷，显然是有了想法了，我也就不问了。到时候把结果告诉我就成，这次打电话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东方神剑说道。 “你想我了？”欧阳正问道。 “呸，我才不想你呢。对了，那时候怎么忘了往队里安排几个标致的丫头呢，总有一个能拴住你心的，算了，你英明神武黑里透亮，在这边找到了相好的吗？”东方神剑也没了正形。 黑里透亮？欧阳正心中遭受到一点万暴击。 “有正事没？”欧阳正气呼呼地问道。他终于体会到莫晓云听到自己夸她聪明时的感觉了，那是真要命啊。 “有。许宏斌你记得吧？他那边有个怪案子，可能对你胃口，”东方神剑说道。 “得得得，我怪案子遇到了好几个，不想再听怪案子了，”欧阳正是真怕了。 “你不后悔？”东方神剑淡淡地问道。 “要不，你还是说说吧，”欧阳正决定还是听听再说。反正不想破的话，大不了一推了之。自己这边还有个胡巧巧的案子没找到凶手呢。 东方神剑说得很快，也很简洁。 半个月前，大枫市师范大学遇到一件麻烦事儿。一名大四女生元旦放假回家，就再也没有回到学校来了。 学校以为她在家里，家里以为她在学校。；因为是毕业班学生，课程也不多，有很多大学生在校外兼职做家教什么的。直到几天后，辅导员觉得这个学生几天没来上课，得和她家人联系一下，问问情况，这才知道这个女生元旦第二天就返校了。 “走失了？”欧阳正问道。 “不清楚。她从建康上车，前往大枫市，有进站信息，却没有出站信息，许宏斌他们查了，我让刑警队也查了，没有一点点线索，这个人就这样没有了，我感觉和你的同学失踪，有相同的地方，所以，就打电话过来告诉你一声，我这边还有那个学生的大头贴，传过来给你看看，”东方神剑说到这里，就挂断了电话。 不一会儿，一张大头贴传到了欧阳正的手机里，还有这个女生的名字，谭月月，22岁，后面是她的出生年月日。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看了一眼照片，忽然一怔。 巧，真是太巧了。 这个谭月月，无论从脸型，还是眉眼，长得和那个胡巧巧像极了。 欧阳正甚至觉得如果把谭月月直接改成胡巧巧，估计连胡巧巧的父亲胡大发都认不出来。 半个月前失踪，那不是太巧了吗？ 欧阳正手足冰凉。如果把谭月月放进胡巧巧的案子里，那真是天衣无缝。 谭月月作为胡巧巧去良渚，见胡巧巧的外婆。得手后，这边有人再除去胡巧巧，一切都毫无违和感。 当然，这些都是猜测。 第二天天刚亮，欧阳正就来到了操场上。这里的操场很宽阔，毕竟是以前练兵的地方。欧阳正打了几趟拳，正要收手时，那边速度极快地走来了一个人。 “老大，练得正有劲啊，来，我和你对打一下，活动活动筋骨，”莫晓云轻快地说道。 这丫头今天换了件青色的呢子外套，外套衣领上有一个纯白的毛领，看上去既年青，又漂亮。 欧阳正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说你到底打不打，是不是怕了？”莫晓云问道。 “打，打，我怕把你的衣服给打脏了，”欧阳正笑道。 莫晓云一听就火了，飞起一脚朝欧阳正踢了过来。 欧阳正不避不躲，伸手一捞，然后另一只手掌贴了过去，两手一错，莫晓云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她另一个脚怎么也站不稳了，眼见着就要站立不住，欧阳正赶紧松手，莫晓云腾腾退后了几步，这才站住了，一张脸已气得通红。 “你的功夫就是这个？再来？”莫晓云决定不再踢腿了。她的气力明显不如欧阳正。 莫晓云聚气凝神，一拳击出，也是呼呼生风。 欧阳正这个家伙还是不避不让，也是一拳击出，迎着莫晓云的拳就打了过去。 两拳眼见就要相交，莫晓云先怯了，将拳一收，恨恨地骂道：“你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不要用蛮力行不行？” “也是，用蛮力，你那粉拳受不了。这样吧，你打，我不还手，总行了吧？”欧阳正想到还欠着她的，赶紧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眼前的危机，要不，莫晓云让自己站在这里让她打，他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可是你说的呀，”莫晓云这下来了劲儿了，拳打脚踢，真是虎虎生威。 欧阳正纵跃腾挪，莫晓云架势好看，可是不管是拳还是脚，连边都没挨上欧阳正。 “你，你不是说不还手的吗？”莫晓云又不干了。 “我这是下意识地在躲，说真的，我小时候被打惯了，别人只要一打我，我就躲。打架的本事不大，躲闪的功夫还不错，”欧阳正苦笑道。 爷爷那根竹竿打起来，可比你的拳脚厉害多了。我不躲，我傻站着让你打啊。 第七十四章一生的努力 “不打了，”莫晓云收了拳脚，怒气冲冲地走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朝着远远走过来的慕容老专家扮了个鬼脸。 老人走了过来，笑了，“她是齐鲁省厅莫副厅的女儿，办案经验不足，性格要强，我让她跟在你后面，是让你多带带她，也有保护她的意思。” 慕容老专家想得很透彻，高枫就像是一个游侠，习惯于独来独往，要是把莫晓云安排在他后面，肯定是行不通的。 “这么大官儿？”欧阳正直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莫晓云的真实身份。以前他猜测莫晓云是个大官的女儿，如今算是得到了验证。 “也没什么吧，你该训就训，该教就教，别藏着掖着忍着让着就行。我的官够大吧，你小子还不一样没大没小的，”慕容老专家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要说带兵，他喜欢欧阳正这样的。 至于高枫，慕容老专家并不感兴趣。 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作为一个人，起码得能够沟通。高枫那小子，和他沟通很困难，而且高枫还有一个大毛病，就是自视甚高，这在慕容老专家看来，是办案刑警最要命的毛病。 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容易钻牛角尖。 就在慕容老专家在心里比较着欧阳正和高枫时，欧阳正指了指一身运动装的老专家，“您老也亲自锻炼？” “什么话？难道还能找个人代为锻炼？”慕容老专家忍不住瞪了欧阳正一眼。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老锻炼结束了吗？如果结束了，能不能讲讲良渚那边的情况？”欧阳正赔着笑脸。 “我给高枫打了电话，他说正在查，有收获，马上汇报，”慕容老专家答道。 得，说了和没说一个样。 这都过去了一夜啦，难道小马和高枫躲在良渚的宾馆睡大觉吗？ 想到这里，欧阳正有点惭愧，他也睡了一个晚上。 “领导，有个情况我向您反映一下，”欧阳正说起了谭月月。 慕容老专家听着听着，眼睛一亮，“快，把手机拿来我看看，不，我们一道去会议室。和卷宗里面的照片比对一下再说。” 俩人也不再想着锻炼了，直奔会议室而来。 等老专家拿过卷宗，翻到胡巧巧的照片，再和欧阳正手机里的照片一比对，俩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欧阳正，现在我不能不说，你的第一个假设虽然大胆，可越来越有成为现实的可能。说吧，除了今天去胡大发那里拿照片和可能有的视频，你还准备查些什么？”慕容老专家急切地问道。 这小子的脑子很好使。 这么诡异的案子，被他假设了一番，居然有了雏形。 接下来的事，就是验证真伪了。 吃过早饭，欧阳正再次和莫晓云驾车前往北培区小杨子街道。 莫晓云先是不吱声，走了一段路之后，莫晓云忽然问道：“你以前在哪个师傅手下练拳？是不是你爷爷？” 欧阳正嗯了一声。 “你爷爷能把你教出来，太牛了，”莫晓云啧了啧嘴。 欧阳正极其诧异，“你的意思是什么？说我爷爷太厉害，还是我太笨？” 莫晓云呵呵地笑了，“随你想。你怎么想，都是对的。” 欧阳正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莫晓云的意思，“我说，你拳脚功夫不行，想在嘴上占便宜呀，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说起我的功夫来，拳脚只排第二。” “嘴炮第一？”莫晓云展颜一笑。 “说第一显然太不谦虚了，反正在大枫市，没有遇到过什么对手，”欧阳正得意洋洋地停了车，“前方到站小杨子小区，有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先解开安全带，再携带好笔记本。” 莫晓云笑得不能动弹，而欧阳正说着说着，自己却皱起了眉。 “想到了什么？”莫晓云问道。她跟在欧阳正后面闯过最后一轮的选拔，又跟他后面执行过一次任务，现在多少对欧阳正的风格有些清楚了。 他一不说话，就有心事。 而这个心事，总是办案上面的事儿，没有其他。 “我想无论是赵莜妍，还是王文燕，她们坐在火车上，到了站，就算她们不知道，也会听到列车员报站吧？”欧阳正喃喃地说道。 “老大，我们现在要去解决的，是胡巧巧的案子，”莫晓云忍不住提醒道。 欧阳正收回了思绪，尴尬地点了点头，“对，对，是我大意了。说真的，我从加入刑警队以来，还没有连续遇到几起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案子，所以一有空，我总是忍不住地去想。走，我们去胡大发家。” 开门的还是胡大发。一夜没见，胡大发的络腮胡子明显茁壮了许多。眼窝下陷，头发乱篷篷地堆着那里，也没梳上一梳。 欧阳正感觉到这个屋子里一点儿生机都没有，不由得一阵同情。 “你好，我们又来了，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你不介意吧？”欧阳正问道。 胡大发说道：“只要能找到杀我女儿的凶手，你尽管问。” “是这样的，案卷上写着你在一家电器加工厂上班，对吧？” “是的，不过自从巧巧死了，我就辞了职，没再去了。现在钱对于我来说，毫无意义。巧巧的妈妈死后，我戒了酒戒了烟戒了赌，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巧巧身上，这些年也积攒了40来万块，准备留给巧巧结婚用的，可她走了，我，我所做的这些，都有些什么用，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胡大发泣不成声。 “老哥，你节哀，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抓到杀害巧巧的凶手。是这样，你家里有巧巧的照片吗？如果以前还拍过她的视频，那就更好了，”欧阳正走过去，拍了拍胡大发的肩膀。 成年男人的痛苦，是没有办法安慰的。要想走出来，只有靠他自己。 “我领你们去她的房间，她的东西我都没动过，你们找找看吧，”胡大发说着，站起身来，去开胡巧巧的房门。 欧阳正接过了莫晓云手中的笔记本，“晓云，女孩子的房间，我就不找了。你去找找看。我站在旁边看着。” 第七十五章这是谁呀？ 莫晓云很有深意地看了欧阳正一眼，然后走进了胡巧巧的房间，开始细细地寻找起来。 屋子里陈设不多，一桌一椅一个梳妆台，一排橱柜，里面挂了些衣物，旁边还有一个矮柜，上面放了些书。 莫晓云看了看，都是些课本，初中的职高的教材。 桌上还有一个笔记本电脑，莫晓云随手打开，却设置着密码。 “老大，这个打不开，”莫晓云回头向欧阳正说道。 站在欧阳正身边的胡大发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先输入巧巧的生日号码试试，”欧阳正说道。 “不行，”莫晓云答道。 “巧巧平时喜欢些什么？追星吗？” 胡大发摇了摇头，“她喜欢打羽毛球，高中的时候，还在区里得过奖。” “那是哪一年，你记得吗？”欧阳正问道。 “高一吧，下半年，具体时间我不记得了，对了，好像是再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三天吧，”胡大发挠了挠头。 欧阳正有几种办法能打开这部电脑，只是碍于在胡巧巧的房间里，他不想自己动手。女孩子的笔记本电脑，就像她们写的日记一样，里面不知道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一旦被打开，秘密就无所遁形。 欧阳正不想打开电脑，实际上，是不想伤害这个父亲的心。 “输入这样的一串数字试试，”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卷宗上有胡巧巧高中的入学时间，还有她在餐厅打工的时间。 圣诞节是12月25日，三天前就是22日。这个日期前面加上年份，就能用来作为开启笔记本电脑密码进行尝试了。 莫晓云根据欧阳正说的数字，电脑真的被打开了。 “开了，老大，”莫晓云惊喜地说道。 “找找图片夹，还有，看看有没有音频视频，如果有，发到你的邮箱里，”欧阳正说着，向胡大发说道，“我们还是在外面坐坐吧。卡Kа酷Ku尐裞網” 胡大发嗯了一声。 此时胡大发对欧阳正的态度，已经由信任转为更加信任了。 女儿的这个笔记本电脑，胡大发在她死后，曾经试着打开过，不过没有密码，他没能得进得去。 而眼前的警察欧阳正，随便问了一下，就确定了密码。 有这样的警察，还怕找不到杀害女儿的凶手，最终为女儿伸冤吗？ “行了，老大，”莫晓云十多分钟后走了出来。 “那就好，这样，老哥，你看看这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吗？”欧阳正说着，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将谭月月的大头照展现给胡大发看。 胡大发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些，有些惊愕，跟着又看了一眼，“她不是我家巧巧。”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的？”欧阳正问道。 “我家巧巧左眼和右眼并不一样大，仔细看的话，巧巧的左眼要小一点，而这个人，左右眼看上去差不多，”胡大发说到这里，还是很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和巧巧长得差不多的孩子。” 欧阳正要的不是这个，他想要的，是想从胡大发的神情里，窥视一下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藏在谭月月的这张照片之后。 要知道，谭月月也是建康人。 欧阳正记得很清楚，胡巧巧的外婆就在建康市做下放知青，那个年月，发生过很多荒唐的故事。 也许正是有了这样的荒唐故事，才最终导致胡巧巧的外婆和她的女儿不亲热。 但是，胡大发除了有些诧异之外，再没有其他表现。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谭月月除了和胡巧巧很像之外，并没有其他什么内在的联系？ “那就谢谢你了。还是上次那句话，有什么新的发现，或者想到了什么，立即打电话告诉我，”欧阳正认真地看着胡大发说道。 “我会的，警察同志，你是在为我女儿的案子奔波，我感激不尽，”胡大发说着，情绪明显得又低落了。 “那好，那我们就走了。是这样，你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你女儿胡巧巧在天之灵，她也会哭的，”欧阳正说到这里，心里一酸，匆匆而去。 莫晓云也是一脸悲伤。 胡大发看着这两人逃跑似地离开了，喃喃地说道：“巧巧，杀你的坏人肯定会被抓到的。我相信，会哭的警察，他们就是好人。有好人在为你伸冤，你如果真的在天有灵，就提醒提醒他们吧。” 来到了楼下，欧阳正一言不发地发动了车。 “老大，有视频，是一个生日宴，看场面情形，应该是胡巧巧的同事，在为她庆生，”莫晓云说道，“她的照片我也找到了很多，全部发送到邮箱了。” “好，我们再去社区跑一趟，”欧阳正深呼吸了一下，情绪这才平静了下来。 “那个电脑密码，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莫晓云很好奇(.)地问道。其实，她也是想通过不断的说话，来驱走内心深处的悲伤情绪。 胡大发看起来，太惨了。看得出，女儿是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信念。如今女儿没有了，他的信念崩塌了。这样的人，连轻生都会随时发生。 “胡巧巧读的是职高，这也就是说，她上学的时候，成绩可能不太好。这样的孩子，容易有自卑心理，所以，在成长过程中，任何能让她产生荣耀之心的时刻，她都会清楚地记在心里，甚至不时地想起来，用来激励自己，”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一怔。 她跟着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拳脚功夫一直是自己赖以自豪的事情。所以，以前不管在哪里，她总是喜欢说功夫，甚至迫不及待地要和别人对打一场。 按照欧阳正的这种推理，自己是不是也在以拳脚功夫来激励自己呢？ 这么一想，莫晓云刚刚燃起的对欧阳正的佩服淡然无存。 这个死家伙，黑家伙，他简直能看到人的内心世界了。和他在一起，还能有什么秘密可言吗？ “你刚才给胡大发看的照片是谁的，我怎么不知道呀？”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一只手把在方向盘上，右手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交给了莫晓云。 “咦，这是谁呀？列车员阮小玲？”莫晓云先翻到了欧阳正的微信通讯录。 第七十七章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欧阳正也不理她，将车赶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蓝月亮餐厅。 接近年关，又才是上午九点多钟，餐厅刚刚开门，还没有迎来顾客。欧阳正走了进去，问清了谁是老板，一个中年妇女从后堂走了过来，“谁在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是警察，找你了解点事儿，”欧阳正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那妇人接过看了一眼，点点头道：“我知道，是为胡巧巧来的吧？” “对。说说吧，她在你们这里做了几年服务生，平时工作怎么样？待人接物，都可以说说，”欧阳正说得很快。 好在那妇人都明白，“行。在你们之前，建康警察也来过一趟，该说的，我都说了，巧巧这个丫头虽然话不多，可是为人善良，在我这儿做了三年，没和别人红过脸。说句良心话，店里生意忙的时候，让她加个班，她也没像其他服务生那样直接要加工资什么的，而是我给多少，她要拿多少。” “她和店里哪个服务生关系最好呢？”欧阳正问道。 “都谈不上最好，也谈不上什么最差。卡Kа酷Ku尐裞網倒是半年前的样子吧，我们为她庆祝了一次生日，那天没生意，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巧巧非常激动，连泪都流了出来。说她不知道大家为她过生日，要不，她把她爸爸也请过来，”那妇人说道。 “为什么店里会有一天没生意呢？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欧阳正奇(.)怪地问道。 莫晓云实在不想记了。这些事儿，都是平常事，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记下了。 “那天是七月十五，你懂我的意思吧？七月十五是我们农历的鬼节，这一天，人们晚上是不会出来的。别说那天，就是前后三天，餐厅也都没生意，”那妇人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理解，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风俗习惯，祭祖的日子，”欧阳正点头说道。 “还有一件事，我不敢确定，我总觉得这个丫头谈了个对象，应该是被人骗了，因为有段时间她情绪很差，而且经常来找她的那个小伙子也没再来了，直到七月十五那天，她情绪才好转了，”那妇人说的时候，不太敢确定。 欧阳正精神一振，“那你认识那个小伙子吗？” “不认得。应该是网友吧，好像还不是本地人，因为年初的时候，巧巧还请过一次假，说是要去车站接个人。这丫头内向，说到接人的时候，脸还红了，我还开了句玩笑，说她是有了心上人了，丫头羞得一下子就跑了，”那妇人说到这里，再想到那个内向的丫头已经没有了，神情不由得为之一黯。 “真是造化弄人，老天的意思，谁也不懂，谁也不懂啊。年纪轻轻的，唉，”那妇人说着，不停地摇头。 “那这次胡巧巧外出，是怎么向你请假的？”欧阳正问道。 “她说她外婆生病了，要照顾老人几天。她没说外出啊，”那妇人惊讶地说道。 “那她外婆人在哪里，你知道吗？”欧阳正不动声色。 那妇人摇了摇头，“大概是在建康本地吧，我真不清楚。” “她没说？也没说几天回来？”欧阳正继续追问道。 “这个倒是说了，说外婆估计快不行了，最多一周时间。哦，还说了一句，说她外婆有点阴森森的，好怕人，其实她也不想去，只是她妈妈早早地去世了，外婆在这个世上也没有亲人了，不去不行，”那妇人说道。 “好，好，真是非常感谢你。这是我的名片，还有什么暂时没想起来的，一旦想到了，请您及时通知我，”欧阳正恳切地说道。 “那肯定的，警官放心，”那妇人接下了名片。 欧阳正向莫晓云说了一声，“我们走吧，赶紧走。” “你不是说在这里吃午饭吗？”莫晓云非常奇(.)怪。刚才餐厅老板没说什么重要的信息，欧阳正激动成这个样子，委实让她太奇(.)怪。 “回去后，我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回去，是要先看一下你从胡大发那里拿来的照片，然后再验证一下音频，和胡大发手机微信里的声音做个对比，看看有没有出入，”欧阳正急急地说道。 莫晓云总觉得老大在这一会儿有了巨大的发现，但是，刚才餐厅老板说的这一些，她一字不落地记了下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呀。 回到了队里，欧阳正写了一个纸条，交给莫晓云，然后又把从胡大发手机里转发到自己手机的音频交给莫晓云，“你去鉴证科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做对比。你把邮箱打开，我来下载一下胡巧巧的照片和视频。” “好，”莫晓云回答得很干脆。 不一会儿，莫晓云把自己的邮箱在欧阳正的电脑上打开了，“你自己看吧。我说，事无不可对人言，不像有的人，连个微信都舍不得给我看。” 欧阳正一头黑线，“好，好，都是我不好，我小气，行了吧？” 莫晓云冷哼了一声，这才带着东西直奔鉴证科而来。 欧阳正先看的是视频。 这个视频，就是餐厅老板说的为胡巧巧庆生。 胡巧巧被一大群人围着，来到一个包间。包间里亮着昏黄的灯，一个大大的蛋糕放在桌上。 而胡巧巧的眼睛是被后面一个女孩子用手蒙住的，她看不见。她不停地说：“你们做什么，别闹了，别闹了啊。再闹我就不高兴了。” 等灯一亮，胡巧巧身后的女孩子放开手，胡巧巧看到桌上的大蛋糕，不由得怔住了。 这时，摄像的给了她一张特写镜头。 她本来有些僵硬的嘴角倏地松开了。 “谢谢，谢谢你们，我，我好开心，这是我过的最开心最意外的一个生日了，”胡巧巧忽然哭了，“我爸爸晚上加班，要不让他也来，那该多好。他也好久都没笑过了。” 欧阳正听到这些，心里有些酸涩，一行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要是胡大发看到这个视频，估计真会崩溃。 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如此狠毒，要杀害这样年轻一个花季少女呢？我一定要把你找出来，一定。 欧阳正把牙都快咬碎了。 第七十八章隐藏的外地人 欧阳正在这边看着视频，忽然他的电脑上提示邮箱已下线，显然是莫晓云在鉴证科那边登录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鉴证科，看来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欧阳正想道。 鉴证科里面以法医为主导，还有人会做音频比对吗？ 本来欧阳正对鉴证科能不能做出音频比对心里并没有底。但这事儿并不重要，起码现在对于欧阳正来说是这样。他只想通过这个手段，来进一步确定自己的推理是不是正确。 在欧阳正的假设里，另一个女孩（假定为谭月月），她持有胡巧巧的身份证件和手机，购票上车，去了良渚。 此时，胡巧巧的外婆已经离世，加上胡巧巧和外婆关系并不亲昵，女佣认不出谭月月来，也是正常的。 在谭月月料理胡巧巧外婆丧事的过程中，将所获得的遗赠授权转出。 建康这边控制住胡巧巧的歹徒知道钱已经转走，立即将胡巧巧杀害。 至于良渚发给胡大发的音频，完全可能是谭月月所为。那条短信，则为谭月月所发无疑。 但这个女孩子是不是谭月月，还有待于进一步验证。 因为欧阳正根本无法证明已经失踪了的谭月月去了良渚，更无法证明谭月月替换了胡巧巧。 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罢了。 这种猜测极其大胆。以至于欧阳正向慕容老专家只字不提。因为假定失踪了的谭月月替换成胡巧巧，委实是荒唐至极的事儿。 欧阳正的证据，无外乎就是谭月月和胡巧巧长得很像而已。 欧阳正被自己这种大胆的猜想也吓着了，许久，他还是决定用这种方式继续推下去。 就算不是谭月月，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女子。 目前，他得到的线索是： 胡巧巧性格内向，并没有什么好朋友。父亲胡大发工作忙，对胡巧巧的关注也不会太多。这个时候，一个网友乘虚而入，掳获了胡巧巧的情感，甚至两人逾过了朋友的界线。 顺着这条线索推下去的结论就是： 胡巧巧和网友形成了亲密关系，最后会导致二人无话不谈，那个网友，十有八九知道了胡巧巧有个外婆，外婆还立了遗嘱，将自己身后的财产全部遗赠给自己的外孙女一事。 等到胡巧巧接到外婆家女佣的电话，前往良渚时，那个网友应该是知情的。这个情况也最终导致了胡巧巧被杀，得到的遗产被转移。 所以，这个和胡巧巧熟识的网友，即使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 但餐厅老板提供了另一个消息，她说胡巧巧后来情绪很差，还猜测胡巧巧被骗了。这里面，会不会是胡巧巧无意间流露出了什么，才让餐厅老板有这样的猜测呢？ 如果网友和胡巧巧关系依旧亲昵，胡巧巧过生日的时候，是不是那个男的也要过来为她庆生呢？ 当然，这一些也只是餐厅老板的猜测。没有证据。 欧阳正在纸上写着，写一会儿想一会儿，再写一会儿。等到莫晓云来到他跟前时，欧阳正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了一大页。 “老大，有结果了，”莫晓云说道。 “先别说，让我猜猜。两个声音不，”欧阳正看了莫晓云一眼，心里一凉，“微信上的语音，和视频里的声音吻合？” “是啊，白忙活了，”莫晓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真是怪了，怪了。一个人去了良渚，还能在建康被杀。反正我是想不出来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就是第三个假设了，胡巧巧的确去了良渚，接受到遗产，办了转移手续，她就被带回到了建康，至于料理她外婆的后事，是别人来完成的，”欧阳正说道。 其实第三个假设一直存在。 只是欧阳正觉得长途运送尸体回来，不太可能。但换个角度想，万一胡巧巧在返回建康时，她人还没有死呢？那不就是有可能了吗？ “老大，料理后事由别人来完成，不是让人怀疑吗？这里还有一个女佣存在呢？”莫晓云摇摇头。 “所以说，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还得等高枫和小马那边的消息传回来，这样，你先休息，我再去找一趟胡大发，”欧阳正说道。 “还找他？哦，找他验证一下餐厅老板的话，对不对？”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他的手机响了。 欧阳正看了一眼，笑了起来，“不用去了。”来电话的，正是胡大发。 欧阳正摁下了接听键。 “欧阳警官，有件事，我虽然不能确定，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可疑，”胡大发在电话里说道。 “嗯，你说，凡是你觉得不太对劲的地方，都能说，”欧阳正应道。 “我女儿喜欢上网，她还有一个网名，叫什么来着，反正有个网站，上面有个交友群，她可能在上面认识了什么人，而且我感觉，她和那个人应该说了很多话，因为上半年，也就是清明节之后，她经常无缘无故地一个人笑，”胡大发说道。 “嗯，还有呢？” “后来吧，到了端午节之后，她又变得郁郁寡欢了，我觉得是不是和那个人有关系？”胡大发说道。 “你女儿有没有试探过你什么，比如，她将来要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呀？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呀之类的？”欧阳正问道。 胡大发咦了一声，“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来了。她是有天休息，正好我也休息，那天我们一起在家里吃晚饭，她问了我，说爸爸，要是我哪天找了个外地人做对象，你以后是和我一起走呢，还是让我们留在家里？” “那你怎么说？” “我说，建康这么大的地方，还愁找不到好男人，为什么非得要在外地找呢？”胡大发说到这里，声音明显的低了下去。 男人的心思就是不够细腻。女儿既然能这么问，她难道不是一种试探吗？或者说，她是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对象，是外地人，所以她才变着法儿地问，来看看父亲的态度呢？ 只是现在想通了，一切为时已晚。 “那个外地人，可能会是哪里人呢？”欧阳正问道。 第七十九章提前录制 面对欧阳正的这个问题，胡大发回答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怀疑，怀疑罢了，”胡大发的声音还是很低沉。 “好，谢谢你。想到了什么，再找我，我们正在全力以赴地侦破这个案子，”欧阳正说道。 挂断了电话，欧阳正转向莫晓云，“你登上胡巧巧电脑的时候，有没有浏览一下网页，看看她收藏的网站啊之类的？” “看了，她的收藏夹里，只有一个同城交友网站，我登了上去，没有显示用户名，是没有注册的状态，”莫晓云答道。 “我明白了，她是下线后自动退出的状态，”欧阳正摇了摇头。没有用户名，在一个同城交友网站去找胡巧巧收藏的朋友，那是很难办到的事儿。除非让小马来试一试，这必须得再次打开胡巧巧的电脑。 小马，你和高枫到底查到什么程度了，你这个家伙，怎么一条信息都不发给我呢？想到这儿，欧阳正真忍不住了，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小马，跟我玩消失呢？” 小马不一会儿就回复了，“老大，有了重大发现，马上传真回来。” 重大发现？好，太好了。 五分钟之后，慕容队长打来电话，让欧阳正和莫晓云去一趟会议室。 “坐下吧，这里是高枫和小马传出来的情况，你们看一看，然后说说自己的看法，”慕容队长将一沓纸推到了桌子中间。 欧阳正这回没说女士优先了，将那几张纸拿在手里，迅速地看了起来。 高枫和小马先查的是胡巧巧的乘车信息。 胡巧巧于上周二乘坐下午一点半的列车，于下午四点赶到良渚。列车号为2291。 此外，就没有胡巧巧再次乘车返回的信息。两人去了长途汽车站，也没有查到胡巧巧购票返回建康的信息。 小马还跑了一趟机场。那里更是没有相关的信息。 如果胡巧巧真的去了良渚，她要返回的话，只有一种可能：乘坐小型汽车。比如出租车呀打车软件叫来的车呀等等，这里不排除乘坐私人汽车回来的可能。 同时，高枫还让他在良渚的同事查了胡巧巧的手机号，发现这个号码在良渚市活动的范围有限，除了医院，殡仪馆，还有一个地方是排名第一的国有商业银行。这家银行在医院附近。高枫查阅了胡巧巧在这家银行办理业务时的签名，他拍了一张照片，也传真回来了。至于那笔钱被转到哪儿去了，银行拒绝提供更为详细的信息，说这是保密原则。 至于女佣，则是跟随胡巧巧外婆十多年的老人。她那里是小马去的。那个女佣说话口音很重，一口良渚软软的腔调，她告诉小马，自己一辈子没成家。又说胡巧巧和外婆关系并不亲，而且胡巧巧这些年来，就连春节也很少过来看望外婆。因此，她对胡巧巧这个丫头也没有什么好感，觉得这个丫头有些冷漠。 “一来就要拿钱。人住在医院里两年了，房子已经出手卖了，钱都在账户上。她先去银行转了钱，然后才料理后事，这个丫头呀，真是不懂事，不懂事，”那个女佣不停地向小马说道。 “高枫和小马回来了吗？”欧阳正材料转交到莫晓云手里，然后问道。 “今天回来。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情况，那边暂时可以放一放了，”慕容队长说道。 欧阳正不停地把玩着手机，一会儿倒过来，一会儿顺过去，慕容队长看着他，说道：“晓云说胡巧巧在车站发给她父亲的音频，和庆生时录制的声音相符。我们再验证一下胡巧巧的笔迹，要是银行签名的笔迹再和她平时写字的笔迹相符，那就可以确定，胡巧巧的确去了良渚。” 胡巧巧真去了良渚，就证明欧阳正的第一个假设不成立。 第二个假设，说胡大发可能是凶手，现在看来，也不可能。 只剩下第三个假设。 然而欧阳正总觉得不太对。 让他感觉最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胡巧巧为什么要把钱转到境外呢？直到现在，欧阳正也没了解到她在境外有半点关系。 “等等，查了胡巧巧乘车的监控吗？还有，她在银行办事的时候，肯定会有监控的，如果没查，赶紧让他们俩再跑一趟，”欧阳正一个激灵，他随即把自己手机中的谭月月照片发给了小马。 小马很快回复了一个问号。 “她叫谭月月，你注意看一下，她和胡巧巧长得还是有不同的地方的，”欧阳正又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莫晓云已经看完了资料，转向欧阳正道：“现在我可以直接宣布你的第一个假设不成立了。” “不急，不要着急，”欧阳正摆了摆手。 “还不急，你是想被无情的事实再打一次吗？”莫晓云玩味地看着欧阳正，眼里一抹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欧阳正，总有你吃瘪的时候。 “晓云，你再把这份签名，和卷宗里的胡巧巧签名送到鉴证科，让他们比对一下，”慕容队长向莫晓云说道。 莫晓云应了一声，出去了。 那边慕容队长皱起了眉头，很是苦恼地向欧阳正说道：“不管胡巧巧去，还是没去良渚。我们这个案子可以说到现在为止，一点儿突破性的进展都没有。” 对于这个说法，欧阳正只有点头。 “杀人的凶手是谁？我们不知道。胡巧巧要是真去了良渚，是谁将她带回来的，我们不知道。不管是她，还是另一拨人，把钱转向境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知道。能在春节前破案，我已经感觉希望渺茫了，”慕容队长摇着头。 “我坚持我的第一个假设。只有顺着这一条线查下去，才有可能将所有的问题解决，”欧阳正说道。 “哦？”慕容队长诧异地看着欧阳正。虽然老人没有直接说欧阳正走进了误区，可是他心底里已经否定了欧阳正的假设。如今看到欧阳正还在坚持，他非常意外。 “声音一致，也不代表就是胡巧巧说的。要做这个假，还有一个办法，提前录制就行，”欧阳正语气坚定。 第八十一章别扎了手 只有无业游民，才会出现银行卡上没钱的情况。而且，这个家伙也不知道给胡巧巧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让胡巧巧转钱给他用。 “老大，我们回去吧，”莫晓云征求着欧阳正的意见。 她已经注意到欧阳正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情，这可是很久都没看到的表情了。 “好，回去。对了，你喜欢吃点什么，我去买，烤鸡腿呀，炸鱿鱼呀，都行，”欧阳正看到银行外面有烧烤摊，笑着向莫晓云问道。 “来两个肉串，外加一个大鸡腿。说好，是你请客啊，”莫晓云加了一句。 欧阳正答道：“这个当然。咦，两个肉串不就够了吗？少吃点，吃多了会长脂肪。” 莫晓云怒吼一声，“去你的。你爱炸不炸，再不炸，全世界都会知道那个阮小玲了，我可警告你。” 她这一声吼，不但让银行外面的行人向她行侧目礼，柜台后面的那个女营业员更是瑟瑟发抖。 欧阳正一脸苦色，这下好了，被她抓住了小辫子了。 “好，我这就去买，这就去买，这样，你先回去，把刚才的发现向领导汇报一下，我们要查一查那个刘大魁的下落，”欧阳正向莫晓云赔着笑脸道。 “那行，那你把车让我开走，”莫晓云倒也干脆。 欧阳正咬咬牙，把车钥匙递给了她，“你行不行？别在路上轧死了一条狗，到时候没钱，我可没钱去赎你。” “去你的，”莫晓云直接翻了白眼。 “那你慢点开，慢点开啊，”欧阳正一边说着，一边心疼着自己的钱。如果不主动献殷勤，去买什么烧烤，他就不用把车给莫晓云开走。 如果莫晓云不开走车，等会儿他回去就不用打车了。打车至少也是起步价啊。 也不知道队长他老人家给不给报销。 “我想起了，那个，你的老乡，他不是在大枫吗？我回去做什么？”莫晓云没有急着走。 “你傻呀。这次胡巧巧被杀，他不是凶手也是帮凶，最少也是知情人，他会呆在大枫不动吗？至少他到过建康，没准儿还在这里住过几天，”欧阳正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马上反应过来，立即小跑着来到车那边，将车发动了之后，猛地一加油门，那车嗡的一声冲了出去。 我的妈呀，这丫头，这开车的速度，比自己可野多了。真是野丫头，不，高级干部家野生的丫头。太野。 欧阳正腹诽着，那边莫晓云开的车已消失在车流之中，看不到了。 等欧阳正回到队里，慕容老专家正站在院子里，除了他，还有十多个干警。莫晓云在一旁直吐舌头。 见到欧阳正提着一个油腻腻的纸袋回来，慕容老专家瞪了他一眼，“再有下次，直接回大枫市公安局报到。” 欧阳正点头哈腰，“是，是，下不为例。” 他这副尊容，可把院子里的警察们看乐了。 大伙儿想笑，可是刚才队长已经发火了，再笑，估计他们也要倒霉。 于是大伙儿都憋着，差点憋成内伤。卡Kа酷Ku尐裞網 “我们已经查到了刘大魁在这边的出租屋了，他就住在北培区，距离小杨子社区只隔两条马路。马上行动，赶去抓捕，”慕容队长冷冷地说道。 “是，”欧阳正大声地应道，眼睛却朝着莫晓云看去。死妮子，你快点把这些接过去呀。 “行动，”慕容队长指挥着，自己却是没动。 “我带队呀？”欧阳正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呀，他反而不动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我可是一把老骨头了，拿来，”慕容老专家接过了欧阳正手里的纸袋，自己取出了一串，然后将袋子交到了莫晓云手中。 欧阳正把这一幕清清地看在眼里，心里直叹气，真是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哪，把这样严肃场合，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欧阳正开始指挥了，“五个人一组，分三辆车坐好。你，你，还有你，跟我一辆车，我们出发。” “是，”干警们齐声答应着。 不一会儿，警车拉起了凄厉的警笛，从刑警队部呼啸出发。 莫晓云坐在欧阳正这辆车上，她没敢再和欧阳正多说什么，刚才欧阳正估计这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倒是院子里的慕容老专家悠闲，他咬了一口肉串，评价了一句，“还不错，就是肉炸老了点。” 如果欧阳正在这里，他大概会喷出一口老血。 欧阳正正在车里接电话呢，来电话的是范姐。就是小杨子社区的干部。 “欧阳警官吧？我想到了一个事儿，上回我不是说你那个名片，是大枫市吗？我想起来了，胡巧巧啊，有一天傍晚我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她和一个瘦个儿男人走在一起。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老的，要不就是长相很老，还有点黑，就和你差不多吧，反正。我以为是胡巧巧谈的对象，可想想呀，又觉得不是。后来又想啊，现在的年轻人没个准的，是吧？没准儿他就是胡巧巧的对象呢，不过再后来呀，我没见过这个人了，倒是有次我遇到胡巧巧下班，问过她，她说那个人是大枫市的。” 欧阳正脸上的笑容早就凝固了。 什么叫黑得和我差不多，我很黑吗？ 外国人白皮肤还要晒成小麦色呢。 我这个肤色，叫健康黑。 健康黑，就是比黄暗一点，比黑强一点。 “那你后来见过这个人吗？”欧阳正问道。 “那倒没有，”范姐说道。 “好，谢谢你，非常感谢，打毛衣小心点，别戳了手，”欧阳正关切地说道。 范姐呃了一下，什么叫打毛衣小心点，我什么时候戳过手了？她刚拿起毛衣，想想觉得不太对，一不小心，针尖还真扎到手上去了。 范姐暗骂欧阳正乌鸦嘴。而欧阳正呢，瞥了一眼车里的干警，一个个都抿着嘴，莫晓云那张脸都快绷不住了，心里那个恼啊。 这个社区干部，真是要命，那嘴也没个把门的。 车拐进了小区，有个老太太正站在路口，向他们的警车招手，“电话是我打的，我打的。我这里有个租客，把门锁死了，怎么叫都不开。” 第八十二章死了死了 “老大，我回去把刘大魁的情况一汇报，队长就让办公室把信息传真到了建康市公安局，恰好有个辖区派出所接到一个老太太报案，说有个叫刘大魁的租客把她的门给锁死了，呶，大概就是这位，”莫晓云向欧阳正解释着。 “好，下车，我们跟着她走，”欧阳正停了车，走到了老太太的身边，“老人家，请您领一下路。” 另两辆警车也停下了，干警们全出来了。 “好嘞，”老太太说着，一溜儿小跑着在前面走。 欧阳正他们紧随其后。 此时正值下午四点多一点儿，小区里的道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倒是省去了不少看热闹的。 老太太出租的那个房子在一层。 老太太开了单元门之后，往前走了几步道：“我家就是101，这个叫刘大魁的付了半年房租。下半年他说这段时间没找到活，手头紧，让我缓几天。后来一直我就没见到人，今天再来，还是没找到人，拿钥匙开门，门也打不开了。” 欧阳正示意了一下，一个干警走到前面，一看，那门上还插着一把钥匙呢。 “这钥匙是我插的，打不开，”老太太解释道。 欧阳正看了一眼绿化带，再看看老人这房靠近绿化带那边的窗户，觉得从那边还是可以进去的。 唯一麻烦在于那窗户上装了防盗网。 “有谁带了工具吗？割开那网钻进去，”欧阳正说道。 老太太一听，不干了。 “这可不行，不行啊。割破了网，我再做，可是要钱的，这钱由谁来出？” 欧阳正头顿时就大了，这个老人家，比自己还要小气呢。 “老人家，你放心，我出，行了吧？” “这网我可花了一千多块，才装了两年，这样，你先付一千，”老太太见不到钱，不让割网。 欧阳正没办法，只得拿出钱包，掏了一千块钱递给了老太太。 然而，没有人带工具过来。 “得，还是我自己来，”欧阳正摇了摇头，从车后备箱里取出了工具箱，找了个趁手的钳子，走到防盗网那边，在地上找了几块方砖垫脚，将钳子往网上一卡，往下重重的一拖，那网就破开了。 “纸糊的呀。这么快就被撕开了，还好，还好把本钱拿回来了，下回得换个人做了，”老太太不停地嘀咕。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也是一个劲儿地骂装防盗网的。 你这人也太黑心肠了。就这网的质量，你也好意思要一千块钱。 不过等欧阳正将网彻底拉开，跟着一推pvc窗户。还好，窗户没锁死。一推就开了。 一推欧阳正的眼睛也直了。 “你们俩，过来，看到里面了吗？”欧阳正叫过两个干警。 那两个干警朝里面看了一眼，眼睛也直了。 “你们俩把我架住，我进去开门，”欧阳正说道。 “领导，还是我上去吧，我身体估计要轻一点，”一个干警向欧阳正说道。 “也行，那我们架你上去，”说着，欧阳正和另一个干警把这位送进去了。 “晓云，你把老太太拉到单元门外面去，不要再过来了，”欧阳正说道，“万一她受到了惊吓就不好了。” “是，”莫晓云一听欧阳正这个话，顿时吓了一跳。 她哪有不明白欧阳正意思的道理呢。卡Kа酷Ku尐裞網 让她护着老太太出去，其实也是让她一道出去呀。 门打开了，一帮干警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听着欧阳正的指挥。慕容队长已经吩咐过了，一切行动听欧阳正的。 其实屋子里的情形他们已经看到了。 客厅挂吊扇的位置，吊扇扇页被取了下来，铁钩下面，挂着一个人。 那个人舌头伸得长长的，脸色乌青。 下方，是一个方凳，已经被踢翻在地。 “你们当中，谁以前负责拍照和采集物证的，先进去，注意脚下，还有，不要打乱了屋子里原来的陈设，”欧阳正吩咐道。 “是，”两名干警各自去车里取来工具，然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以前有过负责讯问经验的干警，去外面多向老太太了解情况，问问这个租客有没有留下身份证复印件之类的，全部取走，作为物证，”欧阳正又说道。 两名干警也随即出去，开始录老太太的口供去了。 “你们几个，把警戒线拉起来，不要让闲杂人等过来，”随着欧阳正的指令，所有人都忙碌起来了。 一直忙到傍晚，进去拍照和取证的干警忙好了，欧阳正自己才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只有60来平方。一室一厅一厨一卫。 卧室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张大大的照片。 照片里一男一女。 女的赫然就是胡巧巧。 房间里除了床之外，还有一个长长的杆子，上面挂了几件衣服。欧阳正看了看，衣服的布料一般，价格应该不高，而且衣服也都显得有些旧了。倒是最外面的一件灰夹克，面料光滑，看上去很是不错。欧阳正翻了翻，只见那夹克上的牌子还在。 一张小桌子，上面有一个电视机。 电视机18英寸左右。 欧阳正随手揿开，画面正是新闻台。 电视机后有一张纸，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号。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再来到厨房。 厨房没有近期生过火的迹象。 碗柜里，连碗都没有。 等欧阳正来到卫生间，他发现这里也很干净。墙壁都干干净净。 客厅里也就是一张桌子。两个凳子。 一只放在桌子下面。 另一只则在吊死的那人脚下。 吊死的这个人脸上胡茬子被刮得干干净。 欧阳正连拍了几张照片。这才示意把这个人放下来，然后又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自己走了出去。 老太太那边的讯问已经结束，老人显然意识到出了大事，也不多说话，一双眼睛不停地转着，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欧阳正过去之后，向老太太说道：“老人家，你这屋子里，死了一个人。我把他的照片给你看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害怕。看一眼，确定一下是不是租你房子的人。” “好，”老太太点点头。 等欧阳正把照片给她一看，老太太目光直了，跟着发出撕心裂肺的一声喊。 第八十三章当情局者迷 老太太这声喊，可把莫晓云给吓坏了，她正要安慰安慰老人，没料到老人却将腰一卡，骂了起来：“这个活该千刀万剐的货，你怎么能死在我的屋子里呢？你，你这让我以后还怎么租房子出去呀，你这个吊死鬼，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没人收尸的坏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好不错愕，一众干警都傻了眼。 这个老太太可真不是常人。 老太太骂了个没完，欧阳正皱了皱眉，轻声说道：“老人家，你别嚷嚷了。再嚷嚷，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你屋子里死了人，以后房子真租不出去了。” 老太太看了欧阳正一眼，点点头，“是啊是啊，还是你想得周到。谢谢你，谢谢你。你是头，能不能让你的手下也别张扬。” “行，没问题。只要你配合我们就行，”欧阳正说着，再次指挥起来，却是让干警们联系殡仪馆，那边又立即通知胡大发，让他来到现场。 胡大发听说上吊自杀而死的人，极有可能是杀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立即赶了过来。 他住的地方，本来离这里并不很远。卡Kа酷Ku尐裞網 到了老太太屋子里，胡大发看到卧室里的那张大照片，脸色忽然就阴沉下来，那双眼睛也变得阴鸷得吓人。 欧阳正默默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等胡大发退出屋子，欧阳正问道：“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胡大发摇了摇头。 欧阳正还在看着他。 “真没印象？” “我见过他一次，”胡大发开口说道，“清明节后吧，巧巧把他带到家里来了，我直接把他给撵了出去。他都能当巧巧的叔叔了。” 欧阳正说了声好，“你隐瞒了这一些，我也可以理解。每一个作家长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只是，你应该对我们说实话的。” “谢谢你，谢谢你们，”胡大发没有哭。他向在场的干警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欧阳正看着他的背影，始终觉得这个人反应太奇(.)怪了。 跟着，欧阳正给社区干部范姐打了个电话，“范姐，我是欧阳正，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你们社区能不能安排一个心理医生，加上社区干部，一起去胡大发家，和他聊一聊？” “这个，行吧，我要请示领导，明天吧，明天我给你回答，行不？”范姐既没拒绝，也不想是答应。 “那，好吧，”欧阳正本来想催一下，那边殡仪馆的车已经开过来了。 收拾完现场，欧阳正下令收队。 回到了队部，天已渐黑。 欧阳正和莫晓云先去向慕容队长汇报了情况。 “可以确定是刘大魁杀人了吗？”慕容队长问道。 莫晓云答道：“应该可以吧。根据房东老太太的口供，这个家伙第一次付房租的时间，正好和我们查到的银行关于胡巧巧银行卡转账时间吻合。换句话说，刘大魁租的房子，就是胡巧巧出钱租的。至于后面，胡巧巧不再给他钱，而他却知道了胡巧巧即将获得一大笔财产，当然对胡巧巧不肯放手。因此，他同胡巧巧一道去良渚，收到了钱之后，” 莫晓云说不下去了。 因为钱最终没有到刘大魁的口袋，而是流向了国外一个福利基金会。 欧阳正接上了说道：“刘大魁即使不是凶手，也是知情人。胡巧巧后期没有转钱给他，导致他在建康这边没有收入。跟着，他的卡上突然多出了十万块钱。可以想到，这是他把胡巧巧即将去良渚那边接受遗赠的情况卖了出去，得到了奖励。或者，是有人指使他做什么，为了让他有动力，给了他十万块钱活动资金。现在刘大魁死了，这条线也就断了。” 慕容队长点了点头，准备说点什么，最后又忍住了。 去餐厅吃过晚饭，欧阳正打算回自己的办公室时，正好遇到从外面走进来的高枫和小马。 “回来啦？”欧阳正客气地打着招呼。 高枫点了一下头，脚步都没停，继续向前走去。 而小马则站住了，一把抱住了欧阳正，“头，好久不见了。” “哪有什么好久，明明才两天好不好？”欧阳正哭笑不得。 “你又晒黑了，”小马还是没松手。 “滚，”欧阳正怒了，“你没吃晚饭吧，还不滚去吃饭？” “是，”小马松开了欧阳正，将地上的行李袋提了，奔向了自己的房间。 “这就是兄弟情呀，才两天，说话就真情流露了，”万柳青笑道，她的身旁站着莫晓云。 “你们这是打算出门啊？”欧阳正问道。 “是啊。逛逛夜市，来这里好久了，都没出去过，”万柳青应道。 “哦，是应该出去转转，”欧阳正接了一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边慕容法正在大门外，正朝着万柳青和莫晓云招手呢。 “这个人真没情趣，说他情商低呢，你看他和小马。说他情商高呢，换个人肯定会问，你们出去，要不要带个护花使者呀，结果，他没说，就这样走了，”万柳青低声向莫晓云说道。 莫晓云淡淡地笑了笑，“你真当他傻呀。你的护花使者自带了，站在大门口，他没看到么？” “咦，我说晓云，这话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你怎么胳膊肘儿向外拐了？再说了，我自带了护花使者，你这不是没带吗？” 莫晓云自嘲地笑了笑，“我带不带，关他什么事儿？” 万柳青只觉得莫晓云像是变了个人，想问，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问。 情感上的事，你不是身处其中，又如何体会得到当事人的感觉呢？ 小马没在餐厅吃饭，而是端着盘子来到了欧阳正的办公室。 “头，我刚才听说你们把案子给破了？” “破了，没有啊，”欧阳正答道，“应该说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但是线索断了。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谭宛，她刚才在门口还取笑我，说我回来迟了，功劳被你和莫晓云抢走了，”小马吃了一口饭，咕哝着说道。 第八十五章女列车员 欧阳正明显情绪低落，小马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卡Kа酷Ku尐裞網可是他知道，就像以往一样，头遇到了心结，他是解不开的。 “我去睡了，头，你好好放松一下，你绷得太紧了，”小马说道。 欧阳正勉强地笑了笑，向小马挥了挥手。 小马才走不久，社区干部范姐突然给欧阳正来了个电话。 “欧阳警官，对不起，”她喃喃地说道，“你让我找个心理专家陪胡大发聊聊，我没及时做到。对不起。” 范姐连说了两个对不起，这让欧阳正立即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感觉。他沉声问道：“什么情况？说吧。” “胡大发死了，死在楼下的小饭店里，”范姐说到这里，情绪也明显差了。 “有人证吗？”欧阳正立即站了起来，他准备立即过去。 “有。有很多人在那里吃饭，不是他杀的，是自杀。他喝着酒，哭着，最后将一包药倒进了酒杯里，老板无意中从监控里看到，带着两个服务生来到楼上的包间，但他已经不行了。” 欧阳正瘫软着坐到了椅子上。 “他有遗言吗？” “有。他说，这个世界没有他值得留恋的。死后所有的钱捐给慈善机构，”范姐答道，“那，就这样吧。” 跟着范姐挂断了。 欧阳正失神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那上面写着一个又一个疑点。 这些疑点，现在就像一个个咧开了嘴，在嘲笑他一样。 你不是打电话让胡大发过去，看看刘大魁死亡的现场吗？ 这下好了，胡大发以为杀死女儿的凶手就是刘大魁，刘大魁死了，胡大发就再无生意。 欧阳正能体会到胡大发的心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越发感到愧疚。 难道自己打电话给胡大发时，虽然是想看看胡大发的反应，可是潜意识里，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让胡大发产生胡巧巧被杀一案告破的想法吗？ 欧阳正伏在桌上，一动不动。 诡异的现实，一点一点地摧毁了他在大枫市做刑警时那种叱咤风云的豪情。卡Kа酷Ku尐裞網 手机在这里滴的响了一声。 欧阳正划动了一下页面，居然是阮小玲，那个3302次列车上的女列车员。 “你好，在忙吗？”阮小玲问道。 “你好，不忙，”欧阳正跟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那就好，我怕打扰你了呢。你上次在列车上加我微信，又问我奇(.)怪的问题，就是问问了吗？”阮小玲发过来的语句，读起来就像她在说话一样。了了了，软软的，绵绵的，甜甜的。 “不是啊，是这几天有件事一直在忙着，”欧阳正答道。 “你是在哪里工作呢，大枫吗？”阮小玲问道。 “在建康。” 微信没再发过来，过了一会儿，欧阳正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那一端就传来一阵轻笑，“是我，听出来了吗？” “阮小玲？怎么不聊微信了？”欧阳正有点奇(.)怪，跟着他一个激灵。刚才他手机显示对方来电的位置是建康市。难道阮小玲也在建康吗？ “你在什么位置，我过来请你喝点什么吧，”欧阳正急急地说道。 这是他对一个异性第一次如此主动。在列车上，他第一眼看到阮小玲，内心深处就有某个地方变得极其得柔软。 如今，阮小玲到了建康市，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哪怕只是见见，和她聊聊，也很好的。 此时的欧阳正，被案情折磨得心力交瘁，他只想着有个人，能和他说一说，聊一聊。 “这个，行吗？不耽误你的时间吧，”阮小玲有些迟疑。 “怎么会？”欧阳正笑了笑，他问清了阮小玲就在车站附近，于是立即走了出去，刚出门，想了想，又回来了，快步到了卫生间，在墙上的镜子里照了照。 和阮小玲在车站附近见到了，俩人也没急着打车去喝什么，只是肩并肩地走着。 “你怎么到建康来了？”俩人同时向对方问道。 “你先说，”俩人又默契地说道。再次同声。 “好吧，我先说，我暂时被调到这边来工作，你呢？”欧阳正向阮小玲问道。 “我休假一周，车刚经过建康，我就顺便下来了，”阮小玲答道。 “是这样啊，休假过年，正是好时间啊，”欧阳正乐呵呵地说道。 “是啊，我也这样想，我们做服务工作的，不管心情好与坏，每天都要笑着面对乘客，压力其实是很大的。只有休息一段时间，调整一下，慢慢地才会有更好的状态，”阮小玲缓缓地说道。 她说话时，嘴角不停地上扬，就像是在笑一样。欧阳正看着她的侧脸，灯光下，她的脸有种迷离的美。欧阳正不禁有些痴了。 “喂，你说话呀，怎么老是看着我呀？”阮小玲奇(.)怪地问道。不过她也能感觉到欧阳正对她的情愫，心里有些忐忑，却又有些期待。 欧阳正傻傻地笑着，哪里还有半点英明神武的模样，分明就是一个傻小子了。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阮小玲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好冷。” 欧阳正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往阮小玲身上披。 阮小玲却拒绝了，“不行，你会感冒的。” “我还以为你怕上面有味道，”欧阳正摸了摸鼻子。 “怎么会呢？”阮小玲再不接，就要伤欧阳正的心了，她接过那件长外套，往身上一披，“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外面太冷了。” “行，”欧阳正答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要请你喝一杯呢。” 阮小玲咯咯地笑了，“请我喝一杯？不啦，我不喝酒。” “我也不喝酒。喝点茶，或者咖啡？”欧阳正提议道。 “那就喝点咖啡，顺便坐一坐，”这个提议，被阮小玲接受了。 “大哥哥，你买束花吧，买束花送给你的女朋友，”一个小女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捧了一束花，向欧阳正叫卖着。 “多少钱一束？”欧阳正问道。 “30块。这位姐姐好漂亮，”小女孩子很懂得讨人欢心。 欧阳正买了花，转而将花送给了阮小玲。 阮小玲犹豫了一下，接受了。 第八十六章先悬在那里 欧阳正和阮小玲就近在街边找了家小咖啡厅，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距离车站并不远，咖啡厅里的供应品价格也有点虚高，不过欧阳正付钱的时候，破天荒没有觉得心疼。 他叫了两杯拿铁，然后向阮小玲问道：“吃晚饭了没？这里还有简餐。” 阮小玲微微笑道：“等你请我吃晚饭，估计我早饿死了。” 欧阳正挠挠头，“好像我是问迟了啊。不过我说的是真话，如果没吃，一定不要客气。” 阮小玲也认真地答道：“我是吃过了呀。没吃我当然会说的，就吃你这一顿，也吃不穷你。” 俩人说着话，等到咖啡送上来，俩人说话已经非常投机了。 “现在不早了吧？”阮小玲问道。 “嗯，还好，”欧阳正看了一眼手机，已经11点了。他有些不舍眼前的这个气氛。 “我们走吧，你看服务生都过来看了好几次了，”一杯咖啡喝完，又喝了一杯，再喝下去，服务生估计要崩溃。 “那我们走吧，你晚上住哪里？我送你，”欧阳正问道。 “车站那边有员工宿舍，谁来了，都能休息，”阮小玲笑道，“你要是不嫌晚，送我，我也不介意。” 天黑了，外面又冷，有个人陪着她走，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欧阳正把阮小玲送到了车站宿舍那边，看着她打开门，又开了灯，这才向她挥手，“再见了。” “再见，”阮小玲也没急着进去，还站在门口看着他。 欧阳正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回头看时，阮小玲还在门口看着他，见到他停住了，她又挥了挥手，“再见，想见面的时候，我们用手机聊。” 她的声音说得并不小，欧阳正听得清清的，心里升腾起一阵异样的感觉来。 那种感觉玄妙得难以描述，就像是一个心里长了一个极其宝贵的东西，怎么呵护都呵护不够似的。 黑暗中，欧阳正的眼睛闪着光亮，脚下的路并不平坦，可他觉得眼前就是坦途，一路坦途。卡Kа酷Ku尐裞網走到再也回头看不到阮小玲居住的那边宿舍里，欧阳正这才打了车，往队部驰去。 第二天队里开会，慕容队长把欧阳正高枫他们四人又聚到一起。 “这个案子中，涉及到的疑点不少，但是，如果要结案，也是可以的。胡巧巧泄露自己去良渚见外婆接受遗赠的消息给刘大魁，刘大魁一个没有正当收入的社会人士，利用自己和胡巧巧恋爱的机会，将胡巧巧控制，拿到了胡巧巧的财物，并转到境外。但是，随着我们侦破工作的不断深入，刘大魁感觉到被擒获的危险越来越大。于是，他畏罪自杀，”慕容队长说到这里，看着会议室里的几个人，“你们的意见呢？” 高枫立即说道：“我看行，可以结案了。” 小马看了看欧阳正，欧阳正没表态，小马也就没出声。 莫晓云咬着嘴唇，目光游移不定，她自从进入会议室开始，就没朝欧阳正这边看过一眼。 最终，莫晓云也没有出声。 欧阳正知道慕容队长在顾虑什么。 他们这个刑警队，说是只招四个人，如今，队伍越来越庞大。卡Kа酷Ku尐裞網各个省都抽了至少五名精干力量过来了。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了。 这个时候谁不想着回家过年呢？ 尤其是刑警，他们一年到头都是劳累命，到了年关，就越发想家。 如果欧阳正反对结案，就意味着这个案子还要查下去。所有的人都放不了两天假，估计就要上班。 查下去呢，随着刘大魁的死，整个案子的线索基本中断。除了那个在良渚银行办理业务时的那个签名还没有查清之外，别的都已尘埃落定，就连胡巧巧的父亲胡大发都自杀了。 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收效的。 欧阳正说道：“队长，如果可以，这个案子可以存疑结案。” 存疑结案也是结案，但多了一个尾巴。存疑就是案子还有疑点没查清。 但案子可以暂时挂起来，放到一旁。 “好，那就先存疑结案吧。散会。你们休息调整一下，想回家的话，明天一早就能走了，”慕容队长这算是提前放了年假。 “领导，那这边呢？”欧阳正很意外。 “这边不要紧，既然是机动的刑警队，就是灵活机动的意思啊。不过年后我们上班可要早一点，一个礼拜的假可能休不了，年后五天，加年前两天，也算是一周吧。初五晚上过来报到，”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就是决定了，不容置疑。 下面就是各人回各自的办公室。 小马跟着欧阳正，进了办公室就问道：“头，我看你今天气色好多了。” “是吗？”欧阳正挑了挑眉头，“我怎么不觉得？” “是真的，我真有这个感觉。以前你遇到这样的案子，谁要说结案，你一准要和谁急，这一次，你居然答应了，虽然留了点尾巴，可还是替大伙儿考虑了，”小马想了想，首先指出欧阳正的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我以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人了？” 小马一看这个经典似的笑容，就知道要坏，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正在欧阳正要整蛊小马，逼他出洋相时，他的手机响了。 “喂，是你啊，”欧阳正的语气变得温柔了许多。 “你想尝点什么样的特产，我帮你买点，你回去的时候送给伯父伯母吧，我们这编组，和很多企业有专属的销售合同的。比如大草原的牛奶，或者人参，都可以，我发到你的微信上，你挑一种，”阮小玲柔声问道。 “这，这个，这个不好意思吧？”欧阳正有些迟疑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呀，还和我客气呢，你要不说，我可做主了呀，”阮小玲说道。 “那，那行，我先想想，想不出来，再让你做主，行吧？”欧阳正又挠了挠头。说话时，他已小心地打量过小马好几眼，小马正屏气凝神，认真地听着呢。 “好的，我可等着你回复的了，”阮小玲说着，“我挂了，要注意身体。” 一股暖流瞬间流遍欧阳正全身。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第八十七章防盗窗的问题 欧阳正挂断了电话，小马就扑了过来，一把摁住了欧阳正的肩膀，“头，快交代，快交代。是谁？我认识吗？” “什么谁呀谁的？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欧阳正虽然这么答着，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别骗我，头，你是破案高手，没想到泡起妞来，也是高手，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什么都搞定了，连春节带回去的礼物都有人买啦，我，我真是羡慕死了。你快告诉我，告诉我嘛，我要加她为好友，问问她有没有姐姐妹妹同事，能不能介绍一个出来给我，”小马急了。 “这个，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欧阳正又摸起了鼻子。 “得，我服了，我真服了，”小马向欧阳正竖起了大拇指。 滴，欧阳正的手机又响了。 这回不但欧阳正紧张，就连小马也紧张起来了。 不会又是阮小玲吧。 欧阳正看了一眼屏幕，不是。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接听起来，呵呵地笑道：“是范姐啊，您好。” 社区干部范姐在那一边无可奈何地说道：“昨天那个老太太，你记得吧，就是租房子出去给那个杀人犯的那个，她今天找到社区来了，非要找你。” “找我？具体是什么事呢？”欧阳正愣了。 “我也不清楚什么事，反正她人还没走，在等着我回答呢，我这借着回办公室拿东西的时候，给你打了个电话。要是你有时间，就过来一趟。没时间，我就编个理由，把老太太哄走，”范姐作为社区干部，在搪塞人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不，我过来，马上，你让她等着，”欧阳正向小马说道，“快，去开车，我们马上出发。” 等赶到了社区，那个老太太一眼看到欧阳正，就高兴起来了，“来，来，你快来，小伙子，我昨天就知道你是个好人，好警察，我们到一边儿去说。” “行，”欧阳正心说你老只要不让我替你找人租房子，一切都可以商量。 “你昨天不是用钳子划破了我家的防盗网吗？”老太太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眼前一黑，昨天我是划了，不过我不是付了一千块钱给你了吗？难道你还讹上我了还怎么的？ “小伙子，你别急。我拿着你的钱呀，想想心里还是不安，就去前面找那个做防盗网的了，那个老头子是外地人，我还以为他回家过年去了，跑去一看，还好，他人还没走，我就把他叫到我家那里去了，质问他为什么骗我，害得我找警察还要了一千块，”老太太不停地说。小马在一旁已听出了一个大概，笑得整个人都背转过去了。 头这回遇到麻烦了，老太太整个一个话痨，头还发疯一般地往这里跑，还以为会有什么发现，结果倒好，人家老太太是良心上过不去，正用聊天的方式来补偿呢。 不过这聊天可够贵的，一聊就聊一千块。 “还有呢？”欧阳正知道小马在笑什么，可他不这么觉得。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太太家至少是一大家子人，她没事不可能跑到社区里要找自己的联系方式。 “那个老头看了看，说这个防盗网的确是他做的，不过，不是一开始替我做的那个，”老太太说到这里，欧阳正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卡Kа酷Ku尐裞網 “好，老人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那个做防盗网的人住在哪儿，我们现在赶过去，还能找到他吗？”欧阳正急了。 要是那个做防盗网的知道老太太接下来要找警察，估计不会停留太久，就会离开。因为人家本来就是外地人。外地人缺少安全感，对于警察，他们也不喜欢。 “应该在的，我到社区来的时候，还从他门口过呢，”老太太看到欧阳正明白了，她很开心。 “小马，快开车过来。老人家，你坐副驾驶室，给我们指个路，”欧阳正扶着老人上了车。 做防盗网的人虽然没走，不过却是在收拾东西。他老婆孩子，都在忙着收拾。 “喂，警察来了，你把对我说的，再对警察说一遍，”老太太下了车，态度很凶，嗓门很大。 做防盗网的老人看了看欧阳正，又看了看小马，嗫嚅着说道：“我没做坏事，真的，我不骗你们。要是我做了坏事，现在还会在这里吗？早就跑了，对吧？” “你别急，慢慢说，我就想听听是谁让你换了新网上去了，没有找你麻烦的意思，”欧阳正解释道。 “嗯，上个礼拜天吧，不，是这个礼拜二晚上七点多的时候，一个人来找我，说他朋友租住那个房子防盗网坏了，让我重装一下，旧的也行，只要花钱不多就行，我就去了，那个防盗网坏得挺厉害，我就告诉他，说我回收之后，再做一个差点的，只要他一百块钱。他说行，给了两百块钱，不过让我马上就把新网装上去，我答应了，”做防盗网的说道。 “晚上装的？”欧阳正问道。 做防盗网的点了点头，“对呀。摸黑装的。他说不能开房子里的灯，他朋友欠房东下半年的房租，要是灯一开，那个租房的老太太就过来要钱了。我觉得人在外面，也挺不容易的，就答应了。就着路灯光，给他装了。” “你看了客厅里的情形了吗？”欧阳正能记得，防盗网装在厨房朝外的那扇窗户上。如果站在上方，是可以看到客厅里的情形的。 欧阳正看到刘大魁的尸体，就是从窗户外面看到的。 “客厅，我没想起来看，也许看了，反正没什么特别的，”做防盗窗的有些意外。 这个时候问客厅是什么意思？ “那这个要你做防盗窗的人，你认识他吗？”既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别人的要求，绝对不会是大家都是外地人这么简单。 “我认得，他也租住在北培区，是个做切割铺地砖的。他说他是明省省城人，我们是老乡，我也是明省省城人，”这个做防盗窗的说道。 明省省城人？欧阳正哦了一声，“那你能领我们去他家看看吗？” 做防盗窗的朝他的老伴儿看了一眼，搓了搓手，有些为难。 “你就领我们去一趟，到了你就回来，”欧阳正脸色沉了下来。 想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那，那行，”做防盗网的后悔不迭，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做这一笔生意，不过多赚了一百块钱，惹上了麻烦。 第八十九章意想不到 小马听到欧阳正不让他过去，倒也不勉强。卡Kа酷Ku尐裞網有的时候跟踪一个嫌犯，人太多了，容易引起嫌犯的警觉。而且小马和欧阳正对建康这一块地方还没有熟悉够。要是大枫，他们对大街小巷都是门儿清了。 “头，有事你叫我，”小马又说道。 “好，”欧阳正挂断了电话，又给社区的范姐去了电话。 范姐听说欧阳正问到了城中村一带，心里没来由的一跳。怎么这段时间，自己这个社区里这么多事儿呀，好像不犯法便罢，一犯法，个个都有问题似的。 “欧阳警官，您说的那幢楼我知道，户主姓黄，有钱人，一家子移民到了袋鼠国去了，这幢房，以前租的是一帮农民工，后来农民工看到没户主，自己走的时候也往外租，整个儿都乱了套了，现在住户叫陈老九，明省省城的下面一个县里的农民，”范姐说着。这个情况和做防盗窗的说的一致。 “你看过他的身份证吗？”欧阳正问道。 “不瞒你说，我没看过，不过我们派出所片警看过，他在这边住了两年多时间了，人老实巴交的，应该不是坏人吧？”范姐说了半天，也没有过来的意思。这年关到了，谁家里没有一点儿事呀。 范姐已经从社区回家打扫房屋去了。年底请个家政弄一下，要两百块钱呢。 “那房租，姓黄的有钱人也不收吗？”欧阳正非常奇(.)怪。 “收什么呀？人家不在乎这点钱，走的时候留了个电话，说要是这边征用拆迁，就打电话给他，他就回来。越洋电话，谁会打呀，再说了，这边不是还没有安排拆迁吗？”范姐说着。 欧阳正哦了一声，说了声谢谢，就没再问下去了。 本来他想叫范姐过来一趟，把这个门面房经营户给找到，自己进去，好监视后面那幢楼里的住户。可范姐有问必答，就是不提自己干脆过来一趟，欧阳正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人家是不想过来。 干脆自己动手。 欧阳正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铁丝，长度比火柴棒要长那么一点儿，来到身边的一个门面房那里，对着锁孔一捅，铁丝在那里转了个圈儿，勾住了锁舌后面的弹簧，往后一拨，那锁就弹开了。 前后动作，不超过两分钟，好像就是欧阳正拿钥匙在开门一样。 “嘶，你太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就是做这一行的，”一个声音慢幽幽的欧阳正身后响起。 欧阳正头也不回，拉开了门走了进去，嘴里却在问道“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小马说你从做防盗窗的那边过来，走到这边大概十来分钟，于是我就找来了。他忙着找谭宛聊天，只有我过来和你抓坏蛋了。不过小马说了，他值夜班，”莫晓云也跟着走了进来。 欧阳正指了指楼上，“你上去，盯着后面那幢楼，我把门拉下来。” 莫晓云嗯了一声，迅速地从楼梯往上跑去。那楼梯过道口放着一些杂物，门一关，屋子里就黑了，莫晓云碰翻了几个东西，只听得哗拉哗拉一阵响。 “妈的，缠腿呢，”莫晓云嘴里骂着，听声音还是有些胆怯的，不过人还是跑上去了。 欧阳正将门拉到了底，然后也蹬蹬上了楼。 楼上有两个房间，靠后的那个房间小一些，不到二十个平米，有一张床，地上放着两双拖鞋，一双大一双小，油腻得都看不见颜色了。床上空荡荡的，就是一张光床板。 墙上也没有空调。 “老大，你背后长了眼睛呀，看到我来了？”莫晓云非常奇(.)怪。她明明是从另一个方向找过来的。因为小马都没说清楚具体位置。欧阳正忙着开人家的门锁，他怎么知道来的人是自己呢？ “我能听得出你的脚步声，”欧阳正向莫晓云笑了笑，然后苦着脸道：“你进来了，可别后悔啊。我估计我们得饿一天的肚子了。” 莫晓云傻了眼，“不会吧？这附近都是卖吃的，还会饿肚子？” 欧阳正叹了口气道：“我刚才看到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开了门。进来了，再出去，就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就算没有人管，也会有人议论。所以，为了避免这一点，只有饿肚子了。” 莫晓云听到这话，简直是欲哭无泪。 “老大，我，我恨你，你为什么不在我进来之前说？” 欧阳正叹了口气，“晓云，你现在的判断能力比以前强上了不知道多少倍，连这个我还没说的地方你都能找到。所以，我以为你想到了会没有吃的事儿呢。” 莫晓云直接给了他一副懒得再理你的模样。 她走到窗边，向后面打量着，指了指那幢楼，“你要监视的，就是那幢楼？哪个房间啊？别说，让我猜猜。是楼上的，对不？” 欧阳正点了点头。 “西边的还是东边的？” “你不会猜吗？继续猜，”欧阳正没说答案。 “你先说这边住了几个人？” “一个吧。” “那就东边的，绝对，因为这边采光好，冬天这边暖和，”莫晓云想了想答道。 欧阳正向她竖起了拇指。 “我还真猜对了？”莫晓云好不开心，“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定还在这里呢？还有，你怎么断定他就是坏人呢？他犯过什么案子，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清楚啊。”开心之后，莫晓云又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欧阳正把租房给刘大魁的老太太发现的事儿说了一遍，莫晓云还是没理解。 “这能说明什么呢？” “凶手杀死刘大魁，可以说是制造了一个密室杀人案。他将刘大魁杀死之后，锁好门，他自己则割开了防盗网，从窗户那边爬了出去，然后再找到同乡做防盗窗的人，重新做了一个防盗窗，这样一来，就算刘大魁的尸体被发现，警察也会对刘大魁是自杀的这一点深信不疑。如果不是自杀，有谁能杀了人之后，再从密室里出去呢？”欧阳正解释道。 莫晓云愣了半晌，瞪圆了眼睛，“刘大魁不是杀死胡巧巧的凶手吗？他和胡巧巧谈恋爱，见财起意，从良渚那边继续了胡巧巧外婆的遗产，然后杀了胡巧巧，这不是很合理的吗？而且我们不是这样结案的吗？” 欧阳正苦笑了，“刘大魁既然和胡巧巧是恋爱关系，哪天结了婚，胡巧巧的钱以后也不是他的钱吗？他有什么理由杀了胡巧巧，再把钱转到境外呢？” 第九十章我要吃好多 莫晓云点点头道：“你说得是。卡Kа酷Ku尐裞網关键在于，我们不是结案了吗？” 欧阳正皱了皱眉，这也是他在机动刑警队屡屡有着有力无处使的感觉。这个案子之所以能结案，其实更多的是因为胡大发死了。 如果胡大发不死，他始终在那里，就像是一个钉子扎在办案刑警的心里，谁也不敢轻易说结案吧？ 存疑结案，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春节到了。 欧阳正沉默着，许久才说道：“其实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马上就要放假了。你家里人，可能已经来建康接你来了。” 莫晓云撇了撇嘴道：“不说这些。你继续说刚才那个案子，刘大魁是被人杀的，你有什么证据？” 欧阳正笑了笑，“证据很简单。刘大魁身材还没有我高，就是我站在那个凳子上，想把头套进屋顶吊扇下方的绳索，也做不到。” “啊？”莫晓云张大了嘴巴。头够不着绳子，还想上吊吗？显然不可能。 “还有，就凭刘大魁一个无业游民，从他的账户上分析，他几乎没有收入，这样的人，他还能联系境外的福利基金会，把钱转到境外去吗？就算他认识境外的基金会，他舍得把钱转出去吗？不过，我还不能确定他有没有去过良渚，更不能确定去良渚接受遗赠的人就是胡巧巧。卡Kа酷Ku尐裞網所以这个案子，我不想放。” 莫晓云盯着欧阳正的脸，她的眼睛里满是迷惑，“那老领导问能不能结案，你说可以存疑结案了？哦，我明白了，你是为了队里这么大一帮子人，想让大家回家过年，对不对？我算是服了你了，如今隐忍，把想说的话闷在心里。” 欧阳正摇摇头，“你以为这是我的想法吗？我又不是说话算话的领导。” “行了行了，我不想听你解释这些。官场上的这个那个，我懒得听，不想听，烦都烦死了。破案就破案，哪有那么多转弯抹角的。你说刘大魁没有能力认识境外的人，这个人，哦，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认识境外的人吗？” “陈老九认识不认识境外的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一个重要线索，起码，他杀过一个人，”欧阳正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那为什么我们要守在这里呢？弄得我们像是贼，他倒像是警察了。干脆，你像刚才那样撬开他的门，然后呆在他的家里，给他来一个守株待兔得了，”莫晓云目光闪闪，为自己能想出这样一个好主意自鸣得意不已。 欧阳正没出声，目光继续盯着后面的那幢楼。 仍然没有任何异常。 别说开门了，就连从那里经过的人都没有。 “杀了人的嫌犯，他们害怕被抓，不管做什么，都会小心翼翼的。现在我既然知道了后面那幢楼只住了他一个人，就更加不能随便闯进去了。”欧阳正说到这里，想到了自己在江都市车站附近的那个小旅馆里，将莫晓云落下来的长发拴在门上的事儿，不由得微微一笑，跟着心里又是一沉。 那个潜入自己房间的人还没有查，车站警务室死的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怎么死的，都没查。 只恨自己分身无术啊。 欧阳正知道莫晓云会问为什么不能随便闯进去，便把上次在车站附近旅馆的事儿告诉了她。 “我明白了，”莫晓云听完欧阳正说他那间房门上的头发丝断了，自己的背包拉链格也不符，立即明白了那个晚上欧阳正为什么要和她住一间房。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死家伙。 他为什么不早说？ 跟着莫晓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就算欧阳正当时说了实话，她就会同意和欧阳正睡一个房间吗？ 不会。 绝对不会。她是有底线的。除非，不过，但是，这一瞬间莫晓云脑子里千回百转，早就没有了以前的暴躁，一颗小女儿心扑通乱跳，双颊一阵发烫。 欧阳正还在全神贯注地看着后面那幢楼。 莫晓云也没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直到莫晓云肚子里咕噜一声，欧阳正才向她说道：“你走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也许这个叫陈老九的人回老家去了呢？”莫晓云希望欧阳正和她一道走。 哪有一个打工的人愿意留在外地过年的，再说了，陈老九要是真杀了刘大魁，他还留在这里不走，他傻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守着，”欧阳正不想再解释了。他断定陈老九没走的原因，已经向小马说过了。 “那好，我也留在这里，要是你累了，还能和我换班，”莫晓云说着，“现在就是你先休息还是我先休息。” 欧阳正哭笑不得，“现在还没到晚上，才是中午，还休息什么呢？再说了，又没空调，小心感冒。” 莫晓云暗暗叫苦。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早知道，算了，自己来的时候是知道的，欧阳正找到了线索，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那我们就忍着饿吧，到了晚上，总能出去弄点吃的了吧？”莫晓云可怜巴巴地看着欧阳正。 “行，”欧阳正答道。 建康冬季的气温还是比较高的，中午的时候更是暖和。然而到了下午，室内越来越冷。莫晓云又饿着肚子，她干脆和衣倒在了床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欧阳正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不容易捱到了夜晚，小马来了电话，问欧阳正现在的位置。 欧阳正发了一个定位消息给了小马，又让他带点吃的来。 小马答应着。这时，只见莫晓云忽的一下从床上爬坐了起来，“我要吃鸡腿，我要吃汉堡，我要喝热牛奶，我要，再带点速溶咖啡过来，我要准备熬夜，”莫晓云无异对着手机吼了。 小马在那一端忍住笑，一一答应了。 “来的时候，不要开队里的车，打车过来，”欧阳正叮嘱道。 小马嗯了一声，“头，你想吃什么？” “随便。对了，再带一个电焐子过来吧，”欧阳正答道。 “明白，”小马挂断了电话。 莫晓云奇(.)怪地问道：“电焐子是什么？” “给你取暖用的，”欧阳正说着，制止了正要开灯的莫晓云。 第九十一章我不说，你猜吧 小马到了，欧阳正让莫晓云下去开门。卡Kа酷Ku尐裞網 楼梯口又传来一阵乒乓乱响，跟着莫晓云叫了一声，“老大，我恨你，黑灯瞎火的，差点让我摔死了。哼，就是不让开灯。” 欧阳正在上面听着，一阵无语。 小马果然按要求把莫晓云要吃的全买来了。 莫晓云一阵狼吞虎咽。 小马凑到欧阳正身边，“老大，我换你盯一会儿。” “好。千万不能大意，我感觉这个陈老九绝对没走，他可能也在观察着外面，”欧阳正说道。 “啊，不会吧？”莫晓云将鸡腿咬在嘴里，还在说话，“我没看到有异常啊。” 欧阳正拿起餐盒，开始吃了起来。 而莫晓云则走到小马那边，继续向窗外看着，“没有异常呀，是不是，看了一天，还是这个样子，小马，你看看。” 欧阳正沉声说道：“晓云，你吃你的，别让小马分神。” “哦，”莫晓云答应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服气。 后面那幢楼里，根本就没有人员出没的迹象。 小马回头向莫晓云说道，“晓云，你要相信老大的直觉，他一般都不会错的。卡Kа酷Ku尐裞網” “也许会出现二班的情况呢，”莫晓云吃饱了，身子也暖和了，嘴巴也就闲不住了。 欧阳正急急地吃着饭，等他吃过了，又来替小马。 “老大，你先休息一会儿吧，我来看着，保证没事，”小马诚恳地说道。 欧阳正没吭声，站在黑暗中，脸色阴沉着。 虽然这里是城中村，可毕竟也在市区。其实外面还有有些光亮进来的。一排排路灯，在寒夜里散发着幽冷的光。 “怎么了，头？”小马问道。 欧阳正忽然向莫晓云说道：“晓云，你盯紧着后面。把手机拿着，只要有人从那里出现，马上打电话给我。” 莫晓云嗯了一声。她也知道出了岔子了。 “小马，你赶紧联系队长，让他派十名干警过来，立即，”欧阳正说着，匆匆地下楼而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后面，还是没动静啊，”莫晓云怔怔的，一头雾水。 小马再细看了一眼后面那幢楼，一拍腿，赶紧拨打慕容队长的电话。 慕容队长听完，说了声马上安排，跟着就挂断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边小马向莫晓云说道：“晓云，你盯紧这边，我去支援头。” “好，”莫晓云也不追问了。一个个神秘秘的，好像后面那幢楼里真有人出现似的。 忽然莫晓云也注意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后面那幢楼过道里，东侧那边本来挂着两件内衣。一个长点一个短点。 而现在，虽然看不出颜色来，但可以确定的是长的和短的互换了一个位置。 屋子里有人。 难怪欧阳正这么着急了。 莫晓云暗暗后悔。 如果她不多嘴，不和小马说话，也许小马就能在这一刹那发现有人出现在过道里了。 说起来时间很长，其实也就是五分钟不到的样子。 那个人也没准儿洗了澡，将内衣拿出来晾了。 莫晓云在后悔之际，欧阳正已到了后面。他没有走前门，而是从后面池塘那边摸了过去。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后门那边，拿铁丝，撬开锁键弹簧，悄无声息地开门，也不过就是一刹那的工夫。相信楼上的人不会发觉。 门开了，欧阳正没有掩上门。 他不能确定关门会不会发出声响。 好在没有风。 楼下漆黑一团。 欧阳正猫着身子，侧身一旁，等他适应了屋子里的黑暗，这才找到了楼梯的位置，跟着，他向楼上慢慢摸了过去。 小马也急急地朝着这边奔了过来。 小马白天没过来，他不知道后面是什么情况，楼前又是一片空旷地带，小马既不能打电话给欧阳正，生怕手机铃响惊动了屋子里的人，可他也没处藏身。 这样，他就等于是置身于明处了。 欧阳正还有一阶楼梯，就要上楼了。他始终是侧着身子，猫着腰，缓缓前行。这样有助于他观察前面，万一有变，他能及时处理。 吱呀一声，楼上有个房间的门响了一下。 欧阳正停住了，他靠在墙壁上，听着动静。 过道上很快就有脚步声，正朝着楼梯方向而来。 眼见着那人就要到了，欧阳正突然大喝一声。 这一声吼，让正在小心走动的人吓了一跳。他本能地站住了，想要后退。而恰在此时，他头上的感应灯亮了。 乍一出现的灯光，让这个人有点手足无措。 不过，他迅速地将双手握拳，拦在胸前。 一个人突然奔了过来，就要到这人面前时，跑动的人飞起一脚。 飞脚踢出的人自然是欧阳正。 这人化拳为掌，想捞住欧阳正的脚。 这一脚力道极大极深，他一捞之下，居然没拦住，被欧阳正一腿踢在心口位置。 这人闷哼一声。 然而，又是一拳击了过来。 “你，你是什么人？”他还没问完，欧阳正的拳头已击打过来，又是重重地击在他的心口位置。 心口处有一股热热的东西向上涌，他再也撑不住了，缓缓地瘫软下来。 “陈老九，是吧？”欧阳正从腰间掏出一副手铐，丢到了那人的身边，“戴上。” 灯光下，陈老九面如死灰。虽然他瘫坐在地上，不过还是能看得出这人块头很大，年龄也不会超过五十岁。四方脸，头发稀薄。 陈老九嘿嘿地笑了两声，还没笑完，又咳嗽起来了，“你觉得你抓到我了吗？你想得，真美。” 欧阳正愣了愣。 陈老九忽然将手往嘴里一放，欧阳正看得分明，这家伙手里有一个小瓶子。 欧阳正赶紧蹲下，手指像是铁钳似的想扼在陈老九的喉咙处。 可是陈老九已将整个瓶子里的药倒进了肚子里。 “来不及了，你虽然来得快，可是，你还是没有我们快，”陈老九看着欧阳正，那眼里有着无尽的讥诮。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欧阳正迭声问道。 “我不说，你猜吧，”陈老九说到这里，忽然双目失神地看向一边，身体也蜷了起来。 欧阳正探了探他的鼻息，陈老九连进出的气儿都没了。显然已经是死了。好厉害的药，欧阳正将他手中的药瓶抓到了自己的手中，然后警觉地看着四周。 他到现在，仍然不能确定陈老九这里到底有几个人。 那边的莫晓云对这一切打斗看得真切，她不敢让欧阳正分心，便打电话给小马，“小马，快进去呀。老大抓到嫌犯了。” 第九十三章没走的原因 小马也终于举起手来，这个案子，说起来是他们四个人同时被分配了任务的，到了现在，似乎拥有发言权的人，只有头儿一个人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羽毛球拍既然是新买的，为什么不在刘大魁那里，而到了陈老九这里？” “因为陈老九不想留下太多的线索。刘大魁和胡巧巧谈了恋爱，这事至少胡大发知道，不必瞒下去。重点是，胡大发从自己家里撵走了刘大魁之后，刘大魁和胡巧巧仍然在交往。这一点，胡大发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杀了刘大魁，不把球拍拿走的话，很快就会被我们警方联想到，刘大魁和胡巧巧是不是没有分手？既然没有分手，胡巧巧前往良渚，刘大魁是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同伴？”欧阳正说道。 “说不通。我们查过了，银行办理业务的签名被带回来和胡巧巧以前的签名进行比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胡巧巧去了良渚，还在车站给她父亲发过语音信息。就在这个地方，把我们自己给绕进去了，”高枫否定了欧阳正的推理。 欧阳正嗯了一声，“的确，这里是一个关键点。胡巧巧究竟有没有去良渚？是一个人去的，还是和别人同行？其实我想说，签名既然不同，说明胡巧巧根本就没有去良渚，去良渚的，应该是另一个和胡巧巧长得很像的人。如果这个假设成立，我们再做一个大胆的推断，那就是，胡巧巧能不能事先录好报平安的音频，然后由替她去良渚的人用她的手机发给她的父亲胡大发？” “荒谬，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高枫对这个推理嗤之以鼻，“胡巧巧是没有脑子吗？她会把自己的手机交给别人，让别人替她去良渚，那她自己呢？她在做什么？她又没上班。” 高枫觉得不可能，小马也觉得匪夷所思，而莫晓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这都在说些什么呀。 慕容队长举起了手，“欧阳正，我不反对你的假设，不过，你得先把这事儿给说通了。” “好。胡巧巧和她外婆不亲热，很多年都没见面，她的母亲难产，想见她外婆一面，都没能成功，试想，这样的外婆在年幼的胡巧巧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这个时候，她的男友说有个人和她长得很像，让那个人替她跑一趟良渚，然后把她该拿到的遗赠带回来，这段时间胡巧巧正好可以利用请假的时候，和男友呆在一起。试问，胡巧巧在这一番说辞之下，会不会答应？于是，一个精心泡制的计划就诞生了。一个和胡巧巧长得很像的人去了良渚，正好遇到胡巧巧的外婆在她去之前就已经离世，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直到胡巧巧要钱的时候，幕后操纵的那只黑手杀了她，然后再赶去和刘大魁见面，刘大魁见到这个人的到来，很奇(.)怪，因为这个人明明和胡巧巧一道去拿钱去了，怎么现在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呢？而这个人进了屋，没准儿递给了刘大魁一瓶饮料什么的，其实这饮料里面有问题。刘大魁喝下之后，立即昏迷，而这个人早拿出已经准备好的绳子，将刘大魁吊到了用来吊住吊扇的铁钩下面。跟着这个人清理了现场，带走了刘大魁买给胡巧巧的球拍，拿走了刘大魁的十万块钱，锁好门，上保险，最后从厨房窗户那边爬了出去，割开了防盗网，这也就是为什么厨房窗户没有被拉上的原因，因为他人站在外面，是无论如何也扣不上塑钢窗的搭绊了，”欧阳正分析道。 “十万块钱，又是一个怎么一回事儿？”慕容队长又问道。 “这就是刘大魁在这个案子中起的作用是什么了？下面是纯粹是我个人感觉，没有一点点证据。刘大魁在和胡巧巧交往过程中，被胡大发撵走，甚至辱骂，这对刘大魁来说，无疑是一种伤害。他可能觉得胡大发反对自己和他女儿交往的原因，是钱的因素。不然，如今有钱的富翁娶年青的女孩，这样的新闻太多了，报刊都懒得刊登了。他极有可能把胡巧巧要去继承外婆遗产的事儿，在喝酒的过程中，泄露给了陈老九。而陈老九和他的同伙根据这个消息，商量出一个李代桃僵的妙计来。当然，为了让刘大魁彻底相信他们，陈老九先给了刘大魁十万块钱，安慰他，说没钱的事儿简单，哥哥帮你，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欧阳正说道。 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欧阳正的这番推理，绝大部分是建立在他个人的想像之上的。 但是，现有的事实和证据表明，这种推断虽然大胆，却又慢慢地显现出合情合理来。 “你说陈老九他们，这个他们指的是谁？”高枫问道。 “陈老九只是一个铺地砖的工人，他和刘大魁一样，估计连外语都不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把钱汇到国外去呢。还有，陈老九应该一直就呆在建康，他的任务是控制胡巧巧和刘大魁，还有人则陪着代替胡巧巧的人去了良渚，我相信，只要去建康车站以及良渚车站那里调阅一下监控，对比一下胡巧巧，不，像胡巧巧的那个女孩身边的人，应该能找出线索来，”欧阳正说道。 “好，我马上去打个电话，让铁路分局这边帮忙，”慕容老专家说着，走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直到半个小时后才回来，满脸的懊丧。 “欧阳正，真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建康和良渚这边的车站都归良渚分局在管，我去了电话，他们一查，结果两边的车站最近一段时间的监控，全部被清除了，你要的那个部分，恰恰是在清除之列，”慕容老专家惊骇莫名。这件事，的确是怪上加怪了。 “一直清除到了哪一天？”欧阳正也是吃惊得合不拢嘴。 “今天。车站以及分局方面，正在寻找技术高手，来恢复这段时间的监控，”慕容队长答道。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老九杀了人之后没有离开了，”欧阳正忽然兴奋地说道。 第九十四章不确定是一个状态 慕容队长挑了挑眉毛，向欧阳正问道：“怎么说？你的意思是说，陈老九还在执行任务，所以拖住了？” “对，正是这样，”欧阳正兴奋起来了，“那个像胡巧巧的女孩子，她去了良渚之后，人呢？” 高枫淡淡地说道：“要是真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显然也是被杀了。卡Kа酷Ku尐裞網胡巧巧能被杀，她为什么不能被杀？” 欧阳正笑了笑，“是的，被杀的可能的确存在。但不管是被杀了也好，还是被绑走了也好，这个人不能对她听之任之，不管不问，否则，整个行动就有曝光的可能，陈老九也许参与了这个任务。” “我们不能用可能，推测，也许这样的词来对一个案子下判断。欧阳正，你自始至终，用的都是这样的词汇，没有证据，你说什么都是多余。对不起，这个会议，我觉得也没有再开下去的必要了，”高枫直言不讳地表达了他对欧阳正这些宏词大论的不满。 面对质疑，欧阳正没有出声。 其实，他完全可以指责高枫，自己和慕容老队长商量案情时，曾建议让高枫和小马这一组去查一下车站信息。 然而，高枫和小马并没有带回来这样的信息。 换句话说，欧阳正之所以在自己的分析中出现可能也许这样的词汇，恰恰就是缺少了证据链关于车站的一环。 还有一环是谭月月。 欧阳正一直想自己跑一趟大枫师范大学，在那里找一本谭月月的作业本，然后通过笔迹鉴定，完全可以将这个笔迹，和高枫他们带回来的笔迹作一个对比。 然而胡巧巧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要是自己再去大枫市，不见得能获得支持。因此，去大枫师范大学取得谭月月笔迹的这个任务，欧阳正托付给了许宏斌。 许宏斌还没有消息过来。 这里面可能有这样一个原因，那就是，大枫师范大学已经放了寒假。任课教师都已休假。虽然这不算是一个理由，可如今欧阳正只能这么想。 慕容老专家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要不我们先散会。一切等年后再说吧。” 正在这时，门被叩响了，跟着慕容法走了进来。慕容法文文静静的，个头却很高大，和他的父亲慕容队长不太像。 慕容法没有坐下来，而是很斯文地说道：“大家都在收拾东西，看来是散会了。我来的还不算太迟。” “闲话少说，快说尸检结果吧？”慕容队长有点急了。 “好。首先我说的是坏消息，陈老九胃里的药液是他致死的原因。不过这种药的成份，我这里的条件不够，没能确定地做出分析，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药具有致幻作用，剂量大到一定程度，还会让人昏迷，但大到什么程度会令人死亡，我没有结论，”慕容法说道。 “也就是说陈老九服用的这种药，和导致刘大魁昏迷的药物可能是一样的？”欧阳正急切地问道。 “对，可以确定这一点。我明天把你们送来的药瓶带走，请京城部里的鉴定专家帮分析，希望年后会有结果，”慕容法点了点头道。 “那今天先就这样，”慕容队长又一次宣布散会。 会议室里的人们全部散去，欧阳正紧跟在慕容法身侧。 “欧阳正，你还有问题吗？”慕容法笑着问道，“我渐渐地也能猜出你的性格了，你也是一个没有结果不罢休的人。要知道，快12点了。难道你今晚不打算睡了？” “我怕你明天一早就走了，回京城去了，那我就麻烦了。听不到你的专家结论，我心有不甘啊。再说了，我不是一个没有结果不罢休的人，你不也是一样？”欧阳正也笑了。 “去我的办公室坐坐，我们慢慢说，”慕容法看出来了，自己想甩掉这块牛皮糖，是没有可能了。 慕容法办公室的灯还看着。这里看起来不大，和欧阳正的办公室差不多大，只是还有一个里间。磨砂的玻璃门隔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看到欧阳正目光看向那边，慕容法问道：“想不想进去看看？” “不，不必了。我自己会脑补，”里面没准是实验室，更没准儿就是解剖室，欧阳正又不是法医，跑进去看死尸被开膛剖肚，他可没这个爱好。 “狡猾啊。对了，来点咖啡？”慕容法提议道。 欧阳正摆了摆手，“不，不了，我可不想失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这种致幻剂，它能不能做成固体粉末状？” “固定粉末状？”慕容法听到这个问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许久，慕容法才答道：“这个我需要在确定药剂的成份之后，才能告诉你。说实话，像这种能致幻的药物，如果是药剂的话，再想做成粉末状，可能性不大。” 欧阳正有些失望，他也想了想，这才站起来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年后我们再聊。” “好，我送你出去吧，”慕容法很客气。 “得，你说你也要休息了，都比这个话听起来真实，”欧阳正嘿嘿一笑。 慕容法一下子被堵得哑口无言，“看来想和你做朋友，必须要做真正的朋友。虚心假意，是没有意义的。” “那我们以后就坦诚相见吧，”欧阳正说着，大步地走了出去。 其实从刘大魁死后被解剖，欧阳正就有了一种怀疑。 莫晓云在江都查到王文燕住所的时候，曾经和一个人交过手。那人情急之下想跑路，就朝莫晓云抛洒了一种药物。莫晓云跟着就瘫倒在地，昏迷不醒。 这种药，欧阳正委托那边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帮忙确定成份，结果到了现在，还是没有结果，医生也没有电话过来。 欧阳正想着，导致莫晓云昏迷的药物，和陈老九服用的药物成份相同，只是状态不同。 如果这个能被被肯定的话，那么，前后两起案子就有了共同的地方。 不同的案子，相同的地方越多，那么找到了的破绽就越多，对破案也就越有利。 可是，欧阳正还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 可能，也许，或者，这样的词汇，还要纠缠多久呢。 第九十五章重重疑问 回到了房间，欧阳正很快就睡着了。卡Kа酷Ku尐裞網在梦中，他遇到了阮小玲，她正看着他，眼睛倩兮盼兮，双颊的酒窝更深了。 她那个神情，似乎在说你终于来了。你这个家伙，终于有胆量向我表白了。 欧阳正醉了，他从心底里感觉到沉醉，忽然胡大发出现了，他指着欧阳正的鼻子，恶狠狠地骂道：“你骗我，你在骗我，枉我这么信任你，信任你呀。” 胡大发一副胡子拉茬的模样，质问着质问着，他哭了起来，将头埋入了自己的双手中，那个声音叫一个恸。 欧阳正猛然惊醒了，他信手拿过手机看了看，才是凌晨三点多一点。 欧阳正再次睡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就像是在过电影一样，从自己发给赵莜妍信息，让她赶回来协助调查，再到柳之恒那起盗墓案，跟着是王文燕的线索中断，再到胡巧巧案，欧阳正发现，他已经连续遇见了女性失踪案。加上自己笔记本里的那两个女子，和东方神剑说的那个谭月月，目前已知的女性失踪案有五起之多了。 她们究竟是自己主动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带走了？ 这五起女性失踪案中，到底有没有规律可循？还会有人失踪吗？ 欧阳正不知道。卡Kа酷Ku尐裞網他只知道前方是一个深渊，而他正站在深渊的上方，下面深不可测。 欧阳正开了灯，起了床，又一次从枕下拿起笔记本，细细研读。他读的正是女性失踪案。可是怎么看，也看不出这五起女性失踪案有什么相通的地方。 这五个女子中，熊子薇是大学毕业生，宅女；徐景芯是高中毕业生，普通工人；赵莜妍也是大学毕业，在大地广告公司工作；而王文燕呢，则是一个替盗墓贼销赃的；至于谭月月，还是一名在校生。 如果真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就是她们都乘过列车。 可是，列车的编组是不同的。 欧阳正茫然地将笔记本放下，闭着眼睛又想了想，还是毫无头绪。 也许她们的失踪就是一个个孤立的事件，本来就不具备相通性呢。 这也是一个思路。 欧阳正越想心里越烦躁，他深吸了几口气，拿起笔来，写下了自己后面要做的事情。 首先，得弄到谭月月的笔迹。如果谭月月的笔迹和那个在良渚市银行办理业务的笔迹不同，那就证明欧阳正的推断是错误的。虽然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公开说谭月替换了胡巧巧。 其次，还要弄到死于江都车站警务室里的那个协警姓名，以及他的个人经历。他为什么会在监控上做手脚，是他自己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第三就是那个置陈老九于死地的药，它究竟是什么药？和莫晓云遇袭被药迷晕的那个药是否成份相同。 第三点至关重要。因为这已经衔接了两个案子。 如果药的成份能证明相同，至少是一个破案的方向。 写到这里，欧阳正的脑子里又闪过一个疑问。 不管是刘大魁，还是陈老九，他们的身份不足以和境外的人联系呀。一个无业游民，另一个只是个铺地砖的工人，说他们能和境外的福利基金有联系，欧阳正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如果真像自己推测的那样，胡巧巧一案中还有他人。那么这个他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角色。 这个人就像是一个大导演，有条不紊地将胡巧巧去良渚接受遗赠的事儿安排着，一个环节套着一个环节，没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这个人委实太可怕了。 欧阳正不得不怀疑胡巧巧一案中，还有人隐瞒了什么。光靠一个刘大魁无意中泄露了什么信息出去，就有人能利用这个信息，把这件事安排得如此之巧妙，难度实在太大。还有，陈老九为什么会自杀，他死前的那个态度，说明了什么？ 对，还有他人。 陈老九死时那种讥讽的表情，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他是在嘲笑。 欧阳正丝毫没有感觉到陈老九在那一刻有一丝半点的害怕。 这太不合情理了。 难道还真有嫌犯视死如归吗？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天色微微放亮，欧阳正换上运动衣，来到操场上练起功来。 他先打了一趟拳，跟着又练起了八卦掌。 不远处又来了一个人，那人朝着欧阳正看着，看了一会儿，他向这边走了过来。等欧阳正把一套八卦掌再次打完，他这才开口。 “欧阳正，你这种八卦掌，好像和我们常见的不一样啊，”慕容老专家问道。他也穿着一套黑色的运动衣，显然是出来晨练的。 “我这个不是健身用的，平常所见的都是健身八卦，”欧阳正答道。 “哦，是这样，这套掌法刚劲有力，教你的师傅不一般啊，”慕容老专家点了点头。 “是我爷爷教的，”欧阳正也不隐瞒。 “难怪，家传绝学，的确不同凡响，”慕容老专家说着，也开始有板有眼地打起八卦来，却是公园里老头老太太经常练的那种。 欧阳正也没再和慕容老专家说什么，赶回去洗漱，这时，他看到自己的手机上方有绿光闪现。 欧阳正翻开手机屏一看，是阮小玲，她发了两条语音信息过来了。 “欧阳正，礼物买好了，是两根山参。哦，寄哪儿呢？” 过了一会儿，阮小玲才发了第二条语音。 “你在工作吧，我不妨碍你了，我把山参托运到建康车站，到时候快递打电话过来，你就去取一下，好吗？” 欧阳正听出了阮小玲话语里的柔柔情意，不禁心潮涌动。 他拨通了阮小玲的电话，“喂，你还真买了呀。” “没什么呀，我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你默认就是同意呀，”阮小玲笑道，“你这么早就开始工作啦？” 欧阳正答道：“没有。我们也要放假了。刚才我出去晨练了。” “哦，我明白了。那就替我向家里的老人问安。或者我们可以利用你春节休息的时候，见见面聊聊天，看看电影什么的，”阮小玲提议道。 “我，可能暂时还不行。我才一周不到的假期，先得回甘省大枫市，陪爷爷和父母过春节，回到建康，我就要上班了，”欧阳正不无愧疚地说道。 第九十七章先破个题 吃过早餐，往外走的时候，小马忽然道：“咦，高枫没见人呀。” 欧阳正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怎么，跟着他跟出感情来了？” 小马皱紧了眉头，他实在是拿欧阳正没辙了。要打打不过，要说说不过，要忍忍不住。 “头，求求你，别这么说好不好？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取向有问题呢？”小马哭丧着脸道。 “其实我告诉你，你关心的人中，不仅仅他没来，还有一个也没来，”欧阳正不再拿小马开玩笑了。 小马忽然紧张起来了，“头，你说，会不会高枫对谭，不，呸呸，乌鸦嘴，不可能。高枫都结婚了。” 欧阳正本想再说一句结婚了就不能四处拈花惹草啦，想想这话实在容易伤人，而且是一大帮子人，于是他选择了不说，而是改成了“你要手机是摆设呀，不能打电话问问吗？” 小马嗯了一声道：“也对。”他掏出手机正要拨，手机先响了起来。 小马一看，眉开眼笑，也不管欧阳正了，接听了就开始说了起来，“是谭宛吗？”他的语气不知道有多甜多腻。 欧阳正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收拾东西呀，好，就来。这个我最在行，告诉你，我和头到建康这边来的时候，行李就是我收拾的，你找我呀，真算找对人了，”小马乐颠颠的。 欧阳正再也不想听下去了，连和这个人继续走几步的兴趣没有，自顾自地回房间，打算去收拾行李去了。 这时，欧阳正注意到莫晓云母女从餐厅走了出来。而一辆黑色的sv车正从外面开进了队部，跟着车停了，驾驶员走出来，快步跑向莫晓云那边，声音清晰地说道：“报告，请领导上车。” 欧阳正撇了撇嘴，一拧房门，走了进去。 莫晓云的妈妈实在是够狂的，明明是坐飞机回去，居然还安排了一辆车送。这车不用问，一定是建康官方的。 不过这样也好，这位大婶是不会来找自己麻烦的了。 因为欧阳正记得很清楚，莫晓云在自己昏迷住院，醒来后曾告诉过他，说她妈妈要过来兴师问罪。卡Kа酷Ku尐裞網 既然就两个多小时就要乘飞机回齐鲁了，自己也算是逃过一劫。 欧阳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暗叹自己的命苦。 自己和小马一道过来，来的时候自己指挥小马收拾行李，走的时候还想偷回懒呢，没想到这家伙自己家有地不种，却种人家地去了。 欧阳正心里正没好气呢，他兜里的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你是欧阳正先生吗？你有包裹到了建康车站服务台这边，麻烦你过来取一下，可以吗？”说话的人声音很甜，和阮小玲语调差不多。 “好，好，我这就来，”欧阳正快速地答道，手里的东西也顾不上往背包里放了，直接往床上一丢，就出了门，去门口拦出租车去了。 到了队部大门前，欧阳正忽然哑然失笑。自己暗暗责怪小马家事懒外事儿勤，自己还不是一样一个德性。卡Kа酷Ku尐裞網 阮小玲。 想到这个名字，就想到她的模样，仿佛也就看到了她甜甜的笑容。一阵甜蜜由欧阳正心底升腾而起，在这一刻，他觉得一个男人有了牵挂，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呀。 从车站赶回来，欧阳正发现偌大的队部已显得空荡。很多间办公室都已锁上。 小马的办公室门敞开着，欧阳正没有急着走进去，而是先回了趟房间把新取来的包裹放进了行李里面。 要是被小马看到了，小马可是要嘲笑自己的。 刚放好，小马就过来了，垂头丧气的。 “怎么了，”欧阳正很奇(.)怪。明明这家伙去替谭月收拾东西时，还是兴高采烈的一蹦三尺高呢，这才过了多长时间，他的精神状态明显低落了。 “没什么，头，我收拾好了。我们也走吧，”小马答道。 欧阳正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小马，有时候感情的事，不要去勉强，我们肩上有职责，千万别忘了。刚才我已经把我自己教育过一番了。” 小马嘿了一声道：“头，我们肩上有职责，这个我知道。不过感情的事儿，你千万别来教育我，你和我还不是一样，都是没入门的菜鸟。” “就算入了门，就不是菜鸟了吗？”一个声音缓缓地接上了。 “啊，领导，”小马吐了吐舌头。 欧阳正也跟着向慕容老专家叫了声领导，“您什么时候离开？” “我原来打算不走了，就在这里看看门。可是慕容法这小子不同意，说他一个人回去过年没意思，在这里过年他也不同意，说餐厅都关门了，难道我们要在这里饿肚子过年呀？我想想，还是和他一道回京城吧。再说了，你还交给了他任务，我也想去看一看，催一催。” 欧阳正听到这话，肃然起敬，“谢谢领导。小马，还不快把凳子让开，让领导坐？” 慕容老专家摆了摆手，直接坐到了欧阳正的床上，“不要那么客气。客气就是生分呢。说真的，欧阳正，你这张床可我没那张床软和。” 嗬。欧阳正笑了，“谁让你是领导我是兵呢。这大院子里这么多人，谁不想巴结你，拍你的马屁。” 慕容老专家哦了一声，看着欧阳正，“那你呢？” “我，当然也拍呀，”欧阳正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个世上，有你这么拍马屁的吗？人家做事，都是往领导心里做，你呢，什么都不做，直接就说人人围着我拍马屁，小马，你评评理，他欧阳正这是拍马屁吗？”慕容老专家把目光转向了小马。 小马这家伙也鬼精鬼精的，立即答道：“报告领导，我不知道。但有一点我知道，在拍马屁这一块，我和头都是菜鸟。” 慕容老专家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们俩个，你们俩个呀，真有意思，真有意思。本来我有事想和你们说说，现在我又改主意了，决定过了年再说。先破个题，你们被选拔进入这个队，那些考核关卡，你们觉得有什么另外的含义吗？” 第九十八章只有一个人在战斗 慕容老专家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了，将手往背后一背，自顾自地走了。 看着那个黑夹克枯瘦的背影，小马忍不住向欧阳正问道：“头，你说领导怎么想起来问这个话来了？” 那次选拔考核的艰辛，欧阳正一直记忆犹新。他总觉得这几重考核，内中必有原因。但是，领导不说，他也不便过问。再说了，在来之前，他就被赵莜妍和另两起失踪案折腾得心神不宁，就更没有兴趣过问选拔考核的内幕了。 但不问，不代表没有思考。 乘上了回去的列车，欧阳正告诉小马道：“我们入住远桥大酒店那天晚上，你还有印象吗？” “远桥大酒店，有印象啊，不就是我们参与选拔的场地吗？”小马答道。 “那个电视画面是不是够诱惑，还有那个音乐是不是够魔性？”欧阳正问道。 小马一听，马上面红耳赤起来。 “头，不提这事行不行？”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你觉得不好意思的，别人呢？他们是怎么过关的？”欧阳正似笑非笑地向小马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张大了嘴巴，许久才点头答道：“我明白了，从那个时候，你就怀疑莫晓云可能大有来历，对不对？” 小马在面对电视诱惑画面，以及背景音乐时，差一点中招。而且在那个时候，上酒店做皮肉生意的电话也适时响起，一切都像是掐了表似的那么准。 小马毕竟有办案经验，而莫晓云呢，她和万柳青不折不扣的菜鸟，她们又如何从这样的考核中过关呢。 “所以，第二天一早，很多人就走了，是不是很好理解？”欧阳正说到这里，若有所思。 要是那些干警真的在酒店里做了和身份不相匹配的事儿，着实是够丢脸的。对于那些人来说，这样的考核真是损招。 “头，你说，要是莫晓云一个把持不住，她会怎么做？她屋子里的那个万柳青可是女的，你脑补一下，莫晓云这么强悍，肯定是攻，”小马越说越兴奋，嘴上连个把门的都没有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一记爆栗敲在了他的头上。 “别胡说，我们现在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小马哼哼了两块，“我说你偷了她的心，你还不承认，我现在觉得吧，可能她也偷了你的心。不过，人家有个厉害老娘，厉害丈母娘，估计你受不了。这才主动撤退的。” 欧阳正将背包放到了腿上，搓了搓手，“我觉得吧，我们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行吧？”小马一听这话，连连告饶。你能打，我打不过你，直接认输总行吧。 “其实那天晚上，在你睡着了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你还记得那辆印有监狱管理局字样的大巴吗？”欧阳正说着，把那天晚上后来发生的事儿告诉了小马。 小马当时睡着了，欧阳正射伤了进房的贼，也没惊动小马，所以小马现在听到欧阳正说起这件事，真真大吃一惊，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还真被你说准了。头，你说，像这样的考核，你说没内幕，我怎么也不信，”小马越想越觉得后怕。要不是头提前做好了准备，估计小马现在还在大枫市公安局里，建康这边，他是想都别想。 欧阳正没出声。 “头，你说，莫晓云她们就算能逃过那个魔幻电视场面，也逃不过小偷的妙手空空呀，她们怎么就像是开了挂呢？”小马非常奇(.)怪。 要是莫晓云那个大官老爸暗中安排了她进入这个机动刑警队，她压根儿也不用着进房间呀，直接大摇大摆地就进来了。 “这个很好理解。我虽然不能确定小偷的人数，但是那样一个大巴，最多只能坐到四十来个人，那么多的房间，他们必须有分工，我们住一楼外面，我把那个进来的小偷射伤了，他一跑，我站在门口，就算后面还有小偷被安排到这边，也会被制止。因为这一层的任务已经执行不下去了，莫晓云她们只是赶巧了，住在了一楼里面，”欧阳正答道。 “哪是什么赶巧，分明就是运气来了，挡都没挡住啊，”小马夸张地说道。 俩人说笑着，不知不觉间，列车就到了大枫市火车站。检票出站后，欧阳正先拨了个电话给东方神剑，说是过来看他。 “不用了，你来看我，再回去，你爷爷不把我的皮给剥了的话，也会骂我好几天。新的一年，我还想有个好兆头呢，”东方神剑直接拒绝了。 “那，您和我一道回我家过年吧？”欧阳正提议道。 “不用了，我习惯了，一个人，其实也很自在的。随便弄两个菜，我还藏着一瓶好酒，喝了几口，再煮一锅茶叶蛋，这个年的任务，我就完成了，”东方神剑说得很逗趣。过年对他来说，居然也是一个任务。 不过仔细一琢磨，你就能体会到东方神剑话语里的凄凉来。 欧阳正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那瓶酒先别急着喝。我初二一早，就过来陪你喝。” “好啊，”东方神剑这一回答应得很爽快，“咦，你小子去建康学坏了吧？我记得你不喝酒的。得，不说了，早点回去让你爷爷看看，他孙子在建康一根毛都没少。” 东方神剑说到这里，也不再理会欧阳正如何答复，直接掐断了。 欧阳正和小马确定了年后相见的时间，这才分道扬镳。对于小马来说，欧阳正什么时候去看东方神剑，他也就是什么时候过去看东方神剑，这一点，他完全不用过多的考虑。 只是，这个时候的小马，做梦也想不到一件事。 那就是，欧阳正对他们机动刑警队里的高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一趟回去，欧阳正就要问问自己的爷爷，有没有人凭着硬闯，就能闯出五行阵法或者九宫八卦阵法的。 如果没有，那天高枫也从地下迷宫里出来，委实是一件怪事儿了。 光凭一组箭头中有一个不同方向的箭头，欧阳正自己是走不出迷宫的。他靠着小马和莫晓云帮助确定方位，这才确定了如何走出下一步的。 而高枫，他只有一个人在战斗。 第九十九章都不是吃亏的主 欧阳正和小马分开后，没有打车，而是坐上了公交车，他的家还在乡下。那一个地块据说暂时拆迁不了，也就是说，欧阳正还成不了拆二代。 公交车在城市里七拐八拐，兜着个庞大的圈子，这才朝着欧阳正所住的乡下而去。 回到熟悉的村口，欧阳正就差没大喊一声，我回来啦。 只是，欢迎他，是村口的几条大狗，对着他一阵狂吠。 欧阳正一头黑线，这才过了多久没回来，连村子的狗都开始欺负自己啦。 他背着行囊，没有一点儿混出头的样子。村子里的老人在路口晒着太阳，看到了欧阳正，欧阳正连忙客气地打着招呼，这位爷爷长那位爷爷短的。 这些老人呢，也都点头微笑。 等欧阳正走远了些，他们这才窃窃私语起来了，“欧阳老头子人精了一辈子，孙子明明可以当老师，他却让这个宝贝孙子当警察去了。” 另一个说道：“哎呀，你们懂什么，欧阳老头子能掐会算，他算的哪会错了？当老师，平平淡淡一辈子，哪有当警察的风光。我听说呀，阿正是市里警察的头头了，对了，前段时间还有人说，阿正调到了远地方，好像那里是古代帝王呆的地方。” 这人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打断了，“得了吧，要是真那么厉害。回家总得要开个四个轮子的小车吧，我们家小子，虽然就是一个掏下水道的，他也买了辆车，也不贵，十万块钱都不到。” 这帮老人的话一字不落地被欧阳正听到了耳朵里。欧阳正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个年头，没钱还真是不行了。 来到家门口，还没进院子，欧阳正就叫了起来，“爷爷，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等他一脚踏进院子大门，欧阳正尴尬了。院子里没人。 来到家里，家里也没人。 等他放下行李，来到水潭边，欧阳正这才看到爷爷和父母他们正在忙活呢。 母亲在洗被子，父亲在旁边帮着拧开。 爷爷手里提着两只拔光了毛，洗得干干净净的鸭子。 “阿正，你回来了，快来，帮爷爷把鸭子拿回家，放到锅里炖，”爷爷先看到了欧阳正。卡Kа酷Ku尐裞網 “阿正，你先别急，帮你妈拧被子，我胳膊有些酸，”父亲也要开溜。 母亲则心疼欧阳正，“阿正哪，你别理他们，你才回来，先回家去，帮我把晾被子的竹竿呀用抹布揩干净了，再把脱水机接上电，然后到这里来，把被子接回去。” 欧阳正连声答应着，人却没有半点儿行动。 “我说你这孩子，好不容易回趟家，不干事，就光答应？是不是在外面变懒了？”爷爷先发火了。 “是啊，阿正，爸爸的话你可以不听，爷爷的话你不能不听吧，先来拧被子，啊？”父亲接上了茬。 “阿正，你别理他们，妈妈知道你从小就是一个好孩子，要是你娶了媳妇，过年洗被子的事就不用你妈忙活了，更不用你来操心，是吧？不过你婚姻大事还没动静，所以这个洗被子的事儿，还是你先代劳吧，”老娘倒是通情达理。 欧阳正嘿嘿地笑了，“这事儿也没准。” 瞬时间，水潭边三个人都不说话了，不但不说话，连手头的动作都停了，齐声问道：“阿正，带女朋友回来了？” 欧阳正只是笑，不说话。卡Kа酷Ku尐裞網 父亲性子最急，瞪着儿子问道：“真是老天有眼啊。阿正，是男的是女的？啊呸，我这是怎么说的，是漂亮的还是能做农活的？” 母亲白了父亲一眼，“阿正，你老子年纪还不大，说话就开始颠三倒四了。那姑娘，和你比，哪个大？我可告诉你，比你大太多的，可不行。姑娘岁数太大了，毛病就多。要不，也不会这么大岁数嫁不出去吧。” 爷爷笑吟吟地看着欧阳正，“阿正，爷爷虽然一直没催你，不过，你真要带一个回来，爷爷，爷爷高兴不是。我们欧阳家，是一脉单传啊。爷爷最近老做梦，梦见有重孙子了。” 欧阳正那个头大。 苍天啊大地啊，有谁见过像自己家这样的家庭吗？这个家庭分明就是欢迎家庭的肥皂剧翻版呀，美国的老友记也不敢这么拍吧。 “要看我的女朋友，没门儿，不过，她让我向你们问好，还给你们送了礼物，”欧阳正心里已经把阮小玲当成了真命女友了。 水潭边的三个人再也沉不住气了。 爷爷先说道：“这鸭子也洗干净了，闻了几遍也没毛腥味儿，能拿回家了。我还是先上去吧。” 父亲说道：“有脱水机甩干，何必让我在这里忙活呢，我得回家打扫打扫。” 母亲说道：“被子都清了两遍了，也不用再清了，来，帮我放进水桶里提着，回家吧。” 欧阳正看到他们都要从水潭边上来，干脆先向家里走。 等家里三位都上来了，一个个朝着欧阳正走了过来。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这回问话的只有一个人，是欧阳正的老妈。 “真的，”欧阳正和老妈对视着，目光毫不躲闪。 老妈忽然伸手撩起衣襟，揩起眼睛来了。 “妈，你，你这是怎么了？”欧阳正慌了。 “妈这是高兴，终于有瞎眼的姑娘看上我们家阿正了，”老妈真伤心了。 欧阳正只觉得自己眼睛一黑，这个天下，有这么评价儿子的老妈吗？ 可是他们没管欧阳正心里怎么想，直接就朝欧阳正索要礼物了。 “把东西拿来，我们过过眼，”爷爷说道。 欧阳正陪着笑道：“礼物只有两根人参。你们分吧。” 阮小玲买礼物时，欧阳正也没过问，结果礼物来了，盒子里只有两根人参。怎么分吧。 “阿正虽然是你们生的，不过教他管他，都是我，我劳苦功高，拿一根人参不过份吧？”爷爷问道。 “不过分，不过分，”欧阳正的老妈说道，“爷爷一根。还有一根，得交给为了生他，受了十个月罪的老娘我吧？” “是，是，”欧阳正的父亲点头，脸上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你们炖人参的时候，一人分一半给我就行。” 嗬，都不是吃亏的主啊。 第一百零一章信心比黄金重要 远方一处不知名的山腹里，一排平房中，被分成了一个个隔间。每个隔间里，都关着一个女孩。 赵筱妍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把喂给自己的药吃下，而是放在舌根底下，等到不被人注意时，她就将药丸吐掉。 所以赵莜妍的神智是清醒的。 她看着不远处被关进来不久的女孩子看着，心里猜测着对方的年龄，自己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该是在上大学吧。 想到上大学，赵莜妍又忍不住想到了欧阳正。 自从她被关到这里来之后，欧阳正这个名字，是赵莜妍想得最多的。 要是欧阳正这个警察没那么废的话，他会找到自己的。 欧阳正上学的时候就很勤奋，绝对不是废物。 赵莜妍靠着这样的信念，坚持着，她让自己不要被无边的寂寞，还有无尽的恐惧所折磨，所压垮。 那个女孩子忽然又哭了起来。 这些天，女孩子像这样哭，已是常态。 王文燕没好气地骂了起来，“哭，哭什么哭？早干什么去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再哭，老娘用碗砸死你。” 且不说王文燕能不能用碗砸到她，不过王文燕的凶狠，还是让那个女孩闭了嘴。她不再放声大哭，却还是在抽抽噎噎。 赵莜妍正要说什么，忽然山穴里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跟着，外面两个看护他们的大汉恭恭敬敬地喊道：“大姐。” 那个被大姐的女人嗯了一声，问道：“没异常吧？” “没有。除了这个谭月月天天嚎哭不休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一个大汉答道。 “呵，嚎哭不休？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我安排了一个地方，让他们去洗个澡，你们先去休息吧，一个时辰后过来，”大姐说道。 “是，”两个大汉低头应道。 “先去给她们把铁栅打开，”大姐吩咐着。 “大姐，我怀疑他们没有把每天的药吃下去，”一个大汉有些迟疑。 “那又能怎么样？”大姐冷笑起来。 “是，大姐的功夫，那是没说的，别说几个丫头片子了，就是我，”那个大汉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赶紧闭嘴。 大姐也没多搭理他。 开了锨栅门之后，两个大汉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都快过年了，他们实在是不想守在这里了。 但是脱岗，他们可不敢。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太长了吧。 “你们出来吧，我送你们去洗个澡，换一身新衣服，”大姐拍了拍手，示意赵莜妍她们出来。 徐景芯是第一个跑出来的。 她走出铁栅，一声不响地靠近了这个被叫做大姐的女人，伸手就是一只碗砸了过去。 王文燕说要用碗砸人，没想到真正敢砸人的，却是徐景芯。 也难怪，徐景芯在厂里打工，在这几个女子当中，她算是最有社会底层经验的了。社会底层不就是这样吗？只要有了怨恨，就狠下黑手。 那个女人冷笑一声，一脚飞起，正中徐景芯的胸口。 高跟鞋尖踢在徐景芯的身上，就差没留下一个窟窿。卡Kа酷Ku尐裞網 徐景芯手中的碗此时还没有砸到，人就腾腾退后了几步，碗当的一声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人呢，则是一屁股坐到地上，两手捂在胸口，脸色刹那间就是苍白如纸，“你，你，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徐景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狠毒？我好心好意替你们每人买了内衣外套，再带你们去洗澡，我还狠毒？你呀，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说到这里，那个大姐朝着赵莜妍她们剩下的四个人看了过来，“你们还有谁想学她一样，尽管来试试。一起上也不要紧。” 剩下的几个女子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动手。 王文燕的胆子大些，她很烦躁地问道：“我说，你放了我吧，我给你钱。” “你能给多少？”大姐微微地笑了。 “你们拿了我五百万，我，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再给你们五百万，”王文燕迟疑了一下说道。其实五百万对她来说，并不多。 装作犹豫的样子，是不想被敲诈得更多。 “迟了。再说，我们对你的钱也不太感兴趣，我们要的是你，”大姐慢悠悠地答道。 对钱不太感兴趣，迟了？ 赵莜妍仔细地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认真地分析着。 她说“我们”，应该指的不是这两个大汉和她本人。 在分析的过程中，赵莜妍还注意到一个现象。那就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没有把药吃下去，另外四个人也没有吃。一个个都神智清楚。 “迟了是什么意思？”王文燕明显地察觉到大姐话语里的问题。 “告诉你也不要紧。迟了，就是你的钱，已经被警察拿走了，”大姐不屑地答道，“你以为你还有钱吗？” 她以为这个话，会让王文燕崩溃，没想到王文燕听到这话，脸上却露出了喜色。 “你是说，警察已经注意到我被你们抓到这里来了？那就好，那就好，那我们就有救了，”王文燕说到这里，就差流眼泪了。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比自由更可贵的了。 就算你富甲天下，没有自由，又有谁替你去花呢？ 不仅仅是王文燕，另外几个女子也是眼前一亮。 可是大姐后面的话，无情地摧毁了她们的幻想。 “警察注意到了？注意到什么了？警察注意到你有钱，把你藏钱的地方找到了，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哼哼，你们就别做梦了。还是去洗个澡，干干净净地过个年吧。” 赵莜妍听到这话，刚刚从心底升起的希望破灭了。 几个女子跟在大姐的后面，朝着外面走去。 大姐头也不回，她对自己的掌控力极其自负，根本就不信这五个女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有了徐景芯被踢中一脚的教训，相信她们会乖得多。 “王文燕，你藏钱的地方，隐蔽吗？”赵莜妍走到了王文燕的身边，轻声问道。 王文燕用着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赵莜妍，没吭声。 “那就说明，能找到钱的警察，一定会发现更多的疑点，”赵莜妍给自己打着气，也在给她的同伴们打着气。 信心有时候，真比黄金重要。 第一百零二章我真放弃了 王文燕听到赵莜妍这么一说，眼睛里也闪现出希冀的光芒来。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是，那么多钱，自己那么多钱，一下子就没有了，这实在是让王文燕悲伤欲绝。该死的警察们，他们好歹也得给自己留一点吧。 等等，他们这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王文燕在这一短短时间，脑子里已是千回百转，她断定，自己的身份之所以被泄密的如此之快，绝对和柳之恒脱不了关系。 这个胆小如鼠的男人。 “到了，”大姐将她们带到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你们进去吧，里面就可以洗澡，还有可以换的衣服，每个人的衣服，都用标签贴好了。” 女孩子们都有爱美之心，虽然她们对这个大姐既怕又恨，不过说起了洗澡，她们还是很高兴地进去了。 大姐没进去，而是呆在了外面。眼下是计划的重要时期，千万不可以出任何差错。 赵莜妍进去了，却没有急着脱衣服，她向另外四个女子问道：“要是我们一起上，能不能控制住那个大姐？” 她这么一问，熊子薇和谭月月嘴巴张成了o型。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能行吗？”谭月月弱弱地问道。 “就算控制住了她，还有两个男的呢，”这是王文燕的问题。 徐景芯哼了一声，“你别瞎想了。我到现在，胸口还痛得厉害。我们不是她的对手。” 赵莜妍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她又试了一次，“如果我冲上去，死死地抱住她，有没有希望？” 王文燕好奇(.)地看着赵莜妍一眼，意外地问道：“你不怕死？”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吧。我们现在，只是等死，”赵莜妍说到这里，禁不住想到了连城的种种诡谲。说真的，赵莜妍每次想到连城，都有一种刚出牢笼，又入虎穴的痛苦。 她们被带到这里来，还会有什么好结果吗？ 就算有可能被放掉，这种愁苦与逼闷，也是常人所难以忍受的。 而且，被放掉的可能，微乎其微。 “如果你敢抱住她，我想再试一试，”徐景芯勇气又上来了。在这五个女子中，徐景芯胆量算是最大的，也是最莽撞的。 “算我一个，”王文燕也插上了话。 “就算能打晕她，我们也找不到出去的路，”熊子薇还是很悲观。 谭月月却不这么想了，“我也参与。不自由，毋宁死。” 谭月月说得无比悲壮。这种悲壮，最终也影响了胆小的熊子薇。 “我也参加。大不了，就是死，虽然我还没活够，”熊子薇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 她们五个人做梦也想不到，墙角有一排悬挂衣服的铁钩。其中有一个铁钩上并没有挂任何衣物，那里隐藏着一个摄像头，将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了下来。 外面的大姐看了看手机屏幕，里面赵莜妍她们一举一动，清晰可见。她看看看着，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你做好准备，安排人手去接一个人，”另一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是。人在哪里？”大姐问道。 “从大治进站，前往建康。接站，就安排在江都吧，你马上就做好安排，”那个苍老的声音指示道。 “是，我马上就去安排，”大姐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还有，医生最近几天就绪，你也要安排好行程，”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将电话挂断了。 大姐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摇了摇头。这都什么年月了，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还在用固定电话和她联系。 更要命的是，每次用的固定电话都不是同一个号码。 万一有了急事，那该怎么处理。好在，一直都没有没什么急事。或者说，在急事发生之前，总会有电话先打过来。 大姐朝着女子们洗澡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匆匆地离开了。她要安排人手去接新的客人。 赵莜妍她们这把澡洗得很快。 因为接下来的任务，她们每个人心跳得都很厉害。 “我有点担心，我们进来的那个地方，有些怪，”王文燕忽然说道。无尽的台阶，不停地往下再往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级台阶，她才来到了下面。 “先不要管这些。他们控制住我们，肯定有目的。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我们没有危险，最多就是任务失败，”赵莜妍语气坚定得不容再有置疑。 “这倒也是，”王文燕点了点头。 另外三个人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又是一阵七上八下。 来到了外面，几个人迅速地换好了衣服。 衣服很合身，就像是领着她们去商场买的一样。而且也不是地摊货，这让五个女子一刹那觉得这里还不错，至少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坏。 赵莜妍看了看另外几个人，说道：“准备一下，我先开门出去了。你们密切关注着。” 另个四个女子点着头，各自在地上寻找着武器。所谓武器，也就是地上的碎小石块。 冰冷的石块握在手里，她们都异常清楚，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赵莜妍将门开了一道缝。 外面没人。 门缝拉得更大些。 外面的确没有人。 “走，快走，”赵莜妍轻声叫了起来。 她跑在最前面。 另外几个女子看到赵莜妍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胆子也大了，迅速地跟在后面，接着，徐景芯跑到了赵莜妍的前面，王文燕则不快不慢，始终跟在赵莜妍的身后。 王文燕想得很周到，外面的地形她不熟悉，就算第一个冲出去，也是替别人探路的。 跑过一个山穴，转进了另一个山穴。每个山穴里都悬挂着一排排电灯，将这里照得雪亮。可是，越跑她们越是心惊。 山穴虽然有尽头，可是尽头处总是巨大的山体。除非她们能从山体之中穿越而出，才有希望离开。 拐进旁边的山穴，结果也是一样。 也不知道在里面跑了多少圈，五个人都跑散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出路。 “我放弃，我放弃了，”熊子薇哭喊起来，“我真放弃了。” 山穴里虽然不是彻骨的寒冷，却也是冷风萧瑟。 然而，她们已是大汗淋漓。 “这就对了，傻丫头们，在这里，不是很好吗？”一个声音缓缓地在她们头顶响起。原来山穴上方，还有喇叭。 第一百零三章又有人失踪 五个女子在不同的山穴中被准确地找到，每一个女子身边都来了一个彪形大汉，他们就像是赶鹅似的，将她们一一赶回到原来关押的位置。卡Kа酷Ku尐裞網 大汉们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没有嘲笑，没有挖苦，什么都没有。 再过一天，就是农历的除夕夜了。山穴里没有什么庆祝活动，不过赵莜妍她们也并没有因为尝试逃跑而受到任何惩罚。 相反，这一天她们并没有被关得严严实实，而是能够彼此串门。到了中午，午餐被送来之后，她们惊讶地发现有鱼有鸭，甚至还有肉丸子。 除夕夜到了。欧阳正在家里贴好了春联，和爷爷一道去土地庙祭拜过了，回来就早早地将菜碗端到了桌上，欧阳正还放了长长的一串鞭炮，五万响。 鞭炮炸得红纸屑漫天飞扬，欧阳正用手机录着像。他要把这一幕拍好了，到时候拿给莫晓云看看，让她知道甘省的农村，过年是多么有气氛。 一家人守在一起吃了晚饭，母亲去洗碗，父亲在煮五香茶叶蛋。爷爷则进了房间，摆弄着电视台，想看春晚。卡Kа酷Ku尐裞網 “爷爷，你别换台啦。时间还没到呢，我们来聊一聊吧，”欧阳正走进房间笑道。 “聊什么？”爷爷警觉地看着欧阳正。 “今天是大年三十，往年都有的常规项目，总不能没有吧，”欧阳正嘟哝道。 “我说阿正啊，你长大了，拿工资了，不能还向我要红包吧。听人说，外面现在流行晚辈给长辈红包，”爷爷倒是消息灵通。 欧阳正苦着脸道：“我是想啊。不过我的工资都转回来了。我没钱，哪来的红包啊。” 爷爷没好气地看着他，“大过年的，不许说没钱。要是真没钱，可以换个词嘛，比方说，手头紧。” “手头紧不还是没钱吗？”欧阳正最讨厌咬文嚼字了。他可是汉语言文学毕业生，摆弄起文字来，自以为不比看线装书的爷爷差。 “哦，你是拐着弯来说工资啊。卡Kа酷Ku尐裞網我帮你算算，你一年工资四万，这是去年的工资，以前还没有这么多，加一块儿，够在大枫买一个厨房的了，”爷爷没好气地说道，“幸亏我还没太老，把我的养老本加一起，够买一室一厅加一个厨房了。” “你的养老本，有这么多？”欧阳正瞪圆了眼睛，“你，你不会重操旧业了吧？” “那是当然，”爷爷说到这里，眉飞色舞，“上回我去东方那里，他要送我回来。我在半路上就下了车，来到路边摆摊，你可别说，爷爷看相算命的生意一流，还有不少回头客呢。” 欧阳正脸色一黑，没再提红包的事儿了。 在欧阳正眼里，看相算命这些事，是上不了桌面的。说的好听点儿，叫能掐会算。说得不好听的话，就是满嘴胡扯。 当然，这个话他是不敢向爷爷说的。 欧阳正走出了房间，爷爷看着他的背影，暗道小样儿，你还敢和你爷爷算账。对了，这个小子找到对象了，是该把买房的事提上日程了。过了年，还得去大枫市区跑上几趟。要是能遇到一个迷信的房地产老板，那就更好了。 爷爷正想着美事儿，欧阳正在外面坐着生闷气，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欧阳正一看，是慕容老爷子。他赶紧接了起来，“领导新年好，我正准备到夜里十二点给您发拜年短信呢。” “呵呵，不搞这一套得好。那时候，我肯定睡了，”慕容老爷子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有两个消息。” “领导您说，”欧阳正屏住了呼吸，因为他预感，关于致陈老九死亡的药物，应该是有消息了。 “第一，是关于药的，”慕容老专家说的，果然和欧阳正想的差不多。 “那个药剂，有致幻作用，份量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致死，主要成分被分析出来了，是麦角酸二乙酰胺，还有曼陀罗，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其他成份，目前来看，是一种混合体，”慕容老专家说道。 “能不能制成固定粉尘状？”这一点，一直是欧阳正关心的所在。 如果能，那么在侦察王文燕一案中，让莫晓云晕倒的药物，和胡巧巧一案中的陈老九自杀的药物，就有可能是一样的。 不过，这个一样，还不能说明问题。 如果胡巧巧一案中，替代胡巧巧去良渚的人就是谭月月。 那么，失踪的谭月月和失踪的王文燕在这里找到了共同点。 “专家的意见是可以，不过难度较大，”慕容老专家答道，“他们说我们现在的制药水平还达不到。” “我们的制药水平还达不到？”欧阳正只觉得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只是没有被他准确的捕捉到。 “这个暂时先放一放。因为专家们要等到年后进行进一步分析，到时候会有结果的。我要说的，是第二个消息，大治市公安局报上来一个案子，甘省省厅意见，是交给我们处理，目前，我还没有给出正式的答复，你先不用着急，听听再说，”慕容老专家说道。 欧阳正非常意外。 毕竟现在是春节期间，大治市公安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报了案子上来？还有省厅，工作效率居然这么高了？ “请您指示，”遇到了案子，欧阳正也没说的。 “本来我不想理会他们。毕竟我们的干警也是人，也需要过年在家里陪陪家人，只是，我听过案情介绍后，觉得很有意思，就先和你说一下，”慕容老专家说到这里，缓了缓，又说道：“是一起失踪案。” “又是失踪案？女性失踪案？”欧阳正立即问道。 “对。你想查女性失踪案，专门和我说过，我也同意你调查，虽然没有过问你的进度，但我想，这个案子和你查的案子会不会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慕容老专家推测着。 “领导，您说一下具体案情吧，”欧阳正心里计算着。目前，他手头已经有五起女性失踪案了。再加上现在这一起，就是六起。 这些女性失踪案，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案件呢？是拐卖妇女，还是无规律凶杀？不管是赵莜妍，还是王文燕，她们失踪了之后，谁也不能保证她们还活在世上。 第一百零五章要不先算一卦 于文君的父母收到女儿的照片之后，大惊失色，连电话都顾不上打了，立即来到学校找女儿。 在学校里，他们没能找到女儿，等找到了女儿的辅导员，听说女儿已经连续两周没上课了，急得差点自杀。 辅导员问清了情况，一再劝说老人，说不管是出了什么事，遇到这个情况，得首先报警。 大治市公安局接到了报案，又把于文君找到，问清了情况之后，立即对那家校园贷公司进行警告，说如果采取这种办法收款，警局就要抓人了。 公司公司连连表态，说这是下面的业务员所为，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公司业务量太大，有些业务员是临时聘用的，下一步一定加强教育。 看到这里，欧阳正心情变得极其沉闷。 然而，邮件后面的内容，让欧阳正更感兴趣了。 于文君忽然在这一天还清了贷款，一次性向校园贷公司缴纳了一万五千块钱。跟着，于文君顺利地拿到了自己的照片，还有一个盘。黑心的校园贷公司不仅拍了她的照片，居然还拍了一段小视频。 于文君去大治市车站上车，前往建康时，她早已放了寒假。她是腊月二十九上午十点左右来到车站的，跟着购了车票。中午在车站附近吃了午餐后，跟着上车。这些大治市警局已经调阅了车站监控，监控清楚地反映了这些内容。 车票信息反应，她要去的地方是建康。 在车上，于文君的手机收到过短信。 短信内容不明。 车到了江都，于文君出了车站，然后步行离去。这些信息，也是甘省省厅协调了明省江都市警局后，拿到的监控视频反映出来的。 于文君进站出站，身边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说得更确切一点，她身边并没有什么人，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 事实上，到了腊月二十九，乘车的人并不多。 疑点在于，于文君自始至终没有和她的家人联系，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据她的父母向警方说，于文君腊月二十九上午来到市区，是想买点零食之类的吃吃。 自从发生了校园贷的事情之后，于文君很长一段时间情绪低落。放寒假回家，她也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所以她主动要求去市区买零食，父母高兴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想到她会离家而去。 于文君是独生女。她出世时，父母都已年过四旬，对她自然喜爱。虽然家住市区，但条件较差，尽管如此，父母还是对她呵护有加。 如今走失，再加上校园贷给老两口留下的阴影，两个老人都在警局里始终不肯离去，被好说歹说劝走，他们也不离开，而是靠在警局大门外恸哭。 欧阳正读完邮件，陷入苦思之中。 于文君还上了校园贷的事儿，估计是这个案子中关键所在。 这个丫头，她是怎么弄到了钱，还上了校园贷呢？这一点，邮件里没有提。 欧阳正能发现到的疑点，太过于惹眼，相信其他的警察都会想到这里有蹊跷。没提的原因，估计是没有查到。 第二个疑点，就是于文君明明购票去建康，却在中途江都市车站下了车。卡Kа酷Ku尐裞網这说明，她接到了指令，让她在那里下车。 这个发指令的人，极有可能和于文君还上校园贷的事儿牵上关系。 假定，有人在于文君为还上校园贷的事儿焦头烂额时，主动地向她提供了一万五甚至两万块钱，那么，这个人是不是由此获得了于文君的信任？ 跟着这个人的真正目的出现，这个人要求于文君乘车去建康，于文君自然答应。于是，就发生了她离开家，去车站的一幕。 不过，这里有一个很难弄清的事情。那就是，于文君为什么要把自己离开的事儿向父母隐瞒，难道她是怕自己的父母不同意，这才选择不告而别吗？ 不会的。一个见到年迈的父母挣钱不易，主动地想办法挣钱作自己生活费的女孩，绝对不可能会在春节来临时，让自己的父母伤心。 从邮件里描述的情况来看，于文君的所有举动，看上去都是自己真实意志的反映，并没有看到有外界力量的压迫。 于文君究竟是去了哪里，她为什么突然手机不通了呢？ 欧阳正一会儿想到这里，一会儿想到那里，其实，有一个地方更让他有兴趣。他只是有意地将这个地方放到了最后去想。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赵莜妍就是从江都市车站，返回大枫市，突然音讯全无的。 还有王文燕，她的家就住在江都。 这个江都市，难道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秘密吗？ 或者是一个障眼法？有人故意把江都这个地方抛出来，吸引警方的注意？ 江都车站警务室的监控，被连续用上一年度的视频覆盖。还有那个向自己索要香烟的协警，他就这么死掉了，到现在，欧阳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还有，欧阳正和莫晓云住在江都车站附近的旅馆时，有人暗中潜入了欧阳正的房间。也是在江都，莫晓云和江都派出所干警陈锋遇袭。 江都那里，有着太多的疑团。 要是采取下一步行动，他要去的第一个地方，应该是江都。 可是，欧阳正又觉得于文君的离去，还是和校园贷这件事有着联系。 还是要确定一下是什么的情况，让于文君一下子还清了那五千块钱。 这一夜，欧阳正又一点一点地将于文君的整个案情，写进了自己的笔记本中。 等他忙好了这一切，再回到爷爷的房间那边，父母已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而爷爷正坐在那里，喝着茶，手里还捧着一本线装书。 “爷爷，怎么不看晚会了？”欧阳正诧异地问道。 “不好看，”爷爷摇摇头，“吵吵闹闹的，没新意。” 没新意？欧阳正哑然失笑。 “你小子别杵在那里，我说，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的案子啊，这都大年三十了，你的领导还来电话说案子，”爷爷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要不，你先用我教的办法算一卦？”爷爷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阴煞之命 爷爷的话，欧阳正其实是不爱听的。要是换作别人，欧阳正保准一招如来神掌就拍了过去，可是眼前是他的爷爷，他怎么可能用这样的招式来对付自己的爷爷呢。 更何况，自己打小就是爷爷教育着，带着，买糖给他吃，买新衣服给他穿。夏天吹空调扇，冬天烤木炭火，这可是农村孩子们很难享受到的待遇。 其实欧阳正一开始也对五行八卦，阴阳学说颇有些兴趣，随着他读书越来越多，逐渐感觉这些东西，还是精华部分少，糟粕部分多，于是渐渐地就对这些远离了。 说起来，他能通过机动刑警队的选拔，最后一关，靠的还是爷爷教的五行图。 “爷爷，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欧阳正提议道。 爷爷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小子忘本哪。别的不说，你小的时候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哪一样，靠的不是你爷爷我替人看相算命赚来的。你长大了，上了大学，翅膀硬了，对这些连听都不想听了，是不是？” 欧阳正连忙赔笑，“爷爷，我哪敢啊。只是你教我的，我没有练熟练。再说了，就算熟练，也熟练不过爷爷您啊。生姜还是老的辣。” 这话爷爷爱听。老人笑逐颜开，“这样，你说一个受害者的生辰八字，我替你算一卦，看看结果是什么。” 说着，老人家从对襟棉袄的口袋里掏出了三枚铜钱，一一摆放在面前的小桌上。 欧阳正暗道坏了，这下马屁拍得歪打正着，老人家开始玩真的了。 事到临头，他不想说也不行了。今儿个可是大年三十，哪有大年夜惹家里的老人生气的。 于是欧阳正硬着头皮报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这个人，正是他记在笔记本里的几个失踪女性之一。 爷爷将三枚铜钱再次拢在一起，然后将眼一闭，将手掌心里的铜钱摇晃着，摇晃着。 许久，爷爷才睁开眼睛，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老人将三枚铜钱从手掌心里一块一块地放到了小桌上，然后看了又看，这才向欧阳正说道，“阿正，这个人七月十五出生，如果是男性，难逃少年丧父，中年丧命的结局。如果是女性，就更是不堪，七月十五鬼门开，是大阴大煞之日。女性为阴，也是早年丧父，自己年纪轻轻，就难逃被人拐骗的结果。” 欧阳正失声地说道：“什么？被人拐骗？不可能。” 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徐景芯，赵莜妍，或者是谭月月，都没有出现他人拐骗。唯独王文燕，据柳之恒交待，说王文燕坐在列车上，身边有个女人，王文燕仿佛被人下了药，对前去迎接她的刘念也像不认识一般。 而刚才欧阳正报的这个失踪女孩子，却是于文君。 刚才慕容老专家的邮件里说，于文君是一个人进站，一个人出站的，并没有他人在她身边。 换句话说，于文君是有自我意识和自我意志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被拐骗呢？ 但是，也有可能是被人拐骗。 如果有人了解到了于文君的困境，处心积虑地设了一个局：先替她还掉了校园贷公司的高利贷借款，然后下指令让她赶到另一个地方，这难道没有可能吗？ 绝对有可能。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想了想，心有不甘地又报了一个人的名字和她的出生日期。 爷爷再算了一次，大吃一惊，瞪着欧阳正道：“你，你这段时间在破什么案子？这个人居然也是七月十五出生，也是阴煞之人。卦相显示，她已经死于非命。” 欧阳正这回只能是愣愣地发呆了。 因为爷爷的卦相完全正确。 刚才他报的，是胡巧巧的出生年月。是公历的出生年月，而不是阴历。 胡巧巧的父亲胡大发说，女儿之所以和她的外婆不亲热，是因为她出生在七月十五，难道真有七月十五阴煞日一说吗？ “爷爷，我再报一个人吧，”欧阳正觉得再试一个，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意外的收获。 爷爷摆了摆手道：“不用报了。算卦一天不超过三次。刚才虽然只有两次，可是这两次，一个人不见了，另一个死了，大过年的，我不想再算了。” 得，不算就不算吧。 欧阳正想到自己回来时，在路上想到的高枫闯过选拔最后一关时，自己所产生的疑虑，于是问道：“爷爷，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这总行吧？” 爷爷缓缓地点了点头，“行。你问吧。” “有没有人在不懂得五行八卦阵的情况下，从这样的阵中闯出生门的情况？” 爷爷想了想，皱起了眉头，“你是说，你又遇到了五行八卦阵？你这次究竟破的是什么案子？” “这个不是案子。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有没有这种可能？”欧阳正问道。 “不可能。能走出来的人，必然对阵法有所了解，即使不精通，他也会知道些大概，这个大概，绝对不是皮毛，”爷爷说得斩钉截铁。 “好了，我没问题了，我去睡了，”欧阳正吱溜一下从房间溜走，朝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爷爷看着他的身影，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 欧阳正回到房间，刚坐下，慕容老专家又发来一条短信：初六，欧阳正和莫晓云前往大治市，了解案情。高枫暂时留在良渚，务必弄清楚胡巧巧一案中的笔迹属于什么人，办理跨境转账汇款时，监控拍的是场面也要复制一份带回来。小马前往良渚协助高枫。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 欧阳正看着这条短信，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条群发短信。 这位领导可真有意思。大过年的，领导群发短信，至少也要发一个大红包吧，真抠门。抠门不说，把祝福的词汇放到了工作最后，也真有他的。 欧阳正看完之后，也不再理会，而是聚精会神地开始编纂起他的新年贺词来。不管怎么说，以前的大枫市战友们，还有高枫莫晓云小马和慕容法这些人，自己怎么说也得发个好点儿的词汇。 大过年的，搞点好听的，总是不会坏的。 然而，他的新年贺词才编了两个字，电话就一个又一个地排起了队。 第一百零七章苦练台词 最先来电话的是小马，他先向欧阳正预祝新年好，然后就诉起了苦，“头，看来我和高枫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了。队长每次派任务，都让我和他在一起。” 欧阳正却说道：“小马，你要正视这个问题。首先，大家都是同一个战壕的同事，和谁在一起执行任务不都是一样？还有，你只有和不同风格的人在一起工作，才会以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 “我说头，你每次都带着美娇娘，说起话来自然是一套一套的，”小马忍不住了，直接反驳道。 欧阳正顿时恼了，冷笑道：“我看你是几天没见到我，胆子肥起来了是吧？” 欧阳正这话说得冰冷至极，隔着手机，小马都能感觉到那一端的阴森冰冷之气，他赶紧道歉，“头，这不是因为我想你吗？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事，那样的话，我心里就安定多了。” “你还是多吃点安定吧，”欧阳正没好气地说道。 “吃安定？”小马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对呀，想安定，就吃些安定。” 欧阳正顿时无语，只能先换一个话题了，“我说，谭宛那里，你问候了吗？给她来个新年祝词什么的？” 提到谭宛，小马又来了精神，“我想过了，词儿也想好了。卡Kа酷Ku尐裞網这不，给头你打电话，就是想看看这个词怎么样。” 说着，小马就念了出来，“谭宛，虽然短短几天没见，在我看来，已是经年；虽然我们隔的距离不远，可是在我看来，咫尺就是天涯。祝你新年好，全家人都幸福安康，马修。” 欧阳正不由得赞了一句，“厉害，这个词说得连我肉都麻了，你还怕谭宛肉不麻吗？” “她肉麻？”小马愣了愣，跟着再次一读，这回，他终于转过弯来了，“头，我是想让你帮我，不是让你嘲笑我。你说吧，这个词怎么样？你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经天纬地的汉语言文学毕业生，又才高八斗料事如神明察秋毫堪比福尔摩斯大波洛的刑警专家欧阳正，帮帮我吧。” 欧阳正这下吃惊了，“小马，你是不是一回家，就开始背起了成语词典？” 小马也呆了，“头，你，你真是神算啊，连这个都能算出来？谭宛总觉得我没有你那么有文化。” 欧阳正用一副怒其不争的语气答道：“我说小马，女人随嘴说的话，你还能当真？她们说什么，你难道就信什么？告诉你，你就是一枚鸡蛋，她们也一样能挑出骨头来。别太靠近了，给她们一点儿距离感，保证，她就会急了，反过来找你。” “真的？好，好，好，”小马听到这话，语气变得轻快起来，然而这个轻快只保持了一分钟，“得了，头，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就算你找到了女朋友，也不见得是恋爱专家吧。我敢保证，你这个主意是馊主意。对谭宛，我可不敢留什么距离。” 欧阳正真火了，说了句爱信不信，就挂断了电话。 小马在那一头又是傻笑又是叹气，只是，欧阳正看不到。 欧阳正刚和小马发了一通火，那边阮小玲电话进来了。 “你在忙什么呢？”阮小玲的语气轻轻的，柔柔的，她始终就是一副亲切的样子，仿佛随时都能为你掏心掏肺。 “我和我的好伙伴聊一会儿，正在告诉他怎么和女孩子相处呢，”欧阳正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阮小玲的声音之后，刚才的恼怒立即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阮小玲轻笑起来，“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欧阳正本想实话实说，可话到嘴边，他忍住了。卡Kа酷Ku尐裞網和喜欢的女孩子保持一定的距离，那样的话，她们就会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你。这话能拿来向阮小玲说吗？ “你是不是告诉他，对待喜欢的女孩子，就要胆大皮厚啊？”阮小玲继续轻声地问道，但是仔细听来，她语气里有着一种笑意在里面。 “我？”欧阳正彻底语塞。 “不过，我感觉你的胆子并不大，”阮小玲咯咯地笑了，笑声非常轻快。一阵笑声，宛如欢快的溪水，滋润着欧阳正的心田，一路奔放流淌。欧阳正感觉自己可以在这汪溪水里，忘情的高歌。 “晓玲，谢谢你。我这段时间有些郁闷，自从认识了你，我忽然觉得天色放晴了，就连冬天都没有那么冷了，”欧阳正真诚地说道。 阮小玲没有再笑下去，她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我也是。自从认识了你，我越来越有安全感，我也谢谢你。真的，有了你，我感觉生活前所未有的美好。” 俩人说着说着，忽然都沉默了。他们在静默中，有了一种新的默契，而这种默契，不再需要任何语言来阐述，仿佛只要能看到对方，听到对方的呼吸，就有了一种最最甜美的幸福感。 这种静默保持了几分钟，阮小玲恋恋不舍地说道：“我先挂了，我等着初四那天你陪我。” “好，”欧阳正说得干净利落。 “那，我挂了哦，”阮小玲又说了一次。 “好，”欧阳正答道。 “你先挂，这样，我还能再想你一会儿，”阮小玲这句话说得痴情已极，欧阳正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心弦被她拨动了。 不管你爱上谁，总是会有一种恨不得天天守在她的身边，呵护她，为她遮蔽人生所有困苦的想法。 一旦这种想法在心里生了根，那就不管是谁，也无法将这份感情割舍了。 挂了电话，欧阳正这才将莫晓云的电话接了进来。莫晓云的电话五分钟之前，就排在待接电话的队列里。 “晓云你好，”欧阳正先打了个招呼。 对方没吭声。 “咦，挂断了？”欧阳正疑惑地问道。 “你终于有时间接我的电话了？你真忙，”莫晓云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幽怨。 这根本不像她的性格，这个丫头，什么时候也有小女儿态了。 “对不起，刚才和家里亲戚聊了会儿，”欧阳正破天荒撒了句谎。 可是莫晓云立即点破了他，“不用这么掩饰了，和你通电话的，不是那个列车员吗？” 欧阳正终于发现自己小觑了莫晓云。这个丫头，在这方面简直是天生神探。 “本来我想问问你去大治那边怎么着手开展工作，现在我累了，还是算了，上班后再说吧，”莫晓云说到这里，也不管欧阳正怎么想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生气了？气什么？难道她真的喜欢上了自己？不会的，根本不会。欧阳正苦笑着摇头。 第一百零九章你还想去吗？ 许宏斌和小马他们喝三杯的时候，东方神剑也举了杯，连喝了三杯，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他说起了往事。卡Kа酷Ku尐裞網 那是整个国家都陷入狂热的年代，东方神剑的父亲由所在单位，被下放到农村改造，而16岁的东方神剑也被安排上山下乡，最后，他选择了和父亲一道，来到了大枫市郊的一个农村。这个村子，就是欧阳正家现在所住的地方。 农村的苦，东方神剑和他的父亲虽然有所预料，不过真到了那个地方，才发现，他们原来的预料只是一种美好的想像。 累是不用说的，农村实行大集体，整个村子的村民们被分成三个队。所有的土地也被划给这三个队来种，一年种三季，种油菜和小麦一季，种早稻一季，种晚稻一季。每天都是早上四点钟起床下地，7点种回来吃早饭，再下地，就一直忙到中午12点才能回来吃午饭。下午一点开始下地，忙到晚上9点才能吃晚饭。 早中晚三餐，全部都在队部的食堂里吃。 早餐是稀饭，午餐吃一顿干饭，晚上又是稀饭。那个稀饭稀得都能当镜子照。 东方神剑的父亲很快就吃不消了，又累又饿，两年不到，就倒在了地头。卡Kа酷Ku尐裞網 是欧阳正的爷爷领着一帮村民，将东方神剑的父亲安葬。 对于同样做不了多少活的东方神剑，欧阳正的爷爷说了句话，“他是城里的孩子，不是种地的命，我们大家伙儿，还是让他每天呆在家里，教村子里的孩子们识识字，念念书吧。” 就这样，东方神剑避免了和父亲一样被累死在地头的命运。 教村子里的孩子读书认字，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村民们都管他叫老师了，谁家里藏有一点好吃的，都会让孩子悄悄地拿一点来给东方神剑。 东方神剑尽管还是饥一餐饱一顿，但是起码还是有机会吃上几顿饱饭的。这让正在长身体的东方神剑在发育的时候，没有过份地缺少营养。 19年那年，东方神剑和村子里的一个叫阿花的姑娘谈起了恋爱。 那时候，东方神剑的心里，就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美。 可是谁也想像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有一天，村子里来了挑担卖糖的，谁家有破旧的胶鞋，或者生锈的锄头，女人剪来的长辫子，都可以拿去换糖。 卖糖的这一天生意异常火爆。他的担子旁，挤满了前来换糖的村民。大人小孩子都有。 东方神剑没有这些东西，自然也就没出去，而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所谓自己的屋子，其实是生产队的粮仓。在粮仓里摆一张床，就成了东方神剑的卧室。 卖糖的直到那天黄昏时分才离开。 这一天，东方神剑没见到阿花。 他以为阿花去放牛了。生产队有耕牛，放牛的活相对轻松，谁都想抢。阿花家的势力不弱，所以阿花抢到的次很多。 第二天，东方神剑还是没有见到阿花。他正觉得奇(.)怪呢，外面已传来哭声。 哭的人是阿花的母亲。 原来头一天傍晚，卖糖的离开了，阿花也就跟着不见了。有邻村人看到，卖糖的身后跟着的人，好像就是阿花。卡Kа酷Ku尐裞網 阿花的母亲连续哭了很多天。此时的东方神剑和阿花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公开，村子里也没有人知道。 东方神剑当然想出头去找阿花，只是他一直没有这个勇气。 主动提出要去找阿花，就意味着他和阿花的关系暴光。 事实上，阿花的家人并不喜欢东方神剑。阿花有两个弟弟，他们都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到东方神剑这儿来读书识字。 用阿花的家人背地里所说的话，就是这个城里来的年轻人，是个废人。 在农村，你力气不够大，肩不能挑，背不能驮，的确是一个废人。 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废人的。 阿花的母亲哭了一个多星期，就没再哭了。失去的终将失去，而活着的人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完成。 阿花虽然没有了，但她还有两个弟弟。 能为她哭，已是做母亲的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为什么不出去找？”小马奇(.)怪地问道，“您刚才不是说阿花的家族势力很大吗？” 东方神剑又喝了一杯酒，苦笑道：“那个年月，你以为是现在，想上哪儿去就能上哪儿去？想出门，得由生产队出具证明，还得到大队也就是现在的行政村村部盖章，还要到公社，相当于现在的街道，再加盖一个公章。这些还不算是难事，最难的，是你要写清楚你要去的地方。谁知道阿花去了哪儿？” 欧阳正目光闪动，“老板，你的意思是说阿花就这样失踪了？” “算是吧，”东方神剑吃了一口菜，然后又倒了杯酒，“大家喝，我们共同喝点。” 东方神剑的往事在这杯酒后仍在继续： 东方神剑终于在这天晚上，沉不住气了，找到了欧阳正的爷爷。 “我想出去找阿花，”东方神剑说道。村民们对欧阳正的爷爷很敬畏。这个中年人，他懂得很多别人永远也弄不清为什么的东西。 比如，村民中哪位妻子怀孕，找他算一算，他就能算准是男是女。 比如，生产队的耕牛夜间脱了缰绳，不知所踪，找欧阳正的爷爷算一算，他就能指明一个去向，队长派人一找，总是能找到。 “我相信让欧阳正的爷爷帮忙，准能找到阿花的去向。从我父亲死后，我一直管他叫欧阳伯伯，”东方神剑说道。 “你喜欢阿花了？”欧阳伯伯目光炯炯地看着东方神剑。 东方神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家人来找过我，我告诉过他们，阿花人在外省，想去，就要准备失掉很多的工分，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而且一去，至少得有五个精壮劳力，否则不要去，后来阿花家就没有来找我了。你知道为什么要有五个精壮劳力吗？”欧阳伯伯向东方神剑问道。 “我想大概是有危险吧，”东方神剑想了想，这才答道。 “岂止是危险，很有可能要送命，”欧阳伯伯毫不隐瞒地告诉东方神剑，“你还想去吗？” 第一百一十章等他们回头 东方神剑直视着欧阳伯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答道：“我想去，不管怎么样，我都想试一试。没有阿花，我，我心里就像空了一样。” 欧阳正的爷爷沉默着，不出声。 “伯伯，你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东方神剑忽然眼泪流了出来，他本来站在欧阳正的家里，说到这个话的时候，双膝一弯，就要下跪。 “这个不行，你以后的路长着呢，而且你还有大半辈子的贵人之路没走呢，我可受不起，”欧阳正的爷爷托起了东方神剑的胳膊。 东方神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他想用强，奋力地想跪下去。 然而，这位欧阳伯伯的双臂就像是生铁一样，他怎么用力，都扳不动分毫。 “我说，你就帮帮他吧，”欧阳正的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劝道。 “我不是不帮他。我就算告诉他方位，那又有什么用？他怎么去？下放知青乱跑，一旦被发现，就要被捆起来，送监狱，我这是在想一个办法，”欧阳正的爷爷说道。 正在这时，生产队长进来了，一进门就满脸堆笑，“哟，正好在家呢。是这样，明天队里要派五个人进城去买氨水，公社的介绍信开来了，明天还是由你来带个队，行吗？” 队长客气地向欧阳正的爷爷说道。 “行啊，你的话哪次有不行的道理啊，”欧阳正的爷爷打着趣儿，“我向来不都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兵吗？” “哟，我哪有那个胆子，你可是神人，不过下凡来错了地方。嗨，这也不能怪你，”队长觉得自己有点失言，丢下十块钱，然后赶紧溜了。 “你明天一早就和我们一道走，先去买氨水，然后我们瞅个空，去跑一趟，”欧阳伯伯终于逮着了机会。 “什么是氨水啊？”许宏斌听到这里，一头雾水。有些名词，他听都没听过。 “就是尿素。国内一直没有，研究来研究去，最后生产的厂家就研究出这个东西来了，说来也巧，这个厂正好在火车站附近，”东方神剑解释道。 这一夜东方神剑怎么也睡不着，他强迫自己睡，可是越强迫越是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稀里糊涂地折腾着，外面就传来了说话声。 东方神剑出了门，外面还是黑夜，不过天上繁星点点，也不算太黑。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的爷爷和另外四个精壮劳力已经站在队部仓库的外面集合了。 “我们走吧，”欧阳正的爷爷看到了东方神剑，向他招了招手，然后一行人带着扁担绳索，步行着，朝着城里进发。 “我们带上他做什么？”有人问道。 “不说了，我们进城之后再说，”欧阳伯伯没有直接给答复。 进了城，天色已经大亮。 欧阳正的爷爷买了六个大馒头，一人发了一个，然后趁着大伙儿狼吞虎咽的时候，他开口了，“我们先坐火车去邻省，在那里办件事，然后回来再去氨水厂。要是大家都同意，我们就再一人吃一个馒头。” 听到这话，哪有人不乐意的。这馒头实在是香，一个很快就吃下了肚，还没有感觉出味道来呢。 “两个馒头吧，”又有人提议道。 “先一人一个，回来再每人买一个，”欧阳正的爷爷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行，”另外四个人都答应了。 那时候坐火车不要钱，只需要检查一下介绍信就行。 欧阳正的爷爷带着一行人上了火车，把介绍信捏在手里，递了过去，车站工作人员看了看介绍信，疑惑地问道：“你们不是运氨水吗？怎么带着扁担绳子上火车了？” 欧阳正的爷爷就骂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氯水厂怎么了，说这次运氨水得从另一个分厂去运，早知道我们就不来了，白白的耽误了半天工。”说着，欧阳正的爷爷掏出一包没有过滤嘴的烟，取了一支，递了过去。 那年月能有烟抽，的确是一个莫大的诱惑，那个工作人员接过香烟，先放到了鼻子下面闻了闻，又闻了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真香。多少天了，都没有闻过这个味儿了。” “等我们回头，我再给你五支，”欧阳正的爷爷大方地说道。 “好，好，你们慢走，慢走啊，”工作人员眉开眼笑。 火车抵达邻省，已是黄昏。 下了车，一行人在欧阳正的爷爷带领下，继续往前走。在车站外面，欧阳正的爷爷给每个人买了五个烧饼。 “前面不远处，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欧阳正的爷爷说道。 “我说，我们到底到这边来做什么？”终于，另外四个人都沉不住气了。按这个情况，今天是运不了氨水，也回不去了。 “救一个人，”欧阳正的爷爷答道。 “救谁？”一个个惊讶地合不拢嘴。 “阿花。” “不行，我不救。她自己家的人都不管，我们还要来做这个事儿吗？” “就是，她亲生的父母都不当回事，我们空做好人，哪有这样的事。” “我想回去了，欧阳，我们被你骗了。” “拿队里的钱花着，去救别人家的女儿，我们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一个个表态，都是不愿意去救人。 东方神剑急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伯伯想办法。 欧阳伯伯什么办法都没想，直接说道，“跟我走，我保证大家安全，另外明天运氨水回去，每个人还能带五个馒头回去。不跟我走，你们觉得自己能坐上火车，那就请便。” “那不行，介绍信在你手里。没有介绍信，我们回不去。” “还有钱，没有钱，我们不是饿死了吗？” 欧阳伯伯想都不想，直接把介绍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他们，又把队长给的十块钱掏了出来，“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四个人把介绍信和钱接了，头也不回地朝着车站走。 “他们真走了？就我们两个，行吗？”东方神剑有些忐忑了。毕竟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在这里救阿花，他没有成功的底气。 “别急，我们等他们回头再说，”欧阳伯伯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进村被擒 “欧阳伯伯，你能确定他们还会回来？”东方神剑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应该回来，因为他们没有介绍信，”欧阳伯伯笃定地答道。 东方神剑听到这里，非常奇(.)怪，他亲眼看见欧阳伯伯把介绍信给了另外四个人，如今他又说那四个人没有介绍信，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伯伯像是看出了东方神剑的心思，解释道：“他们没有香烟，这年月，香烟有钱都买不到，必须得有票。你一路上，看到他们当中哪个抽过一根烟吗？” 东方神剑想了起来，是的，这四个人一路上没有人抽烟，有两个烟瘾特别大的，腰间别着一杆烟袋，他们抽的是自己搓的烟草。抽一口，再抽，得重新点火。 等了一会儿，那四个人果然回来了。一见到欧阳伯伯，他们就笑了起来，“我们本来打算回去，可是商量来商量去，觉得这么走，就不够意思了。毕竟大家是一个村的，又一道出来，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 欧阳伯伯心知肚明，不过他也不点破，也笑着答道：“你们够义气，我也高兴。后面的事，只要是我答应的，馒头我照样买。” “欧阳，你知道阿花这个丫头被拐到哪里去了？”一个村民好奇(.)地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就是前面那个村子。既然你们又回来了，我们就分一下工。你们两个，去找村子里的牛棚，找到了，就把里面的牛给解了，用你的烟袋狠抽牛屁股，让它们跑开。你们两个，找个草垛，一看到牛跑出来了，就把草垛给点着。”欧阳伯伯安排着。 “一进村，找到牛就解？”一个村民问道。 “不，等你们听到村民们吵起来，你们就解开牛。记住，一定要动作麻利，不然的话，我今晚和这小子的命就送在这里了，馒头的事，你们是想也别想了，”欧阳伯伯告诫道。 一行六个人朝着前面的村子进发。欧阳伯伯走在前面引路，东方神剑紧随其后，到了这个时候，东方神剑心里还是没底。 欧阳伯伯真能确定阿花就在前面的村子里吗？ 阿花是怎么来到了这个村子的？这事真的很怪。 “欧阳伯伯，阿花，她到这里来做什么？”东方神剑实在是忍不住了。 “卖糖的人带她来的，”欧阳伯伯回答得很简洁。他好像在听着什么。 “卖糖的人带她来，她就来？不可能，”东方神剑知道阿花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不可能因为几块糖，就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了自己的家乡。 “哼，卖糖的，他看中了阿花，给她一块有问题的糖，难道不行吗？这和阿花是不是这样的人没关系，”欧阳伯伯没好气地说道。 有问题的糖？ 东方神剑还没有想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村子已在他们的面前。进村的路，是一条小路。此时正值初秋季节，外面还有无尽的暑气。村子里很寂静，偶尔有几声狗叫，夹杂着妇人们唤小孩儿的声音，越发让人觉得这里安静得可怕。 “你们去吧，要分开走，被人撞见了，不要说话，只管笑就行，”欧阳伯伯向四个村民说道。 那四个村民有些紧张，不过，看到欧阳伯伯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他们也就心定了些。 东方神剑跟在欧阳伯伯的后面。 欧阳伯伯大摇大摆地进了村子，一进村，他就叫唤起来，“看相算命呢，看相算命呢，算不准不要钱。” 欧阳伯伯的声音高亢有力，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好几个妇人迎了出来，“你是看相的还是算命的？” “都行，”欧阳伯伯答道。 “外面算命的不都是瞎子吗？”一个妇人奇(.)怪地问道。 欧阳伯伯答道：“我眼睛没瞎，难道我还要把眼睛弄瞎才来算命吗？” “嘻嘻，”几个妇人乐得前仰后合。 跟着又一个妇人问道：“你看相准不准啊？” 欧阳伯伯打量了一眼那个妇人，然后说道：“你丈夫这几天太累了，没时间管你了吧？”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妇人一齐朝着这个妇人看了过来，然后哄的一声笑了。 “坏人，”隐约的光亮中，虽然看不清各人的面孔，不过可以想得到，这个妇人脸红了。 “看个相算个命，多少钱啊？”又一个妇人问道。 “天晚了，看不太清，你们要想看相，就给我们俩个指个歇脚的地方，到了那里，我给你们慢慢看，”欧阳伯伯说道。 这时候，又有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留宿啊，你就去她家，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她男人没时间管她，你去管一回呗，”几个小妇女胆子很大，直接就奔向了主题。 “去你们的，再胡扯，老娘撕了你们的嘴，”那个妇人好不恼怒。 “我只会看相算命，其他的事，得回去和自己的家人做。住宿嘛，你们村不是有个换糖的，他也是走四方吃百家饭的，你们就指条路，让我去他家得了，”欧阳伯伯终于说到了正题。 “换糖的？恐怕不行，他才结婚几天，劲头还没过呢，怎么可能让外人住他家，”一个妇人沉默了一下说道。 “不去问问，又怎么知道他一定不肯呢。再说了，不肯，也可以去你们当中一家啊，”欧阳伯伯笑着答道。 黑暗中，有个男人突然沉声问道：“你们是来找人的吧？告诉你们，想在我们村子里带人走，门儿都没有。” 东方神剑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热血涌了上来。他能听得出，这个人正是换糖的。 “你把阿花弄到哪儿去了？”东方神剑辩了一下方向，朝着那人猛地扑了过去。 欧阳伯伯想制止，哪里还能来得及。 东方神剑还没有扑到那个卖糖的身边，几个妇人已尖叫起来，一轰而散。几个光膀子的汉子一把拧住了东方神剑，跟着将他的胳膊反扭过来，背到了后面。 “小子，你胆子很肥啊，居然敢到这里来找人。告诉你，阿花是在我家里，她是我老婆，你要想见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卖糖的恶狠狠地说道。 四处忽然亮起了火把。一大群男人拿着锄头铁锹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帮不大的孩子，他们居然也是一个个手执菜刀。 不一会儿，阿花被几个妇人带了出来。 “东方，你快走，快走啊，”阿花看到火把下被逮着的东方神剑，哭喊起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七月十五 欧阳正是大年初三这天下午赶往建康的。他走得很匆忙，打了个电话给小马，问他走不走，小马表示走不开时，欧阳正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他对于阮小玲的情愫在这些天暴涨，就像是春天来临后的野草一样，除去了也长得飞快，更何况欧阳正没有一丝半点想拔草的意思。 他答应过阮小玲，大年初四陪她逛一天建康城。 队部还没有开门，虽然有人值班，但欧阳正从大门口经过了一趟，并没有进去。他不想过多地引起人们的好奇(.)。 欧阳正对建康并不熟悉，他想来想去，觉得来参加选拔时住的那个远桥大酒店还是很不错的，于是，他便直接奔向了远桥酒店。 入住房间之后，欧阳正给阮小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连续地响着，却没有人接。 欧阳正皱起了眉头。 跟着欧阳正又拨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依然没有人接听。 一种被戏耍的感觉从欧阳正心底升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难道阮小玲是有意逗自己玩？ 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没再打电话，他坐在那里，为阮小玲不接电话找了千百个理由。 比如，她人在外面，手机丢在家里了。 比如，她坐在车里，手机打到了震动，没有在意。 或者又比如，阮小玲正在下厨，没时间接电话。毕竟是大过年的，每家每户都有客人。 欧阳正想着，又觉得自己每个理由都是那么站不住脚，最后他用了一条即时消息过去了，“你猜猜我在哪里？” 阮小玲这一次回答了，回答的话，却着实令欧阳正大吃一惊。 “你是谁？” 她不认识自己了？ 真是搞笑到了极致。欧阳正心一点点地往下沉，整个人也像是从云端坠入了尘埃，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他没有再理会，而是走了出去。 新年里的建康，处处弥漫着喜庆。 欧阳正走大街穿小巷，时不时地看着人家贴在门上的春联，嘴里念叨着做着点评。 “这个字不错，就是太老套了，到现在还是虎踞龙蟠慷而慨，没新意。这家写得倒是有味道，不过太低俗了，什么叫四方来财如大水漫灌，这，这也太土了吧，没文化，”欧阳正摇头晃脑地走着，心里却是一点点高兴也没有，有的只是在热闹之中的悲凉。 悲凉。 要是阮小玲真的逗他玩，那他这么快来到了建康，分明就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了。 陷入情感泥淖中的欧阳正，方寸已经微乱了。 等到夜色悄然而至，四周隐隐响起鞭炮声响时，欧阳正彻底地镇定了。 爷爷让自己验证道心，难道自己现在这样，还有道心可言吗？ 欧阳正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折回头，朝着酒店方向而去。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阮小玲。 欧阳正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欧阳正，你来建康了？”她惊喜地问道。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要是这个电话来得更早一些，欧阳正肯定会说一句你猜。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 “我肯定。因为我相信你，就像相信我自己一样。你不会失言，更不会毁诺，”阮小玲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喜。 欧阳正没有吭声。 “你要是明天来，就陪不了我一天。所以，你一定会提前到建康来的。还有，你早早地来了，越发证明我对自己的信心，你是爱我的，就像我爱你一样，”阮小玲越说越开心。 欧阳正渐渐地被她的情绪所感染，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是啊，只要彼此信任，这世间，就温暖了。” 阮小玲忽然又变了一个话题，“我和同事们在一起吃的午饭，现在我上了车，正赶往建康，明天一早六点就能赶到建康了。” 欧阳正试探着问道：“你吃饭的时候，你的手机在身上吗？” “在啊。只有上洗手间的时候，放在桌上了，不过不超过十分钟，”阮小玲奇(.)怪地问道，“你不会在那个时间给我打过电话吧？” 欧阳正呵呵地笑了起来，“是的，真是太不巧了。” 阮小玲纳闷地回答道：“这不会呀。我的手机上没有显示有未接电话呀。” “这个不要紧，也许是你哪个同事误接了，觉得不好意思，又给删了呢，”欧阳正反过来安慰阮小玲。 阮小玲嗯了一声，说道也许吧。“不过这不太可能，我上洗手间，最多只有十分钟。” “我们还是不纠结这些问题了。同事的无心之失，也算不了什么。明天一早，我去车站接你，”欧阳正柔声说道。 “嗯，我等你，”阮小玲的语气变得极其得温柔。 在路上，欧阳正买了些吃的，跟着就返回到了酒店里。这次他住的地方，不再是后面那幢独立的小楼了，而是酒店大楼，楼层也高，站在26层上，可以将建康市市中心位置，大半部分收入眼帘。 站在窗口向外眺望了一会儿，欧阳正开始着手写起卡片来。 这件事，他在回家过年的时候，已着手做了。 失踪的六名女性，被欧阳正一一做成了卡片。 这六张卡片的结构是一致的，上面写着每个女性的姓名，住址，年龄，失踪的报案时间，以及她们是如何走失的。 每张卡片的背面，写的则是欧阳正对每个不同女性失踪案疑点的记录。 欧阳正对着自己的笔记本记录，一张一张地补着，等他补完了六张卡片，已是八点多钟了。他伸了个懒腰，脑子里突的一下，他终于捕捉到了自己错过好几次的念头了。 爷爷替两个女孩算了命。 一个是于文君，一个是胡巧巧。 胡巧巧是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于文君也是七月十五出生的。这个地方虽然有共同点，但胡巧巧不是失踪女性呀。 可是欧阳正的发现，让他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 原来谭月月的出生年月日，居然和胡巧巧一模一样。 这也就是说，谭月月也出生在七月十五。 这六个人中，还有两个是同龄的，徐景芯和王文燕居然也出生在同一天。 欧阳正拿起手机查了一下万年历，他终于不再淡定了：徐景芯和王文燕的生日，居然也是七月十五。 第一百一十四章起点和终点 欧阳正已完全投入到他的工作之中，此时他什么杂念也没有了，有的只是为这些失踪的女性找到原因，最后寻到她们的下落。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坚信自己的直觉，那就是，她们的失踪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然，怎么一个个都在火车上失踪，而不是其他什么交通工具。 还有，王文燕、于文君、谭月月和徐景芯，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是七月十五出生的？难道这个日子还有什么怪异不成？ 欧阳正想到了东方神剑，想到了东方神剑喜欢的女孩子阿花。 阿花被拐骗给卖糖的做了妻子，东方神剑悲痛欲绝。那么，这些女孩无故失踪，难道她们的家人就会无动于衷，不管怎么样，欧阳正觉得自己就是拼尽了自己最后一口气力，也要把真相找出来。 等欧阳正再看到赵莜妍、熊子薇加上谭月月的出生日期，欧阳正彻底地抓狂了：她们和徐景芯他们一样，也同样是出生在七月十五。 阴历的七月十五，一定是一个什么重要的因素。 只是，欧阳正根本把握不到这个因素会是什么？ 如果失踪的六个人，有两个出生于七月十五还有可能是巧合。那么六个人都出生于七月十五，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为了确定自己没有弄错，欧阳正又查了一次。 徐景芯，26岁，和王文燕同龄；熊子薇，24岁；赵莜妍，27岁；谭月月，22岁；于文君，23岁。 核对了出生日期，查到阴历对应的日子，欧阳正长出了一口气，没错。她们都出生在七月十五。 想到了爷爷替胡巧巧和于文君算命后说的话，欧阳正再也不能淡定了。不管爷爷搞的迷信活动也好，是通过周易算出来的命格也罢，必须得听听爷爷的观点。 欧阳正拨通了爷爷的手机。 “爷爷，我是阿正，”欧阳正先问候着。 “哎，我知道，我知道。你小子一声不吭地溜了，和女孩儿见面了没？”爷爷乐呵呵地问道。 爷爷真的长着一双慧眼，想要瞒他，的确很难。 “没有。我和她约好了，明天见面，”欧阳正答道，“我走了，爸妈他们私下里没说什么吧？” “你怎么不会打个电话问问？你小子啊，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妈伤心呢，你回家才几天，这就走了。地里还有那些青菜，也没有帮忙弄到菜市场上去卖卖。过年这几天，青菜价钱不错，五块钱一斤，一天卖一百斤，也能挣上五百块钱，比你工资高多了，”爷爷说着，有些埋怨。 欧阳正心里一沉。幸亏跑得快，要不，他一个刑警队副队长跑到菜市场卖青菜，被熟人看到，传出去了，估计是大枫市一个不小的新闻。 “下次，下次我娶了媳妇，和她一道下田，把青菜弄到市场上去卖，”欧阳正嘿嘿地笑着，分明就是底气不足。 “阿正，你和那个女孩儿见了面，问问她的出生日期，爷爷想帮她算一算命，”爷爷关切地说道。 “您不是说，给自己家人算命，算得不准吗？”欧阳正好奇(.)地问道。记得他上高二时，有次期中考，考得不理想，想让爷爷算算自己究竟能不能上大学，结果爷爷直接拒绝了，还训了他一顿，说他迷信，不想靠自己的实力。 那个话说得好像是：明明可以靠脑子，你却非要靠迷信。替自己家人算命，算得不准。 如今爷爷怎么又想起来替阮小玲算命了？ “她还没有过门，还算不上我们自己家人吧？”爷爷有些不高兴地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是，是，您老人家说的话，向来都有道理。我想问问，如果有好几个女子突然失踪，到现在都没弄清是什么原因，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都出生在阴历七月十五，这个有什么讲究吗？”欧阳正把谈话切入了正题。 此时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事儿。 “就是去年下半年你找东方，一定要办的失踪案？”爷爷记忆力也是很惊人的。 “对，”欧阳正急切地等着结果。 “失踪了几个人？究竟几个？”爷爷又问道。 “现在知道的，有六个。我们大枫市就有四个，”欧阳正回答道。 回答欧阳正的，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爷爷，爷爷？”欧阳正差点以为爷爷挂断了电话。 “我在呢。我在想，在想。这样吧，我想到了，就来找你，”爷爷说道。 “找我？”欧阳正吓了一跳。 “怎么，不行吗？”爷爷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了。 “行，行，怎么不行呢。我的意思是说，路途遥远，您老人家又上了年纪，这不是担心嘛，”欧阳正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惹老人生气。 “这不关你的事，”爷爷这回真挂断电话了。 欧阳正听着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摇了摇头。现在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大火气，老人像这样，小的也像这样。莫晓云那天也是不由分说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想到了莫晓云，欧阳正赶紧再把思绪集中到了面前的卡片上。他想找出更多的线索来。 然而，通过行车路径，欧阳正怎么也找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赵莜妍由江都出发，前往大枫市，结果失踪； 熊子薇由大枫出发，前往甘省省城金昌，不知所踪； 徐景芯由大枫出发，前往浣省省城琥珀市，不知去向； 王文燕由江都出发，前往建康和柳之恒他们会合，却没有下车，跟着人迹沓然； 谭月月由大枫出发，前往建康，行迹飘渺，生死未卜； 于文君由大治出发，前往建康，却无缘无故在江都下车，随即消失于茫茫人海。 现有的这些乘车信息，可以看得出大枫市是一个点，已知的失踪女性中，大枫市的人最多；江都和建康也是两个关键点。因为赵莜妍就是在江都上车的，而于文君消失的地方，恰恰也是江都。 这些地方，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欧阳正打开笔记本电脑，找到了一份沿江六省市地图，然后剪切下来，粘贴到白板上，再用红色的三角形，将这些城市一一标注出来。 欧阳正怔怔地看着这些红色三角形，看久了，一个闭合的图形从他的眼前逐渐形成。 起点是终点，终点是起点。不管哪个城市，都有可能是起点，也都有可能是终点。 第一百一十五章也许是收废纸的 自从上次发生过一次逃跑事件之后，大姐对赵莜妍她们的看管不但没有变得严厉，反而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中间又送来一个女孩。 女孩进来之后，也不和她们说话，只是不停地哭。 不管她怎么哭，既没有人安慰她，也没有人和她说话。 终于在哭了两天后，她不哭了，开始说话。 “我叫于文君，你们呢？”她问道。 里面有了点活跃的气氛，不过也就是彼此通报了姓名，说了说各自的职业和爱好，就再没有其他了。 毕竟这里是牢笼，她们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 命运未知，越发让人感觉恐惧。 就像囚笼的犯人，他们在没有被法院宣判之前，有的只是无尽的焦躁和不安。一旦审理结束，就算被判了重刑，人的情绪反而能安定下来。 那两个彪形大汉不再天天守在外面，只是隔一段时间过来巡逻一趟。 这天午饭时间，一个大汉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过来送饭。 菜还是很丰盛的，依然有鱼有肉，还有蔬菜。 赵莜妍看着送饭的大汉，小心地问道：“我想和大姐谈谈，行吗？” 那大汉看了她一眼，冷冷地答道：“不行。” “那我能不能要台电视机来看看，或者拿点报纸来看看也行，我想，我们也活不了多久了，”赵莜妍说到活不到多久时，心里一阵刺痛。 其实她对于这个世界并没有太多的留恋。父母都没有了，男友劈了腿，跟着警方通报徐昌死了，让她回去协助调查。 可以说，这个世界没有她爱的人，也没有爱她的人。 每个人对于赵莜妍来说，都是路人，都是陌生人。也许有同事同学，还有曾经的街坊，他们也不过就是熟悉的陌生人而已。 但赵莜妍依然有生的留恋。她想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父亲那张脸还在她眼前晃动，“可惜你不是一个男孩子，”父亲说这话时，充满了遗憾，是不是还有不甘？ “我替你问问，”那个大汉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拒绝。 “谢谢你，”赵莜妍真诚地说道。 大汉等她们吃过了，收拾了碗筷，又提着大大的竹篮走了。 “要是有报纸看看也不错，这里太闷了，我都快疯了，又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宅女熊子薇说到这里，眼圈都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我要是听我妈的，好好出去找个工作，上上班，也不会有这样的事，”熊子薇说到这里，声音已有些哽咽。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赵莜妍问道。 “走在路上，忽然就像没有了意识一样，跟在一个女人后面，稀里糊涂地买了票，然后就上了车，”熊子薇答道。 “那你们呢？”赵莜妍又问道。 每个人的回答，都是大同小异，她们都在上了火车之后，忽然来了个人坐在了身边，跟着她们就不由自主地跟着那个人走了。 “我想，我们的意识被什么药物控制住了，”赵莜妍说得很肯定。 “那又怎么样？我们在这里，逃又逃不掉，就算那个大姐坐在我们的面前，把怎么抓到我们的方式说了，我们也只有干叹气，没招使吧？”王文燕冷冷地说道。 她对于赵莜妍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很是不屑。 如果能离开，那么赵莜妍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赵莜妍苦涩地笑了，“我只是想判断一下，我们现在在哪里。” 赵莜妍说这话时，其实脑子里已想过无数遍。她会是在哪里呢。 在到这里来之前，她是在江都市一个叫连城的地方。那个地方四面环水，里面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那个哑巴小路，最是让赵莜妍捉磨不透。 比如，小路明明能说话，却为了某种目的，装哑巴装了很多年；比如，小路明明看上了她，却又在最后的关头把自己放走了。 小路根本就不是一个善心大发的人。 一个恶人，你永远别指望他善心大发。 小路为什么会放了自己？ 赵莜妍在这些天里，不止一次地想过原因。 自己是坐船来到这里的，而当初，她也是坐轮渡船去连城的。 也许自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连城呢？ 想到这里，赵莜妍不寒而栗。 她觉得这个可能实在是太，太令人匪夷所思，却又是那么得合理。 只有这样，才能解答小路为什么会放了她的原因。 自己跑了一圈，最后又落到小路的魔掌里，这不是最合理的解释吗？ 可是，赵莜妍自从被关到这里来之后，她一次也没有见过小路。 这让赵莜妍又怀疑自己的猜测。 也许是她猜错了。 现在赵莜妍要求看电视或者报纸，如果那位大姐不能满足她们看电视的要求，买几份报纸来的话，赵莜妍起码能从报纸上判断出这里是哪儿。 她唯一希望的，是这里不要再是江都，尤其不要是连城。 另外五个人，她们是不知道连城恐怖的。 傍晚时分，终于一个大汉带着一摞书和报纸来了。他将书和报纸一一分发，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完了，可以交换着看。过几天，我再送一些来。” 赵莜妍甚至都没有去听这个大汉的话，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送到自己这一间里的报纸，首先翻到报名的地方。 南方报。 再翻一份。 北方报。 赵莜妍再翻一份，却是京城新报。 没有一份是雷同的。 “你们这边，是什么报纸啊？”赵莜妍向另外几个问道。 她们的回答，没有超出刚才这几份报纸的范围。 “日期呢？”赵莜妍不死心，又问道。 “一个月前的，”徐景芯答道。 “我是一个礼拜前的，”于文君答道。 “我的也是一周前的，”谭月月翻了翻报纸，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又在那摞书里找她想看的。 谭月月实在不明白，这里的人买报纸怎么会是这个品味，为什么不能买点有趣味性的报纸呢，全是官方办的报纸。 “也许抓我们来的人，她是官方的人？”赵莜妍说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换作别的背景，一下子抓来这么多人，又安排着这样的一个地方关人，时间长了，难免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只有官方，才能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吧。 “也许是收废纸的，”王文燕没好气地答道。 这句话，让赵莜妍为之气结。不过，也有这个可能呀，是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压马路的节奏 阮小玲却没有轻易放过他，喝完了豆浆，她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现在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姐姐了？” 欧阳正叫苦不迭，可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办法，凑了过去，轻声叫了句：“好姐姐。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个声音怪怪的，阮小玲虽然没有明白他在搞什么，可她白白的脸色立即变得通红，她佯怒道“你就会想着法儿欺负我。” “我哪里欺负你了？” “我不管，你就是欺负了，就是欺负了，”阮小玲撅着嘴，那语气，已是情侣间撒娇用的语气了。 等她的同事赶到了这边，阮小玲指着拉杆箱，“这个交给你了。麻烦了啊。” 那个圆脸女子看上去不大，穿的却不是阮小玲这样的一身制服，她好奇(.)地看着欧阳正，又看了看阮小玲，跟着扮了一个鬼脸。 “这是要压马路的节奏啊，”她说道。 阮小玲哼了一声，“那又怎样？我和我男朋友压马路，这不是正常的事儿吗？” 圆脸女子连连说正常正常，跟着她拖着拉杆箱就朝外走，“我不做大号电灯泡，这总行了吧？” 来到了外面，那圆脸女子却又再次回过头来，认真地看了一眼欧阳正。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一眼看得极深，欧阳正感觉敏锐，立即有了疑惑。 阮小玲在旁边恨声道“这个死妮子，到了车上有的说了。” 欧阳正说道：“你的人缘不错啊。” 阮小玲摇了摇头，“车上就是那些人，那么长的一个地方，有的同事说这叫流动的牢笼。唉，不说了，我们走吧。” 欧阳正买了单，俩人再次从店里出去，就是手挽手了。 这一天一直从早上逛到了傍晚。 建康城本来是古都所在，繁华自然不必赘述。其实就是不繁花，有着心爱的人守在一起，也是格外的惬意和甜蜜。 吃过晚餐，欧阳正有些不舍地看着阮小玲。 “你要走了？归队了？是吗？”阮小玲立即注意到了。 欧阳正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我送你去吧，”阮小玲显然也是非常不舍。 “还是我送你吧。你去哪里，”欧阳正问道。 “车站宿舍，”阮小玲答道，“就是上次你去过的那边。” “好。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车站出站口大门那里，有监控吗？”欧阳正问道。 阮小玲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不过我没在意过，你要是想查什么，还是自己去了解一下。” 欧阳正嗯了一声应着。 送走了阮小玲，欧阳正再次打车回到队部。 小马已经到了，正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转悠呢。 “哟，这么晚了还在喝西北风哪，”欧阳正打着招呼。 小马看到欧阳正，立即兴奋起来，“头，你来了。我猜出来了，你到这边来，是因为你的女朋友是这里的人？” “no。她不是这里人，”欧阳正心情大好。阮小玲说她是江都人。 “不是这里人？那你提前一天到这里来，是为了案子？”小马疑惑起来了。 “不说这个，回房间再说吧，我还背着行李呢，”欧阳正开始往自己房间那边走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谭宛没来，莫晓云没来，慕容法没来，还有，队长也没有来，”小马嘟哝着说道。 欧阳正脚下停顿了一下，却又没说什么，而是去了房间。 小马跟着走了进来。 “头，这回去良渚，你还有什么交待的没有？”小马问道。 欧阳正叹了口气，“我一直对胡巧巧外婆家的那个女佣感兴趣。可是这次你再去，肯定找不到她了。” 房子卖了，主人死了，佣人也要过活，当然要另谋生路。更何况，即使她想留在那里，也没地方住呀。 小马听到这话，也是非常得懊悔，“头，要是我和你在一起执行任务，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上次我问话的时候，本来想拍她一张照片。可是被她拒绝了。” 说到照片，欧阳正灵机一动。 “这样吧，你在网上搜一搜，凭自己的印象，制作一幅画像，不也是一样吗？” 小马惊讶地看着欧阳正，“头，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别说没用的。我问你，可行吗？” “可行，”小马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就快去做呀，”欧阳正催促道。 小马应着，朝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此时的小马，压根儿想不到这张画像的重要性。时间长了点，他对那个妇人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用电脑制画像时，小马只能做出一个大致的轮廓。至于眼神，还有表情，小马根本回忆不了。 人的记忆真的具有欺骗性。比如，一个很熟悉的人，一旦远离了，你会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她的容貌。 你越想，就越是想不起来。 然而，她的长相又会在不经意间，完整地浮现在你的脑海中。 次日，天刚刚放亮，欧阳正就起了床，他来到院子里，又开始了他的晨练。 不一会儿，好几个房门都打开了。 一个穿着紫色棉袄的女子站在屋檐下，朝着欧阳正这边看了一眼，跟着又进了房间。 欧阳正一套拳打完，浑身出汗，他看了一眼莫晓云的房间，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迅速地烧了几壶水，用毛巾擦洗了一下，这才换上衣服。 那边手机来了信息，打开一看，是慕容老专家通知上午八点开会。 昨天夜里，在整个队部工作的人全部归队。 来到会议室里，慕容老专家已经坐在里面，慕容法也在那里，看到欧阳正，他微笑着向欧阳正示意。 “领导好，”欧阳正先向慕容法点头，跟着向慕容老专家问好。 “欧阳正，哦，正好晓云也来了，你们今天下午就去大治，尽快查清于文君失踪的真相，”慕容老专家开始布置任务了。 “是，”莫晓云答着，坐了下来，却坐得离欧阳正有些远。 小马不一会儿也来了，他先把手中的图片交给了欧阳正。 “我尽力了，”小马有些胆怯地说道。 欧阳正将那张a4纸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个老年妇人，面孔模糊，短发黑衣。尽管这样，她身上都有一种森冷之意。 可惜了。要是小马直接能拍一张真实的照片，那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大胆的猜测 散会了，欧阳正走向慕容老专家，“领导，有件事我想向您请教一下。” 老慕容看了一眼欧阳正，语气很是和气，“说吧，别那么客气。” “记得年前我向您汇报过的，我们大枫市失踪过一个女孩，叫谭月月的吗？案子就发生在胡巧巧被杀案前，我手机里还有她的照片，您看看，”欧阳正说着，打开手机，把谭月月的照片翻了出来。 慕容老专家一看，眼睛就定住了。 “胡巧巧还有妹妹吗？”他问道。 欧阳正摇了摇头。 “领导，我当时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她就是代替胡巧巧前往良渚，接受了胡巧巧外婆遗赠的人。谭月月是一个大学生。这一次我来的时候，把谭月月的作业本带了几本过来了。我想请示一下，能不能把高枫和小马从良渚带回来的那个银行业务签名，和谭月月的笔迹作个对比鉴定？”欧阳正问道。 虽然这事他可以直接找慕容法去办。卡Kа酷Ku尐裞網可是这样不合乎规定，办案遇到关键事务，是要请示领导的。 老慕容立即点头同意，他叫过慕容法，“快，把这份卷宗里的签名，和欧阳正拿过来的几本作业中的字体做个比对。” 慕容法应着，拿过桌上的资料，迅速地离开了。 “你们散会吧，我和欧阳正说几句话，”老慕容向小马和莫晓云说道。 小马站起来向外走，莫晓云瞟了欧阳正一眼，嘴巴咬了咬下唇，似乎有什么事儿，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也转身出去了。 几个人一走，老慕容就向欧阳正说道：“当初在遇到胡巧巧案子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有一个推测，谭月月的失踪和胡巧巧一案有紧密相关的联系？” 欧阳正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却一直看着老慕容的脸色。 这个时候，要是老慕容突然翻脸指责他，他也无话可说。 毕竟这是一个大胆的推测，当初欧阳正出于慎重，没有及时地向老慕容和盘托出，知道些情况的，只有莫晓云一个。 老慕容并没有翻脸，而是有些忧虑地说道：“现在看来，你所感兴趣的失踪案，远比我想像得要复杂。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欧阳正没出声，他等着老慕容的下文。 直到现在，欧阳正也不敢断定现有的几起失踪案有牵联。唯一有点联系的，是谭月月和胡巧巧的案子。而且这个联系，目前还在猜测之中。 一切要等慕容法的结果出来才行。 那么，这个时候老专家说出一双无形的手，岂不是有些怪了吗？ 欧阳正破案久了，难免会对每一件事都留心留意。 就连慕容老专家，欧阳正也会琢磨他每句话的用意。 这一点，和他在大枫市办案时一样。东方神剑的话，欧阳正也揣摩过很多次。卡Kа酷Ku尐裞網 然而慕容老专家没有进一步说什么，而是向欧阳正说道：“我对你有个要求，去大治市时，对莫晓云要多照顾照顾。你对此行的担忧，我已经清楚了。有问题，随时和我保持联系。我多少还是有点老面子的。” 欧阳正听到这话，立即站起身来，敬了个礼，沉声说道：“我明白。谢谢领导。” 慕容老专家笑了，指了指欧阳正，“不用这么客气。我慢慢的，也对你的性格有些了解了。你有主见，有韧劲，直觉和推理能力都远超一般人，这些都是你的优点。缺点呢，也有，就是貌似谦恭，心里却是未必如此想。” 这一番话说得欧阳正差点冒汗。 欧阳正对领导向来秉持的态度正是如此，礼数不缺，凡事汇报，不过，该怎么做，他并不完全听领导的。 要不，也不会出现他缠着东方神剑要破失踪案，东方神剑不答应，他还是私下里继续调查的情况。 “领导，您这么说，我就惶恐了。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了？”欧阳正不想再和老慕容谈下去了。再谈，这个老人就把自己的伪装全扒光了。 慕容老专家制止了他，“等等。我问你，要是谭月月的笔迹证明，就是良渚银行那边留下的业务签名，你对下一步有什么设想？” 欧阳正早已思考过这个问题，立即不假思索地答道“领导，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再一次说明谭月月的这个案子，加上胡巧巧的案子，还有陈老九刘大魁等人的死，无一例外地是一个组织所为。” 慕容老专家面色凝重地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从上次你在案情分析会上说的陈老九死前情况，我就不止一次地想过，我们可能在面对一个极其凶残的组织。这个组织，对属下控制极严，否则，绝对不会出现陈老九宁愿死，也不肯被我们抓获的情况。” 这一点，和欧阳正的推测也是一致的。 就在这个当儿，欧阳正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 “领导，我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他喜得跳了起来。 “明白了什么，快说来听听，”慕容老专家说道。 “如果这个组织成功地用谭月月替换了胡巧巧，去良渚那边接受了一大笔遗赠。现在我假定，拿到几千万的遗赠是他们的目的，除去刘大魁是清除后患。陈老九就没有必要再留在建康了，再说，那时候年关将至，对吧？”欧阳正问道。 “然后呢？”老慕容问道，“你是说他留在这里，另有任务？” “对。这是唯一的合理解释，而且我敢肯定，那时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这个任务是什么呢？我再假定一下，我们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谭月月的尸体，陈老九极有可能是把谭月月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还有，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于文君的失踪案，这些难道只是巧合吗？”欧阳正语气有些激动了。 老慕容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却又站在那里久久不出声。 他思索着，想着欧阳正所说的可能性。 最后，老慕容情绪平静下来，“好了，我们还是一个个来，先等着笔迹鉴定的结果出来再说吧。你们下午就出发去大治。结果出来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第一百一十九章为什么装聋作哑 中午欧阳正收拾了行李，在自己的办公室等了许久，也没有见到莫晓云过来。卡Kа酷Ku尐裞網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来上次电话始终接不通的事，给莫晓云留下的阴影很大。 欧阳正决定去找她。 这时，莫晓云背着一个拉链包走了进来，淡淡地说道：“老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那就现在吧，”欧阳正说道，“我正要过去找你呢。票我已经买好了。” “哦，不敢劳你的大驾，再说，我也没有这个好命，”莫晓云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她的神情明显为之一黯。 欧阳正想劝慰她，可是话卡在喉咙里，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别为难想词了，我们走吧，”莫晓云说着，走了出去。 欧阳正也将背包背好，走了出去，带上了门，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莫晓云的后面。 毕竟还没到春运的高峰，坐车的人并不多。从建康到大治，途经大枫市，直抵大治。 欧阳正和莫晓云上了动车之后，找到座位坐定。俩人的座位是并排的，以前出差时，莫晓云总是说这说那，这一次，她却依然沉默。 欧阳正叫苦不迭。 早知道这样，就不把俩人的座位放到一块儿了。 这样坐在一起，只能叫受罪。 “晓云，齐鲁省的春节，好玩吧？都有些什么样的特色啊？”欧阳正纯属是没话找话。 “我住在省城的一个大院里，每年都一样，也没什么特别的。唯一想看的，就是看放烟花放鞭炮，可惜我们那里不准放，”莫晓云说到这里，更是一副慵懒的样子。 欧阳正心头一跳，他想到了一件事，放假前，他答应过莫晓云，要录下放鞭炮的视频给她看的。 想到这里，欧阳正打开了自己的手机，翻到了视频页面，然后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莫晓云并没有接他的手机。 “你点开看看，看看吧，”欧阳正觉得自己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讨好。 说真的，他并不是想讨好莫晓云。只是这个丫头不仅办案经验不足，而且爱逞强好胜，如果再让她这么使小性子下去，只怕到了大治会出事。 对大治那边，欧阳正还真有点犯嘀咕。 那边有干警参加过六省市的机动刑警队选拔，全军覆没，难保他们不会心存怨恨，对自己和莫晓云这一趟使出什么妖蛾子来。 莫晓云最终还是把手机接了过去，点开了，只见画面上，正是一长串鞭炮被炸得漫天飞舞红纸屑的场面。 劈劈啪啪。 “没拍人啊，”莫晓云的脸色终于转睛了。 “没敢拍。我够黑的了，一边点鞭炮一边自拍，要是被炸着了，那就黑到家了，”欧阳正干笑了两声。 莫晓云白了他一眼，这一眼，颇有些脉脉含情之味。 欧阳正不由得心神一漾。卡Kа酷Ku尐裞網 跟着他就眼观鼻鼻观心，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动什么其他想法，千万不可。这样想着，好大一会儿，他才把心绪收平了。 “算你有良心，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件事忘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莫晓云把手机还给了欧阳正，对他的行为进行了点评。 “那我就少欠你一次了啊，”欧阳正向来就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懂得借到了竿了，就要往上爬。 “想得美，我告诉你，这辈子除非我同意你还，你永远也还不了，”莫晓云说到这里，又咬牙切齿起来，“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你想想我打了多久，就凭那一次，我不往上累加你欠我的次数，就够便宜你了。” 欧阳正又喜又忧。 哥们儿，我还是有点那个小魅力的呀。莫晓云放哪儿也是一位大美女，这位大美女的言下之意，就差没有向哥表白了呀。 忧的是，这样下去，究竟如何才好。 欧阳正立即调换话题，“好，欠你的就是欠你的，你什么时候想要我还，我就什么时候还。其实我对这一次出差，还真有点担心。” 莫晓云撇了撇嘴，“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虽然不是名捕神探，却也不含糊他们吧。要不，在选拔那一关，出来的就不是我们，而是神探了。” 莫晓云说的神探，是齐鲁厅的刑警大队一支队队长邓恢宏。邓恢宏虽然对莫晓云有些关照，那不过是看在莫晓云父亲的面子上。 其实邓恢宏也是一个眼高过顶的人。 欧阳正说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名捕神探，就算对我们没有什么敌意，也不会剖心掏肺地给我们帮忙。我们去大治，是要破案子的。” 这么说着，欧阳正又想到了齐鲁厅，跟着又想到了其他省份，不由得暗自摇头。 现在想来，能从选拔关卡中脱颖而出来，无形之中，等于给自己树立了不少对手。即使人家明面上不好说什么，暗地里，保不准会在他办案的过程中使绊子。 莫晓云听出了欧阳正担心所在，也是轻皱峨眉。 “这个机动刑警队，队伍庞大，真正做事的，就我们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个队伍到底要做什么，还真让我爸说准了，”莫晓云说到这里，也摇起头来。 “你爸说什么了？”对于上层领导的想法，欧阳正并不善于揣摩。 “我妈本来想让我在春节之后，就不过来上班了。我不肯，我爸也同意让我过来历练历练。他说，只要细心些，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就是这个机动刑警队的办案宗旨究竟是什么，他还真看不出来，”莫晓云说得轻描淡写，其实她内心深处早已是思绪滚滚了。 她对欧阳正由起初的不服气，渐渐地变成了对他言听计从，这个傻瓜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什么一见到那个女列车员，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女性的直觉向来是准确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判断更准。 莫晓云暗骂欧阳正傻瓜的时候，却又没觉得他是一个傻瓜。还有这样聪明的傻瓜吗？他这是在装傻。 女孩子的心思就像是梅雨季节时的天气，说好就好，说变就变。 莫晓云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正要对自己装聋作哑。难道自己还不够主动吗？ 第一百二十一章一波三折 出租车再往前拐了几个弯，正要再调头时，欧阳正笑了，“师傅，对直往前开，不要回头了。卡Kа酷Ku尐裞網我可以加几块钱给你，跑得太远可不行。” 出租车司机哦了一声，又回到了直行车道，再往前去了一段，司机问道：“到了文津区了，你们要去哪儿？具体的位置呢？” “就去麻桥街道吧，”欧阳正答道，“那里有旅馆吧？” “有，肯定有。这几年我们大治发展得也不慢，市区怎么可能没旅馆，”司机开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一家旅馆门前，他停下了。 “这里就是麻桥街道了，你们是外地人，还是赶紧找个地方落脚吧，”司机说着，看了一眼计价器，上面显示的金额是19元。 “你给三十块钱吧，”司机说道。 欧阳正准备掏钱，那边莫晓云说了声我来，跟着她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她的警官证也随之递了出去。 那司机看到了钱，准备找零二十块了，看到警官证，他愣了，赔起了笑脸，“我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他并没有接莫晓云的五十块钱。 “拿我的吧，”欧阳正把三十块钱付了，提着行李下了车。 莫晓云跟着下了车，气鼓鼓地看着欧阳正，“你为什么要多给他钱？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不说，还想带我们在这里兜圈子绕路呢。” “别吓他。出租车司机喜欢磨嘴皮子，这不算什么。再说了，他多少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信息吧，”欧阳正说着，走进了旅店。 莫晓云没明白欧阳正为什么善心大发。 其实欧阳正是不想多生事端。刚才在公安局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那个被叫做队长的人，听到自己问到了文津区麻桥这边，本来漠然的他突然警觉起来了。 这说明，麻桥这边的事儿不小，大治这边想盖住。 这个时候，一点点外来的人引起的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弹。 欧阳正说得婉转，只是不想批评莫晓云而已。 进了酒店，要了两间房。欧阳正从前台拿过房卡，向莫晓云说道：“和以前一样，你住靠里的那间。卡Kа酷Ku尐裞網我住外面。” “要是有危险，这次我不会让你坐在外面看一夜的门了，”莫晓云说到这里，脸腾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欧阳正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入她的内心深处的，那次他守在莫晓云门外，呆了一夜，百分百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欧阳正当然知道她为什么脸红，他不去看她，心里却想着，这个丫头真是不错，有良心。 此时的欧阳正对于自己的情感把握，并没有像对案子那样有信心。 他所能做的，只有回避。回避莫晓云热烈的情感表达，欧阳正才能做到心如止水，一心一意地投入到他的案情之中。 到了房间，欧阳正把行李放进了房间里，便过去敲莫晓云的房门。 “怎么了？”莫晓云开了门，疑惑地问道。 “我出去一趟。你休息休息。” 莫晓云听到这话，顿时不满，“凭什么你能出去逛街，让我留在这里？我也要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我不是逛街，”欧阳正有些急了。天越来越晚了，这个时候去找人，还未必能找到呢。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出去逛街。人说撒谎的还要一个圆谎的吧，我和你一道去，”莫晓云不由分说地走出了房间，跟着关上了门。 “好吧，我们直接去永盛社区，找一找居委会干部了解一下情况，”欧阳正阻拦不了莫晓云，只好作罢，他把要去的地方告诉了莫晓云。 “好，”莫晓云点点头，“这次还是我来做记录。” “我想，先不要用笔记录，最好用手机录音，回来整理，”欧阳正很慎重。 一旦用笔做记录，就表明他们是在查案子；随口问问，也能表示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甚至还可以说自己和莫晓云是于文君的学校老师。 反正能掩饰自己的身份，再问到案情，就再好不过了。 莫晓云并不笨，她眨了眨眼睛，再想到欧阳正从公安局回来的路上假装系鞋带那一幕，立即就明白了这个家伙的用意。 这家伙的鞋子上，根本就没鞋带好不好？ 俩人对这里不熟悉，欧阳正先是向路人打听了一下方向，跟着就和莫晓云朝前走去。出租车司机还真不错，把他们放在这里，距离永盛小区不过一里来地。 社区很快就到了。 可是大门紧锁。 “怎么办？”莫晓云问道。 “问问旁边的住户吧，也许他们知道，”欧阳正答道。 到了旁边，就近找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外面是门面房，做着糖烟酒生意。 欧阳正向里面迈进了之后，这才发现这家人都坐在里面，正打算吃晚饭，家里还有客人，热热闹闹的。 这些人本来说得正欢，听到欧阳正问到于文君一家，都沉默了。 “于文君不住在这个小区吗？就是于大宝家，”莫晓云皱起了眉头。难道大治市报上来的案子卷宗有问题。 回答他们的还是沉默。 只是有个十来岁的孩子朝厨房方向跑了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啊，怎么来打听他们家的事？”一个系着碎花围裙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警惕地问道。 “我们是于文君学校的老师，是负责学生资助这一块的，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欧阳正和气地说道。 “哦，原来是大学老师。我是社区办公室的，负责民政和救济这一块，我们去办公室谈吧。姐，你到厨房里帮一下忙，我马上就回来，”这个妇女解开了围裙，递给旁边正在嗑瓜子的一个妇人，然后领着欧阳正他们朝社区办公楼那边走了过去。 等她用钥匙开了办公楼外面的大铁门，走进了办公楼内，又开了一间办公室，她这才问道：“你们不是老师吧？大学老师有你们这么年轻的吗？” 她一边问，一边开空调。 莫晓云有点紧张了。 欧阳正笑了，“我们是大治工商学院团委的。这位领导，你印象中的大学老师，不是老头子，就是老太太吧？最好还戴眼镜？” 第一百二十二章天上掉下一盆花 这个女社区干部也笑了，答道：“是的，我还真这样想的。我们社区小干部，哪能叫什么领导，连世面也没见过，让你们大学老师笑话了。其实吧，我盘问你们，也没其他的意思，是上面有要求，凡是近期来了解于文君一家情况的，全部都要问清楚，还要登记。” “大姐，您那不是烦死了？”欧阳正套着近乎。 “谁说不是呢。一拨一拨的记者，还有网上那些个网友，不知道怎么也得到了消息，赶过来问情况。这大过年的，我真想不通，这些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这个社区女干部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您能向我们提供点情况吗？于文君的家境，还有她父母的职业收入以及亲属什么的，”欧阳正问道。 看似不经意，每个问题都有着深意。 如果这个女干部不想回答敏感问题，那么接下来，欧阳正就要找于文君家的亲戚了。 “我姓曾，叫曾颖梅，做社区干部也有十来年了，这一带，每家每户我都门儿清。于文君家算是穷的了，于大宝和黄贵兰起初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问题，一直不能生育，直到四十来岁了，才生了于文君，宝贝得什么似的。孩子吃的穿的用的，什么都要比别人家的好。可是好景不长，年纪大了，厂子里让内退了，夫妻两收入少了，孩子已经养成了养尊处优的毛病，没钱一天都过不下去，这才被人骗了，”曾颖梅说得很具体。 欧阳正向莫晓云那边看了一眼，莫晓云会意，点了点头。 她在曾颖梅开空调的时候，早就把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我们学校要资助的特困生，就是这样情况的，父母年迈，孩子正在上大学，无力维继的，”欧阳正说道。 曾颖梅叹了口气，“可是，老师们啊，于文君已经不需要资助了。” 欧阳正装作十分奇(.)怪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他注意到曾颖梅也在观察他的表情。 “于文君失踪了。要是她没有失踪，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曾颖梅还在那里唉声叹气。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她那双黄豆眼睛不时地瞟向欧阳正，那眼睛里写满了警惕。 欧阳正霍然站起身来，“什么，失踪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还有，曾大姐，你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莫晓云真得不能不佩服欧阳正这个家伙了。 他要是去演戏，估计拿不到奥斯卡小金人，也能摸个什么金鸡回来。这假装震惊的神情，不叫逼真，就是实打实的震惊。 欧阳正问话的顺序也是刻意的。他前面装作惊讶，却把他最感兴趣的话题留在了最后。 曾颖梅完全相信了欧阳正他们，直到现在，也没提过向他们要证件登记的事。 “腊月二十九那天，于文君想到市中心逛逛，我们这边还偏了点，不是大治的商业中心。下午一点多钟吧，她突然乘上了火车，然后就没有消息。当天晚上，于文君的父母，也就是于大宝和黄贵兰找到派出所报案，所长洪其贵说没到4时，不能立案，再说了，于文君是一个成年人，也许她出去散心去了，可是于大宝和黄贵兰缠着他不放。卡Kа酷Ku尐裞網当天晚上，是洪其贵值班，要命的是，他喝了不少酒，吵嚷的时候，洪其贵把于大宝和黄贵兰关到了派出所的临时羁押室里，关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去放人，这老夫妻俩不走了，就赖在了派出所，”曾颖梅说到这里，停了一停。 欧阳正把嘴巴张成了o型。不过，他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莫晓云此时内心深处已是暴怒。这是什么鬼所长，受害人来报案，你不立案也就算了，怎么能把人家老人关了一夜呢。 就是现在，天还这么冷。 这个叫洪其贵的家伙，的确该死。 “后来洪其贵真烦了，向上汇报，市局接手了这个案子，老两口由黄贵兰弟弟接走，去了市公安局，继续报案，依然是赖在市局不走。不但要查女儿的下落，还要求上面处理洪其贵。洪所长和上面的关系不错，根本就不可能受到任何处分的。而这个案子，因为棘手，加上就要过年了，估计市局也不想多管，放在那里。于大宝老两口还是吵闹，这一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于是市公安局直接把他们扣下了。没想到大年初一下午，不，傍晚的时候，洪其贵死了，被楼上掉下来的一个花盆给砸死了。洪其贵的死，被人发到了网上，再牵扯到于文君失踪，于大宝夫妻俩被关，于是网上就热闹了，市里主要领导都被惊动了，”曾颖梅说到这里，不停地摇头。 欧阳正再次站起身来，向曾颖梅表示谢意，“这样的话，我们这一趟可以叫白跑了。谢谢你，曾大姐。” “客气了。以后我们家孩子没准儿也要上你们学校呢，”曾颖梅说到这里，表达了自己的挽留之意，“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上我家吧。马上就要开饭了。” “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我们也要早点回去，”欧阳正说道。 “那我就不留你们了，这样吧，老师，你留个电话号码吧，以后我家孩子要报考你们大学，我也好和您联系联系，”曾颖梅请求道。 欧阳正在这一刹那，脑子急速地转了起来。 这个曾颖梅是真有孩子要上大学，报考大治工商学院呢，还是用这种方式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管如何，得给她留个真实的电话号码，不然，引起了她的疑心，只怕马上就会向上面汇报。 欧阳正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一下。 曾颖梅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正的电话。 欧阳正口袋里一阵手机铃响。 曾颖梅脸上的笑容绽成了一朵丝瓜花，黄黄的，瘦瘦的。 “老师，你不用接，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以后我真要去你们学校找你啊，”曾颖梅兴奋地说道。 欧阳正笑着表示欢迎，跟着他和莫晓云就离开了。 “这个妇干就是一个长舌妇，东家长邻家短的，”莫晓云叹道。 “我们快点走，去问一问那个黄贵兰弟弟住哪儿。黄贵兰的弟弟，不就是于文君的舅舅吗？他对校园贷的情况知道应该多一些，”欧阳正说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真是怪人 欧阳正为什么不向这位曾颖梅大姐打听，莫晓云也算是明白了，他不想多生事。既然来之前，他对大治这边警方就心存提防，经过去公安局一趟，他变得更加慎重，就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了。 离开了社区，天色已暗。欧阳正走过一段路，便开始打听于文君的舅舅家。问的地方，是一家小卖部。 欧阳正在里面买了包中等档次的烟，装进了衣兜里。 那个老板听到于文君的舅舅，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回答了，“你幸亏问的是我。这里不是农村，随便打听个人，只要隔得不太远，大伙儿都知道。我和黄子锋住一个小区，黄子锋是个老师，快退休了。人不错，很热心。” 原来于文君的舅舅叫黄子锋。 “哪个小区？” “香樟花园？几号楼啊，师傅，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儿，我想找他帮忙辅导一下孩子的功课，”欧阳正懂得借竿顺势而上。 这边人家说黄子锋是老师，那边欧阳正就有了小孩，想让人家辅导功课了。 没想到这个小卖部师傅呵呵地笑了，“这你还真是找对人了。我说黄老师为人不错，意思就在这里。他帮小孩辅导功课，不收钱。逢年过节的，给他买点烟，弄斤茶叶，就行了。不像那些心黑的老师，辅导一节课能要五六百块钱。他们也真好意思开得了这个口。” 欧阳正有点急了，“那他住几号楼啊，几单元？” “哦，哦，你看我，一扯就扯远了。他住七号楼，二单元，和我们家同一个单元。说起来也是运气，前几天被花盆砸烂了脑袋的派出所长，就住在同一栋楼三单元。那边的住户，23家，每家都被逮了一个人走了。”小卖部的老板又说了一通。 欧阳正嘴角扬了扬，道了谢，跟着就和莫晓云离开了。 “老大，你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还没结婚，就敢说有小孩了？人家要是问你，你小孩多大了，你怎么回答？”莫晓云说到这里，自己先笑了。 “八岁，总可以吧？”欧阳正摸了摸鼻子。 香樟花园小区并不远，问清了方向，俩人便走进了小区。 这个小区不算高档，建的时间也早，里面大半都是多层房。住户不少，路上到处是人。有小孩站在路口燃放烟花的，也有喝得醉醺醺的成年男人，吵嚷着要去棋牌室打麻将的。 再往前走，有个广场，音乐声震耳欲聋。一大帮子妇女在昏黄的灯光下，跳着广场舞。 欧阳正和莫晓云找到了七号楼，那边就沉寂多了，路边上搭着一个棚子，里面隐约有灯光，几个人坐在里面。外面放着一个火盆，有个人正在那里烧纸。 走近了，就看到棚子原来是个灵堂，灯光正亮，棚内正中放着一张大大的照片，显然是亡灵肖像。 里面坐着的人朝着欧阳正他们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老大，我，”莫晓云快步地向欧阳正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怕，有我呢，”欧阳正安慰道。 莫晓云嗯了一声，却还是将他的胳膊抓得紧紧的。 辨清了二单元的位置，欧阳正走过去，摁响了单元门。 “你知道黄子锋住哪间房？”莫晓云诧异地问道。 “不知道，”欧阳正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时，扬声器传来了问话声，“哪位？” “哎，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钥匙了，”欧阳正含混地说了声，“麻烦了。” 扬声器没再有人出声，跟着啪的一声，单元门开了。 “你就是一个骗子，”莫晓云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这家伙说话时，有意地用手遮在嘴边，把声音挡住了些。 进了门，问了一楼住户黄子锋家在几楼。得知是601时，俩人便直奔601而来。 敲了门之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是我，我们是于文君的老师，”欧阳正故伎重演。 门开了，走出一个五旬左右的老人来，将欧阳正他们迎了进去。 黄子锋中等身材，面孔瘦削，那双眼睛却是非常有神，看着人的时候，有点吓人。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欧阳正没多话，直接把自己在机动刑警队的警官证递了过去。 黄之锋接了过去，看了看，然后递了回来，“你们是上面来的？” 欧阳正点点头，“算是吧。” “想问什么？”黄子锋并没有让他们坐下的意思。 “我只想了解一下，于文君贷款的那个校园贷公司，你了解吗？”欧阳正问道。 黄子锋冷笑一声，“了解什么？你没问过你的同行吗？那个横死的派出所长洪其贵，不就是校园贷的老板之一吗？” 欧阳正吃了一惊。 “这年头，还有什么地方能让老百姓找说法去？遭受了冤枉的，却要被拘留。清白无辜的百姓，就是被人捏习惯了的柿子，”黄子锋说到这里，神情异常悲愤了。 “那你能告诉我，是谁替于文君，就是你的外甥女还清了贷款吗？”欧阳正硬着头皮问着，他不得不把情况弄清楚。 这条线索，事关于文君失踪之谜。 “不知道。文君当时还清了贷款，我并不清楚。这孩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了，没想到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后来我听说有人替她还了贷款，第一时间跑去警告她，说素不相识，这个世道不可能有这样的好心人，只怕人家另有目的。文君不听，她听不下去。我这个舅舅，也就是一个没钱的舅舅。老伴生病睡在医院里，过年都没回来，儿子正在陪床，明天就轮到我了，我，我也没办法啊，”黄子锋说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么说你是不知情了？”欧阳正问道。 黄子锋摇摇头，“我真不知道。” “那就谢谢你了，”欧阳正道了谢，转身就要出门。 黄子锋也不挽留，送着两人来到门口，就要关门，欧阳正忽然又问道“黄老师，你是教什么的？” “物理。初中物理，”黄子锋随意地答道。 “你住的是顶楼？”欧阳正又问了一句。 黄子锋没回答，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真是怪人，”莫晓云被重重地关门声吓了一跳。 第一百二十五章十分钟出现场，好快 欧阳正想提要求，结果一个警察答道：“有指示，你要是想放了她，那是不可能的。卡Kа酷Ku尐裞網除此之外，其他的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 欧阳正此时只能苦笑了。 凭着自己的本事，他可以在对方两个人开枪之前，将他们击倒。但是，他不能保证万一他们先朝莫晓云开枪，那就可怕了。 此行是要找到为于文君还清贷款那人的底细，以便于进一步追踪于文君的失踪案。而保护莫晓云，也是他的任务之一。 如果莫晓云受了伤，或者更严重一点，带着她，欧阳正是根本无法离开大治的。一个人再有力量，也无法和一个城市的警力相抗衡。 尤其是一旦动手，就意味着结怨。 到那时，大治市的警察就会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对自己用上枪械了。 欧阳正在短短时间，脑子里已经做好了权衡，他不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问道：“那我们今晚就在这个前台站着？” “你们把佩枪交出来，由我们保管。另外，别想跑，我们会二十四小时全方位监控你们。交了枪，你们就可以去休息了，”一个警察缓缓地说道。 欧阳正二话不说，掏出了自己的佩枪，交给了其中一个警察。 莫晓云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自己的枪从腰间取了出来。 “好了，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明天一早，会有人来接你们，”两个警察收了枪，相视一笑，跟着就离开了。 “老大，怎么办？”莫晓云急切地问道。 她真正明白了欧阳正为什么一直这么慎重的原因了。 “不怎么办。见招拆招吧，先休息，没有充足的睡眠，我们只会更被动，”欧阳正答道。 这一夜，欧阳正没心没肺地睡了。而隔壁的莫晓云则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好。此时，就算她能够离开大治，她也不能走了。 作为一个刑警，没了佩枪，就如同是丢了自己半条命。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来的时候，就对这边持有戒心。莫晓云虽然对此没表态，其实心中多少有点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欧阳正的小心不但没错，甚至能说，还保守了点。 如果不是和欧阳正一道出差，自己孤身一人到这边来，可能境遇会更惨。 莫晓云心里千回百折地想着，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刚刚入队时的那种豪迈。经历过几次挫折之后，莫晓云已经懂得低调和谨慎的重要。 第二天上午，果然有干警过来接欧阳正和莫晓云。 这趟来的，不是昨晚的警察。来人将欧阳正和莫晓云送到了文津公安分局。 欧阳正和莫晓云下了车，站在院子里，不一会儿，就有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干警向他们走了过来。 “领导你好，我们接到上级命令，说有专家来指导我们侦破洪其贵被高空坠物砸伤致死一案，就是你们吧？”一个高个子干警笑着迎了上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我们不是专家，更不是领导，指导你们破案，我们也没这个能力，说协助还差不多吧，”阳正也笑着迎了过去，伸出手来，和对方握了握。 “我姓方，是区分局的副手，负责这起案子。说真的，洪所长和我们关系都不错，他死了，我们很悲痛，可是现在，我们真的骑虎难下了，”方副局长一边将欧阳正他们往楼里引着，一边介绍着情况。 “骑虎难下，这是为什么？是他的家属有疑议吗？”欧阳正问道。 方副局长愣了一下，“是啊，专家就是专家，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我们一开始也以为是他杀，可是勘探了现场之后，除了那个花盆，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花盆落下来，被摔得粉碎，仅凭着几块碎片，也难已提取到指纹。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提取到指纹。” 方副局长将他们引到了会议室里坐定。 “洪所长的家属是什么意见呢？”欧阳正随意地问道。凭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欧阳正已经能断定洪其贵不是一个善良的家伙。能搞校园贷，还能给学生拍照片，这样的行为，和一个警察的身份相配吗？ 虽然这些情况出于黄子锋，还没有得到确认。 “洪所长的爱人一口咬定，丈夫是被人害死的，不抓到凶手，她誓不罢休。如果以意外结案，她就要到市主要领导那里上访，甚至要去金昌，找省里的领导，”方副局长说到这里，面露苦色。 “听说洪所长开了一个小额贷款公司？”欧阳正忽然问道。 方副局长又愣了，跟着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爱人吵闹不休的原因。他死了，这个公司估计也要黄了。你们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将组里的几个队员全部叫来。让他们一一把了解的情况向你们汇报。” 半个小时后，四个组员陆续地进了会议室。 “你们把情况向领导汇报吧，”方副局长指示道。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说话的。其实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打量过屋子里坐的欧阳正和莫晓云了。 这两个人都很年轻，这么年轻，也能叫专家吗？ 不会是砖头的砖吧？ “不必介绍了，我来问吧，这样就不会跑偏了，”欧阳正说到这里，先问了第一个问题，“花盆目前能判断是从几楼上掉落下来的？” 一个警察答道：“从洪所长头颅损裂程度判断，这盆栽着仙人掌的花盆至少是从三楼以上落下的。三楼朝单元门这边的住户，就是洪所长自己家。四楼五楼和六楼的住户，都说家里不养花。我们去看了，的确没有一盆花。当然，也不能排除是事发后，将家里的花及时处理了。” 欧阳正点点头。 “第二个问题，洪所长被高空坠物砸中后，距离出警，时间间隔是多久？” “初一傍晚，洪所长被砸中。因为我们对他很熟悉，接到他家人报案后，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他已经没有呼吸了，医院的医生放弃了任何急救措施。”又一个警察答道。 十分钟就赶到了现场，好快。欧阳正心里冷笑着。 第一百二十六章玩具汽车和三块红砖 欧阳正随即问了第三个问题，“现场除了花盆碎片，还有什么东西？” 跟着有警察将一沓照片递了过来，“这是现场照片。专家老师，您看看。” 欧阳正迅速地将照片看完了，留下了一张，然后将剩下的递给了莫晓云。 莫晓云接了过去，细细地看着。她知道，要学到真本领，眼前就是机会。 “这块长木板是怎么回事，有人查过吗？”欧阳正将照片摊在桌上，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问道。 木板落在几块碎片旁边，长度不到一米，木板旁边甚至还能看到一端有些裂开的印迹。 “这个，我们没注意，”一个干警答道。 “那现在我们去那里，还能看到木板吗？”欧阳正问道。 “应该还在吧。我们出现场，”方副局长提议道。 一行车坐上警车，来到了香樟花园小区。 昨夜的那个灵堂还在，热闹了许多，哀乐阵阵，旁边则摆满了花圈。 而路过的普通老百姓，则是对这里冷冷而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在一个干警的指引下，来到了洪其贵被砸中的位置，不一会儿，他找到了那块木板。 木板很平整，只是中间裂开了一道缝。 欧阳正将木板放在手里，反复地看着，最后放下了木板，抬头朝屋顶看去。 由这里向上看，根本看不清。 于是他又退了十来步路，再次向上看，只见屋顶是尖顶。 由下向上看，最引人注目的，是屋顶上有着一排排太阳能热水器。 “那上面，有人去过吗？”欧阳正问道。 “没有。上不去吧，”有个干警答道。 “我想到上面去看看，看看再说，”欧阳正没训斥他。 要是小马，欧阳正肯定会反问，“如果上不去的话，人家的太阳能热水器是怎么放上去的？是飞上去的吗？” 但此时，欧阳正只想尽快破了这个案子，以好脱身。 虽然他明白，即使破了这个案子，唐少明还会有下一招。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莫晓云紧紧地跟着欧阳正。 她刚才从身旁的一个男干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出了淫邪之意。 莫晓云不由得一阵恶心。 进了单元楼内，欧阳正迅速地来到了六楼。 六楼两边的门都是关的，都能看到两侧人家的门上都贴着春联。 “这里应该可以上去，”欧阳正看到两户人家相对的地带上方，有一个圆形的窟窿。 “谁帮我叫一下方副局长过来，还有，再叫物业公司派人，带一个梯子过来，”欧阳正说道。 跟欧阳正一道过来的中年男说了声，他恋恋不舍地看着莫晓云，然后慢腾腾的下了楼。 “老大，刚才这人好恶心，”莫晓云愤怒地说道，“我想给他一点教训。” “再等等，放心，你会有这样的机会的，”欧阳正从来都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这一次被迫忍气吞声，这根本就不是他的性格。 只要能带着莫晓云全身而退，他才不怕把事情闹大呢。 “我给队里去一个电话吧，请求支援，行吧？”莫晓云又问道。她早就想电话回去了。这里实在让她太气愤。 “别打。如果我料想得不错，我们的电话一定会被监听了，不然，他们在收走枪的同时，也会把手机也一道收走了，”欧阳正沉声说道。 莫晓云撇了撇嘴。这也不能，那也不行，那只能任人宰割了。 “晓云，别着急，我会找到机会，让你好好出口恶气的，”欧阳正当然明白莫晓云的心思。 “这可是你说的，”莫晓云听到欧阳正这个话就是一句承诺了，心情也好转了些。 物业公司经理和方副局长是同时上来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扛着个长木梯。 “这个地方，能打开吗？”欧阳正问道。 “可以。本来这里就是我们物业用来爬上去，清除屋面积水的。屋顶上有时候会有树叶树枝积压，把下水阻隔住了，”经理解释着。 “那些居民们装太阳能热水器，也是从这里上去的？”欧阳正问道。 “不。安装太阳能的工人从这里上去，再用绳索从外面把太阳能配件一一吊上去，完全从这里，是不行的，”经理解释道。 “那好，我上去看看，这梯子够长吧？”欧阳正示意工人把木梯架到了窟窿位置，梯子一放下，正好处在天井口位置。 欧阳正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屋顶上，果然有些积压的树枝和落叶。 还有一个风筝，都烂得差不多了，只剩两根竹骨架。 脚下，居然还有三块红砖。 红砖旁边，还有一个遥控玩具汽车。这汽车看上去很结实，还很新。在商场里买来，估计得有两三百块钱。 欧阳正把汽车拿在手里，想了又想，渐渐的，一个假设渐渐地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了。 但是，这个假设还缺少一个环节。没有这个环节，这个假设是很难成立的。 欧阳正带着汽车下去了。 方副局长迎了过来，他注视着欧阳正的手中汽车，问道：“领导，有收获？” “是这样，你安排一下，能不能先把拘留的六楼两户人家先放回来，然后了解一下这个，”说到这里，欧阳正声音小多了，无异于在向方副局长耳语。 方副局长听完，愣了愣，“这个，好，我马上安排。” “我们先回去，就等你的消息了，”欧阳正说道。 “那当然，那当然，这是我的工作职责，”方副局长意识到洪所长的案子，会迎来一个转机， 他当然非常开心。 这些天，作为负责这起案子的领导，方副局长快被洪其贵老婆给吵疯了。 市里没有把洪其贵的死当成是凶杀案，只断定洪其贵是意外致死。 而洪其贵的老婆则不依不饶，领着七大姑八大姨，天天跑来找方副局长要说法。 回到了公安分局，莫晓云看到陷入沉思的欧阳正，她也没打扰他，而是向窗户边走了过去。 外面，是一拨人马浩浩荡荡地闯进了分局的院子，他们还打着横幅，“相信党相信政府，相信警局能为我夫做回主。” 看来洪其贵的家人又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精巧设计 莫晓云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正还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此时的莫晓云，有种浑身是劲都使不上的感觉。 她只有等，谁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呢。想到这里，她又焦躁起来。 欧阳正就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向莫晓云看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有结果了？”莫晓云问道。她也渐渐地熟悉了这个家伙的招牌笑容。 一旦这个家伙出现了招牌笑容，不是有人要倒霉了，就是他要坑人了。 “算是吧。现在还要等等方副局长回来再说，”欧阳正说道。 “外面来了人闹事呢，你觉得他会回来？”莫晓云迟疑了一下。 “会的。这些人在基层摸爬滚打，浑不吝，对老百姓，他们的招数一套一套的，”欧阳正淡淡地说道。 唬弄起老百姓来，他们一个个说得激情四射。一旦要兑现承诺时，他们保证会一个个躲了个没影子。卡Kа酷Ku尐裞網等到有功劳了，他们又现身出来抢功劳。 洪其贵当所长时，绝对也有这种能耐。可是他死了，他的家人就成了弱势。有道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意思也就在这里。 正说着，方副局长推门进来了。 “领导，不，专家，六楼上两个住户家男人被放出来了，其中601室的男主人说，他们家有梯子，我让人拿出来试了，正好能够得到天井的位置，现在是不是要把601的再抓起来？”方副局长有些激动。 “玩具汽车呢，也买来了吗？”欧阳正不置可否。 “买来了，买来了，马上就送来，”方副局长立即答道，“绝对一模一样。” 一个干警推门进来了，送来了一个玩具汽车。后面还跟着一个干警，抱着一盆吊兰。 “这是我办公室里的，长势可好了，”方副局长有些心疼。他看得出，欧阳正打算用这些做试验。 “那块木板也带回来了？拿来，再找五块砖头来，”欧阳正说道。 “快去，快去到后院那边找，把砖头和木板一起带上来，”方副局长向一个干警挥了挥手。卡Kа酷Ku尐裞網 等砖头和木板一切就绪，欧阳正把木板架在会议桌的边缘，靠里侧，架了三块砖头，木板算是固定了。跟着欧阳正又把吊兰架在木板靠外的一侧。 木板顿时朝着外侧倾斜，吊兰马上就要掉下来的危险时，欧阳正将遥控汽车架到了砖头之上。 两侧再次处于平衡状态。 欧阳正又抽走了一块砖头。 重力的中心点偏向吊兰的那一边。但还能维持基本平衡。 欧阳正又将遥控汽车的包装盒放到了地上，距离吊兰盆那边还有一点距离。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看着欧阳正有条不紊地做着这一切。 欧阳正把遥控器抓在手里，一直往后退，退到了会议室门外，他一摁前进键。遥控汽车突然向前一窜，刚才勉强维系平衡的木板翘了起来，吊兰一下子直坠下来。 砰的一声，砸到了地上，花盆稀碎。卡Kа酷Ku尐裞網 木板紧随其后，也落到了地上，发出啪一声响。 欧阳正走了进来，歉意地看着方副局长，“不好意思，把你的花盆摔碎了。” “不要紧，不要紧。谢谢你，谢谢，领导，专家，你，您真神了，现在，您能说说谁是凶手吗？”方副局长算是看出来了，照这种方法，洪其贵铁定是被人谋杀无异。 只是，这个遥控汽车盒子，又作何解释呢。 欧阳正用脚将包装盒往前推了一推，“如果它是一个人，东倒西歪地朝花盆下面走来，只要多观察一会儿，就能大致测算出他走到花盆附近的时间，在他就要到达花盆正下方时，摁动遥控器，花盆提前下落，而这个人还在移动，花盆就会刚好落到这个人的头上。” 方副局长倒吸了一口气，“专家，我算是服了。您再指点一下，会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有这样的头脑呢？” 如果欧阳正不是从外地赶到这边来的，方副局长可能直接把他当成了嫌疑犯了。 “我想，这一取决于做案的那个人所处的位置，二是取决于遥控器对遥控汽车驱动的有效距离，根据我刚才所走的路径，在五米内应该不是问题。” 五米内？ “专家，还是不行啊，五米指的是高度，还是平行距离？这栋楼高不止五米啊，”方副局长一想，就觉得还是有问题的。 “对，你说得很对。不过，你再想想，如果作案的人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楼上呢，一来他能观察到下面的动静，二来他距离遥控汽车的距离就近了，”欧阳正笑了笑。 刚才他已经把这一切全部推算了。 一切有可能，不出现任何矛盾的地方，才是完美的做案手法。 “就算这样，我们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方副局长有些着急了，“这么说，601这一家，绝对有作案的可能。” 方副局长念念不忘601的主人，这让欧阳正啼笑皆非。这个副局长，也实在是太性急了。 “你继续安排人手，和颜悦色地问一问601一家，最近有谁用过他们家的梯子，或者，他们家有没有正在上学的孩子，对面的602这一家，也要问一问，”欧阳正知道，能把力的平衡用得这么好的，上学的孩子倒是有些可能。那些成年人，估计上学时学到的知识早就还给老师了。 “这个不用问了，我问过了。601家死活不承认他们用过梯子，说腊月27那天，他们送了礼物到孩子的辅导老师家里，老师第二天又把礼物送来了，还用了一下梯子，说自己的屋面有点渗水，想上去看看，”方副局长答道。 欧阳正蹙起了眉头，这么说，他无意中问到的一个问题，倒是正好契合了这起案件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他们家孩子的老师，叫什么名字？”莫晓云也是心里一动，不由得插言问道。 “黄子锋，给他们家孩子辅导功课。对了，老师，这个杀人的手段，恐怕也只有老师才会用吧？”方副局长激动起来了。 “你去医院请一下黄子锋过来吧，对了，再向医院的护士了解一下，事发当天，也就是大年初一下午，黄子锋有没有去医院陪床，”欧阳正说到这里，心情异常沉重。 他多么希望，杀死洪其贵的不是黄子锋啊。 第一百二十九章有教养的人不吃饭 唐少明狞笑道：“我说欧阳正，你也是大学毕业生，说话怎么这么没文化呢。什么叫鸿门宴？我好心为你庆功，大名鼎鼎的六省市机动刑警队骨干。” “那我们就开吃？”欧阳正也不客气，坐了下来，举起筷子就往桌上的那些菜肴伸去。他先挟了一块糖醋排骨，大口大口地嚼着，跟着又举着筷子朝另一盘红烧鸡伸去。 “晓云，这菜味道不错，还加了点糖，够鲜，快坐下来吃，”欧阳正朝着莫晓云招呼道。 莫晓云哪里还有那个心情。再说，欧阳正这个不修边幅的样子她也学不来。豪爽归豪爽，不过这样不管不顾地就开吃，莫晓云还是很难做到。 “欧阳正，你真不是一个斯文人，我还没有介绍完呢，你就开吃了。还好，有莫警官这样的文雅人在这里，”唐少明咂起了嘴。 莫晓云朝前走了几步，也坐了下来，正坐到了欧阳正身边，也举起筷子，挟了一块鸡肉，送进了嘴里。 “嗯，是好吃，”莫晓云咀嚼着，回味着。 唐少明简直被气炸了肺。这一次他扣下欧阳正和莫晓云的枪，目的就是为了一洗在建康时所受到的羞辱。 他先把局里最为头痛的洪其贵案子丢给了欧阳正。 要是欧阳正破不了，唐少明就大可以开个全局警察会议，在会议上，他可以尽情挖苦欧阳正。 没想到这个家伙短短半天时间，就把案子给破了。 唐少明除了这一手，还向省厅政治处李维为汇报，要求李维为给他派上两个功夫高拳脚好的高手过来。他自己打不过欧阳正，不代表别人也打不过欧阳正。 李维为也在欧阳正手下栽过跟头，所以接到唐少明的汇报，他马上做出了安排。这次过来的，可是在甘省数一数二的拳脚功夫好手。 年轻的叫关大钱，蝉联过甘省青年武术大赛冠军，一身硬气功练得已臻炉火纯青之境。年纪大的那个，叫杜言止，是甘省直拳名家，最近几年虽然没有出手过，可是功夫了得，为甘省练家子公认。 李维为安排了这一老一少，还有一个用意。卡Kа酷Ku尐裞網那就是，万一关大钱不敌欧阳正，还能让杜言止再上，车轮战，看看欧阳正有没有三头六臂。 “没教养，”杜言止实在看不下去欧阳正那种举动了。不等众人入席，直接开吃，这在杜言止看来，简直就是农夫蠢汉。 欧阳正又夹了筷青菜，送进了嘴里，听到杜言止这个话，侧过身来答道：“有教养的人看来是不用吃饭的。” “唐局长，干脆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和这样的人吃饭，别说杜先生，就是我，也吃不下去，”关大钱也摇起了头。 对待这个微黑的家伙，只有用拳头把他给打醒了，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呢。 唐少明想挫欧阳正的锐气，让欧阳正在大治里吃个大亏，被自己打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没想到这个家伙气焰狂妄，根本就没有沦落为自己阶下囚的觉悟。 唐少明同意了关大钱的提议，“杜先生，您老看呢？” “我看行，”杜言止在这里，连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欧阳正，别吃了，杜老先生成名多年，他有提携后进的美誉，这趟来，是想看看你的功夫。这位关大钱关先生，是我们甘省青年才俊，这次来，是想点拨点拨你，你有种的，就过来和关先生切磋几招吧，”唐少明冷冷地向欧阳正说道。 欧阳正下面一句话，差点没把这几个人给噎死，就连一旁努力配合欧阳正的莫晓云，也几乎崩溃。 “可我还没吃饱啊，”欧阳正一副没兴趣的样子。 “欧阳正，”唐少明厉声喝道。 “怎么了？你这么大呼小叫的样子，还有一点点我们公安干警的威严和尊严吗？真是丢了我们队伍的脸，”欧阳正毫不客气地指责着。 唐少明真想马上动手，可是他毕竟是个阴险的人，知道自己不是欧阳正的对手，于是又换了副笑脸，“欧阳正，我们不要磨嘴皮了。其实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只要你和这两位先生对打之后，不论输赢，我都会让你们离开。” 欧阳正向莫晓云看了一眼。 莫晓云心领神会，她没再吃了，站起身来，退到了一旁。 这在唐少明看来，莫晓云是让开了空间，而莫晓云就在这个时候，悄悄地打开了手机录音键。 “唐局长，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吧，我没有听清楚，”欧阳正还是不紧不慢的。 “欧阳正，你给我听好了，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让你们离开大治，”唐少明气急败坏。这个家伙，实在太难缠了。 “连我们的枪也还给我们？”欧阳正静静地问道。 “当然，”唐少明点点头。 这次不让你吐血，我就不姓唐。欧阳正，我是让你们走，我要让你睡在医院的担架上走。 “好，行。不过我还没吃饱，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欧阳正依然没动手。 “你放心，打完之后，你继续过来吃。这一桌，就由你和莫警官两个人消费了，”唐少明简直就要抓狂了。 难道欧阳正是没有胆子，不敢和这两位武术高手一搏吗？ 不但唐少明这样想，杜言止和关大钱更是这样想。 “那好啊。不过这顿饭是唐局长你请客，你得先把单买了。你要是抹不开面子，就让方副局长先买单，把饭菜放在这里，”欧阳正念念不忘这桌子好菜。 唐少明朝方副局长看了一眼，方副局长立即答道：“行。我这就去买单。” 方副局长直到现在，都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他本来过来吃饭，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对这顿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早知道不过来就好了。 “既然你们要提携我，就先找个开阔的地方来提吧，”欧阳正终于懒洋洋地站了起来。 “开阔的地方当然有，就在这个酒店楼顶的天台上，”唐少明开心了，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第一百三十章一拳分胜负 莫晓云对这个局面，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要不，欧阳正这回百分百凶多吉少。 唐少明扣了他们的枪，把他们困在大治。这里是唐少明的地盘。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人家还有枪。 这两个被请来的家伙一看就是功夫不弱。 老大的功夫虽高，却不见得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唐少明的话里话外，摆明了这一次是车轮战。 欧阳正打一个都未必能打得过，何况是两个呢。 再说了，唐少明要是来阴的，抽空子放冷枪，到时候再反倒一耙，又当如何？ 莫晓云终于忍不住了，她将手机拿出来，先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 “您的电话已被限制呼出，”手机运营商的客服语音优美，莫晓云气得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欧阳正，这个家伙怎么什么都能未卜先知呢，他早就让莫晓云不要打电话出去的。 难怪自己到了这边之后，一个电话也没接到过。不管是万柳青，还是自己的家人，都没有来过一个电话，看来电话不但是限制呼出，呼入也被限制了。 “怎么办？”莫晓云心急如焚，可是此时她真是一筹莫展。卡Kа酷Ku尐裞網 “晓云，我们上去吧。别人要提我的鞋，你也看看我的鞋是怎么提的，不过，我的鞋没鞋带，很难提的，”欧阳正说着，将一根牙签衔到嘴里。 “你，唉，”莫晓云真不知道欧阳正是心大呢，还是叫视死如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开玩笑。 “别担心，”欧阳正轻声地说道，“你等会儿退到天台入口处，那个姓唐的鸟人够阴的。” 莫晓云嗯了一声。欧阳正的关心，让她心里一甜。 就算欧阳正体力不支，还有自己呢，自己绝对不会坐视欧阳正被车轮战。 到了天台，欧阳正来到了天台边缘，向下一看，忽然长啸一声，“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跟着他反转身过来，指着唐少明，“来吧，有种的，你就来吧。” 唐少明没来由得一阵惊惧。这个家伙哪有半点怕的意思啊，他豪情如此，气吞山河，怎么可能惧怕呢。 唐少明在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错了，也只有错到底了。 莫晓云看着欧阳正的神情举止，心潮澎湃。我爱他，我就是爱他。这辈子我就跟定他了。哪怕他和女列车员结了婚，我等，我等还不可以吗？ 想到这里，莫晓云又有点心酸。 “我来领教，”关大钱大踏步地朝着欧阳正走了过来。 欧阳正解开了身上的羽绒服，往地上一放，然后抖擞了一下，向关大钱挥了挥手，“来吧。” 关大钱凝神，聚气，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是两个铁钵，跟着，他朝欧阳正一拳平击了过去。 拳速不快，不过却有种空气爆裂之声。 关大钱的功夫的确不容小觑。 欧阳正侧身一闪，生生地躲过了这一拳。 关大钱第二拳击过来时，速度明显变快，一瞬间就到了欧阳正的面门。 欧阳正居然再次让开了。 他踏的步子很有玄机，每一步都是拿捏地恰到好处，每一次闪避，有如散步一般，正好等到关大钱的拳势出尽，招式变老，他这才拧过身子，朝旁边踏过一步。 “欧阳正，你只会躲吗？”唐少明挖苦道。 欧阳正也不理他，继续和关大钱周旋着。 “杜老，他这个，有没有什么讲究？”唐少明有些急了，他看出欧阳正走路的姿势有如闲庭信步，没有半点狼狈的样子，更是心焦。 杜言止认真地看着欧阳正的脚下，面色凝重地说道：“他一定有个有来历的人，关大钱打不过他。” 啊？ 唐少明嘴巴张成了o型。连全省的青年武术冠军都打不过欧阳正，不会吧？ 就在唐少明和杜言止说话间，欧阳正又让开了关大钱一拳，不过这一次，他反击了一拳。 关大钱使出了全力，每一拳打出，只要打在欧阳正身上，欧阳正百分百要受重伤。 这让欧阳正异常恼火。 这个家伙，心术不正。一个会功夫，懂拳脚的人，怎么能一出手，就是下狠招呢？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所以欧阳正这一拳用的力气也大。 这一拳，抡向关大钱的腰间。 几十步走过，欧阳正已看出关大钱的硬气功破绽所在。他的腰力不行。 关大钱想躲，可是他的拳还没有收回来，身子正处前倾姿势，想避让，除非他能回旋一百八十度。 关大钱做不到。 一拳正中关大钱的腰眼。 关大钱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关先生，关先生，”唐少明急急地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关大钱。 关大钱面色苍白地答道：“我，我没事。” 一句话刚说完，关大钱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软了下来。 唐少明赶紧将他抱紧了，缓缓地放了下来。 “欧阳正，你出手太重了吧？要是他死了，你也跑不了，”唐少明恐吓道。 “唐局长，你和这位领导把关大钱抱到一边儿去，我来，”杜言止缓缓地走了过来。 莫晓云冲了过来，“老大，这一轮，我上。” 欧阳正温和地看着莫晓云一眼，“晓云，你还站到原地，等会儿我有事让你做。” 莫晓云迟疑了一下，那边欧阳正又向唐少明说道：“我听你的话意，不管我是输是赢，好像都没什么好结果吧？你一个大局长，难道说话不算话？” 杜言止也看向唐少明，“唐局长，就算我输了，绝对不要因为我，为难这位先生。” 唐少明欲言又止，一双眼睛恶毒地看着欧阳正。 “我，我也一样，”关大钱急了，他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输了就是输了，要是输了还不承认，自己在武术这条路上，是走不下去了。 “关先生，你，你不要紧？我让方副局长送你去医院吧？”唐少明问道。 “我没事。我受了点伤，不过不重，这位欧阳先生手下留情了，”关大钱说到这里，有些惭愧。 幸亏欧阳正在击中他之时，收了些拳劲回去了。要不，此时关大钱根本说不了话，就算送医院，也不知道要住多少天医院才能出来。 那边杜言止已和欧阳正对峙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 杜言止脱去唐装，放到一边，然后深深地看着欧阳正，“你很强，起码是我最近十年来，看到了年轻后辈中最厉害的一个了。卡Kа酷Ku尐裞網凭你功夫，要是参加省里，不，全国的武术大赛，至少排名前五。” 欧阳正嘴上微笑着，“前辈过奖。作为一个警察，扬名立万不是我的追求。” “你的师承是谁？他尊姓大名，如何称呼啊？”杜言止又问道。 “教我功夫的，是我爷爷，”欧阳正还是客气地回答道，“至于大名，他老人家只是一个乡下人，我也是乡下人，说出来先生也不会知道的。” 欧阳正回答得客气，事实上，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双眼始终盯着杜言止的肩膀。 人一动，肩先动。要是杜言止乘着说话的时间突然出手，那就被动了。 杜言止其实正如欧阳正所想，打算利用问话时间，乘着欧阳正分神，突然出手，一举击败欧阳正。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虽然彬彬有礼，却始终没有放弃提防。 是个棘手的对手。 杜言止开始忌惮了。论实力，他刚才旁观过欧阳正和关大钱的对战。有道是拳怕少壮，关大钱的实力并不弱于自己。这个年轻人轻松击败关大钱，那么自己在他手下，也不见得能讨个什么好。卡Kа酷Ku尐裞網 唐少明看到杜言止不停地和欧阳正客套着，心里着急，却也不能催促。因为杜言止在省内武术界威望很高，有些退下来的老领导还跟着他学拳健身。 这样的人，不是唐少明能得罪得起的。 杜言止忽然笑了，“有道是爱才之心，人皆有之。这一次，我们就不比了吧。我年纪大了，早就没有了争强好胜之心。” 欧阳正拱了拱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这个当儿，杜言止出手了。他一拳击出，真是迅雷不及掩耳，瞬间就到了欧阳正面门。 欧阳正心头冷笑，说不比，却又要出手，这是玩哪门子花招呀？ 欧阳正居然不避不让，气劲暗运，也是一拳击出。 两拳相交，只听到卡的一声暗响。 欧阳正退了两步。 杜言止站在那里，一点没动。 俩人都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 唐少明不由得高兴起来了，“我看杜老是赢了。” 关大钱摇了摇头，“未必。” “怎么说？你看欧阳正明明退后了两步，而杜老丝毫没动，难道这样，欧阳正还会站上风？”唐少明诧异道。 关大钱没有吭声。 因为杜言止又动了，他向前疾走几步，顺着小跑之势，飞起一脚，踢向欧阳正。 这一脚所用力气更大，踢起时，连空气中宛如都有风声响起。 这一脚正踢向欧阳正下领位置。 欧阳正疾退几步，跟着也飞起一脚，再次和杜言止相对。 两脚相交。 杜言止腾腾后退了几步，立足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时的杜言止已是面白如纸，连连喘息。 唐少明大惊失色，赶紧朝杜言止跑了过去。 要是杜言止有个闪失，他这个副局长只怕是做到头了。 欧阳正是背对着唐少明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所有人都以为唐少明是去扶杜言止，没想到唐少明跑到欧阳正背后，突然手往腰间探去，枪套已被解开。 莫晓云惊叫起来，“欧阳正，小心。”她想制止，可惜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 欧阳正蓦然回首，张嘴一吐，一个东西朝唐少明疾射而去。 唐少明刚要举枪。他的本意是射伤欧阳正，到时候报告也好写，说是为了制止欧阳正朝省里的武术专家痛下杀手，只好打伤他，阻止他的下一步举动。 然而欧阳正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朝他射出暗器。 唐少明下意识地一偏头，那个暗器正中他的脸颊，入肉几分，那暗器还在他的脸上颤动不已。 “啊，”唐少明痛得叫了起来，下意识地抬手去触碰伤口。 那边欧阳正再次动了，他两个箭步迈了过来，劈手夺过唐少明的腕子，顺势反手一拧，唐少明的枪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跟着欧阳正施出警队常用的擒拿术，将唐少明另一个胳膊也扭了过来。 “唐少明，现在你还有什么本事？”欧阳正淡淡地问道。 唐少明虽然被欧阳正抓在手里，却并不害怕。他从来没有想过欧阳正会反击。因为反击在唐少明看来，只会让欧阳正和莫晓云死得更快。 就算他不能杀死欧阳正，起码也能折磨得欧阳正死去活来。 “你想杀我的话，只怕你也难逃一死，”唐少明冷冷地说道。 “还有，你很卑鄙，居然用暗器伤人，”唐少明又加了一句。 那个方副局长已完全吓懵了。 这，这都是在做什么呀？ 他早已明白欧阳正和唐少明一样，都是警察队伍的一员。可为什么会弄到这个剑拔弩张的样子呢？ 难道是因为六省市机动刑警队选拔，那时候他们就结了怨。 “晓云，缴了方副局长的枪，”欧阳正不再理会唐少明，而是将他的枪打开了保险，朝方副局长举了起来。 方副局长根本都不用莫晓云吩咐，直接就把枪交到了她的手里。 那边杜言止和关大钱明白，这一回他们受人之托，到这里来为李维为出头，是完全失败了，败得很惨。 杜言止右边胳膊彻底地不能动弹。刚才欧阳正和他对接的一拳，甚至打断了他手掌上两根指骨。 那一脚，至少也弄伤了杜言止的肌肉。当然，要确定受伤程度，恐怕得进医院。 “大钱，你还能动吗？”杜言止问道。 “能，”关大钱答道。 “我们走吧，”杜言止挣扎着起身，缓缓地向前走去。每走两步，他就要大口地喘息一下。 关大钱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也站起身来，和杜言止结伴往外走。 “晓云，让方副局长上他那辆车，我们坐着他的车离开，”欧阳正又把唐少明的枪收了起来，插进了自己的腰间。 莫晓云嗯了一声。 方副局长很识趣，主动地走在前面。 枪落到了莫晓云手中，他根本就没有叫板的权力了。 怪也只怪自己，为什么在吃午饭的时候要把枪带过来呢？ 欧阳正从地上取起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身上。 “欧阳正，你以为这样就能离开了？”唐少明冷笑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打晕他 两个警察硬着头皮跑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方副局长也不得不开车追。因为他的枪还没有从莫晓云那儿收回来。唐少明的枪也在欧阳正那里。 丢了枪，可真是麻烦事。少说也要受到记大过处分。 “快点开，”欧阳正嫌车行的速度慢，催促道。 方副局长一脚踩下油门，只听到轰的一声，车的速度顿时上来了。 前面两个家伙回头一看，吓得屁滚尿流，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奔跑。 “调头，”欧阳正突然又说道。 方副局长只得调头。 “欧阳正，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拿到枪，把我们的枪还给我们，这件事就此作罢，你为什么不守诺言？”唐少明急了。 车辆一调头，谁知道欧阳正准备上哪里。而自己还在车上，就算手下人想做什么，也是投鼠忌器。 “我怎么不守诺言了？你说我们和解，我答应了。我们和解了啊，”欧阳正诧异地看着唐少明。卡Kа酷Ku尐裞網 “那，那你为什么不放我们？”唐少明气急败坏地问道。 “不是我不放你们，是你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啊，”欧阳正愣了愣，“你想让我放你们走，早就可以说啊。” “那你放我们走吧，”唐少明哭丧着脸道。 “哦，这是另外一个要求了。你每提一个要求，至少得有一个对等的回报，是不是？就算是做生意，也得价值对等，是这个道理吧？”欧阳正把匕首收了起来，又拿出了唐少明的枪，放在手里把玩。 唐少明语塞。原来这个家伙难缠的程度远在自己想像之上。 “我，我能回报你们什么，你开个条件吧？”唐少明想来想去，决定把拍板权还给欧阳正。 “其实我和晓云到大治来，是为了一个案子，你们自己报上去的案子，到现在，我还没有查到一点点线索，”欧阳正缓缓地说了起来。 “你让你的手下马上去查，看看当初还清了于文君贷款的那个人，有没有在校园贷公司留下什么签名之类的，”欧阳正提出了他的条件。 唐少明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只得照办。卡Kа酷Ku尐裞網 此时，已接近下午四点。 方副局长想停车，仍然欧阳正根本不允许，他命令继续往前开，一直往北开。 莫晓云很想知道欧阳正的打算。这件事到底怎么收场，她心里可是没底。 随着车渐渐离开了大治市区，欧阳正又说道“继续向北，上国道。” 方副局长迟疑地问道：“再往北，那就要离开大治市，前面就是齐鲁省了。” 莫晓云听到齐鲁省这三个词，她立即明白了欧阳正的用意。 留在大治市，他们是根本走不了的。 手机被限制，搬不了救兵。 只要唐少明一声令下，她和欧阳正就是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 “再往前开，不用多说，”欧阳正根本不理睬方副局长的质疑。 唐少明手机响了。 “打开扬声器，接，”欧阳正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报告局长，我们查了洪其贵那个公司电脑，找到了于文君借贷的那一页，发现替于文君还清贷款的，是她本人，”一个警察大声地汇报道。 “是她本人？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把钱交给了于文君，她自己去还的？”唐少明作为常务副局长，对于这个上报到省厅，再由省厅转到机动刑警队的案子自然熟悉。 这个案子，正是他想大做文章，报了当初被欧阳正羞辱之仇的神来之笔。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弄到最后，他不但没有整惨欧阳正，相反，是欧阳正把他给整惨了。 “报告局长，目前看来是这个结果。还有，局长，我们已经定位到您所坐的车辆，前方就安排路障，”那个干警又说道。 唐少明把手机给挂断了。 “欧阳正，你就此放了我们，我们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行吧？再往前走一百公里，你们就离开了甘省了，还怕我玩什么花样吗？”唐少明换了一副真诚的语气说道。 “行，停车。”欧阳正看到路上已没有什么车辆，向方副局长喝道。 方副局长脸色一喜，把车停了下来。 “晓云，打晕他，”欧阳正等车停稳了，直接向莫晓云说道。 “老大，”莫晓云迟疑了。 欧阳正没再多说，直接起身，一枪托砸在了方副局长的后脑勺上。 方副局长往前一趴，方向盘上的喇叭被他的头摁响了，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叫。 “欧阳正，你是警察，你可别忘了，你这个行为，太恶劣了，”唐少明惊惧地说道。方副局长被打晕，接下来就是自己了。 欧阳正反手一个耳光，重重地抽在了唐少明的脸上。 “我的行为恶劣？你这个垃圾，你还有脸评判我的行为？”欧阳正说着，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唐少明的胸口。 唐少明一阵气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晓云，你不是要出口气吗？要出气，就到后排来，”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莫晓云应了一声，迅速地拉开车门下来，拉开唐少明那边的车门，对着唐少明就是左右开弓，三下两下，就把唐少明打得像个猪头。 “人渣，恶棍，流氓，”莫晓云越打越气，简直有一种想拔枪将唐少明射杀的冲动。 “好了，我们走，”欧阳正叫停了莫晓云，转而又向唐少明说道：“你问过我，说我担不担心后果，我告诉你，我担心。不过她不用担心，她的爸爸是齐鲁省的副厅长，你这个市里的常务副局长，拿到人家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下了车，莫晓云惊讶地向欧阳正问道“老大，我们还没有出甘省，现在就丢了车，我们跑不远。” 欧阳正静静地说道，“我注意了，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后面还有一辆大货车，我们就上那辆车。” 欧阳正说着，朝旁边一指，“就在这个路口等着。” 顺着欧阳正手指的方向，莫晓云看到了旁边还有一条双向四车道的道路。 两分钟不到，一辆大货车缓缓地驶了过来。 莫晓云不由得愕然，原来这辆大货车是平板货车，后面架着三层新汽车，敢情是4s店运货的车。 “停车停车，”欧阳正扬手招停。 那辆车却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四章脱身之策 这辆货车的司机很年轻，车行的速度也不快，他当然看到了欧阳正在招手，可是他压根儿不想捎人。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紧跟着挥起手来。 那货车居然徐徐地停了下来。 我擦。欧阳正心里暗骂。这年头做什么都得有点诱惑力了。莫晓云当然比自己有诱惑力得多。不过，欧阳正觉得自己属于耐看型。 “师傅，捎我们一程，”莫晓云冲着司机一笑。 司机听到我们这个词，皱了皱眉，不过还是说了声好，“你们上来吧。” “把枪还给他们，”欧阳正把枪掏了出来，交到了莫晓云手中。 莫晓云点了点头，接过枪，来到了唐少明他们坐的那辆警车那边，把两把枪往车前排一丢，跟着就朝这边跑了过来。 “还没动静吧，”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摇了摇头，“一个还没醒，一个死猪一样躺着没动。” “我们这样，”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迟疑着，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老大，听你的。” 货车司机听到欧阳正的安排，也只能点头。他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刚才这一男一女拿枪，司机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货车一发动，警车里的唐少明就坐起身来。刚才那种狼狈一扫而空，脸上多了几分狰狞。 欧阳正，你以为现在就能跑得掉了吗？ 唐少明下了车，朝后面看去。 此时，他还能看得到货车。明明是朝前方开去的货车，如今却是转了个方向，朝右边的小路跑了过去。 唐少明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前面的哨卡一半撤掉，立即返回，我就在路边等你们。还有，和电信部门联系，实时通报这两个手机号的实际方位。另一半，原地待命。” “是，”一个声音响亮地答道。 “欧阳正，这回你再被抓到，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唐少明暗暗发恨。他的胸口此时还在隐隐作育，脸上也是热辣辣得痛。 这个时候的唐少明，已经把莫晓云从报仇的名单上除去了。 莫晓云的爸爸是齐鲁厅的副厅，自己和她较劲没意思，没准儿还得不偿失。卡Kа酷Ku尐裞網 前方的哨卡转到唐少明这里，也不过半个小时，几辆警车停在了唐少明的身边。 “走。朝那边追，”唐少明早把佩枪插进了腰间，他可没管方副局长的死活。 警车立即呼啸着，朝着欧阳正他们脱身的方向追去。 等这帮人走远了，方副局长缓缓地抬起头来。 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终于这帮煞星都走了。要是不继续装死，可能我还得被抓壮丁。” 方副局长将车打着，拉了个倒档，麻利地将车调转过头，朝着大治市区而去。 “晓云，把我们俩的手机全部关机，还有，把两张手机卡全部退出来，”欧阳正把手机递给了莫晓云。 莫晓云沉着地应了一声。这段时间，莫晓云成长得异常迅速。尤其是这一趟大治之行，欧阳正简直就是在搏命，更是让莫晓云领教了这一行的不易。 虽然这在欧阳正看来，并不算什么，唐少明再阴再坏，他不敢直接朝他们开枪。 可是莫晓云却以为是最凶险不过的了。 莫晓云退着手机卡，听到后面的警车声响，不由得担心起来，“老大，他们追上来了。” “不急，”欧阳正手中忙活着，将车前的面板拉开，抽出两根线来，又用匕首剥出了两根金属线头，触碰了一次，车轰得一声响。 “不错，还有不少油，”欧阳正点了点头，转向莫晓云道：“系好安全带，你坐稳了。” 莫晓云不知道欧阳正要做什么，只能面色凝重地点头。 警车终于追了上来，两辆从左侧超车过去，后面两辆紧紧地追着大货车，不停地打着远光灯示意。 唐少明精神倍增：“喊话。” 跟着一位干警用车载扬声器向前面的货车喊了起来，“停车，前面的货车停车。再不停车，我们就要开枪了。” 货车司机吓了一跳，赶紧刹车，车吱的一声，停下了。 追得最近的警车差点追了尾。 “下来下来，快下来，”警车一停，就有干警下车跑到前面，伸长了胳膊，敲着货车驾驶室一侧的玻璃。 货车司机乖乖地下了车。 “那两个搭你车的人呢？”唐少明也过来了。 司机看了唐少明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个人被打得够惨，头肿得像是个猪头。 可是唐少明的语气很凌厉，“搜车。” 司机哪里还敢再笑。 几个警察立即跑到了驾驶室里，掀开了后座那里放的棉花，里面空无一人。 “局长，没人，”一个警察向唐少明汇报道。 “你后面拉的那些车里，哪辆车里坐着人？”唐少明非常机警。这辆货车后面载着这么多新车，要是欧阳正和莫晓云藏身在这里，也是完全可行的。 “领导，我的车上没有其他人，”司机战战兢兢地说道。 “你敢骗我？骗我的话，这一趟你就不用跑了，”唐少明冷冷地说道。 “我说的是真话，领导，真没有，每辆车里都没有人。我这趟货，是替齐鲁省一家4s店拉的，里面有样车，你要找的人，他们早就开着样车走了，”司机可怜兮兮地说道。 欧阳正上车的时候，就问清了这辆车上有没有样车。 司机不敢不答。人家有枪，面对着枪，谁还敢撒谎呢，于是司机老老实实地答道：“有，只有一辆。” “车里的油多吗？”欧阳正又问道。 “够跑几十公里应该差不多吧，”司机并不清楚样车里有多少油。 欧阳正问清了样车是哪部之后，和莫晓云坐进了样车。 等这个家伙把样车打着，立即让司机停车。 样车在货车的一层位置，距离地面不到一米。 欧阳正驾着车，往后退车，突然猛地一加油门，车子悬空落地，砰的一声，重重地跌落在地。 莫晓云就算是系了安全带，又提前做好准备，还是被摔了个七荤八素。 车落了地，欧阳正连个停顿都没有，直接驾着车，往前奔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麻烦来了 唐少明获知欧阳正离开的内情之后，气得暴跳如雷。卡Kа酷Ku尐裞網可是这个时候再追，肯定是追不上了。欧阳正早就驾车离开了，而他又在这里折腾一番，现在谁知道欧阳正到哪儿了。 “他就这样开走了你的车，到时候你怎么向店里交待？”唐少明觉得还是要在司机这里找突破。 欧阳正总不会开了人家的车，最后连车也不归还吧。 “他说他付油费，还有，他会直接把车送到我要送货去的4s店，”司机垂头丧气地答道。 “你倒是很信任他嘛，”唐少明冷笑道。 司机低下了头，“他是警察，我不敢反对。” 货车司机是很苦的，他们长途跋涉，辛苦自然不用说。路上最让他们害怕的，就是遇到警察。 警察只要说他们超载，一趟往往就是白跑，甚至还得倒贴。 唐少明咬碎了钢牙，也只能把碎牙吞到自己的肚子里。 唐少明自从听到莫晓云的真正身份后，他就再没有对她动过一点儿歪心思。卡Kа酷Ku尐裞網一心想做官的人，不管怎么玩阴的，都要把自己的官位看得牢牢的，不容许出现半点闪失。 “收队，”唐少明最终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欧阳正，你以为这样就逃走了吗？就算我在这百公里内追不上你，可你是大枫市的警察，还是刑警队副队长，这个身份你是跑不了的。 大枫是甘省下面的一个地级市，公安局是实行垂直管理的单位，可是要接受省厅的领导的。而对于一个干部的奖惩，则归口政治处。 唐少明那张像猪头似的脸扭曲起来，实是怕人。警车驾驶员从车内镜中看到了唐少明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的欧阳正和莫晓云已接近齐鲁省的地盘了。 “老大，我有几个疑问，一直想问你，”莫晓云听不到后面有警车声音，胆气足了，她知道这一劫总算是被他们逃脱了。 “你说，”欧阳正看了看国道上的路牌，确定已经进入齐鲁省，终于把一颗悬起来的心放了下来。 “第一，你说发了求助邮件，为什么没有人过来接应我们？” “我估计手机被电信部门管控了，打不出电话，也发不出邮件，或者邮件发了出去，被拦截了也不一定，”欧阳正对这个问题也是想了许久。卡Kа酷Ku尐裞網 他对计算机知识懂得不少，可是涉及到网络信息，就不如小马精通了。 那封邮件就是发给小马的。 如果小马收到了，绝对不会坐视欧阳正在大治市陷入危机而不管不问。 “第二个问题，我们的手机号并没有泄露，大治市电信部门是怎么得到手机号的？” “你忘了，我们去大治市文津区永盛社区时，那个叫曾颖梅的社区干部向我要过手机号码，我们俩人一道过去，你的手机号也不难确定，”欧阳正提到曾颖梅，暗暗恼火。这个国家的基层干部一个个鬼精鬼精的，他们外表憨厚，没准儿正在套你的话呢。 欧阳正说自己和莫晓云是来自大治工商学院的老师，曾颖梅应该没有相信。或者，她没有让欧阳正登记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拿到了欧阳正的手机号。 “第三个问题，为什么要在车里打晕那个姓方的副局长？” 欧阳正笑了，“难道我们对唐少明左右开弓，还要找个目击证人吗？” 莫晓云听到这个解释，没吭声，许久，她才弱弱地说道：“老大，你发起火来，真吓人。卡Kа酷Ku尐裞網那一家伙，我都担心你把方副局长给打死了。我听到你说打晕他，就是下不去手。” 欧阳正淡淡地说道：“我理解。比起你来，我当然算得上是心狠手辣。”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是说，你答应过我的，你都兑现了，”莫晓云说到这里，声音小了许多。 欧阳正已在不知不觉间，开启了她的心扉。他对莫晓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看出他的用心。 只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一个火车的女列车员呢。 莫晓云想到这里，心里既是甜蜜，又是生气。 “我感觉我们安全了，就在路边停车，等那个货车驾驶员过来，把车还给他，”欧阳正提议道。 莫晓云嗯了一声。 车停到了路边，俩人坐在车里，谁也不说话。 半个小时过去了，莫晓云忽然问道：“老大，你在想什么？” “你把手机卡装上。我总觉得这一趟，真的是很怪，你让我想想，”欧阳正答道。 有件事，放在欧阳正心里很久了。 在出发大治前，欧阳正已经把自己到这边来可能遇到的麻烦提前告诉了慕容队长。 按说，慕容队长完全可以让高枫和小马到这边来，他却仍然把任务派给了自己。这难道不奇(.)怪吗？ 就算考虑高枫是从良渚警方过来的，留在良渚办案方便，那也不应该把自己派到大治来呀。因为江都市有更多的线索和疑点可查。 难道慕容队长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欧阳正不敢想下去了。 再想，他就要对慕容队长在这件事中充当的角色开始怀疑了。 这些话，是不能告诉莫晓云的。 你别看她现在脾气好多了，可要是知道自己怀疑慕容队长，她回去后马上就能跑去质问慕容队长。 这件事，现在只能暂时放在这里。 欧阳正知道，他现在马上要面对的问题，绝对不是慕容队长。 唐少明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甘省省厅也绝对不会轻易饶过自己。 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自己是讨不到好的。 欧阳正想的一点儿也没错。 就在他们等到了那个装车去4s店的驾驶员，把车还给了对方，又打车去了附近的车站，赶往建康时，一份急电，已由大治市局发往省厅政治处。 甘省省厅政治处李维为早就接到杜言止的电话，知道这一次不但没有揍成欧阳正，反而被人家虐了一顿之后，异常恼怒。 因此，在他拿到大治市局的急电电文，立即送到分管厅长那里去了。 “什么，这个欧阳正因为大治这边没有配合他的工作，就直接把常务副局的肋骨给打断了？还缴了副局长的枪？这样的浑人，还能留在我们的队伍中吗？”分管厅长大为震怒。 第一百三十七章说出来下饭 此时的欧阳正还在接受着质询。 “你对于你所犯的错误，有什么认识？”慕容队长沉声问道。 “我深感错误严重，对不起组织多年的教诲与培养，对不起队长对我的精心呵护与照顾，对不起同事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和厚爱，所以，如果还有一次机会，我会把有意陷害我的人直接除掉，”欧阳正不紧不慢地答道。 高枫听到前面，觉得这回欧阳正是真栽了。听到后面，他顿时愕然。 嚣张，太嚣张了。 欧阳正丝毫没有半点悔过的意思。 这回的罪，够他受的了。 能不能保住自己身上这件衣服，完全就在慕容队长的一念之间了。 小马也被骇呆了。 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血了？不，头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定是受了委屈，受了大委屈了。 小马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帮欧阳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得到他呢？ 在队里，如果能低下头来，承认错误，也许队长能给一个机会，让欧阳正戴罪立功也说不准。卡Kа酷Ku尐裞網可万一被队里撵回大枫市，甘省的省厅绝对是要把欧阳正清除出警察队伍的。 到那个时候，就没有机会再找地方说理去了。 小马能算到这一点，他相信欧阳正也能算到这一点。 谁料到欧阳正语气如此犀利呢。不但没有半点承认错误的意思，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所有的人都在讽刺。 欧阳正抬头看着慕容队长，他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 他的话，相信慕容队长能听懂。 慕容队长也深深地看着欧阳正，许久，他才说道：“欧阳正，组织把你培养起来，实在是不容易。现在，我宣布，对你所犯的错误，记录存档，在我们和甘省省厅联系后，正式确定对你的处罚。在此期间，你先停职反思一周。欧阳正，你有意见吗？” 欧阳正冷冷地说道：“你是领导，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慕容队长重重地哼了一声，甩手而去。 高枫紧随其后，离开了会议室。 小马则站起身来，迅速地跑到了欧阳正身边，“头，这回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欧阳正静静地说道：“有些事，三言两语也讲不清。对了，你和高枫不是去了良渚查案了吗？回来了？” “没去，我们没去那里。你不是把谭月月的作业本交给了慕容法，作笔迹鉴定嘛。慕容法当天晚上六点，就出了鉴定结果，为了减少鉴定结果的误差，慕容法还把样本送到了建康市局实验室，让他们再次作了比对，”小马说道。 “说重点，结果是什么？”欧阳正有些不耐烦了。 “吻合，完全吻合，”小马说到这里，忍不住激动起来了，“头，你不就是这样推测的吗？谭月月化身为胡巧巧，前往良渚接受遗赠，最后拿到了几千万财产，转移到了国外。” 欧阳正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说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对了，你房间里有吃的吗？” “有，有，头，你不会还没吃晚饭吧？”小马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走，我房间里好吃的多着呢。有红烧牛肉，鸡排，还有排骨，”小马如数家珍。 “呵，说来说去，不过就是方便面罢了，”欧阳正没好气地回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耸了耸肩，“头，和你说话真累。什么玄机，一到你嘴里，就没秘密了。要不，我请你出去吃？” 俩人说着，已来到了小马的房间门口。 “开门吧，我估计我也出不去，”欧阳正答道。 欧阳正泡了一包红烧牛肉面，又沏了杯浓茶，这才往小马的床上一倒，“唉，等面泡好的时间可真长。” “哇，好香，吃什么呢，给我来点，”莫晓云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进门就向小马要方便面。 “我说，你们，你们究竟是查案去了还是逃难去了，怎么连饭都没吃？回来了还要接受审问，真是太惨了，悲惨人生啊，”小马知道暂时欧阳正没有问题，心里定了些。 “少罗嗦，拿面来，”莫晓云听到他絮叨，顿时不耐烦了。 拿命来？小马吓得一哆嗦，“女侠，饶命。” 莫晓云一愣，跟着她反应过来，咯咯地笑了，“谁要你那条贱命？去，给我把面泡好，我累了，先躺一会儿。” 莫晓云也来到床边，坐定之后，往后一仰，也躺了下来。 小马看着床上的两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睛虽然在看着床那边，手里却是不停，撕方便面的袋子，拿碗，倒开水，一个不小心，把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 小马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你没事吧？”莫晓云向欧阳正问道。 欧阳正摇了摇头。 “没事你怎么不说话？”莫晓云又问道。 欧阳正笑了笑，“你累了，我也累了。累了，就不想说话了。” “要是你被开除了，我也会退出警队，这样的地方，不值得留下，”莫晓云试图安慰欧阳正，可是她安慰人的水平还是低了些。 小马看着自己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心疼地嘟起嘴，朝着手背上吹气，一边吹，一边暗骂，哼，这一男一女都是坏人，吃自己的，睡自己的，自己被烫着了，连个问候都没有。 这个年头，真没有天理了。 “啊，好香，我说，还有没有了？”一个声音由外面传了进来，跟着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慕容法，一个是万柳青。 莫晓云听到说话时，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 可是慕容法和万柳青早已看到床上躺了两个人，他们相视一笑。 “我说，你们不会也来吃我的吧？”小马有些紧张了。虽然牛肉排骨一大堆，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吃呀。 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要结婚得买房。能省一个是一个。不然，买不起房，房车也没戏。 “我们不吃。欧阳正，起来吃面了，我有个案子，想说给你听听，有没有兴趣，”慕容法说道。 欧阳正站起身来，将面盒打开，一股浓浓的味儿飘荡在房中。 跟着，他又打开另一盒面，向莫晓云喊了一声，“过来，吃吧。” 莫晓云嗯了一声，很乖地坐到了唯一的一张凳子上，开心地吃了起来。 万柳青看着莫晓云，又看了看欧阳正，“你们？” 欧阳正没理会她，转而向慕容法说道：“能让部里大神探的法医大公子感兴趣的案子，肯定不差。说吧，说出来下饭。” 第一百三十八章深中情蛊 慕容法脸色一沉，“欧阳正，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是说能让你感兴趣的，案子肯定不简单，你说吧，”欧阳正淡淡地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正月初五，就是我为你做笔迹鉴定的当天下午，一个由英国游学回来的中学生在建康机场下机，改乘地铁，直达市区。其中有个叫朱馨可的女生，在地铁出站到达市区，全体学生都出站之后，她离奇(.)失踪了。这个学生家住建康北塘区明桥镇，父亲是个包工头，母亲叫周淑青，是个家庭主妇。周淑青当天傍晚就打了110报案，说女儿肯定是被人拐走了，”慕容法不徐不疾地说道。 “她凭什么能这么断定？”莫晓云插口问道。 “原因很简单。周淑青在下午四点十分时，收到了女儿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几个字，‘这个世上真有降头术吗？’据带队老师推算，这个时间，他带的学生都在地铁上，不过距离到站，也不过十来分钟，因为他们出站时，时间是四点二十三分。这一班学生，都是建康外国语学校的高二学生，朱馨可今年17岁，成绩优异，她想报考的是英国剑桥。卡Kа酷Ku尐裞網建康外国语学校名气很大，在全国都能排上号。因此，周淑青报案后，建康警方第一时间就出警了，来到地铁站出口，进行排查，调阅了监控，然而，并没有朱馨可的出站信息，”慕容法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案子报到我们这边来了？”这是小马问的。 小马很奇(.)怪。这趟欧阳正和莫晓云出差大治，他和高枫一直在队里，根本没有接到队长布置的任务。 高枫依旧是那样独来独往。而小马则成天泡在会计室里，和谭宛聊天。 “没有。现在还是建康警方在排查，只是我去鉴定笔迹时，听鉴定室的干警们聊天说的，”慕容法答道。 欧阳正若有所思。 又是一起女性失踪案。 这起失踪案和前面的六起已经完全不同了。卡Kа酷Ku尐裞網前面的六起失踪案，涉案女性都是单独行动，而这次，是集体行动。 另一个不同在于，前面的案子都是发生在铁路，而这次则涉及到市区的交通枢纽地铁。 难道这是一起孤立的案子？ 欧阳正向慕容法问道：“慕容，朱馨可失踪前，难道她没有和其他同学在一起吗？” 一行12个人，独独丢了一个，这委实有点怪异。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我最感兴趣的，是短信上的那句话，这个世上真有降头术吗？”慕容法答道。 “什么是降头术？感觉怎么好像有点怕人呀，”万柳青听着有点怕了。 欧阳正想了会儿，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法，“慕容，既然是你开的头，也由你来解惑吧。” 慕容法清了清嗓子，“降头术是流传于东南亚地区的一种巫术。相传，是东南亚地区（泰、柬、老挝、缅、马、印尼、非）和我们这边南方古代百越等族先民流行的众多本土巫术的种类。不同地域的法，其施法过程千差百异，但共同点多用人骨、血液、头发、指甲、成型人胎、某种木头某种石头、花粉、油等材料，法术类型大部分偏于阴性。一般根据使用的程度可分为两种，一种是利用降头术来化解双方的恩怨或者增进彼此的感情，而另一种即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伤甚至死亡。” “这么说，这个叫朱馨可的女孩死了？”莫晓云没了兴趣。她对些巫蛊之术毫无兴趣，能用武力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武力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枪呢。 “死，不见得。被下了降头的人，只听发号施令的人一个人命令，比如说，有人让朱馨可不要下地铁，这也是可能的，”慕容法解释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个故事。据说在明省流传这样一件事，有个京城的大老板去明省山区去玩，在那里，他结识了一个女子，俩人好上了之后，在一起生活了半年，大老板新鲜劲儿过了，就要离开。那个女子告诉他，她已经在大老板身上下了情蛊，如果他对自己始乱终弃，最终就会死去。大老板并没有当一回事儿，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这样的稀奇(.)古怪，于是大老板回到了京城。在京城，他是有老婆孩子的。没想到，回来后半个月，他的精神状态就一天不如一天，两个月后，他就不能下床走路了。大老板一家遍寻京城名医，甚至还出国请了医学专家，却没有人能救愈他的病。眼见着大老板境况一天不如一天，他自己想起了那个山区女子所说的话，便向家人和盘托出。家人急了，包机将大老板送到明省山区，找到那个寨子，求见那位女子。女子不见。大老板家人舍得掏钱，给山寨中每家每户都送了钱，让他们帮忙求情解蛊，最后，女子出来了，还是大老板离开时那样的打扮，粗长辫子拖到后背，头上戴着束花金环，身上穿着绸布裙裾，见到大老板，她凄然一笑，说我要是解开了你中的蛊，我也会死。现在，你还愿意解吗？”万柳青说了起来。 众人听得入神，一个个屏气凝神。 始乱而终弃的故事并不新鲜。新鲜在于，你中了旧情人的蛊毒，眼见着就要离世了。这个时候，又来了希望。蛊毒可以解开，问题在于解蛊的人将会因此而死去。 你是想自己死，还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旧情人死去呢？ “然后呢？”慕容法有点急了。 “大老板哭了，他没有做出选择，只是一个劲儿地哭，”万柳青答道。 “哭就是答案，他是想解了，”欧阳正忽然叹息了一声。 “解开了？”莫晓云不信。 万柳青看了一眼欧阳正，然后答道：“对，欧阳正说的没错。大老板的蛊最终被解开了。那个女子也因此丧命，当场香消玉殒。” “该死，真该死，”莫晓云气愤地将方便面盒子捡了起来，重重地丢进了门外的垃圾桶里。 “我们还是不要在这上面兜圈子了，回到正题吧，”欧阳正看了看慕容法。 第一百三十九章老娘要和你撕破脸 慕容法还没有回答呢，欧阳正又问了一句，“那个朱馨可是，你知道她的出生年月吗？”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问问，”慕容法说着，拨了一个电话，很快问清了朱馨可的出生年月日。 欧阳正拿出手机，查了一下万年历，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了。 “怎么了？”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起了降头术，“降头与蛊不同。所谓降头术，从步骤上看就在于‘降’”与‘头’。降指施法的所用法术或药蛊手段；头指被施法的个体，并包含了对被施法个体的联系和把握，比如利用被施法者的生日，姓名，相片、常用物品（衫裤、唇膏、杯子）以及身体部分关联物如毛发指甲等，进行施术。降头特点是以施法为主，辅以草药和未知名生物。我之所以问朱馨可的出生年月，目的就在这里。” “可怕，太可怕了，”万柳青吓得花容失色。好在有慕容法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不过现在这个案子，也不见得就是降头术。高中生正处好奇(.)心强的年龄，朱馨可没准儿正在读一些什么读物，中间涉及到了降头术，也不一定，”欧阳正决定打消众人的种种猜测。 果然，他这个话一出，引起了慕容法的赞同。 “对，这也是一个思路，”慕容法答道。 “不早了，我想去休息了。各位，再见了啊，”欧阳正说着，迅速地从小马的房间里走了出去，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们也散了吧，”慕容法说道，跟着他挽着万柳青的手也离开了。 莫晓云紧随其后，也离开了小马的房间。 小马看着桌上还没有扔掉的方便面盒，叹了口气，“头啊，你每次都让我扫尾，这个坏习惯，你什么时候才能戒掉呢？真是的。” 欧阳正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又拿出了自己的那本笔记本，郑重其事地将朱馨可的名字加了进去，连同她失踪的整个过程和她父母的名字。 跟着，他再次翻看着前面所做的卡片，比对着每个人的出生日期，越来越觉得头大。 刚才他让慕容法问清了朱馨可的出生日期，一查，她也出生于七月十五。 从已知的第一起失踪案到现在，一共七个涉案失踪的女性，每个人都出生在七月十五，这，这难道真是巧合？ 不可能。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世上不可能有连续的巧合。就算有，也不可能有这么多。 欧阳正在房间里苦思冥想，那边慕容法和万柳青还在他的房间里聊天。 “刚才你说的案子，是你无意中说的，还是有意告诉他的？”万柳青也是警察，基本的判断她是有的。 “你猜呢？”慕容法温和地笑着。 “我猜是有意。你一个相信科学的人，相信降头术，那才叫一个怪事呢，”万柳青微微一笑。 “那你不是一样，一个办案的警察，还说起了情蛊的故事呢，”慕容法故意说道。 “哼，我那不一样，我说的话，是给有的人听的，让他知难而后行，”万柳青说到这里，有些发愁了。 “你是说欧阳正？不会的。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至少，他对于身边的亲人，朋友，他是一个重义气讲感情的人，换作我，我也不会像大老板那样做，既然爱了，死又何惧，临终前能见最后一面，然后一同死去，不是很好吗？”说到这里，慕容法顺势拉起了万柳青的手。卡Kа酷Ku尐裞網 万柳青被他轻轻一拉，就偎进了他的怀里。 “晓云陷得太深了，我怕她受伤害，”万柳青喃喃地说道，“她要是受到了伤害，欧阳正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晓云的妈妈，可厉害呢。” “欧阳正，欧阳正，他真是一个奇(.)人，”慕容法忽然说道，“他现在的处境不妙，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似的。还有，他在我说起朱馨可案子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他笑了。” 万柳青茫然地问道：“他笑了？什么意思？” 慕容法答道：“他看出了我的用意。他在追踪一个系列失踪案。这个案子，是我有意说给他听的，他一听，就明白了他的处境不会太差。你想想，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万柳青越听越奇(.)怪了，“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这个案子，的确是我从建康警方那边听到的，不过，我父亲也知道，他让我用聊天的方式向欧阳正通报一下，”慕容法解释道。 万柳青忽然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法，“他知道了你说这个案子是队长的意思？从而判断出他这次不可能受到太重的处罚？天啊，这个世上，竟然会有这么聪明的人？” 慕容法点了点头，“他是我们的朋友，所以，我们不用担心。要担心他的人，是他的敌人。” 莫晓云回到自己的房里，她还在焦虑着，不知道队里最终会怎么处罚欧阳正。莫晓云给父亲发了短信，让他帮忙向队长求情，放过欧阳正，结果，一向溺爱自己的父亲这一次，一句回音都没有。 难道欧阳正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吗？ 不，不会的。 大不了就是不做警察呗。 不，他不做警察了，我呢？ 莫晓云一下子陷入了一个怪圈。 等她再次想到欧阳正那张脸，忽然，她微微地笑了。 刚才欧阳正在听慕容法讲述那个叫朱馨可的案情时，他脸上露出一种怪怪的笑容。 每当这个死家伙露出这种笑容时，就表示有人要倒霉了，或者是他稳操胜券了。 难怪这个死家伙一脸平静，枪被没收了，证件被拿走了，他也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 也许，他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呢。 莫晓云坐在被窝里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莫晓云醒来后，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她兴奋地打开一看，却是慕容队长发来的，“上午八点半，你到会议室来，把你和欧阳正去大治的情况说清楚。” 莫晓云心情马上就不好了。原以为这事已经能划上句号了，结果，还悬着呢。 不行，这一次我得把责任多往我身上揽。我爸爸不管欧阳正，难道连我也不管了吗？莫晓云气呼呼地想道。 吃过早餐，好不容易在房间里捱到了八点二十，莫晓云立即朝着会议室走去。 队长，老娘来了，你要是继续偏袒大治那个唐少明，老娘今天就和你撕破脸。 “报告，”莫晓云一掌推开门，愤愤地说道。 第一百四十一章终于倾斜 莫晓云拿出手机，点了录音播放键。 里面很快传出了欧阳正的说话声，“唐局长，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次吧，我没有听清楚 。” “欧阳正，你给我听好了，不论结果是什么，我都会让你们离开大治，” “连我们的枪也还给我们？”欧阳正问道。 “当然，”唐少明点点头。 “好，行。不过我还没吃饱，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欧阳正说道。 “你放心，打完之后，你继续过来吃。这一桌，就由你和莫警官两个人消费了，”听得出，唐少明已经急不可耐了。 东方神剑暗自摇头。唐少明呀唐少明，你再阴险，遇到了欧阳正，也是白搭。你不可能懂得欧阳正的。 欧阳正总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磨你的锐气，杀你的傲气，把你拖累了，他突然出手，你连翻身捞本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算是听明白了。用枪指头，强行缴械，限期破案，再找武术专家二对一，这个唐副局长真是够狠的，”莫副厅长又发表看法了。 甘省省厅副厅长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莫晓云同志，你还是说说欧阳正是怎么殴打唐少明的，还有，又是怎么缴了他的枪的吧。” 这位副厅长这话一出，是为自己找台阶下。给六省市机动刑警队签发明传电报的，正是出自他的手笔。 如今问到现在，不管什么，过错都指向了唐少明。这么一来，自己岂不是办错事了？ 然而，他这个话，却引发了莫副厅长的不满。 “我说老兄，就算护犊子，也没你这种护法吧？你眼前的莫晓云同志，她还是我的女儿，我到现在，一句偏袒的话都没说吧？你倒好，直接来找罪状来了？晓云，你什么也别说了，把枪缴了，也交给这位大厅长，然后向他磕头认错，”莫副厅长怒不可遏。 你娘的你什么意思嘛。 “我，我想莫厅长理解错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卡Kа酷Ku尐裞網我是说，请莫晓云同志继续说，”甘省副厅长额上都出汗了。 “莫晓云，你继续说吧，”慕容队长吩咐道。 莫晓云把欧阳正狂虐关大钱和杜言止的经过说了。说到杜言止时，她忍不住挖苦起来，“这个老家伙，还是前辈呢，说了不动手，对欧阳正有惺惺相惜之意，没想到，他乘着欧阳正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动手，实在让人大开眼界。没想到甘省武术界，也都是些奇(.)人，不讲规矩，不重诺言，口是心非。” 甘省副厅长此时恨不得有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才好。 被一个丫头如此讥讽，他又无言以对，真是让他有苦难言。 这个唐少明，他这个副局长看来是做到头了。 居然让我来替他背锅。 “后来呢？”大治市公安局长问道。 “后来？哼，后来唐少明看到两个高手都落败了，冲过来装作要扶杜言止的样子，突然拔枪，就要朝欧阳正射击，被欧阳正抢先一步，用牙签射到了脸上，”莫晓云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卡Kа酷Ku尐裞網 “被牙签射到了脸上？”大治市公安局长懵了，“你是说，唐少明脸上的创口，是牙签戳的，不是什么暗器？” “当然不是暗器，也不是戳，是欧阳正含在嘴里，吐出来的，”莫晓云解释道。 几个领导听到这里，不由得面面相觑。 一根牙签，由欧阳正的嘴里吐出来，还射伤了唐少明。 这，这是武侠？ 只有东方神剑知道欧阳正的能力，也知道这小子做事都预先做好准备。能连续打败省里的两位武术高手，吐根牙签伤人，也不算什么骇人听闻的事。 “就在那个时候，欧阳正为了我们的安全，缴了唐少明的枪，也让我把方副局长的枪缴了，跟着，他让方副局长驾车，把我们送出了大治市。在那个时候，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莫晓云解释道。 “那你们是怎么打断了唐少明的肋骨的？”甘省省厅的副职领导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改由大治市局局长问道。 “唐少明提议换枪。他归还我们的枪，我们还他们的。没想到还枪之后，唐少明又威胁我们，说我们跑不了他的手心，欧阳正就在这个时候，打了他一个耳光，我打了他几个耳光。打断肋骨是没有的事儿，起码我觉得我出手没有那么重，”莫晓云答道。 甘省副厅长这时候再次开口了，“莫晓云同志，唐少明从头到晚，都没有说你打过他。你不要把欧阳正所犯的错误，强行往自己身上揽。这样是无济于事的。” 慕容队长则完全相信了莫晓云的话。 他手下的这几名干警，每个人的性格，慕容队长逐渐了一些。 要说心机，莫晓云和小马是最没有心机的。 高枫和欧阳正则不一样。 高枫心机深，而欧阳正呢，则把心事藏在深处，不声张，也不主动出击。只是，一旦遇到别人针对他，他出了手，就再不容情。 像高枫这样性格的人，都不敢轻易挑战欧阳正。 “几位，你们大家到这里来，我昨天晚上就说了，我表示欢迎，也希望能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欧阳正以前是大枫市警察，隶属甘省，有道是谁家的孩子谁抱走，按说，我对此也没有异议。不过今天，我有几句话，如梗在喉不吐不快，”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向莫晓云说道，“晓云，你先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莫晓云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高枫，你把会议记录留在这里，也出去吧，”慕容队长又转向高枫道。 高枫默默地点了点头，合上了笔记本，交到了慕容队长手边，也走了出去。 “欧阳正现在是我们六省市机动刑警队的干警，而且是一名优秀的干警，对于他的行为，我不敢说百分百的保证正确，但我一直坚信，他不会做出格的事。现在，我先表个态，对于这件事的前前后后，我打算完完全全地向部里作汇报。毕竟直到现在，六省市刑警队的工作，是部里在管着的，”慕容队长终于向欧阳正这边倾斜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请做和事佬 莫晓云和高枫离开之后，会议室里依然继续开着会。卡Kа酷Ku尐裞網 慕容队长先作了一个开场白似的表态，导致甘省的副厅长也不得不表态说话了，“这次我们厅对于欧阳正的建议处分决定，做得还是有些仓促。我在这里先表个态，回去把相关情况再做一个通盘的了解，然后正式出台处分决定。” 东方神剑万分不爽。说来说去，还是要处分欧阳正。 早知道这个样子，当初又何必让欧阳正到建康来呢，就让他留在大枫，好好地做个刑警队副队长，等自己正式退下来，把欧阳正往前一推，他就算成不了副局长，也得是个刑警队队长吧。 不过甘省副厅长是他的领导，胳膊拗不过大腿。东方神剑只得用求助的目光看着慕容队长。 “回去做通盘考虑也行。我有句话说在前头，要是违背真实情况做出来的决定，我这里可是要继续上报到部里的。现在我就不留大家了，请吧，”慕容队长脸色一黑，下起了逐客令。 甘省副厅长和大治市市局局长坐不住了，起身就走。他们来的时候是乘飞机过来的，匆匆忙忙地过来，目的就是要扒下欧阳正身上的警服。 没想到慕容队长让他们旁听了一位女警的证词，导致全盘皆输，明明是唐少明有理，反而变成了唐少明十恶不赦了。 女警的证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家录了音。 刚才他们听得分明，那个嚣张的声音，正是唐少明。 “领导，我们怎么回去？还是坐飞机吗？”大治市局长征求着副厅长的建议。 “急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是办正事，现在正事办过了，我们就在建康这边逛逛吧，”副厅长说到这里，提议道：“先去买身衣服，把警服换下来。” “好，好，”局长眉开眼笑。 俩人走了。 会议室里的东方神剑也站起身来，向慕容队长道别。卡Kа酷Ku尐裞網 “东方神剑，你等等，我有话对你说。还有，莫副厅长，你也留下来。我们都是老朋友了。有句心里话，我不能不说，”慕容队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东方神剑和莫副厅长于是便坐在那里没起身。 “这一次派出任务之前，欧阳正回老家过年去了，我安排他去大治市，他问了那边的情况，专门向我挑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大治市干警有来参加特别刑警队考核，最后被淘汰的。唐少明在武力对决时，被欧阳正虐得很惨，所以欧阳正很担心这次任务能不能正常执行，”慕容队长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我告诉他，的确是有这个情况。而且参加选拔的干警，现在是大治市的副局长。尽管如此，我最后还是派他去了。这一趟他和莫晓云从大治回来后，欧阳正和我说话时，有些冷漠。我隐隐感觉到，他开始怀疑我。” “怀疑你？”东方神剑和莫副厅长吃了一惊，异口同声地问道。 慕容队长叹了口气，“换个人，应该是不会怀疑我的。可是欧阳正心思缜密，他想得远比别人要多。比如，这里有个疑问，队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干警，为什么不派其他没有和唐少明发生冲突的干警去大治执行任务，非得要派他呢？” 东方神剑立即明白过来，“所以你立即给我打电话，让我赶到这边来，不仅仅是因为欧阳正要接受处分，还有你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信任危机？” 慕容队长默默地点了点头，“现在说信任危机还谈不上。不过，有隔阂那是肯定的了。按这个情形下去，我们这个队伍最后是要分崩离析的。” 东方神剑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欧阳正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他的性格我明白。慕容，你说得不错，他善于在一些不起眼的细节处发现问题。所以我对于你的推测，并不诧异。而且我也有这样的疑问，你为什么非要派他去大治呢？” 莫副厅长也变得异常严肃了。 明知大治的常务副局长唐少明和欧阳正结了梁子，你还派欧阳正去执行任务。欧阳正也就罢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的女儿也派过去呢？ “这次欧阳正要侦办的案子，疑点很多，却看不出什么具体的破绽。我让他过去，正是因为他有一双慧眼。要是我能年轻二十岁，我就可以过去，就不会派他过去了，”慕容队长说到这里，一声叹息。 不是非得让欧阳正过去，而是别人去，效果更差。比如上次去良渚，高枫和小马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这让慕容队长非常窝火。 “直说了吧，你是不是想让我劝劝欧阳正？”东方神剑一点儿也没拿慕容队长当领导，毫无尊重可言。 “算是吧。案子已经进入白热化了，我不能再让我的队伍再出问题，否则，我只好收拾铺盖卷，早点滚回京城了，”慕容队长尴尬地笑了笑。 “还有莫副厅长，我也想在这里向你做个说明。派晓云和欧阳正一道去大治，我的目的还是历练她。有欧阳正在她的身边，安全问题，是不是用考虑的，”慕容队长等于向莫副厅长道歉了。 莫副厅长脸色缓和了一些。慕容队长的年纪摆在那里，莫副厅长总不能马上翻脸，把人家训斥一顿吧，再说了，人家就算是退休了，官职还在自己之上。 “你们去忙吧，中午留在这里吃个便饭，我请，”慕容队长诚恳地说道。 他当然知道东方神剑要去见欧阳正，而莫副厅长既然来了，不可能不和女儿好好聊聊天。 “欧阳正，你小子躲在屋子里做什么呢？”东方神剑问清了欧阳正的房间，直奔那里而来。到了门口，他就叫了起来。 门开了，欧阳正看到东方神剑站在那里冲他微笑，不由得惊喜地叫了起来，“老板，你来了？你什么时候来的？快，快进来。” 欧阳正对于东方神剑，尊重和敬佩是发自内心的。尽管有的时候他和东方神剑讨价还价，那也是建立在相互了解的基础之上。 像慕容队长，欧阳正就从来没有提过什么要求，只是默默地执行命令。 “你小子闯了大纰漏，我能不来吗？还有，你爷爷给我打了电话，最近这一两天他也要来，”东方神剑笑着接过了欧阳正递过来的茶杯。 第一百四十三章心像被掏空 欧阳正听到爷爷也要来，更是惊讶，“真的？老板，你，你没把我这次的事情告诉他吧？” 东方神剑摇了摇头，“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他来了，还不是一样知道？现在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听到这话，欧阳正神情一黯。 “咦，你不是一直很牛的吗？怎么现在这么一副神情呢？”东方神剑揶揄道，“还有那个死小马，死哪儿去了？怎么不陪着你一道失魂落魄呀？” 欧阳正叹了口气，“他在这里，有女朋友了。估计见色忘友了吧。” “哦，欧阳正，那你就更没用了，小马都有女朋友了，你也不比他差多少，是吧？怎么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要是有了女朋友陪伴，你现在心情肯定会好些，”东方神剑招招见血，欧阳正的头越来越低。 “好了，我不说了，再说我怕你有轻生的念头，你就是这样不死不活地下去吧，”东方神剑说着，站起来挥了挥手，“我走了，回大枫去了。” 欧阳正吃了一惊，赶紧也站起身来，“老板，既然来了，为什么这么急着回去呀。卡Kа酷Ku尐裞網我，反正我也是停职期间，权当是放假了，怎么着也要陪你在建康逛逛吧。” 东方神剑这时才笑了，“好，你要是有这个觉悟，我才算没有看错你。人生一辈子，谁不会遇到一点坎坷。告诉你，闯过去了，就是英雄好汉。本来我就觉得这次你做得对。” “我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只是想不通其中几个关节，让我对现在手头的案子没有了信心，”欧阳正说到这里，叹了口气。 “你是我带出来的，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告诉你，慕容老头后悔了，他觉得不应该派你去大治，你信吗？” 欧阳正愣了一下。 “就算你和唐少明有冲突在前，但大家都是警察，谁也不会想到唐少明会那样做。换个人，充其量也就是不配合你在大治开展调查罢了，所以，这一点是慕容老头儿没想到的，我应邀到这里来听证，也是没想到想到唐少明会这么卑劣，”东方神剑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大治市有这样一位管治安的领导，实在是，唉。” 俩人说着，欧阳正明显心情好了不少。 中午，东方神剑应邀去参加慕容队长的宴请，欧阳正则离开了队部，直奔建康车站而来。 就在刚才，东方神剑刚从他这里离开，爷爷就来了电话，说他正在火车，马上就要到建康了。 距离爷爷所说的列车班次进站还有一段时间，欧阳正在等待的时候，拨通了阮小玲的手机。 这一回阮小玲接电话很快，“欧阳正，这会儿有空？” “是啊，”欧阳正装着语气轻松地问道，“你现在在哪儿呢？” “我，跟车，正在去京城的路上服务呢，好忙，”阮小玲声音依然那么甜美，“等会儿换班，我给你打电话。” “那，你什么时候回建康？”欧阳正想着东方神剑的话，觉得阮小玲在身边，还真是件不错的事儿。 “暂时不能确定，只要回来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好吗？”阮小玲就像是欧阳正最最贤惠的妻子，说话体贴入微。 “好的，那我等着你，”欧阳正不想妨碍阮小玲工作，就准备挂断了。 没想到阮小玲又加了一句，“欧阳正，我好想你。” 欧阳正瞬间被这句温柔的话击倒，一股美美的甜意由心底里弥漫开来，他跟着也深情地说道：“我也想你。” 阮小玲要挂断电话了，却又不挂，依依不舍地说道：“我想，如果我辞去工作，专门陪在你身边，也是件美好的事儿。” 欧阳正刚想接话，她已经挂断了。 欧阳正想着刚才阮小玲所说的几句话，越想心里越是甜，不知不觉间，已有点痴了。 然而手机跟着响起，欧阳正一看，呀，是爷爷，差点忘了老人家进站的时间，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往车站门口走去。 “小正，你在哪儿呢？”爷爷问道。 “就在门口，出站口的门口，你出了站，朝左边走，向前走，对，我能看见您了，”欧阳正说着，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爷爷这身打扮，足以让他崩溃。 老爷子撑着一根拐杖，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灰色西装，短发微白，撑着一幅大墨镜，还拖着一个浅色的拉杆箱。 说话间，爷爷已到了欧阳正的身边，“小正，你在想什么呢？” “我是见到您老人家，百感交集，惊喜难抑，一时间心潮澎湃，激动难言，”欧阳正嘿嘿地笑道。 “说人话，”欧阳爷爷一听就举起了那根漆得油光泛亮的拐杖。 “我，我被你老人家一副惊世骇俗的打扮给吓着了，刚才，我差点以为您老人家从海外回来呢，”欧阳正赶紧说起了人话。 “哼，你是嫌我这个爷爷丢你面子了？得，干脆我回去，省得碍你眼，”欧阳爷爷说着，又转身朝里走。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咦？”欧阳正忽然看到员工通道那边，走过两个人，一个是曾经接过阮小玲行李箱的那个圆脸同事。 她走在靠外面。 里面还有一个人，正和这个圆脸同事并肩而行。 两人行走的速度很快，瞬间就消失在欧阳正的眼前。她们的去向，是车站里面。 “爷爷，您等等，我好像看到了熟人，”欧阳正急促地向爷爷说道，还没等到爷爷回答，他已经冲向了进站口那边。 “你好，你买票了吗？”一个保安拦住了他的去路。 “我，我是警察，”欧阳正随手将手伸进了口袋。 跟着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的证件已经缴了。不但缴了枪，还缴了两本证件。一本是机动刑警队里的，一本是大枫市局颁发的。 “哟，你不是警察吗？”车站保安不耐烦地向他挥了挥手，“没买票抓紧时间去买票。买了票，老老实实地排队。这些小伎俩，我每天都要看多少遍。” 欧阳正在入站口那排人流鄙视的目光下，狼狈地退了出去。 难道真是她？ 欧阳正顿时有了一种切肤的疼痛，他的心宛如被掏空了，空荡失落。 第一百四十五章尽释前嫌 东方神剑在欧阳爷爷的炯炯目光之下，不由得也低下了头。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是他带进警队的，送到这边来，也是东方神剑的主意。现在欧阳正遇到了唐少明这档子事，要说他一点儿问题没有，这也不是事实。可要说欧阳正过失很大，也不符合实情。 这，这个话要怎么说出口呢。 “这个话我来回答吧，欧阳正没有惹祸，是有人针对他，”随着说话声，慕容队长走了进来。 “您是这里的领导吧？”欧阳爷爷问道。 “是的，我是欧阳正的领导。我在这里向您老人家赔个不是，我有责任，没有把欧阳正照看好，让他差点落到别人的圈套里去了，”说到这里，慕容队长向欧阳爷爷鞠了一个躬。 “队长，这怎么能怪您呢，”欧阳正不由得动容了。 如果说前面他对慕容队长心存芥蒂，可随着东方神剑的劝说，欧阳正心里的怀疑和不满已经消散了不少。 现在慕容队长再向爷爷鞠躬，那就是赔礼道歉的意思了。卡Kа酷Ku尐裞網欧阳正再有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领导，我们家小正脾气倔犟，到这里来，完全得靠您的指点和教育，您怎么可能有责任呢，我感激您还来不及呢，”欧阳爷爷语气真挚地说道。 “老人家，要不去我那里坐坐，我们聊聊？”慕容队长提议道。 “好，”欧阳爷爷点了点头，跟着慕容队长走了。 这两位老人一走，东方神剑也要离开了，“欧阳正，小马，到这里来，要站稳脚跟，要多把气力用在案子上，不能让六省市的干警们背后嘲笑你们。” 欧阳正听到这话，心头一凛，连连点头。 小马也有些惭愧，不住地点头。 “我走了，小马，你把我的车票买好了吗？”东方神剑问道。 小马嗯了一声道：“我和欧阳正送你。” 东方神剑挥了挥手，“不用了。卡Kа酷Ku尐裞網慕容队长和我说了一件事，就是你们今天休整一天，明天就要正式开展工作了，所以还是留在这里，等着队长布置任务吧。” 东方神剑潇洒地离开了。 小马还是有点羞愧，“头，我感觉我到这里来了之后，整个人都变懒了，好像没做过什么事儿。” 欧阳正讥讽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在大枫市好像还很勤快？”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马更羞愧了，“不过有件事我做到了，我现在已经很少玩手机游戏了。” “那当然，你的心思全用到了其他地方，”欧阳正又挖苦了一句。 小马尴尬地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正巧莫晓云进来了，看到屋子里一片沉默，好不奇(.)怪，“你们怎么了？在赌气？” “没有，头在教训我呢，骂我懒，把心思用错了地方，”小马倒也爽快。 “欧阳正，我们都不能算懒了。卡Kа酷Ku尐裞網今天才是大年初几，我们都出了一趟差回来了。小马他们就算没出任务，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现在各个单位刚上班，还没有进入状态，”莫晓去帮着小马说好话。 欧阳正忽然说了一句，“我们不讨论这些没用的事了。来，过来，全坐下，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一件真正令我奇(.)怪的事。” 莫晓云和小马全部坐下了。 欧阳正拿出笔记本，从中取出了他做的卡片。 卡片七张，每张上面记录着一个失踪女子的名字、籍贯、年龄和职业，失踪前她们从哪里出发，又如何失踪，一一写得清清楚楚。 欧阳正把卡片放到自己的床上，“你们俩把每张一一看好了，看看能得到什么样的结论。” 小马随手取了一张，刚看了一眼，就诧异地问道：“头，这就是建康初五失踪的那个女孩？她叫朱馨可？” 欧阳正点了点头。 小马把朱馨可的资料全部看完了，又开始看其他的卡片。 等他和莫晓云看完了全部卡片，俩人陷入了思索之中。 欧阳正也不催他们，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思索过无数次了。每一次的思考，最后的结果都是让他陷入茫然和困惑之中。 “熊子薇、徐景芯、赵莜妍和谭月月，是我们大枫市人，王文燕是江都人，于文君是大治市人，朱馨可是建康人，她们的年龄从17岁到26岁不等。如果有相同的地方，就是有四个人是我们大枫市人，占比很大。还有一个相同点，就是他们在失踪前所乘的都是火车，不，不对，朱馨可坐的不是火车，是地铁，”小马先说了起来。 莫晓云想的则是另一个层面。 “老大，怎么能确定这七起失踪案有关联？如果他们是孤立的案件呢？” 小马摇了摇头，“我觉得有联系。虽然我说不太清，不过，这里的几个案子，我们都已经参与过了。比如，王文燕，也就是安燕子，还有赵莜妍，我去车站调查过，她们的失踪，有个相似的地方，就是无缘无故地凭空消失，连车站都查不到她们的监控信息，这才是最怪的地方。” “就算能假定其中有几个案子有关联，也不能确定全部有关联哪。再说了，如果真有人在搞鬼，把她们一一抓走，那么，这个人的目的和动机何在呢？”莫晓云对七起失踪案完全有关联这个观点不予相信。 欧阳正不住地点头，“对，对，晓云这句话说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这七起案子，如果是同一股势力所为，那么，这股势力做这样的案子，他们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某个特定的目的和动机，那么，很难确定他们有关联。这七起案子中，我们真正介入的，安燕子算是第一个，胡巧巧案牵扯出来的谭月月算是第二个。这两个案子都很怪异。能做出这样的案子的力量，不容小觑。” 小马和莫晓云不住地点头。 安燕子的钱多得让莫晓云啧舌。而谭月月能被安排去调包胡巧巧，一下子继承了几千万元的财产。这样的案子，一个人根本办不到。 还有，自杀而死的陈老九。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连死都不怕，也不说出他知道的秘密呢。 “我爷爷说了一件事，让我确定六起案子有关联，甚至包括了第七起失踪案，”欧阳正说道。 “啊？”小马和莫晓云同时惊讶地叫了起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似乎是处心积虑 小马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问道，“头，你爷爷，他是怎么说的？” 欧阳正把春节时和爷爷一番交谈的事儿告诉了两人，等他说到七月十五时，小马和莫晓云再次陷放镇惊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 “都是七月十五？”莫晓云疑惑地问道，“难道这个阴历的七月十五，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欧阳正还没有来得及说，小马笑了，向莫晓云问道：“你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叫中元节吗？” 莫晓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听说过。我想起来了，这一天是鬼节，要祭祀的，还有放河灯，是不是？” 欧阳正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我爷爷并不知道这些案子，我只是在这七个人中挑了一个人，再加上死去的胡巧巧，让我爷爷算了一下，结果我爷爷说，她们俩都是七月十五出生的。我万分惊讶，随即去查每个人的出生日期对应的阴历月份，结果，无一例外的都是七月十五，甚至包括慕容法告诉我们的那个朱馨可。” “七月十五？难道就是一种巧合？”小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莫晓云对小马的这种猜测嗤之以鼻，“这个世上巧合的事本来就不多。如果这么多人都是同样的情况，说巧合，那就根本不可能了。只是，这个日子，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欧阳正不出声。 他想用这个方式来激发莫晓云和小马的思考。人多了，主意就多了。没准儿他们能突然想到一个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地方呢。 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阳正渐渐失望了。 这两个人，和自己一样，也对这个时间一筹莫展。 “我想等慕容队长正式把失踪案列为我们的必破案件，大家再开诸葛亮会吧，”欧阳正叹了口气。 小马随即点头，“对，现在想也没用。想多了，脑袋疼。” 莫晓云却还是在想着，她喃喃地说道：“杀牲祭祀，燃放河灯，路有鬼魂，生人回避，这些我都知道，可是，这些人都是七月十五出生的，不同城市，甚至还横跨了三个省份，这些人是怎么挑选出来的呢？” 小马喂了一声，叫醒了莫晓云，“别想了。想得再多也是徒然无功。” “不，小马，你让她继续说吧，”欧阳正制止了小马。刚才莫晓云无意中点到了一个地方，恰恰就是欧阳正没有深入思索过的。 那就是，这七个人如果都是为同一个组织所掳走。那么，这个组织是如何确定她们都出生于七月十五呢？ 既然出生在七月十五不是巧合，那么就不是随机抽取，而是目的性非常强了。 欧阳正一直想的是做案动机，而莫晓云则想到了另一个方向，那就是，受害人是如何被挑选出来的。 莫晓云此时已走出了思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只是乱猜，论经验，我还没有小马足呢。” “不，晓云，你刚才说的，真的非常重要，起码，给了我另一个方向，”欧阳正走到莫晓云的身边，一把握住了莫晓云的手。 莫晓云惊讶地看了欧阳正一眼，不过，她没有缩回手，而是垂着眼帘，悄悄地看了小马一眼。 小马把这一幕清清地看在眼里，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朝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太累了，太废脑子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一走，欧阳正忽然回味过来，他这是，这是在做什么呢？ 欧阳正缩回了手，讪讪地笑道：“我，我只是兴奋了。” 莫晓云幽幽地答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人家，又没有怪你。”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已经低得像蚊子叫了。 欧阳正想到了阮小玲，心中没来由得一阵疼痛。 其实，他真的很想去电信部门查一下阮小玲手机的位置，然而，随着爷爷的到来，加上他自己对于结果的莫名惊惧，欧阳正始终不敢这么做。 只要他下定了决心去查，就算他没有证件，让小马去跑一趟，也是完全可以的。 “晓云，我这段时间心里很乱，”欧阳正没头没脑地说道。 莫晓云嗯了一声，“我知道，我明白。我们算是同生共死过了。” 这句话一出，欧阳正再想装下去，已是不可能。 他不由自主地认真地看着莫晓云，字斟字酌地说道：“晓云，只要我过了这段最艰难的时光，后面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是接受莫晓云炙热的感情，还是挥泪斩情丝，不管如何，已经到了必须明说的时候了。 莫晓云慌乱地站起来，朝外面走了。 欧阳正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失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词，他这个汉语言文学的毕业生，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的词汇太少了。 爷爷从慕容队长那里回来了，一进房间，爷爷就向欧阳正说道：“你小子现在学会撒谎了呀？明明是被停了职，你为什么说没事？” 欧阳正苦笑着低下了头，“我还不是怕您老人家担心吗？” “担心？告诉你，我正是在家里算到你遇到了困厄，这才过来的，”欧阳爷爷对欧阳正的解释不屑一顾。 “算到了？”欧阳正茫然地看着爷爷。此时，他是该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 “当然，还有，前些天你问过的问题，我现在也可以告诉你了，女子为阴，鬼魂为煞，七月十五出生的女子，集了阴气和煞气两种，为大凶。我问了一些老朋友，他们说，很多年前，有个传说，要集齐八个阴煞处子，提取纯阴之血，加上密咒，可以开启鬼门关，”欧阳爷爷正色说道。 “阴煞处子，这也就是说，不是处子，就不行了？”欧阳正脑子里嗡的一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胡巧巧的死就很好理解了。 胡巧巧极有可能已经失身于刘大魁，这才会死于非命。 不然的话，胡巧巧可能也一样会离奇(.)失踪。 由此，欧阳正还想到了柳之恒关于王文燕的叙述。“只要有男生距离她近了，那个男生就会倒霉。” 欧阳正想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很早以前，就有人专门盯着王文燕了。 那么，其他人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狮子开大口 欧阳正想到柳之恒，心头突然一跳。他忽然觉得自己对柳之恒这个线索没有关注太多。一个摸金的高手，他为什么无缘无故找上安燕子，把自己诸多来路不正的宝物交到安燕子手中呢？ 现在关于安燕子的一切，都来自于柳之恒的口述。这中间，有没有可能柳之恒顺便夹带私货的可能？ 别的不说，光是安燕子的住所被打开后，里面那么多现金，就足以说明柳之恒这些年收入不菲。 这么多钱，他为什么要放在安燕子这里？ 是爱的深切，还是有意为之，故意取悦安燕子，从而接近她？ 不行，得尽快再次提审柳之恒。 欧阳正刚想到这里，手机来了信息。 是慕容队长群发来的，“今天休整，明天上午七点开会，正式侦办即将由建康警方转来的案件。” 欧阳正看完短信，正要退出，慕容队长又专门给他发了一条过来，“欧阳正，乘着下午休息，陪你爷爷在建康转转，让老人家散散心。卡Kа酷Ku尐裞網” “谢谢队长，”欧阳正心头一热，跟着回复道。 “爷爷，我们不说这些烦心事儿了，我们出去走走吧，”欧阳正收起手机，笑着向爷爷建议道。 “好，我正好也有这个打算，”爷爷终于没有再揪着欧阳正被勒令停职的事不放。 其实欧阳爷爷从慕容队长那里已经了解了原委，老爷子很生气，“这个唐少明，他居然还能当局长？大治市在他的治下，我看不应该叫大治，该改名叫乱治了。我家孙子这一回做的事，我举双脚赞成。” 呃？慕容队长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欧阳老爷子，看来是个老顽童啊。怎么说起话来这么有意思啊。 “我这边不能不惩戒欧阳正，让他停职，是必须的。不然甘省省厅派来过来，我也不好交待。再说了，欧阳正现在的编制还是归甘省管辖。如果我不处理，甘省省厅一纸文件下来，欧阳正真会被开除出去，”慕容队长解释道。 欧阳爷爷这才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道：“慕容领导，其实我家小正到了这边，就由您亲自管了。卡Kа酷Ku尐裞網我听东方神剑说，您是部里的领导，不如，把小正的关系转到部里去？” 慕容队长吃了一惊。他终于明白欧阳正的性格是怎么形成了的，有这样一位从来明亏不吃，暗亏不受的爷爷，欧阳正又怎么会轻易被别人摆一道呢。 唐少明这次只受了一点点伤，应该是该庆幸了。 “老人家，这个，我暂时还真做不到。一切都得看欧阳正自己的，”慕容队长有些尴尬地笑了。 把欧阳正的关系转到部里去，那是什么概念，那就是让欧阳正成了部里直管的干警。要进人，不是他一个已经退下来的老人说了算的。 “好，您有这个心，我就感激不尽了，”欧阳爷爷看到暂时不能，也就作罢了。 欧阳正陪着爷爷往外走，小马和莫晓云居然也跟了出来。 “晓云啊，你猜我到建康城里，打算去哪儿？”欧阳爷爷向莫晓云问道。 莫晓云一阵纳闷。你老人家要去哪里，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于是她笑了，“您老估计就是转转看看。” 欧阳爷爷得意地用拐杖往地上敲了敲，“对，对，我们家晓云就是聪明，连这个都能想到。了不起。” 欧阳正和小马相视一眼，无言以对。 欧阳正算是猜出来了，不管莫晓云怎么猜，估计等着她的，都是爷爷一顿猛夸。 “爷爷，过年带回去的人参，您吃了吗？”欧阳正小心地问道。 那人参是阮小玲买的，当时爷爷是一脸兴奋，如今可好，到了建康，老人连问都不问那个买人参的服务业人员了。 难道爷爷是健忘吗？ 不可能。 他老人家的记忆力好着呢。 “哦，这个，这个，这个不是买给你爸妈的吗？”欧阳爷爷有些语塞。 莫晓云不知道有阮小玲买人参那一茬，她以为人参是欧阳正买的，于是张口就说道：“爷爷，现在养殖技术高了。人工培育的人参，也没什么。过些天我回去，给您带根老人参，东北产的。” 欧阳爷爷这回真高兴了，连连夸道：“好，好，好，我就说晓云好。爷爷现在不打算去转了，我们去找一个高档小区的售楼部。” “售楼部？”欧阳正吃了一惊。 小马和莫晓云也是一头雾水。 “爷爷，您去售楼部做什么啊？这里的楼盘，价格比大枫可要高得多，我怕您的心脏受不了，”欧阳正小心翼翼地说道。 “放屁，我的心脏受不了？你小子欠揍是吧？我什么时候心脏没受得了过？就是你小时候不想上学，偷偷地从学校跑回来，你爷爷我不也一样承受了？”欧阳爷爷勃然大怒。 “是，是，”欧阳正没敢再说。再说，爷爷发起飙来，估计拐杖就要成打狗棍了。 莫晓云看到欧阳正吃瘪，别提多高兴了。老大啊老大，你也有今天。“爷爷，你去售楼部，难道是要买房子？” “当然要买房子了。如今孙媳妇有了，不在这边买个房，以后你们住哪儿？”欧阳爷爷直截了当地说道，丝毫没有半点遮掩。 莫晓云脸一红，没再多说。 欧阳正即使有话，也不敢说。 小马呢，则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就这样，四个人上了一辆出租车，由司机领着，去了建康城最豪华的一处楼盘，“君临天下”。 “这里的房价高，在市中心，我们建康可是六朝古都，说起人文环境来，比良渚也不差些。而且这里的人比良渚人好，不欺负外来的。我说，老人家，你们要是在这里买了房，以后就是出手，也是稳赚不赔的，”全天下的出租车司机都是一个套路，说起话来就像是自来水龙头忘了关。 “君临天下的价格不低吧？”小马问道。 “当然不低。低，也不符这个名儿啊。你想想，住进这里面，就是皇帝啦。君临天下，那气势，可不是盖的，”司机呵呵笑着，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后排座上的三个人，中间一老头，两旁一男一女。 看样子，不像是有钱人呀。 第一百四十九章高枫想做什么？ 一行人来到了外面，开发商又是要安排驾驶员送他们回去，被欧阳正给挡了驾。跟着又是一番热情与客气，最后开发商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小马和莫晓云简直把欧阳爷爷当成了神仙。 莫晓云连说了好几次爷爷，您真厉害。 而小马呢，则目含幽怨。 到了队部门口，一行人下了车，小马这才开口说话了，“爷爷，您，您也收我为孙子吧，干孙子，行吗？我保证，一定比您亲孙子对您还要好。” 欧阳正恼怒地骂道：“你这个家伙，你是在怎么说话呢？我这个孙子，对爷爷不够好？” 莫晓云呵呵笑了，“老大，你别骂他，他是眼馋了。爷爷一出马，什么事都没见一撇呢，就挣了一套三居室回来了。按这个速度，成为亿万富翁，也是指日可待。” 爷爷也笑了笑，“晓云，我会的，欧阳正都会。我全部教给他了。” 莫晓云一下子懵了。 欧阳正，真是一只钱途不可限量的积优股啊。 不过，莫晓云不是财迷，她只是惊讶了一下，就没再说什么了。 倒是小马又来了劲，“爷爷，您不要我这个孙子，您就收我为徒吧，行不？” “你为什么要当我徒弟呢？”欧阳爷爷有意逗着小马。 “我，我，我想要您的金手指。点石成金后的金子我不要，我想要点石头的那个金子，”小马急切地说道。 不，说急切不准确。小马眼睛都快冒火光了。要是学会了风水术，那些个房地产老板，还不是分分钟跪倒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攥着大把大把的票子，哭着喊着求自己去给他们看风水呀。 欧阳爷爷叹了口气，“小马，我不进去了。有句话我想告诉你，当初我让小正到这边来，参与选拔，我说了四个字，叫验证道心。你看小正，直到现在，还不是不悲不喜的？小马，你要有这个觉悟，做什么，就要把什么做到最好。小正，你和晓云送我去宾馆。” 欧阳正嗯了一声。 莫晓云脸红红的，也答应了。 小马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嘀咕道：“什么叫不悲不喜，算了吧。我要是有你这样的一个爷爷，我也不悲不喜。卡Kа酷Ku尐裞網反正，房子以后是我的，我又不急。” 小马一边感叹着，一边往里面走。走着走着，他有些伤感了。 高枫迎面走了过来，“小马，好像有点忙啊。” 小马摇摇头，“不忙。倒是你，神出鬼没的，都在忙什么呢？” 高枫亲热地将手往小马的肩上一搭，“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想不想听听？” 小马实在不习惯高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热，他浑身不自在地说道：“什么好消息呀？对了，你把手拿开吧，我真有点不自然。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我们取向不对呢。” 高枫愣了一下，赶紧把手拿开了，“走，我们出去找个饭店，边吃边聊。放心，我请客。” 小马犹豫了一下，答道：“那，好吧。” 欧阳正他们一家三口出去找宾馆，肯定也会在一起吃饭，如今，多来多去，还是多了自己。 小马想到这里，决定和高枫一道出去。 高枫对建康似乎是轻车熟路，他根本没打车，领着小马往旁边走了一段路，就来到一个档次相当不错的饭店。 “走，进去，”高枫说道。 小马也不客气了，走到了高枫的前面。 “先生你们几位？”迎宾小姐迎了上来。 “两位吧，”小马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位。 高枫点点头答道：“对，两位。找个小点的雅间。” 迎宾小姐笑吟吟地将他们迎上了楼。 高枫叫来菜谱，向小马说道：“想吃点什么，尽管点，别替我省。” 小马下意识地来了句，“那，我点个法国大龙虾，你也同意吗？” 这是小马和欧阳正以前在一起斗嘴的时候，经常用来开玩笑的话。 高枫的回答着实让小马意外，“行，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 只要你愿意？小马哆嗦了一下。 这个话，好像有点，有点那个吧。我们两个都是男的。 高枫的大方，在小马眼里却比不过欧阳正的小气来得真实。 “我刚才说了玩的，我们两个同一战壕的战友，浪费了没意思，把肚子吃饱就行，”小马说着，点了两道家常菜，一道青菜，另一道是麻辣豆腐。 高枫有点意外，连报两道价格高的菜，都被小马拒绝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要浪费了。我吃了你的，不管怎么着，这个人情我总会记得的。” 高枫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一点喜色，“那好，那我们先就这样吧。” 饭店的菜肴上得不慢，很快，四菜一汤就送上来了。 “来点酒，”高枫让服务生去开一瓶上等的酒。 小马有些落寞了，这回没再拒绝。 酒来了，俩人开始喝了起来。 高枫说自己的酒量不大，喝得慢。小马呢，心里郁闷，喝得自然快些。 高枫便不停地替小马斟酒，“小马，你精通计算机，对吗？” 小马嗯了一声，在酒精的刺激下，也不含蓄，直接答道：“当然，我当初能进刑警队，靠的就是这个。还有一些英雄历史，不过，就不谈了。” “说啊，以后是信息时代，在这个行业里出类拔萃的，以后就是大佬，”高枫适时地给小马戴了一顶高帽子。 小马自然提起了他的黑客往事，跟着又说了自己利用信息计术破案的事儿。 高枫不停地点头，“美国的国土安全局办案，都有会一个操控计算机的精英幕后指挥，他们能进行手机定位，车辆定位，以及附近环境模拟，甚至还能随时调阅目的地所在的监控。” 小马怔了一下，摇了摇头，“那是美国，我们这里，现在的信息技术整合还没到那个地步。还有，美国的情况，估计也有些是电影里的情节。” “不，小马，你没有明白，我去过那边学习过，这些都不是电影情节，是真实的存在，我想，要是你也能像那样的话，那就真牛了，”高枫啧啧了嘴。 高枫今晚的举动，在小马眼里，很是奇(.)怪。 高枫以为小马喝多了，而小马酒量很大，却不为高枫所知。 第一百五十章有个女人下了命令 高枫最终也没有和小马说出他的真实目的。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他关于信息技术的话，就像是一个引线，引燃了小马对于这一块的追求。 而高枫，想要达到的目的，第一步就是这个。 只是，现在小马还没有具备这样的能力，所以高枫也就绝口不提他要做什么了。 所谓放长线吊大鱼，高枫的心机，远在小马之上。 第二天上午，机动刑警队的工作例会如期召开。 慕容队长先宣读了一个决定，“针对欧阳正在甘省大治市调查期间所发生的情况，经调查，欧阳正并无明显过错，因此，机动刑警队和甘省省厅联系后，决定撤取消对欧阳正的处分决定。欧阳正，现在领走你的证件和配枪。” 欧阳正心情顿时好转起来了。 “谢谢队长，”欧阳正从慕容队长那里接过配枪和两本证件，鞠了一个躬。 “现在，我宣读建康警方一份请求协助的函件。六省市机动刑警队，我局于年初五接到报案，建康外国语学校一名高二学生，春节期间在英国冬令营游学返回建康，于市中心地带地铁站没有出站，突然失踪。经多方调查，没有结果，现请求机动刑警队予以帮助调查，请予以研究，并函告结果为盼，”慕容队长读到这里，顿了一顿，“这名失踪的学生是女生，名叫朱馨可，今年17岁。家住在君临天下小区。” “住哪儿？”小马不禁惊讶地问道。 “君临天下小区，”慕容队长又重复了一遍。 小马和莫晓云眼里都现出了震惊。 莫晓云忍不住看了欧阳正一眼，结果他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父亲朱真，包工头，母亲周淑青，家庭主妇，据建康这边转过来的卷宗复印件看，他们原籍是齐鲁省，”慕容队长继续叙述着案情。 “现有建康警方都做了哪些工作了？”欧阳正问道。 “朱馨可由机场乘地铁返回市中心，曾给她母亲发过一条短信，上面提到下降头的事儿，建康警方遍查最近十年的卷宗，没有发现一例于下降头有关系的案件。卡Kа酷Ku尐裞網查的都是旧档案。此外，警方已查遍了由机场至市中心的十九个地铁站监控，没有发现朱馨可出站的任何镜头。而地铁内监控，当天该班次的地铁实况，莫名其妙中毒，无法查看各个车厢内的乘客，”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合上了卷宗。 “领导，接下来工作怎么安排？”高枫问道。 “高枫和小马一组，去查监控中毒的具体情况，试试能不能恢复数据；欧阳正和莫晓云一组，去君临天下小区，探访朱馨可的家，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有什么新情况，立即汇报，”慕容队长指示道。 “是，”四名干警立即站起身来，接受任务。 高枫和小马出了会议室，就开走了一辆警车，直奔地铁枢纽站而来。 “小马，你看看，我前面说的一点儿也不错吧。信息技术，在现在的破案中所占份量越来越重。计算机的运算量，远远超过了人脑，”高枫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小马嗯了一声。 “你对于监控中毒的事，有什么想法？”高枫又问了一句。 “监控中毒，如果是人为，多半是内部有人搞鬼。远程下木马，或者蠕虫，不具备可行性，”小马提了两个目前最为流行的病毒。 “为什么可以这么断定？”高枫奇(.)怪了。 小马笑了笑，“原因很简单，地铁运营线路上，不具备开通无线wife的可能，连内部局域网都算不上。只能叫做单机监控，和公交车差不多。这样的话，要想把木马病毒或者蠕虫病毒下到主机内，让监控程序被感染最终无法打开，是实现不了的。” 高枫哦了一声，缓缓地点点头，“希望是内鬼所为。要是外部力量，范围就广了。我们的压力也就大了。” 那边欧阳正和莫晓云也驾了辆车，再次来到君临天下小区。这一回是莫晓云开车，欧阳正仔细地看着朱馨可家的住址，不时地叫着再往前开一点，再往前开一点。 等到了朱馨可家所在的那栋连体别墅，欧阳正叫了声停车。那边莫晓云忽然手一指，“欧阳正，你看那边，那位，是不是你爷爷？” 欧阳正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点头。那个方向，有一群工人正在一个老者的安排下，开着侧门。可以看到开发商也站在老者的身边，毕恭毕敬。 老者正是欧阳正的爷爷。 “你爷爷可真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对了，他这回要在这边多待些日子了吧？”莫晓云问道。 “看样子是的。我们先别管他了，办正事要紧，”欧阳正说着，先下了车。 莫晓云紧随其后。 俩人来到连体门前，里面有一个女佣打扮的人隔着铁栅栏，向外面问道：“你们找谁？” 欧阳正掏出证件扬了扬，“我们是警察，这里是朱馨可的家吗？我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好的，我来开门，”这位中年女佣开了门，引着两个人进了房子内。 “谁啊，陈姐？”一个女音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警察，他们过来了解情况的，”女佣答道，小声地向欧阳正他们说道：“我们家女老板心情不好，正在房间里躺着。我过去叫她。” “好，”欧阳正点点头，目光已扫过整个客厅内的陈设。 雪白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油画都是以圣经内的故事为主题。 其他陈设就是些沙发，电视墙，以及一个大大的平板电视。 “二位警官，劳你们费心了，请坐。陈姐，给警官们敬茶，”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走了出来，看外貌，很是富态，年龄四十不到的样子，有种不言自明的高傲之气。 “我们这趟来，是想再问问朱馨可的情况。要是你同意的话，让我的同事去看看朱馨可的房间，”欧阳正说道。 “行，陈姐，你领着这位女警官去馨可的房间看看，”周淑青吩咐道。 莫晓云跟着陈姐去了房间，欧阳正指着墙上的油画，“这个，是你和你丈夫喜欢的？” “不是，是有个女人，她命令我们挂的，”周淑青的回答，让欧阳正吃了一惊。 第一百五十一章奇怪的女风水师 周淑青的话，着实让欧阳正吃惊。他看着周淑青，这位打扮得像是个贵妇的女人，小心地问道：“周女士，你刚才这个话我没怎么明白，能说得详细点吗？” 周淑青叹了口气，“我和我丈夫，本来生活在齐鲁省，那里虽然挣得少点，不过，那里是我们的家，我觉得也没什么。我丈夫几年前，认识了现在君临天下的老板，老板把我们带到了这边施工，先后在建康开发了几个楼盘，生意都很火爆，直到这个小区建起来，销售一落千丈不说，我丈夫的工程款一直也没结清。后来，程老板就拿这套房抵债。” 欧阳正皱了皱眉，“这个程老板，是不是君临天下的开发商？” 周淑青点点头，“对，是的，程老板叫程光成，他给了这套房抵债，我们就搬了进来。没想到的是，进来之后，怪事不断。” 欧阳正耐着性子听着，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如果是爷爷在这里，估计可以应对这种场面。 “先是我养了两年阿宝死了，好端端地死了，”周淑青说到这里，神情变得黯然。 “后来呢？”欧阳正追问道，“还有哪些怪事？” 周淑青忽然奇(.)怪地看着欧阳正，“这位警官，你怎么不问问阿宝是谁啊？” 欧阳正笑了笑，“我想，是你养的宠物吧？” 周淑青不淡定了，瞪圆了眼睛，不相信地说道：“阿宝是我养的宠物猫。卡Kа酷Ku尐裞網可我没说呀，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情况，我从来都没对人说过，就是前几天警察来，我也没提过。陈姐来的时候，阿宝已经死了，她也不知道的。” 欧阳正嗯了一声，“我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卷宗上写着朱馨可是你的独生女。因此，从你嘴里出来的阿宝，显然不是你的孩子。阿宝，从称呼上看，也不像是你的长辈。加上卷宗上写着，建康外国语学校是寄宿制学校，朱馨可每周只在周末回家一次。由此我推断，你为了打发时间排遣寂寞，可能养了一个宠物。” 周淑青站起身来，端起一个暖水瓶，过来为欧阳正茶杯加热水。 “警官，是您现在在负责我家馨可的案子？”周淑青问得很恭敬。 欧阳正答了一声是的。卡Kа酷Ku尐裞網 “那我就放心多了。我家馨可走丢了的案子，我终于看到希望了。有您这样善于推理的警官亲自办这个案子，我，我总算能有点盼头了，”周淑青有些语无伦次了。 不过，看得出她非常激动。 “你把怪事继续说下去吧，”欧阳正不得不催了一句。 “是，是，是，好，阿宝死了，跟着我家又遭了贼，虽然没丢什么东西，可是那天是周末，把馨可吓死了，连续多少天都做噩梦，”周淑青说到这里，思绪也飘向那个时候，她本来已经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没有血色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朱馨可不是住校吗？”欧阳正有些奇(.)怪。既然住校，又怎么知道朱馨可连续多少天做噩梦呢。 “那是初三快毕业的时候，因为受了惊吓，她考得不好，她爸爸托了人，才让她继续留在了建康外国语学校，”周淑青解释道。 欧阳正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能说说，具体丢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丢。卡Kа酷Ku尐裞網说起来奇(.)怪，馨可丢了一本日记本。馨可的日记本上面，写的都是她去哪儿旅游，或者是看了哪部电影后的记录，小孩子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了贼的兴趣，”周淑青说着，摇了摇头。 “那，还有什么怪事？” 周淑青忽然脸红了。 “我跟着怀了孕，没想到，快四个月的时候，突然流产了。” “还有，我和我丈夫从来不争吵，可那段时间，我们吵得厉害。后来程老板来过一次，他也很不顺，房子滞销，资金无法回笼，银行又催还贷款，程老板一个头几个大，于是，他四方托人，找了一个女风水大师，风水大师来了，戴着宽幅墨镜，她替程老板看了君临天下的风水，说这里是囚龙局，无法根除，只能建个假山，修个喷泉，让龙有水喝。程老板和我丈夫关系很好，又把她引到我家来了，是那个女风水大师指点，让我们在墙上悬挂基督背景的油画，说一挂得三年，三年后才能摘去，”周淑青说得很详细。 欧阳正若有所思，跟着他拿起手机，征求了周淑青的同意后，将墙上的照片一一拍下，然后又问了一下女风水师的情况。 “她长什么样儿？” 周淑青想了半天，这才答道：“具体长什么模样，我真说不上来。她进了房子之后，先到处看，然后说了悬挂油画的事，跟着就走了。她戴口罩，又撑着墨镜，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听声音，她应该年纪不小了，至少有六十开外。” “那费用呢？”欧阳正对这个风水师有点兴趣了。 “程老板好像付了两百万。我丈夫，至少也有五十万吧，具体数额我并不太清楚，”周淑青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有道是病急乱投医。程老板是这样，我家也是这样。不过这件事之后，情况的确发生了好转。起码安定了两年多时间。” “你的意思是，这个风水师来的时候，是两年前？”欧阳正想进一步确定一下。 “对，就是馨可快上高一的时候，”周淑青解释道。 这时，莫晓云和陈姐从朱馨可的房间走了出来。 “老大，我已经看过了，朱馨可住校，房间除了些志怪类的书籍，加上一台平板电脑，就没有什么了，平板我也检查过了，没有什么文件，只是用来看视频的，”莫晓云说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周女士，你说朱馨可发的那条短信，你手机上现在还有吗？” 周淑青嗯了一声，拿出手机，翻到短信，递过来给欧阳正看。 短信上的内容和卷宗上记录一致，就是下降头的事儿。 欧阳正皱了皱眉，“周女士，你对于这个下降头的事，有什么样的看法？” 周淑青摇摇头，一副茫然的表情，“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收到短信，正疑惑呢，老师就来了电话，说馨可不见了。后来我是在网上搜索的，才知道下降头是怎么回事儿。” “我明白了，”欧阳正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一百五十三章记错了日子 欧阳正刚把今天去周淑青家获得的情况写进了笔记本，那边门就被推开了，小马有点鬼祟地朝外面看了看，然后疾步走了进来，“头，重大消息，重大消息。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瞪了小马一眼，“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秘秘了？” “我告诉你啊，”小马凑近了些，“高枫这个人吧，” 小马还没有说完，就被欧阳正给制止了，“停。我想了解的，是你们这一趟有没有收获，你怎么说到高枫身上去了？” 小马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了，“对对对，我忘了，我和高枫，不，高枫和我吧，我们去了地铁站，一圈儿跑下来，就差没有成为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了，结果可倒好，什么发现也没有。” 欧阳正哭笑不得，“小马，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能去居委会工作了。” 小马愣了愣，“什么意思？” “居委会的老大妈，都比不过你的唠叨。告诉你，你说到现在，有一句有营养的没？我看呀，你是昏了头脑了。卡Kа酷Ku尐裞網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欧阳正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小马挠了挠头，“我明白了。你是嫌我说话不简洁吧。这么说吧，地铁站毫无发现，监控电脑也中了毒，全线没有一处电脑查看的。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说这些监控都没有问题，唯独是电脑中了毒。前天下午才恢复，不过原来的数据都没有了。” “一无所获？”欧阳正问道。 小马点了点头，“一无所获。” “你试图恢复过数据吗？”欧阳正问道。 小马点点头，“我试图恢复硬盘记录，不过，试了两个地方，都没有成功。到第三个站口，也不过恢复了一点点，才五分钟罢了。” 欧阳正顿时兴奋起来，“有发现吗？是不是朱馨可失踪的那个时间节点的？” 小马连连摆手，“头，你别激动，没有发现。时间节点倒是能吻合，不过，天知道朱馨可是不是在这个站出来的呢？反正我没看出什么来。” “带了朱馨可的照片吗？”欧阳正不死心。卡Kа酷Ku尐裞網 “带了。就是卷宗里的照片，比对了，没有朱馨可这个人，高枫也看了，”小马叹了口气。他忙活到现在，其实也是白忙活了。 “那恢复出来的五分钟数据呢，你复制了吗？”欧阳正问道。 小马笑了，“我就知道你会要这个，呶，在我手机里，我马上发到你的电脑上。” 说着，小马登上即时通讯工具，利用手机和电脑的互联，把监控里复制来的数据全部传到了欧阳正的电脑上。 欧阳正赶紧一把推开他，点击打开后，立即观看起来。 时间节点果然吻合，正好是下午四点17分开始的。而这个站，正好位于建康中心城区站之前，也就是说，当时朱馨可的同学和老师还在地铁上，没有下车。 欧阳正看着画面一一从他的眼前移过，他不时地点击暂停键，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地铁监控的五分钟画面，只有几节车厢的镜头。 每节车厢的人都不少，座位全满，还有不少人是站在那里的。 欧阳正移动着画面，一点一点。等到画面即将结束时，他突然呆住了。 跟着浑身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似的。 欧阳正怔怔地看着画面，他脑子里也急速地想着种种往昔，最终他断定，自己极有可能无意中接近了某种真相。 但是，欧阳正并不完全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因为这个画面里，他能看到的只是一个酷似的人。他还不能确定这个人一定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还有，她也未必和朱馨可的失踪有关系。也许，只是一种巧合。 对，是巧合。 因为正月初五那天，自己在做什么，欧阳正记得很清楚。 然而，等欧阳正再看到屏幕下方，他怔住了。因为屏幕下方显示的时间并不是初五那天，而是初六。 “头，你怎么了？”小马惊讶地问道。他看到欧阳正面对着眼前的画面，就像是着了魔似的。 “没，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看看这个时间，这是初五吗？”欧阳正问道。他有意地掩饰着自己的失态。 因为现在已经有太多的怪事，等着欧阳正去解开谜团了。 小马看了一眼画面下方的时间，用手机一查，他也愣住了，“晕了。我恢复的是什么数据啊，是正月初六嘛。我和高枫都是没脑子的人吗？不，不对，不对，真的不对了。” 欧阳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小马，“你什么意思？” “头，我这么说吧，我恢复了数据之后，虽然时间很短，我们总得要看一眼时间，然后才能确定是哪一天的对吧，高枫和地铁站工作人员都说了，是正月初五，难道他们都错了，还是高枫有意说谎？不，不可能。就算高枫说谎，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也不会说谎的，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啊。他们之间又不认识，就算有一方说谎，另一个也不会替他圆谎吧？”小马急切地说道。 “那，现在又做何解释呢？”欧阳正真是一个头三个大了。 “我来说吧，这个我最清楚，”随着说话时，高枫也走了进来。 “高警官，请坐，”这是高枫第一次走进欧阳正的房间，所以欧阳正意外之下，赶紧站起身来，招呼着高枫。 “不客气，这么说吧，小马恢复了数据之后，我急着想看，就问了一下屏幕下方的时间是哪一天，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说是正月初五那天的，那个时候，我抬头看了一下车站内的大屏，那上面显示有日期，我倒过来一推，发现是初六。于是，我认为这个工作人员很有嫌疑，先附合他，也说是初五，然后我和小马返回时，又让这个人跟着我们一道来了，”高枫答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个工作人员带到这里来了？”欧阳正有些意外。 “对。我过来，就是想你我一道，去审审这个工作人员，我感觉朱馨可的失踪，与地铁站的工作人员不无关系。只有他们，才知道监控的具体位置，也只有他们，才能避开监控，做成了他们想要做的事情，”高枫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意外频生 欧阳正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连忙说道：“那好，我们就去吧。小马，你也一道。” 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被扣押在羁押室内。这个人约摸三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看到高枫他们进来，这个人立即叫了起来，“警官，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为什么？” 高枫也不理他，坐了下来，向欧阳正笑道：“是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欧阳正客气地说道。人是高枫带来的，于情于理，也得让高枫来审。再说了，欧阳正也不是喜欢抢别人的功劳的人。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要是我有哪里疏漏，请欧阳指正，”高枫说着，把脸转向了地铁站的工作人员。 “姓名？”高枫冷冷地问道。 “范什。警官，我没有犯法，我真没有犯法，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范什气愤地吼了起来。 “范什？什么什？一二三的那个十？”高枫问道。 小马差点笑了。高枫这个话说得真有毛病。 然而这个范什却点了点头，“是大写的。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的名字叫范什？”高枫有点奇(.)怪了。 范什连忙解释，“这是我现在的名字，我原名范学武。后来改名叫范什。” 高枫继续问道：“你是哪一年来到地铁站工作的？” “报告警官，我是部队转业的军人，转业后，地铁站招聘工作人员，我应聘成功，三年前就在这里工作了，”范什神情自若，一点儿也不紧张。 “好，现在我问你，我们在车站那里，恢复了监控视频后，我问你这一天是初几，你的回答是初五，对吧？”高枫问道。 “对，”范什至此还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和刚才的气愤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我现在告诉你，你到这里来的原因正是因为这个，”高枫冷笑起来，“这一天是初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小事上撒谎。” “啊，初六，不会吧。我可能记错了，”范什惊讶地说道。 高枫朝欧阳正看了一眼，“记错了，也是一个答案啊。” 欧阳正答道：“高警官连这样的细节都能及时捕捉，并把人带到这里来，足以说明高警官能力超强，不是我们能比得了的。” 高枫笑了，“欧阳正，还是不要过于谦虚了。我也不吹捧你了。我们办了这个案子，和小马我们在一起好好聊聊，我有事要请小马帮忙，正好也让你帮着参谋参谋。” “行，”欧阳正痛快地答应了。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快点问，问完了，我要回去上班。别以为你们是警察，就能为所欲为，”范什气愤地说道。 “下面就由你来问吧，我们一人问一段，”高枫向欧阳正做了个请的手势。 欧阳正本来不想问，可是刚才他听到了一点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于是他也就不谦让了，应了一声好，就开口了，“范什是吧？” “是的，”范什答道。 “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难道改名字也犯法？就算犯法，也是你们这些人改的，”范什语气很犀利。 高枫差点就冲了过来，扇了这个家伙一个耳光。 “不犯法，改名字会带来很多不便的。比如，你是转业军人，要是上面补发津贴，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待遇，你改了名字，会带来不少的不方便，所以，我觉得很好奇(.)，”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范什愣了愣，冷笑起来，“别说没有你说的这些。就算有，那又有几个钱？” 欧阳正嗯了一声，点点头，“你说的也是。对了，你现在工资多少钱？” “三千两百块，”范什答道。 “这也不是很多啊。你成家了吧？”欧阳正问道，“在建康，凭这点工资养家糊口，压力大吧？” “我还没有结婚，”范什自嘲地笑了笑，“我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有什么压力大不大的。” 高枫急不可耐。这都是在问什么呀，聊天吗？真是的，欧阳正真够磨叽的。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欧阳正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他突然站起来问道：“范什，你和陈老九是什么关系？” 范什被这声厉喝吓了一跳，他的身体也随之颤抖了几下，跟着，范什强笑道：“警官，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啊。” “陈老九是你同门的兄长吧？”欧阳正试图诈一下范什。 范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继续答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 “是吗？陈老九完成任务后，死了。你难道也想奔他的后尘吗？”欧阳正冷冷地喝问道。 范什脸色忽然灰败下来了，他愕然地看着欧阳正，“你，你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范什这个话一出来，高枫和小马都惊讶了。 没想到欧阳正这么随便问问，就能问出这么多名堂来。居然那个死去的陈老九和范什还有关系，真是让人想像不到。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只希望你能完整地把事情交待清楚，这样的话，你还有被释放的可能，不然的话，等待你的，就是牢底坐穿。说吧，”欧阳正一击成功，心里也有些放松了。 范什脑袋耷拉下来，沉默了许久一阵，这才说道：“好，我说，能给我一杯水，再给我一根烟吗？” “行，”欧阳正答道。他向小马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马去准备，“再叫两个兄弟进来，替他戴上家伙。” 小马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两个警察也随之进来，一个人递给范一杯热水，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取了一支出来。另一个腰间别着手铐，准备替范什戴上。 范什喝了口热水，又往口袋里掏了一下。 欧阳正始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等范什的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快速地抬起时，欧阳正突然叫了起来，“控制住他。” 那两个干警毕竟和欧阳正配合的次数太少。一愣之下，范什的手已到了嘴边，跟着他吞下了什么，又快速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两个警察反应过来，将范什控制住了，正要给他戴上手铐。 范什看着欧阳正，忽然笑了，“我知道了，你叫欧阳正。陈老九就是死在你的手上。对吧？别费力气了，你们来不及了。” 说着，范什的脑袋一偏，头软软地耷拉下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思路在这里 高枫惊得跳了起来，“快，送医院，快。” 两个干警也傻了眼了，瞪着这个慢慢瘫软到地上的范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欧阳正叫苦不迭。要是这两个干警速度快一点，在递茶水过去给范什喝的时候，就控制住他，也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欧阳正和他们也不是上下级关系。 其实，这也是欧阳正来到建康后，承办案件时最为头痛的问题。有道是权责不明，工作不力，大抵指的就是眼下的情况。 欧阳正迅速地起身，来到了范什身边，向两个正要动手扛走范什的干警摆了摆手，“等等，让我看看。” 两个干警停了手，站到了一边。 欧阳正伸手探了探范什的鼻息，他再次郁闷起来。范什明显没有了气息，就是送医院，看来也是来不及了。 等欧阳正用手翻开范什的瞳孔，跟着就开始摇头，“不要去医院了。卡Kа酷Ku尐裞網去请慕容法过来吧。” 两个干警知道是他们贻误了时机，当然心中有愧，立即跑出去找慕容法。 这边高枫向欧阳正说道：“看来这是个线索。可惜断了。” 欧阳正点了点头，“是线索不假。断了吗？也未必。” 高枫本来已经失望了，听到欧阳正这个话，又来了精神，“怎么说？你还有发现？” 此时的高枫，对欧阳正已经完全心悦诚服。当初入队时，为了一个队长的职务，高枫还在和欧阳正争，如今，他通过欧阳正审讯范什这一幕，已完全明白就破案而言，这个微黑的欧阳正，能力的确在自己之上。 起码高枫就没有把范什和陈老九联系起来。 “这个人，既然是地铁站的工作人员，我们去那里调查一下，把他的所有情况都摸清楚，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卡Kа酷Ku尐裞網其实，他不是转业军人，”欧阳正说着，翻开了范什的右手，“你们看，他的手掌心完全没有老茧。就他的年龄而言，退役不会超过十年。部队打靶练习射击，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 小马疑惑地问道：“他又撒谎了？头，你不过是问了一下他是不是认识陈老九，他就自杀了，这，这也太脆弱了吧。能连续撒几个谎的人，不可能心理素质这么脆弱呀。” 欧阳正皱了皱眉，“我感觉问题不在于他是不是认识陈老九这个地方，而是刚才我肯定问到了哪个关键点，他知道一旦落入我们的手中，极有可能抗不住，所以采取了自杀的办法。就像当初的陈老九一样。” 陈老九害怕自己落入警方之手，服药自杀。 如今，这个范什也采用了同样的办法。 高枫目光闪动着，“欧阳正，他居然知道你的名字。我感觉很怪。” 小马跟着说道：“是啊。头，你觉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呢？” 欧阳正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他也没有想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奥妙，于是答道：“现在我们掌握的情况不是太少，而是几乎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简单来说，就是对手在暗，我们在明。也许他们一直在搜罗我们的材料，这也是有可能的。” 正说着，慕容法赶了过来。他的后面还跟着莫晓云和刚才出去的两名干警。 慕容法立即进入工作状态，检查了一遍范什的状况之后，他摇了摇头，“死了。” 欧阳正说道：“慕容，这个尸体还是交给你，尸检一下，看看他服的药，是不是和陈老九一样。” 慕容法点了点头，“好。”跟着他招呼着两个干警，“把他抬走吧。” 欧阳正招呼一声，“我们也走吧，把这里的情况立即向队长汇报。” 莫晓云跟在欧阳正后面，小心地问道：“老大，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欧阳正宽慰道：“没有。是高警官在地铁站那边发现了一个有嫌疑的人，带过来审讯。” 莫晓云嗯了一声。她心里这才好过了些。 等高枫和欧阳正他们把审讯范什的前前后后向慕容队长汇报之后，慕容队长气愤地一拍桌子，“乱弹琴。真是乱弹琴。明知道这个范什有问题，为什么不早点对他采取控制措施？你们是不是第一天参加警队的，啊？” 高枫脸红了。 小马和莫晓云第一次看到队长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敢出声。 欧阳正恳切地说道：“领导，是我的错。我没有正确对待这个人，没有把他作为嫌犯处理。对不起，请处分。” 慕容队长脸黑得像锅底一样，“欧阳正，你已经连续发生了两个状况了。再有下次，我觉得不需要考虑该不该把你送回大枫市公安局，而是要认真地思考你是不是适合继续留在这个队伍中。” 欧阳正站了起来，啪的一个立正，“明白。我保证，不会让类似的情况再次发生。” “好了，好了。刚才高枫说，一开始审讯范什的时候，范什并不紧张，只是愤怒，问为什么抓他，对不对？”慕容队长把目光转向了高枫。 高枫点了点头。 “欧阳正，你又是怎么联想到范什和陈老九之间有关系的呢？”慕容队长想了解欧阳正的思路。只要这个思路正确，顺着这个思路摸下去，应该是可以并案，全力侦查女性失踪案了。 “他说他是一个转业军人，到地铁站来应聘，并顺利地找到了工作，这里，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是士官转业，应该说，只是普通的士兵。他还没有结婚。这样的年龄，是极需要用钱的时候。因此，我对他改名的事情非常好奇(.)，当我就他改名的事进行询问时，他又说他对钱看得不重，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模样，这里显然就产生了一个悖论，既然不需要用钱，又为什么要应聘到地铁站工作呢？还有，如果是他有意地说错日期，那么，应该有人授意，或者指使他这么做。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有什么动力比钱更能驱动一个人呢？由此，我判定，他应该是地铁站监控被黑的一个嫌疑人，至少，他是知情人，于是，我根据他改后的名字，问他是否认识陈老九，”欧阳正阐述着自己的思路。 第一百五十七章寻找共同之处 赵莜妍她们还处在山腹之中。卡Kа酷Ku尐裞網自从上次赵莜妍说闷，要求看报纸或者看书，从那天起，每隔几天，都有一些新报纸送进来。 看守她们的人还是那样，对她们管得并不严格。 赵莜妍坚持分析着每一份报纸，她试图在报纸上发现一些什么名堂，从而判定自己和另外五个人所处的位置。 然而，报纸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儿蛛丝蚂迹可寻。 王文燕对赵莜妍所做的事情，渐渐地不屑变成了嘲讽。 “我说，你天天琢磨来琢磨去，有什么意义呀？” 赵莜妍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难道你就甘心呆在这里吗？” 王文燕看了一眼头顶，那上面坑坑洼洼的，一看就是嶙峋的山石。跟着王文燕叹了口气，“就算我不甘，又有什么办法？跑？我们不是跑过一次了吗？” 徐景芯忽然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谭月月催着问道。 “既然我们出不去了，我们就说说彼此的身世，还有，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总觉得，我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可是一定会有什么共同之处，”徐景芯皱了眉头猜测着。 “没用的，别费那个劲了。职业，我们不是说过一次了吗？”王文燕还是觉得不太靠谱。 春节前被送进来的于文君开口了。她哭了好多天了，喉咙也哭哑了，也只有赵莜妍安慰过一次。 于文君说道：“我赞成这个观点。不说职业，说说我们来自哪个城市，还有，我们的生日，年龄，我们的家人，我有个猜测，我们一定会共同之处的。” 既然大家都是被抓来的，不可能一点儿共同点都没有吧。 起码被抓，就是一个共同点呢。 于文君的附和徐景芯，谭月月也赞成，赵莜妍更是觉得这样比自己从报纸上面找信息来得来，当然同意。 这样一来，悲观的王文燕终于同意徐景芯的办法。 总共有六个人，谁先来呢？ 徐景芯说我们来老虎杠子鸡，两人一组，一轮一轮的淘汰，淘汰到最后，胜出的人先来。 王文燕叹了口气，“你可真有闲心思。算了，我参加吧。” 老虎杠子鸡这个游戏简单易行，熊子薇虽然不太懂，可是听完了规则，她也明白了。于是六个人就玩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赵莜妍胜出。 赵莜妍低头想了会儿，开始讲述起自己的事情。 她从父亲临终前的不甘说起，又说到男友劈腿于其他女人，她一气之下，离开了公司，来到了江都的江心洲。 在江心洲，她差点死在了那里。最后，是哑巴小路放了她一条生路。 原以为自己可以逃离生天，没想到结果是又落到了现在这个田地。 赵莜妍说着说着，泪如雨下。 于文君惊讶地说道：“我，我就是在江都这个车站下车的。出了站不久，就有人来接我。” “然后呢？”赵莜妍迅速地揩干了眼泪，急切地问道。 她一直怀疑自己还在江都，她仍然被关押在江都的这个江心洲上，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是，上了火车那一段，赵莜妍还能记得。因此，她屡屡想到这里，就排除了自己的猜测。 如今，是于文君再次提到了这个名字，赵莜妍如何不胆战心惊。 连城这个江心洲，有人稀里糊涂地死去，却没有听说过把病人送去医院。小路敢在连城这里开枪杀人，却没有警察来抓他。 这些事情，对于赵莜妍来说，是从来都没有想像过的。 一个从文明社会来的异乡人，她读过大学，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一定的认知，怎么也想像不到会有连城这样的地方。 “我被人带着，又上了一辆车，一辆私家车，车里除了驾驶员，还有两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不回答我任何问题，只是开着车，往前不停地行驶着，”于文君想到她在江都出站之后的情况，越想越有些不对劲。 “你傻呀？就要过年的时候，你往外面跑？”徐景芯指责道。 “你不也是傻吗？要不，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王文燕挖苦徐景芯道。 徐景芯火了，“姓王的女人，你别以为我怕你，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要不是被人忽悠了能出来赚大钱，我才不会脑子抽筋呢。” “我也是因为钱。我欠了高利贷，还不上了，有人出头替我还了债，然后告诉我，只要在春节前替他办一件事，我们就一笔勾销，永远不用还钱了，所以，我就根据他的要求，出来了，他让我去建康，等我上了火车，他又给我发了短信，让我在江都下车，并给了我一个车牌号码，说那辆车就在车站外面等我，我就在那里上了车，”于文君说得很乱，但是想要表达的意思，全被表达出来了。 “后来呢，难道车辆行驶过程中，你没有见到标志性的建筑物吗？或者路牌，你总是见得过吧？你到底在什么地方被转到了这里，大概时间是多少？”赵莜妍急了。 每每到了关键处，不是有人打岔，就是有人不想说下去。这让赵莜妍非常恼火，她既觉得悲哀，又觉得无助。 “沿途真没有什么路牌，好像就是村村通那样的道路，不过又好像宽一些，四车道吧。车上有吃的，是进口的饼干，肚子饿了，我们都吃饼干，车上还有矿泉水，我喝了之后，头晕晕乎乎的，很快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我就到了一条船上，然后就到了这里，”于文君回答道。 “那是什么时间呢？当天，还是第二天？”赵莜妍听到后面，就没了劲头了。后面的经历，大家都是一样了。 “我上了车之后，那个女的就拿走我的手机，说这次外出，要注意保密，所以手机暂时交给她保管，我本来不愿意，可是她冷冷地说道，别人替你还了几万块钱，让你做一点事，你都不乐意吗？所以，我就把手机交给了她。后来，我就再没有见到我的手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于文君答道。 此时，距离她们不远处的一个山腹房间里，那个圆脸女人正在接电话。 “医生来了吗？”对方问道。 “还没有，”圆脸女人答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谭月月的经历 圆脸女子等着对方的怒火，然而对方并没有发怒，而是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个朱馨可带来了吗？” “已经送到。卡Kа酷Ku尐裞網还没有把她和那六个人关在一起，”圆脸女子答道。 “嗯，不急，不急。还差一个，我们就齐了，”远方那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声音里多了叹息，“就齐了。” “这个人选有了吗？”圆脸女子问道。 “你给小夭打一个电话，让他过来，”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嘿嘿地笑了。 圆脸女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了这个笑声，打了个寒噤。 “是，”圆脸女子答道。 “就要齐了，就要齐了，”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把自己的意图完全告诉了圆脸女子。 圆脸女子听完之后，心情顿时冰冷到了极点，她的手脚似乎被冻僵了，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你没有听懂我的话？”苍老的声音喝问了一声。 “是，”圆脸女子说着，眼里忽然就有了泪水。卡Kа酷Ku尐裞網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这样了。医生那边，你要催一催，”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就要准备挂断了。 “我，我，我想问一下，这样一来，我们对于想要知道的一切，不就断了线索了吗？”圆脸女子问得很小心。她对于这个老人极其的害怕。 “那你说说，我们都掌握了哪些线索？没用的事，不要再做。还有，记住，每件事，都要再过一遍，把可能留下来的痕迹全部抹平，”苍老的声音没等圆脸女子回答，直接就挂断了。 圆脸女子把手机放到桌上，她茫然地坐着，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不按指令做吗？不行。那是死路一条。 按指令做吗？她不忍，她真做不到。 圆脸女子想了又想，最终决定，先把人弄来，然后再说。 这时，门被叩响了。 “进来，”圆脸女子抹了一下眼睛，又拿出一个化妆盒，对着镜子补了妆，这才说道。 两个大汉躬身进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大姐，那几个女的在商量她们是怎么来的，想找到共同点。我们怎么办？”一个大汉问道。 圆脸女子哦了一声，扬了扬眉，“她们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啊？我明白了，难怪她们要看报纸，看样子是想确定方位。哼，太傻了。别管她们。” “是，”两个大汉应着，就要退出去。 “等等，朱馨可醒了吗？”圆脸女子问道。 “醒了。又哭又闹，闹了两个小时，现在又不哭又不闹了，也不吃东西。” “三顿饭按时给她送过去，至于她吃不吃，不用管。只要不想死的人，最后都会自己劝自己的，饭肯定会吃，”圆脸女子漠然地指示着。 “明白了，”两个大汉这才离开了。 赵莜妍她们还在说着彼此的经历。 说来说去，她们发现彼此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江都是一个点，大枫市也是一个点。 说江都是一个点，那是因为赵莜妍来过江都，于文君也到了江都，王文燕则是江都人。 说大枫市是一个点，那是因为赵莜妍、谭月月、徐景芯以及熊子薇都是大枫市人。 最后，她们发现建康也算是一个交集点。 王文燕是坐车前往建康市，被人带走了。而于文君当初的目的地就是建康。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把她们自己都弄懵了，找不到半点线索。 “难道说我们是随机抓来的？”赵莜妍皱紧了眉头。 到目前为止，她们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居住环境虽然不佳，可是每间房内都有独立的卫生间，还能每隔三天去洗个澡。 所以，她们也有点麻痹了。对方想做什么，根本琢磨不透。 像熊子薇，她几乎没有半点想法了。她本来就是一个宅女，一向宅在家里，如今只是换了一个环境继续宅罢了。 只是，熊子薇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母，她就流泪。 没有人知道她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 “你们说，后面还会有人来吗？”王文燕忽然问道。 “这，这谁知道呢？”谭月月接上了话茬。 谭月月刚才是叙述自己故事的第三个人。她没有向这些人说实话。其实谭月月比她们知道得多一些。 当初谭月月答应去良渚，是有人向她允诺，只要她成功得手，会拿到一百万元。 还是一个在校学生的谭月月非常意外，这么一大钱，对于她来说，着实诱惑力十足。 现在的大学生，已经不是象牙塔内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他们对于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已经有了懵懂的认识。 还有一些学生，在外面兼职打工，对于社会的残酷本质，有了清醒的认识。 以至于有些女生，为了生活费，为了能过得更好一点，已过早地出入于酒吧歌厅等娱乐场所。被包养，都不是一个新鲜话题。 谭月月也想有钱，有很多的钱。 因此，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找到她，让她去帮个忙，报酬是一百万时，谭月月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我可做不来坏事的，”谭月月又担心，又有点兴奋。 “也不算是坏事吧，就是去见一个老太太，以她的外孙女的身份安慰安慰她，如此而已，”那个漂亮的女子这样告诉谭月月。 “那，老太太的外孙女呢？”谭月月觉得这事也没有什么了。 “死了。要不是死了，怎么可能会有让你顶替的事呢？直接让她的外孙女去不就得了。实话说，你和老太太的外孙女长得很像，不，叫酷似，”那个漂亮的女子说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人，天生就让人感觉到容易接近，亲和力十足。 这个漂亮的女子恰恰就是如此。 谭月月问道：“那，那我，我什么时候去呢？” “即刻启程。你现在不是放寒假吗？兼职能赚几个钱？去一趟，我们给你一百万。这张卡，上面有二十万，是预付金，”漂亮女子笑吟吟地递来一张银行卡，“初始密码，六个一。” “你不怕我拿了钱，然后不承认有这件事吗？”谭月月傻傻地问道。 “我不怕。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如果还不懂得什么叫契约精神的话，那就令人寒心了。再说，这点钱不过是预付，任务也轻松。等完成任务后，还有八十万，足以让你家在大枫市买套住房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有毅力的人 谭月月答应了。卡Kа酷Ku尐裞網她跟着这个漂亮的女子去了良渚，中途经过建康时，又上来两个人和她们汇合。而这个漂亮女子则下了车。 “祝你一路顺风，”漂亮女子笑吟吟地向谭月月挥手。 “姐姐，你去哪里？我接下来怎么办？”谭月月急切地问道。她不喜欢眼前的这两个男人。他们目光冷冽，可是装扮就像是两个农民工。 “放心，你完成工作后，我就会去找你，你放心吧，”那个漂亮女子说着，下了车。 谭月月被两个男子护送着，去了良渚，在医院里，她见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躺在病床上，看到谭月月过来，她被身边的一个女佣扶坐起来。 “你，你是巧巧？”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瞬时明亮起来了。 “嗯，”谭月月也是演戏的高手。为了剩下的八十万，她拼了。 “奶奶好，奶奶，您都瘦成这样了，”谭月月说着，就想靠近病床。 那个女佣拦住了她，“你就站在那里说。行吗？”后面那个行吗，是向病床上的老太太征询意见的。 “没，没事，你让她过来，”病床上的老太太喘息着，手指着谭月月，“你，你过来。” 谭月月走近了些，蹲了下来。 老太太伸过手来，抚摸着谭月月的脸。 “你，你长大了，长大了，”老太太说着，又缩回了手，“这里是外婆一生的积蓄。全给你了，全给你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别记恨外婆，外婆，外婆也是没办法。没办法。” 谭月月接过了一本存折，鼻子一阵阵发酸。 如果说她到这里来，就是配合演出一个戏。那么现在，她等于是入了戏了。 此时的谭月月，已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老太太的外孙女。 “好，好，”老太太说了两个好字，就被女佣抱着，缓缓地躺了下来。 谭月月正奇(.)怪呢，只见老太太身边的电脑屏幕上，心电图已变成了一个一字。 “快叫医生，快摁铃呀，”谭月月向女佣喝道。 女佣哦了一声，却没有急着摁铃，忽然直起腰杆来，看着谭月月，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之色。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已经完成任务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女佣说道。 谭月月没有想太多的事，因为她被人叫来冒充老太太的外孙女，自然觉得唯一不知情的人就是老太太自己，其他人都知情这是正常的事。 然而，等她被安排到银行，在那里，她又一次以别人的名义，把存折上的钱全部转出时，谭月月异常的奇(.)怪了。 因为银行需要所有的手续，跟在谭月月身边的两个人都提前准备好了。有公证文件，有身份证。有老人临终的遗嘱。 存折上面，有三千万。 办完了所有的事务，谭月月很想知道自己要不要去参加一下老太太的葬礼，两个中年人根本就没有提过这一茬，而是告诉谭月月，马上返回，到了大枫，她就能拿到剩下的钱了。 “在建康那边，你那个姐姐会和你见面，”一个大汉憨憨地笑着。 谭月月在这一刹那间，觉得这两个男人还不错，都很憨厚。 因为回去有钱拿，谭月月异常兴奋。卡Kа酷Ku尐裞網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对身边的两个男人也没有了任何警惕，车到了建康时，那位漂亮姐姐果然上了车。 “此行顺利吧？”漂亮姐姐问道。 “很顺利，”谭月月回答道。她此时还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件大好事，虽然身份是冒充的，可是安慰了临终老人的心，这难道不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吗？ 唯一令人奇(.)怪的，是老太太留下的那笔钱，最终流向了别处。 谭月月是大学生，她当然能看懂对方的汇号是境外。 “那就好，你真行，”漂亮姐姐说着，亲热地搂了一下谭月月，又递过一杯奶茶。 “谢谢姐，”谭月月开心地接过了暖暖的奶茶，将吸管戳了进去，然后喝了一大口。 不一会儿，谭月月就感觉到阵阵倦意袭来。 “好困，”她不由自主地向旁边漂亮姐姐身上偎了过来。 跟着，她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到了一条船上。船正行驶在滔滔的水流之中。 她身边站着一男一女，却完全是陌生的面孔。 “你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谭月月大吃一惊。 “你说呢？”那个男的冷冷地说道，“你冒充他人，骗取钱财，你还想怎么样？” 谭月月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她以为眼前的一男一女是警察，等到了山腹之中，谭月月总算明白了。 如果她冒充他人，骗取了老太太的遗产，那么，这一拨人显然是精心设计这出好戏的人。 谭月月觉得自己真的好蠢，好傻。那张卡上有二十万，她只是确认了数额，并没有转入自己的账户。 现在，卡已经没服。 至于剩下的八十万，只能是一个莫大的讽刺了。 谭月月没敢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她是被身边的人讥笑，嘲讽，还有万一她们被解救了呢？那她会不会被判刑，进监狱？ 如果那样，自己岂不是离开这里，又得进入另一个牢笼吗？ 谭月月脑子里转着，其实她有种感觉，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一份独特的经历，他们可能也没有说，或者是没有意识到。 如果大家把各自的真实经历全部说出来，也许还有机会找到真相。 现在，就这样你一言他一语地去寻找真相，是不可能的事儿。 赵莜妍看到每间屋子里都沉寂下来，她知道，自己所做的努力再次是徒劳无获。她将颈下的那个玉佩拿了起来，放到嘴边亲亲地吻了一下。 “奶奶，如果您在天有灵，就保佑我能从这里离开，”赵莜妍心里默念着。 玉佩上有股子温润之意，在她的手心里弥漫。这一刻，赵莜妍又想到了自己的那位大学同学欧阳正。 欧阳正，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警队的，可是现在看来，你这个警察做得也不咋样呀，到现在，我也没有感觉到这些坏人有一丝半点的恐惧。这说明，你现在肯定还是一个无头的苍蝇，在到处乱转吧。 这样想了一会儿，赵莜妍又摇了摇头。不，欧阳正是一个执着的人，就像读书的时候那样，他每门课都学得那么好。有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 只要他肯做。 第一百六十一章高枫的线人 欧阳正看着高枫，“你说吧。” 对于高枫，欧阳正秉持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对于一个刚加入新团队，还没入门就要官职的人，欧阳正并不喜欢。 还有一点，高枫行踪神秘得有些诡秘了。这也让欧阳正觉得这个人不太适合做朋友。 在同一个单位工作的人，并不都是朋友，甚至还有可能是敌人。这很正常。 而且刚开始时，高枫还有意无意地针对欧阳正。 别说是向来不喜欢吃亏的欧阳正不喜欢高枫了，就是泥巴做的人，也会有火气吧。 所以，现在欧阳正持有的态度是，不管高枫说得多么诚恳，他想做的事，能帮忙就帮，要是违背良心和道德，直接免谈。要是违背法律，那他就和小马调头就走，不予理会。 显然，这一次高枫想找小马帮忙。之所以叫来欧阳正，是因为高枫看出了两人的关系。没有欧阳正的同意和支持，小马估计答应的可能很小。 “我在良渚，承蒙领导和同事的关爱，破了一些案子，还获得了一个美好的称号，叫名捕，也获得了一些奖章和劳功，其实，这些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论破案能力，我到这里来了之后，经常反思自己的不足，说真的，我的确不如你，欧阳正，”高枫把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然而，这并没有让欧阳正放松警惕。 相反，欧阳正更加小心了，他摆了摆手，“我算什么。一个地级市的干警，又不是科班出身，高枫，你太谦虚了。” 一切都是等下文。 小马和欧阳正合作久了，对于欧阳正的层出不穷的主意见得多了，因此看到高枫这么低姿态，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感动。 要说感动的话，那天晚上高枫请客，他就应该感动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如今看到欧阳正如此谨慎，小马更是觉得自己做得对，至少那天高枫请客的那天晚上，小马什么也没有答应。 高枫出的难题果然来了。 “两位，我们在同一个战壕里，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我们都能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我想说的是，我之所以离开良渚到这里来，参加机动刑警队的选拔，不过是为了能站到一个更高的平台上，解决我面临的一个大问题，大麻烦，这也是我为什么反对欧阳正做我们的副队长的原因。论能力，欧阳正当我们的副队长，绰绰有余。可是我有私心，我想做这个副队长，就算慕容队长找我谈心，我都打不开心结，就是因为我在良渚遇到的怪事，让我无法放下。现在，欧阳正，请你接受我道歉，原谅我当初的鲁莽，对不起，”高枫越说越谦虚，甚至都有些谦卑了。 “高枫，你别这么客气。更不要婆婆妈妈的，想说什么，你就快点吧，你又不是在演电视连续剧，”欧阳正催促道。 高枫尴尬地笑了笑，“对，对，我直接进入正题吧。我在良渚刑警重案组一组任组长，这个行业我不说，你们都清楚，每个成功的刑警都有下线，线人的质量和数量，直接关系到破案线索，甚至有时候，线人能帮助你直接破了一个案子。我有一个高质量的线人，她帮过我很多忙。直到去年夏天，我盯上了一个涉嫌贩毒的组织，专门嘱咐她打进去了。” 说到这里，高枫忽然沉默了，他仰头看了看屋顶的天花，脸色变得灰暗。 “线人出了问题？”小马问道。 欧阳正没出声。高枫的叙述中，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这些不清楚的地方，是高枫有意隐藏的。这一点，欧阳正看得很清楚。 “对，线人出了问题。那个涉嫌贩毒的组织，他们有一个高档会所，那个会所普通人根本进不去，注册会员制。新会员加入，必须有两个老会员介绍，我的那个线人，她成功地找到了两个老会员帮忙，打了进去，即将去那里时，她和我见了面。我给了她一笔钱，还有一个钮扣摄像头。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她就去了，我穿着便衣，和同事驾着一辆车，缓缓地行驶着，最终，在半个小时后，停在了那家会所的附近，”高枫说到这里，做了一个深呼吸。 “那天晚上，真的很热，我和我的同事坐在车里，没开空调，静静地等候着，这一夜，她没有出来，”高枫说道。 “没有出来？一夜都没有出来？”小马愕然，“你们进去搜了吗？” 高枫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人家正当经营，没有手续，你凭什么搜查人家？再说了，就算申请到了手续，等你进去搜查时，门口的哨卡早就通报了里面，你还能查到什么？” “后来呢？”小马追问道。 “后来，后来那一天我还守在这里，我的同事回去了，又换了一个人过来。我在这里盯了两天两夜，都没有看到我的线人出现在门口，我终于可以确定，这次行动，我彻底失败了，”高枫说到这里，摇了摇头。 “那你打算让小马做什么？”欧阳正问道，“让他黑进私人会所的电脑，帮你找到线人失踪的原因？” 高枫朝欧阳正看了过来，嘴巴张得大大的。 “欧阳正，你怎么知道？为什么不可能是电脑主机被我们查封了，让小马帮我们找资料呢？” 欧阳正摆了摆手，“高枫，这个忙我先替小马挡上一挡。你也别急，先听我说完。首先，你那个线人是个女性，对吧？” 高枫又愣了。 他的确说了好几个她字，但是，从嘴里说出来的她，听者是判断不了性别的。 “一个女性，能成为你的线人，年龄估计不会太大，但帮过你很多，说明她很成熟，综合这两条，她的年龄应该介于30岁到40岁之间。这样的人，想申请加入一个高档私人会所，而这个会所又防范严密的话，不可能不查她的收入来源，因此，她去那里，本身就是一个孤身犯险的行动。甚至一进门，就会被人搜查，从而暴露了。现在时间过了这么久，小马就算能黑进他们的电脑，又能查到什么？”欧阳正叹了口气。 第一百六十二章隐忍而不发 “这么说，我，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没有了？我，我该怎么向她的家人交待？”高枫眼圈忽然红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小马试图要安慰高枫，可是欧阳正接下来的话，让小马住了嘴。 “高枫，不是小马帮不帮你的问题。我们就拿你说的那个高档私人会所来说吧，你要是申请搜查令，不可能申请不到吧。我们作为执法人员，总不能像平常百姓那样想像，认为法律之内还有禁区吧？你没有申请吧？” 高枫沉默着，许久才点了点头。 “那么我来猜测一下你的顾虑，一是这个高档私人会所涉及到的上层人物比较多，让你投鼠忌器，另外，你总想着会有意外的收获，我相信，会所里的秘密应该不是涉毒这么简单。当然，你可以否认这些。不过，就凭目前你所说的，让小马匆匆忙忙地赶去查，还是不够说服力。后面怎么办，我们还可以商量，当然，你的理由应该更加充分些，”欧阳正说到这里，他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喂，爷爷，”欧阳正叫了一声。 “小正，我跟你说，下了班，到君临天下小区来一趟，把你的身份证也带过来，听到了没？”欧阳爷爷说话还是中气十足的样子。 “听到了，”欧阳正应道。 这番对话，被小马清清地听在耳朵里，小马好不羡慕地看着欧阳正，“头，爷爷看来是把房子挣到手了。” 欧阳正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了，我们走吧，让高警官好好思考一下。” 小马跟着欧阳正离开了高枫的办公室，高枫也没有阻拦。 其实刚才欧阳正的那番话，击中了他的要害。没错，那个会所不仅仅是涉毒那么简单，还有，他的确是想让线人拿到更多的资料，因此，他不希望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到手的情况下，直接搜查那家会所。 高枫皱眉想了好大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欧阳正，你猜得都对。我接下来全力以赴地帮助你破了失踪案，你总能说服帮我一把了吧？” 欧阳正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小马紧随其后地跟来了。 “头，其实你是说不阻拦，没准儿我真答应了，”小马嘿嘿地笑道。 “不是没准儿，是肯定。小马，你对于黑进高档私人会所的电脑有把握吗？”欧阳正问道。 “有啊。不是有把握，是可以肯定。不管什么样的监控，只要连结上了互联网，我就能黑进去。如果没有联网，那我就没办法了，纯手工作业的话，必须在现场操作，”小马解释着。 欧阳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跟着欧阳正又问道：“那我问你，我上次在江都带回来的监控拷贝，被人覆盖了之后，还能恢复原样吗？” “如果是物理覆盖，是可以的。只要把覆盖上去的内容剥离，找到源头，就是你想要的，”小马想了想道。 “这里面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原来的资料还在，你就能恢复？”欧阳正问道。 小马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处理吗？”欧阳正欣喜若狂。 “行，我来试试。你上次带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试，又怕剥离的不好，弄乱了源头，后来我看了不少资料，应该可以一试了，”小马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赶紧把那份拷贝下来的监控又复制了一份，然后把原来的那份交给小马操作。 “我得到我自己的电脑上去做，”小马敲击了一下鼠标，点击发送到自己的邮箱里去了。 小马走后，欧阳正这才沉下心来。其实他心情压抑得要命，只是一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阮小玲来的消息，恰恰验证了欧阳正的一个猜测。那就是，阮小玲身上有秘密，这个秘密，甚至还会关联到很多。 欧阳正先给慕容队长去了一个电话，问清了下午没有什么任务后，说自己要去一趟建康高铁站，然后就离开了。 莫晓云今天也难得的乖巧，她偷偷窥探到了欧阳正的秘密，心里跳得厉害。 欧阳正的这个秘密，与莫晓云最最关心的事儿密切相关。 她多么希望欧阳正和列车员说拜拜啊。 今天的微信消息，似乎就有这个迹象。 这让莫晓云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兴奋的是，她终于有了机会，能和欧阳正在一起了。 担忧的是，欧阳正到底是什么态度呢？也许这个家伙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又打动了那个列车员呢？ 莫晓云心神不宁地坐在电脑前，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去。最终，她关了电脑，来到了小马的办公室门前。 小马的门掩在那里，莫晓云敲了敲。 “请进，”小马说道。跟着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进来的是莫晓云，小马又把目光转到了电脑屏幕上。 “在忙什么呢？”莫晓云看了一眼屏幕问道。 “头交待的任务，”小马手上忙着不停，双手敲在键盘上噼啪作响。 “哦。老大，他，他没生气吧？”莫晓云有些担心地问道。 “生气什么？什么生气？”小马停顿了一下，有点茫然了。 “就是，就是我看了他手机上的信息，”莫晓云扭捏地说道。 “哦，这个啊。他又不知道，我也没说，”小马笑了。 “哇，谢谢你，你真是太好了，真是我的好哥们儿，”莫晓云兴奋地叫了起来，往小马的肩膀上打了一拳。 小马哎哟一声，差点没把眼前的电脑给掀翻了，“我说，你怎么和老大一个德性，高兴起来不是动手打人，就是动嘴损人啊？哎哟，我的肩膀啊，疼死了。晓云，我这个红娘够意思吧？” 莫晓云一愣，跟着脸红了，她作势要打，想想又收回了手，“什么红呀娘的，烦死了。”她说着，转身走了出去。 小马看着莫晓云的背影，忽然乐了，“头，这回我真能确定了，莫晓云这个美女真爱上你了。你完了，以后终于有对手了。” 欧阳正此时已到了建康高铁站，他找到办公室，出示了证件，跟着就开始询问起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奇怪的电话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却是一番公事公办的情况。听到欧阳正问到列车员的调度情况，他皱起了眉头答道：“这个，是属于我们业务范畴，难道这个，公安也有兴趣吗？” 欧阳正看了一眼这个中年人，他知道，人到中年，一般三观已定，很少有被外界轻易改变的，不管你怎么说，只要触及了他和他所在单位的利益，能问到的情况就要打个问号。 “我不是对你们的业务范畴感兴趣。我只想问一个情况，就是同一个列车员，可以被调度到不同的列车上吗？” 那个工作人员哦了一声道：“这个倒是可以的。我们从去年就开始推出了一种新的绩效考核方案。列车员轮岗积累经验，是允许的。其实这个做法，在其他站早就推出了。我们工作有点滞后。” 欧阳正索性也不兜圈子了，问起了阮小玲的情况。 “具体的工作人员，你得到人事部门去问，我们这边没有的，”工作人员看着欧阳正，微笑着说道，“要不，我领你过去？” “好，”欧阳正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人事部门那里提供了阮小玲的工作履历表。卡Kа酷Ku尐裞網欧阳正对着履历表，一页一页地用手机拍着。 “这个同志，是我们的优秀员工，她是犯了什么问题了吗？”人事部的领导小心地问道。 “没有。我们只是例行调查，”欧阳正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的电话响了。人事部的一个小丫头接听了电话，不一会儿，她啊了一声。 “怎么了？”人事部领导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主任，3302次列车来了电话，说他们一个列车员已经近一天时间了，人还没有到岗，打电话也打不通，”那个小丫头麻利地说着。 “是谁？无故旷工，扣工资扣奖金，查清原因，通报全车段，”人事部领导火了。 “是阮小玲，五星级列车员，”小丫头答道。 听到3302次列车，欧阳正的耳朵已经竖起来听了。 赵莜妍正是在这趟列车上失踪的。 “好了，行了，我拍好了。卡Kа酷Ku尐裞網能具体说说阮小玲应该什么时候到岗吗？”欧阳正拍完了履历表，开始了解起了情况。 这个时候，他多想给阮小玲打个电话呀。可是，他已经听到阮小玲的电话不通。打电话，估计是没戏。 “阮小玲是3302次列车员，她服务态度好，对待乘客亲切，多次获得乘客好评，是我们整个车务段的明星员工。她工作以来，还没有请过假。甚至还牺牲过很多年假时间，坚持在列车上服务。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意外，”人事部的领导说起了阮小玲，语气明显发生了变化。他也没再说扣工资扣奖金的事了。 显然阮小玲没有到岗，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样吧，你们继续和她联系，有消息，希望能给我们打个电话，”欧阳正说着，递过去一张名片。 人事部领导接了名片，点点头道：“请放心，配合你们的工作，是我们的义务。” 出了车务段，欧阳正就开始拨打阮小玲的电话，可是每一次拨过去，都是一阵电信部门标准的应答语：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欧阳正驱车奔向电信部门。他要了解一下阮小玲打最后一个电话所在的位置。卡Kа酷Ku尐裞網 电信部门很配合地帮他查询着，不一会儿，就有了结果：机主今天中午在建康。 “最后一个电话呢？”欧阳正问道。 “最后一个电话是昨天晚上九点，是接听的电话，号码是这个，”业务员写了一个号码过来了。 欧阳正看了一眼，是个固定电话。 他点了点头道：“麻烦你查一下，这个固定电话是哪里？” “我已经查过了。是建康市公安局电话，”女业务员答道。 欧阳正一愣。难道建康公安局也注意到阮小玲哪里有点不太对吗？ “好，你再帮我打一张机主最近半年的电话清单，”欧阳正说道。 “要这么长时间的，那你可要等一会儿了，”女业务员没敢拒绝欧阳正的要求。人家是警察，说话就是命令的口吻，根本轮不到她来讨价还价。 半个小时后，欧阳正拿着厚厚的一沓的电话清单，又上了车，赶往建康市公安局。 欧阳正穿的是一件夹克，所以他还没有进门，就被门口的保安往外赶。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事？” 欧阳正拿出了证件，递了过去。 那保安看了证件，赶紧一个立正，嘴里说道对不起。 欧阳正也没空理他，直接走了进去。 在局办公室那里，欧阳正拿出了那张写有固定电话的纸，向工作人员问道：“请问，这个号码是哪个办公室的？” “你是什么人？”一个干警没好气地问道，他坐在办公桌后，连眼皮都没抬。 “同行，”欧阳正再次拿出了证件。 那个干警接过证件一看，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容，“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机动刑警队啊，你好，请坐。对了，你说哪个号码？” “就是这个，”欧阳正也没坐，等着对方的回答。 那个干警看了一眼号码，疑惑地说道：“这个电话就是我们这个办公室的。有什么问题吗？” 欧阳正暗暗吃惊。 “昨晚九点，这个电话联系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我们目前在寻找的人，”欧阳正解释道。 那个干警迟疑地说道：“这不会吧。昨晚九点，应该不可能的事。我们现在执行的是冬季作息时间表，下午六点我们就下班了。晚上九点，办公室是没有人的。” “会不会有哪个同志临时找人，来到这里打了电话呢？”欧阳正更是惊讶了。 “不可能。这间办公室除了我有钥匙，别人都没有钥匙。就连物业，也进不来。”那个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一脸诧异。 那道门是厚厚的防盗门。没有钥匙，谁能进来打电话呢？ “那好，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解一下，有发现的话，我们再联系，好不好？”欧阳正微笑着说道。 “行，”那个干警在送欧阳正离开时，走到了防盗门旁边，把门带上了，然后人站在外面推，怎么推，也推不开。 第一百六十五章小马的发现 “我们做警察的，千万不能被个人感情影响了对案件的判断，”慕容队长教诲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点点头。这一点，以前东方神剑不知道教训过他多少次，可是人非圣贤，敦能无欲无求。再说了，他对于阮小玲，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爱怜。 这种情感，欧阳正自己也说不好是为什么。爱情，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就是这么动人心弦，就是这么让人如痴如醉，无怨无悔。 “欧阳正，你说说看，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慕容队长问道。 “什么怎么办？您是说朱馨可的案子？”欧阳正奇(.)怪地说道。朱馨可的案子线索可以说是一点儿也没有，如今加上一个阮小玲，他心里乱成了一团糟了。 “我想，就按你爷爷所说的那样，八个人，现在已经齐了，”慕容队长脸上现起忧色，“是时候了。” “领导，您的意思，是要并案侦查？”欧阳正兴奋起来了。 慕容队长缓缓地点了点头，“春节前，慕容法回到京城，将陈老九所服的药物进行分析后，部里的专家们对这个案子就非常关注了。卡Kа酷Ku尐裞網安燕子，就是王文燕，那个案子涉案金额巨大，更是引人注目。再加上这一次，你爷爷所说的七月十五，更是让人费解。部里甚至还开了一个会，就这个案子提了些要求。并案处理进行侦破，那是必然的。” “什么要求？”欧阳正顿时来了精神。前面慕容队长同意他侦察，但是只让他一个人悄悄地进行，并案处理，是欧阳正想都没敢想的。 如今，机会来了，他怎么能不兴奋呢。 “第一，这些案子虽然不涉及到灵异类，可也是很怪异，我们要低调侦察，不要张扬。明天在会上，我会专门提要求；第二，这些案子空间跨度大，有的时间也很久了，侦破过程中，势必有障碍，因此，无论结果如何，要预先有个心理准备，”慕容队长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正，“这次，我准备把案子的指挥权交给你。因此，今晚你得拿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来。尤其是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怎么查，你都得想好了。” “是，”欧阳正站了起来，敬了个礼。 “我还是这句话，不要被情感影响了你的理性判断。我相信，你不会令我失望的，也不会让这个机动刑警队蒙羞的，”慕容队长结束了谈话。 欧阳正来到了外面，信心倍增。 这段时间，他遇到的每一起案子，都让他有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既然有了队长这一番话，欧阳正就要开始严肃纪律，一步一步地将这些案子逐步推进，弄个水落石出。 小马远远地朝着欧阳正招手，欧阳正信步走了过去。 “头，你晚上有活动吗？”小马神秘兮兮地问道。 “没有。不，有，我爷爷要我去他那里一趟，”欧阳正想了想答道。 “哦，那就算了。本来嘛，我想请一次客，”小马说道。 “请客？”欧阳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你这么主动？我记得你以前花费一点儿钱，都念念不忘你的房子轮子啊。” 小马有些窘了，“唉，头，能不能别提这些了。我是想，想请一下谭宛。可她问了，都有哪些人，我只好把你加了进来。” “让我当电灯泡？你傻呀你。你约好了她，到时候说咦，欧阳正怎么没来呢，这不就过去了？”欧阳正出了个主意。 小马想了想，眉开眼笑，“头，你的主意真是高，高，实在是高。你怎么脑子里装了这么多坏点子呢？” 欧阳正作势要打，“怎么说话呢？” “得，得，我求饶，我求饶，这还不行吗？”小马立即举起手来，作投降状。 “我交给你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欧阳正问道。 小马笑了，“我叫你过来，当然是要把最好的留在最后。进来，快进来，看看，快进来看看。” 欧阳正心头一阵狂喜。 这个死小马，还真有点本事啊，这么快，就把那个监控视频给剥离出来了。 “头，你慢慢看。其实我看了一遍了，”小马脸上并没有什么兴奋之色，这让欧阳正有些奇(.)怪。按正常情况分析，这家伙这个时候如果不吹嘘一番自己的计算机水平，那才叫怪事呢。 等小马将视频点击开，欧阳正慢慢看了起来。时间显示，正是赵莜妍失踪的那天。按当时的时间推测，赵莜妍检票进站时间，应该是早晨七点之前。 而小马点击播放的时间，也恰好是六点五十分。 清晨的江都高铁站，并没有什么乘客进站。监控范围内，每隔许久，才有一个乘客带着行李进站。 而工作人员也像是没睡醒似的，将头缩在制服领口下面，手伸着，查验着乘客的身份证和车票。还有一个工作人员用金属探测仪，在扫描着进站乘客的身体。 时间接近七点时，一个背着行李的女子匆匆地进了站。 欧阳正的心狂跳起来。 他认得她。 她就是自己的同学赵莜妍。 赵莜妍交验了身份证和车票，顺利地进了站。 时间还在一分一秒地推进着，她的身后再没有别人进来。 等欧阳正看完了这段视频，他陷入了沉思。 赵莜妍的确是进了站的。 可是，她是怎么失踪的，在哪里失踪的呢？ 明明她是经过检验之后进站的，为什么没有她的进站和出站信息呢？ 欧阳正忽然站起身来，他想到了一个特别之处。 为什么有人要将视频监控覆盖？那是因为他或者她想隐瞒赵莜妍进站的情况，这样一来，再在进出站信息上做手脚，就不会引起怀疑。 能覆盖监控视频的，还能篡改车站信息的，最有嫌疑的人，无疑是车站的工作人员。 那个江都车站警务室的家伙，他不就是工作人员吗？ 想清了这一幕，欧阳正暗骂自己迟钝。那个工作人员呢？欧阳正居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反而由他就这么猝死了。 “该死，”欧阳正骂道。 “头，你有发现了？”小马站在一旁问道。 第一百六十六章赵莜妍的亲属 欧阳正指着屏幕，“她就是我的同学赵莜妍。卡Kа酷Ku尐裞網” “咦，很漂亮啊，”小马认真地看了看，赞叹道，“那时候你没追过她？” “追过谁呀？”随着问话声，莫晓云走了进来。 “晓云，你来得正好。你快看，我们头的前女同学，不，前大学同学，赵莜妍就是她，”小马笑道。 莫晓云凑了过来，她看得很认真，“她很憔悴啊。你们看，她的神情，放大点看。” 莫晓云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欧阳正。 欧阳正赶紧将屏幕上的赵莜妍拉大了些，果然，赵莜妍有些仓惶的模样。 “她去江都做什么呢？就算男朋友移情别恋，她也不至于跑那么远哪，”欧阳正皱起了眉头。 在这一刹那间，欧阳正明白了很多事情。 现在已经已知的七名失踪女性，除了王文燕和朱馨可，其他人，欧阳正并没有深入地去了解过。 接下来并案侦破，另外的五个人，必须得花大力气去了解。了解她们的家庭，了解她们的亲属。 只有把这些事情全部做好了，才有可能弄清她们失踪前所处的境地。 没准儿还能摸到些意外的线索，那也说不定。 “江都那边，会不会有你其他的大学同学，和赵莜妍交情好的？”莫晓云给出了一个可能。 欧阳正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说真的，我的同学，有不少人去当了老师。对了，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小马和莫晓云齐声问道。 “我有我们大学辅导员的电话，我和他联系一下，让他把赵莜妍的个人履历拍几张传过来，起码我能知道她的大致情况，”说到这里，欧阳正当即拨通了自己上大学时辅导员的电话。 “老师您好，我是欧阳正啊，你还记得我吗？对，对，就是喜欢写的那个黑黑的学生。卡Kа酷Ku尐裞網老师，您的记忆力真好，简直就是一台几百个g的电脑。我有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是想问候老师您，对了，还有一件小事，想麻烦您，我们班当时有个同学叫赵莜妍，对，赵莜妍，我想要一下她的履历表，您能提供吗？” 欧阳正的老师估计是答应了。因为欧阳正放下手机时，满脸喜色。 “老大，你说起假话来，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呀，”莫晓云看着一脸高兴劲儿的欧阳正，撇了撇嘴。 “咦，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时间长了，你想和我过两招不成？”欧阳正翻了翻眼睛。 “嘁，我打是打不过你了，不过我可是有师傅的人。还有，你欠我好几次了，你都忘了？现在敢用这么语气和我说话了？”莫晓云从来都不是一个肯服软的人，被欧阳正教训了，她才不会吃这个瘪呢。 欧阳正顿时头大，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对，对，我忘了。我怎么能这么和你说话呢。真是的，不过我想你秀外慧中，是不会和我一般见识的。” 小马在一旁听了，愕然地看着欧阳正。卡Kа酷Ku尐裞網 他总算看到欧阳正被人收拾了，收拾过了之后，还没有半点脾气。 “头，你的盖世嘴功，和不世出的才华呢？”小马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想，再不给你们一点事做，估计你们接下来都想上天玩了，”欧阳正收了笑容，因为他的老师麻利地给他传来了赵莜妍的履历表。 欧阳正打开信息，将图片用手指推着，慢慢放大，看着看着，他咦了一声。 “老大，有发现？”莫晓云急切地问道。 “你们看，你们看，她的父亲叫赵子言，母亲没有名字，只写了已去世。还有，直系亲属一栏，全部都写着‘去世’。很奇(.)怪，我还真想不到我的这个同学，身世这么悲惨呢，”欧阳正瞪大了眼睛。 欧阳正还没有说完，他的老师又给他打来电话，“欧阳正，你说的这个赵莜妍，我记得很清楚。这个丫头很倔强的，家境不好，明明可以申请助学金的，可是她没有申请，反而进行勤工俭学。听说你现在是警察，赵莜妍不会是犯了什么事吧？” “没有。老师，她只是失踪了。谢谢您，打扰您了，”欧阳正真的很感激自己的这个老师。太热心了。 “头，就这样查来查去的，到现在，究竟查到了什么？”小马有些泄气。 “前进的道路是曲折的，不过前途是光明的，”欧阳正越发坚定了信心。 从他接手安燕子的案子开始起，欧阳正已经发现了一个问题，他总是能找到一点线索，虽然线索最后中断了，但是，把所有中断的线索串在一起，相信必然会有所收获。 “接下来怎么办？”小马问道。 “你去吃饭，我去见我爷爷，”欧阳正话音未落，爷爷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正啊，你来的时候，把晓云也叫过来，我们在外面吃一顿好的，”爷爷说完，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小马气呼呼地说道：“你爷爷现在根本就看不上我了。我都要认他为干爷爷了，他连正眼儿都没看我。” 欧阳正笑了，“你真傻啊还是假傻？我爷爷能未卜先知，他当然算到你今晚有活动，要不，一定会把你叫上的。” 小马想了一想，觉得是这个道理，脸上顿时好看多了，“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爷爷厉害，爷爷牛逼。晓云，你去不去？” 莫晓云晃了一下脑袋道：“你请谭月又不请我，我有地方能吃好的，当然去了。老大，我们走。” 莫晓云跟着欧阳正走了，小马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不由得叹气，“真是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明明是喜欢嘛，还要装来装去的。咦，不对，头有了喜欢的，再有一个莫晓云，这，这不是脚踩两船吗？不行，下次我要提醒他，不能在这个上面犯错误。” “小马，天都黑了，你订了地方了吗？”一个脆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马赶紧出去一看，他心头一万个天啊救救我吧飘过。 外面站着的，除了他要请的谭月，还有慕容法和万柳青。 欧阳正不愿当电灯泡，这两个人却赶来自行发电。唉，我的房车轮子啊。 第一百六十七章老地产销售员 欧阳正和莫晓云出门拦了辆车，直奔君临天下小区而去。在车上，莫晓云想了想，决定还是要问一问中午欧阳正手机上的信息是怎么回事儿。 “你那个列车员，好像和你闹掰了？”莫晓云直接问道。 欧阳正一愣，他看着莫晓云的眼睛。此时的天际已是墨色，街边的路灯光不时地划入车内，莫晓云的眸子在黑暗中，也在闪闪发亮。 “你想什么样的结果呢？”欧阳正心里一痛。他不想提阮小玲。可是莫晓云问了，他也无法回避。 “我希望她和你掰了，”莫晓云直言不讳。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像是表白吗？ 欧阳正沉默了一会儿，答道：“不是我和她闹掰了，而是，她可能有问题。” 有问题？ 莫晓云一惊。 本来他们都是坐在出租车后排的，莫晓云主动伸出手去，握住了欧阳正的大手。 欧阳正任由她握着，心里仿佛就像是被尖刀刺了一样，滴滴流血。 “对不起，”莫晓云声音变低了。 本来她应该开心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开心不起来。 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欧阳正对那个女列车员爱得很深。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欧阳正，莫晓云并不见得一定会讨厌阮小玲。毕竟阮小玲长得很漂亮，还有，她很热情，眉眼里都是笑。 直到到达目的地，俩人在车里都没说话。出租车司机显然也觉察出车内有什么不妥，破天荒没有说废话。 欧阳正的爷爷正站在君临天下小区大门附近的一个星级酒店广场上，那里很亮，灯光映照下，老人的面孔显得很黑。 不过，等他看到了欧阳正和莫晓云肩并肩出现时，那张脸灿烂成了一朵黑莲花。 “晓云啊，你可来了，真把爷爷给等急了，”欧阳爷爷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爷爷，您不是等急了，是饿急了吧？”莫晓云嘴巴很甜。 欧阳正实在是看不懂眼前这两个人了。一个本来如同闲云野鹤，如今却慈祥地成了邻家老爷爷；另一个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是火气飙到峰值，如今，却也嘴巴甜得能炒菜。 “是啊是啊，走，我们进去吃，吃饭，爷爷把菜都点好了，你要是不来，就让小正买单，你来了，我就买单，爷爷这几天开心，开心哪，”欧阳爷爷说着，走在了前面，莫晓云紧随其后，欧阳正跟着，没有人理会他。 他好像就是一个吃白食的。 进了雅间，莫晓云继续问道：“爷爷，您这些天是不是发了大财了，要不，也不可能这么开心呀？” “对，对，晓云，你说得太对了。爷爷在建康这几天，挣到了我过去十多年才能挣到的钱，”欧阳爷爷乐得嘴巴合不拢。 “说来说去，还不是那套房子，”欧阳正不以为然地答道。 君临天下老板程光成迷信得很，不知怎么着就被爷爷蒙住了，送了一套房子给爷爷了。唉，这个年头，有些事真是没道理。 “哎嗬，小正，你的口气很大啊。你给我去挣一套房子试试，”欧阳爷爷直接甩脸给欧阳正看了。 “爷爷，您别理他，他不懂，”莫晓云讨着老人的欢喜道。 “嗯，这还差不多。本来这套房子就是给你们的，程老板都装潢好了，你们随时可以入住，”欧阳爷爷说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可惜，那里并没有蓄胡子。 莫晓云脸上一红，这个话，她可真接不下去了。 “吃饭吧，”欧阳正叫来了服务生，点了几道菜之后说道。 欧阳爷爷看着欧阳正，皱了皱眉头道：“小正，我几天没看到你，你怎么运气变得这么差了。不对，不对，不是你的运气差，是你的情感遇挫了。” “对呀对呀，”莫晓云惊喜地叫了起来，“爷爷，您说得太对了。他，他以前那个列车员女朋友，和他吹了。” 欧阳正眼前一黑，差点没死过去了。 不知道内情的，一准以为眼前这两个人是在演戏。可事实上，他们压根儿就不是扮，而是本色演绎。 “这个我早就算到了。晓云啊，你和小正才是夫妻相，你明白吗？”欧阳爷爷一下子又把话题给掐断了。 莫晓云就算欣喜，可她没法接这个话呀。 欧阳正忍无可忍，站起来向服务生叫道：“快点上菜，再上三碗饭。” 跟着，欧阳正转过身来，向爷爷问道：“您老人家再有几天，就要回大枫去了吧？” 欧阳爷爷摇了摇头，“还早着呢。我叫你们过来，就是说这个事儿。程老板介绍了好几个老板给我认识，他们请我看风水，看面相，给家人看面相，破霉运，改门向，我才做了两个人，没有两个月，看来是回不去了。” 欧阳正张大了嘴巴。 莫晓云问道：“爷爷，那您岂不是赚大发了？” 欧阳爷爷嘿嘿地笑了，“谁说不是呢。跑一趟，十万八万，全凭我老人家心情了。” 欧阳正彻底地晕了。 莫晓云也被震了个七荤八素。 等到吃饭时，欧阳正最终还是选择好好和爷爷谈谈了，“爷爷，您上了年纪，有些地方太远了，您就不要跑来跑去了。” “这个不用你教。你要是觉得爷爷老了，爷爷新编了一套拐杖打法，等吃过了，我们爷孙俩练练？” 欧阳正苦着脸摆手。 莫晓云来了精神，“爷爷，以前小马就说您的功法好，欧阳正自己也说他的功法是家传的。您教教我吧？” 欧阳爷爷看了看她，笑道：“不教。”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女的？”莫晓云不服气了。 “我教了孙子，以后只教重孙子这一代了，反正你不急，我也不急，”欧阳爷爷说到这里，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芒。 欧阳正直接无语。 而莫晓云呢，脸红成了一块大布，再也不敢说笑了。 “等会儿我们一道去看看那个三居室，很不错的房子，房型也好。还有，精装修，拎包入住，你们随时都能住进来，”欧阳爷爷说着，语气已不像是风水先生相命大师了，反而像极了房地产销售员。 第一百六十九章案子后面的尾巴 欧阳正愣了，随即他隐隐明白了高枫的来意。 “我先不说，欧阳正，你猜一猜，我想和你交换什么，”高枫说道。 “你现在念念不忘的，是你那个失踪的女线人。而我，你肯定也察觉出来了，现在正忙于侦察什么案子，对吧？你应该是想就我破的案子，和查你那个线人下落做个交换，对吗？” 高枫扬了扬眉头，“对，欧阳正，你的确是不同凡响。怎么样，你愿意答应吗？” 欧阳正苦笑了一声，“高大神探，你别忘了一件事，你那个线人，如果你不让良渚那边早点着手去会所里查，只怕最后得到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在一个会所里消失不见了，极有可能被人灭了口。 最后出来一具尸体，这一点儿也不奇(.)怪。 高枫毫不惊讶地点头，“对，我已经安排人进去过了。他没有发现异样。” “是我们警察队伍中的人？”欧阳正非常奇(.)怪。 高枫摆了摆手，“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我的确是派人查过了。她绝对没死。” 欧阳正忽然笑了，“高枫，你所谋划的，是想挖出什么来吧？” 高枫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这个我们先不要讨论。你只说，你答应不答应？以前我想靠小马一个人来帮忙，现在我觉得，你思考能力，远在我之上。没有你的帮忙，小马就算黑进了他们的电脑，估计也没用。” “行。我答应了，成交，”欧阳正说得很爽快。 如今的七起失踪案，凭他一人之力，再加上小马和莫晓云就能解决的。有了高枫的诚心帮忙，肯定会好很多。 高枫笑了，“和我预想的一样。欧阳正，你不是一个大方的人。没有好处，你是不会松口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淡淡地答道：“你过奖了。你不也是一样吗？” 虽然他们处于同一个阵营中，可如果一方出勤不出力，对于破案来说，可是致命的麻烦。 比如，他去查一个人，可是他面对着明显的疑点视若不见，你又能如何？再查？那明显是对战友的不信任。 不查？那不知道要迂回多少路，甚至极有可能毁了整个案件也不一定。 与其那样，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表明态度。 高枫心满意足地走了。 欧阳正开始着手制作侦查方案。 第二天一早，所有警队的人员全部坐在了会议室里，慕容法和万柳青都来了。负责外勤的干警们也全部坐在了会议室。 慕容队长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朗声说道：“最近，我们接手了齐楚省建康市公安局转过来的三个案子。卡Kа酷Ku尐裞網一起是盗墓案，合伙盗墓的团伙，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一起是诡异死亡案，明明在良渚接受遗产的女孩，却离奇(.)地死在了建康市的公园里；第三起，是从国外游学归来的女高中生，在地铁上，在身边有老师和同学的陪伴下，离奇(.)失踪了。这三起案子，前面两起，我们可以说是侦破了。因为盗墓贼的赃款被我们找到了；杀害胡巧巧的凶手，我们也查到了。虽然这个嫌犯最终选择了畏罪自杀，可这不妨碍我们把这个案子给结案了。不管怎么说，我们这个机动刑警队，自成立以来，时间虽然不长，可是破案高效，已经获得了上级的肯定，和来自六省市相关方面的好评。这些，都是大家的功劳，都要给同志们记在功劳簿上。而且，我们有些成员，在侦破这些案件的过程中，不断成长，历练，已经成为了优秀的人民警察。” 慕容队长说到这里，与会的干警自发鼓掌。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慕容队长的语气一变，“第三起案子，我们没有找到失踪女生的下落。前面两个案子，我们都留有尾巴没有侦破。现在，我想让直接侦破的同志来介绍一下情况，同时，也要初步介绍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在这之前，我要明确一点，那就是责权利，三者相辅相成，因此，欧阳正同志，将成为我们这个机动刑警队的副队长。欧阳正，你来说说。” 莫晓云看着欧阳正一步一步地来到主席台前的屏幕下方，跟着他揿亮了面前的电脑，并加一个盘插了进去。 屏幕徐徐展开。 她脸上现出了笑意。 这就是我喜欢的男人。 小马则好奇(.)地看了一眼高枫。 记得当初慕容队长要确定欧阳正为副队长时，高枫可是反对的。 今天，高枫居然没吭声。 高枫也看了一眼小马，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各位，我顺着领导的话继续说下去，这样让大家更明白些。领导刚才讲的三个案子，第一个案子中，一个替盗墓贼销赃的女嫌犯无缘无故到了建康车站没有下车，而去迎接她的另一个案犯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之后，只得出站，结果他猝死了。这些盗墓案犯共有四人，在女嫌犯失踪后，有两个人随即死亡，还有一个害怕至极，主动投案自首。目前，我们根本没有查出那两个嫌犯死亡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再有，就是这个女嫌犯下落未知。第二个案子，建康的一个餐厅女孩胡巧巧，外婆住在良渚，即将离世前，让胡巧巧赶去见最后一面。胡巧巧去了良渚，却又死在了建康市的公园里。那么问题来了，代替胡巧巧去良渚见外婆的人是谁？我们查到，大枫市师范大学有个女生正谭月月在这个时间内失踪。还有，胡巧巧外婆留下了几千万的遗产，被转移到境外。转移资产的签名，经慕容法自己验证，以及通过建康市局验证，和谭月月笔迹一致。” “啊，太离奇(.)了吧？”在场的警察，除了慕容队长和欧阳正，知情的不过莫晓云和小马、高枫以及慕容法等人，其他人听到这里，简直怀疑是在听天方夜谭。 “至于第三起案子，就是建康外国语学校的高二女生朱馨可在地铁失踪一案，我们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下面，我就来谈谈我们搜罗到的疑点，和下一步我们要查清的任务，”欧阳正吐字清晰地说道。 第一百七十章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 欧阳正刚才这一番关于三个案子的分析，除了高枫小马和莫晓云之外，其他与会的干警都懵了。卡Kа酷Ku尐裞網这，这都是什么案子啊，这是案中案，迷离案啊。 明明已经破掉的案子，居然还有一个尾巴。而这个尾巴，还能牵扯上更大的一个案子。 终于有个警察大着胆子举手提问了。 “说吧，”欧阳正也不急着说下去。 “请问欧阳队长，那个在地铁失踪的女高中生，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他的话并没有引发大笑，相反，更多的人是在沉思。能到这里来工作的警察，不能说全部是各个省安排过来的精英，但至少他们都不是菜鸟。相反，更多的是被省厅安排过来历练，回去要挑大梁的。 这样的警察问出来的问题，当然是经过深思的。 欧阳正答道：“目前我们不能排除朱馨可被害的可能。卡Kа酷Ku尐裞網” 啊？ 这么说朱馨可的确有可能是被人杀死了？ “请问欧阳队长，那么这个案子，我们还有追下去的必要吗？”另一个警察举手问道。 欧阳正听到这个话，心里有点火了。 你上了年纪会不会老死或者病死？会，当然会。既然知道你一定会死，为什么现在还要吃饭？难道不能把饭省下来，留给别人吃吗？ 不对。别人也会死。反正早晚大家都得玩完，不如早点绝食，把自己的命给送掉，还能为大自然节省资源呢。 欧阳正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当然有必要。不，严格说来，不叫必要，是必须。不管是什么人，不管他的身份和地位是什么，就算他贫贱可怜，是个要饭的乞丐，无缘无故失踪了，我们接到报案，都必须要查下去。卡Kа酷Ku尐裞網因为，这是我们的职责。难道我们因为朱馨可可能会被杀死，就坐在这里等着她的死讯吗？我和大家一样，加入警队的时候，就想过这些问题了，而且都想透彻了。因此，不要问这样的问题。” 欧阳正的语气犀利，刚才问话的警察脸上一红，不过他也够勇气，站起来朗声说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 “好，那我就案情一一分析，将相关的疑点也放到ppt上，让大家对照着看，我说完了，先给半个小时的时间，让大家畅所欲言，然后我们就开始分工，”欧阳正说着，将自己提前做好的ppt点开，一张一张地放映起来。 “其实，在我们刚才说起的这三个案子之前，我们已经接触到了另外四起失踪案，第一起失踪案，熊子薇，24岁，甘省大枫市人，宅女，大学毕业，没有参加工作，而是呆在家里游戏，靠父母养活，去年6月17日，她离开家中，订了一张去省会金昌的高铁票，跟着失去联系。现在呈现的，是她的照片，”欧阳正点击拉大了照片。 “第二个失踪的女性，依旧是大枫市人，她叫徐景芯，26岁，大枫市南郊黄市头人，工厂工人，为了挣到更多的钱，买了高铁票，坐车前往浣省的省会琥珀市，上车后，立即失联，就连她的男友赵尚春都不清楚她究竟去了哪儿。这是她家人提供的照片，”欧阳正又拉大了徐景芯的照片。 “第三个失踪的女性，依然是大枫市人，她叫赵莜妍，27岁，大枫市的一家广告公司员工，去了明省的江都市，从那里返回，乘坐高铁时，也一样不知去向，这是她的照片，”欧阳正拉大了赵莜妍的照片后，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赵莜妍啊赵莜妍，你究竟去了哪里？又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呢？ “第四个失踪的女性，名叫于文君，甘省大治市人，23岁，大治工商学院大三的学生，因为校园贷被逼得走投无路，一个好心人替她还清了贷款，跟着，她于去年腊月底离开家，购买了来建康的高铁票，结果人没有到达建康，却在江都下了火车，跟着就没有了去向，”欧阳正说到这里，也将于文君的照片拉大了。 欧阳正和莫晓云去大治市时，没有见到于文君的父母，当然也就没有能够拿到于文君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大治市将案子转到这边来的时候，放在档案里的。因此，并不是太清晰。 “这四人，加上离奇(.)的盗墓案中失踪的王文燕，胡巧巧一案中的谭月，和最近几天建康才转来的朱馨可失踪案，一共有七位女性失踪。我认为，这七个案子，有相似的地方，因此，打算将他们并案处理。” 欧阳正说到这里，高枫举起了手。 高枫决定帮助欧阳正破案，作为交换，欧阳正和小马帮他寻找线人，所以高枫现在的姿态做得很足。 “高枫同志，你说吧，”欧阳正朝他点了点头。 “有什么证据显示，这七起失踪案有关联呢？根据你的介绍，这七个失踪的女性，除去朱馨可以外，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因为某种原因，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再将自己的手机卡褪出，换上新卡，这是有可能的；还有，就算她们是被人掳走，难道没有可能是七个互相孤立的案子吗？” 高枫问得很到位，立即引起了其他警察的共鸣。 “是啊，是啊，成年人躲债，藏到哪里去了，几十年都不露面，这样的案子我们都见过，”一个干警这样说道。 “对，我们那里有一个欠人家钱不还的老赖，躲了13年，他家人都以为他死了，老婆都嫁了人，他居然都没有露面，直到有个偶然，他的舅舅在一家饭店吃饭，遇到了他，认了出来。人家过得好着呢，当了老板，开了连锁超市，”另一个警察也说了起来。 “还有更离奇(.)的呢，我们那里有个家伙用刀捅了人，躲到山里去了，在那里隐姓埋名过着日子，后来山林着火，一把火把他给烧出来了，我们这才把他给逮着了，”又有一个警察说道。 眼见着会议现场有变成菜市场的趋势，欧阳正清了清嗓子，“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大家听我说。” 第一百七十一章唇枪舌战 欧阳正的话，让嘈杂的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七个女性，她们有一个共同之处，都是生出在阴历的七月十五，”欧阳正在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犹豫。 他知道凭着直觉破不了案子。可是，有些离奇(.)的案子，本身就需要办案人员的直觉来察觉不正常的地方。 七月十五，说起来是多么的荒谬啊。难道因为她们都出生在七月十五，就导致了案子具有关联性吗？ 欧阳正知道，爷爷说的这个，并不具备合理性。甚至会造成相反的结果，就是大家都会起疑心，认为欧阳正有些迷信。 然而，仔细想来，七月十五又的确是她们的共同之处。 这个世界有很多难以解释的事物，不能因为你的不信，就直接排除他们的存在。 这恰恰就是现在欧阳正的想法。 果然下面的干警们听到这一番话，又开始议论起来了。 “七月十五，她们都出生在七月十五，难道这个日子有什么不对的吗？” “当然有不对的地方了。中元节，就是鬼节嘛。鬼在那天，都要出来，回家吃顿好的，还要收纸钱，到阴间使用。你们那里没有这个风俗习惯吗？” “有，当然有。怪了，她们怎么都是出生在这样的一天呢？” 慕容队长自从欧阳正开始讲述案情后，就一直没有出声。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想确定，欧阳正究竟有没有能力把这个队伍带好。 “我觉得有些荒唐了，欧阳队长。虽然你的办案能力和缜密的思维，加上推理分析功底，的确让我佩服，可这一次，我还是觉得光靠一个七月十五，就把七起失踪案联系到一起，未免太荒唐了，”这一次举手发问的，是慕容法。 慕容老爷子对儿子瞪了一眼。 慕容法看到了老爷子的目光，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欧阳正必须拿出更具有说服力的论据来，否则，他就是搞封建迷信活动。慕容法已经辗转从万柳青那里得知，欧阳正爷爷在建康替人看风水改运势，短短时间挣了一套价值几百万块的房子不说，还赚了不少钱。 这些情况，自然是莫晓云和万柳青说的。 万柳青和慕容法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万柳青又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慕容法，还不无嫉妒地说道：“你看看人家爷爷，真牛。” 慕容法鼻子差点气歪了。 相命风水术居然在推崇科学的今天，依然有市场不说，甚至还能大行其道，这，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吧。 他这个从国外学习法医，还兼修了鉴证科学和心理学的大专家，收入还不如一个装神弄鬼的老农民，慕容法再怎么欣赏欧阳正，他也要好好挖苦一下欧阳正了。 现在的慕容法就想要看看，欧阳正怎么把这一关闯过去。 当然了，等欧阳正切实地拿出证据，再分配任务，他慕容法自然会不折不扣地接受任务的。 莫晓云和小马一直没出声。 在小马眼里，欧阳正就是福尔摩斯的化身，不管欧阳正怎么想，小马反正都支持； 而莫晓云呢，和欧阳正出了几次任务，她对欧阳正已是深信不疑，加上芳心所向，更是不会怀疑欧阳正一丝半点。 如今他们看到欧阳正被围攻，心里那个急啊。 莫晓云举起了手，“老大，不，欧阳队长，我有话要说，慕容法，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相命风水一说，在我们国家也是有悠久历史的，不说别的，周易你看过吧？有谁能说周易错了？”“莫晓云，你不要调换话题，我现在说的，是怎么能用七月十五把七起失踪案联系起来，不是讨论周易的问题，”慕容法自然也是知道莫晓云内心真实的想法了。 就像慕容法喜欢上了万柳青一样，慕容法当然能看出莫晓云喜欢欧阳正。 莫晓云还要说什么，这时欧阳正摆了摆手道：“你们不要争了。七月十五，是一个共同点。这七起失踪案有六起，他们的第二个共同点，是他们都是在乘坐了高铁或者动车后，跟着失踪的。而且我一一调查过，除去朱馨可之外，另外六个人，都没有从进出车站的监控，也没有相应的登记。连同在地铁失踪的朱馨可，地铁站也同样没有当天的监控视频，据高枫和小马在建康地铁站了解到的情况，当天的监控视频被黑客给黑了，高枫还带回了一个嫌疑人。而这个嫌疑人，居然自杀了，就是前几天送到慕容法医那里解剖的那个尸体，”欧阳正说起了第二个共同点。 “没有进出站信息，也没有相应的视视监控？太奇(.)怪了吧？”警察们终于认识到了这七起失踪案的确有共同点了。 “这是江都高铁站的监控视频，第三起失踪案，就是赵莜妍那一起，她乘坐高铁的视频，被人覆盖了，我和莫晓云从那边复制过来之后，发现居然这个视频是前年相同时间的翻版，好在小马同志能干，他把篡改过的监控给剥离出来了，这样我们才得到了以下的画面，”欧阳正说着，开始播放起赵莜妍进站的画面。 这个画面，小马看过，他也看过。 让更多的人看到，会激发出更多的想法。这是欧阳正的打算。 “用心良苦，这七起案子看来的确是有关联，欧阳队长，我同意你的看法，”高枫再次举手说道。 “我也同意欧阳队长的结论，”慕容法看完了监控视频，他也不得不同意，这七起失踪案的确是有关联了。 即使关联度看起来不那么明显，但的确是有共同之处。 这些共同之处再加上失踪的女性都出生在七月十五，那么，这个关联度自然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点了。 莫晓云舒心地笑了。她看中的男人，当然有能力，不会错的。 而小马也舒心地笑了，头就是头，在大枫的时候他牛气，在建康，遇到这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警察，头依然是牛气。 慕容队长也笑了。他笑得最开心。有了这个欧阳正，以后他就可以慢慢地退出，慢慢享清神福了。 然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欧阳正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三个医生出现 一望无际的滔滔江水，走近了看，分明可以看得出水质混浊，泥沙翻滚。一个不知名的江岸边，是长长的防护江堤。江堤上不时有车辆和行人经过。 上午十点，一辆黑色的sv停在了江堤上。车门开启，依次走出了三个西装男。 “没有人来接我们吗？”为首的那个高个头问道。 “谁知道呢？现在的年轻人做事，真是一点儿谱都没有，只给我们发一个位置，以为这样就行了，我们自己就能找到了？”一个谢了顶的男子摇头叹气。 “算了算了，别说没用的，问问司机不就得了？”说话的，是一个鹰钩鼻子。如果细看，你还能看到这个人的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黄色的，分明就是一个外国人。 三个人正说着，司机下来了。他也是个高个头，身材魁梧。他扫了一眼这三个西装男，跟着走到外国人身边道：“别急，很快就有人来接你们。你带着他们，朝江边走，我先走了。” 司机说着，又回到车里，将车发动了，迅速地离开了。 “他说什么了？”谢顶男子向外国人问道。 “他让我们下去，有人来接，”外国人用手指了指湍湍江水。卡Kа酷Ku尐裞網 “开什么玩笑，”谢顶男子看了看大石块铺就的护坡，摇了摇头。从这么光滑的石面走下去，稍有不慎，恐怕就得到滔滔江水里去喂鱼了。 外国人也没有行动，高个头则是表情冷漠。 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在江边。 江堤上过往的行人奇(.)怪地看着他们。 这个季节，正是春暖花开，处处草长莺飞，鲜花姹紫嫣红。 正在三个人犹疑不定时，只见不远处有艘机动铁船突突地响着，由江畔的一个杨树林中驶出来，随即那个外国人的手机就响了。 外国人接听了，嗯了两声，朝着同行的另两个人挥了挥手，“走，我们快走。就是这条船。” 三个人再不犹豫，顺着大石板连走带爬，朝着江边行去。 那铁船驶到江边，却并没有熄火，仍然突突地响着，只是停在那里，跟着船舱里走出两个壮汉来，从甲板上一前一后抄起一个既宽且厚的跳板，往岸边一扔，喊了声上来吧。卡Kа酷Ku尐裞網 三个人没有走过跳板的经验，看着船在水里打着旋，那跳板晃动得就像是陀螺一般，一个个面露难色。 最后还是那个谢顶男子大着胆子，一脚踏上了踏板，还没等往前移动呢，那踏板猛地晃动起来，谢顶男子连忙降低身体重心，整个人就像一只蛤蟆似地趴了下来。可是踏板就要翻转过来，谢顶男子眼见着就要落水，他看着踏板距离水面还有两米多高，不禁吓得腿脚酸软，哪死死地扳住踏板，不肯松手。 “真是又蠢又笨，”一个壮汉骂了一句，由甲板上直冲过来，一把揪住谢顶男子的西装领口，猛地一提，就将谢顶男子拉了起来，拽着拖上了船。 这踏板倒也奇(.)怪，明明就要翻转了，可是被这人一冲，反倒稳住了。 谢顶男子被拖到甲板，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能说得出一个字来。 另两个也依次被这个壮汉接到船上来了。随即踏板被抽走，船突突地继续向前驶去。 “我们要去哪里？”外国人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到了不就知道了？”那个壮汉淡淡地答道。然而他不再理睬这个外国人，而是向同伴说道：“没想到老外现在说起汉语来，比我们一点儿也不差了。” “你们，你们太没有礼貌了。汉斯先生是我们请来的著名医学专家，擅长临床手术，你们不能对他没有礼貌，”那个高个子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汉斯摆了摆手，“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管吗？既然我们答应了人家，就一切服从安排吧。老太太要是知道我们和他们争，估计也不高兴。” 汉斯说到了老太太，高个子忽然就不吭声了。 那两个汉子相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一个指了指船舱道：“三位要是喜欢江景，就在甲板上看看；要不是喜欢，就可以下到舱里来。下面还有水果和点心。” 谢顶男子到这个时候才恢复了正常，他估计是吓够了，径直顺着台阶下去了。 汉斯想了想，也跟着下去了。 唯有高个子男子还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江景，脸上一副说不出来的表情。 江面的风大，吹得他头发乱蓬蓬的。可是他理也不理，只是扶着船舷，静静地站着。 那两个汉子也没和他说什么，一个朝着驾驶舱走去，而另一个则走向船舱。 十来分钟后，从驾驶舱的汉子又来到了甲板，向高个子男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下去吧。这里风大。” 高个子男人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我让你下去，你听不懂吗？如果你不是我们要请的客人，现在你已经到了江中喂鱼去了，”那个汉子忽然横了起来。 高个子男人愣住了，跟着他苦笑了一声，朝船舱里走去。 船舱里，另一个汉子正在收汉斯和那个谢顶男人的手机。 “通讯工具按照规定，是要交给我们的。” 汉斯摇了摇头，交了手机。 谢顶男人犹豫着，将手机拿在手里一看再看，就是不想交。 这时那个汉子恼了，劈手夺过他的手机，拉开船舱边的窗户，朝外面一丢。 手机落进了江水里，连响都没响一声。 “你，你做了什么？我们是你们请来的客人，不是你们的奴隶，”谢顶男人吼了起来，心痛着他落进江水中的手机。 “闭嘴。接受了我们的邀请，就要替我们干活。在任务完成前，我们有要求，一切都服从我们的命令。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跳进江里，”那个汉子冷冷地说道。 谢顶男人懵了，汉斯也傻了眼。刚刚下来的高个子男人就要向上面走，他刚一转身，就呆了。 刚才要他下来的那个汉子正站在他的身后，那汉子手里还有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高个子男人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了。 “你们是医生，只要做和你们职业有关的事就行了。如果违约，等着你们的就是死。现在，把你的手机交来吧，”正在收手机的汉子说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只是因为七月半 手机交过去之后，只见那个大汉将两部手机又扔到了窗外，依然是没有半点落水的声音，两部手机就沉进江里，没激起半点的涟漪。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让和外界联系，我们关机了就是，”谢顶男人嗫嚅着说道。 而那个老外汉斯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我的天啊，我的天啊，瞧你们做的好事，这上面，可是有我非常珍贵的资料。你们，你们太过份了。” 持枪的汉子冷冷一笑，“我们要的是安全，security，你明白吗？” 持枪的汉子飙了一个英文单词后，汉斯皱紧了眉头。 “我明白了，明白了，今天你们是刀俎，我们是鱼肉，”汉斯说道。 汉斯这时候说了句成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倒是很符合当前的情形。另外两个医生如何不懂得目前的处境，两个人都黑了脸，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是敢怒而不敢言。 “你们是怎么对待我们尊贵的客人的？还不道歉？”随着喝问声，从船头舷梯处又走下来一个人，却是个中年妇人，她穿着一件黑夹克，牛仔裤，圆圆的脸，齐耳的短发，目光锐利。卡Kа酷Ku尐裞網虽然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是质问，可是语气却显得极其轻松。 显然，她并没有把那大汉丢掉三部手机当作什么大事，这么说，只是扮演着白脸的角色，为接下来的话作铺垫而已。 三个医生没有出声，他们都懂得多说也是无益了。 “你们是我请来的尊贵的客人。之所以扔掉你们的手机，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现在智能手机，太容易被探测到动态了。此行，你们的任务是保密的，不能发微博，不能发朋友圈。相信我，等你们把任务完成了，会有更好的手机在等着你们，”圆脸女人说到这里，莞尔一笑，那眉眼都舒展开了，却不见半点媚态，多的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森冷。 “我想问一下，我们此行的任务是什么？”高个子医生终于说话了。 “不急，到了你们就知道了，”圆脸女子慢慢地答道。 “要是做手术，我们可没有什么器械，”汉斯也插了句话。 圆脸女子摆了摆手，“这个不劳你们操心，该有的东西，全部都有。你们只管安心等待就是。” 说着，那个圆脸女子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把人都安排好了吗？” 那边说了些什么，圆脸女子嗯了一声，“那就好，就这样吧。” 圆脸女子打过电话，从船舱里又走了上去。 看着圆脸女子的背影，汉斯叹了口气，“州官放火，百姓点灯。” 谢顶男人纠正道：“不是这样讲的。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汉斯哦了一声，“对，对，只许百姓点灯，不许州官放火。” “不对，你说反了，”谢顶男人还想纠正，那边高个子医生恼了，“你们有完没完，还真有闲情逸致是吧？” 汉斯和谢顶男人对视了一眼，终于都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船舱里五个人以一种怪异的沉默坐在那里。船的摇摆晃动，对他们也没造成什么影响。他们就像是老僧入定似的。 此时不知名的山腹中，赵莜妍还在一如既往地研究着报纸，而王文燕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屑地问道：“我说，你研究到现在，有大半个月了吧，研究出什么来了？” “我起码知道了他们的活动范围，这些报纸，绝大部分来自于以下几个省份，甘省、明省和齐楚省，换句话说，我们一定就在这三个省的某个地方，”赵莜妍很有信心地说道。 王文燕讥笑道：“你这叫发现？别说三个省，就是三个市，你也没办法确定位置吧？说了和没说是一个样的。” 王文燕的嘲讽，引起了另外几个人的共鸣，不过她们都没说话，只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了。 其实，就算能确定她们如今就在哪个位置，只要外面的人找不到她们，她们也逃不出去，所以，在她们现在看来，赵莜妍做的全是无用功。 而赵莜妍心里非常明白，她的这些事没有什么太多的意义。但是，只有不停地磨练着自己的意志，才不会被绝望所击倒。 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人只要心存希望，就不会早早地颓废。 忽然，外面一个喝问声引起了她们的注意。 “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我做的，难道不够多吗？我是犯了哪门子错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停地问道。 许久，才有一声叹息传来。 紧跟着叹息的，是一个人的说话声，“幺妹，你没做错，什么都没错。错的只有一件事，要怪，只能怪你的父母了。” 前面质问的声音惊讶地问道：“你总不会是说，因为我也出生在七月半吧？我，我做了那么多事，难道最后也是一样的命运吗？” “对。你出生在七月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赵莜妍她们这边都把这些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你们听到了吗？”熊子薇忽然哭了，“我，我就是七月半生的。记得小时候我妈为我算过命，算命的说七月半是鬼命，活不了多久的。我还一直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闭嘴，”王文燕厉声喝道。 满腹疑团的赵莜妍也明白了她被抓来的原因了。 她就是七月半出生的。 如今熊子薇也是，厉声责骂的王文燕显然也是。 等赵莜妍朝着于文君等人看去时，她们都一个个呆若木鸡。刚才那番对话，犹如一记炸雷，在她们头顶炸响，把她们全部都炸醒了。 谭月月轻声地问道：“只因为是七月半，他们连自己人都抓，我们看来是难逃毒手了。不知道我们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说到这里，谭月月哭了起来，“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没有活够。要是早知道，我就不贪小便宜了，我为什么要贪图钱财呢。书上明明说过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我，居然就信了，居然就信了。唔唔唔。” 第一百七十五章以身试药 欧阳正和莫晓云已赶往江都市。卡Kа酷Ku尐裞網坐在动车上，欧阳正不停地发着信息，和小马高枫那两组沟通着。 “要有她们的所有资料，连同体检报告，要是有，也一并收集好，”欧阳正写道。 “好，”先后两个好字，由小马和高枫那边先后传了过来。 莫晓云等欧阳正忙完了，静静地看着他，问道：“老大，有件事，一直憋在我心里，想问你。” 欧阳正脸色很沉重，他的眼睛还盯在手机屏幕上，连头都没抬，“你是想说阮小玲吧？我不想谈这个话题。” 莫晓云气得扭过头去，再也不理欧阳正了。 这个死家伙，死家伙，死家伙。 到了吃晚饭时间，欧阳正叫了两个盒饭，递了一盒给莫晓云。 莫晓云却没有接。 “你要是不吃，到了江都有人找你打架，你可别叫嚷着没力气啊，”欧阳正变着法子劝她。 莫晓云闭着眼睛，看也不看他。 “你吃吧，吃完了，我满足你的好奇(.)心，总行了吧？”欧阳正实在是拿她没辙。卡Kа酷Ku尐裞網记得上一次来江都时，莫晓云被人给麻翻了，她说了一句话，说她老妈要来兴师问罪，可把欧阳正给吓着了。 幸亏她老妈来的时候没提这一茬。 如今她不吃饭，倒真是件头痛事。 欧阳正纠结着呢，忽然手上一松，他一眼看过去，只见莫晓云已眉开眼笑地打开了饭盒，开吃了。 “这可是你自己要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哎，我碗里这个鸡腿好像小了点，我们能不能换一换？”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默默地和她换了鸡腿。 “老大，说真的，你看上去不像多么会体贴人呀，心还怪细的，”莫晓云一边吃一边说。 欧阳正嗯了一声道：“我能把你这句话，当作是一种表扬吗？” 莫晓云瞪圆了眼睛道：“行啊，行啊，只要你脸皮够厚的话。” 扑哧，邻座一个中年乘客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欧阳正指了指莫晓云，摇了摇头，没再出声。 吃完饭，欧阳正并没有向莫晓云说什么故事，这让莫晓云非常生气。 “我说，你不是说吃过了就说的吗？” “是啊。” “那你怎么不说？” “我没有明确说的时间和地点吧？” “你，你耍赖？” “没有，你别急，我肯定会告诉你，行了吧？等到了江都市。这里说的话，多少有点不方便吧？” 莫晓云听到这个解释，觉得还算合理，于是点了点头。 没想到刚才发笑的中年人忽然朝他们看了过来，“你们去江都？” “对，”欧阳正点点头。 “江都是我家乡，”那个中年人说道，“你们是第一次去吗？” “对，”欧阳正再次点头。 “我们那里算得上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了。唯一欠缺的，是发展不够快。我们当地人，有太多的人出去打工去了，毕竟人们思想守旧，始终抱着土地不肯放手，所以，还是有点落后的，”中年人解释着，为他们充当起向导的角色来了。 “现在种地还好吧，毕竟没有了农业税了，”欧阳正适时地加了一句话进去，让那人有更多的谈兴。 “是啊。不过还是不行，种地的，得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守在家乡没出来的，也想了不少的稀奇(.)古怪的法子赚钱，我听说，我们那里还有人替人试药，”中年人说着，叹息了一声。 “试药？这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怎么试，又怎么赚钱呢？”欧阳正问道。 “新药投厂，不是有一个临床实验期吗？一种新药出来，总不能贸然给病人施用吧？得找些小白鼠，那些人充当的作用就是小白鼠的作用了，”中年人摇了摇头。 欧阳正也同情地感叹着，“钱啊，真是逼得多少人走投无路啊。试药，那个风险也太大了啊。对了，不会是你的家乡吧？” 中年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听人说，是连城那里。” 连城？ 欧阳正把连城这两个字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连城那里四面环水，是一个江心岛，距离陆地很远，那些外国药企在那里找人试药，也的确是煞费苦心，也难得他们能找到那个地方，”中年人感叹着。 “外国的药企？”欧阳正心里不由得一动。 “对，外国的药企，反正不是国内的。那次有个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中年人说到这里，打量了一眼欧阳正和莫晓云。 “你们是做什么的，去江都做什么呀？” 莫晓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欧阳正先笑了起来，“我们是出来度蜜月的，听人说江都这边风景好，游客又不多，纯天然的自然景观，于是我们就来了。” 中年人哦了一声，又打量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果然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祝你们在江都玩得愉快。” “谢谢，”欧阳正客气地说道。 说过了这一番话，他们也没有再谈下去了。而莫晓云，则悄悄地用手在欧阳正腿上掐了一把。 这个死家伙，居然说是和我出来度蜜月的，他也不问问我是不是愿意。 对了，要是他问了，我该说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愿当然是愿的，可是，唉，怎么能直截了当地问呢。 莫晓云已在这一刻脑子里转过了不少的念头，她的手还放在欧阳正的腿上，都忘了拿回来。 “晓云，我们到了，”欧阳正提醒道。 “哦，哦，”莫晓云这才回过神来，正要提行李，只见欧阳正已把行李全部攥在自己的手中，正等着她起身呢。 车站里已是灯火通明了。 等两人走出车站，莫晓云这才发觉外面已是黑漆一片。 “老大，我们去哪儿？”莫晓云问道。 “去那个旅馆啊，就是我们上次来住的那个，”欧阳正笑了笑。 他这一笑，引得莫晓云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她不由得想到这个死家伙当时要和她睡同一间房呢。 “那里安全吗？”黑暗中，莫晓云的脸就像是火在烧一样。 “上次应该是有人盯住我们了，这一次，应该安全，”欧阳正答道。 “连用两个应该，说明你不能确定。不能确定的事，为什么又要说得这么确定呢？”莫晓云反问道。 欧阳正愣住了。这个丫头嘴皮子功底见长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连城之行（一） 欧阳正摆了摆手道：“不是公安局把他请走了，而是有人盗用了公安局的电话，我看了一下，电话联系的时间是年三十晚上十点，你想想看，在这个时间里，公安局办公室里还会有人吗？就算有值班干警，他们也在值班室里，对不对？” 莫晓云嘴巴张成了o型，“盗用公安局的电话，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卡Kа酷Ku尐裞網又是怎么做到的？” 欧阳正皱着眉头道：“盗用电话不难。你想想，公安局的电脑要不要上网？通过网络远程控制电话，拨号出去，这不是难事。关键在于，这个人会是什么人呢？” 莫晓云想了半天，只觉得脑袋壳很疼，“不想了不想了，我想不通。我问你吧，刚才那个女医生不是说了吗？李响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语气很轻松的。” “这也是怪异之处。你想想，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男人，他在全国人民都团团圆圆在家的时候，他一个人身在外地，还会语气轻松吗？那种内心沉重，连想都不用想。卡Kа酷Ku尐裞網那么，他为什么会语气轻松呢，一是假装的，但打电话时会有真情流露吧，我们并没有听到张医生说起，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他是被人威胁了。对方既然能找到他，对他的情况自然熟悉。甚至有可能用他家人的生命安全来威胁，这都有可能。” 莫晓云哎呀了一声，“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被人骗走，估计就是那个药的原因。” 欧阳正点了点头，“现在你总算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我们上次来的时候，你被人陷害，那个派出所陈锋也差点送了命，跟着我们住在昨晚住的那个旅馆时，有人动了我的房门，由此可见，那个团伙有人一直在江都活动。他对于我们的行动非常清楚。” 俩人说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医院的外边。 “还有那个警务室被杀的辅警，以及江都车站被覆盖的监控，无一不在说明这个江都市有这个团伙在活动着，”欧阳正目光闪动着。 “我知道，你到这边来，就是觉得这边的问题多，”莫晓云问道，“下一步呢，我们去哪儿？” “去查陶四狗，看看陈老九，范什，以及陶四狗这些名字中间的数字，到底是不是在代表着什么，”欧阳正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好，那我们就去车站警务室吧，不对，我们下火车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去警务室，干嘛要先到医院来呢？”莫晓云皱起了眉头。 “陶四狗已经死了，我们去那里没用，去江都市局吧，上次那个副局长还是很热心的，我们还是去找他帮忙了解情况，”欧阳正笑了。 江都市公安局上回向欧阳正他们提供帮助的副局长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不过他有些着急，握紧了欧阳正的手说：“欧阳警官，我真的很抱歉，我们这边有个古怪的案子，所以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我马上就要带队去那里。这样吧，我先让户籍科帮你查一查陶四狗的情况，等我回来，我再让刑警们向你介绍案情。卡Kа酷Ku尐裞網” 听副局长的语气，他现在要不就是分管刑侦，要不就是常务副局长了，欧阳正嗯了一声，“领导你别客气，你忙你的，我有疑问的话，等你回来也不迟，你带队出去的地方，不远吧？” “远，有些远。那个地方叫连城，是个江心洲，”副局长很抱歉地看了看欧阳正，“也许今晚还回不来。” 连城？ 这是欧阳正第二次听到这个地方了，他不禁来了些兴趣，“那里是什么案子，要不，我和你们一道去看看吧。晓云，你就在这里查一查陶四狗的情况。” 莫晓云撇了撇嘴，她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查陶四狗，她也想去连城，可是这个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算了，我们一道去连城吧，领导，你不反对吧？”欧阳正向那个副局长问道。 “不反对，不反对，我欢迎还来不及呢。这个案子，反正很棘手，很麻烦，欧阳警官，你是专家，看到您来了，我就想请您帮忙呢，又怕您忙，不好意思说出口，上回您在这里，我们可是立了大功了，”副局长见到欧阳正想帮忙，非常高兴。 上回查到王文燕住所里藏匿的现金，他可是受到了省里和市里的表扬，并由此官晋半级，成了常务副局长了。这个功劳，说起来还是欧阳正带来的。 “那我们这就出发？”副局长向欧阳正问道。 “好，”欧阳正痛快地说道。 十多个警官分别上了四辆警车，副局长和欧阳正莫晓云他们坐在了一辆车里。车发动之后，副局长就亲自向欧阳正介绍起连城那边一个离奇(.)的案子来了。 “连城那里很苦，江心洲，四面环水，每到汛期，小圩堤十年九破，所以上级政府以前在有农业税的时候，并不收他们的农业税。只是村子里面要有人办公，有村委会还有村支书会计这些人，他们要拿工资，所以也就是村子里收点费用。他们那里有陶姓和刘姓两个大姓，一般刘姓当村委会主任，陶姓就是村支书，或者换过来，多少年都这样。大概是我被安排到这里来工作，十年我才知道有这么样的一个地方，你说奇(.)怪不奇(.)怪？”副局长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这也就是说政府对他们并不太管理，就连我们公安部门也对他们没有什么治安管理。” “对。以前是因为免税，政府不但收不了他们的税，还要安排人给他们挑圩堤防汛，说句实在的，我们公安队伍也要收村子里的治安费用，他们什么都不缴，加上交通不便，我们也疏于对那里管理。别说这个了，就连殡葬这一块，对连城都不管，他们依旧是土葬，直到今年年初，我们对那里才重视起来。因为那个村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流行病爆发，应该是肺结核病，村长刘邦庆向政府汇报过一次，政府那边防疫部门也没怎么管。直到我们接到报案，说刘邦庆死了，是被枪打死的，”副局长说到这里，有些赧然。这件事，说出来的确有些丢脸。虽然他还没有说到奇(.)怪的案子。 第一百七十八章连城和赵莜妍 欧阳正没吭声，他觉得副局长嘴里的连城，已近于偏僻与落后，一般这样的地方，居民多的是愚昧。倒不是说穷就让人变得没出息，而是贫穷限制了眼界。他们以为外面的人和他们是一样的。 而且也正是因为穷，上面对那一块不重视，从而形成了恶性循环。放哪儿，群发的肺结核病都是要立即隔离的，不可能任由村民们这样自顾自地发展下去。 欧阳正在沉思的时候，莫晓云已经插话了。 “他们还有枪？”莫晓云的语气里藏不住的震惊。 “是猎枪，不是他们的。”副局长纠正了一下。 “能打死人吗？我刚才听到你说，那个姓刘的村长就是被枪打死的？”莫晓云又问道。 副局长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那时候快过年了。等我们得到消息，刘村长已经下葬了。据新任村长说，开枪打死村长的是一个女的，外地人，早跑了。” 欧阳正蓦然抬起头来，“那个外地女的，叫什么名字？还有，现在的村长，他叫什么？” 莫晓云从来都没见到过欧阳正如此急切，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副局长答道：“行凶的人叫赵莜妍，是外地人，村长陶小路说他不清楚对方是哪里人。” “赵莜妍？”莫晓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而欧阳正则是一脸平静。显然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刚才的问话，不过是验证他的想法罢了。 “莫同志，你认识她？知道她？我们已经通过局里的检索系统，找到了她是甘省大枫市人，我和大枫公安局取取得了联系，发现她已经失踪了，”副局长解释道。 欧阳正还是不吭声。 莫晓云真奇(.)怪了。这个家伙，一直不是在查他的同学下落吗？如今听到了赵莜妍这个名字，他居然又能沉得住气了。真是怪了。 “喂，老大，”莫晓云忍不住用手在欧阳正的腿上猛拍了一下。 “你做什么，痛，”欧阳正忙不迭地揉着腿。 “别装了。卡Kа酷Ku尐裞網局长，你说的这个赵莜妍是我们欧阳同志的大学同学，他一直在跟赵莜妍失踪案，”莫晓云向副局长说道。 “这倒是巧了，真巧了，”副局长高兴起来。在他看来，这叫有心栽树无心插柳。副局长正觉得连城这个案子着实令人头痛，没想到这位欧阳正居然一直在跟进赵莜妍的案子。 太好了。 “这些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连城的奇(.)怪案件吧，”欧阳正制止了副局长再岔开话题。 如此的连城，在欧阳正看来已是迷雾重重。 如果说赵莜妍带着猎枪在那里行凶，杀害了村长，仓促逃跑，进而失踪，也不能不说这是一个思路。 但欧阳正根本不考虑这种可能。 且不说赵莜妍完全没有半点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就说携带猎枪的事。 赵莜妍从大枫到这里来，坐的是动车。带着一杆猎枪上动车，这可能吗？还没进站估计就要被车站警察给扣了。 因而，这个叫陶小路的村长绝对有问题。 “好，我还是说正事，说正事。我前面不是说了吗？这里有人过世，实行的还是土葬，不火化。三天前，村民刘之水去世了，在村民们的帮忙下，被送到坟地安葬。可是刘之水的儿子刘良泉来到我们这里报案，说将他们的家看好的墓地挖开后，发现下面有一个棺材，还是新的，土是松的。”副局长说道。 “你是说，有人葬在了刘良泉家选好的坟地里？”欧阳正皱了皱眉。这个副局长表达能力有些问题，明明可以三言两语说完的事，他说了这么多。 不过也好，起码让欧阳正对连城那里提前有了些了解。 “这也不算什么案子，导致刘良泉来报案的原因，是村长陶小路说人家既然葬了就葬了，你们刘家就另选一块地葬坟呗。毕竟死者为大。可是刘良泉不同意，刘良泉在南方打工，他不怕村长的威风，直接表示，村长必须过问这件事，找到葬坟的人，立即将坟迁走，结果，陶小路不理他，刘家的人当然帮着刘良泉，骂陶小路这个村长不作为，于是刘陶双方打起来了，双方都有人重伤，被送进了医院，”副局长说到这里，连连摇头。 “刘陶两家是连地的大姓吧？”欧阳正问道。 “对，对，连城两大姓就是刘和陶，”副局长非常高兴，和聪明人说话，都不需要多费口舌。 “那个葬坟的人家找到了吗？”莫晓云问道。 “没有。村民打群架，一旦打红了眼，原来是为了什么事，反倒没有人关心了，”副局长摇头叹气。 “他们走得太远了，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出发，”莫晓云幽幽地叹息。 欧阳正笑了，向莫晓云说道：“你这个话，说得很有我的风骨啊。” 莫晓云一愣，跟着脸红了，薄怒道：“美得你，什么叫有你的风骨？真是莫名其妙。” 车里的气氛明显活跃起来，副局长也打起了趣，“你们俩人，都没有成家吧？要是都没有订亲，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莫晓云又羞又恼了，“你别乱说，谁和他是天造地设的，真是的。” 车又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江岸边。只见春水漫漫，放眼远眺，江山与天际一色。 “我们怎么才能去连城啊？根本看不到什么江心洲，”莫晓云不停地看这里看那里，就是没有看到哪有什么江心洲。 “哪有这么近。这里有过江轮渡，那边有售票处，我安排干警过去了，”副局长指了指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建筑，二楼。 “我们去看看，”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跟着欧阳正就往那边走去。 副局长搓了搓手道：“不要过去了。票已经买了，要看回来再看吧。” “不要急，我们马上回来，”欧阳正回头笑道。 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之后，莫晓云问道：“老大，难道赵莜妍失踪前，来的就是这里？”刚才莫晓云也想清了前后的关节。 “对。江都，真是有太多的谜团了，”欧阳正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天上，正有一行大雁飞过。 第一百七十九章高高的木桩 来到了售票大厅，欧阳正四下看了看，这里发现这里还有一个等候室。他不由得笑了，刚才副局长让他不要过来，原来坐船的位置却是在这里。 跟着，欧阳正朝着一旁的报刊亭走去。莫晓云紧随其后。 “你好，你记得这个人吗？”欧阳正打开手机，将赵莜妍的照片展示给卖报纸的人看。 那个中年汉子只看了一眼，就点头道：“记得，记得。去年年底，她在这里坐过船。” “那她回来的时候，在这里买过报纸吗？”欧阳正问道。 那个汉子笑了，“坐船要在这里等。回来就不要在这里等的了。” 欧阳正点点头。 “要不你们也买一份杂志看看吧。虽说现在有手机，上面资讯多，可是到了连城，就不一样了。那里手机没信号的，”卖报纸的汉子开始推销自己的报刊杂志了。 “也好，买一份吧，就是江都晚报吧，”欧阳正说道。 “好嘞，”那人麻利地收了钱，递给欧阳正一沓报纸。 欧阳正拿在手里，指了指等候区，“我们坐到那里去，”他向莫晓云说道。 俩人刚坐下，欧阳正的手机就响了。 “小马，有收获吗？” “头，我们马上停蹄地去了熊子薇家和徐景芯家，没有什么异常发现。不过你要的，我们都收集了。下一站我们就去谭月月家，希望有所收获，”小马答道。 “好，你和许宏斌联系一下，我春节让他帮忙查一下，不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收获，”欧阳正提醒道。 “行，我这就联系，”小马应着，就要挂断电话时，欧阳正忽然说了声等等。 “要是通过网络，利用别人家的固定电话打电话的话，能不能查到网络的ip地址？”欧阳正问道。 “这个，应该是行的。不过可能比较复杂，”小马说道。 “说清楚点，怎么一个复杂法？” “能盗用别人电话的，他们对于网络掌握的自然就好。卡Kа酷Ku尐裞網因此，他们的ip地址也可能是盗用的，或者利用了国外的服务器，这样的案例，在国内有过好几次了，最后都是没有查出来，”小马解释道。 欧阳正哦了一声，“那你先把大枫这边的任务完成好，回来我们再商量。” 放下电话，只见到副局长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进来。 “领导，过来坐，”欧阳正丝毫没有取笑这位副局长的意思。这让副局长面子上好过多了。 但欧阳正已经明白了，这个副局长直到现在，也没去过连城一次。哪怕就是连城的村长刘邦庆被猎枪打死了，他也没来过。 船来了，他们和其他干警上了船。船突突地朝着连城方向进发。 “晓云，到船舱里去坐，外面风大，”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莫晓云却是一脸兴奋地摇头，“不，我站在甲板上，真好玩。” 莫晓云还是第一次坐船，这让她觉得到处新奇(.)。卡Kа酷Ku尐裞網 然而，随着船越往江心驶去，江浪越大，船身摇晃，不一会儿，莫晓云就脸色苍白，“老大，我头好晕。” “没事没事，这是晕船，不要紧的，我送你下去坐着，”欧阳正扶着莫晓云，朝着船舱走去。 莫晓云晕船并不明显，她体会着欧阳正的呵护，心里美滋滋的。坏家伙，你要是天天对我这么好，那就好了。 把莫晓云送进船舱后，欧阳正再次上了甲板，他向副局长说道：“到了连城，领导的第一个打算是什么？” “找到那户葬坟的人家，”副局长毫不为意地答道。 “那里的民风看来很彪悍，要是直接让他们移坟走，估计有些难，”欧阳正有些担心。他自己出身在农村，对农村的很多陋习非常清楚。 副局长想了会儿，“对，对，你说的很对。那，我们先去找村长吧，和村干部们先开个碰头会，拿出一个方案来。” “领导，我有个感觉，这个案子有点古怪，”欧阳正说起了他的想法。 “不不，欧阳老弟，你不要叫我领导，应该我叫你领导才对，”副局长难得谦虚起来。 “既然刘陶两姓大打出手，那么究竟是谁家葬的坟，肯定会有人说出来，但是到现在，我都没有听到你说起这方面的情况，照目前的情形看来，葬坟的人应该是陶姓人家，”欧阳正说道，“但也不一定。因为你说了，最近连城没有什么人去世。要是去年年底去世的人，也不可能拖到现在才安葬。因此，这个坟，很有些奇(.)怪。” “欧阳老弟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太懂啊，”副局长被欧阳正绕糊涂了。 “这个先不忙着下结论，具体我们上了岸之后再说。有一点，我想必须要做到，就是这个陶小路的村长，我们不能太过于信任，”欧阳正说道。 “啊，为什么？我们办案，向来不是都要依靠基层组织的力量吗？”副局长听到欧阳正的这个说法，非常惊讶。 欧阳正的意思，他算是明白了。这个陶小路不值得信任，大家都是吃警察饭的，这个话一说，就是表明陶小路有问题。 既然村长都不能信任了，那他们到了连城，又将如何开展工作呢。 “这个先不管，我们先查猎枪的事，用猎枪来震骇一些人，然后我们就可以从容地去解决那个坟的事，”欧阳正胸有成竹。 猎枪，对，猎枪。刘姓的村长被猎枪打死了，现在当村长的姓陶。连城又是刘陶两大姓，这个村长的位置发现了改变，难保刘姓没有意见。 也许刘陶两大姓的斗殴，就是因为村长的位置早有结怨。 船终于在午后到岸了，干警们下了船，来到了岸边。这边江岸低矮，沿着江岸，靠里的位置建起的是一排排平房。 平房再往里，则是农田。青青的麦子，金黄的油菜花，正诉说着即将要到来的收成。 “这里还是很落后啊，连个楼房都没有，”副局长感慨道。 莫晓云跟着点头，可她还没有说话呢，就看到岸边每隔一段，都有一个高高的木桩。 “这是什么？做什么用的？”莫晓云好奇(.)地问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虚情假意的话 莫晓云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糖来吃陶宇航吃，可是她哪里有这样的东西。卡Kа酷Ku尐裞網作为一个性格豪爽，有些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来说，莫晓云从来就没有吃零食的习惯。甚至她在潜意识里，有一个观点就是谁的武力值高，谁就是值得她敬佩的人。既有武力值，又有高智商，那就是她喜欢的人了。 欧阳正恰恰符合莫晓云喜欢的那个类型。因此，尽管欧阳正有点黑，却丝毫不影响莫晓云。 “你们村子里死了一个姓刘的，听说没办法下葬了，他们家的墓地被人葬了？”莫晓云开始询问起她关心的话题了。 “他活该，”陶宇航那稚嫩的脸上，突然现出愤怒的神情来。 莫晓云吓了一跳。 “为什么？”对于一个小孩子有这样的表情，莫晓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 “姓刘的本来就该死，不管哪一个姓刘的，”陶宇航越说越愤怒。 “他们抢了你们的东西？”莫晓云忽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是不太好沟通了。 陶宇航摇了摇头。 “他们对你不好？”莫晓云又问道。 陶宇航不高兴了，“反正姓刘的都该死。不管是哪一个，他们没地方埋，那是他们活该。他们姓刘的，看我们姓陶的，也是一样的。” 莫晓云越听越是莫名其妙了。 “他们在学校欺负你了吧？”欧阳正走到了前面，适时插了一句。 刚才陶宇航的声音很高，后面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陶宇航回头打量了一下欧阳正，鼻子里嗯了一声。 “那你们姓陶的，也要团结在一起呀，”欧阳正忽然说道。 陶宇航听到这个话，又看了欧阳正一眼，有点无奈地说道：“五年级只有两个姓陶的，另外一个还是女生。其他的不管男生女生都姓刘。” 原来是这样。难怪这个小孩没有和其他学生结伴而行。 “姓刘的讨厌，你们姓陶的也不应该啊，把人家坟地都抢了，”欧阳正叹了口气道，“老师难道没说过，不是你的东西，你不要拿吗？” 陶宇航思索了一会儿，撅起了嘴巴，“大人的事，我又管不到。不过不是我们姓陶的人抢的。那个死人我见过，我爷爷还替他穿了老衣，他是外地人。” 外地人？外地人怎么会葬到了这里？ 欧阳正忽然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奇(.)案了。 难怪姓刘的不服气。陶姓的人将一个外地人埋到了他们姓刘的坟地上，不可能不引发斗殴了。 “我们还要去学校吗？”莫晓云向欧阳正悄声问道。 “去。孩子的话虽然可信度高，不过还是孤证，”欧阳正也轻声回答着。 到了学校，找到了老师办公室。在老师的配合下，几个警察分成几组，分赴一二三四五六几几个年级。 半个小时后，警察们回到了老师办公室。 这个时候已经是上课时间了。卡Kа酷Ku尐裞網老师们留在教室上课，没有回来。副局长就在这里开了个小型碰头会。 “怎么样？都说说情况，坟地里被埋的人是不是外地人？还有，江堤上的那些树桩是做什么用的？”警察们去教室前，副局长在欧阳正和莫晓云的提醒下，确定了两个问题。 答案出奇(.)的一致。 因为连城没有手机信号，村子里又没有安装喇叭，树桩是用来传递警讯的。 比如汛期时，江水大了，轮值的村民们要想通知村民，就敲击树桩，一路敲下去，整个连城的村民们都能听到。 因为树桩每隔几步，就有一个。一直延伸，呈扇形分布在整个连城。 至于被埋在刘良泉家坟地里的人，不是连城人。班上不管是刘姓还是陶姓的学生，他们都表示不是本村人。 “看来不管姓刘的还是姓陶的，他们都知道这里埋了外地人了，”副局长感慨道，忽然他惊讶起来，“一个外地人死在这里，就这么仓促地被埋了？如果是非正常死亡呢？” 欧阳正早在询问陶宇航时，就想到了这一点，他慢慢地说道：“目前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刘家到这边来报案，其实正是想通过这一点，来抢回属于他家的坟地。” “那接下来怎么办？挖坟掘棺？”副局长饶是领导，对于这样的犯晦气的事，也是不能下决心。 “挖坟掘棺，是必须要做的事。但在这之前，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住陶姓的力量，否则，工作极有可能被动，”欧阳正经过深思熟虑，他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副局长有些茫然。 显然他没有听懂欧阳正的意思。 这也难怪副局长没有理解，毕竟他对于连城这个地方不熟悉。而欧阳正已经从前面的一些叙述中，知道了这里可能会有大文章。 比如，前任村长被猎枪打死了。猎枪是赵莜妍带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那么，这杆猎枪来自何方？难道最大的嫌疑不就是这里吗？ 其次，刘陶两个大姓在这里争斗已久，刘村长死了，接任是却是姓陶的。姓陶的村长是怎么选上来的？是经过村民代表会，还是凭借武力？ 再联想到被陶姓人埋到刘家坟地里的外地人，欧阳正觉得直接开坟掘棺难度极大。既然陶姓的人为一个被埋在这里的外地人和刘姓的人大打出手，陶姓的人会轻易答应警察开坟吗？ 更何况陶姓的人现在还是村长。拉下来的工作，还需要他的配合。 副局长听完欧阳正的解释，眼皮子连续跳了几跳。 他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如果处理得不好，极有可能给他的佳作划上休止符。 “欧阳老弟，后面还需要你多帮忙，多配合，”副局长笑得异常亲切，好像他和欧阳正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如今忽然相逢了。 “行，没问题。领导你指到哪儿，我就打到哪儿。我这个人嘛，到这里来之前，就想好了，一切以您的马首是瞻，”欧阳正笑了。 莫晓云听到欧阳正这番话说得太恶心，不由得皱了皱眉。 但是她又不能多说什么，前面她和欧阳正去大治市，碰了一鼻子灰不说，差点让欧阳正丢了身上这套衣服，如今在别人的辖地开展工作，说点虚情假意的话，又有什么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一刻都不能再拖了 副局长听到了欧阳正说得正式，觉得也有点老脸挂不住了，他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道：“欧阳老弟，其实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该如何掌控局面呢？是直接动枪？” 欧阳正说道：“那也是一个主意，不过我觉得还是要放在最后。我们先找到村长，告诉他有人到公安局报案，我们必须到坟地去看看。让他找一帮村民，带上铁锹，准备挖坟。” “要是他拒绝呢？”副局长又问了一句。 他带来的警察都看不下去了。再这么问，领导的面子可就全没了。 好在欧阳正回答的是，“对，领导就是领导，想得周全。我们到了坟地，就是说有人报案，说一个外地人被杀了，被移尸到了连城，我们要挖出尸体，请大伙儿帮忙。涉及到谋杀案，谁也不敢阻拦吧？” 副局长眉开眼笑，双手一拍，“对，对，就是这样。欧阳老弟啊，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莫晓云心里那个鄙视啊。就凭你这个德性，也配和我们老大想到一块儿去，明明是我们老大出主意，你直接占为己有好不好？ 想到这里，莫晓云还是觉得欧阳正聪明。卡Kа酷Ku尐裞網这个坏家伙，一直给副局长戴高帽子。只是，他的目的在哪里呢？难道他就是想在这里帮忙破案？他们来到江都的目的，不是了解阮小玲的事吗？ 警察们找到村部后，村长陶小路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一个警察把副局长介绍给村长后，陶小路立即热情地迎了上来，“领导好，领导好。我们这里一点小事，害得领导跑到这里来辛苦，真是我们的错，我们的错。都怪我，没有把村民教育好。” 欧阳正静静地观察着陶小路。 这个人年龄不大，看上去也很憨厚，没想到说出来的话，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基层干部，看似实诚，实是狡诈，说了好几句话，没一句是点到正题的。 副局长也不客气，直接表达了来意。 “为了一块坟地就群殴，按说我们是要抓人的，”副局长先来了一个下马威。 陶小路忙不迭地说是的是的，领导不喜欢出乱子，我们也不喜欢。都是那些不懂事的村民给闹的。明明都是些小事。 “那我们去坟地看看？”副局长说道，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卡Kа酷Ku尐裞網 “应该的，应该的。不瞒领导说，我已经做了协调，把原来葬错的坟，让人给迁走了，送到了市区的殡仪馆，刘良泉的父亲现在已入土为安了，”陶小路的话，彻底打破了欧阳正前面的计划。 副局长也没想到这一出，问来问去，忙活到现在，人家的事都办好了，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再插上一杠子呢。 副局长向欧阳正招了招手，“欧阳老弟，我们去看一看，要是真像陶村长说的那样，我们就收队了。” 欧阳正如何不明白副局长的意思，这个人也是个官油子，不愿意生事。有道是民不告官不纠，到了坟地，再把刘姓的人叫来，如果刘家不再告了，副局长肯定是收队无疑，不会再理睬欧阳正的种种提议了。 欧阳正只能先答应了，“行，领导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那好，那就麻烦村长领我们去坟地吧，”副局长向陶小路说道。 陶小路迅速地看了众人一眼，笑眯眯地走在前面，“领导们，我们走吧。” “路远吗？”副局长问道。 “不远，刘良泉家的坟地离这里很近，不到一公里路，”陶小路答道。 欧阳正决定不去了，他走到副局长身边，“领导，要不您带队过去，我在这里再看看。” “好，”副局长大度地挥了挥手，“那你就忙你的吧。” 陶小路忽然向欧阳正看了过来，“领导，我们一道过去吧。晚饭我已经安排好了，也在那边。我们江里的鱼，和我们村子里庄户人家养的鸡鸭，味道都正得很。” “不要紧不要紧，待会儿我们找过去就行了，我和我的这位同事想看看江景，”欧阳正向莫晓云指了指，“她是大都市来的，还没有近距离地看过这边的江景呢。” 陶小路这才犹豫着，走了出去。 欧阳正向莫晓云使了个眼色，也跟着队伍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欧阳正看着副局长他们和陶小路越走越远了，便向莫晓云说道：“我们去找一个小卖部，打听点情况。” 莫晓云点点头，“我们也只有单独行动了，看来这里什么都善后好了。去了坟地也是白去。”欧阳正竖起了大拇指，“晓云，你终于成长起来了。我真开心。” 莫晓云将信将疑看着欧阳正，“你不会在骗我吧？” “真的。虽然说现在我们刑侦人员破案更多靠的是技术手段，但是能从众多的线索中判断哪些是有用的，哪些是没有用的，却需要我们敏锐的直觉。你现在已经有了这个直觉了。”欧阳正说得很真诚。 莫晓云有点羞意，她低下了头，“我也希望我能帮上忙。” “不是帮忙，你已经能够独立办案了，”欧阳正纠正道。 莫晓云还是没有抬头，声音轻得像是蚊子，“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这个妮子最终还是把心意表达出来了。她说的好像是办案，又好像在说她的情感。 欧阳正再想装下去，也是不行了。 “晓云，我说过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再说了，我还欠了你好几次呢，”欧阳正走过去，握住了莫晓云的手。 莫晓云也握紧了欧阳正的手，俩人的手越握越紧，跟着相视一笑。 那笑容里，多的是默契，多的是情感的碰撞，他们的心，已在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 俩人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体会着彼此的情意。 “我说，” “我说，” 俩人忽然一起开口说话了。 “你先说，”欧阳正笑了。 “老大，还是你先说，”莫晓云也甜甜地笑了。她这份情感来之不易。越是来之不易，越是弥足珍惜。 “我们去找一个小卖部吧，”欧阳正记挂着赵莜妍的事情。他不能再耽搁了。 如果真是需要八个七月十五出生的女性，如今，那个幕后的黑手任务已经完成了。 不能再拖，一刻都不能再拖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谜一样的地方 莫晓云当然知道轻重，她嗯了一声，和欧阳正并排着向前走去。 村部的不远处就有人家，欧阳正随口问了一下，得知这里叫上江口，刘姓的住户大多住在这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里人姓陶。 从陶姓人的嘴中，要想问出太多的真相，估计很难。 “这儿附近有小卖部吗？”欧阳正问着一个老人。 老人耳朵有点背，听到问话，大声反问道：“啥？你说啥？” “代销店，这里有供销店吗？”欧阳正加大了语气。 “哦，有，有，你要买烟吧？”老人咧开了缺牙的嘴，笑了。 欧阳正点点头，跟着老人走出门外，指了指方向，“那边，走几步就到了。” 欧阳正道了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果然有个小卖部，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听到动静，朝外面看了看。 “你们，要买什么？”她问道。 “我们啊，我买包烟吧，”欧阳正也没什么要买的，不过为了套近乎，他还是买了包中档烟。 “你这里生意好吧？”莫晓云也问了一句。 那女子穿着极是普通，听到莫晓云的问话，摇了摇头，“不好。你们看看货架就知道了。进货难，大的货进不来。这里的人年轻能干的，都出去找活做了挣钱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还能买什么？无外乎就是买点盐呀醋啊酱油这些呗，就是这样的烟，一天也卖不到两包。” 欧阳正掏出了五十块钱，“剩下的不用找了，给你家孩子买点好吃的吧。” 那女子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跟着又抖索着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我还要找你三十块呢。” 她说是要找零，手上却没有什么动作，拿着钱，有点为难的样子。 莫晓云笑道：“大嫂，你就收了吧，我们有些事想问问你。” 那女子迟疑着，再三打量着眼前的这一对男女，嗫嚅着说道：“这里有些话，我是不敢说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没事没事，遇到了你不想回答的，你就不说，行吧？”欧阳正心里想的是不管怎么样，多少总能问点什么出来吧。就算你不想回答，那本身已经是一种回答了。 欧阳正拿出手机，将赵莜妍的照片递了过去，“你见过她吗？” 那女子只看了一眼，就点头道：“见过，她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来过。我听人说，她也是来找人问情况的。” “哦，问些什么情况？” 那女子又犹豫了。 “这个也不能说吗？她是外地人，”欧阳正有些急了。 “不是不能说，我是怕说的不准，”那女子弱弱地说道。 “大嫂，你尽管说，说错了，我们也不怪你，说实话，她是我们的同事，”莫晓云也急了。 “嗯，她到这里来，好像她爸爸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听刘阿婆说过一次，说她爷爷和奶奶以前也在这里呆过，她爷爷还是个干部，”那女子显然就是郑露萍了。 欧阳正哦了一声，原来赵莜妍的父亲一开始并不是大枫市人，他居然出生在这里。这么说，赵莜妍到这里来，是寻根来了。 “还有呢？”欧阳正追着问道。 “好像她爷爷奶奶在这里投江死了，”郑露萍又说道。 “投江死了？”莫晓云吃惊地问道，“那，那她的爸爸那时候多大？” “听刘阿婆说刚出生，”郑露萍也有些惶惑起来，“你们别问这个了，这个我真说不好。” “那刘阿婆呢？”莫晓云连续听到郑露萍提了两次刘阿婆，心说你不清楚，总有清楚的人。 “她也死了，就是你们这个同事来了之后，我们这里死了好几个人，”郑露萍说到这里，就紧紧地闭上了嘴。这显然就是她前面提到的不便说的地方了。 “是我同事杀的？”莫晓云看过赵莜妍的照片，她知道赵莜妍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她潜意识里真有点担心，万一老大和他的这位女同学有过这么一段，不，不会的，赵莜妍有男朋友的。 尽管这么想，莫晓云还是把赵莜妍和死去的人联系起来了。 郑露萍疑惑地说道：“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胆子小着呢，怎么可能杀人。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反正不是这个丫头杀的。” 果然是这样。看来刘村长的死另有文章。 欧阳正只觉得他渐渐地陷入连城这个地方了，也不知道赵莜妍所遇到的这些事，和她的失踪有没有关系。但不管怎么样，总得要弄个水落石出才好。 “她来的时候，都死了哪些人呀？” “有我们的村长，会计，还有会计的女儿，刘阿婆，”郑露萍说到这里，又不再说这个话题了，连忙从钱盒子里找出三张十块的钞票，递给了欧阳正，“你们别问了，别问了。我求求你们，真的不要问了。” 欧阳正一声叹息。 莫晓云将手伸进衣袋，显然是想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欧阳正轻轻地拽了她一下，向她摇了摇头。 跟着欧阳正说道：“大嫂，我们不问了。我们只想知道，我们这个同事，她从这里走了吗？” 如果没走，那么被小马剥离出来的车站监控中的赵莜妍又是怎么回事？ “走了，走了，小路送她走的，那天好大的雪，我都怀疑江面结冰，没船过来了，没想到江面上还能行船，”郑露萍说道。 “好，谢谢你。大嫂，你叫什么名字呀，以后我们再来感谢你，”莫晓云向郑露萍展颜一笑。 郑露萍见到欧阳正还是没有接过钱，而眼前这个女孩子长得真漂亮，气质又好，她不由得答道：“感谢什么呀，你们不怪我就好了。不过你们的同事走了，你们总该放心了吧。我娘家姓郑，我叫郑露萍。” “好，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欧阳正和莫晓云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了，便要离开。 “你们慢走，”郑露萍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回答那些令她为难的问题了。 “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地方，”离开了小卖部，莫晓云感叹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没有理会 副局长想了许久，这才答应了。 “好，就依你这一回。不过，万一，假如，”副局长说了好几个不确定的词。在他看来，这一招的确是险招。现在执法讲求证据，没有证据，这万一出了问题，真是个大麻烦。 然而，欧阳正又能让副局长信服。不说别的，就说欧阳正在这里，带着江都公安找到了一个销赃贼的老巢，搜到了那么多的现金。凭借着那一次功劳，他就积功升任到了现在的常务位置。 可别小看这个常务职务，说起来，却是自己级别上了一个台阶，而且自己的警衔也上了一个台阶。 有些人为了这样的一个台阶，一辈子都没有能够实现。 “放心，我做事保证有分寸，还有，你真是不放心的话，到时候和我一道，全程监视我，这总行了吧？”欧阳正当然知道副局长疑虑所在。 要得到副局长的大力配合，不打消他的疑虑肯定是不行的。 “我们之间兄弟，不说这个难听的，”副局长笑了，笑得很开心。 欧阳正也笑了，笑得很可爱。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也笑了，笑得却是有点冷。 要说玩腹黑，看样子谁也不是自己这位老大的对手。现在的这个副局长明显是被欧阳正说动了。 唉，只盼着他将来有一天和自己在一起了，不这么腹黑就好了。 咦，我这是在想些什么呢？ 莫晓云赶紧摇头。 一行四人朝着村长陶小路安排的伙食地点而去。 路上莫晓云向欧阳正问道：“老大，看来我们今晚回不去了。” 欧阳正嗯了一声，“是的，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轮渡了。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安排得舒舒服服的。” “去你的，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回不去了，你岂不是能够了解到更多的线索？”莫晓云轻声说道。 “是的，不过你可别点破了。还有，晚上你不许和我一道，”欧阳正警告道。 “为什么？我想跟着你，多学点本领啊，”莫晓云哪里肯依。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里我总觉得有潜在的危险，手机又没有信号，我一个人行动，能跑能躲，”欧阳正就怕莫晓云再次陷入险境。上回在江都的遭遇，已让欧阳正自责了许久了。 莫晓云气呼呼的撅起了嘴。 副局长听到这两个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在路上开过这两个年轻干警的玩笑，刚刚看到一幕，恰恰是验证了他的玩笑。副局长反倒不好说什么了，人家小两口子之间的事，他还能掺合吗？ 走了很久，天也渐渐地黑了，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陶小路安排的吃饭地点。 这里居然不是饭店，而是在一个村民家搭伙。 远远的，莫晓云就闻到了一阵阵香味。 “好香，”她也顾不上生气了，只觉得肚子饿。毕竟中午没吃。 “香吧？家养的母鸡，江里捞上来的鲤鱼，还有家养的羊，刚采摘的香椿头，今晚保管你的胃口大开，”副局长回头笑道。 村长陶小路正在院子里站着，见到副局长一行，赶紧迎了上来，“领导，快进来坐吧，就要开饭了。” 这户村民家倒是很宽敞，四间平房，两个老人加一个孙女。院落很大，堂屋也大。 菜早已一盆一盆地端到了桌上。 这桌子是由三张八仙桌摆放在一块儿的，菜虽然大抵相同，却用一个大脸盆盛的，数量倒是足够了。 “来点什么酒？”陶小路向副局长问道。说话间，他的目光不时地绕过欧阳正和莫晓云。 陶小路很有些眼色，能让副局长亲自去迎接的两个人，不是自己来头很大，就是他们后面的人来头很大。 所以，他对于这两个人格外留心。 “欧阳老弟，我们晚上喝点吧，”副局长向欧阳正说道。 “他不会喝酒，也不敢喝酒，他爷爷要是知道了他喝酒，保准将他的腿给打断了，”莫晓云忽然说话了。 呃？副局长愣了。 一旁正在说笑的警察也静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说呢？ 这个警察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因为喝点酒被他爷爷打断腿呢？ 欧阳正哭笑不得。 莫晓云啊莫晓云，我才表扬了你呢，你现在又瞎说什么大实话。不喝酒也不要紧啊，随便找个理由不就行了，非得要实话实说吗？ 欧阳正反应奇(.)快，凑近了副局长道：“领导，不瞒你说，我家那位管得严，不准我喝酒撒酒疯，酒我就不喝了。毕竟还没有过门嘛，”说着，欧阳正将目光朝着莫晓云那边一扫。 副局长心领神会，连连点头，“对，对，是这个理，是这个理。那我和我的弟兄们就喝点？” “好，你们尽管放开喝，不用管我们。对了，晚上回不去的话，休息的地方，能安排吗？陶村长？”欧阳正向陶小路问道。 “这个我早就安排好了，你们二位就住在这一间，他们两个老人带着一个孙女睡一间房，另外两间，就由你们安排。其他领导，我也安排了住所，就在附近，”陶小路看来是早就安排好了。 “那行，那我们就敞开喝，明天一早，我们就收队回去。对了，陶村长，你让其他村干部也过来喝点酒，大家在一起交流交流感情嘛，”副局长说道。 陶小路苦笑着摇头，“不瞒领导说，现在村子里的青壮劳力少了，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在江里打鱼捞虾，挣的不少。让他们当村干部，还真找不到几个愿意的。这不，我们这个班子到现在还没有配齐，我虽然是村长，手下一个兵都没有。” 欧阳正听到这个陶小路将说得极圆极顺，这个村干部就像当了很多年一样，不由得暗暗诧异。看年龄，陶小路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岁吧？ “村长以前就是村干部？”欧阳正装作无意地问道。 “不是，我以前不是村干部，”陶小路有点尴尬。 “那你家里有人是村干部？”欧阳正又问道。 “没有。我们不说这些了，来，请坐下，开吃，”陶小路向众人示意，跟着他开了一瓶白酒。这酒还真是有些档次，没有近两百块还真买不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犹疑不定 副局长他们放开着喝，酒是个让气氛变得活跃的东西，不一会儿，整个堂屋里就热闹起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副局长和陶小路两人喝得最多。那些警察一人敬一杯，就把这二位灌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喝高了，喝高了，欧阳老弟，你，你真，真是的，也不过来帮，帮哥哥一把，”副局长想拍欧阳正的肩膀，却发现身边没有欧阳正。 “咦，欧阳，老，老弟，你去，去哪儿了？”副局长的嗓门变高了。 这户人家的老人这时走到村长陶小路的身边，轻声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陶小路脸色微变，腾的一下站起来了，“欧阳警官在外面迷了路，我去找他一下。” 副局长还有些神智，茫然地问道：“迷，迷了路，吃饭还能迷，迷路？妹子，你，你说，欧阳警官这是玩，玩哪一出啊？” 莫晓云早知道欧阳正出去了。但她以为这个黑家伙是出去找厕所，没想到他直接溜走了。 哼，气死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抛开，肯定是去查什么去了。哼，还迷路了，真有你的。 莫晓云想归想，急是真急，她也顾不上吃那些好吃的了，推开碗，迅速地跟在陶小路的后面出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外面漆黑一团，莫晓云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只得拿出手机，揿亮手电筒，顺着门前的道路往前走去。前面有个黑影，看走路的姿势，应该是村长陶小路。 莫晓云决定紧紧地跟着陶小路，因为只有他对这里熟悉。 走了十来分钟，莫晓云觉得不对。当初在建康，参加机动刑警队选拔的最后一关时，欧阳正都没有迷路，生生地带着她和小马从迷宫中走了出来，在这里，欧阳正还会迷路吗？听小马说，欧阳正家也在农村，这样的环境，他更加不会陌生。 难道他并没有迷路，只是陶小路怕欧阳正问到了什么，这才出来找他吧？ 莫晓云这么一想，朝前一看，前面那个黑影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了。 一种危险感从她的心底里升腾而起。莫晓云反应也是不慢，立即将手电筒给揿灭了，然后站在那里，竖起耳朵聆听着。 嗖的一声，莫晓云下意识地一躲，跟着她蹲下来了。 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她的耳畔飞了过去。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一束光亮从不远处照了过来。 “前面是警察吧？”一个声音问道。 莫晓云听到那个声音正是陶小路的声音，她虽然疑心，不过她还是镇定自若地答道：“对，是的。你是哪一位？”说着，她站起来了。 “哈哈，我正在找你呢，听说你迷了路，”光亮越来越近，莫晓云被照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背后给莫晓云来一下子，她绝对躲不过。 “不是她迷了路，是我，”一个声音在莫晓云背后响起。 欧阳正，这个死家伙，坏家伙。 莫晓云惊喜交加。 “对，对，是你，是你，我，我喝多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分辩不出来了，真是对不起，走，我们回去，”陶小路打了个哈哈。 此时的陶小路，听说话声，哪里还有半点醉意。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走了过来，黑暗中，他居然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莫晓云的手。 “我刚才差点被砸到了，”莫晓云委屈地告诉欧阳正。 欧阳正没吭声，只是将莫晓云的手握得更紧了。 陶小路也来到了他们的身边。 “我在前面走，你们跟着亮，”陶小路还是那么客气。 “好，”欧阳正答道。 “乡下夜里就是黑，不像城里，晚上也亮得像白天。到了乡下，就要入乡随俗，什么都要听我们乡下人的安排，万一走岔了，掉到了江里，可就不好了，”陶小路幽幽地在前面念叨着。 “村长说得对，我当然不想掉进江里喂鱼。晚上我不出来，白天我倒要出来，在江里摸一摸，看看能不能摸到尸体什么的，”欧阳正跟着笑道。 “尸体？怎么会有尸体？”陶小路似乎吃了一惊。 “是晚上掉进江里去的人，他们淹死了，当然没有尸体吗？”欧阳正反问道。 陶小路又打了一个哈哈，“欧阳警官说话真有意思。对了，我看到你没有照亮，走路也很快。” “是啊，我也是农村人，对于黑暗早就不怕了，”欧阳正也装作乐呵呵的样子。 回到了那户人家里，副局长他们还在喝着酒，丝毫没有因为这边三个人的离去而有半点改变。 见到欧阳正回来，副局长用筷子指了指他，“我，我说你，你啊，你大大晚上的，怎么迷，迷了路啊。可，可不能，不能掉到，江，江里去了。” “是啊，我出去找，就是怕欧阳警官掉到江里去了，幸亏他没喝酒，”陶小路插了一句。 “掉到江里倒是不怕，就怕有人用甩棍砸人，”欧阳正的脸色已渐渐地阴沉下来了。 “甩棍？”有两个警察突然问道，“这里还有甩棍？” 甩棍是禁用的武器，就像匕首一样，早就不准民间使用了。听到这个词，他们如何不吃惊。 “好，好了，我，我们吃饭，吃饭，”副局长打断了欧阳正那似有火气的话语。 吃过饭，陶小路来到了江堤边，开始敲击起江边的木桩。 邦邦邦，邦邦邦。 不远处，也跟着有邦邦邦的声音回应。 “行了，马上就有人来接你们去休息，”陶小路说道，“晚上这里太黑了，我劝一句，大家喝了酒，可千万不要出来，就好好睡一觉吧。” 陆续有村民过来，将警察们接走去睡觉去了。 “我，我今晚就睡这里，这，这里有，有几间空房？”副局长问道。 “两间，”男老人在一旁接话道。直到警察们吃过了，他们一家三口才开始吃饭。 “那，那好，我，我睡一间，欧欧阳，老，老，弟，你和弟妹，你们睡一间，”副局长打着酒嗝说道。 “我，”莫晓云正要说什么，被欧阳正拉住了手。欧阳正示意了一下莫晓云，“晚上你睡，我正好再出去一趟。” “行，领导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欧阳正笑道。 陶小路站在门口，目光犹疑不定，最后他还是答应了，“那好，那你们三位就睡这里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有人偷听 那个村长陶小路一走，副局长就催着欧阳正，“来，来，我，我们到我房，房间里聊一，聊。卡Kа酷Ku尐裞網呃。” 莫晓云就差没有往副局长屁股上踢一脚子，这个家伙，天知道是怎么当上领导的。要是在齐鲁省，一定得让爸爸把他给撸了。不，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回。 莫晓云这边想着，那边副局长还在叫唤着，“我说老人家，我，我，我的床铺都收拾好了没？” “好了好了，就是这间，”老爷爷估计也是见不得醉汉，巴不得让这位吵闹着没完没了的家伙早点去睡。 “另一间也准备好了？”莫晓云问道。要是准备好了，她也进房间休息去了。这一天真够累的。 “也准备好了，孙儿她奶奶正在为你们烧热水，给你们洗脸洗脚，你们先进房间，等会儿，你这边我让我老伴儿端来，他们那边，我端过去，”老爷爷赔着笑脸道。 在这里，村长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如今村长见到这帮人，都要赔着小心，他又如何敢聒躁呢？就算心里烦，就算有气，也得忍着。 “那就好，那就好，我先进房间了，”莫晓云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也不知道她这个话是说给谁听的。 “等，等，大妹子，你和欧阳老弟一道，一道过来，我们聊聊吧，”副局长也没放过莫晓云。 莫晓云理都没理他，走进房间，先开了灯，跟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紧跟着，她的房间里传来呀的一声叫唤，凄惨至极。 欧阳正吃了一惊，几步就窜到门口，将门推开，莫晓云已扑了出来，钻进他的怀里，双手攀住欧阳正的腰，死也不放手，身体则是不停地抖动着，就像是筛糠一样。 “怎么了？”欧阳正看了一眼房间，里面有梳妆台，穿衣镜，衣柜，内饰也不错，粉色的，再里面，是一张大床，上面还铺着绣着大红花的被子。 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老鼠，里面有老鼠，”莫晓云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惊魂甫定。 “有老鼠正常呀，农村人，哪家没有老鼠，”那个在一旁被惊叫吓呆了的老人乐了，这个丫头，一看就是好地方的人，看到一只老鼠也是大惊小怪的。卡Kа酷Ku尐裞網这间房，可是儿子和媳妇结婚时的新房。结婚没两年，他们就出去打工了。 孙女还是在外面生的，长到了六岁，这才送回来上学。 “别怕别怕，要不，我们先一起到他的房间坐坐？”欧阳正提议道。 “他醉成了那个样子了，还坐？”莫晓云简直无语至极。 欧阳正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你以为呢？” 莫晓云一点就通，立即明白了，但她还是犹豫，女孩子家，晚上睡觉间，总得要用些水吧。 可是这个话，该怎么向这个死家伙说呢。 “我，我还没有洗，”莫晓云迟疑着。 “那我先进房间，替你把老鼠赶走，然后站在外面，等你洗好了，这总行了吧？”欧阳正真是体贴到家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好，”莫晓云终于松开了手。 等莫晓云洗好了，再出来，和欧阳正一起去副局长的房间里，那个人正神彩奕奕地坐在凳子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大妹子，你可真有福气。要是我，我家老婆，我可从来没有管过她那些小事儿，”副局长感慨道。 莫晓云微微笑了，也不辩解，只是奇(.)怪地说道：“你没醉？我还以为你爬不起来了呢。难怪欧阳正说你没醉。” 副局长看了一眼欧阳正，“欧阳老弟的观察力惊人，我早就服气了。我在这里带队办案子，欧阳老弟又说这里名堂不少，我还敢喝醉？” “那你还喝那么多呢？”莫晓云是得理不让人的主，她从来都不会轻易服输的。 “我酒量大，别说这点酒，就是再来一瓶，我也醉不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说正事吧，欧阳老弟，你说下一步，就是把那个人给带上？我们一道走？” 欧阳正指了指床沿，示意副局长坐过去，腾出凳子来，让莫晓云坐下了。 他则站在那里，向副局长摆了摆手，“农村的房子不隔音，说话小声点。前面我打算再多了解一点情况，结果出去了，一问到那个埋在刘家地里的棺材，被问到的人都撵我走。” “果然是名堂不少，”副局长点了点头。 “我们只有把他带着一道，你再安排几个人留在这里，再走访一趟，会有收获的，”欧阳正说道。 “不见得。他们陶姓的人肯定抱团，要想打开缺口，只要从刘姓的人那边着手，可是又怕刘姓的人不知道情况，”副局长有些苦恼了。 “不用那么麻烦，就是这一家。只问这一家就行了，”欧阳正胸有成竹。 “为什么？” “在农村里，搭伙派饭的家庭，往往是和村干部关系最好的。搭伙派饭，不但会有收入，那些剩饭剩菜，还能让他们吃好多天，一般的人家，是得不到这样的好差使的，”欧阳正说到这里，笑着向副局长问道，“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副局长对于基层情况也熟，欧阳正说的这个情况他哪里不懂的道理，他一拍脑袋，“哎呀，我真是身在局中，连常识都忽略了。老弟，你从事这一行估计时间也不长，能到六省市特别队伍里去，我真是请了财神爷爷，又请了财神奶奶了。” 莫晓云听到后面的话，觉得很有点意思，“什么叫请了财神爷爷，又请了财神奶奶？” “福（服）到家了，”副局长嘿嘿着。 “欧阳还是我们队的副队长呢，”莫晓云不无骄傲地告诉副局长。虽然这个副队长没有明确级别，可是慕容队长是大领导，欧阳正作为副队长，还能差到哪里去呀。 副局长再次录然起敬，“欧阳老弟，叫你老弟，还真是我高攀了。说真的，以后你有机会可真要提携提携我啊。” “嘘，”欧阳正忽然向他们做了一个噤然的手势。 跟着他猛地一拉房门，外面站着的那个老爷爷猝不及防，一个趔趄，要不是欧阳正扶得快，他一准栽倒在地上了。 “我，”老人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第一百八十九章该怎么办？ 老人皱了皱眉头，“反正具体我也说不好，反正他打七八岁的时候，就不说话了。卡Kа酷Ku尐裞網陶族长说，小路哑了。后来他也上了学，还读到了高中。我们这一带，能读到高中的人不多。上大学的更是没有。” 欧阳正饶是善于分析推理，遇到此事，也是觉得怪异至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从老人的话中分析，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个陶小路一开始是会说话的，只是到了七八岁左右才不说话的。 而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不让说？ 这里面有名堂。 连城的名堂越来越多了。 就在欧阳正沉思时，老人恳求道：“两位领导，我，我今晚说的话，求求你们不要把我说出去。” “好，老人家，您放心。对了，那个被埋进了刘家坟地里的棺材，后来被运到哪里去了？”欧阳正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村长让其他人运的，换了个地方埋了。” “那棺材里面，听说是个外地人？” 老人听到这话，缓缓地点头，“是的。卡Kа酷Ku尐裞網那天我去村长家借水泵打水，听到他家屋子里有人说话。后来我也不敢借水泵了，赶紧走了。” 欧阳正意识到这里面绝对是有问题了。 “他们家有人在说什么？” “有人说，有人说，有人说你们把我骗到这里来做什么？我们是法治国家，你们就不怕这辈子吃牢饭吗？” “然后呢？” “然后我就赶紧走了，”老人还是很有智慧的。要真是见到那个人，估计他也是难逃毒手。 “没见到人？”欧阳正又问了一句。 “没有。不过我听到村长说了那个人的名字，”老人说到这里，声音更低了。 “他叫什么？” “李响，”老人说到这个名字时，欧阳正和莫晓云对视了一眼。俩人眼睛里都闪过兴奋之色。 难道这个李响说是被大医院请走了，最后却是被关到了这里？ “那人是本地口音吗？”欧阳正还想确定一下。卡Kа酷Ku尐裞網 老人点了点头。 “老人家，如果可以，麻烦您明天悄悄地打听一下，看看那个棺材被转埋到了哪里，行吗？”欧阳正说着，又拿出了两百块钱，递到了老人的手里，“这点钱，买点奶粉给您的孙女喝喝吧，她太瘦了。” 老人哪里肯收，坚决推辞。 “对了，您试药，有合同吗？”欧阳正问道。 老人茫然地摇了摇头，“什么合同？就是族长他们说了几句话。什么都没有。” “好，谢谢您，老人家，我们对您今晚所说的话，保证一个字都不会透露，我们只想把坏人绳之于法，”欧阳正郑重地向老人表态。 “那就好，那就好。我，我也是怕，打蛇不死，反遭蛇咬的事，我见多了。连城这里，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老人又伤感起来。 “好，您去休息吧，我送您，”欧阳正说着，将老人送出房间。 副局长正站在堂屋里，他的背后就是大门。 看到欧阳正，副局长表情凝重地向他点了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也点头示意。 老人也不理会这些了，径直去了房间休息去了。 不一会儿，老人的房间里传出老奶奶的问话声，那声音模模糊糊，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副局长向欧阳正招了招手，俩人又去了副局长的房间里。 “晚上你睡哪儿？”副局长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欧阳正朝莫晓云睡的房间指了指。 “你有把握？”副局长乐了。 欧阳正脸上却是一点儿笑意也没有。 “这里有感觉有危险，您是大领导，见得多识得广，她出来执行任务次数不多，经验也少，我得看着，”欧阳正答道。 “这倒也是，”副局长点了点头，也不拿欧阳正开玩笑了，“问到情况了？” “只要我们找到棺材的下落，开棺即可，”欧阳正把刚才老人所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向副局长说了一遍。 副局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里真够乱的，乱到他娘的我都想骂人了。奶奶的。对了，你是说那个叫李响的是江都医院急诊室医生？” 欧阳正点了点头。 “现在我怀疑他已经被杀死了。那个棺材里的尸体，极有可能就是李响的。” “乱，太乱了，这个村长，唉，这个村长真是胆子太大了，这，这简直是视人命如草芥啊，欧阳正，别的话我不说了，你放心，我保证配合你，把这里查个水落石出，”副局长就差拍胸脯了。 “谢谢你，还有，谢谢你刚才在门口望风，”欧阳正和莫晓云跟着老人进另一间房时，欧阳正向副局长做了个手势，指了指堂屋的大门。 副局长心领神会地点头，这边三个人进了房间，那边副局长就守在了堂屋门口。 虽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但副局长还是佩服欧阳正的仔细。 “我们之间，就不用客气了。前面你帮我立了大功，我还没有感谢你呢。再说了，我们还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副局长真诚地向欧阳正说道。 “好，那我们就这样定了，”欧阳正把前面的计划稍微做了修正，然后就迈出了房间，来到了莫晓云那边。 莫晓云还没有休息，似乎在想着什么心思。 听到动静，莫晓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欧阳正也看着她。 灯光下，莫晓云的脸不施朱而赤，两颊红红的，眼里就像是进了水似的，汪汪的。一头短发，那脸儿极是好看。 “你晚上在吃饭的时候，和那个爱喝酒的副局长说了什么？”莫晓云问道。 “没说什么啊，”欧阳正心头一突。这个妮子现在心思越发敏捷了，看这样下去，以后再想蒙她什么，就是极难极难了。 “没说什么？你骗我。告诉你，欧阳正，你别以为我是傻大妞，你不把我当成你的女朋友，可是屡屡坏我清白，你说，你说，我们这笔账该怎么算？”莫晓云突然站起身来，瞪着欧阳正。 欧阳正有心辩解，可是话到嘴边，他觉得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了。 毕竟，这么晚了，他还在这个房间里，和莫晓云单独处在一起。 面对已经发作的莫晓云，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九十章那，行吧。 欧阳正沉默着。 莫晓云却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你说呀，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告诉他，我不准你喝酒，对不对？我是你什么人，我凭什么不准你喝酒？再有，你爷爷领我去看那个房子，那又算什么？欧阳正，你别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今晚你不说个明白，我绝对会死给你看。” 欧阳正吓了一跳。 接着，欧阳正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大胆的动作，他一把揽过莫晓云的腰，然后对准着她的脸，轻轻地吻了过去。 许久，欧阳正才放开了她。 莫晓云脸色通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 “这算什么？”她问道。 “我正式宣布，我爱上你了，”这句话，欧阳正说得很小声。 “什么？我没听见，”莫晓云仰着脸看着他。 “我爱上你了，”这一回，欧阳正说得够大声。 此刻，阮小玲的面孔再次从欧阳正的脑海中闪过。 欧阳正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痛。 “哼，这次放过你了，我们说说案子吧，”莫晓云忽然笑了，笑得很是甜美。 欧阳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莫晓云，他真明白了，原来每个女子都是天生的戏精。 刚才她的生气是假的，想利用这种方式，让自己说出真心话，才是她的本意。 “明天怎么安排？”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说道：“不管怎么安排，我们明天先回到江都市区再说。” “那这里呢？这么多怪事，就这么放过了？”莫晓云疑惑地问道。 欧阳正没有瞒她，而是把自己和副局长商量的计划说了出来。 “会不会引发群众的反对？”莫晓云想了想，有点担心。 欧阳正嗯了一声，“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所以这事必须得快刀斩乱麻。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查一查。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连城已经是有明显的线索了。我甚至推翻了我爷爷的设想。” “哦，那你告诉我吧，”莫晓云坐了下来。她指了指凳子，让欧阳正也坐下来。 “我爷爷说，八个七月十五出生的女子，关系到一个古老的邪术。但从连城，以及结合我们上次来江都的情况，这个幕后的力量懂得很多现代科技。比如能安排人来试药，比如能将车站的监控覆盖，比如能远程拨打电话，这些绝对不是一个迷信的人能做出来的事。同样，有这些技术手段的人，也不会迷信，”欧阳正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头。 “这八个女子的血型，会不会一样呢？”他嘀咕道。 “你说什么？”莫晓云追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想好了，我再告诉你。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莫晓云轻轻地嗯了一声，一双眼睛还在看着欧阳正，“那你呢？” “这里不安全，我在这里坐着陪你，正好再想想事情，”欧阳正答道。 莫晓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只得点头，然后钻到了被子里去了。 莫晓云这一夜睡得很香甜。这让她自己非常奇(.)怪，明明房间里有别人，还是一个大男人，她居然能睡得着不说，还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七点多。 莫晓云醒来后，伸了个懒腰，这时，她看到了欧阳正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 “傻子，你可以睡到了我的脚下呀，”莫晓云低声地咕哝了一句。 欧阳正睡得不沉，他听到声音，立即醒了，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莫晓云，“醒了？醒了我就出去了啊。” 莫晓云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欧阳正已走了房间，还没忘了把房门给关上。 “不错，还是很细心的。相信我爸妈不会反对的，”莫晓云偏着脑袋想了想，脸上露出了笑意。 欧阳正洗漱过了，副局长这才起来，见到欧阳正，副局长摇了摇头，“唉，岁数大了，以后可不敢拼酒了。” “该拼的时候还是要拼的。昨晚要不是你拼酒，我们怕没有这么顺利，”欧阳正笑了笑。 副局长一怔，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欧阳正道：“我说老弟，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你要是在我们这里，我这个副局长，心甘情愿地交给你去做。” 欧阳正摆了摆手，“我哪有那个能耐。对了，我们准备启程回去了，照计划行事？” “好，”副局长点了点头。 上午八点半，此行出动的干警们集合在一起，村长陶小路也赶过来为他们送行。 “村长，这一趟能这么顺利，还是多亏了你的大力帮忙。没有你前面的工作，我们还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副局长客气地向陶小路说道。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毕竟这里我在负责啊，”陶小路目光游移不定。 “还有昨晚的款待，”副局长又说道。 “那也没什么，真没什么，我们这里能接待到您这样的大领导，还真是第一次，”陶小路对答如流。 “对了，我看到这里的风景水色，倒是有个想法。我们局也有招商任务，我认识一个老板，他是从事乡村旅游开发的，要不陶村长，你就和我一道去一趟江都市区，我把那个老板叫过来，你们聊一聊，也好把这里发展起来，”副局长提议道。 陶小路不说话了。 “这是好事。万一开发不成，你们只要签一个意向协议，我们局今年的招商任务也就完成了，你陶村长也是帮我了一个大忙，陶村长，”副局长又说道。 “领导的意思，是让我去江都市？”陶小路问道。 “对。” “可是这里，我走不开啊。领导您想想，我天天守在这里，还发生了打群架的事，要是我离开了，这里保不准会发生什么事呢，”陶小路摇头拒绝道。 副局长心里暗恨。你装什么傻，是怕老子把你关起来吧。今天你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陶村长，你怕不是有什么顾虑吧？或者怀疑我的动机？我明说了吧，我真想让你帮我完成招商任务，要是真想做什么小动作，我这里有这么多警察，还用得着和你说这么多吗？我向你保证，只见一见那个老板，签一个意向协议，你就回来，我送也行，你自己打车也行，”副局长说得干净利落。 陶小路这下被副局长的话推到了墙角，想不答应，也没借口了，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那，行吧。” 第一百九十一章坦白从宽 陶小路跟着干警们一道乘上轮渡。 副局长没顾得上和欧阳正说什么，他已经感觉到陶小路非常狡猾，对干警有着防备。 陶小路正像副局长想的那样，他不停地看着这个，再看看那个。被他关注最多的，是欧阳正。 欧阳正自始至终都没看向陶小路这边。从陈老九和范什的死，欧阳正就已经汲取教训了。如果陶小路也隶属于那个组织，那么在百分百控制他之前，必须要打消他的戒备之心，以防有任何变故。 因此欧阳正始终趴在甲板的栏杆上，不停地眺望着江景。 “这个江有什么好看的，”陶小路慢悠悠地踱到了欧阳正这边，“看长了，什么都会觉得厌。” 欧阳正微微一笑，“我没见过的，自然感兴趣。” “你会游泳吗？”陶小路向欧阳正问道。 “不太会，”欧阳正心头一凛。这家伙怎么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我们连城的人，不是我吹，刚满三岁的孩子掉到水里去了，都不会淹死，”陶小路忽然向欧阳正说道：“要不，我给你做个示范？” “不用了，”欧阳正摆了摆手，“现在的天气还没有热到那种程度。卡Kа酷Ku尐裞網再说了，又不是在浅水区。” “没事的，”陶小路手试着向栏杆上攀去。 欧阳正意识到了不妙。这个家伙怎么始终绕着游泳的事儿不放呢？难道是自己哪个地方露出了马脚，让他起了疑心吗？ 不会的吧。 欧阳正忽然扭头就走，“你要想游，你尽管去吧，我不想看。我也不想学游泳。” 欧阳正朝着船舱里走去。 副局长看到这边的动静，立即来到了陶小路的身边。 “怎么啦？陶村长，你没事攀这个干什么？”副局长奇(.)怪地问道。 “没事闹着玩儿呗。那个是便衣吧，我想表演游泳给他看，他不看，”陶小路目不转睛地看着副局长。 副局长打了个哈哈，“他呀，他是外地来到我们这边学习的。你没事和他逗着什么乐啊。” 陶小路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不会吧，领导你骗我。外地来的，会没事儿在我们连城打转？外地人不可能有这么多的好奇(.)心。” 副局长叹了口气，“陶村长，你呀，你让我说什么才好呢。你刚才总和他说了话吧？人家的口音你总得听出来吧？所以我要说你疑心病重吧，我真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和外来的投资商签了意向性合同，你还怕我亏待了你吗？政府这边，招商引资是有奖励的。你们连城也是一个行政村，你还怕你这个村长没好处？真是的。” 副局长埋怨着陶小路。 陶小路反而做起检讨来，“唉，都怪我，都怪我，我不是疑心病重。说真的，我是农民，当然怕被你这个大领导骗了。都怪我，目光短浅，目光短浅。” 说话间，轮渡已靠了岸。 干警们一一从搭好的跳板上跳到了岸边。 副局长和陶小路先后也下了船。 欧阳正和莫晓云走在最后。 等来到了岸边，那几辆警车还停在这里。 “陶村长，我们坐同一辆车吧？”副局长招呼道，“那个外地人也坐在这辆车里，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就告诉我。” 陶小路嘿嘿地笑着，“习惯，习惯。”一边说，他一边钻进车里。 欧阳正也跟着上了车。陶小路坐在后排，欧阳正也钻进后排。 “咦，”欧阳正往陶小路那边靠了一点，陶小路刚说了一个字，欧阳正已将推倒，死死地摁在车后座上，跟着，欧阳正掏出一块抹布来，塞进陶小路的嘴里。 “唔唔，”陶小路目光里现出惊恐之色。他努力地想从欧阳正手里挣脱开，可是欧阳正那双手就像是老虎钳子似的，任由陶小路挣扎来挣扎去，也动不了分毫。 “来人，将他铐起来，”欧阳正喝道。 很快副局长安排两个干警过来了，可是车里的空间太小，根本就施展不了。 欧阳正劈手从一个干警手里夺过一副手铐，跟着就将陶小路给铐住了。 陶小路知道他已经没有了任何逃脱的机会，眼里不由得现出怨毒之色。 “用不着这么谨慎吧？”紧跟着副局长也上了车，他和欧阳正一左一右，将陶小路死死地夹在中间。 莫晓云则坐上了这辆车的副驾驶位。 “我怕他服毒自杀，”欧阳正苦笑了一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陶小路忽然停止了挣扎，他死死地盯着欧阳正，眼晴里已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警车一路不停，径直驶向了江都市公安局。 到了之后，陶小路就被押往审讯室。欧阳正和莫晓云他们草草地去食堂弄了几个馒头垫了肚子，跟着就在副局长的带领下，走进了审讯室。 陶小路已由法医彻底地清查了口腔，确定没有任何毒药隐藏在哪颗牙齿下或者舌根下之后，干警们这才放心大胆地没再往他的嘴里塞抹布。 陶小路坐在凳子上，他的腿也被特制的凳子套牢了，活动不了分毫。 见到副局长和欧阳正他们进来，陶小路的脸上现出讥讽之色。 “就在这里见投资商？”他问道。 副局长没理他，转向欧阳正说道：“交给你了。” 欧阳正伸出手来，和副局长紧紧地握了握，“谢谢你了。” “应该的，”副局长笑了笑，“你审，我旁听。” 莫晓云道：“我记。” 三个人一起笑了。 陶小路一句话问了没人回答，他也就不再说话了。 欧阳正坐下了之后，就开始询问。 “你叫什么？” 陶小路眼观鼻，鼻观心，理都不理他。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过了这一关。我坦率地告诉你，我们的政策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不说，我们也有很多办法让你说，这些办法，不会比能让你吞下去的毒药差。” 陶小路抬起头来，“你，你怎么知道有毒药？” 欧阳正冷冷地说道：“告诉你，我所知道的，永远比你想像得还要多得多。要不，我们会找到连城来吗？说，你叫什么名字？” 第一百九十三章是不是更无情 莫晓云心里甜丝丝的，却没忘了白欧阳正一眼，“没想到你一个大刑警，居然心眼这么小。卡Kа酷Ku尐裞網哼。” 她嘴里哼着，眉眼里却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笑意。 欧阳正向她摆了摆手，“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说了。还是去接待室吧，没准儿副局长去了那里找我们呢。” “好，走，”莫晓云答得干脆。 此时的副局长正在到处找他们。 咦，明明让他们进接待室休息的，这两个人呢，是躲哪哪儿谈情说爱去了吗？ 副局长正站在门口想着，那边莫晓云和欧阳正朝他走了过来。 “好消息，好消息，”副局长远远地朝着他们挥舞着一份文件。 “什么好消息，领导？”欧阳正快步走了过去。 “厅里来了明传电报，指示我们要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刚才把这边的情况向局长汇报了，局长已和市里主要领导通气了，估计马上就有工作组进驻连城，那个地方，不能再让他这么自生自灭下去了，凡是阳光照不进去的地方，一定会滋生罪孽。” 欧阳正无比赞成这句话，“对，凡是阳光照不进去的地方，一定会滋生罪孽。现在就要靠你，把阳光带进连城。” 副局长热血沸腾，“这是我的职责和义务所在。请你放心，欧阳正同志。” 俩人说着，彼此伸出手来，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莫晓云撇了撇嘴，“进去说吧。” “对，对，进去说，进去说，我还有一个重大的好消息，比这个更好，”副局长乐得合不拢嘴，他仿佛已经看到阳光了。 “连城那边，干警们有消息了？”欧阳正疑惑地问道。就算查，也没有这么快啊。 毕竟连城没有手机信号，就算有信息，一时半会儿也传不过来。 “有干警乘轮渡船到了岸边，刚刚打来电话，说原来被埋在刘家坟地里的那个棺材找到了，”副局长兴奋地将手机打开，那里面有一张照片，正是干警们用手机拍的照片。卡Kа酷Ku尐裞網 “开棺了吗？死者的身份是谁？有没有遇到村民的阻力？”欧阳正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莫晓云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要是确认死者的身份正是江都医院的急诊室医生李响，那么这个陶小路就有了重大的作案嫌疑。就算他不是凶手，也肯定是知情人。 “没有遇到阻力，估计正和你前面了解到的情况一样，死者不是连城人，连城的老百姓不关心。你再看这一张，”副局长将图片滑动着，翻了一页。 这张照片中，棺材已经被打开了。周围站着一排干警，足足近二十人之多。 看来副局长对于这些派人进驻连城调查，还是很用心的。 欧阳正只看了一眼照片，就啊了一声，“果然是他。” 尸体虽然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但死者的面孔还清晰可辩，分明就是那个急诊室的医生。卡Kа酷Ku尐裞網 “是李响？”莫晓云紧张地问道。 “是的，”欧阳正点了点头。 “你们认识他，这，这也就是说，省去了认尸的环节了？”副局长惊讶地合不拢嘴，“这个人，是做什么的？” “你猜，”欧阳正脑子里已在急速地运转起来。接下来，得用这具尸体，震骇住连城的人，得让他们心生惧怕，然后才能问到更多的情况。 “他们汇报说这个人看来是个脑力劳动工作者，手指很干净，就连指甲缝里都干干净净，而且尸体上，有股子药水味儿，我想，他是个老师或者公务员，”副局长猜道。 “很接近了，他是个医生，就是江都医院的医生，叫李响，急诊室的，”欧阳正介绍着情况后，又问道：“是怎么死的？” “初步判断钝器击打脑袋而死，后脑破损面积较大。这样看来，把陶小路带回来，的确是个上上之举，”副局长想通了这一层，也是长吁了一口气。 欧阳正当时让他把陶小路带回来，可是左一迂回右一迂回的，现在看来自己同意了欧阳正的做法，还真是做对了。 要不，等发现了李响的尸体后再带人，势必会遭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比如村民的围攻，比如陶小路的坚决不配合。 一旦打草惊蛇，只怕陶小路极有可能潜逃。 “这一次真是侥幸，侥幸到了家了，”欧阳正也是十分感慨。 如果连城不是陶姓和刘姓相争不下，陶小路能彻底地掌控连城的话，只怕这个李响死了就是死了，埋了也就埋了，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医生会被人杀害，等过上几年，尸体腐烂，这个案子就是死无对证，不了了之了。 “接下来我有个想法，你们听听看是不是可行，”副局长说道。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先将李响的尸体从连城运出来，交给法医做进一步的判断，同时，也因为天气炎热，放在连城，很快估计就要腐烂。 再派两组警察去连城，一组为治安干警，负责维护治安和秩序；另一组为刑警，负责走访了解这个叫李响的医生究竟是被谁杀死的，有没有目睹过现场。 “行，我们吃派饭那个陶姓人家，那个老人，你还记得吧，他说去陶小路家借水泵时，曾经听到恐吓的声音，那个时候，如果在陶小路家的人就是李响的话，就能证明那时候李响还没有死，”欧阳正想了想，“我觉得在运尸体前，还要再带一个人过去，就是李响的妻子张怡，她也在江都医院工作，是个内科医生，让她过去认尸。” “这不是让她感觉到很痛苦吗？”莫晓云提出了异议。 “没办法。人既然死了，总得要面对。而且张怡过去了之后，免不了一番痛哭，她的哭，必然会引来村民们的同情，人们对于弱者的同情，往往是一个案子能揭开盖子的第一步，”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莫晓云觉得欧阳正这个话说得有点无情，可是，可是，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就算不让张怡过去看看李响的尸体，难道还能将她永远瞒着，不把她丈夫已经死亡的事实告诉她吗？ 那样做的话，是不是更无情？ 莫晓云在这一刹那，终于明白了当初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对自己做刑警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为什么，凭什么？ 莫晓云心诚调整得很快，跟着问道：“老大，那我什么时候去那个地方？”她没有直接说阮小玲的名字。 “领导，你安排三个身手好点，反应灵敏的女警，陪莫警官出一趟差吧”欧阳正这个话说得，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中气不足。 莫晓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吗？ 是嫌我身手不够好，还是嫌我反应不够灵机警？哼，气死了，真是气死人了。 “理解理解，我马上安排，马上就安排。有道是关心则乱嘛，莫警官英资飒爽，拳脚功夫肯定也是高超的，再派三个女警和她搭搭伴，指指路，是我们应该做的，”副局长呵呵地说着。他当然看到了莫晓云气呼呼的样子。 看情况，如果不是自己在这里，估计自己这位欧阳老弟要挨一顿暴揍，那是铁定无疑的。 “对，对，是我口不择言，”欧阳正现在觉得这个接待室里好热。 “我说，这里空调也舍不得开啊，”欧阳正随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摁了开键。 “别打岔了，某人听说还是大学里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没想到连话都不会说，真是要了命了，”莫晓云被副局长一番说辞说得心情好多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对，业务不精害死人啊。比如，遇到了英明神武英姿飒爽聪明伶俐智勇双全的莫警官，我应该说，派个向导给她就得了，只是我心胸狭隘目光短浅以己度人不惮浅薄，造成天大的误会，还请莫警官多多原谅，”欧阳正只得把当初拍东方神剑的话翻出来了。 没想到莫晓云比东方神剑还要难缠，“那你为什么不说让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宰相肚子里能撑船，就饶了你这一回呢？” “我，我，我这不是怕你又来问我，肚子里能撑船，我有那么胖吗？到时候，我又解释不清了，”欧阳正又把责任推到了空调上，“这个空调制冷效果太差了，哪儿买的？还是品牌，得，我估计是冒牌。” 副局长强忍着，没有笑出来，可是他那张脸已经成了猪肝色，再憋估计真要憋成内伤了。 “我这就安排，”副局长说着，拿出了手机，逃也似地离开了接待室。 跟着接待室外面响起了一阵狂笑，“哈哈哈哈。” 欧阳正和莫晓云面面相觑。有那么好笑吗？没什么可笑的呀。 “这趟出去，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逞强，不要伤了自己，”欧阳正终于说出了体己话。 “嗯，”莫晓云也是破天荒地一副淑女形象，她乖乖地点了点头。 “我走了，你在审讯陶小路的时候，也不要急于求成。办案子，更多的是靠耐心和恒心，”莫晓云也开始叮嘱欧阳正，“我爸爸说，一个好刑警，从来都不怕挫折，更不会想到一蹴而就。” 现在轮到欧阳正嗯着答应了。 副局长再进来，里面两人已是一副含情对视，深深脉脉的样子了。 副局长头皮那个麻啊，这，这两个人简直是欢喜冤家啊。自己这是进来对了呢，还是进来错了呢。 莫晓云是吃了午饭之后，才和三个女警驾车出去执行调查阮小玲的任务去了。 而欧阳正也开始忙着提审陶小路。 这一次副局长没有陪他，而是安排了记录员，随着欧阳正一道进去了。 陶小路被戴上了手铐和脚镣。 他已经被当成了有重大的杀人嫌疑关押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我记得你们拘留一个人，不能超过24个小时，对吧？”陶小路看到欧阳正进来，抢先问了起来。 他不想被欧阳正站了上风。 太多的时候，审讯一方和被审讯一方谁占上风异常重要。谁占上风，另外一方就会被他牵着鼻子走。 至于想咬紧牙关不说话，那是不可能的。 大脑是个好东西，他能让人思考。可是大脑也是一个不好的东西，他太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尤其是被关押的时候，天知道后面等待你的命运是什么。 想得越多，方寸越乱。 至于那些能坚持到底的，往往是没有太多的问题的人。 因为清白，所以委屈，所以倔强。 “你说的很对，”欧阳正点了点头，“你读到了高中，文化程度也不算低了，基本常识你是知道的。我也不瞒你。” 陶小路扬了扬眉头，“你知道我读到了高中？” “当然，”欧阳正坐了下来，“我还知道你以前不说话，所以我很好奇(.)，你在上高中的时候，会不会和老师同学交流。” “不会，我是哑巴，一直都是，”陶小路嘴唇很薄，说话嘴皮翻动，速度很快。 说话速度快的人，往往反应就快。 “那就好，反正我也带了几个证人过来了，等会儿你就和你的老师以及同学们对质吧，看看他们怎么说的，”欧阳正微微笑了。 陶小路一阵惊疑。 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欧阳正。 而欧阳正则玩味地看着陶小路。 陶小路现在的神情很有问题，显然，他在想欧阳正关于证人的说法，究竟有多少真实性。 这也就说明，他的老师和同学不那么好找？ 也就说明，陶小路并不是在江都读的书？ “你究竟想问我什么？我们还是不要兜圈子了，”陶小路话锋一转。 “我上午就告诉过你了，你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没掌握，我们之所以把你带到这里来，恰恰说明我们掌握了很多，”欧阳正淡淡地说道。 “比如呢？”陶小路反过来套欧阳正的话了。 做记录的干警有点急了。审讯的人被嫌疑人牵着鼻子走了。 “比如死在连城的那个医生，”欧阳正微微笑了笑。 陶小路沉默了一会儿，“你们速度果然快，居然立即就查出了他是医生。” “当然，我还知道你把赵莜妍绑走了，”欧阳正说到这里，目光直视着陶小路。他要从陶小路的面部表情上看出蛛丝蚂迹来。 陶小路听到赵莜妍的名字之后，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 他的目光并没有和欧阳正对视，而是有意避开了。有那么一刻，欧阳正觉得陶小路眼里闪过一丝眷恋。 难道陶小路暗恋赵莜妍？ “你配不上她，”欧阳正决定刺激一下他。 陶小路突然愤怒地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为什么？凭什么？啊？” 第一百九十五章我想见她一面 陶小路的反应，其实在欧阳正的思考之内。卡Kа酷Ku尐裞網他正是想激起陶小路的愤怒，让陶小路方寸大乱，从而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来。 旁边做记录的干警有些惊讶，不过犯罪嫌疑人情绪动荡，也是合理的。唯独不合理的地方，在于欧阳正是故意激起了犯罪嫌疑人的愤怒。 陶小路火冒三丈之后，情绪居然又很快平息了。 “你想让我心乱？”他定定地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笑了笑。可是他的心里却是笑不出来。 陶小路的心态很稳。这样的人，要想尽快问到什么，的确很难。 看来这是一场持久战。 审讯持久战，考验的是审问干警的心理素质。 换言之，就是犯罪嫌疑人和审问干警之间的心理素质大比拼。 “你的心难道没乱吗？”欧阳正静静地问道。 对方平静，他要更平静。 如今审问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其实陶小路应该明白，他至少和两起案子脱不了干系了，一起凶杀案，另一起是失踪案，不管哪一起，都足以让陶小路身陷囹圄。 可以说，不管是谁，在这种情况下，是尽可能的开脱自己。然而陶小路没有。 “我的心没有乱，那是因为我不怕，”陶小路答道。 不怕，是不害怕警方将他案情移交给检察机关，最终公诉至法庭，将牢底坐穿呢，还是他本身清白，毫无畏惧呢？ 显然答案是前者。 “你当然不用怕，因为横竖就是一死罢了，不管是你，还是陶四狗，或者是范什，陈老九，最后都难逃一死，对吧？”欧阳正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 如果不怕死，就根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想说话，还是怕死。 陶小路沉默着，他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哀伤。 “我明白了，你是欧阳正，”陶小路说道。 陶小路的这句话，和当初在建康时，那个地铁站工作人员范什的话一模一样。 欧阳正清楚了，自己已经在对方这个组织的视线范围内了。卡Kа酷Ku尐裞網起码，他们说过自己的名字。 “指挥你的人告诉你的？”欧阳正追问道。 阮小玲的失踪，难道和自己就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吗？ 欧阳正忽然想到另一个令他惊心的问题，那就是，阮小玲和他走近，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对自己也有好感？ 想到这里，欧阳正手足冰凉。 如果阮小玲接受了一个任务，让她和自己走近，从而套取和获知警方对于失踪案的进展，那么，阮小玲此时失踪，就意味着另一个问题。 她不想这么做。 这也就能解释得通她为什么在微信上发那些话给自己。 她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自己。 如果早一点认识了自己，她就不会犯过那些错，做过那些恶了吧？ 想到阮小玲寄给他的人参，想到阮小玲温柔如水的目光，欧阳正心里有如刀绞。 他是真爱着阮小玲的。 之所以让莫晓云闯进自己的内心世界，难道不是因为自己早就在怀疑阮小玲了吗？ 陶小路没吭声。卡Kа酷Ku尐裞網 而欧阳正明显有些精神恍惚。 记录员真傻眼了。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简直抓狂。这哪是在记录呀，分明是在看默片，双方都没有声音，靠的是精神上的对抗吗？ “欧阳正，你别白费心思了。从你到连城时，到处乱逛，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了，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确定，直到那天晚上吃派饭时，我就真正确定了你的身份。身手好，判断准，脸微黑，又是来自建康的机动刑警队，不是你，还会是谁？”陶小路嘴角扬了扬。 “哦，那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对我下手？是因为李响的棺材被挖出来了之后，还没有安放好？”欧阳正对陶小路这个说法将信将颖。 俩人此时的对话，又像是在谈心。 记录员心里叹了口气。 这，这哪里是审讯啊。分明是在聊家常。 陶小路终于惊讶了，“你，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到？不对，难道你们已经找到了李响的棺材？” 欧阳正当然不会回答这样的问题。 法医还没有对李响的尸体进行解剖，他还没有明确李响的真正死因。这个时候，还没到摊牌的时候。 欧阳正要的，是陶小路的上线。 “说吧，我们也不要再绕弯子了。这个时候你说了，你还有机会算得上自首，如果你再转为我们的污点证人，我保证，你不会坐很长时间监狱的。你还年轻，犯不着为别人背锅。说吧，说出你的上线，”欧阳正催促道。 “我的上线，我没有上线，”陶小路的头又低了下去，他开始假装闭目养神。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记住，这是最后一次，过了这一次，就算你想说，我们也不会考虑你有半点的自首情节，”欧阳正声音抬高了些。 陶小路理都不理他。 “安排你们连城人试药的，说说吧，”欧阳正开始点题了。 陶小路还是没抬头，但他身体明显地颤了一下。 “如果我告诉你，人家随时都能出国，把所有的黑锅都交给你来扛，你会怎么想，”欧阳正说到这里，站起身来了，“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 记录员也跟着站起身来，尾随着欧阳正向外走。 陶小路忽然叫了一声，“等等。” 记录员心里大喜。 就这样审，也能审出结果来？太好了。 这个机动刑警队的干警，办案的方式的确很特别。难道眼前这个该死的家伙，不应该狠狠地被揍一顿，把他揍乖了再问吗？ 欧阳正回到了座位上，直视着陶小路。 “我交待，不过，我有个要求，”陶小路说道。 “我不接受任何讨价还价，”欧阳正直接拿话把陶小路的话封死了。 “我，我，我想如果我要被判死刑，能不能有机会和赵莜妍见一面？”陶小路的这个话一出来，欧阳正就愣了。 如果这个家伙的话属实，那他也没有进入那个组织的核心圈子。 难道陶小路真的不知道赵莜妍已经被人绑走了吗？ 不对，欧阳正记得自己前面已经提到过这件事，那么为什么陶小路还有这样的要求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神情绝望 “不见了，你说谁不见了？”做记录的干警忍不住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他被连城离奇(.)的过往所震撼。但他不知道这个叫赵子言是谁了。 欧阳正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陶小路有了说话的欲望，这个时候就不要打断了。打断了他，没准儿这个家伙又不肯说了。 做记录的干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欧阳正愧疚地笑了笑。 “赵子言不见了，而刘姓族长的妻子也跟着不见了。要知道刘姓族族长的妻子是个童养媳，年龄并不大，那年不过十七岁，不过，她也养育了两个孩子了。按说，刘姓族长的妻子不见了，他们姓刘的这个宗族应该派人去找才对，然而，他们家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直到两年后，刘族长又娶了一个老婆，这个时候才有风言风语传出来，说刘姓族长原来的老婆带着赵子言和他的妈妈，也就是徐苔一起跑了。当时徐苔的确投江了，可是她并没有死，而是被人给救了起来，死过一次的人，就不会轻易再自杀了。她可能还有点私房钱，暗中补贴给了刘族长的原来老婆，买通了她，然后两人带着孩子逃跑了，”陶小路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差。 欧阳正看着他，脑子里慢慢地修全了陶小路说的往事，这个时候，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从欧阳正脑海中升腾而起。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一天有人来到连城，说这里穷苦，他要为这里的人指一条发财的路，这条路，就是试药。他并没有说是试药，而是把试药说成了服药。他找到两个大姓的族长，一个是我父亲，另一个是我的前任刘村长。他们觉得这是大事，要向各自宗族里人说一下，那人却忽然沉下了脸。” 来的人是个中年人，他来找两个族长时，出手很大方，不但买了礼物，还每家给了二十块钱。那个年月，一个劳力出去做一天的工，也不过才能挣到二十块钱。 这二十块钱是十张两元的钞票，崭新。 中年人冷冷地说道：“我既然来了，有些事我就不想提了。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得把这个活派下去。派得下也得派，派不下，也得派。” 陶大有觉得这个话说得怪异，不由得冷笑道：“你这个话说得就不好听了，难道我们还必须得听你的？要不，你把这点钱拿走，我们也不缺你这点钱。” 中年人也嘿嘿地冷笑道：“是吗？要真算起账来，怕是这点钱解决不了问题。告诉你，你们家的陶光民他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我来说吗？” 陶光民就是赵光民。 陶大有顿时傻了眼了。 陶大有当然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赵建国死的时候，陶大有也有二十多岁了。当初动手绑赵建国时，就有陶大有和眼前这个刘村长。而且推赵建国下水，他们也参与了，都有份。 “你是什么人？”刘村长颤颤地问道。 赵建国是上面派来的书记，要是上面知道赵建国并不是死于江堤漫破，而是被人推下了水，只怕这件事不能善了。 “你敢到这里来恐吓我们，难道不怕你回不去吗？”刘村长强作镇定地问道。 “我来的时候都想到了，你们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吗？告诉你，只要我一放焰火，只怕藏在芦苇荡里的几条船上的人，能把你们这里给灭了。我们可是有真家伙，”那个中年人说着，将外面的黄军服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里面的衬衣。 那腰带处，插着一把黑得发亮的枪。 刘村长和陶大有相视无言，他们只能苦笑了。 别说这个人还带着人来，就冲着现在，真要动起手来，只怕他们俩个得先送了命。 “好，我答应了，”刘村长反应很快。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能多说什么呢。 “我，我也答应了。不过，你这个药，不能是毒药，”陶大有多少得为族人想一想。 “保证不死人。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资格服药，我们还要做检查，你们今晚就召开村民会，把事情定下来，明天一早，我们的人就过来为他们做身体检查，”中年人微微地笑了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两个人能做到族长，也是不傻。 “试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我哥服了药，五年后忽然死了。当时我还没有出世，等到我出生后，我父亲为了保全我的性命，不让我参与试药，等到了稍稍长大，就让我装哑巴。事实上，村子里因为试药，死了不少人。这些事必须得瞒着，不能让上面知道。而这里四面环水，上面对这里管得也不多，到了下雨天，这里连走路都困难，加上民风彪悍，上面更是不想管这里，既穷又难管，谁都不愿意多事儿，于是，死去的村民就被扣上一顶肺病的帽子，埋进坟地里，一了百了，”陶小路说到这里，目光里已写满了悲凉。 许久也不见陶小路再说什么，欧阳正这才问道：“你说完了？” 陶小路点了点头。 “你还没有说到李响的事呢？”欧阳正必须点题了，他必须得弄清自己想弄清的情况。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那个送药来的人带来了一个人，他们去了我家。送药的人告诉我父亲，必须这个人弄死在这里，我父亲不同意，送药的人却说道你们这里死的人也不少了，多一个人也不多，我父亲听到他说的像是恐吓，不得不答应。后面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陶小路解释道。 “用什么弄死的李响？”欧阳正又问道。 “用榔头砸的。” “砸的是哪个部位？” “后脑。” “谁动的手？” 沉默。 “是你的父亲？” “不，不，不是，是我，”陶小路慌乱地答道。 “你向我们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想说你们整个连城的陶刘两姓，都被那个送药的人给吓唬住了，对吧？” “是的，”陶小路点头。 “就因为他说的几句话，你们那里这么多人，就轻易地答应了？”欧阳正又问道。 “他们有很多人。听我父亲说，试药前，他们还带了医生来了，都有武器，等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已经陷下去了，没有路可走了，”陶小路说到这里，神情有些绝望。 第一百九十八章海里爬的乌龟 欧阳正想了许久，这才说道：“陶小路，我答应你，如果我们找到了赵莜妍，我一定安排她见你一面。前提是，她自己要同意。” 陶小路激动起来，“好，好的，我同意。我等着，我相信。” 他说话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欧阳正内心里对陶小路这样的人无比地鄙视，然而，他又不能不承认这个陶小路心底里还是有些美好的东西。 比如，他对赵莜妍的感情就不像是在作伪。 赵莜妍知道了那么多秘密，绝对是要被杀人灭口的。然而这个人却将她放了。 “那些人的头是什么人？你知道吗？”欧阳正继续审问。 陶小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父亲呢？” 陶小路还是摇头。 “说实话。” “警官，欧阳警官，我说的真是实话，一句假的都没有，”陶小路开始装作发誓的样子了。 “那试药之后呢，他们难道不要结果吗？整个过程中，他们都不付费用吗？” “有医生不定期地过来为试药的人验血。卡Kа酷Ku尐裞網他们付了钱，钱的数量也不少，每个人每年三千块，”陶小路答道。 三千块钱一年，就这样让他们拿命试药？ 欧阳正想到在连城留宿时那个老人悄悄告诉他的话，试药，一年能拿到一千五百块钱。 也就是说，三千块钱一年的试药费用，有一半落进了两个族长的腰包。 黑心啊，连这样拿命换来的钱，也有人贪，居然还能贪一半。 “近期还会来吗？”如果他们还来，欧阳正就要做出布置，将这伙人一网打尽。 “试药从去年年底的时候就停了，不再试验了，”陶小路答道。 去年年底就停了。 等等，难道说，那些个女性开始陆续失踪时，连城这边的试药就停了？ 这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堂呢？ 有试药的地方，这么多活人药罐子。卡Kа酷Ku尐裞網有抽血试验，根本就不像是做什么大巫术的样子啊。 如果真是要做巫术，需要八个七月十五出生的女性，连城这里为什么没有女人失踪呢？ 可以说，连城已经成了这伙人的一个基地了。 “陶小路，你还有话没有说。告诉你，你不要想着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推到别人身上去，就能脱逃法网。我来问你，我们在连城住宿时，砸向我们那个女警的物品是什么？” “是木榔头的头，”陶小路老老实实地答道。 “谁扔的？” “我。” “你说你的上面人不会杀赵莜妍的，因为那个人得了病。然而直到现在，你没有提起过这个人，反而说你对他们不了解，你自己不觉得说话前后矛盾吗？”欧阳正冷冷地问道。 陶小路忽然卡了壳，他又不再说话了。 “说，”欧阳正厉声喝道。 案情的发展，已经到了关键时期。只要保证不让陶小路寻死，再用赵莜妍来看他这件事吊着他，不怕这个家伙不说实话。 直到现在，陶小路所说的话，都是把罪责往自己的祖辈人身上推，然后再把后面的罪责往那个送药的人身上推。 他们就算有错，也是被逼的。 如果警方抓不到那伙人，他陶小路就算有罪，也无从对证，只能靠李响一个人的案子来定他的罪。 如果警方抓到那伙人呢？陶小路肯定是以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欧阳正目前得出这个结论的原因，是陶小路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陶小路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问。 然而无论欧阳正如何厉声喝问，陶小路也再不回答了。 “走吧，”欧阳正招呼着记录员出去了。 副局长站在外面，看到欧阳正出来，他赶紧迎了上来。 “有收获吗？别急着说，让我猜猜，还没有，对不对？不要紧，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手段，”副局长很乐观。 “领导，欧阳领导已经问到了不少情况，连城那个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地狱，”记录员插了一句嘴。 “哦，”副局长欣喜地看着欧阳正，“老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明明有了突破，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呢，害得我差点马上就要给那个家伙上手段了。对了，上面的工作组已经过去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那里通讯不便。我也问了情况，是那里没有信号塔，电信部门马上就要去安装，就在最近几天吧，走，我们去会议室，刚才莫警官她们那边有消息回来，说他们去了阮小玲的家里了，了解了很多情况，已经返程了。” “好，那我们就去会议室，”欧阳正一边答着，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欧阳队长，你怎么有空打我的电话了，让我猜猜，不会又是给我弄来了一个尸体吧？”电话那头，传来了慕容法的声音。 慕容法始终是温文尔雅的样子，这和他所学的专业绝对有关系。整个人不急不躁的，好像什么事他都能旁观，又好像什么事他都已经思考过了。 “也不能说不是，也不能说是，难道我不能想一想你吗？”欧阳正开了一句玩笑。 “去去去，我没有你这么多爱好。嗯，让我想想，莫晓云不在你身边，对吧？”慕容法忽然问道。 “什么意思？”欧阳正奇(.)怪了。 “有她在，你敢说刚才的话吗？小心她剥了我的皮，”慕容法嘿嘿地笑了。 欧阳正更纳闷了，“话是我说的，怎么她会剥你的皮？” “因为你的皮难剥呗，”慕容法没有说因为莫晓云打不过你，而是换了一个说法。 这个说法真有很多理解方式了。 比如，可以认为是欧阳正皮厚。 这种拐着弯儿骂人的话，欧阳正还真是第一会领教。 “原来海里爬的乌龟水平就是高一些，”欧阳正感叹起来。 慕容法有些不高兴了，“欧阳正，你这个话说得就没水平了啊。说话好歹得含蓄点吧？” “好好好，我不够含蓄，只要万柳青够含蓄就行了。不过女孩子的含蓄，只怕你看不出来。算了，不扯闲篇了，我有事找你，你能不能向队长汇报一下，到连城来帮我一次？” “好，我汇报之后再和你联系，”慕容法没拒绝。 放下电话，欧阳正发现不但做记录的那个干警傻傻地看着他，就连副局长也停了脚下，看着他愣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思路逐渐清晰 莫晓云和三个女警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 “回来了？去吃饭吧？”欧阳正没有急着问她结果，而是关切地招呼她去吃饭。 “你吃了吗？”莫晓云问道。 “没有。正等你呢，”欧阳正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江都警局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副局长也回家了，临走前，他特地招呼办公室，要让食堂开个小灶，招待欧阳正和莫晓云。 “我得去一趟孩子学校，下午开家长会我都没参加，得去听听老师训话，”副局长苦笑着，“现在忙来忙去，孩子埋怨呢，就要高考了。” 副局长这样说，欧阳正当然让他赶紧去学校。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莫晓云提议道。一下班，警局里冷冷清清，虽然有几个值班人员，但他们都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院落里的灯早就亮了，可越发衬托得这里冷清和寂静。卡Kа酷Ku尐裞網 “也行，”欧阳正也不反对。因为吃过饭之后，还得找个宾馆住下。不如早点去安排了。 俩人刚来到警局外面，副局长又打了电话过来，“真抱歉啊，欧阳老弟，你瞧我这个记性，连你们住宿的问题我都忘了说。办公室安排了金盾宾馆给你们住，就在局大门口朝右边走两百米就到了。” “好，谢谢，谢谢，”欧阳正不停地道着谢，“看来我能省了一笔住宿费了。”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副局长说着，“那我就忙我的了。” “好，”欧阳正答道。 既然金盾宾馆距离局里不远，俩人出了门也就朝右走了。很快就确定了一家餐厅，虽然门面不大，倒也干净整洁。 “就是这里了，这里适合胃口大钱包小的人，”欧阳正自嘲着笑了。 “不是吧，老大，你爷爷那套房子卖了，可是要值好几百万的，你早就是百万富翁了，还这么省，”莫晓云撇了撇嘴。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是我没钱啊，钱都交给爷爷去了，他说他要替我保管，”欧阳正叹了口气，“这个世上最穷的人，估计就是我了。对了，你不后悔吧？” “后悔，后悔什么？”莫晓云有些走神。 “算了，不说这个，”欧阳正赶紧调转了话题。 俩人要了一个雅间，坐下来之后，服务生泡了壶茶送了进来，把菜谱也就随手放到了桌上。 “你点吧，”欧阳正把菜谱交到了莫晓云手中。 “咦，这里还有毛豆腐，我点一个。上回我怎么没看到？鸭肉烧香菇，也不错，点一道，再来一个汤，行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莫晓云麻利地点好了菜。 “我让慕容法过来帮我们一把，”欧阳正等服务生拿走了菜单之后，告诉莫晓云道。卡Kа酷Ku尐裞網俩人面对面而坐。他看着莫晓云的眼睛亮闪闪的，略略转过了目光。 “今天的审讯有收获吗？”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便把陶小路的交待一一告诉了莫晓云。 “这么说，连城还真是一个，一个神秘的地方。难道那个黑手就是从连城出去的赵莜妍奶奶？”莫晓云想了会儿，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欧阳正摇摇头，“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不可能？受害者最后变成了施害者，这事一点儿也不稀奇(.)，”莫晓云对欧阳正这个观点不认可。 “对。你说得对，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和恶龙搏斗久了，你也变成了恶龙。道理的确是这样的，”欧阳正喝了口水，“但是年龄对不上。如果赵莜妍的奶奶还活着，她至少快七十岁以上了。七十岁的老人，我觉得不太可能。” “老大，这就是你的一家之言了。媒体上报道说，有七十多岁的外国老头，娶了二十多岁的老婆，还能生孩子呢，”莫晓云还是唱反腔。 “也不是一点可能性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性不太大。徐苔离开了连城，她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你想想，真像陶小路说的那样，她和刘氏族长的老婆一道，带着儿子赵子言离开了，她是不可能再离开自己的儿子了。后来的日子里，她百分百是要和赵子言生活在一起。等赵子言长大了，懂事了，这些事徐苔不会告诉赵子言吗？赵莜妍还有必要再到连城来跑一趟吗？赵莜妍到连城来，目的是什么？肯定是打听她祖上的往事。如果她知道，就不会到这里来了，”欧阳正否定了莫晓云的猜测。 “那就是陶小路说谎，”莫晓云皱了皱眉头。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他的话有真有假，我让慕容法过来，原因就在这里，”欧阳正又喝了一口水。 “你是想让慕容法来用心理学知识来分析陶小路的状态？”莫晓云问道。 “嗯。” “如果徐苔离开了连城，最后也没有和赵子言在一起，那也就是说，后来肯定还有什么变故，”莫晓云猜测着。 欧阳正叹了口气，“我想侦破的重点不在于徐苔后来怎么样了，而是陶小路的上线，也就是那个到连城来让这里的老百姓试药的人，他究竟是谁？只要找到了他，我想，这系列失踪案就能有结果。” “你能确定这个人和失踪案有联系？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具体的联系，”莫晓云有些奇(.)怪。 “首先从李响的案子上就能判断出来。李响手里有我给他的药物粉末，而那个神秘的力量获知了这一点，导致李响被灭口。实施灭口的人是陶小路，而陶小路明确表示，是这个人指示让他除掉李响的。你说，这和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还有呢？”莫晓云觉得这个分析的确有道理了。 “还有一条就是，陶小路说有个人生病了，他虽然没说这个人是谁，但我能感觉到这些失踪的女性，和这个人生病绝对有关系，也许这个人得了绝症，现代医学解决不了他的病痛，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了古代的那些中医书籍，或者哪个地方的巫医之术。所以不管怎么说，还要继续撬开陶小路的嘴巴，他知道的，远远不止现在所说的这些，”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要带走他 欧阳正摸了一下鼻子，“这就奇(.)了。按说，按说，”他没有说下去。 莫晓云奇(.)怪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唉，这个，这个我也没想好，反正这件事我觉得怪怪的。从阮小玲，唉，算了，不说了，”欧阳正实在不想在莫晓云面前提起太多有关于阮小玲的事。 他只希望莫晓云能多说一点。可是这个话，他又该怎么出口呢？ 难不成他要说，这件事是你去调查的，应该由你来说才对吧？ 如果真这样说了，难免会让莫晓云心里有气，不用说，这个妮子对他和阮小玲的事儿耿耿于怀呢。要不，她晚上会甩脸给自己看吗？ “你说，快说，”莫晓云一张俏脸顿时拉了下来。 欧阳正嘿嘿地笑了笑。 “你说不说？”莫晓云走过来，一把拖住了他的胳膊，“说嘛，求求你，快说嘛。”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极甜极嗲，欧阳正愣了愣，只得求饶，“晓云，这一招不适合你，你，你还是换回本来的风格吧。” 莫晓云鼻子里哼了一声，“不适合我，那适合谁？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女列车员？” 来了，来了，果然来了。 欧阳正心里一阵哀鸣，自己和阮小玲这件事，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生活的一个阴影。注意，这个阴影不是阮小玲给自己的，而是莫晓云给的。 “你不说？好吧，我走了，”莫晓云又冷了脸，放下了欧阳正的胳膊，朝着门外走去。 “晓云，”欧阳正硬着头皮追了过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莫晓云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 “我，我这不是怕你有心病吗？”欧阳正苦笑了一声。 莫晓云忽然扑哧一声乐了，“我有什么心病，你真是的，现在我郑重宣布，你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我才没心病呢。” 莫晓云说到这里，忽然主动在欧阳正的脸庞上触了一下。 “好，我说，你坐下来，”欧阳正牵着她的手，内心里感叹着，人说恋爱中的女子傻，看来未必。起码莫晓云就不是。 刚才其实她没有生气。这一点欧阳正可以确定。 “我洗耳恭听。说真的，我也想多练练，以后总能多帮帮你吧，”莫晓云也回攥着欧阳正的手，俩人全都坐到了床上，肩并肩。 跟着莫晓云往欧阳正的怀里偎了偎。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怦然心跳，他缓缓地搂住了她的肩。 莫晓云正式躺在了他的怀里。 “说吧，”她的眉眼都变得生动起来。那眼里，分明有着说不尽的情意了。 “正常来说，父母往往视子女为自己的生命，一旦有了闪失，他们会陷入不停地回忆之中，反复地去揣摩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尤其是不合常理的事情。他们试图从那些事中，找到孩子发生问题的症结所在。然而通过你跑的这一趟，我没有听到有这样的不合常理的事，”欧阳正慢慢地说道。 他说得有些含糊，不过莫晓云已经能听得懂了。这一点，欧阳正相信。 没想到莫晓云听到这里，还是愣愣的。 “没有了？”她问道。 “没有了，”欧阳正答道。 “可是我没明白，你说得明白些嘛，人家听不懂，”莫晓云的头往他的怀里又蹭了蹭。这就是撒娇了。 “我的意思是说，阮小玲的父母没有提供她有过哪些不合常理的举动，这一点本来就是很奇(.)怪的，”欧阳正耐心地解释着。卡Kа酷Ku尐裞網 “也许他们心痛的就是钱，”莫晓云有些尖刻了。 欧阳正不能否认这种可能。 可是，对于只有一个女儿的家庭，这，这可能吗？ “他们家条件怎么样？”欧阳正问道。 “还好吧，反正我觉得不太差，起码从装潢上看，就很不错。还刚换了墙纸，”莫晓云忽然说道。 欧阳正真愣了。 “你确定？” 莫晓云嗯了一声，“我还伸手摸了一下，阮小玲的父亲说才换的。” “不对，太不对了，他们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心情呢？”欧阳正皱起了眉头。 “要不明天我再去查一查？”莫晓云提议道。 “不急。他们既然不说，就不会说的，我想，还是先去江都公安局查一查他们家的情况再说，”欧阳正想了想道。 “不说这个了，再说我们就是一天到晚都是案子了，”莫晓云轻声说道。 欧阳正嗯了一声，他微微地低下头来，就和她拥吻起来。 温馨的时光过了之后，莫晓云坐直了身子，“我过去睡了？” 她用的是问句。 欧阳正还攥着她的手，还用了点力气。 “我想，我想，我想等段时间，我妈妈见过你再说，你看行吗？”莫晓云说到这里，脸上就像是喷了血。 “嗯，我送你过去，”欧阳正拉着她的手，出了房间，来到了隔壁。 “我睡了？”莫晓云问道。 “嗯，晚安，”欧阳正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等欧阳正带上了房门，莫晓云这才上床休息，她想着刚才这个家伙的满满爱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妈妈会不会不喜欢他？ 应该会的。 他这么聪明，又能打。再说了，是我看中的，我妈怎么可能会反对呢。 欧阳正回到了房间之后，合上了笔记本。 此时他的心绪有点乱了。 说真的，他还是对阮小玲念念不忘。 阮小玲就算有问题，但她已经有了忏悔之意。而且分明可以看得出，她对自己的情感是真的，没有掺杂什么水分。 就算起初有某种目的，但后面，阮小玲绝对是没有虚情假意。 很有可能这就是阮小玲也无故失踪的原因。 阮小玲，她是主动消失了，还是另有玄机？ 欧阳正虽然认为阮小玲的失踪不简单，但是，这里面错综复杂，又岂是随意就能推断出结果来的？ 正在这时，欧阳正的手机响了。 “领导，我是欧阳正，”欧阳正一看是慕容队长，立即接听了。 “欧阳正，既然陶小路有问题，我的意见是将他立即带到建康，省得出现其他不必要的干扰，”慕容队长说道。 “是，”这就是命令了。欧阳正当然更愿意将陶小路带走。 “具体由这边的省厅安排人手，明天一早就到江都带人走，你这边和莫晓云完成任务后，也立即赶回，”慕容队长又说道。 “是。” 第二百零二章不可告人？ 第二天一早，在江都市公安局户政科处有了惊人的发现。原来阮小玲居然是被抱养的。 欧阳正看着电脑屏幕，眼里闪过了无数个不可思议。 可是想想也是合理的。 这就能解释得通了。老两口的爱女阮小玲失踪了，然而他们居然还有心情换新墙纸。这也就是为什么老两口对于一个独女，却坚持着要她把所有的工资上交的原因。 欧阳正心里猛地揪痛了。 这么说，阮小玲春节前寄给自己父母的人参呢？她是拿自己的钱买的？ 不能否认的是，那人参里，有着她对自己满满的情意。 莫晓云看着欧阳正的脸色逐渐阴霾，有点怯了，走过来悄悄地问道：“要不，我再去一趟她家？” “这一趟我去吧，你上午跟车一道回去，”欧阳正缓缓地答道。 莫晓云诧异地看了看欧阳正，有种子酸意由她的心底里升起。不过她并没有多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上午九点，副局长安排了囚车，将陶小路押了进去。卡Kа酷Ku尐裞網此行负责押送任务的，是江都市的特警。莫晓云也上了车，不过却是另一辆警车。 欧阳正为她送行，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 莫晓云低着头，没吭声。 欧阳正猜得出她心情不好，可也顾不上许多了。因为案子越发离奇(.)，他陷入其中，简直都有处深陷迷宫的感觉。 可究其内心，欧阳正隐隐对阮小玲有种负疚的情愫。毕竟，她为他的付出是真心实意的，而他呢，则始终用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阮小玲。 如今她不知踪迹，再得知她身世可怜，欧阳正怎么可能硬得下心肠来呢。 送走了莫晓云，欧阳正向副局长要了辆警车，又让昨天去过阮家的一名女警跟着，再度探访阮家。 “昨天我们该问的都问了，”女警有点不耐烦了。不过她不敢发作，副局长都对眼前的这个黑黑的警察客气有加，她哪里轻易地出言冒犯呢。 “我知道，”欧阳正只回了她三个字，“你只负责指路，到了你就可以回来。” 女警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再接话茬了，于是闷闷地坐在车里。卡Kа酷Ku尐裞網而欧阳正也是沉着脸，这让他那张黑脸看起来更黑了。 江都这个城市，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呢？先是欧阳正随着副局长赶到连城，发现了赵莜妍的行踪；如今阮小玲居然也是这个城市的，而这个城市里，还有藏身于此的王文燕，也就是安燕子。 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交集呢？ 或者这系列失踪案真的如同爷爷所说的那样，是一种民间的方术？ 陶小路所说的那些话里，有多少是真实的，还有多少是虚假的？ 欧阳正不停地想着，直到那个女警向驾驶员叫了一声，“到了，朝右转，进小区，左边第一幢楼下停。” 下了车，女警引着欧阳正朝小区楼上走去。她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看也没看开门的老人，直接向欧阳正说道：“领导，我能走了吧？” 欧阳正嗯了一声，“谢谢。” 女警有气在心，听到这话，扭头就走，蹬蹬地就下了楼。 “你好，你是阮小玲的家人吧？”欧阳正换了一副和气的面目问道。 老人嗯了一声，“你也是警察？” 欧阳正点点头，“对。有一件事，我想向你了解一下。” “你们进来吧，”老人引着欧阳正和驾驶员进了房子。 “谢谢，”欧阳正答道。 俩人进了门，老人却没有给他们招呼落座，而是皱着眉头道：“你们昨天不是有人来问了吗？我家晓玲，她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被人拐了？” 欧阳正看了一眼墙壁，银灰色的墙纸果然是新的。 “现在还不好说。我这次来，是要问一问，阮小玲是您从哪里抱养来的？”欧阳正问道。 老头的眼睛忽然张皇起来。 欧阳正有点奇(.)怪，阮小玲的母亲并不在家里。也许是上菜市场了吧，欧阳正忖道。 “您能说说吗？”欧阳正又催了一句。 老头没吭声，双手不停地搓着。 这个老人过得不错，从他的肤色上就能看出，他并没有在水泥厂吃多少苦头，而且年纪也不太大，至多不过五十出头，头发还是黑的。 “您能把抱养的情况说一说吗？这对于找到阮小玲来说，非常重要，”欧阳正又催了一句。他已经有疑心了。 就算阮小玲是抱养的，老头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吧？这里面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老头还是不吭声。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凝固起来了。 正在这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一个看上去非常精干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挎着菜篮子。 欧阳正朝菜篮子里看了一眼。 那里面有精肉，有一只开膛破肚了的鸭，还有好几种时令蔬菜。 妇人也好奇(.)地看着屋子里的人。 “老阮，怎么回事？”她一边往厨房里走，一边问道。 “他们是警察，来问晓玲的事儿的，”老阮答道。 “昨天不是来了一拨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我们家小玲不见了，警察要去找人呀，怎么没完没了地往我家跑？真是的，”妇人声音不小，一句句牢骚出来了。分明就是给欧阳正难堪。 “他们今天来问的是晓玲是怎么被我们抱养的，”老阮分明有点惧内。 那个妇人的火腾的一下被点燃了。 她腾的一下将菜篮子放到了厨房地上，跟着冲了出来，双手叉腰，向欧阳正吼道：“我们家人不见了，你们警察不去找，反而弄七弄八地说什么抱养？啊？谁告诉你我们家小玲是抱养的？她明明就是我们亲生的，告诉你，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老娘就不让你走出这个门。” 驾驶员刚参加工作没多久，看到妇人这个样子，倒是被吓着了，小心地看欧阳正看着。 欧阳正却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妇人。 “我们没有证据，会上你家的门吗？”他喝问道。 越是嗓门大，越是心里有鬼。这是欧阳正的推测。 这对夫妻，他们想要隐瞒什么呢？ 难道抱养一个女儿，也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第二百零三章他长什么模样 听到欧阳正说有证据，那妇人明显语气变弱了，不过她仍然不依不饶，“就算小玲是我们抱的，抱的又怎么了，又没犯法。卡Kа酷Ku尐裞網现在她不见了，你们不去找人，反倒跑到我们家来问这问那的，你们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欧阳正厉声喝道：“够了。我们办案还用得着你来教？我能来问你们，那是尊重你们。要是你继续这样胡搅蛮缠，我分分钟将你带走。” 那妇人朝着老阮就吼了起来，“你死人哪，你看着人家到我们家里来大呼小叫的，你一点儿也不管吗？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动手。” 啊？驾驶员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这，这是招呼着要袭警吗？ 就在老阮还没有任何动作之前，那个妇人已朝欧阳正扑了过来。 欧阳正看她来势汹汹，也不闪避，等她扑到近前，只是侧身一闪。 俩人距离实在太近，那妇人根本没想到欧阳正能在这会儿工夫闪开，她朝前一扑，扑了个空，一下子趴倒了地上。卡Kа酷Ku尐裞網 老阮也红了眼，抡起地上的凳子，就朝欧阳正砸了过来。 欧阳正抬腿，一脚踢在凳面上。老阮受不住这个大力，腾腾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不要再生事了，起来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欧阳正说着，从驾驶员的腰间取下了白晃晃的手铐，在手里扬了扬。 这对夫妻俩绝对是有问题。 他们撒泼打滚，甚至敢武力相向，却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这说明他们心有禁惮。 他们越是这样，欧阳正越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老阮坐在地上，朝着缓缓爬坐起来的老婆说道：“别闹了，说吧。卡Kа酷Ku尐裞網胳膊反正也拗不过大腿。” “你敢，”那妇人瞪了老阮一眼。 老阮苦笑起来，“听我的，没错。这几年都没人来过了，你还怕什么呢。说吧，说出来，反正也是丢了一个麻烦。你不说，我就说了啊。” 欧阳正一听，有门，便插了一句道：“不管你们受到了什么样的威胁，既然我们来了，一定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那妇人站直了身子，听到欧阳正这个话，叹了口气，没再阻挠老阮了。 “我们两口子是水泥厂工人，水泥厂那时候是国营企业，红着呢。我们两个成了家，都是铁饭碗，真是招人羡慕。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们结婚后，始终没有生育。她，”老阮说着，伸手向妇人一指，“她在厂里受了多少嘲讽，我也是。最后我们俩人商量着，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 “后来呢？”欧阳正意识到正题来了。 “我们领养的孩子就是小玲，那时候她才两周多，还不会走路。说话也就是咿咿呀呀的几个字，我们把她抱回来之后，真是含在嘴里怕烫着，抱在怀里怕凉着。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好的，那时候厂里好，收入也还好，街上有什么卖的，我们就买什么给她。直到水泥厂越来越不行了，最后改制，被卖了，我们都成了下岗工人。这时候生活就艰难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送小玲读了铁路技校，就在她毕业的那年，有人告诉我，说孩子要想找个铁路部门的工作，得去找人，甚至还有人牵了线搭了桥，但是那会儿，我们没钱，而人家直接报了个数，要一万块钱，我们哪里有一万块钱啊。这个钱不出，孩子去不了铁路上工作，书就是白念了。要是出，上哪儿才能有这么多钱呢？”老阮深深地叹息着。 “就在我们和那个伸手要钱的人约定了见面时间的头一天晚上，我们家来了一个客人。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厂里，那个人奇(.)奇(.)怪怪的，进门就说我知道你们和小玲的难处了，给你送来了两万块钱，说着，那人就走了，”这时，妇人也插话了。 “那人走了之后，我们把钱拿出来数，真是两万，按说我们应该兴奋吧，可是我们怎么也兴奋不起来，我老伴儿说，怕不是小玲的亲生父母一直在监视着我们吧？要不，人家怎么知道我们缺钱，而且缺的正是为小玲找门路的钱呢？”老阮说到这里，不由得向门那边看了一眼。 欧阳正知道这事不仅仅是送钱这么简单，他耐心地听着，等着下文。 “我们为小玲找到了门路，真的把她送到了铁站上去工作了，可是这件事，一直撂在了我们的心里。跟着，奇(.)怪的事又发生了，小玲从岗位上回家，不再向我们要一分钱了，她对我们也越来越客气，甚至把工作以后的两个月工资一分不动地交给了我们，我就在想，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老阮说到这里，又是一声叹息。 “我就旁敲侧击地问她，在工作单位，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什么了？”妇人跟着说道，“小玲说没有，她总是笑着，那两个酒窝啊，小时候我就爱死了，可是现在，我怎么就觉得，觉得她变得陌生了呢。” “然后她就很少回家了，有的时候春节也不回来，我们打电话找她，她这样告诉我们，说工作忙，还有其他事，她回来不了，叫我们不要担心她，跟着又是寄工资回来。我们让她把钱留着，吃点喝点用点，都要钱，一个姑娘家长大了，哪里不需要钱呢？我们也达到了特殊行业的退休年龄，加上前面这么多年的工龄，退休工资也不少了，我和老阮在外面还打工，也能挣钱，估计这个电话打得多了，终于有一天，那个人又找上门来了，”妇人说到这里，语气里有了颤栗。 “那个人？”欧阳正问道，“是那个送钱的人？” “对。我们已经从厂里搬出来了，买了现在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轻轻松松地就找来了，这一回他来，是告诉我们，以后想吃什么就买点吃的，想喝什么就买点喝的，不要再找阮小玲了。说要是有下次，小心你们的命，”老阮声音都变颤抖起来了。 “他长什么模样？”欧阳正急切地问道。他隐隐有种感觉，能把阮小玲的事，和王文燕连在了一起。 第二百零五章你跟着她 城西孤儿院果然不远。一路上欧阳正没有工夫说话，他不停地思考着，这使得前面那个驾驶员也陷于沉默。 等到了地方，驾驶员找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将车停下了。 欧阳正下了车，看到前方一个院落，镂空式的钢门，门上几个金属字，“江都城西孤儿院”。字原本可能是着了色，但经过风吹雨打，和门一样，也是锈迹斑驳。这验证了阮氏夫妇所说的，这个孤儿院有些年头了。欧阳正甚至不排除这个门被换了好几次。 门边就有门铃。红色的按纽，等欧阳正伸手去摁时，他看到斜侧有个摄像头正对着自己。 门并没有开启，欧阳正和驾驶员在外面足足等了五分钟，这才有一个年轻入时的女孩子向他们走来，她到了门边，也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欧阳正掏出了证件，从门中缝隙递了进去。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件事想进来了解一下，”欧阳正客气地说道。 那女孩神情专注地看完证件，跟着举起手来，对着摄像头摇了摇。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好，请进吧，”她的话音刚落，那边门就无声地开启了。 “你是园里的负责人？”欧阳正有意问道。 她约摸二十刚出头的样子，红色的裙裾，下面着一双皮凉鞋，半高跟的。个头倒也不矮，走在欧阳正侧前方。 听到问话，那女孩儿回过头来，浅浅一笑，“我不是呢，我是生活阿姨，兼带着管理一些杂事。院里人少，事多。” “凡是做好事的，必然有好报，”欧阳正褒奖道。 “谢谢您的夸奖，”那女孩子又是回眸一笑，“我以前也是孤儿，童年的时候就在这里长大的，后来上了大学，学的是教育学。” “难得你有这份心，真是难得了，”欧阳正再次夸道。 那女孩忽然收了笑容，变得严肃起来，“您想了解些什么，院长今天不在，我来回答您的问题。请到我的办公室来吧。” 女孩子态度的变化，让欧阳正不禁有点警惕。卡Kа酷Ku尐裞網这个孤儿院，看上去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门口有监控。是这个女孩子过来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举手示意，这才放行。说明有人在看监控； 其次，欧阳正刚才注意到女孩子耳朵里塞着东西，只是瞥到了一眼，看得不真切，不过欧阳正认为那是蓝牙。有人正通过蓝牙向她发布指示。 这就意味着这个孤儿院有名堂。 这里会不会像连城那样，让自己大有收获呢？ 要是莫晓云在这里就好了。两双眼睛的发现，肯定会好过一个人。尤其是面前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自己是一个大男人，不方便太过于接近。 院里的绿化很好，正值初夏季节，各色植物都郁郁葱葱的，高大的树木更是给这里增添了几分荫凉，然而，这份荫凉又在无形之中，给这里增添了许多神秘之色。 前方有一幢小洋房，女孩走到近前，推开了一扇门，然后招呼着欧阳正他们入内。 办公室不大，不过十来平米，一张办公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两把椅子，旁边是一个柜子，里面摆放的全是书本。卡Kа酷Ku尐裞網 临窗的这边，有一盆吊兰，用铁丝拴着，悬在那里，长长的枝蔓已拖曳下来。 “二位警官请坐，不好意思，这里连纸杯都没有，我，真是不好意思，”那女孩说道。她的目光始终很平静，没有一点点慌乱。 “不要紧，不要紧。毕竟这里不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我们也只是有几个问题，了解完了，我们就走，”欧阳正说道。 女孩正要再说什么，那边欧阳正的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莫晓云发来的。 “你在哪里？我回来了，没走，”她写得很简洁。 欧阳正心情忽然好了起来，“我在城西孤儿院，你打辆车过来，我让人去门口迎你。” “好，”莫晓云回复了一个字。 “二位警官，现在你们就可以开始问了，”女孩子说道。 欧阳正歉意地笑了笑，“是这样，我们此行是三个人。还有一个同志在外面，麻烦我身边的这位同志去门口迎她一下，行吗？” 那女孩沉吟了一下，缓缓地答道：“那，好吧。” 她同意得很勉强。 莫晓云来得很快，不过十多分钟她就到了。 欧阳正见到她之后，嘴巴咧开笑了笑。 莫晓云却是一点儿都没笑。 这妮子，估计是心里有气了。 “现在你们人到齐了，有什么想问的，请说吧，”女孩儿催促道。 “你介绍一下这个孤儿院的目前情况，行吗？”欧阳正问道。那边莫晓云已拿起纸笔，开始记录了。 “城西孤儿院是上个世纪初就建了起来，刚开始是洋人教会承建的，解放后，由江都市安排人员进行管理，中途中断，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后期，这才恢复收留孤儿，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这里的孤儿基本都是女性，重男轻女，不是嘴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我们目前的院长姓赵，赵女士，她春节后就去学习了，为期一年，目前这里的育婴管理人员，有四个，勤杂人员有六个，食堂工作人员两个。收留的孤儿15人。其中五岁以下的有3人，12岁以上的有1人，”那个女孩介绍道。 “赵女士今年多大年龄，她从事院长这个职务多长时间了？这个情况你清楚吗？”欧阳正问道。 “赵女士今年48岁，在孤儿院工作有十多个年头了，具体的，恐怕要到民政部门了解，我知道的不多，”那女孩答道。 “那你领我们去查一下这些年的收养和领养资料吧，”欧阳正开始奔向主题。 女孩子脸上现出了为难的神情。 “要是你不能做决定，可以向你们的院长打电话汇报请示一下，我们是警察办案。每个公民，都有协助警察办案的义务，”欧阳正说得正式起来。 “那好吧，我出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那女孩终于答应了。 她前脚出去，后面欧阳正就看着莫晓云，“你跟着她，看看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第二百零六章发现了熟悉的名字 那女孩走在前面，莫晓云是个练家子，走路悄无声息不说，速度又快，不一会儿就尾随而至。卡Kа酷Ku尐裞網 那女孩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跟着，眼见着女孩走到这幢楼中部楼梯，拾阶而上时，莫晓云则悄悄地隐在一旁，等她听到皮鞋踩在楼梯上咯吱声音渐远，莫晓云迅速地追了上去。 那女孩上了三楼，莫晓云敏捷地追上了三楼，然而从楼梯口拐进三楼入口，却见那个女孩正站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呀，你在这里呀，我找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厕所，”莫晓云心里扑通扑通的一阵狂跳。被抓现形了。 此时不用看，莫晓云的脸色变成了一块红布。 都是欧阳正这个家伙。哼。 要是他在这里，该有多好。只有他才有无穷无尽的鬼点子，能把死的说成半活的，半夭的说成生猛的。 “找洗手间啊，一楼就有，就在我办公室的另一头，”那个女孩答道。 就在这个时候，莫晓云已经缓过神来了，因为她通过对欧阳正性格的逐渐了解，猜得出这个时候要是他被逮了个现形，一准会大言不惭地反问。 莫晓云现在就开始反问了，“咦，我记得你不是出来打电话吗？怎么跑这么远了？” 那女孩张口结舌，一个字也答不上来。一张脸窘成了一块红布。 两人脸色的先后变化，正是说明她们之间的优势和劣势互换。顷刻间，莫晓云已经站了上风。 莫晓云的底气，来自于欧阳正的临危不迫，也来自于她是一个警察。从来只有坏人怕警察的，哪有警察怕坏人的。 “我，我也内急，”那女孩吞吞吐吐地说了个理由。 莫晓云哈的一声干笑，“你楼下的办公室对面，不就是有洗手间吗？” 说话的当儿，莫晓云已经注意到她耳朵里插了个东西。 “这是什么首饰，让姐姐我看看，”莫晓云说着就动起手来。她一把夺过女孩耳内的东西，拿到手里一看，原来是个蓝牙耳机。 那女孩大惊失色，想过来抢夺，可她才挨近了莫晓云，莫晓云已后退了两步，站到了楼梯处，“下去吧，快给我们看资料。不然，这个东西可是会让你去我们拘留室说上一天一夜的。” 女孩脸色变得苍白如纸，许久才用蚊子嗡嗡的声音说了声是。 资料室就在二楼。等女孩打开了那扇铁门，欧阳正向莫晓云竖起了大拇指。 莫晓云心里得意，脸上终于绽开了笑容。 资料室内，一排排文件柜，每个抽屉口，都贴有标签。 “找什么？”莫晓云走到欧阳正的身边，轻声问道。 “你找一下阮小玲被抱养的资料，这是她被领养时孤儿院开具的证明，”欧阳正说着，把一纸证明递到了莫晓云手中。 他递得小心翼翼，生怕将这张薄得不能再薄的纸片给弄碎了。 莫晓云看着他的模样，接得也慎重起来。 等她拿到手里，定睛一看，上面一个字也不认识，不由得羞恼起来，朝着欧阳正的胳膊就打了一拳，“这样的字，只有你认识，你来找。” 莫晓云气愤地说道。 欧阳正嘿嘿地笑了起来，“你不用管这个。你就用她的年龄反过来推一下，26年前被领养的资料，这个样子去查，查到了，再作比对，不就行了？” 欧阳正以为自己这是在帮莫晓云，没想到他这一下相帮，却是没有半点功劳。 只听莫晓云酸酸地说道：“你倒是记得清楚。” 莫晓云这个话一出，欧阳正就知道了，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孩吃醋的心，就像不能低估一个男人自以为是的心理一样。 接下来莫晓云又不再理欧阳正了。 欧阳正只得接受这个现实，他开始寻找他想要的资料。 在“历年院长”那个抽屉前，欧阳正拽着抽屉，没拉开，他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女孩。 “我没钥匙，”女孩有点为难。 “你去找有钥匙的人，把钥匙拿来，”欧阳正对她不再有任何的好感。这个女孩起初的镇定，十有八九是装出来的，要么，她就是在聆听别人的指示。那个所谓的赵院长，天知道有没有出去学习。 也许赵院长正躲在这幢楼里，不停地向这个女孩发号施令呢。 那女孩咬了咬下唇，转身出去了。 她一走，欧阳正就让驾驶员堵在门口，“不管谁来，都要拦住，至少要拖延五分钟以上。” 驾驶员也是干警，他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他点了点头，表情严肃地出去了，便将门给带上了。 欧阳正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铁丝，再次使用他以前开锁的本领。铁丝伸进钥匙孔中，一缩又是一伸，勾住了位置，他只是轻轻一拉，抽屉就打开了。 一本薄薄的册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欧阳正看了一眼封面，原来这个东西居然是手写的，上面用毛笔工工正正地写着“江都城西孤儿院历任院长名录”。 欧阳正小心地翻开了第一页，只见上面介绍着孤儿院的由来，这家孤儿院果然是西方传教士开办的，经费也来自于教会。 从文字的叙述上看，基督教会不但收养孤儿，还收留前来避难的成年人。第一任院长叫温士顿史密斯太太。 欧阳正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入他的眼帘。 “1972年，院长徐苔，已婚。丈夫赵建国，亡故。” 欧阳正将这页用手机拍了下来。 再往后翻，他发现徐苔居然做了八年的院长，跟在后面，院长的名字叫刘兰芝。 刘兰芝做了将近五年的院长，然后离开，现在的院长果然姓赵，这一点，刚才那个女孩并没有撒谎。 “我找到了，你过来帮我，”莫晓云走过来向欧阳正说道。 欧阳正嗯了一声，赔着笑脸走到了莫晓云身边。 “哼，忙来忙去，还是忙着阮小玲，”莫晓云没好气地又嘟哝了一句。 “快了，我已经看到了破案的曙光了，”欧阳正安慰着她。 这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 第二百零七章你认识欧阳正？ 不知名的山腹中，三位医生已经为被囚禁于此的八名女子验了血。让他们好奇(.)的是，这个山腹里有常用的医疗器具应有尽有。 汉斯正在那里看化验报告时，那个大姐走了过来。 她一走进，另外两名中国医生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我们可以离开了吧？”秃顶男人问道，“你们要求我们做的事，现在已经做完了。” 大姐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向汉斯问道：“怎么样，都没什么疾病吧？” “从化验结果来看，都很健康。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想做什么？”汉斯问道。 大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们接到任务时，没有人命令过你们，不该你们问的，都不要问吗？” 身材壮实的医生实在受不了这种冤枉气了，他厉声喝道：“我们事先拿到了酬金，这点不假。可是说命令，这个话说得太过了吧？” “哦，那你觉得你们在这里，还有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大姐不置可否，语气里充满了轻蔑。卡Kа酷Ku尐裞網 高个子壮实的医生朝着秃顶医生看了一眼，跟着他抢先发难，拿起桌上雪亮的手术刀，朝大姐扑了过去。 可惜他还没有挨着大姐的身子，大姐就飞起了一脚，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高个子医生强忍着疼痛，仍然朝着她扑来。 就在手术刀距离大姐不过数尺之遥时，高个子医生停下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姐手中多了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朝着他的头。 “你说我是开枪呢还是不开？”大姐讥笑着问道。 高个子医生颓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当朗一声，刀落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错了，”他就差没有跪下来了。 谁在死亡面前，都会低下头颅。尤其是仅仅是为了利益去搏命，更是没有必要。 砰的一声，枪响了。 高个子医生瞪圆了眼睛倒了下去。 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真敢杀他。 “你，你做了什么？”汉斯暴跳如雷地问道。 秃顶医生则体似筛糠，不停地颤抖着。 回答汉斯的，又是一声枪响。 秃顶医生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拿的三万块钱，我一分不少地退还给你们，我，我不要了，我真不要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秃顶医生磕头如捣蒜。他看出来了，眼前的女人真敢杀人，而且她显然是要杀光他们。 大姐收了枪，将桌上的几份手写报告拿在手里，跟着出去了。 “大姐，”外面两个汉子迎了上来。 “里面还有一个，做了吧，”大姐丢下了这句话，继续朝前走去。 “是，”那两个汉子恭敬地答道。 大姐走过赵莜妍她们被关押的地方，赵莜妍一眼就看到了她。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是要拿我们做试验吗？直说了吧，反正我们也逃不掉，就算死，我也想做个明白鬼，”赵莜妍她们自从被抽了血，这里的女孩子们就不再交流了，尽管她们认出了阮小玲，知道她就是在列车上接她们赶到这里的坏人，她们连骂的力量都没有了。 死亡距离她们越来越近了。 谁在这个时候还想逞口舌之利去咒骂呢？ “你们会知道的，赵莜妍，不过不是现在，”大姐缓缓地说着，目光依次掠过她，王文燕和阮小玲。 “是不是我们知道的时候，就是我们死的时候？”赵莜妍不甘心地问道。欧阳正，你究竟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啊，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警方来解救我们呢？赵莜妍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着。 熊子薇哭了起来，越哭声音越大，“我不想死，唔唔，我不想死，我还年轻，我还想活下去。” 阮小玲一直低着头，可是等到赵莜妍再次问话时，她抬起头来了，看着大姐。 “大姐，”她叫了一声。语气平静，仿佛早已料到自己的命运。 “我没有办法，人世间的一切悲苦的源头，就在我们活着。既然活着，就得承受。那些无妄之灾，并不是我们的主观选择，高高在上的天主，他看着我们，目光悲苦，可我们呢，一旦摆脱了噩梦，欲望的魔鬼就会缠上我们，我们贪婪，我们纵欲，我们暴食，我们傲慢，我们懒惰，我们暴怒，我们嫉妒，直到我们为这些而死的时候，仍然不自知，”大姐说到这里，将手移到胸口的位置，由心出发，划了一个十字。 阮小玲笑了，她哈哈大笑，笑个没停，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够了，”大姐厉声地喝道。 阮小玲的笑声渐止，质问道：“你说的这些，你信吗？我们为什么有欲望？欲望的存在，不就是我们生活的目标吗？把生活过得好一点，不应该是善良的人们合理的追求吗？可笑你身为爪牙，到这个时候仍不自知。” 大姐愣愣地看着阮小玲，“小玲，我自问，这些年来对你照顾有加，你即使身负罪孽，可是我们慈悲的母亲在看着你，呵护你，可是你，居然对这些开始怀疑了。我懂了，是欧阳正让你发生了改变。你没有改变他，反而被他改变了。” 提到了欧阳正的名字，阮小玲忽然沉默了。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又说了一句，“我是有罪，我的罪没有人可以救恕，连同我自己。我只恨没有更早地认识她，在认识你们之前。” 赵莜妍听到了欧阳正的名字，眼睛忽然亮了。 这是她第一次感觉欧阳正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欧阳正是自己的同学，他是警察，他既然能认识这些坏人，显然他已经找到了头绪。 赵莜妍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小玲，你不明白的，人是有宿命的。就算你再努力，也抗争不过命运，就算欧阳正对你再好，你也永远承受不了，我们是传播爱的，而不是接受爱的，”大姐说到这里，没再说什么了，转身离去。 “你，你认识欧阳正？”大姐一走，赵莜妍就迫不及待地向阮小玲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第二百零九章大队人马 外面吵闹声越来越大，欧阳正轻声向莫晓云说了句话，莫晓云愣了，“不查了？为什么？我明明已经看到那一个抽屉。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向她摆了摆手，然后拉开了资料室的门。外面江都那个年轻的警察正被一伙人团团围住了。 “我们要进去，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锁我们的门？”为首的一个汉子厉声地质问着。 “对，对，你说你们是警察，警察没出示搜查证，就能进屋搜查？我们是孤儿院，是社会福利机构，你们这么做，太没道理了，”那个年轻的女孩也加入了质问的队伍。 其他的人则瞪着这个年轻的警察。他们手中拿着家伙，有的攥着一根长长的擀面杖，有的拿着长长的掸灰竿子，有的则拿着一把修剪花草的剪刀，长长的，刃口很是锋利。而他们，一个个都很年轻，除了年轻的女孩子之外，他们都是男性，一共七人。 “不要吵了，我们这就出来，”欧阳正朗声喊道，“大伙儿放心，该是你们的东西，我们一点儿都没动。直到现在，我也没拿到抽屉钥匙。” 他说得坦然，莫晓云要不是知道实情，都以为他说的是真心话。卡Kа酷Ku尐裞網 “出来，快出来，”为首的那个汉子吼了起来。 欧阳正走在前面，他向后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莫晓云的手。 “你放他们进去，查看查看，”欧阳正向那个驾驶员笑道。 其实此时欧阳正内心有些忐忑。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当然不怕眼前的这些汉子。 可是他身边有莫晓云，还有这个年轻的警察，他不想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年轻的警察犹豫了一下，终于让出了位置。 那些汉子却没有一个进去，只有那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进了资料室。 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向众人说道：“没动。” “那就好，我们各忙各的去吧，”为首的汉子吆喝了一声，另外六个人这才狠狠地瞪了欧阳正一眼，极有秩序地离开了。 “怎么办？”莫晓云有点着急。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向她摆了摆手，“喂，这位女士，你们这里有多少管理人员啊？” “四个，”那个年轻的女孩想了想，硬着头皮答道。眼前这个局面，最终还得由她来收拾。 “勤杂人员呢？”欧阳正又问道。 “八个，”那女孩想了一想，这才说道。 “食堂呢？” “五个。” “我记得你前面告诉我，说勤杂工有6人，食堂工人只有两个，为什么现在的人变多了？”欧阳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我前面说过吗？哪有，不可能的。真是笑话，我天天在这里，难道连我们工作人员也会弄错吗？”那女孩明显地慌乱起来，“还有，你们到底是不是警察，要进来搜查，可是要有搜查证的。你们要是拿不出搜查证来，哼哼。” “拿不出搜查证，你想怎么样？”欧阳正语气极其冷静。卡Kа酷Ku尐裞網 “算了，我看过你的证件，这样吧，把耳机还给我，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要想查什么，得由搜查证，”那个女孩本想说声硬话，可是话到嘴边，她又软了。 她见到了欧阳正的警官证，冲着上面的国徽，她也不敢说是假证件。再说了，她没有必要和警察纠缠什么。 “行，还给你，”欧阳正向莫晓云看了一眼。 莫晓云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了蓝牙耳机，递给了那个女孩。 “你们可以走了，”那女孩向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放心，我们会走的，我总得要等车来接我们吧，”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女孩子。他兜里的手机已经在振动了。 这说明江都市公安局的副局长已经安排人员抵达了。 那女孩听说欧阳正还要在这里等车来接，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可是她毕竟缺少经验，不懂得如何应对眼前的情况。 就在她嘴唇一动再动时，外面亮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你们？”那女孩终于明白了欧阳正为什么到现在这么配合，原来他是在等援兵。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已响起了喇叭声，“里面的人听着，快打开大门，接受检查。里面的人听着，快打开大门，接受我们警方的检查。里面的人听着，快打开大门。” 连番喊话，不一会儿警车就驶了进来，一辆接着一辆，悉数停在了院落里。 “欧阳老弟，”副局长从车里跳下来，马上就朝着已来到一楼的欧阳正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这里与牵扯几个省的案件有关联，必须马上查清楚。这次查过，我相信老兄的大名将会再次出现在功劳簿上，”欧阳正微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欧阳老弟的功劳，老兄我只是做好份内的工作，配合你就行了，哈哈，快说吧，老弟，要查哪里？”副局长听到欧阳正说到功劳簿，他马上就开心了。 本来副局长对眼前的局面还是有些忌惮的。连城那里的事刚刚才算了结，欧阳正又捅开了这家孤儿院的漏洞。 要是真弄出一个大案子来，这江都的治安环境，可真够他喝一壶的。 然而欧阳正第一步就打消了他的顾虑。 “楼上的资料室，马上封存，派人把守；这里的每个工作人员，都要接受调查，包括她，”欧阳正说着，向那个已经目瞪口呆的女孩指了指。 “行，老弟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副局长听到这里，向旁边列队的警察们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行动？堵住前后门，不要放走了任何一个人。” “是，”警察们纷纷开始行动了。 那个女孩此时已是脸色苍白，她正想离开，可是两名女警已经过来，一左一右将她堵住，“找个地方，我们有话问你。” 孤儿院里有会议室，加上女孩自己的办公室，两个地点成了临时调查人员身份的场所。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副局长连续听到人员就位的报告，松了口气。 然而欧阳正却是紧蹙着眉头。 第二百一十章资金来源 莫晓云朝着欧阳正看着，“老大，你怎么了？” “我在想这里的孩子呢，我们的动静这么大，为什么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提到孩子的事？”欧阳正疑惑地说道。 “是啊，老大，我去问问那个女的，”莫晓云经欧阳正这么一说，也怔住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不管是谁，完全都可以把院里的孤儿当作理由，让警察们动静小点，甚至提出请他们离开，都是可以的。 孩子是可以借用的挡箭牌，他们为什么偏偏不用呢。 副局长此时也在四下查看，欧阳正拿起手机，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 “领导，我这边可能还有更多的线索，迟点向您做汇报。” “好，好，要一鼓作气，彻底把这个系列案弄个水落石出，”慕容队长语气里全是鼓励。 “小马和高枫两个人，他们有什么收获没有？”欧阳正问道。 “前几天小马过去帮助高枫，他们汇报过一次，说是找到了侍候胡巧巧外婆的那个女佣行踪，可是又跟丢了，现在还在找，”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不过他们找到了胡巧巧外婆原来住的地方，居委会提供了一些材料，那个女佣叫刘，刘兰芝？我看看，对，就是刘兰芝。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打了一个激灵，他一下子联想到了很多，“好，好，太好了，让他们赶紧再去居委会，把刘兰芝的身份证件存根拍照传回来。不不不，领导，我来，我来，这个事我来办。” 慕容队长被欧阳正急促的语气弄笑了，“好，好，不要着急，就算胜利在望，也不要乱了方寸。那就这样，你去忙吧。” 放下电话，还站在楼前的欧阳正看到了莫晓云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便微笑着向她迎了过去。 “老大，”莫晓云才叫了一声，欧阳正已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然后在她的额上轻触了一下，“晓云，你真是福将。真是福将。明明我已经让你回建康了，结果你又回来了，帮了我一个大忙。” 莫晓云有些窘，轻轻地推了他一下，“瞧你，德性，这里这么多人。”她说着，脸色羞红羞红的，心里却似喝了蜜。 “不好意思，对不起，”欧阳正放开了她，有些歉意地摸了摸脑袋。 “呆子，有什么对不起的，”莫晓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饱含的深情，足以让欧阳正回味多年。 “杜小娟说，孩子们全在后面的院子里，那里有阿姨正在陪着他们，这里的隔音效果好，那边不会听到什么的，”莫晓云说起了工作。 “杜小娟？就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欧阳正问道。 “对，就是她，大学毕业，也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的，”莫晓云答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看不出这家孤儿院还真培养了不少人，不少人啊。这些经费都是从哪里来的，还有，是什么维系了这些人对这里的死心塌地呢？” “什么维系了这些人对这里死心塌地？”莫晓云有些困惑了。 “这个等会儿我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要等他们搜查的结果，还有，我们今天午饭只能在这里解决了，因为那个资料室我们还要再进去查阅，”欧阳正歉意地看了一眼莫晓云。 “这有什么，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吃方便面也行，”莫晓云的话，再一次让欧阳正为之感动。 以前他总是觉得莫晓云是领导家的女儿，他从来都不愿意把她往自己女朋友的方向去想。没想到最后是她主动地向自己走近了。 莫晓云对自己的心意，那是再明白不过了。可是，可是，还有一个大难题，那就是见家长。也不知道她的家长会怎么想。 想到莫副厅长来到队里，对自己和莫晓云在大治市的所做所长进行评判，欧阳正心里不由得为之一惊。 莫副厅长那时候绝对给自己下了结论，是说自己不成熟呢，还是什么？或者说自己已经没有了前途？ 加上莫晓云去年在江都遇袭，差点送命的那次，她的母亲春节前来接她回家，那个气场，欧阳正顿时头大。 有些事，可能不太好处理啊。 欧阳正晃了一下脑袋，我这都是想到哪里去了？不管怎么说，先得破了案子再说。已经到手的资料，已经触动了他，让他有种即将见到胜利的曙光之感。 副局长回来了，他和欧阳正一道进了杜小娟的办公室，莫晓云跟在后面。 “报告，全部问完，笔录也做好了，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一个干警进来汇报。 “检查了他们的住处了吗？”副局长问道。 “全部检查完毕，没有异常，”那个干警迅速地回答道。 “也许他们不知情，”莫晓云向欧阳正看了一眼。 此时杜小娟已领着那两个女警去后面的园子里，看望那些孤儿去了。 “不可能。他们做事有板有眼，就拿刚才在资料室门口我们那样，说话做事，包括撤离，都是井然有序，绝对不会一点儿都不知情，只能说，他们演练过，”欧阳正皱了皱眉。 “老弟啊，那你看该怎么办呢？”副局长有点急躁了。如果在这里一无所获，那这次搜查，也是一个失误啊。 “不要急，先不要急，我想再问问杜小娟，”欧阳正想了想说道。 不一会儿，杜小娟再次被带到办公室里。她已经没有了那种落落大方的模样，双手始终不停地动作着，显得非常紧张。 “杜小娟，我问你一件事，你在这里，工资收入是多少？”欧阳正始终觉得这个孤儿院的经费多得不正常。 杜小娟目光直愣愣地看着欧阳正，“两千。” “那些工人呢？”欧阳正又问道。 “两千五，”杜小娟再次答道。 这个工资，在江都市只能算是较低的收入了。 一个大学毕业生，即使对孤儿院有感情，她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点工资吗？或者说，她没有说实话？ “你们的工资是怎么发的？是银行打卡，还是现金？”欧阳正又问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你不就是她的男朋友吗？ 赵小娟听到这个问题，陷入了沉默。卡Kа酷Ku尐裞網 她坐在那里，双手放在前面，不停地绞动着。 “你是大学生，懂得法律，知道对我们说谎意味着什么吧？我们要告一个妨碍公务罪，是不是恰如其分？还有，这个孤儿院里面的名堂，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一些，要知道你不是首恶，充其量只是被他们诱骗了，为虎作伥的事，我相信凭你的智商，是不会做的。所以，你还是说老实话吧，”欧阳正缓缓地说道，仿佛眼前这个女孩赵小娟是他的好朋友一般，他说得苦口婆心，又像是娓娓道来。 在这个过程中，欧阳正始终注意着赵小娟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就是当初的陈老九或者范什一样，突然服下了什么药物，一下子就没有了气息。 但是赵小娟始终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这说明，她只是一个外围人员，充其量是知道一点点内情的外围人员。 赵小娟低着头，轻声答道：“我说，工资既有打卡的，两千。另外还发现金，三千。加在一起，每个月五千块钱。” 五千块钱？一旁的副局长差点都开口说话了，他是正处级工资，也才四千五。 这个丫头在孤儿院，居然挣得比自己还要多。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过副局长没有出声，他意识到这个案子已经有了眉目。欧阳正的确是个问案的好手，他总是能切入要害。 “这里的人都有五千吗？”欧阳正继续问道。 “有的不止，有的不到，反正每个人都不一样，”赵小娟声音越来越低。 “还有呢，起初我问你这里的人员，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我没有说谎。这里的确就是我所说的这么多人，至于其他人，他们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赵小娟忽然抬起了头。 “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说说，哪几个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欧阳正看了看莫晓云。 莫晓云马上会意，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赵小娟说了几个名字，副局长指示手下干警赶紧去找那几个人，“再审一次。”副局长语气很严肃。 那个干警当然知道他们前面的工夫没有做到火候，啪的一个立正，应了声是，转身就出去了。 “小娟，你们工资是由谁来发的？”欧阳正又问了下面一个问题。 “是院长。不过她现在不在这里，她到外地去了，”赵小娟还是不敢抬头。 “不要怕，你没有作恶，用不着害怕。是这样，你记得陶四狗这个名字吗？或者陈老九，或者范什？”欧阳正说到这三个名字的时候，心头也忍不住为之一颤。 到了最要紧的时候了。 赵小娟慢慢地抬着头来，她的目光还是很清澈，她定定地看着欧阳正，吐字清晰地说道：“陶四狗我知道，他来过。另外两个字名，我没听过。” “陶四狗什么时候来的？他是做什么的？” “去年秋天的，我记得那天正好白露，他还拿我开过几句玩笑，我没理他，他穿的也是警服，应该是警察吧，”赵小娟想了想答道。 对上了，至少对上了一部分。 “那次他来，是做什么？”欧阳正问道。 赵小娟摇了摇头，“他来找院长，具体为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欧阳正不死心，“他一个人来的？” 这个时间，和八名女性失踪的日期都对不上。最早失踪的熊子薇是六月份，那时候还是夏天。而赵莜妍则是入了冬之后了。徐景芯呢，也对不上。 “他是一个人来的，骑自行车来的，我开门迎的，所以我记得很清楚，”赵小娟答道。 “那阮小玲呢，你认识吗？”欧阳正终于问出了他最不想提起的名字，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原本意味着甜蜜，意味着爱情，然而这个时候，欧阳正已不能不把她当成是犯罪嫌疑人了。 正在做记录的莫晓云也抬起头来了。 赵小娟忽然笑了，“你不就是小玲姐的男朋友吗？” 这个话一出，莫晓云的脸顿时黑了，不但黑了，还拉得老长。 “这么说，你认识她？她住在这里吗？” 赵小娟答了一声嗯，然后又说道：“她不住在这里，她跟车回来，经常住在我那里。我在市区租了一套蓝领公寓。” 欧阳正点了点头。 阮小玲和赵小娟应该是无话不谈了。赵小娟居然知道自己是阮小玲的男朋友。这说明她们的关系很亲近。 “她每次回来，都住在你这里？” “应该不是，我知道的不多，”赵小娟缓缓地答道。 “这是你的猜测？那么你应该知道她还有其他地方住，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这里有秘密，可是我真不知道秘密是什么，”赵小娟忽然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地回答我，”欧阳正脸色越来越凝重。 赵小娟抽噎着说了声嗯。 “你们这里的人，信奉什么教吗？” 听到这个话，赵小娟忽然颤抖起来，她惊恐地看着欧阳正，“不，不，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了，我求求你，我真不知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好，为了保护你，你不能继续在这里工作了。老兄，你安排人手，把她带到局里去。” 赵小娟失声痛哭起来。 欧阳正的话意很明确，她从此就要丧失人身自由了。 有些东西看起来平常，可一旦失去，人们才能真正地体会到它的重要。比如自由，比如呼吸，比如空气，比如饮用的水。 副局长说了声好，跟着他就安排两个女警将赵小娟带走了。 “这里的人都要进行筛查，原来的人手中，我提议只留下两个照顾孩子的人，其他的全部由附近的幼儿园老师接手，或者安排一些人手把这里控制起来，反正不能疏忽大意，领导，你也能收队了，”欧阳正说道。 “那行，我就安排收队。对了，早就过了午饭时间，你们中午怎么办呢？要不我们一道回局里吃个饭？”副局长没忘了照顾一下欧阳正和莫晓云的生活。 第二百一十三章所谓何事 朱馨可被两个大汉带到了大姐的房里。 一路上，朱馨可都在哭。她知道，这次被带出来，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不归路了。 然而等到进了大姐的房间里，朱馨可忽然不哭了。她定定地看着大姐。 “你有话问我，是吗？”朱馨可问道。 大姐坐在那里，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包烟，她取出一支衔在嘴上，那烟极细极长，一个大汉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走过去就要为她点上。 大姐却推开了打火机，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了，她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你们两个出去吧，”大姐向那两个汉子挥了挥手，“等会儿我再叫你们。” “是。” 等两个汉子退出后，大姐这才转向朱馨可，“我没有话问你，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你为什么会被选中，送到了这里。” 朱馨可愣愣地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你画了一个人，一个你不应该画的人，现在你明白了吗？”大姐又抽了一口烟。卡Kа酷Ku尐裞網 朱馨可想了想，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替我家看风水的人老巫婆？” “放肆，”大姐突然厉声喝道，“你知道什么。黄毛丫头，牙尖嘴利的。” 喝过之后，大姐忽然又平静下来，摇摇头，“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今天你就要辞别这个世界了。” “你们要杀我，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把我带到这里来？”朱馨可异常的平静。 “因为你的生日是七月十五，这个日子，好啊，好啊，”大姐感叹着，“只有另一个世界的鲜血，才能洗清这个世界的罪，把我们这个苦不堪言的日子变成炼狱，来锻炼我们的心智，让我们成长，让我们郑重地向世人宣告，你们的罪，只有用鲜血来洗刷，”大姐丢了烟，将手放到身前，从心出发，划了一个十字。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大姐愣了愣，这才接听了，听了一会儿，她才失声地说道：“你说什么？欧阳正找到了孤儿院，还对所有的人一一排查审问？这，这，” “慌什么？”那端的声音厉声地喝道，“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回到过去，去体会以前发生的事情吧？” “那这里的人，我要尽快带走，万一有人受不住打，说出了位置怎么办，毕竟那里的留守人员，有知道这里的，”大姐强作镇静，可是她的语气分明发生了变化，声音有些颤了。 “你把那三个人带上，其他的留在这里吧，不要杀她们。即使欧阳正找来了，他得了这个大功劳，至少会缓上几天。只要几天，我想就够了，你尽快安排，”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道：“来良渚。开车来，到了之后，我会联系你的。” “是，”大姐应道。 挂断电话之后，大姐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气力，她颓然地又取出了一支烟，放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时，却发现把烟拿反了。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朱馨可冷冷地讥讽道。 大姐瞪了她一眼，“你不要惹恼我，这对你没好处。我要杀你，也不过就是片刻的念头。卡Kа酷Ku尐裞網不要让我改变了心意。” 大姐说到这里，摁下了墙面的铃。 两个大汉跟着就进来了。 “把她带回去，不要伤害她，”大姐缓缓地说道。 “大姐？”一个汉子愕然地问道。 “怎么，我说的你没听到？”大姐厉声地又说了一句。 “是，”两个汉子将朱馨可又带回去了，重新送到了关押赵莜妍她们的地方。 大姐一口接着一口地吸着烟，嘴里喃喃地说道：“既然只要这三个人，为什么不早点确定了，非得要八个人呢？真是麻烦。” 她说着说着，又站起身来，喃喃地说道：“看来这里是不能呆了，必须尽快离开。” 当天傍晚，一条快艇由江心驶出，驾船的是一个大汉，而大姐和另外两个汉子则看着艇里的三个女子。 她们赫然就是赵莜妍、王文燕和阮小玲。 此时，她们昏迷不醒。 “药效还有多长时间？”大姐问道。 “还有一个时辰左右，”那个汉子答道。 “上了岸，你马上去联系一下，租三辆车过来，我们分别坐三辆车离开。每辆上只带一个人，药都准备好了吧？”大姐问道。 这一趟太仓促了。 “准备好了。大姐，我有点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这里来，为什么不直接送到目的地呢？”那个大汉鼓足了勇气问道。 大姐这回没有骂他，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有她才会知道吧，反正有些事，不是我们能想得到的。” 大汉听到这里，不由得一阵茫然。有些事居然连大姐都不知道，那，那他们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大姐，我们，我们万一被抓住，该怎么办？”那个大汉又问了一句。 大姐嘿嘿地笑了起来，“你当初加入的时候，你是怎么发誓的，你都忘了？死，只有死。” 那个大汉颤抖了一下，跟着目光就坚定起来，“我能为大姐而死，我心甘情愿。” 大姐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又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送病人去良渚医治，又是驾车去的，没有人会抓我们的。” “那就好，我们保证完成任务，”那个大汉说到这里，又问道：“那留在岛上的那几个维持秩序的和做饭的呢？” “你不用管，他们知道的不多，这些年我们付出的钱也够买他们的命的了，”大姐冷冷地答道。 大汉打了个寒噤，没再问下去。 因为他这些年也拿到了不少钱，这些钱，也完全可以用来买他的命。 快艇靠岸了，租车公司的车已经送到了岸边。他们将三名昏迷不醒的女子分别送到三辆车上。 “大姐，一路顺风，”两个大汉各自走向一辆车，然后向大姐道别。 “好，到了之后，一切听电话里的指示行动，明白吗？”大姐叮嘱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菜市场的疑问 刚吃过了方便面，欧阳正的手机就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接过之后，立即问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那一端传来副局长乐呵呵的笑声，“欧阳老弟，我真服了你，真是心服口服。有发现，那里有手机信号出去。” “人呢，是谁？打向哪里？对方的号码呢？”欧阳正连续问了起来。 “唉，说句真心话，这简直是让我感觉到无法置信的事，打电话的，是孤儿院的一个孩子，他才13岁，中午放学时，躲在后面那幢楼里，我们没有在意，结果就是他打了电话出去了，那一端的号码我们也查到了，位置在良渚怀静区松仁街，进一步位置，以及机主信息等等，还在等电信部门的消息，”副局长答道。 “好，太好了，谢谢，谢谢领导，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欧阳正由衷地称赞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哪里哪里，你布置的另外一个任务，我们安排了人手，正在全市各个区的菜市场进行拉网市清查，希望会有好结果，”副局长再次狠夸了一下欧阳正。 “好了，我们就不用互相表扬了，就等结果吧，”欧阳正笑道。 挂断了电话，欧阳正就看到了莫晓云一副迷茫的样子，她看着他问道：“老大，你，你究竟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莫晓云有些不满了。 “瞒着你？没有啊，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瞒你？”欧阳正首先给了她一句好听的。 “不对吧？我们在孤儿院的资料室里，那个时候你并没有打电话，那个副局长怎么就带队过来了？还有，我根本没看到你锁上那个抽屉，为什么赵小娟进去了，没有发现异常？还有现在，什么电话什么菜市场的？这些我都没听到，你说没有瞒我，你还想怎么瞒我？”莫晓云连珠炮似地问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知道不妙了，这个丫头和他缠上了，于是他轻声答道：“晓云，我一个一个地向你解释。我先去的孤儿院，在那里我给副局长发了一个短信，说要是我到了上午十点之后还没有回去，也没有打电话的话，就说晚我遇到了麻烦，希望他能安排人手来帮我。发短信的时候，你还没有来。你忘了，你本来已经要返回建康了。第二个问题，我能打开抽屉，自然也就能锁上，手法有点快，你没有在意，对不起。” 莫晓云听到这里，觉得欧阳正这些说得在理，基于事实，于是点了点头，“那还有呢？那个电话还有菜市场是怎么回事？” “资料室我们封存，应该第一时间去查看，对不？结果呢，副局长带队回去了，我们也到了这里，你记得吗？赵小娟也被带到局里去了。从明面上看，赵小娟在院长离开后，她在负责日常事务，其实暗中另外有人在主持这里的一切，在你没去孤儿院之前，我和另一个警察在孤儿院门外等了很久，赵小娟过来之后，也没有立即开门，她的耳朵里有耳机，这说明她在等指示，那个下指示的人是谁？我虽然没有问，可是一直记在心里。卡Kа酷Ku尐裞網我想，等大队人马撤走之后，孤儿院里绝对会有人把这里发生一切再外面汇报，不管他向谁汇报，孤儿院里百分百有手机拨打电话的信号出去，副局长只要联系一下电信部门，对这里所有的手机信号进行全覆盖，那么那个人也就被找到了，没想到打电话的，居然还是一个孩子。不过，这更让我感觉到奇(.)怪，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居然就有了手机，就能开始向外面汇报，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呢？”欧阳正说到这里，有些动容。 如果孩子不是受人驱使，主动向外打电话预警，那就说明，这个孤儿院的洗脑办法极其有效，连孩子都能成为他们这个组织的一个部分。 他们究竟是用什么来控制这些人的呢？如果是成人，为了钱不顾一切还好理解。可是孩子呢，难道也能用钱来买通吗？ “那菜市场呢，又做何理解？”莫晓云好奇(.)地问道。 “自从连城的事被我们发现以来，我一直有个感觉，那就是江都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大本营。” “你依靠什么来下这个结论呢？”莫晓云不知不觉间已偎进了欧阳正的怀里，她握住他的一只手，再看向这个家伙时，眼睛里已是爱意浓浓。 “医院急诊室的那个医生李响被带到了连城，试问，为什么一定要把李响带到连城？要杀死李响，什么地方不行，为什么是连城呢？这是因为连城很安全，起码他们有这样的一个感觉，就是连城这里死一个人两个人不要紧，反正也没有人来查，对吧？要是把李响带到其他地方，然后杀害，必然会引起警方的追查，因此，我断定他们在成功地诱骗到李响之后，跟着就将他带到了连城。试想，如果行动的人是外地人，他们会知道江都有连城这样的地方存在吗？就算知道，他们带着李响，坐船去连城，不会引起同船的人怀疑吗？由此断定，他们对这里无比熟悉，同时，还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可以不坐轮渡，就能直接赶到连城，”欧阳正分析到这里，目光不停地闪烁着。 他在分析这些情况时，脑海里又有了更多的想法。 “有道理，有道理，对，就像我们到了连城之后，也是一筹莫展，如果对那里一点儿都不熟悉的话，别说带人去，就是自己去，也怕有生命危险，”莫晓云懂了，原来是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要调查菜市场，我是这样想的，假定江都就是这个组织的大本营，他们肯定会藏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或者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因为一个组织，必须有人员，再加上他们掳走的那八名女性，少说也有十多个人吧？这么多人，想掩人耳目，可想而知会有多难，再说了，那八个女性，她们会不会大喊救命？会不会哭闹？我想，一定会有，所以，他们的藏身地点一定是非常隐蔽的，”欧阳正答道。 “那，就算这样，和菜市场有什么关系？”莫晓云对这一点还是不太理解。 第二百一十五章至少现在没有 欧阳正笑了笑，“其实也就是我的一个想法，毕竟大海捞针的事，谁也说不准。卡Kа酷Ku尐裞網不过办案，有时候就是大海捞针。”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办案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淫巧技，就算能从层层迷雾中找到方向，那也是积累了太多太多的材料之后，顺理成章的结果。 而这些材料的获得，靠的就是不屈不挠地大海捞针。从来都不敢轻易确定自己找到的材料是有用的，又不敢断言是没用的。 把所有的材料拿来进行对比，孤证需要更多的事实进行支撑。 这里，又岂是辛苦一个词可以轻松说过的。 “说嘛，具体怎么一个操作法，”莫晓云语气里多了娇嗔。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把赵莜妍等人掳走后，只要不杀害她们，就得管赵莜妍等人的吃喝，对吧？如果是下半年，天气寒冷，他们或许可以储备粮食和蔬菜，眼前气温越来越高，这么多人，每天都要吃的，所以买菜必然是一件不可小看的事。菜买的多了，还有一个运输的环节，所以综合前面我说的情况，我让副局长安排人手，去全市的各个大小菜市场打听，看看有没有菜贩子往偏僻的地方送菜，如果有，顺着摸下去，看看有什么样的结果，”欧阳正答道。 莫晓云伸手摸了一下欧阳正的脸，爱惜地说道：“你，你说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呢？这样也行？不过，好像也的确是个好办法啊。” 欧阳正握住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结果。江都这个城市虽然不大，可是菜市场不小，这么大面积地搜寻，万一有点疏漏，就会劳而无功。”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我们只要努力了，那就行了，”莫晓云轻松地说道。 而欧阳正却是一点儿也轻松不起来，他哪敢轻松，此时他的心里，应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才对，八个女子，也许他们还在人世，如果因为自己办案进度过慢，错过了营救她们的时间，那么，罪责就全在自己的身上了。 和莫晓云亲昵了一会儿，欧阳正拨通了小马的电话。 “你这边有了侍候胡巧巧外婆女佣的身份信息？快拍张照片传过来，”欧阳正直接要求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啊，拍什么？没有身份证，是居委会自己留存的一份材料，而且还是很久以前的材料，只有一个名字，户籍不清楚，连年龄什么都没有，”小马答道。 欧阳正心里一沉，“那你们现在还在查什么？” “查那个境外的福利机构啊，”小马答道。 欧阳正笑了一声，“小马，你不会现在就开始帮高枫查那个高档私人会所了吧？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把这个系列失踪案解决了，毕竟人命关天。” 小马沉默了。 忽然又一个声音说了起来，“欧阳正，你说人命关天，我不否认，可是我那个线人死活不知，也是人命关天。” 说话的是高枫。 这是明显地违纪了。 欧阳正嘴里有些苦涩。卡Kа酷Ku尐裞網他此刻该怎么说才好呢，把高枫和小马骂一通，可那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而高枫的意思，分明就是要继续查那个会所。 别说欧阳正没有权力去处分高枫和小马，就算他有，他也不可能去处分他们。毕竟小马是和欧阳正一道出来的战友。 “好吧。我建议你们还是要向队长汇报一下，这个要求不过份吧？”欧阳正冷冷地问道。 “这么说，欧阳队长你是答应了？”高枫借坡就上。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队长管理我们，我们所有人的去留，都由他来决定，”欧阳正说到这里，再也不想多说一句话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莫晓云把欧阳正和小马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她知道欧阳正此时的心情肯定是窝火到了极点，于是轻声说道：“要不，我们出去转转？” 欧阳正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是转的时候，我们得听听赵小娟关于孤儿院的详细叙述。” “那也行，我们走吧，”莫晓云坚定地支持着欧阳正做的每一个举动，这让欧阳正心里多少好过了一些。 本来他联系小马，一想看看那个刘兰芝的身份信息，二来，也是想让小马过来帮自己一把。这个系列失踪案到现在为止，有关于技术手段的部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欧阳正是一头雾水。 比如，打给阮小玲的电话，居然是从建康公安局办公室里出去的。而那个时间选择，是在夜间。 到底是有一个软件能够操纵别人的通讯工具，还是公安局里有了内鬼，这一点欧阳正无法确定。 这件事，他问过小马，具体操作办法，欧阳正也寄希望于小马来给自己示范一次。 还有，那些女性失踪时，车站的监控要么是被做了手脚覆盖了，要么就是中了病毒，这究竟怎么样才能做到，欧阳正也迫切地需要小马细细研究。 如果真有技术手段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这些，欧阳正也得亲眼看到小马做一次，然后他才能做出推断，那个神秘组织终极大boss身边，会有些什么样的力量吧。 下午提审赵小娟，主审的是莫晓云。 欧阳正连门都没进，他只是告诉莫晓云，要用聊天的方式，和赵小娟详细地聊一聊，看看这个孤儿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莫晓云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要这么紧张，就想和万柳青聊天一样，我相信你，你一定会有收获的，”欧阳正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莫晓云。 莫晓云看着这个死家伙旁边一脸坏笑的副局长，面红耳赤，跟着逃也似地进了审讯室。 一个女警跟着莫晓云一道进去了，她去的目的是做笔录。 “我并没有触犯法律，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出去？”赵小娟看到莫晓云进来，站起来质问道。 赵小娟并没有戴手铐。她也的确如同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没有触犯法律的行为。 至少现在没有。 第二百一十七章欧阳正，你骗我 莫晓云奇(.)怪地看着欧阳正，“什么ab面？”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比如树叶，朝阳的一面，青翠欲滴，背阳的一面，茎蔓毕现。或者花朵，迎面向上，姹紫嫣红，背后却多有尖刺，稍不小心，就会被扎手。人也是这样，”欧阳正感喟道。 自从东方神剑带着他入了刑警这一行，欧阳正已经接触到了太多的人和事，那些外表光鲜的人，背底里有些什么样的龃龃，一旦揭开，都让人不忍直视。所谓艳如桃花，反过来就是溃烂红肿。 莫晓云毕竟不如欧阳正这么经历丰富，她沉默了一会儿，生生地把一句话咽到了肚子里。原本她想问的是，“那你的那一面呢？”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是欧阳正，莫晓云一准会脱口而出。可如今这个男人是她的最爱，莫晓云在经历了阮小玲生生地插进她和欧阳正的二人世界之后，越发清楚感情是需要呵护的，稍有不慎，两个人就会迅速背离，然后渐行渐远。 “那你觉得这个孤儿院一定就是系列失踪案的幕后真凶？”莫晓云小心翼翼地问道。线索越来越多，可是案情反而越来越复杂了。 赵小娟嘴里的那个天堂般存在的孤儿院，如果真是罪恶的巢穴，莫晓云觉得她接受不了。 可是，如果不是巢穴的话，又如何解释他们查看资料时被人围堵，又如何解释曾经覆盖江都车站视频监控的陶四狗来到这里，以及身上疑点重重的阮小玲正好被这里收留过呢？ 可真要说这里是罪恶的巢穴，还是缺少证据，强有力的证据。 欧阳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柔声说道：“晓云，不早了，我们也走吧，晚上我们真要吃顿好的填填肚子，看样子，电信部门的资料送不过来，去菜市场进行调查的警察们也没有什么让人振奋的消息送来了。” 莫晓云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了看，“呀，都五点半了？” “是啊，局里已经下班了，我们去吃饭，吃过了，晚上我要审一个人，”欧阳正说道。 “审人，审谁呀？”莫晓云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欧阳正卖了个关子。 “嘁，你又来这一套，”莫晓云知道他又是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告诉自己的了，想想也只有悻悻作罢。 晚上欧阳正在宾馆里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接上了网线，又架好摄像头，跟着将耳麦戴上，这才拨了个电话，“队长，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可以提审陶小路了。” “好，慕容法也准备好了，测谎同时进行，”慕容队长清了清嗓子，开始下达命令了，“将镜头切换到审讯室里去。” 笔记本立即出现了一个房间。里面灯光雪亮，陶小路被戴上了手铐脚镣，牢牢地被控制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 天气渐热，陶小路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t恤是白色的，最惹人注目的，是他的胳膊上，手腕上，以及胸前都有感应器，那些线杂七杂八地，由这间房延伸到了屋外。 陶小路的眼前也是一个大大的屏幕，屏幕上，可以看到欧阳正的正脸，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固定的画面。 慕容队长的意见是，不要把视频通话做得过于真实，要虚虚实实，这样更会让陶小路摸不着头脑。 “老大，我呢，我可听不到，”莫晓云进入角色很快，她立即回到房间里，取来了笔记本和钢笔。 “放心，我会让你听到的，”欧阳正笑了，他指了指笔记本右下角的音频位置。 “欧阳正，可以开始了，”慕容队长提醒道。 “好，”欧阳正将手机挂断，然后打开了耳麦。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正问道。 这个声音清晰地通过音箱传了出来。 陶小路瞪着屏幕中的欧阳正，不理他。 “说吧，你只有如实地回答问题，才有可能戴罪立功，我们到时候也会向法院求情，说你有自首情节，”欧阳正循循善诱。 “我叫陶小路，”陶小路脸部的肌肉抽了一下，然后才答道。 “你是哪里人？” “江都市连城人。” “你为什么会被我们警方抓来？” “我，我杀了人。” “被杀的人叫什么？” “李响。” “李响的职业是什么？” “医生。”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医生的？” “他自己说的。” “你为什么要杀他？” “我是被逼的。” “被谁逼的？” “有个很凶的人，把李响带到了我家，说让我杀了他。” “故意杀人是很重的罪名，你为什么要听从那个人的意见，把李响给杀了？” “因为，因为我有把柄在那个人的手里。” “什么把柄？” “我，你不是都知道吗？为什么还要问？我都说过了。”陶小路突然愤怒起来。 “你不要急躁，慢慢说。我还是前面那句话，你只有如实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才有可能避免死刑。要知道人的一生虽然起伏不定，甚至很多时候还很痛苦，可是，每个人走到自己生命尽头的时候，他都想继续活下去，活着，是多么的美好。你还年轻，没有必要为他人背负太多的罪责，我想，这个道理你是明白的。所以，你说，你有什么把柄在别人的手里？”欧阳正又一次问道。 “我，我的父亲是连城陶姓宗族的族长，他和前任村长一起，接受了一个任务，让连城老百姓试药。因为试验，村子里死了不少人，我当上村长后，试药还在继续，所以我不敢和这个人翻脸。” 求生的意志，最终让陶小路选择了说下去。 “试的是什么药？” “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医生。” “你去过江都孤儿院吗？” 陶小呼蓦然一惊。 他沉默。 “说吧，有没有去过？” “没，没去过。” “听说过吗？” “听说过。” “试验的药，是用来给人治病的吗？还是毒药？” 陶小路又是一惊。 他再次沉默。 “说吧。即使试药有罪，不过事情发生在前，你没有多大责任的。你说下去，如实回答。” 陶小路忽然笑了，“欧阳正，你骗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测谎结束 欧阳正哦了一声，“我骗你什么了？” “我犯了大罪，不可能活下去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陶小路忽然声音嘶哑起来，“如果我能活下去，又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来？” 莫晓云指了指画面，向欧阳正示意要不要停下，欧阳正摆了摆手。 “陶小路，你认真地回答问题，我还是前面那句话，我们会考虑你有自首情节的。只要你如实地说，把你所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陶小路缓缓地抬起头来，直视着屏幕。 “你的意思是说我在撒谎？” “不，我的意思是，你还有顾虑，还有隐瞒，你是不是怕人报复？你尽管可以放心，我们都找到了孤儿院了，你还用得着担心那些吗？”欧阳正再次提了一下孤儿院。 陶小路明显地在思考。 “徐苔和刘兰芝离开连城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帮忙？”欧阳正突然换了个问题。 陶小路身子震了一下。 “你说谁？徐苔和刘什么？” “刘兰芝。卡Kа酷Ku尐裞網” “不，不是她，她是刘家的童养媳，后来虽然不叫童养媳了，可也不会姓刘的，你说错了。” 欧阳正语气坚定地答道：“不，她就是刘兰芝。说吧，她们带着未足月的孩子，是在谁的帮助下离开了连城？” 陶小路茫然地答道：“我不知道。那个年月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呢。” “那她们是到了孤儿院之后联系你们刘陶两个大姓的，还是过了很多年之后？” 陶小路又一次低下头去，“我，我不知道，我说了，我那个时候还没有出生。有些事，我也是你一言他一语地说出来，被我记在了心里。” 欧阳正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领导，今天的审讯可以结束了。不过，我还想观察他一会儿，看看他的反应。” “行，我让技术人员把屏幕关掉，把他身上的感应器全部拿走，摄像头还会传递图像给你，”慕容队长立即答应了欧阳正的要求。 慕容队长办案多年，他刚才也是自始至终地听完了欧阳正的问话。 作为一名老刑警，慕容队长知道欧阳正有些话是他的推测。卡Kа酷Ku尐裞網把推测的话拿来审问，是一种极其冒险的行为。 因为这极有可能被对方识破意图，从而提前编造好谎言，来应对下一次的审讯。 但欧阳正在审讯的同时，又让慕容法对陶小路进行测谎。 慕容队长稍一思索，就明白了欧阳正的用意。 有些事，直接审问，是几乎没有可能撬开陶小路的嘴巴的。 就像被抓前服药自杀的陈老九，就像已经被抓进建康机动刑警队的范什，他竟然没有犯太大的事，就直接服毒身亡。 这些人，把死看得如此坦然，实在是出人意料。 要么他们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坚定的信念，从而不悍不畏死；要么他们知道一旦出卖了某种真相，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残酷刑法。 陶小路就算不是核心人物，他至少也知道一些情况。所以他避实就虚，也就不难理解了。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慕容法把审问时测谎仪的记录拿出来比对就行了。 不一会儿，慕容法就拿着一沓纸进来了，“队长，结果出来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先向欧阳正反馈，然后再给我看看，”慕容队长点了点头。 慕容法拨通了欧阳正的手机。 “通报一下结果，你在说起孤儿院的时候，陶小路的心跳突然加速；还有就是说起徐苔和刘兰芝这两个名字时，他的心跳也明显异常，”慕容法说道。 “其他的呢？比如我问起试验的药是毒药那一段呢？”欧阳正急切地问道。 “没有明显异常反应。” “好，谢谢你，大专家，回来我好好谢谢你，”欧阳正表达着自己的感谢之情。 “那好啊，这可是你说的，我这一回，一定得狠狠宰你一顿才行，”慕容法说道，“你爷爷来找过你一次，好像又为你赚了一套房。” 欧阳正的嘴巴张成了o型。 旁边的莫晓云道：“慕容法，你这就不够意思啦。我们在外面风餐露宿，饿了就吃方便面，等我们回去你不请客，反倒让老大来请你，这可不对啊。” 慕容法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地笑了起来，“行，行，我请，我请就我请。干脆这样，我先请，然后你们两口子回请。这总行了吧？” 莫晓云急眼了，“慕容法，你胡说什么呢。” “算我胡说，算我胡说，得，我挂了啊，”慕容法迅速地挂断了电话。 莫晓云一脸委屈地看着欧阳正，“你看他这么编排我。” “等我们回到建康，我来收拾他。不早了，要不，你过去休息吧，”欧阳正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 莫晓云嗯了一声，“那你也早点休息。” “好，”欧阳正在她的额上亲了一口。 莫晓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欧阳正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电脑屏幕上。 陶小路身上的感应器已经被撤了下来，电视屏幕也关了。屋子里的灯光也调弱了。 陶小路甚至被松了手铐和脚镣，人从椅子上被解放出来，面前还多了一包烟和一盒火柴。 忙活的两名干警从屋子里离开了，又将铁门锁上。 陶小路听着锁门的声音，然后他撕开香烟的包装，取出一支，衔在嘴里，划着火柴点上了。 欧阳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陶小路。 这个家伙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不停地吸着烟，抽完一支，又取了一支接上了。 欧阳正就这么默默地看着。 陶小路也就这么默默地抽着。 烟头明灭间，欧阳正在那一瞬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自己才是一个犯人，被逼着看电脑屏幕一样。 跟着他的眼前一黑，欧阳正迅速地用手撑住了椅子。 “也许有点累了，”欧阳正苦笑了一声。 跟着他再次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陶小路连续抽了三支烟，忽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欧阳正，你真厉害，连孤儿院你都去了，”他喃喃地说道。 第二百一十九章一声霹雳 晚上莫晓云被一阵急促的大雨给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然后整了整身上的睡衣，拉开了窗帘，只见外面一片漆黑，但是雨声之大，隔着窗户都清晰可闻。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此时才凌晨两点。可她压根儿已没有半点睡意。合上窗帘，她想给欧阳正打电话，可是想了想，最后还是作罢。 他这些天太累了，不停地奔波不说，晚上估计也没睡好，干脆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隔壁的房间里，欧阳正并没有睡，他坐在桌前，翻看着自己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内心涌起一个又一个疑问。 此前，他排除了阮小玲是七月十五出生的这一条，可是仔细想来，这一条并不能完全排除。因为老阮说了一句话，说他想起来了，那个院长笑起来，也是嘴边有两个酒窝，这说明什么？当时，老阮一副震惊的神情，他难道不是在通过这个方式，来表达阮小玲就是院长的孩子吗？ 虽然没有验证，可已经存在这种可能。 那就是说，阮小玲是七月十五出生的，这一条并不能排除。 另外七个人，也都是七月十五出生的。 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欧阳正认为这百分百是有意的。 那也就说明爷爷关于一种古老巫术的说法还是不能完全被排除的。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被选中的呢？ 忙活到现在，始终找不到一个明确的线，把这些散乱的信息点给串起来，这是欧阳上下左右最为苦恼的地方。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疾，欧阳正被吵得心烦意乱，最终他放弃了继续思考，他就这样往床上一躺，只听到窗帘那里突然亮了，跟着一声霹雳，床都在颤动了。 好大的雷。 欧阳正感叹着，他又坐了起来。 隔壁的莫晓云，她不会害怕吧？ 想到这里，欧阳正又下了床，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走廊那里静悄悄的。 欧阳正刚准备转身，隔壁的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探出脸来，正好和欧阳正四目相对。 “我睡不着，想和你说话，又怕吵到你了，”莫晓云眼里闪过一丝喜悦，她迅速地来到了欧阳正的身边。 “那你到我这边来吧，”欧阳正看了一眼莫晓云身上的衣服，入眼的是一片白皙，他只觉得心里一阵热，赶紧避开了目光，“我出来，也是怕你害怕。” 莫晓云好不感动，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跟着欧阳正来到了这边。 “你到现在还没睡？”她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陶小路提到了孤儿院，听语气，他对那里很熟悉。” “睡吧，不要太累了。你太拼了，”莫晓云心疼地看着欧阳正。 此时莫晓云又来到欧阳正的床上躺下了。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我睡哪儿？” 莫晓云心跳加速，她目光迷离地看着欧阳正，本来她想说我们睡一起吧，最后话从嘴里出来，却变成了“我，我还没有准备好。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嗯了一声，“我记得，你说过，等我破了这个案子。” 莫晓云立即转过身，将头埋进了枕头里。 可这样一来，更是让她春光大泄。 欧阳正没敢再看下去，他又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你坐到我身边来，我们说说话，”莫晓云又翻转身过来，她将被子遮住了自己。 “好，”欧阳正应道。他合上笔记本，走过来，坐到莫晓云的身边。 “你上大学的时候，喜欢自己的专业吗？”莫晓云轻声问道。 欧阳正就这样和她聊了起来，他说起了从前，自然免不了谈起自己的年少时光，那时候，他放牛种地，放学回家生火做饭。一个少年忙得脚不沾地，性格越来越倔强。 而爷爷对他的打磨，更是让他不停地努力，等考上了大学，爷爷又帮他设计了另外一条成长的道路。 “没想到你小时候那么苦，”莫晓云伸手握住了欧阳正的手，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庞上，不停地摩娑着。 “你呢？”欧阳正问道。 “我，我从小就出生在大院里，玩伴都是固定的圈子，对于外面的世界，我缺少想像力，事实上，跟着你跑这里跑那里，我渐渐地知道了人生原来还有这么苦的一面，下午赵小娟说的往事，我差点哭了，”莫晓云自嘲地笑了起来。 “人生实苦，吃苦也算是一种修行吧。世界上的宗教无外乎如此，宗教勘破了人世百态，众生煎熬，最后给出了他们的解决方法，”欧阳正说到人生实苦四个字时，他何尝没有想到死去的胡巧巧，以及胡巧巧的父亲胡大发，还有命运多舛的同学赵莜妍。 “你说到宗教，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莫晓云说道，她提起了赵小娟下午做的一个动作。 “我看像基督教徒的手势，不过她没有说阿门。” 欧阳正点点头，“这也是我思考的一个部分。资料上说了，孤儿院就是和进入江都的外国传教士有关系，是他们创办的。只是我很奇(.)怪，过了这么多年，按说外国传教士的痕迹应该全部被抹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存在这样的手势呢？” 莫晓云提醒道：“也许有孤儿院有关系的传教士，仍然和孤儿院有联系呢？比如，向孤儿院提供经费。你记得吗？胡巧巧外婆的遗赠，就是去了国外的一个福利基金。现在我们倒过来查一查，看看那个福利基金和江都孤儿院是不是有联系。” 欧阳正开心地笑了，他伸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莫晓云的脸，“晓云，你真的可以独立办案了。本来我就在想这么做。如果小马他们能得到有关于基金会的一些情况，我们这边再有孤儿院和基金会的联系，互相验证，那就好了。” 莫晓云来了精神，“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查？” “明天，不，今天，等天亮了，现在你睡一会儿吧，”欧阳正柔声说道。 莫晓云不一会儿真睡着了。 欧阳正不停地拿笔在本子上写着。 天不知不觉间亮了。 一条信息发到了欧阳正的手机上。他打开一看，是小马，“头，我今天上午到江都来。行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你不会是流鼻血了吧？ 欧阳正他们还没有到达目的地，那边东街派出所所长已经登上了巡逻艇。卡Kа酷Ku尐裞網他想抢在副局长到来之前，先对这一带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认识路吗？”所长向那个菜贩子问道。 菜贩子揉了揉眼睛，朝着江面看了过去。此时雨天一色，远处苍茫一片，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倒是水上派出所一个干警笑道：“我来指路吧，你们说一下大概在什么地方就行。” “连城，我早上送菜来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了连城，还说雨太大了，可能会错方向，”菜贩子答道。 “连城，行，那个方向我知道。不过我们走的这边是西边了。正常去连城，是从东边过去，”水上派出所的干警说道。 “有区别吗？”所长问道。 “有区别。我以前巡逻到这一带，连城靠西边是山，很大的一座山，可能不好过去，”干警一边发动着巡逻艇，一边答道。 巡逻艇在江面上飞驰。 也不过二十来分钟的样子，一座山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卡Kа酷Ku尐裞網 “到了？”所长问道。 “到了，这后面就是，”干警指了指山，“我们靠岸翻过去，还是绕过去，再从那边进连城？” 所长指了指山脚下，“就在那边靠岸。” 山占据的面积不小，干警找了一个相对比较方便的地方靠了岸。说是岸，其实是一棵大树。江水上涨，大树倾在那里，正好可以着手扶住。 找到相对平稳的地方，所长四处看了看，又往远方眺望了，忽然菜贩子说了声咦。 “怎么了？”所长问道。 “领导，你看，那是蒜苗，我早上送菜的时候，就有蒜苗，”菜贩子惊讶地说道，“难道这山里有人？” 这个话，引起了所长的注意。所长朝着蒜苗那边走去。越走越近，等他可以弯腰拾起蒜苗时，所长看到了一个豁口。这个豁口原本是什么模样，所长不清楚，但随着江山的涌动，入口处的杂草被水流冲开，反而让人看得更加清晰。 蒜苗其实就在豁口的旁边，漂浮在水中，根部被一根水草绊住了，要不早就漂走了。 所长脱了鞋袜，朝着那个豁口摸了过去。 “领导，你不要下去，等我们用专门的设备来探一探，”水上派出所的干警劝说道。 “不要紧，我看到了水下有台阶，一级一级的，很平整，”所长又往前摸了一级。 “深吗？”那个干警问道。 “不深，我再往前看一看，”所长又往前摸了一级。 忽然他的身子滑倒了，整个人往后仰去，那个干警急了，也不管自己的衣服鞋袜，冲过来就要拉所长。 水里就像有了巨大的吸力，所长仿佛被一条大鱼拖住了似的，瞬间就拖远了，紧跟着消失在入口处。 干警大惊失色，他再想寻找所长的位置，可哪里还有所长的踪影。 那个干警立即回转身来，拿出手机就拨打所里的电话，“报告所长，东街派出所所长在连城这边被水吞没了。赶快派来前来救援。” 水上派出所那边赶紧安排更多的警力，这个所长也立即向副局长做了汇报。 副局长听到情况汇报之后，恨恨地骂了一句，“真是他娘的。他娘的。快，快，快一点。” “领导，出什么问题了？”欧阳正问道。 “东街派出所所长在我们前面去了连城，现在他被水流吞没了，”副局长没好气地说道，“真是要命，这么急做什么嘛。” 他似乎已经忘了这个所长是自己同意先去探路的。 “那报警的电话是谁打来的？”欧阳正心里一沉，不过他还是很冷静地问道。 “同去的还有水上派出所的一名干警，是那个干警打电话回去向所里求援的，”副局长答道。 欧阳正若有所思，“这么说，连城那里，不是每个地方都无法拨打电话的，至少有一个地方是可以的。” 等副局长和欧阳正他们抵达杨树滩时，那边一艘巡逻艇正在静静地等候着他们。艇里的干警见到他们三个人上了小艇，立即发动巡逻艇，朝着连城方向而去。 “领导，连城的西边是山，就是在山那边出事的，”这个干警向副局长汇报道。 “好，我们就朝山那边去，”副局长面沉似水。 到了目的地之后，那边已聚集了好几只快艇。水下也有人，几个人穿着救生衣，正在不停地摸索着。 “找到人了吗？”副局长沉声问道。 水上派出所长赶紧过来汇报，“还没有。领导，您和这两位领导往上面走几步，站在上面，看得更清楚些。” 从山脚下往上走几步，空旷能立足的地方就是山腰。 副局长摆了摆手，示意不用，跟着他向欧阳正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欧阳正答道：“我先看看情况再说。”他脱了鞋袜，放到一旁，然后就要朝着水中走去。 “老大，别，你别，”莫晓云忽然眼睛红了，她死活拉着欧阳正的手，不肯放。 “没事，我就过去看一看情况，你不看这里有这么多救援人员吗？”欧阳正回头过来宽慰着她。 莫晓云慢慢地松开了，可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欧阳正朝着前面探了过去。 菜贩子给欧阳正指了指方向，欧阳正跟着就到了东街派出所所长摔倒的位置。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里原来是台阶，”欧阳正喃喃地说道，他没有踏足上去，而是猫着腰，伸手朝着台阶上面摸了起来。 台阶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青苔，说明上面经常有人走，或者打扫，”欧阳正声音大了些，“我想，这下面有名堂。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所长不会有生命危险。” 副局长听到这话，诧异地问道：“这怎么可能，水都漫到树冠上来了，下面还能有什么名堂，就算有，也被淹没了。” 欧阳正缓缓地站起身来，他仰着头，好像在寻找什么。 “欧阳老弟，你不会是流鼻血了吧？”副局长着急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二章惊生变 欧阳正前面说所长并没有生命危险，让众人心里安定了许多。如今众人听到副局长这句问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正暗叹这个副局长的确是个人才，他能在这个时候安定众人的情绪，委实不错。此时的雨早已停止。 欧阳正已经看到他要找的东西，于是大声地向副局长说道：“快，安排人手拉了这一片区域的电闸。” 副局长顺着欧阳正的目光所向，看到山腰上有一连串长长的电线杆，其中有一处正通了几根电线，朝着下方。他立即明白了欧阳正的意思。 供电部门听说公安局要停这边的电，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前后也不过五分钟，电就停了。 电一停，欧阳正继续摸索着前方的台阶。直觉告诉他，这些台阶不简单。可是台阶在水下，他实在无法判断出哪里有名堂。 欧阳正皱眉想了会儿，又回头向那个菜贩子问道：“你说他们早上是让你把菜送到杨树滩那边，那他们是怎么走的？” “坐船，一条小渔船，”菜贩子答道。 “领导，安排人搜一下，看看附近哪里有渔船，”欧阳正喊道。 “好，你们几个，也别在水下摸了，人摸不着，鱼也摸不到，去找哪里有船，”副局长和欧阳正配合默契，一听到欧阳正想要做的事，副局长立即就能明白欧阳正的心意，这倒也省去了不少的口舌功夫。 顺着漫漫的江水，在山下四处寻找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水里不时地游出一条蛇来，把搜救人员唬了一跳。更要命的，是隐藏在水草中的一些马蜂窝，他们战战兢兢的，生怕捅到了一个，那就麻烦了。此地可是水域，不是陆地，他们即使想撒开脚丫子跑，也跑不了。 几个人分头沿着江水向前摸索着，又不敢离山太远，一远了，水下究竟有多深，就不是他们能想像得到的。 这样一来，寻找的速度可想而知。 很快一个钟头就过去了，几个人一无所获。 “我摸下去看看，”欧阳正回头喊了一声。 “老大，我也要去，”莫晓云叫道。 “不行，”欧阳正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一会儿就上来。现在帮我找一个塑料袋过来。” 塑料袋？菜贩子随手就带着塑料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将里面的硬币一一捡了出来之后，把那个白色的袋子向欧阳正扬了扬，“领导，行吗？” “行，”欧阳正笑了，他接过塑料袋，又从腰间掏出枪来，将枪装了进去，把袋口系紧，跟着就向前摸去。 “正，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啊，”莫晓云终于在众人的面前，喊出了她喜欢的昵称。 欧阳正回转过头来，向她用力地点了点。 此时所有的目光都朝欧阳正这边，欧阳正顺着台阶一点一点地向前摸索着，每确定一块台阶，他先是用手摁，然后再用脚试探着踩动。 就这样越走越远，副局长有些疑惑了，“你们看，他一直是向前平移的，没有向下的趋势，而水始终在他的裤脚下方。怪了，这，这是一个平台吗？” 欧阳正已渐渐地摸进了山洞中。再往里，已是一片黑暗，欧阳正想适应一下环境，没想到一个声音先响了起来。 “不想死的话，就慢慢地站起来，”那个声音冷冷的。 欧阳正缓缓地站起身，他已在对方说话间，确定了对方的位置。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人轻声地冷笑了一下，可是还没有等他笑完，欧阳正已是身子一猫，一拳狠狠地击出，恰好打在那个人的肚子上。 那个人痛得哎哟一声叫唤，而欧阳正已劈手去拧他的胳膊。 砰的一声枪响，欧阳正下意识地闪过，那颗子弹贴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刺骨的疼痛让欧阳正无比的清醒。 “你是想死吗？”欧阳正听到问话，没有答话，他已适应了山洞里的黑暗，在对方准备开第二枪时，他已擒住对方的手腕，只是一拧，那人就一声惨叫。枪也落了下来，掉进了水里。 “不好，里面有人，快，快跟上，支援，”副局长听到枪响，脸色一变，急忙指挥着众人朝山洞前方赶去。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脚下的鞋袜了，跑得最快的是莫晓云。 她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儿，饶是她历来坚强，此时的眼泪已不受控制了，泪眼涟涟地连走带爬，泥泞的江山将她全身打湿了，她也不管不顾，只顾着往前奔。 “莫小妹啊，欧阳老弟绝对没有事，你相信我，你不要急，”副局长大声地喊道。他真的没想到这里面还会有危险。难道水下还有人能生存吗？ 等众人也到了山洞的真正入口，他们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些台阶并不是朝下，而是往上延伸。这样一来，水就在脚下。 “欧阳正，欧阳正，老大，老大，阿正，阿正，”莫晓云带着哭腔喊道。 “轻点儿声，”前方有个声音回答道。 莫晓云立即破涕为笑，“老大，我就知道你没事。” 前方越来越窄，不过副局长紧随莫晓云后面，朝前方摸去。 “全部拿出武器，”欧阳正回头喊了一声。 “拿出武器，”副局长也跟着回头喊了一声。 等再往前走，又是一连串的台阶。 不过这一回，台阶是向下的，一级一级，深不可测。黑暗中，谁也不知道究竟哪里会是尽头。 莫晓云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朝下面晃了晃。 可是亮度达不到足够远，目光能触及到的位置，还是黑乎乎的一团。 她将手机往回移的时候，看到了欧阳正的脸。 “老大，你受伤了？”她又一次哭了。 “没事，就是脸上有点擦伤，你没看到我身边还抓着一个人吗？”欧阳正安慰道。 “你给我下去，”欧阳正冷冷地向那人说道。 “你们不怕死吗？下面的人，正等着你们去送死，”那个人虽然被欧阳正折断了手腕，痛入心扉，却依然嘴硬着。 副局长心头一凛，赶紧制止欧阳正道：“欧阳老弟，我们不急，不急，等会儿看看情况。” 欧阳正却依然要下去，“走，你走在前面喊话，告诉他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就主动投降。告诉你们，这里没有电。你们撑不了两天。还有，和警察作对，你们死路一条。” “你们，你们是警察？”那个人颤声问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她们去了哪里 欧阳正没有再多说什么，那个人已忍着疼痛喊话了，“大家放下武器，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他一边喊，一边带头朝下面走去。 “警察来了，他们又停了我们的电，我们投降吧，投降吧，反正大姐也跑了，没人管我们了，”那人又喊道。 “大姐？”莫晓云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记得赵小娟管院长就叫大姐。” 欧阳正把她的话听得清清的，并记在了心里。 山洞里陆陆续续地有人出来，出来的人都举起了手。 “把他们全部铐起来，”副局长厉声喝道。 “被你们关押的人呢？”欧阳正问道。 “除了大姐带走了三个，其他人都在，”那个被欧阳正扭断了手腕的人答道。 “好，好，这里面有应急照明？”欧阳正看着山洞墙壁上弱弱的光芒，有些疑惑。 “是太阳能的，”那个人惶恐地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你帮我们清点人数，看看是不是都出来了，”欧阳正淡淡地说道，“只要你为恶不多，你帮我们做了这一条，就是有功。还有，前面那个进山洞的人呢？” “在，在，他被我打晕了，也关在洞里，”那个人迟疑了一下，跟着答道。 那个人清点了出来投降的人数之后，苦着脸向欧阳正报告，“警官，都来了，都来了，连生火做饭的都来了。一共11个人，都在。” “好，”欧阳正向旁边的副局长看了看，“领导，能恢复供电吗？再派些人手来，我们要清查这里。” “好，”副局长迅速打电话指挥更多的人手进来。 “一旦恢复了供电，进洞的台阶就要控制了，”那个人一直站在欧阳正身边，仿佛认定了欧阳正能帮他洗脱罪名。 “哦，是怎么回事？对了，晓云，你带几个干警去找一找被关押的女子，”欧阳正从前面的对话中，已经获知被关押的女性就在这里了，此时，他的心情大好。 “嗯，”莫晓云应着，却没有走开，“你的脸，我来处理一下吧。卡Kа酷Ku尐裞網” “不用了，先忍一忍，等这边忙好了，我去医院，你先找人吧，”欧阳正哪顾得上自己那张脸，他急着要找到那些女子。 莫晓云拗不过他，只好叫了两个警察，又叫了一个人去指路，朝着女子们被关押的地方而去。 欧阳正将那人的手腕又掰了回来，“啊，”那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唤。 “行了，说说看，那个台阶是怎么回事，”欧阳正问道。 “台阶是很早以前就做好了，后来又重新设计，分两路电流，一路是正常的电流，能够让台阶上下运动，要是遇到外面有人侵入，台阶就会平行移动，我们的人就守在入口，利用洞内外的光线差异，等侵入的人想适应里面的黑暗时，我们就给他来一下，打晕他，”那人解释道。 “就像你想打晕我一样，对吗？”欧阳正笑了。 “对不起，”那人的声音低了下来。 “不要紧，现在你最需要做的，是把这里的控制开关关掉，等我们的人进来，然后再把这里的情况告诉我们，”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电来了，洞内一片光明。 那人带着欧阳正进了控制室，关掉了里面的一处电路，然后才低头跟着欧阳正从里面出来。 “说吧，说说这里的情况。”欧阳正催促道。 “这里是我们的一个基地，分成三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办公区，一个部分是关押区，还有一个部分是后勤区。除了这三个部分之外，还有一个机关控制室，机关控制室监控这里所有的地方，除了大姐的办公室之外。同时，机关控制室还能切换入洞的水流，改变水流方向，以及将洞里的通路扭转方向，”那人说道。 哦？ 欧阳正顿时惊呆了。 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工程啊。姑且不说这个工程要投入多少，光说这些地方要建起来，得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而且连城又是四面环水的地方，要想建成这么一个工程，没有三年五载，都无法完工。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工程是谁设计的，设计的目的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欧阳正问道。 “我，我是城西孤儿院雇佣的工人，在城西孤儿院工作了四年，结过婚，妻子死去之后，就没有再娶，有天大姐问我想不想换个工作环境，我说行。于是我就被派到了这里，”那人解释道。 “这里设计的时候，你就来了？”欧阳正问道。 “不不，这是的主要工程，不是设计的，而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所造的防空洞，那时候怕北边的邻居向我们发动核战争，不是有句话吗，叫深挖洞，广积粮，这里就是那个时候挖的，改造是后来，”那人说到这些，倒是如数家珍。 “我明白了，明白了，”欧阳正点了点头，“那这里，是谁负责改造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那人摇了摇头，“好像我记得哪个人说过一次，说是来自大城市的设计师。” 欧阳正还想再问下去，只听到一片哭声由不远处传来，等他转身去看时，只见五个女子被莫晓云他们带着，来到了洞穴正中的位置。 “好了好了，别哭了，跟你们说了，我们是警察，你们被解救了，”莫晓云大声喊道。 “他们是为什么原因被抓来的，你知道吗？”欧阳正问道。 “我不知道。” “那是怎么被抓来的呢？是谁负责抓他们的呢？”欧阳正又问道。 那人还是摇头，“这个只有大姐清楚。也许大姐也不清楚，因为我记得邓七说了，大姐想杀死他们，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邓七？” “他走了，和大姐一道走的，带走了另外三个女的，”那人回答道。 欧阳正只朝那几个女子看了两眼，就确定了是哪三个人不在这里。 一个是王文燕，一个是赵莜妍，还有一个，则是和他曾经无比亲密的阮小玲。 “他们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去了哪里？”欧阳正急切地问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居然不请我们吃顿好的 用双氧水洗过，欧阳正此时脸上一阵清凉，他看着莫晓云手脚忙乱地拿着纱布绷带，往他脸上缠的时候，不禁笑了，“不用这么麻烦了。卡Kа酷Ku尐裞網就这样，说不定好得快些。” “真是万幸，”莫晓云说到这里，脸圈一红。如果方六这一枪打得不巧，此时她和欧阳正还能在一起吗？ 如果是阴阳相隔？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欧阳正并没有在意莫晓云此时的心思，他还在想着这次解救成功的原因。 “那个始作俑者，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欧阳正环顾四周，“这里总让我有种感觉，有这个手笔的人，不但在科技方面懂得多，甚至还有，”他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莫晓云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还有，这个人还懂得信息技术，甚至还有，”欧阳正最终没有说完。 有种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中产生了。 如果真是像爷爷所说的那样，集齐了八个至阴的女性，利用某种古老的方术，就能激发神秘的力量。 那么，这里就是力量的凝聚之地了？要不，为什么这八个人会被关到这里呢？ “老大，你不是说了吗？那个始作俑者可能有大的变故吗？会有什么样的变故呢？”莫晓云就着前面的话题发问了。 欧阳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直觉，现在我还没有把这些头绪找到一个方法拼到一起，所以我说不上来。走吧，我们继续在这里转转。” 办公区走了足足半个小时，俩人总算转完了。虽然处于山腹，可办公区还是分了隔间，每一间里都有办公应有的物品，书桌书架，连笔记本电脑都有，只是没有网线。 “这里还是条件差了，想用电脑上网也做不到，”莫晓云撇了撇嘴。 “晓云，现在上网还有一种开热点的方式，用手机就能直联，”欧阳正说到这里，再次感叹，“反正这里，总是让我有种感觉，有个很厉害的角色在或明或暗地布置着一切。” “可你就是不知道是谁，”莫晓云说到这里，有点委屈地看着欧阳正，“今天我们又过了饭点，看来又是排骨牛肉老坛酸菜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哈哈大笑，这一笑，抽动了面部肌肉，痛得他直咧嘴。 “转完了，我们就出去，”欧阳正又朝着生活区而去。 生活区也是隔间，有床铺，有衣柜，不过没有电视机。 每个房间里都有些书。 莫晓云看到有张床上一本书，随手拿了起来，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丢到了床上，跟着不由得呸呸地吐了几口。 “什么书？”欧阳正问道。 “哼，不是好人看的，”莫晓云的脸有点红。 欧阳正朝床上看了一眼，忽然他有点惊疑不定。 这是一个绘本，虽然有点下流，刻意迎合读者的眼球，可是类似于这样的书，在国内是买不到的。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系列案子不简单了，哪怕就是找到了所有的失踪女性，这都不是一个简单的案子，”欧阳正说到这里，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卡Kа酷Ku尐裞網 俩人正要朝下一个房间走去时，欧阳正的手机响了。 原来是小马。 “头，我到江都了，这就过来见你？”小马急切地问道。 “你先在这家宾馆住下，我们马上赶回来，”欧阳正说了自己和莫晓云住的那间宾馆名字。 “小马来了？”莫晓云问道。 “来了。我们走吧，整个山洞里是被提前清理过，我们想知道答案的，一点点痕迹都没有，”欧阳正有些失望。 终于在下午两点半时，副局长收了队，干警们把山洞中抓获的那些人全部铐上了，一一押走。一部分女警则带着被解救的女性，也纷纷撤离。 东街派出所所长此时已经清醒，他看到副局长，有点惭愧。 副局长飙出一句国骂，所长反而好过了些，咧着嘴嘿嘿地笑了。 水上派出所临时租用了一条客轮，载着众人撤离了山洞。 欧阳正和莫晓云自然也乘着客轮离开了。 客轮上的人虽多，气氛却是有点压抑。那个山洞，实在是有些让人容易产生阴影。 副局长来到欧阳正身边，“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我这边有点小事要处理一下，倒是领导这边要辛苦些，这些女性，您得安排人手和她们的家人取得联系，让她们家人来接，”欧阳正笑道。 欧阳正这个举动，真正地让副局长感动了。 用一句很潮的话来说，副局长完全可以表态，我没有做过什么工作，我只是顺着欧阳警官的推理和布置，做了一些份内的事情。 “我向市里的主要领导汇报了情况，等我们回到局里，主要领导都要过来，慰问我们一线的干警，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你和莫小妹也一道过去吧，”副局长提议道。 欧阳正谢绝了，“不用不用。” “那我就不勉强你们了，反正功劳是你们的，我只是做了一点份内的工作，”副局长终于氢这句台词给用上了。 欧阳正再次摆手，“没有领导的高瞻远瞩，我们不可能取得胜利。” 副局长哈哈大笑。 回到了市区，副局长给欧阳正安排了一辆警车，他则带队，风驰电掣地往局里赶去了。 “我们去吃饭，今天一定吃顿好的，”欧阳正发动了车，向坐在副驾驶上的莫晓云笑道。 “你呀，得了吧，我们还是回宾馆吃排骨吧，你伤成这个样子，一会儿忙这一会儿忙那的，见了小马，我们就去医院，”莫晓云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家伙一忙起案子来，什么都不顾了。他自己的安危不顾，到手的功劳不顾，还一个劲儿地给那个副局长戴高帽子，真是搞不懂欧阳正了，他到底图个什么劲呢。 “那就去宾馆吧，”欧阳正还在想着那三个没找到的女孩子。 “我说去你真去啊，求你了，阿正，我饿了，我真饿了，那个死副的局长，他都不请我们吃顿好的，居然敢拿走这么大一份功劳，我呸，”莫晓云骂出声来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那个房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欧阳正只得又开车着车去找饭店，今天的运气比昨天要好得多，才找到第四家，终于遇到了一个没有打烊的。 “老板，来点好吃的，红烧牛肉，青菜肉丸，再来个江鱼炖豆腐，”莫晓云坐定了，就吆喝起来。 欧阳正给小马打了个电话，让他赶过来。 “下午你要做什么？”莫晓云问道。 “我去孤儿院的资料室。你昨晚没休息好，下午就去宾馆睡一觉，”欧阳正答道。 莫晓云心里一甜，不过她拒绝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对了，小马呢，你准备让他做什么？” “帮我设计一个借用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的程序，我回来，必须能拨打电话出去，”欧阳正没好气地答道。这个小马，到了建康之后，好像心态发生了不少变化。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马了。 明明去良渚帮着找侍候胡巧巧外婆的女佣，他倒好，和高枫去忙着查那个高档私人会所去了。 也不知道高枫用了什么样的糖衣炮弹就把小马给俘虏了。 小马来了，才几天不见，他变黑了，似乎又瘦了些。 欧阳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小马，刚才心里那点怨气忽然间淡然无存。 “头，”小马叫道。 “小马，你，你遇到什么困难了？”欧阳正问道。 “谭宛说，等我回去就要和我定亲了，她家人催，我没钱，定什么亲啊，”小马摇了摇头。 “高枫借了多少给你了？”欧阳正问道。 小马愣愣地看着欧阳正，“十万。头，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马，你别管那么多，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我爷爷给我的那套房让你住，做事不要三心二意的，还有，工作上的事和生活上的事，必须要分得清清的，”欧阳正此时就像是小马的兄长。 小马忙不迭地摆手，“不不不，我不要，我不敢要。”小马说这个话的时候，分明是朝着莫晓云看着。 莫晓云避开了小马的目光，低下了头。 她听到欧阳正说把爷爷给的房子让给小马，心里格登一声，顿时情绪就不好了。 可是她和欧阳正算什么呢？私订终身，也没到那一步。自己的父母会同意接受欧阳正吗？莫晓云心里也没底。 她是一个敢想敢做的女子，只是到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彻底凌乱了。 机动刑警队选拔人员，到了武力值pk时，莫晓云就已经对欧阳正上了心。等到了地下迷宫这一关，她在欧阳正的带领下，无惊无险地脱颖而出，更是让莫晓云芳心已许。 等到中途阮小玲进入欧阳正的感情生活，莫晓云就急了。她看中的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地拱手让人，于是她不停地和欧阳正闹着小性子，就差直接表白自己的情意了。 最终，阮小玲不见了，在欧阳正分析之下，阮小玲竟然是系列失踪案中的一个重要角色，莫晓云心定多了。 可是，没有了阮小玲，莫晓云还是觉得不踏实。 她和欧阳正之间，还有自己父母的这一关没有过。 “头，其实我答应高枫去调查那个会所，还有一个原因，我看到了酷似胡巧巧外婆家的那个女佣，走进了那个高档会所，”小马说道。 欧阳正一愣，“酷似？” “高枫让良渚的供电局工人架了一个监控，放到了会所的大门侧前方，监控图象是我用远程读取的，那个老太太，真的和那个女佣一模一样，”小马解释道。 “既然一模一样，为什么又叫酷似？”欧阳正皱起了眉头。 “这，这不是衣服的问题吗？我第一次和高枫去调查胡巧巧死亡的那个案子，那个老太太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整个人就像是马王堆出土的文物，说话也是怪声怪气的，不是良渚话，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而进会所的那个老奶奶，打扮得就偈是贵妇人似的，”小马说到这里，有点不好意思了，“我真不敢确定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傍晚时分，那个老太太穿着一袭紫色的晚礼服，头发梳成了一个大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根银簪子，脸微微地仰着，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那个会所。 门童恭敬地向她行礼，然后引着她朝里面走去。 “那个女佣拘谨得很，我问话的时候，她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一会儿放前面，一会儿放侧面，一会儿双手绞动，要是真和进入会所的是同一个人，那就真会演戏了，不过也真难说，也许就是一个人，”小马说到这里，也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字眼来描述了。 “那你看到她出来了吗？”欧阳正问道。 “没有，然后我再想追下去，你就打电话来了，现在高枫在接管监视，他会有所发现，”小马解释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如果这个女佣和进入会所的女人是同一个人，那可真是有意思了。 这时上菜了。三个人停了会儿，没再说什么。 等服务生离开，欧阳正向小马说道：“你下午帮我设计一个程序，我要能用这个程序拨打电话出去。记住，我想用谁的号码就用谁的号码，就像有人可以用建康市公安局的电话一样。” “行，”小马痛快地答道。 “那好，我们快点吃饭，吃过了，就分头行动吧，”欧阳正没再说什么了。 倒是莫晓云告诉小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大已经找到了那些失踪的女性了。” 啊？小马惊得合不拢嘴。 “那，那还要设计那个拨打电话的程序做什么？人找到了，案子不就是结了吗？” “还有三个人没找到，”欧阳正叹了口气，“越往后，越接近真相，也越是危险。小马，你要做的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一定要尽快完成任务。” “我明白，”小马此时后悔不迭。要是他早点和头在一起的话，就会见证和解救被掳走女性的伟大时刻了。 吃过饭，莫晓云继续跟着欧阳正，小马则动身返回宾馆。 小马看着莫晓云出门之后，主动地挽起了欧阳正的手，他不禁笑了，又摇了摇头。 头，那个房子，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第二百二十七章他可真怪 大姐带着阮小玲，开着租车公司借来的车，朝着良渚进发。卡Kа酷Ku尐裞網她一向镇定，可是从江都开车到良渚，的确不是一个轻松的事儿。 路程遥远，路况未知。加上长时间驾驶，她不能保证不出问题。 尤其是后座上，还坐着昏迷不醒的阮小玲。 更让大姐心神不宁的，是邓七和吴八。这两个家伙，平时就喜欢女色，万一在路上，向车里的赵莜妍和王文燕伸出魔爪，那就糟了。 车开了一天一夜，大姐已倦得连路都不想看了，她决定休息一下。可是飘泼大雨瞬间而来。一时间，她还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好地方。 毕竟距离服务区还有一段距离。 大姐咬了咬牙，大着胆子打起了双跳，然后人从车上了跳了下来，取出了后备箱里的警戒三角，冒着雨，朝车后走了一段，这才放了下来，又折回车里。 “你，是大姐？”车后座上有个声音问道。 显然阮小玲已经醒了。 “你饶了吗？”大姐问道。 “大姐，我和欧阳正认识了之后，我就不停地想着我们所做的事，我们都错了，错了，我们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即使有人怀着仇恨，他们要报复，可我们呢，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不应该成为别人报仇的棋子，”阮小玲涩声地说道。 大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答道：“小玲，不管是对是错，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条路上，再纠缠于过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吃点东西吧。” 大姐说着，打开了车前方的抽屉，取出了一盒饼干，朝后面扔了过去。 “吃吧，你旁边的车门上有水，别想着跑，你跑不了，”大姐冷冷地说道，跟着她将车门锁键摁了下去。 阮小玲打开了饼干，吃了起来，她吃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将一盒饼干吃了个精光，然后又拿起车门边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你累了，再睡一会儿，等你再次醒来，我们就到了，”大姐轻声说道。 她对阮小玲很了解，这个丫头聪明懂事，如果真要埋怨什么的话，那就埋怨命吧。一个人的命运，有很多时候真不是自己能做决定的。 比如你不幸坐在即将覆没的船上，比如你置身于正在发生火灾的楼上，虽然你没有任何过错，可是你终将随着他人一起，就此殒命。 没有是非对错，没有爱恨情仇，有的只是卑微如同尘土，随风而来，随风而逝罢了。 可是阮小玲她还年轻，她不甘心。 这一点大姐是深深懂得的。就像她自己当初被选中成为孤儿院的院长时，她想拒绝，她想找一个诚实正直的男人嫁了，从此就算过着烟薰火燎般的日子，那也有自己的自由啊，那也是自己的主动选择啊，可是不能。 有些是非，你永远置身事外，那就是安全。一旦踏入，你只能一步一步地堕入深渊，哪怕你不乐意，想回头，但已不再有机会了。 “大姐，你不要喂药给我吃了。我想保持清醒，我不会跑的，就算我想跑，天下之大，哪儿又能容下我呢？”阮小玲说到这里，声音悲苦起来。 “是的，从你在列车上带走第一个人熊子薇，你就没有了退路，就算徐景芯不是从你那列车上被你带走的，你以为你就能洗脱得了干系吗？小玲，用不了多久，欧阳正他们就会找到连城后面的山穴，只要发现了另外那些女孩，你就彻底地没有了机会，所以你不想跑，这是对的，”大姐缓缓地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跟着她也吃了一袋饼干，喝了点水，再次将车发动了。 “大姐，你爱过一个人吗？”阮小玲忽然问道。 “爱过一个人？”大姐身体一僵，紧跟着她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如果你真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希望你以前的一切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渣滓，没有半点杂质，就是那么纯纯的，傻傻的，你要做的，就是被他牵着手，和他漫步街头，什么都不买，什么都不看，整个世界就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你，”阮小玲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哀怨。 “我想老院长也错了，她只记得仇恨，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让你去和欧阳正接触，实在是败笔，”大姐摇了摇头。 越来越接近建康了，大姐把车拐进了服务区，她在这里自助加了油，然后拨通了邓七的电话。 “没有出状况吧？”大姐问道。 “没有，”邓七答道。 “你车里的人呢，醒了吗？让她说句话，”大姐对邓七并不相信。 “喂，我们大姐要和你说话，”邓七喊了一声。 “死女人，臭女人，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手机里传出赵莜妍的骂声。 “没事就好，”大姐挂断了。 跟着她再拨吴八的电话。照着刚才又来了一遍，等她听到王文燕的骂声，大姐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再出发吧，”她正要上车，手机响了。 还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打来的。 还是按照以往的暗号拨打的。 大姐接听了之后，说了声喂。 “你们都在建康这条线上，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达良渚，到时候我会告诉你在哪里走出口，一切听从指挥行事，”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是，”大姐应道。 此时建康的机动刑警队里，一个老人正找了进去。 “等等，你找谁？”门口的值勤干警拦住了他。 老人把大墨镜推到了额头上，嘿嘿地笑着，“我是欧阳正爷爷，小伙子，你不记得我啦？欧阳正呢？” “原来是欧阳爷爷，”那个干警赶紧问好，“欧阳队长外出执行任务，还没有回来。您有事，可以打他的电话。” “打电话？不，不用打了。他有事我就不烦他了，这样，我去见一见你们的慕容领导，行吗？”欧阳爷爷问道。 “行，行，我这就给您打电话请示，”干警迅速地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 放下电话后，干警向欧阳爷爷做了个请的手势，“领导在办公室等您。” “好嘞，”欧阳爷爷放下墨镜，拄着拐杖朝里面走去。 干警等老人走远了，自言自语地说道：“欧阳队长的爷爷可真怪，大晚上的，他还戴墨镜。” 第二百二十九章我替你打个ＣＡＬＬ 欧阳正和莫晓云又去了一趟孤儿院的资料室。卡Kа酷Ku尐裞網副局长做事还是很有板有眼的，这里的干警并没有撤离，而资料室门上还贴着封条。 莫晓云叫了一名警察过来，出示了工作证之后，将门上的封条撕去。两人就走了进去。 “你刚才向他要了钥匙了吗？”欧阳正向莫晓云问道。 莫晓云摇了摇头，奇(.)怪地向他偏过头去，说道：“你不是有拿手的开锁本领吗？为什么要钥匙？” 欧阳正哭笑不得，“我们现在是公事公办了，难道还要做溜门攒锁的事儿吗？” 莫晓云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没要，也不知道向谁要。” 欧阳正只得故伎重演，他先打开了两个抽屉，“你看一个，我看一个。再完交换。” “嗯，行，”莫晓云答道。 其实莫晓云对于看这些写着字的东西，并不是非常有兴趣，她之所以来，主要是为了能和欧阳正在一起。 尤其她看到那些纸都泛了黄，有的还是用毛笔写的，就更是眉头大皱。不过为了让欧阳正能减少点工作量，她还是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欧阳正一边看着，一边用手机拍着。 那边莫晓云也逐渐把材料看进去了，不知不觉间，她也梳理出了头绪。 中途欧阳正出去了一趟，莫晓云都没注意到，因为她又开始看起了欧阳正新打开的抽屉。 欧阳正出去的时间并不长，等到他回来，莫晓云才注意到，“你上哪儿去了？” 欧阳正笑了笑，“等会儿回去告诉你。” 等俩人把资料室里的材料看了个遍，他们这才注意到天色已晚。 “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莫晓云问道。 “没有了，我们这就回去，”欧阳正提议道。 俩人出了孤儿院，来到大门外停车的地方，欧阳正又一次回头打量着孤儿院。 此时已近七点，好在黄昏还有余光，欧阳正只感觉到有一种森森的冷意从身上升腾而起，他也不能确定这是孤儿院里绿化的原因，还是这里就是一头生猛的怪兽。 “和怪兽搏斗久了，也会变成怪兽，”莫晓云没有催促欧阳正，她站在他的身边，和他并肩站着，也朝孤儿院里看着。 欧阳正回答道：“是的，当你注视着深渊的时候，深渊也会注视着你。你用有色的目光看着别人，别人也会用有色的目光看着你。whenyoulooklongintoanabysstheabysslooks intoyou。” 莫晓云打了个寒噤，“老大，尼采用的是调查这个词吗？”（lookinto为调查的意思。） 欧阳正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晓云，“尼采是个德国人。他说德语呢。” 莫晓云知道上了当，气得抡起拳头来，往欧阳正的肩膀上轻轻地击打了一拳，“你就会取笑我。” 欧阳正爱怜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有取笑你，我只想把你从深渊中拉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话一出，莫晓云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甜甜一笑，“我们走吧。” 回到中午吃饭那个饭店，欧阳正又打电话叫来了小马。 “我以为你们去过二人世界去了，根本不记得我的存在了，”小马埋怨道，“所以我先吃了一桶方便面。亏大了。” 莫晓云哈哈大笑。 “瞧你这个德性，谭宛呀以后可有苦头吃了，”莫晓云故意挤兑他。 “回去可别和她说这个，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念叨很久的，做会计的人，就怕吃亏，”小马挠了挠头。 这回连欧阳正都笑了。 三个人说笑一番，跟着点了菜，静静等候上菜时，欧阳正向小马问道：“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完成了，虽然没有市场上的好用，不过也还能用，”小马不无自豪，“毕竟我这个不用花钱的，对吧？” 莫晓云奇(.)怪地问道：“什么叫没有市场上的好用？既然市场上有，为什么还要另外编写程序，不如去买一个得了。” 欧阳正摆了摆手，“错了。市场上的那些用来拨打电话的软件或者设备，良莠不齐不说，很容易追踪。只要电信部门或者我们公安局内部的技术科下点功夫，就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源头。那些电话诈骗分子为什么轻易地就会落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电脑编写的程序，可以外加几道防火墙隔着，就算想顺着源头追过去，也不见得能追到。等到破了防火墙，那边打电话的人已经获得了警示，早就跑了。” 莫晓云这才恍然大悟，可她新的问题又来了，“那么那些用电话诈骗的，为什么我们警方不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莫晓云的疑问，这回是由小马来解决的，“嫂子，这你就不明白了。我们警方逮坏人，总得讲究证据吧？不能因为人家天天坐在那里打电话，我们就把他抓起来，对不对？你在跟头之前，没有办案经验，这也怪不得你。” 小马一句嫂子，把莫晓云叫得脸色通红。 不过莫晓云居然没有反驳。 小马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正，想说什么，最后忍住了。 三个人填饱肚子，这才驾车回宾馆。 “头，晚上怎么休息？”小马有意问道。 欧阳正诧异地说道：“当然我们俩住一间了。难道你还想浪费办案经费，自己单独住一间？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小马坏笑着朝莫晓云看了过去。 莫晓云沉着脸，不理他，不过，她也没有离开。 “我们来试试小马编的拨打电话程序，小马，你用我的手机号，给我打个电话，”欧阳正说道。 “好嘞，”小马双击他所设计的程序，跟着将欧阳正的手机号码输入对话框里，又输入了接收的电话号码，这回仍然是欧阳正的手机号。 等小马摁下确认键，欧阳正的手机就响了。 “我看看，我看看屏幕上显示的究竟是不是老大的手机号，”莫晓云拿过欧阳正的手机，一看屏幕显示，她一下子叫了起来，“还真是。小马，好样的。你真棒。我替谭宛给你打个call。” 第二百三十章第一任院长 欧阳正想了想，“再让我的手机拨打晓云的手机。卡Kа酷Ku尐裞網我要确定我的手机处于通话状态。” 小马愣了愣，“头，这个，恐怕不行。” “不行？做不到？是技术上的问题，还是通过远程控制不了我的手机？”欧阳正疑惑地问道。 小马汗都快流下来了，“头，通过远程控制手机，的确可以做到。不过真的很麻烦，因为要确定你的手机处于在线状态。” “什么叫在线状态？”莫晓云也跟着问了起来。 “就是说手机必须处于连接了互联网的状态，还要找到你手机的序列号以及根代码。如果是固定电话，相对容易些。只要那个号码是宽带上网号就行。” 欧阳正点了点头，然后评价道：“反正不管怎么样，你没有完全用心。” 小马一脸委屈地看着莫晓云，希望后者替他说句解围的话。 莫晓云想想小马的确够可怜的了，像现在这样，就已经超乎了她的想像。 “老大，”莫晓云刚叫了一声，欧阳正已向她转过脸来说道：“晓云，把你在孤儿院资料室里获得的信息梳理一下，我们来听听。” 莫晓云嘴巴顿时张成了o型。 小马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意思是你也要倒霉了吧？ 莫晓云瞪了小马一眼，跟着就说了起来，“我先说说看。没有考虑好，有不清楚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莫晓云才不想丢脸呢。她向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处处要强的人。欧阳正的武力值超过她，她没办法；欧阳正分析能力超过她，她也没办法。可是她不能连小马也不如吧。 莫晓云清了清嗓子。 小马催了一句，“你倒是说啊，看看我们莫大神探的非凡本领。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不再理他了，小马这个家伙是个见杆子就上的人，理他无益。 “我在资料室里把资料几乎看了个遍，初步能得到以下几个结论，一是徐苔从连城出来之后，和刘兰芝就到了孤儿院，甚至还前后做了孤儿院的负责人。徐苔对丈夫赵建国惨死在连城，耿耿于怀，她出于报复，在自己当上了院长之后，拿连城的人来试药；二是徐苔死后，刘兰芝继任院长，继续在连城试药。孤儿院里有相关记载，虽然说得不清楚，可是有试药人员的姓名，以及跟踪试药的情况。这说明，连城那座山中的据点早已存在，藏在山腹中的那些人，正在跟踪着试药人员情况。” 莫晓云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想继续往下说，可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没有了？”小马问道。 莫晓云有点窘，看着欧阳正，“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她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娇嗔。 欧阳正嗯了一声，“你能得到这些信息，已经非常难得了。说明你用了心思。” 小马听到这话，老大不服气，“头，人家编那个程序，也尽力了嘛。” 他的语气极嗲，欧阳正差点掉进了鸡皮疙瘩窝里去了。 “这里有几个问题，第一，徐苔是怎么当上孤儿院院长的？第二，她让人去连城挑选人员试药，是付了费用的，这些费用是从何而来的？第三，徐苔恨连城的人，但刘兰芝为什么还要继续拿连城的人试药呢？没有迹象表明她也恨连城的人。另外，这些失踪女性，和这两个人有关系吗？如果有，是什么关系？被指使去连城的那些手下，包括山腹中的的，他们为什么要听徐苔或者刘兰芝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们有枪，还朝我开了一枪，当时方六的胳膊被我扭脱臼，枪掉到水下去了，因此我没有办法确定是什么型号的枪，但有枪这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了。” 欧阳正连续抛出了这么多问题，莫晓云一下子傻了眼。 是啊，直到现在，她也没能看出这些失踪女性和孤儿院有任何明显的关联。虽然她断定有关联，可是这种关联表现在什么地方？莫晓云不清楚，也没有任何头绪。 “那，这些问题有答案吗？”莫晓云问道。 而小马此时已在深深的自责了。欧阳正说有人朝他开了一枪，小马立即想到欧阳正脸上的伤，那竟然是枪伤。 而自己居然连问都没有过问过一次。 这一定会深深地伤了头的心了。 小马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垂着脑袋向欧阳正说了声对不起，头，我，我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些你就别提了。你后面还有事要做。实话说，你要做的事，和我们这个案子直接相关。换句话说，我们能查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你的技术。” 小马啊了一声，慌忙坐了下来，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有这么重要吗？”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别贫，别打岔，听老大为我们解惑，”莫晓云老大不满地说道。她非常想知道欧阳正自己对他刚才问的问题有没有答案。 “城西孤儿院在解放前就存在，第一任院长叫温斯顿史密斯太太，我查了一下，这个温斯顿史密斯先生在江都还办了一所学校，叫江都女子学校，校长就是史密斯先生，而徐苔曾在这所学校读过书。解放后，这对夫妇回国去了，可是孤儿院还在，他们还一直记挂着孤儿院，等国内政策放松了，可以和国外通信时，徐苔开始和他们通信。于是，重点来了，这对夫妻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来到了江都，并开始继续资助孤儿院。孤儿院的经费，有很多就是来自于这对夫妇，或者和他们有关联，”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疑惑地说道：“老大，你说的这些，资料室里根本没有啊。要是有，我也能看到。” 欧阳正摆了摆手，“这一点，等会儿我向你解释。现在，我再说说徐苔是怎么当上院长的，或者说，在她逃离连城之前的事情。” 赵建国被推进滔滔江水之中，徐苔刚刚生产不久，她生了两个孩子，正处于“坐月子”阶段。这个时候，就算有刘家的童养媳刘兰芝帮她逃，她也逃不走，更何况她还带着孩子。 第二百三十一章你偷看，你作弊 欧阳正说到这里，停下了，这在莫晓云看来，他这简直就是在卖关子。卡Kа酷Ku尐裞網莫晓云急了，“你快说啊，快说。” 莫晓云急，小马也急了，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沉浸到欧阳正说的往事当中。 “刘兰芝是童养媳，这个身份在以前是很惨的，一般打猪草呀，喂牛放羊啊，这些活都是童养媳去做，做得不好，还要挨婆婆打，有道是多年媳妇熬成婆，那个媳妇就是指童养媳。刘兰芝在做这些活的过程中，绝对是发现了那个山里有山洞，于是，带着教她读书认字的徐苔进山洞，是不二之选。那么问题来了，刘兰芝作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带着一个产后虚弱的徐苔，就算跑到了山洞里，难道不怕被连城的人追到吗？请注意，那个时候正是江水最大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等江水漫上来的时候，整个山洞边都会漫水，而山洞内却是没有半点水涌进去。刘兰芝清楚情况，却不代表追她们的人知道情况，因此，她们就这样侥幸逃脱了，”欧阳正缓缓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啊，怎么走的？”莫晓云不信。钻进山洞里可以捡条命，这可以理解，然后就这样逃脱了，这，这怎么可能。 “洪水对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说，是灾难，而对于渔民来说，就是利好。江中的捕鱼船很多，通过捕鱼船离开，不是难事。更何况徐苔的丈夫赵建国是干部，多少有点私房钱。那个年月，钱是稀罕的东西。有钱，什么都好办。等上了岸之后，徐苔肯定去找上级领导，把赵建国被村民推下水的事一说，领导同情她们孤儿寡母，自然要安置她。而对孤儿院非常熟悉的徐苔自然会要求去孤儿院，同样无处可去的刘兰芝跟着徐苔，也进了孤儿院。试药的事，早在第一任院长任上，也就是史密斯太太手中，就开始了，不过她采用的办法是自愿。史密斯夫妇再次来到江都，和徐苔接洽上之后，一个庞大的计划就形成了，徐苔开始利用已掌握的药物，一方面控制人员，一方面又用金钱笼络住他们，跟着她就把手伸向了连城，连城的人是她的仇人，有仇必报，徐苔拿连城的人试药，并且拿着试药的结论交给史密斯夫妇，再从他们那里得到更多的资金，这就是一个庞大的利益链。卡Kа酷Ku尐裞網刘兰芝天天跟在徐苔身边，她对于这个利益链自然清楚，于是在刘兰芝继任院长之后，试药仍在继续，目的就是获得钱财。这个时候，有一个对于刘兰芝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病了，这个病，肯定是去过无数个医院诊治过，但是没有效果，有人提出用方术的疗法来治，走投无路的刘兰芝只得考虑用这种方法，因此，就开始出现了大枫市、大治市、江都市这些地方连续有女性失踪，这些人出生有个共同特点，就是七月十五，那个方术肯定对女子的出生年月有所要求，比如七月十五，比如没有结婚，还保留着处子之身的女子，”欧阳正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等等，既然她已经把这些女子弄到手了，为什么又没有使用那个方术呢？还有一个问题，你前面不是说阮小玲不是七月十五出生的吗？”莫晓云瞪大了眼睛，欧阳正说的事情中，有很多是她根本不知道的。 他能掐会算吗？就像他爷爷一样？ 莫晓云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要是他真能掐会算，那以后和他在一起，岂不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我关于阮小玲不是七月十五出生的那一点，过于武断了。我记得老阮说过一句，说孤儿院的院长和阮小玲长得很像，当时他的表情，已是断定阮小玲就是院长的孩子了，所以，阮小玲的出生日子是七月十五也许并不错。关于阮小玲，我后面再说，现在的我来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些女子已经被弄到连城的那座山里，为什么刘兰芝又不使用方术了呢？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那个方术的具体要求是什么，我们不清楚，如果真要求是处子之身，那么徐景芯就不是，这一点小马就可以肯定了，”欧阳正说道，“所以这些人不见得符合要求。刘兰芝可能还有一套方案，就是通过更换器官的方式，来救那个重要的人。” “什么叫徐景芯不是处子之身，我能肯定啊，头？”小马委屈地说道，“你这个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好不好？”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了小马一眼，“我还以为你听入了神呢，没想到你没有听进去啊。连这点，都被你听出来了。现在你们两个，开始找我刚才这一番分析中的问题。找到了不通的地方，马上来问我。我现在接受采访，回答任何问题。” “穷追不舍地问？”小马来了劲。 “当然，”欧阳正答道。 “什么都可以问？”莫晓云也来了精神。 “sure，”欧阳正打了个响指。 “好，我先问，”莫晓云恨得牙痒痒的，为什么同样的资料，欧阳正能得出这么多结论，而她才发现了这么一点点，这，这不公平啊。难道欧阳正长了两脑袋，而自己只有一个？ “说，”欧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刚才说的这些，是你杜撰的，还是有事实依据？徐苔的事，你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还有，你确定帮助徐苔的人就叫刘兰芝？她是刘家的童养媳，她也姓刘吗？”莫晓云大有一副把欧阳正问倒的冲动。 “晓云，你问得太好了，正对症结。你看这是什么，”欧阳正从口袋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来，递给了莫晓云，“你记得我们在资料室的时候，我出去过一趟，告诉你，我是让一个干警替我去市文史资料馆找材料去了，找的就是这本县志。” 莫晓云把书拿到手里翻看了一会儿，这才牙疼似地哼哼道“我就说嘛，为什么你知道的比我多，原来还有一本资料。你偷看，你作弊。” 第二百三十三章又一个较量的场地 莫晓云站起身来说道：“嗯，那我去睡了。”她说着，却还是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欧阳正把她送到走廊，这才返回房内。 小马看着欧阳正，“头，你们昨晚睡一起了吧？” “胡说，”欧阳正打死也不能承认。虽然他们的确是睡在一起了，可是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好不好，如果传出去，还不会让人觉得他们有过了呀。 欧阳正生怕小马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好在小马没有再说了，而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头，当初我想追她，你说人家是领导家的孩子，让我不要白费心思。现在呢，不过这不怪你，我算是看出来了，莫晓云不会喜欢我的。她心气儿高，一般人她看不上。” 欧阳正哭笑不得，“哪有这么黑自己的。别胡说了，人与人之间讲缘分，实话说吧，其实我心里对我和她的感情，也是没有什么底的。” 欧阳正这个话说得有点黯然了。 跟着欧阳正沉默了。 小马也沉默了。 好在俩人在一起合作太久，彼此相知，很快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头，你说良渚警方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 欧阳正摇头，“应该没有。良渚那么大，想查也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又没有头绪。” 小马又泄了气，“头，你这么一说，我们再去良渚，也是白费力气呀。他们是地头蛇，都没有头绪，我们去了还能有什么发现呀。” 欧阳正皱了皱眉，“我想了一些可能，不过那也只是可能而已。算了，不说了，早点洗澡休息，明天我们还要动身呢。可说好了，订车票的事交给你了。” 小马哎了一声答应着，“什么时候这样的事不是我做的啊。” 欧阳正瞪了他一眼，“你的语气好像掺了别人的口头禅了，怕不是谭宛的？说吧，你们进入哪一阶段了？” “什么哪阶段，不就是快订婚了吗？”小马奇(.)怪地问道。 “不，我的意思是先握手，再摸手，然后顺着胳膊往里走，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欧阳正嘿嘿地笑了起来。 小马大叫一声，“头，你，你真是坏透了。”他故意装作羞涩的样子，把头往薄被里塞。 欧阳正忍俊不禁，一阵狂笑，“小马啊小马，你总不会说你洁白就像一只小白兔吧？你在信息技术这一块，可算得上是专家了。那些小电影你下载了多少，你心里有数。” 小马愣了，怔怔地看着欧阳正。 “头，你，你太可怕了，你连这个都知道？得，我还是去洗澡，早点睡，养养精神，对了，要不要设置一下监控之类的？”小马迅速地掀开薄被，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欧阳正摆了摆手，“这里是公安局的内部宾馆，还算不错。我始终有个感觉，这个组织他们有意无意地躲着警方，不愿意和我们正面交锋。” 欧阳正说到这里，禁不住又想到上回在江都时，莫晓云遇袭。 他们既然不愿意和自己这些人正面交锋，那么那次又作何解释呢？难道就是为了王文燕的钱？ 有可能。卡Kа酷Ku尐裞網极有可能。 “那当然，地下的势力，谁愿意和我们警方面对面硬碰啊，”小马答道，跟着他捡了内衣，跑去洗澡了。 当天晚上小马就在手机上订了高铁票去良渚。 欧阳正还在翻来覆去地看着他那厚厚的笔记本，想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来。 到现在为止，王文燕、赵莜妍和阮小玲还是不见踪影，她们真的是百分百去了良渚吗？这次离开，又是采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呢。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她们最终会被藏于何处。 欧阳正边看边想，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马沉睡中的鼾声将他从思考中拖了出来。 “先睡吧，也许睡梦中，她们三个人中哪个会给我托个梦呢？”这么想着，欧阳正又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阮小玲，心里又是一阵酸痛。 阮小玲的身世可怜，难得她还是如此阳光。老阮夫妻口中的描述，也不见得百分百就是真相，在欧阳正看来，阮小玲起码没有伤害过自己。 就冲着她消失前发给自己的微信信息，也能看出她对自己是有真感情的。 一旦堕入了泥淖，再想全身而退地上岸，已是绝无可能。 阮小玲，你此时会不会忧伤？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匆匆吃过，就带着行李，朝着车站进发。 欧阳正出于礼貌，给副局长打了个电话，“领导，我们要离开了。警方我给您停在了宾馆门口，谢谢您，这趟我和莫警官在江都出任务，多亏了您的关照。” 副局长愕然地说道：“什么，欧阳老弟，你，你这就离开了？你还没有走吧？等一等，我好歹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请你和莫小妹吃顿好的啊。还有，今天那些女子的家人都陆陆续续地要到了，是你救了她们，无论如何你也得亮个相吧。” “不好意思，我们就要上车了，”欧阳正笑道，“你是领导，做这些是你的份内职责。我就不掺合了。” 副局长听到份内职责，老脸一红，不过听到欧阳正他们即将离开，他只得说道：“那，我就祝你们一路顺风，有空再到江都来，老兄我一定好好请你们撮一顿。” “好，”欧阳正答道，他就要挂断时，那边副局长又喊了一句，“等等，我还有一句话。你和莫警官结婚时，可别忘了请老哥我喝一杯喜酒啊。” “哈，好，会的，谢谢，”欧阳正笑道。 莫晓云距离欧阳正并不远，她把这些都听到耳朵里，她虽然心里喜悦，可隐隐又有点担心。 “头，我们就算迟一天回去也不要紧吧，为什么不见见那些家属呢？”小马老大不服气。 “小马，我们是具体办案的人员，能不抛头露面最好，至于功劳，你不用太计较，有些事，你不说，别人也能看得到的，”欧阳正轻松地笑道。 可惜这一次没能全部解救这些女性，要不，这个案子他就能完美地划一个句号了。 “老大，到了良渚，我们去哪儿？”莫晓云有些担心。良渚，将是他们又一个较量的场地。这次，他们还会有好运气吗？ 第二百三十四章一步一环 大姐赵红艳载着阮小玲赶到了良渚郊县时，她的手机又响了。卡Kа酷Ku尐裞網此时大姐已是又累又倦，她真想就此将车丢掉，找个地方好好睡上一觉。 “喂，”赵红艳的声音有些哑。 “下了高速，就在路口靠边等着，等他们一道。一切听我指挥，”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好，”赵红艳应了一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那两个家伙还在自己的后面。 此时已渐中午，赵红艳饿了，她又找出一听饼干，拿出几块放到嘴里咀嚼，然后将剩下的全部丢给了后排上的阮小玲。 阮小玲精神相对好一些，不过她也不想再说什么了，接过饼干吃了几块，阮小玲忽然问道：“到了目的地，等着我的，就是死了吧？” 赵红艳心里有些酸楚，不过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安慰着阮小玲，“不会的，不至于。你是她喜欢的人。” 阮小玲嗤笑了一声，“算了吧，她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她的财富来自于哪里？是不是徐苔？那个赵莜妍还是她恩人的孙女呢。” 赵红艳吃惊地转过身去，“你，你都知道了？” “当然。和你们在一起，傻傻的，最后就是被当作猪杀了。” 赵红艳默然。 阮小玲又叹了口气，“不傻也没有用。反正最后也是当猪被杀了。我真后悔，可惜人生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赵红艳终于忍不住了，“小玲，也许没有你说得那么糟，毕竟人是有感情的。” 阮小玲冷笑了两声。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笑脸上就会生出两个酒窝的女孩子了，此时的阮小玲和被关在山腹里的王文燕是多么像啊。 半小多小时后，邓七和吴八开的车先后过来了，跟在赵红艳的车后面停下了。 赵红艳正想从车里出来，不远处一辆货柜车开了过来。 跟着赵红艳的手机也响了。 “你看到那辆货柜车了吧，把人全部带到货柜车里去，”那个苍老的声音指示道。 “是。那我们自己开的车呢？”赵红艳问道。 “放在原地，这个你不用管，”那个苍老的声音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赵红艳没了办法，先下了车，又拉开了后面的车门，“小玲，我们换个车。” 阮小玲默默地走了出来，然后又神情木然地朝着货柜车方向走去。 赵红艳暗自叹息，觉得这个丫头真是可惜了。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阮小玲呢。 阮小玲就在走到货柜车那里时，突然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她并没有进货柜车，而是朝着道路前方奔去。 不好，这个妮子，差点让自己中了招。 赵红艳正要跟在后面追，那货柜驾驶座的门突然开了，一个汉子跳下来，急速地追向阮小玲，不过一会儿的工夫，那汉子就追到了阮小玲，然后一把揪住了阮小玲的衣领，拖着就往回赶。 “快点，”赵红艳嚷道。 那个汉子冷冷地瞪了赵红艳一眼，“是怎么吩咐你的？药呢，让她服了吗？” 赵红艳想解释，可最终什么也没有解释。因为没有了听众，那个汉子将阮小玲塞进车后厢，立即用锁套住了车门。 国道靠近高速入口的地方，没有行人，就连车流都没有。卡Kа酷Ku尐裞網因此，阮小玲企业逃跑，并没有被路人看到。 赵莜妍和王文燕就没有这么复杂了，她们被邓七和吴八背在后背上，送进了货柜车。两人软得就像是面条，显然她们被喂了药。 人被送进了车里之后，货柜车里的汉子向赵红艳招了招手。 赵红艳走了过去。邓七和吴八也跟着过去了。 “你们可以离开了，”那个汉子吩咐道。 赵红艳迟疑着，她的身体忽然有种被抽空的感觉。天下之大，好像真没有她能去的地方。 “我们把人送过去吧，这样也安全些，”赵红艳赔着笑脸道。 “不用了，”那个汉子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是老人家的意思？”赵红艳不死心。 “当然。她就是这么说的，”那个汉子说到这里，就朝车里喊了一声，“开车。” 货柜车发动了，汉子攀爬着进了驾驶室。 赵红艳明白了，车里还有其他人，从人手上说，他们是够了，也不需要自己和邓七吴八帮忙了。 赵红艳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开来的车里，邓七和吴八想和她说什么，见到赵红艳脸色灰败，也没有再说干什么，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里。 就在这时，赵红艳的手机再次响了，她脸色为之一喜。 然而等她接听了电话之后，赵红艳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把车放在原处，你们离开就行了。” “那我们去哪儿？”赵红艳不死心，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一个弃子。 “先找个地方避避，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的卡里，照样会有收入，包括他们俩人，”那个苍老的声音说到这里，就挂断了电话。 赵红艳没奈何，又走出了车。 邓七和吴八也先后走出了车。 “大姐，我们，我们能去哪儿呢？”邓七沮丧着问道。 “我们索性就去良渚吧，到了市里，分头行动，”赵红艳懒洋洋地答道。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算是一个好结果了。 要是继续送阮小玲她们去目的地，就等于彻底把自己绑上，现在她不用跟去，至少会多了一份安全，少一份危险。 之所以没让她跟过去，估计也是想切断线索，让人无法追踪到阮小玲她们的下落。 天知道阮小玲她们最后会怎么被送到目的地。 等赵红艳她们上了一辆开往良渚的大巴，车还没有发动呢，外面已传来警笛声，不一会儿，高速入口就设了路障。 赵红艳暗道好险。 只要差那么一点点，她们就走不了了。 就算江都的事情没有被发现，邓七和吴八车里的两个女子，也会让他们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赵红艳想的一点儿也没错，之所以没让她跟着阮小玲他们，那人的用意就是切断线索，不让警方顺藤摸瓜。 警方设下路障之后，跟着有三辆来自于修理厂的车，将路边三辆从江都租车公司租来的车拖走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天可怜见 载着三个女孩的货柜车往前开了十来公里，忽然停下了。此时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排驾驶座后面还有一个睡觉的地方，里面呆着两个人。也就是说，加上驾驶员，车里总共有三个人。 三个汉子，都是普普通通的中年人。 车一停，后面就有人向驾驶员问道：“车来了？” “没有。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呢，”他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停车？”发问的汉子有些奇(.)怪。 “后面有个女的没喂药，你去办一下，”司机说道。 “好吧。” 阮小玲闷在后面的货柜里，眼前一片黑暗。在不停地颠簸中，她一阵阵恶心翻胃。 终于等到车停了，阮小玲大口大口的喘息定了，正想叫醒另外两个女子，这时车后面的门开了，一个大汉攀爬着进来。 “你，你要做什么？”阮小玲骇异地问道。 “不做什么，你累了，”那个大汉伸手摁住了她，跟着将一颗药塞进了阮小玲的嘴里。卡Kа酷Ku尐裞網 阮小玲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药，她本能地想吐掉，可是那个汉子将她喉咙一卡，那药就吐不了来了，跟着那个汉子拿出一瓶矿泉水来，对着阮小玲的嘴就是一阵灌。 药顺利地进入了胃里。 “你，你们太狠了，”阮小玲欲哭无泪。不一会儿，就有一阵眩晕袭来，她就沉沉地睡去了。 片刻之后，一辆救护车闪着灯，鸣着笛驶了过来，停在了货柜车的旁边，两名身穿白色大褂的救护人员下了车，拖出一副担架，来到了货柜车厢边，依次抬走了三个昏迷醒的女孩。 此时车已越来越接近良渚市环城高架，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造孽啊，煤气中毒，出租屋里一下子晕倒了三个，”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周围的几个看客做介绍。 原来是煤气中毒，肯定是外地人了。 “良渚这边外地人太多了，侬家看看那些外地人，一个个疯了一样的往这里扑，真是乡巴佬，”看客中有个大妈不屑地说道。 货柜车的任务完成，司机和另两个大汉没有跟着救护车，而是开着车离开了。 救护车鸣着笛，向前行驶着，快接近市区时，又不再鸣笛，车七拐八拐，七转八转，很快就驶入到一个绿树合围的地方，门随着救护车驶来，无声无息地开了，车长驱直入，驶了进去。 “咦，怎么会有救护车进去了？”高枫正在对面小区的某个地方看着监控，他看到救护车进了这家“江南会所”，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看看手表，这时门咚咚地被叩响了。 “小马吗？你不是去了江都了吗？”高枫兴奋地走过去开门。此时，正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 门刚刚打开一道缝，外面一道大力逼来，将门生生地推开了，高枫差点没被撞倒。他毕竟是刑警，马上就意识到不妙，可是来人已将一个大大的东西往他头上一罩，高枫连眼前有几个人都没看清，人已经严严实实地被套住了。 跟着他被死死地摁住。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随后，一个针头在他的手上扎了下去。 “连接探头的电脑在这里，”一个声音说道。 “好，抹去所有的图像，”这句话是高枫在有知觉的情况下，听到的最后一句，跟着他就没有了意识。 这些发生在欧阳正他们一行三人离开江都赶往良渚的前一天。 欧阳正还在反复推敲着他们去了良渚后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决定先给慕容队长打个电话。 “队长，我是欧阳正，我和晓云小马已经离开江都了，”欧阳正说道。 “好。你是不是想问良渚警方那边有没有消息，是吧？告诉你，没有，直到现在都没有，”慕容队长说道。 “哦，”欧阳正有些失望。 “高枫那边呢，有收获吗？”欧阳正又问道。 “也没有，”慕容队长当然知道欧阳正想要的是什么，他把欧阳正爷爷向自己说的那一番话告诉了欧阳正。 “什么？这叫什么？是那个罪恶计划的精简版吗？”欧阳正差点叫了起来。 车厢里的人都好奇(.)地朝欧阳正这边看了过来。 身边的莫晓云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提醒他注意。 “应该是吧，现在还是猜测阶段。不过，你们的速度要快，不然那三个女子可能有生命危险，”慕容队长提醒道。 “是，我明白，”欧阳正答道。 放下电话，欧阳正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爷爷的意思，抓这些女子的目的，是为了用蛊虫换血的方法来治病？ 究竟是谁病了？ 是刘兰芝自己吗？ 欧阳正再次想到陶小路说的那句话，他说有人病了。 难道整个案子是这样的一个情况：刘兰芝或者她身边某个最亲近的人病了，她们来到了良渚的目的，就是为了治病，然后遍寻良医，也没有治好病，于是，有个民间的偏方出现了，就是蛊虫治病。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这些女子当初没有直接被带到良渚，而是被安排到了江都呢？ 现在这三名女子再次从江都被带到良渚，岂不是风险很大？ “老大，你还在想着去良渚后怎么着手吗？”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 “那，想到了吗？”莫晓云柔声问道。 “这样，我们下车了之后，找个地方吃饭，一边吃，我一边说，好不好？”欧阳正答道。此时，也只有按照自己推测的办法进行了。 良渚警方没有收获，就意味着三个女子已经进入了良渚，并且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蚂迹。 “好，”莫晓云应着，她将自己的头偏了偏，靠在了欧阳正的肩膀上。 “头，难怪你每次都带晓云出差，不再带我了，”小马吃味地说道。 莫晓云忽然坐正了身子，朝着小马看道，“咦，你不会连我的醋都要吃吧？” 小马一下子哑了。 欧阳正微微笑了，他感觉此时心里的压抑感好了一点。 希望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赵莜妍她们。 天可怜见。 第二百三十七章不要动，不要动 老太太听到王文燕的问话，笑了，“不多，不多。卡Kа酷Ku尐裞網让我的宝贝吃饱了就行。” 宝贝？三个女孩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什么宝贝要吃，不喝血？ “你们谁先来？”老太太问道。 王文燕咬了咬牙，“我。” 反正横竖就是一个死，如果死不了，那就是福大命大了。 老太太向王文燕打量了一眼，点点头，“好，行，那就是你吧。跟我来。” 老太太说着，又朝房间走去。 王文燕跟在后面。 一进入房间，老太太就把门合上了。 随着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客厅两个女孩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她能不能活着出来？”赵莜妍问道。 “我，我不知道，”阮小玲低下了头。 当初赵莜妍从连城跑走，上了动车之后，就是阮小玲走到她的身边，用了一种特制的药物，一凑近猎物，将药物的香味释放后，赵莜妍就晕晕乎乎的了。 这种药物，在连城老百姓身上不知道试验过多少次，剂量都会被拿捏得极准。 等车往前驶过一段时间，药性稍为散了些，阮小玲就扶起了赵莜妍，下了车，领着她缓缓地由员工通道向外面走。出了员工通道，阮小玲把赵莜妍交给前来接应的人员，然后自己再回到车上。 虽然前后停车只有五分钟，但阮小玲已经能够把任务完成得极为出色。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我坐的车和别人坐的车不一样，你是怎么把别的女孩也从车上带走的？”赵莜妍忍不住问道。 “有的时候，我找人替我在3302次车上顶岗，我来到另外一辆车上，有的时候，是大姐，她穿上工作服，出站的时候，车站方面没有人在意，你明白了吗？”阮小玲答道。 赵莜妍明白了，却又糊涂了。 “你这么年轻，为什么甘于做别人的爪牙？你难道不知道你是在犯罪吗？” 阮小玲嗫嚅着说道：“我是个孤儿，孤儿院就是我的家。大姐，还有刚才这位老太太，她们对我好，不知不觉的时候，她们说要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领养我的人，他们从来没有在我身上花过钱，我上班后，每个月的工资都一分不动地交给他们。只有孤儿院，才是我的家。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赵莜妍听到这些，彻底惊呆了。 “那抱养你的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从你身上捞钱？” “我不知道，反正我感觉他们不喜欢我，可能是因为我是个女孩子，也可能是因为孤儿院找上门来了，替我找工作，反正他们和我亲近不了，”阮小玲茫然地说道。 “等会儿我们谁先进去？”赵莜妍忽然问道。 “随便吧。要不我先去，你是欧阳正的同学，我得替他帮你，”阮小玲越说声音越低。 赵莜妍微微笑了，“你是个好女孩子，我的同学眼光不错。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会把今天的事告诉他。如果你能出去，你要告诉欧阳正，我祝福你们。” 赵莜妍的话音刚落，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正是刚才老太太进去的屋子里。 外面的两个女孩不再说话，一起朝着房门口看了过去。 门开了，老太太又走了出来。 “你们俩个，谁先来？”她冷冷地问道。 “我，”赵莜妍答道，跟着又挖苦道：“你现在的这副嘴脸，才配得你做的丑事儿。” 老太太眼角一缩，目光都变得森冷起来。 “让我先来，”阮小玲也站起身来了。 赵莜妍劝道：“你等着，我出来了，你再进去。” 然而阮小玲还在朝着走着，她走着走着，猛地扑向了老太太。 老太太猝不及防，被阮小玲抓了个正着。 “你，你敢，”老太太还没说完，脖子已被阮小玲给卡住了。 赵莜妍看到阮小玲得了手，正要上前帮忙。冷不丁那个屋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冷冷地喝道：“想活命的话，就放开她。” 阮小玲一抬头，只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她下意识地松了手。 赵莜妍也停住了。 “进去，”那人用枪朝阮小玲挥了挥。 老太太咳嗽了两声，恨恨地瞪了阮小玲一眼，也跟着进去了。 外面只剩下赵莜妍一个人了。 赵莜妍想着没有出来的王文燕，想着被枪指着的阮小玲，惨然一笑，跟着，她将自己脖子下方的玉佩取了下来，卡在了皮质沙发的角落里，又留出一点点丝线头放在外面。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老太太再次出来，向赵莜妍说道：“你，进来吧。” 赵莜妍走了进去，她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 欧阳正，如果你有一天能查到这里，希望这个玉佩还在，希望它能帮到你。 房间里十分阴暗，赵莜妍进去之后，适应了一会儿，这才依稀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地上倒着两个人，一个是阮小玲，另一个是王文燕，她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到椅子上坐下，”老太太指了指那把椅子。 赵莜妍缓缓地挪着步子，来到椅子上坐下。 老太太从旁边拎起了一个大大的木盒子，放到了赵莜妍跟着的另一把椅子上。 木盒子正中，开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口。 “把手伸进去，”老太太喝道。 赵莜妍听到盒子里有东西在瑟瑟作响，紧跟着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 她心惊胆战，不过她还是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伸了进去。 手越往里深，赵莜妍越是害怕，不过醒来时那种香味似乎更浓烈了，她脑子转得好像慢了许多，思维渐渐停止了一般。 “伸下去，”老太太喝道。 赵莜妍继续把手往前伸着，忽然有个东西衔住了她的手腕处，那里有种凉凉的感觉。 “不要动，不要动，”老太太声音又低缓起来，就像是催眠曲一样。 赵莜妍渐渐的脑海里几近空白，而身体的力量也像被抽光了似的，整个人都撑不住了。 依稀中，赵莜妍听到有个声音在唱着一种迷离的歌，也不知道是歌声迷离，还是她的听觉出了问题，因为渐渐的，赵莜妍就听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太仓促了 “这次太仓促了，奶奶没有准备好，”老太太苦笑着说道，“本来我是计划把你送到江都去的。可是医生说你去了那里，不见得能保得住命。” “我懂，谢谢奶奶，”一个声音答道，正是刚才那个握枪的人。 “这次换过了之后，你就能脱胎换骨，再也不用忍受病痛的折磨了，”老太太和蔼地说道，“你过来。” “嗯，”那个人应道。 “听我的，我让你把手伸过去，你就伸手，不要急，”老太太说道。 “嗯，”那个人又应了一声。 “好，伸手，伸手进去，”老太太又说道。 那人把手伸进了盒子里，过了一会儿，那人说了声痛，好痛。 “不要紧，不要紧，”老太太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面小鼓，她不停地拍着，拍着，哼着。 屋子里的香味越来越浓，而血腥味也越来越淡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太太突然用力一拍小鼓，跟着喝道“行了，把手拿出来。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个人把手缩了回来。 老太太迅速地走了过去，将盒子旁边一个木板一推，就将盒子完全合上了。 “去吧，去房间里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老太太向那人说道。 “嗯，”那人转身走出了房门，又将门带上了。 老太太坐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唯一清晰可闻的，是她粗重的呼吸。 “我这一生，做的都是什么呀？”许久，老太太问了一句话。她像是自问，又像是问房间里的某个人。 欧阳正他们到了良渚，出了车站后，三个人先在附近找了个饭店。 “头，良渚这边的消费是很高的，”小马提醒道。 欧阳正笑了笑，向门外指了指，“那叫什么小吃，你忘啦？” 小马进来的时候倒是没注意，等莫晓云把那个驰名全国的小吃告诉他之后，小马撇了撇嘴，“唉，我还以为能吃顿好的呢。” “别说没用的，我们先填肚子，然后分头行动，”欧阳正说道。 “分头行动？”莫晓云愣了。 “是啊，不分头行动，我们很有可能来不及，这样，小马，你先和高枫联系一下，”欧阳正点了几个菜，然后向小马说道。 “好，”小马动作也麻利，立即拨打高枫的电话，电话明显是打通了，可就是没有人接。 “他本来应该在哪里，你知道吗？”欧阳正皱起了眉头。 “他在江南会所对面的一幢楼里租了个小公寓，那里面有设备接收监控画面，”小马解释道。 “就是刘兰芝出现的那个会所？”欧阳正问道。 小马迟疑着点头。 “先不管那么多，开吃，”欧阳正端起碗来就吃饭。 小马也跟着扒拉起饭来。 菜上得慢，小马吃得快。卡Kа酷Ku尐裞網 菜很快见底了，最后一根豇豆被莫晓云夹住了，小马也夹住了。 “老大，他抢我吃的，”莫晓云嚷了起来。 小马不服气，“明明是我先，好不好？” 欧阳正摇了摇头，“女士优先，小马，你让着点。” 欧阳正说着，端起茶壶，往饭碗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就扒拉起饭来。 莫晓云眼圈一红，将最后一根豇豆放进了欧阳正的碗里。 “哦，我明白了，头，你知道这根豇豆最后会属于你，你故意说女士优先的吧？”小马故意搞笑道。 “哼，饭都塞不住你的嘴，”莫晓云和小马斗起嘴来。 “好了，吃过饭，小马和晓云去那个屋子里找高枫。和高枫碰面后，和我联系，我们再一道去胡巧巧外婆当初卖掉的那套房子里，明白吗？尽量坐地铁，少坐出租车，这边堵车堵得厉害，”欧阳正吩咐道。 “那你呢？”莫晓云和小马同时问道。 “我去良渚警局，看看交警那边有没有捕捉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欧阳正答道。 “老大，我在车上听到你和慕容队长联系，不是说良渚这边警察没有什么收获吗？”莫晓云疑惑地问道。 欧阳正嗯了一声，“这正是问题所在。你想想，三个女子，如果通过正常的途径进良渚，她们坐火车，坐飞机，坐长途客车，都不可行。” “什么意思？”小马问道。 “她们可是大活人，被囚在江都连城，她们走投无路，又不知道出口，至于有没有呼救，我们并不清楚，可是再去良渚，她们坐上了交通工具，还会保持沉默吗？不大喊救命才怪呢，”欧阳正解释道。 小马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那她们会怎样被带到了良渚呢？神不知鬼不觉的？”小马又问道。 “不外乎以下几种可能，一是通过贩卖蔬菜的车辆，这种车辆，被交警检查的可能性小，只要在凌晨进入市区就可以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特种车辆，”欧阳正答道。 “什么样的特种车辆？”小马问道，“难道是警车？不会吧，那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警车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我想来想去，既然掳走这些女子的目的是为了治病，加上陶小路说的有人病了，我想，用救护车的可能更大，”欧阳正说道。 救护车？ 小马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这么一说，这个案子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不可能吧？”小马不相信。 而莫晓云又提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她们会被送进市区？也许就在郊区呢。你分析来分析去，无外乎是说要把人送进市区，避开无处不在的监控，还有避开警方的视线，又要让她们不发出任何的意外，那么最好的办法不是把她们留在郊区，那不是更好吗？” “对，你说得很对。关键在于，郊区有非常好的医院吗？刘兰芝之所以呆在良渚不走，十有八九就是因为医院的缘故，你想想，为什么在八名女子已经被带到江都之后，她不去江都呢？还是因为医疗条件的原因。这个人，极有可能病入膏肓，丝毫离开不得了，”欧阳正说道，“所以我们要分头行动。去了交警部门之后，我再去各家大医院打听一下，尤其是在血液方面有研究的专家。” “那，好吧，”莫晓云终于答应和欧阳正分头行动。 第二百三十九章寻寻觅觅 欧阳正去了良渚交警大队，出示了证件之后，良渚交警部门对他还是非常热情的。 接待欧阳正的是办公室主任，他告诉欧阳正，“我们自接到六省市机动刑警队的协同办案要求，立即组织了人手，对进城道路，车站，飞机场和轮渡码都进行了电子监控，同时，还派了大量的人员，赶往这些地方进行布控，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因此，有两个可能。一是犯罪分子乔装打扮，逃过了我们的布控；一是他们没有来到良渚。” 欧阳正沉默了一会儿，“那各个县区大队，有没有收到关于特种车辆违章或者肇事的信息？” 办公室主任有些奇(.)怪地说道：“特种车辆？你的意思是指什么？” “公车中的警车，或者政府部门的车辆，以及医院的救护车或者消防部门的急救车辆，等等，”欧阳正把话说得明白了些。 “没有，起码我们没有得到汇报，”办公室主任直接予以否定。 “这些车辆的违章，每天都会上报吗？应该不会吧？麻烦你帮我查一查，”欧阳正诚恳地说道。 “好，我用微信工作群通知一下，看看有没有，你坐会儿，喝点水，”办公室主任终于还是答应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一坐是十多分钟，办公室主任迟迟不见踪影。欧阳正等得心急，可又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小马，有情况？”欧阳正问道。 小马急速地说道：“是高枫，他倒在那个公寓里，头上还套着一个麻袋。” “现在呢？”欧阳正霍地站起身来。 “我们联系了医院，现在人已经被到附近医院急救，医生说有呼吸有脉搏，没有生命危险，”小马答道。 “我记得你说过那里有监控的接收设备？” “对，有的。不过已经明显被人清除了，什么资料都没有了，”小马悻悻地说道。 “硬盘恢复数据，需要多长时间？”直觉告诉欧阳正，那个江南会所绝对有问题。 “两个小时左右，”小马答道，“我正在着手做这件事了。” “行，那你先忙你的，有结果再联系，”欧阳正就要挂断时，莫晓云在那一端问话了。 “老大，我就在这边干等着小马恢复数据吗？要不，我过来和你一道去胡巧巧外婆原来的那套房子？” 欧阳正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主意，于是说了声好，“你让小马把位置告诉你，然后直接去那边的居委会。我到时候和你会合。” “好嘞，”莫晓云情绪明显地高涨起来。 欧阳正在交警大队最终是一无所获。他本想要自己看一看高速路口的监控，可是想了想，这个工作耗时巨大，加上江南会所那边明显已经有问题，再在这边多耗时间不值得。 三个女性的生命安全，已是当务之急。欧阳正表面上装作没事人一样，可是他心里早就窝火得要命。 说来说去，还是机动刑警队分派任务不具备约束力。各个地方并没有把机动刑警队的任务当作什么大事来看。卡Kа酷Ku尐裞網 当初在大治市和唐少明的种种再次涌上心头，欧阳正愤懑地都想骂娘了。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欧阳正赶到莫晓云所在的位置，她已经和居委会大妈聊得热火朝天了。 “那个老太太，我有印象，好像已经去世了吧，对，去世了，房子是中介卖的，住进来的人，好像就是我们本地人。说来说去呀，现在我们居委会对辖区里的人没有多少约束力了，那些外地人一来，就把我们各个小区搞得乌烟瘴气，”居委会大妈发着牢骚。 “大姐，你领我们去看看吧，”欧阳正和莫晓云对望了一眼。 莫晓云鼻子那里耸动了一下，她的意思就是在表达对这个老大妈的埋怨。 “好，小伙子不错，叫我大姐，呵呵，把我叫年轻了许多了，”居委会大妈嘴巴笑得合不拢了。 胡巧巧外婆住的那个小区，距离居委会这边并不远，也不过走了两条街就到了。 “就在十六楼，”居委会大妈看了看手中的资料，“坐电梯上去吧。要不，叫一下物业？” “先去看看吧，能进吗？”欧阳正看到小区很高档，自然知道这样的小区管理得很严。 “没事没事，你们是警察，我是管理干部，连我们都进不去的地方，那还归我们国家管吗？”居委会大妈不以为然地说道。 果然一路畅通无阻，门卫显然认识这位居委会大妈，连问都没有问，直接放行。 欧阳正对此行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他总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怪。 侍候胡巧巧外婆的女人就是刘兰芝，刘兰芝生了心把老太太的钱弄到境外，怎么可能还会有房子在她自己的手上呢。 可是，有另外一个想法盘旋在欧阳正脑海里，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要想把事情做得隐蔽且不为人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场地设置在别人认为根本不可能的地方。 就想欧阳正始终打听特种车辆一样。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三个女孩弄到良渚，且不为人轻易发觉，那些根本不可能被盘查的车辆才是上上之选一样。 门被敲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约摸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尖尖的脸儿，头发有些薄，眼睛大大的，让人印象最深的她的脸，苍白如纸。 “你们找谁？”女孩子问道，果然一口良渚口音。 “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想向你了解一下，可以吗？”莫晓云被欧阳正捏了一下手，立即懂得了他的意思。 欧阳正是要她上前说。 “行啊，你们进来坐吧，”那个女孩子柔柔地笑了笑。 她随即转身，将门拉大了些。 女孩子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个头也高，转身时翩如一只蝴蝶。 三个人走了进去，落了座。 “你们想了解什么，尽管问吧，我给你们沏茶，”女孩说着，就要忙碌起来。 莫晓云制止道：“你别忙了，我们了解过了，马上就走。” 第二百四十一章落网 莫晓云真的无话可话了，直觉告诉她，这套房子里的人真有问题了。 莫晓云看着欧阳正，“老大，用你的拿手绝活吧？” 欧阳正差点没被这句话给噎死。 “要是有人在家里，那该怎么办？”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啊了一声，“不会吧，我们敲门都敲到现在了。” “我来联系一下良渚警方吧，让他们帮忙安排附近的派出所干警过来，”欧阳正很慎重。 莫晓云在欧阳正联系良渚警方时，忍不住又用手拍起了门。 门终于开了，不过是对面。 一个中年男人看了看莫晓云，又看看欧阳正，警惕地问道：“你们找谁呀？” “我们是警察，请问对面这家的人呢？”莫晓云问道。 “哦，对面呀，好久都没看到人了，不对，昨晚好像亮了会儿灯，谁知道呢，”那个中年男人答道。 莫晓云此时看谁都像是有问题了，她正要再说什么，那边欧阳正阻止了她，“晓云，耐心地等会儿，安排好了，派出所马上就有人来。” 半个小时后，两名身穿警服的干警上了楼。 “请问哪位是欧阳队长？”一个干警看着欧阳正。 “我就是，是这样的，我们怀疑这间屋子里有问题，”欧阳正拿出警官证递了过去。 问话的干警道：“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查过了，这套房子的主人叫赵红艳，明省江都市城西区下关街道人。” 跟着他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是这个辖区的派出所副所长。 “她叫什么？赵红艳？”莫晓云失声地问道。 “对，”那个副所长点了点头，他很奇(.)怪莫晓云的反应。 “有问题，真有问题了，”莫晓云当然知道赵红艳是谁。城西孤儿院嘴里的大姐，正是叫做赵红艳。 “想办法开门吧，”欧阳正一边接过自己的证件，一边说道。 “这个，我们得请示上级，”派出所副所长为难了。 在没有搜查证的前提下，副所长当然知道不能随便撬开人家的门。 “好，”欧阳正这回有了好耐心。 副所长请示之后，得到答复说可以开门看一看，不过得叫来物业公司作见证。最好还能把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请上几个人来。 两个干警只得一一打电话，他们对这里熟悉，因此工作虽然繁琐，可做起来倒也快捷。 等快到12点的时候，门这才被小区大门外的一个修锁配钥匙的打开了。 副所长一把推开门，差点没跌坐下来。 客厅里坐着一个老太太，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大帮人。 “你们不请自来，是不是违反了法律？”老太太问道。 副所长尴尬得要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晓云却气咻咻地问道：“你既然在家里，为什么不开门？” 欧阳正则快步走了进去，他想着记忆中居委会大妈坐的位置，三步两步就走到沙发边，果然靠里面有根红线。 欧阳正将红线一扯，一个玉佩就露了出来。 欧阳正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上面有个小小的苔字。 “原来是它出卖了我，”老太太静静地说道，“欧阳正，你果然厉害。” 欧阳正缓缓地回转身来，向老太太沉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那你就是刘兰芝？” “不错，”老太太悠悠地说道，“果然我没有想错，你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没想到的是，你来了之里，居然还能来第二次。” “那三个女子呢？”欧阳正当然不想和她拉家常，他厉声问道。 “就在这里，”刘兰芝指了指房门。 莫晓云正要冲过去，却被欧阳正拉住了手，欧阳正喝了声等等，小心。 说完，他抢先一步，走到了房门口，拧开门把手，床上放着三个女子。 她们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 欧阳正伸手探了探阮小玲的鼻息，却没有任何发现。 “快，快叫急救车，”欧阳正急了，朝着外面吼道。 跟着他来到了外面，抢过副所长腰间的手铐，给老太太戴上了。 老太太还在笑，可是欧阳正又拧下了她的下巴。 “你，你，你怎么这么野蛮？”欧阳正的动作简直是一气呵成，那个副所长目瞪口呆，下意识地，他向欧阳正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哼，她可是系列杀人案的罪魁祸首，要是畏罪咬舌自杀，由你来负责？还不快打急救电话？”莫晓云见到欧阳正被攻击，她当然不会饶过这个副所长了。 三个女子被火速赶来的医护人员抬着，送往医院，这边由副所长领头，一搜再搜，除了搜到一把枪之外，再没有别的发现。 “全部放进物证袋里，”欧阳正指挥着。 “晓云，你不觉得这里少一个人吗？”欧阳正皱着眉头问道。 “对，我就在想呢，那个陆谊，她不见了，”莫晓云也皱紧了眉头。 “也许她不叫陆谊，所有的答案，全落在了她的身上，两位同仁，我们撤，把她关到你们那里的审讯室中去，再安排医生替她检查一下身体，千万不要出了差错，我们随后就到，”欧阳正向副所长说道。 “是，”副所长终于领教了机动刑警队领导的厉害，他心悦诚服地答应着。 等欧阳正和莫晓云离开后，副所长向着自己的同事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六省市机动刑警队的队长。那个队，好厉害的。我当初就想报名去参加选拔。” “后来呢？”另一个干警问道。 “后来？后来我在本市都没有出线，还能去那里吗？听说我们良渚去的是高枫高神探，高神探去了，连个副队长都没当着，你想想，这个队里是不是藏龙卧虎？”副所长把自己道听途说的一些话加点油再加点水，开始吹了起来。 “走吧，要不要我们背你？”副所长向刘兰芝问道。 刘兰芝摇了摇头，她下巴掉下来了，根本说不了话。 其实她之所以留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缠住欧阳正，目的是为那个叫陆谊的女孩子拖延时间。 乖孙女应该到了机场了吧？ 刘兰芝想道。 她压根儿不担心警方在那边加大检查的力度。 第二百四十二章如果不是为了她 欧阳正和莫晓云出去的目的，正是为了那个叫陆谊的女子。 来到小区内的公园位置，欧阳正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 慕容队长听说欧阳正已经全部找到失踪的女性，喜出望外，他连声说道：“欧阳正，不错，真不错。好，好，好。你说还有一个人，是什么意思？” “这个女子，应该是刘兰芝处心积虑地掳走八名女子的关键所在，我们上午还见到了她，现在却找不到人了，刘兰芝在现场，估计也是想拖住我们，为那个女子争取时间，”欧阳正答道。 “你想要布控，抓住这个人，对吧？你有她的照片吗？”慕容队长问道，“发过来，我来安排。” “没有，”欧阳正为难地说道。尽管如此，他还是为慕容队长描述了一下陆谊的相貌。 “她叫陆谊，应该是个假名，身份证也许写着良渚，也许写着江都，反正不能确定，”欧阳正越说越恼火，他明明已经彻底地将这个案子解决了，可他却丝毫没有半点喜悦。 “好，我让机场、车站码头全部布控，相信有收获。不管怎么样，失踪的人被你找到了，首恶也被你抓到了，你可以放松放松了。晓云和小马呢？”慕容队长问道。 “晓云在我身边，小马还在看监控，”欧阳正答道。 “好，让我和晓云说几句，”慕容队长笑了。 欧阳正将手机交到了莫晓云的手中。 “晓云，恭喜你，恭喜你这段时间进步神速，和欧阳队长破获了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等你爸爸妈妈知道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心呢，祝贺你，”慕容队长夸奖了莫晓云几句，这才挂断了。 莫晓云默默地将手机交到了欧阳正的手里。 “有心事？你应该开心才对呀，”欧阳正有点意外。因为莫晓云明显看上去情绪不高。 “没有，我饿了，”莫晓云说道。 欧阳正摸不透她的心思，不过他知道莫晓云情绪不高，绝对不是因为饿了。 欧阳正没有去猜她的心思，而是联系了小马。 “收工了，小马，我们找个好地方狂吃一顿，”欧阳正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啊，好啊，好啊，你请客吗？准备出多少血？”小马一听到狂吃一顿，立即来了精神。 “要不我们去找个上档次的自助餐厅，你觉得怎么样？”欧阳正把目光转向了莫晓云。 莫晓云嗯了一声，“金钱豹，不过太贵了，好像。” “那就金钱豹，”欧阳正决定好好地犒劳一下莫晓云和小马。 等三个人聚集在金钱豹门口时，小马迟疑了。 “这里，好像真的很贵啊。” “怕什么，我请客，”欧阳正大方地挥了挥手。 莫晓云迈了进去。 小马正要跟着欧阳正，却被欧阳正拉住了衣袖，“我说，要是我口袋里的现金不够，你花呗上面还有没有额度？” 小马崩溃地看着欧阳正，“头，我就要订婚了。” 欧阳正忙不迭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说，要是我不够，你帮我顶一部分。我回去之后，第一时间还给你。” 小马无可奈何地点头。 “那还愣着做什么，进去吧，”欧阳正又潇洒地挥手了。 “唉，这，这叫穷大方，还不如去吃那个全国闻名的小吃呢，”小马无精打采的。 欧阳正还要了一个小包间。 等食物摆满了一桌子，小马又眉开眼笑了，“五百块钱一个人，虽然贵了点，好像也能吃回来噢，不亏。” “德性啊，我请客，小马，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大和我，把那三个女的找到了，还有，把刘兰芝也抓到了，”莫晓云正式地向小马宣布道。 小马啊了一声，“我，我，”小马快哭了。 “咦，你就算高兴，也不至于这样吧？”莫晓云真是奇(.)怪了。 小马痛心疾首地看着欧阳正，“头，该抓的人你们抓到了，该找的人你们找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我恢复什么数据啊，我，我真命苦，我真悲伤，我真可怜。” 莫晓云差点笑喷了。 “还差一个重要的人，这不，老大向队长汇报了之后，立即打电话给你了，难道还不够意思吗？真是的，”莫晓云撇了撇嘴。 吃过饭，三个人打了车，直奔派出所而来。 “检查了吗？”欧阳正向迎过来的副所长问道。 副所长点了点头，“检查了，好险，要不是领导您提前准备，现在那个老太太估计已经死了，她的牙齿里藏着毒药。” “取出来了？”欧阳正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已经取出来了，而且确认了再没有其他，”副所长心有余悸。要是老太太不被欧阳正卸掉下巴，估计此时已经凉凉。 进了审讯室，欧阳正先把老太太的下巴给合上，然后准备审问了。 “欧阳正，你既然能找到孤儿院，又能找到连城，相信没有解决的疑惑不多了。剩下的，让我来告诉你吧，你以为徐苔是个好人吗？不，她是个控制狂，在连城的时候，我和她走得很近，她就在我身上下了蛊。我为了活命，不得不将她带出连城，很快，她就成了孤儿院的院长，我就是她的仆人，一辈子的仆人。你明白吗？她不准我结婚，不准我和男人走得近，然后，我却爱上了一个男人，他真好，真好，我和她有了孩子，为了能让孩子活下来，我设计除了徐苔，然而，我的儿子却身患怪病，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大成人，成了家，有了孙女，孙女也有了一样的怪病。好在天可怜见，我慢慢地掌握了养蛊的技术，在良渚这么多年，我不断地拿人试验，终于可以治疗那种变异血癌了，可是你出现了，你不停地追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在蛊术成功前，不停地躲，我这辈子，前半生为他人而活，后半生为孙女而活，剩下的，就让我到牢里反省吧。你不用问了，你给我纸笔，我会全部写下来，”刘兰芝说道。 “给她纸笔，”欧阳正向副所长说道。 “好，”副所长应道。 “最后一个问题，你孙女呢？”欧阳正问道。 刘兰芝笑了，她微仰着头，“如果不是为了她，你能抓到我吗？她走了，你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欧阳正看着刘兰芝。卡Kа酷Ku尐裞網她说得轻松，而他则觉得心底发寒，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因为自己家人生病，就不停地拿别人来试药？ 连城死去的人，究竟有多少，欧阳正根本无法估量。 而刘兰芝一点点悔意都没有。这是最让欧阳正愤恨的。 所有行凶作恶的人，每每以为自己最有道理，他们在人生的某一个阶段不知不间走岔了，心里已经出了严重的问题了。 “我给时间让你写，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那些女子，你是怎么一个个找到的？”欧阳正本来准备离开了，可最后他还是多问了一个问题。 “这个重要吗？你不是都找到了吗？欧阳正，你别以为是你抓到了我，我是让你抓到的，你明白吗？我都七十岁了，七十岁了，就算不判死刑，还能活几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刘兰芝说到后面，声音喃喃的，仿佛她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 “那就是你孙女的无情了，她肯定知道你被抓，居然就一走了之？还有，她就算被你换血了，你能保证她在路上不出现并发症，也许昏迷了呢？”欧阳正冷冷地说道。 “欧阳正，你，你，你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刘兰芝作势要扑上来，可是她被牢牢地控制在椅子上，根本动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她看向欧阳正的目光凶恶之极，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欧阳正至少死了几十次了。 “我只是说万一，你放心，我们警方向来依法办事，就算她落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也不会对她用私刑。你写吧，写好了，我还要看一看合不合适？”欧阳正淡淡地说道，跟着他向审讯室里的另外几个人说了声走吧。 一行人出来，莫晓云问道：“你刚才说看看合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小马接上就来，“那你还不懂啊，头以前上大学的时候，读的是语言文学，咬文嚼字是他的老本行，估计他想当老师呗。” 欧阳正乐了，“别胡说了，还当老师呢。” “那也不一定。当老师好啊，清闲，假期多，工资也不错，还不用东跑西跑的，要是有来生，我愿意当老师，起码不用吃方便面，”莫晓云倒是觉得老师这个职业不错。 “晓云这趟和我一道出差，吃了很多苦，对不起，”欧阳正心里一软。 莫晓云还没有来得及感动呢，那边小马附和了一句，“晓云说得对，我下辈子也要当老师。学校女老师，清纯体贴，一点儿也不暴力，我喜欢。” 莫晓云听到清纯体贴，一点儿也不暴力这句话，脸色一冷，她瞪着小马，“我想，你是想让我录音回去，放给谭宛听听是吧？” 小马立即蔫了，“可别，我，我说错了，我说错了。其实像晓云你这样的，才是貌美如花，心思剔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呢。” “我还车见车爆胎呢，哼，”莫晓云不依不饶。她有心病，小马的话，让她情不自禁地相到了阮小玲。 “我们去一趟医院吧，看看高枫，再看看那三个女子情况怎么样了。小马，你打一下高枫电话，看看情况，”欧阳正忽然说道。 莫晓云心里实在是苦，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小马拨打着高枫的电话，不一会儿就接通了。 “小马，”高枫声音有点弱，“这回哥哥我真是栽到家了。” 小马听到这话，倒是真不知道怎么安慰了，用着求助的目光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接过他的手机，说道：“高枫，你没事吧，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告诉你，你这回是疏忽了，有道是智者千虑啊。卡Kа酷Ku尐裞網你尽快好起来，我们共同来找你那个线人。” “真的，太好了，”高枫来了精神，跟着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这么说，你把系列失踪案给破了？” “基本上算结束了吧，反正也亏了你对江南会所的监控，你功不可没，”欧阳正笑了。 高枫哦了一声，却没有半点激动，“这么说江南会所可能是个障眼法，有意误导我的。算了，医生说了，再过一天，我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和你们并肩战斗。” “好，你安心养着，我们马上过来看看你，”说到这里，欧阳正挂断了电话。 小马接过手机，发现欧阳正还在看着他。 “还有事？” “对，查问一下那三个女子的情况吧，”欧阳正情绪有些低落。 “好，”小马又开始打电话了。 过了一会儿，小马说道：“情况不妙，还在急救室没有出来。还有更糟的，” “说，”欧阳正惜字如金。 “医院问了费用由谁出？” “他娘的。”欧阳正骂道。 “骂没有用啊，人家还在等着回话呢，”小马的手机原来还没有挂断。 “说我们明天去结账，”欧阳正答道。 下午看过高枫，欧阳正和莫晓云又回到了派出所。 小马则按欧阳正的意思，去安排江南会所对面的那个公寓去了。那里有张床，再加两张床进去，晚上就不用找宾馆了。 “老大，这个案子算是结了吧？”莫晓云问道。 “算结了，也算没有，疑问太多，而刘兰芝装聋作哑，我估计她写出来的，也没有多少重要的内容，”欧阳正叹了口气。 等到了派出所，副所长马上迎了过来。 “欧阳队长，你回来了，那个女嫌疑人自己写了口供，我们已经拿到了，”副所长客气地把他们迎进了接待室。 “好，谢谢你，”欧阳正接过刘兰芝的口供。 口供薄薄的一页，欧阳正一目十行地扫过，然后摇了摇头，交给了旁边的莫晓云。 “没什么内容？”莫晓云问道。 “你自己看吧，”欧阳正苦笑了一声。 莫晓云拿过一看，果然是废话加套话。开头就是“尊敬的人民政府，我是一个罪人。”然而全部看下来，也就是她前面交待的那些话。 “我恳求人民政府宽恕我，我有私心，不过，我多少还有些用处，可以去孤儿院照顾孤儿们，”这是刘兰芝最后一句话。 “想得美，注射都是浪费药水，”莫晓云恨恨地说道。 此时，一架由良渚飞往美国纽约的飞机已经开始安检了。 一个身着蓝色衣裙的女子拖着行李箱，缓缓地跟在人群之后。 轮到她时，安检人员查验过她的护照，点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欧阳正，我走了。你别以为你赢了，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那个女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第二章然而，她没来 柳之恒还是不吭声，他无意和这些人发生冲突。尤其是老黑。 可能实在是太闲了，老黑又说了一句，“那些偷鸡摸狗的狗日的，都是没卵。” 柳之恒听到这话，他再不能不出声了。虽然这里偷东西的不止他一个，盗墓和偷东西也有本质的区别，不过老黑的话显然是冲着他来的。 别人言语上的挑衅，你即使体力上干不过他，也得回答一句，哪怕示弱，都要说一句。 “有没有卵，只要自己知道就行，”柳之恒终于回应了。虽然他知道接下来可能会被暴揍一通。就像他当初不愿睡在卫生间门口一样。 卫生间那里，常年发散着难闻的腥臊味儿。 当时老黑就沉了下脸，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老虎指着柳之恒骂道：“不睡，只怕你到时候想睡也没地方睡了。” 高架床，上下两张，四个高架意味着八张床。 柳之恒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儿，睡到了靠门边的下铺。 半夜里，柳之恒睡得正香呢，忽然感觉到闷得慌。 迷糊中，他以为自己在做恶梦，然而他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潮湿的东西，柳之恒立即就惊醒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个时候早已熄了灯，柳之恒奋力地想将自己脸上的潮东西移开，这时，几个拳头往他的身上招呼起来。 砰砰砰，都是闷声。 柳之恒痛得直挣扎，而且他分明感觉到肋骨那里一阵阵气闷。 可是他哪里挣脱得开。慢慢地，他就像是被抛到岸边的小鱼儿，蹦达了不到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行了，不要搞死了，”这是老黑的声音。 第二天柳之恒直挺挺地睡在床上，动弹不得。 这事惊动了狱警。 柳之恒没办法劳动，模样也不像是装的。狱警便让同监的几个人将柳之恒架着，送去了医务室。 经过诊断，柳之恒断了两根肋骨。 “谁做的？”狱警冷冷地向柳之恒问道。 柳之恒已经知道是谁了。 几个人架着他去医务室时，他看到了老虎手背上的抓痕，这显然是自己在缺氧时挠的。 柳之恒没敢说实话，说实话，肯定要招来另一顿打。 “我自己不小心，夜里上厕所的时候从床上跌下来了，”柳之恒回答道。 柳之恒在床上躺了一周，又被安排去劳动。 他的伤势有所好转了，主动地睡到了卫生间门口那张铁床的下铺。 有过上次的教训，老黑以为柳之恒不敢回嘴了。 没想到柳之恒还是犟了一句嘴，这让老黑非常恼火。 “哟，胆肥了啊，连老子都敢顶撞了啊？” 那边老虎丢下手中的报纸，朝着柳之恒这边走了过来。 虽入了秋，老虎穿的还是凉拖，拖鞋落到地上啪答啪答的响。 “你想做什么？”柳之恒警惕地看着老虎。 老虎咧开嘴，“老子上厕所。” 柳之恒还是很警惕。 等老虎真的是走向卫生间时，柳之恒略略有点放心了。 柳之恒是脚对着卫生间这边的。 他没再朝老虎看了过去，忽然脚下一凉。卡Kа酷Ku尐裞網 柳之恒坐起来一看，老虎居然对着他的脚下撒起尿来。 “你做什么？”柳之恒愤怒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抡起拳头就打向老虎。 他的拳头还没有到老虎身上，自己就被人拦腰给抱住了。 “招呼他，”老黑兴雷地喘着气，嘴里喷出来的气冲到了柳之恒的脖子上。 柳之恒知道不妙，当然要挣扎，那边老黑已是一膝盖顶在了柳之恒的屁股上。 那边老虎也整理好衣服，准备好好招待一下柳之恒时，忽然听到一阵钥匙撞击在一起的哗哗声。 老虎向老黑看了一眼。 老黑松开了柳之恒，向老虎摆了摆手。 这个声音，就是表示狱警来了。 柳之恒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畏惧老黑，都敢回上一句嘴，更何况是对着他尿尿的老虎呢。 柳之恒等着老虎从自己身边走过，他膝盖一抬，重重地撞在老虎的腰上。 老虎被撞了身子一斜，砸到了对面的铁架床上，头撞到铁架上，铁架子发出嗡的一声响。 “你，你找死，”老虎恼了，正要反击，那边监室的门开了。 胖胖的狱警看着屋子里，目光扫过站在那里的老黑和柳之恒。 老虎背对着狱警，还想抡着拳头呢，老黑不停地向他眨眼。 “你们这是皮痒了吧？”狱警冷声问道，“闲得不耐烦了？” “没有没有，报告领导，我们刚才在讨论南拳，”老黑反应倒也快。这个家伙不喝醉，不受到大刺激的时候，脑子还是很灵光的。 “你妈的还会南拳，倒是没看出来，你会钉锤拳还差不多，”狱警对每个生猛的家伙都有所了解。 “谢谢领导夸奖，”老黑机灵地应着。 那边狱警没再理他，而是说了声，“柳之恒，穿好衣服，出来。有人要见你。” 柳之恒一愣。 监室里的其他人也愣了。 柳之恒自从进来之后，从来没有一个亲属来看过他，这也是老黑他们明目张胆地欺负他的原因。 如果这个世上你没有朋友，只能说你很没有人缘； 如果这个世上你连亲人都没有，那你必将孤独。 孤独的人是容易被欺负的。同样，经常被欺负的人也是因为孤独无援。 柳之恒迅速地把衣服穿好，跟着来到了外面。 “记得有好吃的，带回来分分，”老黑喊道，好像刚才抱住柳之恒并用膝盖顶他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柳之恒回头笑了一下。 这是柳之恒进来之后第一次笑。他甚至都怀疑自己会不会笑了。 “报告长官，是谁来见我？”柳之恒问道。 狱警答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会见室就在一楼。 等柳之恒被带进会见室，他再次愣住了。 来见他的人，黑黑的，宽宽的脸上有着温和的笑。 “欧阳警官？是你们？”柳之恒有些开心，但也有些失望。 他原本想着会是哪一位来见他，他的心中已经描摩了许多次了。 那个丫头，她只要没事，就一定会来见自己的。 然而，她没来。 第三章这，这也太怪了 看到柳之恒的目光四处观望，欧阳正轻声地说道：“她没来，她还在医院里。” 柳之恒立即高兴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说，她，她被找到了？” 欧阳正点了点头。 “她还受了伤？”柳之恒又紧张地问道，“要不要紧？” “她算是最幸运的了。三个人被抓走了，只活了她一个，”欧阳正说到这里，不由得黯然了。他自己也一直走不出心结。 赵莜妍是他的同学，而阮小玲对他来说，更为重要，她是他曾经的恋人。 甚至不叫曾经，因为他和阮小玲不曾反目，从来就没有说过分手的话。 哪怕是莫晓云不断地挤进了欧阳正的感情生活，但阮小玲也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内心。 这趟来，小马说他不清楚原因，而欧阳正也处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况下来的。 欧阳正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三个被蛊虫换血的女子，一样是失血过多，为什么单单王文燕活下来了。 据王文燕醒来所说，她是第一个被蛊虫换血的女子。而阮小玲和赵莜妍是后面进去的。 “屋子除了老奶奶刘兰芝，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我看不清她的长相，屋子里有点暗，不过，我感觉她手上好像握着东西，好像，好像是枪，”王文燕这样说道。 柳之恒听到欧阳正的回答，还是有些提心吊胆，“那，她要不要紧？” “估计还要恢复一段时间，”此时距离王文燕住进医院，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再有段时间，王文燕应该能出院。医生说她恢复很快。 “那您今天来是，是有什么事吗？”柳之恒终于回到了眼前。 他和王文燕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柳之恒并不清楚。因为他现在身陷囹圄。 但他想帮助王文燕，自己因为偷盗文物罪被判了刑，王文燕不也一样犯有销赃罪吗？只要能帮到燕子，不管欧阳正想问什么，只要自己知道，一定会告诉他。 欧阳正并没有急着提问，他看着柳之恒，打量了好几眼，这才慢慢地说道：“你在这里，心情似乎好了一些。里面，还好吧？” 对于监室里的情况，欧阳正是了解不少的。 柳之恒惨然一笑，“还行。” “我会让他们多关照你一些，”欧阳正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狱警。 狱警连连点头，“我们的政策都是治病救人，领导放心，我们后面会照应他的。” 柳之恒听到这里，不由得深受感动。这个黑黑的警官，总是能把关怀送到自己的心里去。 “谢谢您，”柳之恒想到老黑用潮湿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想到往自己身上尿尿的老虎，眼里一热。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好好想想，不要急于回答，”欧阳正说道，“当初，你盗来的那些宝贝，为什么会交给王文燕，就是安燕子给你销售呢？” 每件文物，都是价值不菲。就冲王文燕被打开的暗室中搜到的现金，柳之恒这些年也挣了不少钱。 “人和人之间，有种难言的磁场，燕子身上，就有一种吸引我的磁力，我在良渚那边观察来观察去，就觉得她最好，最适合，所以，我花了一段时间走近她，和她聊天，和她说些趣事儿，她对我，应该也有好感，”柳之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冥冥之中，就遇到了对的人。 这就是柳之恒的答案。 欧阳正沉默着，许久，欧阳正掏出一包烟来，取了一支，递给了柳之恒，又给他打着了火。 “谢谢您，”柳之恒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徐徐地说道。 “我想，会不会还有其他某种原因？”欧阳正明显对刚才柳之恒的答案不满意。 柳之恒又吸了一口烟。 “比如，你在建康那座古墓里，丢下了一个大型的貔貅，按说你们三个汉子，带走这个貔貅不难，当时你说，这个东西太大了，不方便携带，是这样的吧？”欧阳正又提示了一下。 柳之恒握烟的手颤了一下。他迅速地将烟送进嘴里，又吸了一口。 柳之恒的这个变化，被欧阳正看在眼里。 “后面安燕子会来看你，她只要缴清了罚款，我想，法院至多判她三五年，而且十有八九是缓刑，这一点，希望你相信我，”欧阳正忽然又提到了王文燕。 王文燕是柳之恒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每个成熟的人，不管男女，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柔软的地方。 这个柔软的地方，是他们努力的动力，因此，把这个柔软的地方把作是心中的光芒也毫不为过。 只要你找到了那束光芒，就找到了他们的弱点。 柳之恒又吸了一口烟，然后苦笑起来：“领导，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样说吧，其实是有提示的。” “提示？”欧阳正旁边的小马本来百无聊赖，他对头此行实在是想不通。 然而柳之恒刚才这两个字委实过于惊人，小马一下子来了精神。 欧阳正静静地等着柳之恒说下去。 “说起来，建康那个墓，是我在提示下成功得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手机会收到那样的信息，没头没脑，说得简单，却又至关重要，”柳之恒说到这里，脸色再次变得煞白。 他让着监室里的老黑，其实并不是真怕，柳之恒不过不想生事端。 只有牢笼，才让他感觉到自己是安全的。 “说下去，”欧阳正催促了一下。 “那个信息没有发件人，也不显示号码，就这样凭空地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上。建康那个王侯墓被我找到，还没有打开，我的手机上又来了一个信息，告诉我，里面有个貔貅，让我不要拿走，”柳之恒手开始颤抖起来。 “你就听从了？”欧阳正问道。 “我，我，我没有听。当时我在想，里面究竟有没有貔貅还不一定呢，不过我怕黑吃黑。在打开墓藏之前，我想了个办法，联系一下自己这个圈子里的人，于是我联系了一个，他是齐鲁省的，在我们这一行，他成名很早，一打听，他不做了，早就不做了，没收入，在老家的街道当清洁工，”柳之恒说道。 “不盗墓，当清洁工了？”小马顿时呆了。那些文物，随便拿一个出去卖卖，足以过上好多年衣食无忧的日子，一个出名的盗墓贼，居然跑去扫大街。 这，这也太怪了。 第四章那你的答案呢 欧阳正反复思索着刚才柳之恒说的几句话，他觉得这里面有着很多的线索。 这次欧阳正到柳之恒这里来，事实上是有好几个疑团。这些疑团就像是重重的石块压着他，让他喘息不得。 欧阳正陷入了困惑之中，这也导致莫晓云离他而去，请假回家了。在这之前，莫晓云的妈妈来过几次电话，让女儿回家一趟。 莫晓云迟迟不走，显然是舍不得离开欧阳正。 而欧阳正情绪低落，则让莫晓云以为他还在对阮小玲念念不忘。 一气之下，莫晓云向慕容队长请假走了。 还在良渚的高枫，对欧阳正也颇多腹诽。 因为他的线人在那个疑点重重的江南会所凭空消失。当初欧阳正明明答应过他，说会帮他解决这个疑团的。 然而欧阳正抛开了这个疑团，把针对江南会所的调查交给了高枫。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欧阳正问道。 柳之恒微微地笑了笑，“搞这个行业的，名字不重要。每个人都有一个公开的身份，比如理发的，比如做瓦工的，做木匠的，都行。我说了，你也查不到什么。他大名叫胡传志。” 柳之恒烟吸得很快，欧阳正索性将烟盒都递给了他。 “谢谢，”柳之恒有些动情了。这些日子来，没有一个人来看他。最后有人来了，却是个警察。 这个警察还真有人情味儿。 “你以前找墓的时候，也是有人提示你，给你发信息吗？”欧阳正又问道。 柳之恒摇了摇头。 “那你收到关于建康王侯墓的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你还能想起来吗？”欧阳正追着问道。 “嗯，一年零一个月之前。” “具体情况呢，说说，”欧阳正脸色有些凝重了。 “那段时间，我没有找到什么好的点，天天在网上泡着。你知道的，现在网络好处真是太大了，做房屋装潢设计的，可以找到效果图；做水电工的，可以找到布线布水管的规划图。我也不例外，我看看历史呀野史呀，找找那些王公侯爷的生平死后事啊，然后我忽然就收到了一条这样的手机短信，”柳之恒解释道。 欧阳正闪过几种可能，不过他并没有发问，而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如果后面还有什么事，我会再来找你。或者，我托安燕子过来问你。” 柳之恒舒心地笑了，“我也盼着你们再来问我。” 柳之恒把你们这个词咬得很清晰，显然，他急切地想见到安燕子。 “这个人对我们很重要，我希望这边能多关照他，”这是欧阳正离开前，专门找到了管理处的副狱长叮嘱的。 副狱长连连点头，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散发着油光，“欧阳队长放心，这是我们份内之事。” 得知欧阳正和小马即将离开，副狱长安排了一辆警车送他们，“你们来的时候，搭的是建康司法局的便车，回去就让我们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欧阳正也不客气，客气了也回不去。于是欧阳正说了声谢谢。 回程的路上，车里只有三个人了。卡Kа酷Ku尐裞網一个是驾驶员，另两个人就是欧阳正和小马。 小马先咕哝了一句，“那么客气，也不请我们吃个饭。” 欧阳正摆了摆手，“我们到了国道上，找个地方吃就是了。” 小马这才作罢，又换了一个话题，“头，你到底想找什么？” “系列女性失踪案，我觉得太多的疑团都没有解开，我想找一个切入点，”欧阳正终于说出了他想找的。 小马愕然。 “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欧阳正瞪了他一眼，“我有什么不对？” 小马侃侃而谈。 “第一，女性失踪案，失踪女性是不是都找到了？答，找到了，对吧？第二，女性失踪案的首恶，就是刘兰芝，她落网了，对吧？答，落网了。第三，队里正式宣布结案，表彰会都开了，六省市厅局的主要领导都来参加了庆功会，这点我也没错吧？头，你再这样下去，会让大家都难堪的。”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哪里难堪？” “就像东方局长一再说过的那样，失踪案本来就是很难查的，你偏要查。好不容易成功地破获了这个系列案件，领导们，干警们，大家脸上都有光彩，对不对？你要是再弄出一个嫌疑人来，那，那前面算什么？” 欧阳正忽然叹了口气，“小马，这也是为什么这趟我和你一道来的原因。除恶务尽，有些事，不能因为面子，不能因为光彩，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坏人从我们身边溜走，对吧？我们是做什么的，我们是卫士，卫士要的不是光彩，卫士要的是尽职尽责。” 小马沉默了，跟着他打了个激灵，“头，你说什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坏人从我们身边溜走，你的意思是说，还真有一个嫌疑人逍遥法外了？不会吧？就是江都连城山腹里跑走的那几个人，也正在被通缉之中啊。” 欧阳正又不再理他了。 “头，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是阮小玲，还是莫晓云？” 欧阳正又叹了口气，“小马，你不要这么八卦好不好？你既然想知道真实的情况，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要是能回答上来，我就算这个案了结束，从此不再过问，行不？” 小马嗯了一声，说好。 “刘兰芝多大岁数了，你觉得她会利用现在的信息技术，侵入有关部门的电脑，获得出生于七月十五的女子的信息吗？” 欧阳正的第一个问题，就把小马给问傻了。 “好像，好像不太可能啊。” 小马尴尬地答道。 “还有，利用建康市局的办公室电话拨打电话出去，这个手段，刘兰芝具备吗？” “这个，这个好像也不太可能啊。” “阮小玲、赵莜妍以及安燕子她们三人由江都到良渚，这么长距离的运送，到了市区以后又由伪装的救护车送到江南会所，再由江南会所转到胡巧巧外婆住的房子里，你觉得，没有一个系统在做这事，能够办得到吗？再者，胡巧巧外婆的房子既然卖了，钱也汇到了境外的福利基金会，问，那房子怎么会又在刘兰芝的手里？” 小马彻底懵了，“那你的答案呢？” 第六章有心脏病？不像啊 柳之恒鼻子里一酸，他朝着大鱼说了声谢谢。那声音里，已多了一些颤音。 大鱼没再说话，他已经清楚地通过刚才的举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老黑没说话，顺子和阿卫也不出声，只有老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没有老黑暗示，老虎也不敢轻易地去招惹大鱼。 外面吹起了午餐号，跟着两名狱警走到了二层，招呼着：“出去吃饭，一个接一个，不许挤。”他们手持长长的电击棍，不停地吆喝着。 因为今天不上工，囚犯们都在监室里。换作以往，狱警根本不用上各个楼层，他们早就指定过各个监室的负责头头，由头头们领着去吃饭，一点儿差错也不会出。 柳之恒他们监室的头头就是老黑。 老黑招呼着一声，“走，出去，都把眼睛放亮点，不要被抓去管理了啊。” 然后老黑走在前面，监室里的人跟在后面，朝着楼下走去。 一顿饭吃过，老黑和老虎先走了。 柳之恒还没有吃过，他端着盘子，坐到大鱼身边。 大鱼抬起头来向他笑笑，并没有说话。 “谢谢你，”柳之恒再次向大鱼道谢。 大鱼摇了摇头。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以问吗？”柳之恒问话的声音，有点小心。虽然住在一起几个月了，可毕竟是不熟，万一招惹了大鱼，那就得不偿失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可以会自己出头的。 大鱼的眼睛很亮，他看了柳之恒一眼，笑了笑，还是不出声。 柳之恒就不好再问下去了，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跟着胖狱警朝着屋子里吼道：“谁住在202，全部给我站起来。” 202？这不是自己住的监室吗？柳之恒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大鱼也放下了手中的匙子，站了起来。 “滚出来，”胖狱警吼道。 柳之恒默默地向外走，大鱼倒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跟着柳之恒。 餐厅里没走的人，都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来到了外面，大鱼轻轻说了句，“谁不是犯了事进来的呢？” 大鱼的话，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柳之恒的话。 柳之恒终于听到了大鱼多说了几个字，他心头一暖，不过胖狱警凶巴巴地盯着他们，让柳之恒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卡Kа酷Ku尐裞網 胖狱警旁边还站着四五个狱警，他们朝着柳之恒和大鱼身边一抄，就将两个人给按住了，又麻利地给他们戴上了手铐。 “我们犯了什么事？”大鱼冷静地问道。 胖狱警走过来，甩起来一个耳光，抽到了柳之恒的脸上。 柳之恒眼前金星直晃，他委屈地想说话，可最后还是没说。 安燕子，只要你安好，能来见我，这里的一切，我就忍了吧。 “带去审讯室，”胖狱警咆哮起来。 柳之恒和大鱼被押着带走了。他们身后餐厅里，早已有无数道目光看向这边。 柳之恒和大鱼是被分开关押的。 审问柳之恒的是胖狱警。 “你们中午出来吃饭，谁是第一个出来的？”胖狱警问道。 “老黑。” “你是第几个？” “第四个。卡Kа酷Ku尐裞網” “前面还有两个，都是谁？” “老虎和顺子。” 胖狱警听到这里，脸色缓和了些。显然柳之恒交待的情况，和他获得的信息一致。 “后面两个人发生过矛盾吗？”胖狱警又问道。 柳之恒答道：“应该没有。大鱼从来就没有和人发生过冲突，我都没有听到他说话。” 胖狱警脸上浮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我刚才明明看到你们坐在一起了。你们在聊什么？” “没有聊。我只问了他一句，你是怎么进来的？”柳之恒回答道。 “那他是怎么说的？” “他没说话，到了外面，他倒是说了，说谁不是犯了事进来的？”柳之恒实话实说。 到了这个时候，柳之恒依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吃了一顿饭，就突然被弄到这里来了。 “你们监室里的胡小卫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胖狱警突然一拍桌子，把柳之恒吓了一大跳。 更让他惊吓的是胡小卫，就是阿卫，他，他怎么死了呢？阿卫还很年轻，看上去不到三十岁。刑期也不长，不过七年就能出去了。 “我，我不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清楚，”柳之恒战战兢兢地答道。 柳之恒被关了一下午，吃晚饭的时候，他被放了出去。 到了监室里，柳之恒看了看里面，他没有看到大鱼的身影。显然大鱼还没有被放出来。 老黑和老虎以及顺子三个人全部坐在顺子的床上，正在说着话。 见到柳之恒回来，老黑幽幽地说了一句，“看来有的人真不知好歹，为了小命，连朋友都能出卖了。” 柳之恒答道：“坦坦荡荡，有什么叫出卖？” 老虎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皮痒了是吧？” 老黑拉了一下老虎，“算了，今天麻烦事多，先放过他。过些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柳之恒心里闪过不祥的念头。 监室里那个反省的字眼，是有特殊含义的。 所谓让人反省，是让你斜骑在下铺的护栏上，头朝上仰，努力平视，旁边有人监督，如果你反省不到两根烟的工夫，就会挨打。 反省的规矩自然是监室里的负责订的。在这个监室里，订规矩的自然是老黑。 吃晚饭时，狱警们一个一个地报号，让犯人站到走廊上，排成长队，朝着餐厅进发。 吃过晚饭，柳之恒还在为大鱼提心吊胆。然而大鱼却回来了。 “你没事吧？”柳之恒关切地问道。他没来由得感觉到温暖。 大鱼嗯了一声，“有事还能回来？” 大鱼回到自己的床铺上，老黑朝他看了一眼，“我说，不关你的事吧。” 大鱼又嗯了一声。 那边老黑又抛了支烟过来，“抽根，压压惊。” 大鱼正要打火，胖狱警由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表情很不好看，油油的脸上像是结了层霜。 “你们几个过来，签个字，作个证明。” 柳之恒签字时，特地看了一行签的内容，原来打印纸上说的是胡小卫突发心肌梗塞，不救身亡。 胡小卫有心脏病？不像啊。 第七章这是警告，也是无奈 胡小卫的死就这样像翻书一样，一页翻过去了。卡Kа酷Ku尐裞網 第二天监狱里正常安排囚犯劳动。这一回他们做的是往伞骨上订扣子。 每把伞16根骨架，骨架下面订好扣子，固定好，再将防雨布往扣子上一套，一把伞就成功了。 这样的话，一般是4个人一组。以前202监室有6个囚犯，老黑和大鱼就没有派多少任务。每天的定量就由另外四个人完成。 现在阿卫死了，老黑再想闲着已是不行。每天定量任务完成不了，就要加班。 别人吃饭的时候你加班，等你们这一组完成了，再去餐厅，就没吃的了。 老黑皱了皱眉，向大鱼说道：“这样，老虎负责搬运伞骨，再将成品拿去过数。我们四个人为一组，你看怎么样？” 搬运伞骨的活最重，按说是要分成柳之恒的。关键是柳之恒这个家伙手巧，订扣子速度奇(.)快。别人一分钟能订五个，他至少能订15个。 所以老黑权衡之下，还是觉得不能让柳之恒去做重活。 顺子倒是可以送运伞骨，关键这个小子速度也快，在一组，仅次于柳之恒。 大鱼嗯了一声就答应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了柳之恒和顺子这两个快手，202室这一组需要伞骨的量就大。 老虎起初还是懒洋洋的，可是见到这边成品的伞越积越多，那边放在地上没订扣子的伞骨越来越少，老虎急了，不亚是车间里跑了，一会儿跑去领材料，一会儿送货去验收。 老虎额上的汗都下来了，囚衣背后也是湿成一片。 等午饭的号响，202室完成的工作量已经过大半。 “走，吃饭去，下午再来，”老黑满意地说道。为了表示对老虎的安慰和奖励，老黑特地拿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等会儿再抽，车间里不能有明火，”老黑拍了拍老虎的肩膀。 老虎还报以微笑。 出了车间，走在前往餐厅的路上，老虎就把烟给添着了。他猛吸了一口，跟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这家伙，又没人和你抢，”老黑拍了拍老虎的背。 历来上位者对下面的人，都是恩威并施的。 老虎脸色涨红着点头，可惜他的头还没有点完，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老黑瞪圆了眼睛，他伸手将老虎拉起来，伸手探了探老虎的鼻息。 老虎已没有了呼吸。 很快就有囚犯围了过来，人越积越多。 老黑什么也顾不上了，不停地摇晃着老虎。老虎的脑袋随着老黑的晃动而晃动。 “摇个屁呀，你不看看都嗝屁啦，”有人骂道。 不远处的狱警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朝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吹响了手中的哨子。 凄厉的哨声立即响彻在监狱之中。 “怎么回事？”胖狱警一看睡在地上的又是202室的，他的脑子里嗡的一声。 这下麻烦了。 昨天才死了一个，今天怎么又死了。 胖狱警看向老黑的目光，已是万分凶恶了。 老黑抬起头来，他不敢迎接胖狱警的目光，只能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遍，跟着他手指着柳之恒，“是他，就是他。卡Kа酷Ku尐裞網是他的烟有问题。” 柳之恒其实就跟在老黑和老虎身后，不过他不愿意和他们走得太近，因此就和顺子并走并聊。 顺子看不起柳之恒，不过对柳之恒穿伞扣的工夫还是很佩服的，于是俩人说了几句话，那边老虎就倒下去了。 俩人没有伸手帮忙，只在旁边看着，那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了，老虎没呼吸了。 等柳之恒被老黑用手一指，他的脸色自然就变得煞白，“怎么扯上我了？” 可惜胖狱警没听他的解释，直接就给他戴上了手铐，两个狱警将柳之恒一押，就带走了。 那边顺子和老黑，以及走在最后的大鱼全部被带到了审讯室审问。 重点审问的人，只有老黑和柳之恒两个人。 大鱼和顺子倒是没有耽误吃午饭。 “你的烟是怎么回事？”胖狱警冷冷地看着柳之恒。 老黑交待过了，烟是他从柳之恒那里拿来的。而老虎就是抽了一支烟，跟着就倒下了。 “领导您应该能记得，给我烟的，就是上回来看我的欧阳警官，您记得吗？”柳之恒非常委屈。 胖狱警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你回去吧，不要乱说话，一切等尸体解剖后，该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胖狱警最终将柳之恒放了出去。 下午照例去工作。 柳之恒订扣子的动作明显慢了。他从审讯室出来，餐厅里已经什么吃的都没有了。 如果要买方便面，倒是可以，不过他没钱。 老黑也被放了出来，脸黑得都快成锅底了。 “娘的，我们202室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疯了，好端端的死了两个人，”老黑骂了一句，忽然他恶狠狠地看着柳之恒。 “都是你小子的烟，如果不是你的烟，老虎也不会死，”说到这里，老黑又停了下来，他的脸上出现了难言的惊恐。 如果这支烟不是给老虎抽了，而是自己抽的话，那么倒下来的百分百就是自己了？ “烟绝对没有问题，来看我的人，是一个警察，”柳之恒不说实话是不行了。 “来看你的是警察？”老黑愣了。 那边顺子也用着异样的目光看着柳之恒。 唯独大鱼没理会这些，“人死，和烟有什么关系？也许老虎有隐疾呢，”大鱼淡淡地说道，“下午谁去搬材料？” 老黑看着大鱼，“你太不够意思了。大家毕竟是同一个监室的狱友。” 大鱼冷冷一笑，“我是来服刑的，不是来找朋友的。” 大鱼这个话说得老黑一呆，老黑居然无言以对。 现在这个组正式的变成了四个人了。搬运材料，以及送检成品，开始转着来。 就算这样，他们这个组还是第一个完成了定量任务。 “我说，得和管教干部说一说，明天再给我们派个人来，不然，这样还真是累死了，”顺子一边擦汗，一边喘着粗气说道。 晚上胖狱警再次来到了202室，他先一个个打量着，最后恨声说道：“要是你们这个监室再死人，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这是警告，也是无奈。 第八章顺子死了 老虎的死，再次被鉴定为心肌梗塞。柳之恒他们又一一在那张纸上签字见证，说老虎在囚室里，的确有过心肌梗塞的经历。 阿卫和老虎的先后死去，不仅使得202监室变得让人指指戳戳，就连整个监狱都管理严了起来。 可是这样，仍然不能去掉柳之恒心中的惶惑。 如果说安燕子突然不知所踪，以及自己几个伙伴的横死让柳之恒变得焦心，那么现在，安燕子尚在人世，而且活得好好的消息，让柳之恒有了好好活下去的愿望。 对，好好活下去。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和燕子在一起。 监室里连续两人死去，让柳之恒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 不管是阿卫，还是老虎，他们都年轻力壮，不可能有心脏方面的毛病的。 究竟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死亡。柳之恒不清楚。 柳之恒感觉到老黑也没有以前那样嚣张了。老黑甚至不止一次地说过，如果死的不是老虎，那极有可能是他自己。 每次老黑这么说，都用着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柳之恒。 因为烟是从柳之恒那里抢来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要是知道这烟能要人命，老黑怎么也不会要。 不，不对，当时抢过烟之后，老黑就每个人散了一圈呀，那时候，大家不都是好好的？ 难道是有人在烟里做了手脚？ 老黑开始细细地思考起来。他一把套着伞扣，一边想着烟的问题。 伞骨的尖端锋利无比，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指戳破了，鲜血直流。 “呀，你受伤了，”顺子发现了老黑手上的异常，赶紧叫道。 “哦，难怪痛了，”老黑有点麻木地答道，他将左手压在右手无名指上的伤口处。 “快去医务室打破伤风针吧，”柳之恒劝道。 “要你管？”老黑冷冷地看了柳之恒一眼。 “怎么啦？”胖狱警提着棍子走了过来。 “他被伞骨戳破了手，”顺子指着老黑说道。 胖狱警眉头挤到了一起，“你们这个监室，他妈的我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事。真他娘的邪门了，还不滚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回来继续干活？” 老黑这么一折腾，这天他们组的任务完成得就慢了不少。等傍晚交完定量，柳之恒发现他们已经是最后一拨了。 好在餐厅还有吃的。 回到监室里，四个人就准备洗澡了。 按惯例，洗澡的次序为老黑、大鱼、老虎、顺子、阿卫，最后才是柳之恒。 现在少了两个人，柳之恒的名次自动前移，就像班里的第一名走了，第二名直接成了第一，这是一个道理。 该老黑去洗澡了，老黑却摆了摆手，“你们先洗吧。娘的我的手痛得厉害。” 老黑不洗，就轮到大鱼。 大鱼拿了衣服毛巾，进了卫生间。 此时柳之恒已由卫生间门口，换到了大门口这张床上。 “姓柳的，你真没有耍花样？”老黑几步就走到了柳之恒的身边，凶巴巴地问道。 柳之恒叹了口气，“我能耍什么花样？阿卫是什么时候死的，在哪里死的我都不知道。老虎死的时候，明明你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偏偏把这个锅扣在我的头上？” “阿卫就死在这张床上，我中午吃过饭，和老虎提前回来，看到阿卫直挺挺在躺在这里，”老黑指了指床。 这床正是现在柳之恒睡的。 柳之恒没来由得一阵心寒。 他原以为老黑是故意恶心自己的，可是看着老黑的样子，却是像真的。 娘的，这下挑得可真准了。 柳之恒决定，等会儿再换回去，他要继续睡到卫生间门口，哪怕那里味儿重些。 老黑盯着柳之恒的脸看，仿佛那上面能看出一朵花来。 一直看到柳之恒毛骨悚然，老黑这才作罢，“也许真的不是你。要么，这里闹鬼？” 老黑这么一说，顺子却乐了，“闹什么鬼？你这么大岁数了，哪天看到过鬼？” 老黑想想也是。 这里剩下的四个人中，老黑能生生地把人打残，当然不怕有鬼来报应这个话；而顺子混社会，打架斗殴对他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叫日常。至于盗墓的柳之恒，自然也不会怕鬼。 唯独大鱼，这个中年人不知道怕不怕鬼。 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阵热气冲了出来。大鱼跟着热气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揩着脑袋上的水滴。 “喂，大鱼，你怕鬼吗？”这话是顺子问的。 大鱼手停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怕鬼吗？”顺子又问了一遍。 大鱼缓缓地答道：“我不怕鬼，我怕装鬼的人。” 鬼有什么好怕的，都是假的。只有装鬼的人才会要了别人的性命。 大鱼这个话不算高深莫测，可是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倒是应景。 柳之恒觉得大鱼隐隐在表达着什么，可他又说不上来。 柳之恒洗过澡后，又抱着棉花回到了原来的床上，看着他昨晚折腾过来，今晚又折腾过去，另外三个人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笑。 这里的四个人，仿佛都有一种预感，这里还将发生着什么。 不可能就是这样平静下去的。 不过，这一晚什么怪事也没有发生。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老黑忽然说起了话。 “我想，还是向管教提个要求，给我们这里再派两个人来。大伙儿觉得怎么样啊？”老黑破天荒地征求起意见来了。 “也好，人多了，我们这一组做事也快些，”顺子第一个表态同意。 “随便吧，”大鱼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声。 柳之恒痛苦地嗯了一声，“这么说，我还得搬到门边儿上去。早知道昨晚就不搬回来了。” 另外三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原来大家都没有睡好啊，”老黑忽然又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是捅到了痛处，屋子里又陷入了沉默。 柳之恒心道，再睡得死沉死沉的，只怕被人宰了，也来不及叫唤吧。 众人以为这一天管教干部就会往监室里安排人，结果没有。 还是他们四个人住在这里。 连续几天过去了，监室里安安静静的。老黑叹道：“可能他们真有病。” 结果就在老黑说这话的当天傍晚，顺子死了。 第十章按流程办 欧阳正得知茆山监狱这边出了怪事，已是监室202被传了死了四个人之后。卡Kа酷Ku尐裞網这四个人当中，包括柳之恒。 柳之恒死在了监室里。 顺子死后，202监室已经成了整个监狱的梦魇。虽然监狱方面想调囚犯进来，可是一听说是去202室，那些囚犯马上就朝狱警哀求，表示不管让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会答应，只要不让自己去202室。 胖狱警也被调离，去看监狱的大门去了。 重新换过的管教干部是个瘦瘦的狱警，中年人，一副三角眼，看得人心里慌慌的。 瘦狱警比起胖狱警来，敬业多了，他有时半夜都会来到监室门口站着，听听里面有没有异常。 202室再也没有出现过意外，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了半个月，那天夜里，老黑突然疯一样的拍打起监室的铁栅门。 “领导，领导，出事了，出事了，”老黑发疯地叫喊着。 很快就有值班人员听到了动静，跑过来厉声喝问道“出什么事了？大晚上不睡觉，鬼叫什么？” “我们，我们里面有人好像死了，”老黑就快哭了。 老黑的身后站着大鱼。卡Kа酷Ku尐裞網大鱼的表情也很难看，哭丧着脸。 瘦狱警赶来的时候，已是十分钟之后。他衣领有一半没拉起来，显然是匆忙所致。 瘦狱警走了进来，什么话也不说，先是扇了老黑一个耳光。 老黑愣了，质问道：“你为什么打我？我好心好意，” 老黑话还没有说完，那边瘦狱警的手又扬了起来。 老黑火了，“你别以为你是管教干部，就能乱打人。老子不服。” 瘦狱警抬起脚来，朝着老黑就踹了过去。 老黑伸手一捞，可惜没捞住，瘦狱警脚下的力量不是老黑所能比的。 老黑被踹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得额上青筋都冒起来了。 “你妈的，老子和你没完，”老黑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也许是这段时间神经绷得过于紧张，老黑终于要发泄了。 “够了，”值班的叫停了瘦狱警，“你，别发锗头疯了，快，过来，帮忙把人扶起来。” 值班的狱警说的人，指的是躺在床上的柳之恒。 他已经探过鼻息，柳之恒的确是没气了。 老黑骂骂咧咧的站起身来，和大鱼两个人一左一右，把睡在卫生间门口的柳之恒扶了起来。 “走，背上，送医务室，”值班的没好气地说道。 经过其他监室时，一道道目光正由监室里朝这边打量着。 “202又死了人呀？我的妈啊。” “幸亏老子没去。太吓人了。” “吓什么人？没准儿你去了，跟着就死了，吓别人呢。” “去你妈的。” “好了好了，都睡下，都睡下，”值班的吼道，“再不睡下，老子要罚你们在操场上跑40圈。对了，我就不过去了。”后面的话，值班的声音少了许多，他这是朝着瘦狱警说的。 瘦狱警点点头，他窝火得要命。 他接到值班的打来电话，立即意识到胖狱警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卡Kа酷Ku尐裞網弄得不好，监狱门卫队伍要扩容。 到了医务室，柳之恒的尸体被放到了病床上，那边就有狱警给大鱼和老黑戴上了手铐。 “带走，分开审讯，”闻讯赶来的副监狱长异常恼火。这个202，到底是中了什么魔咒了，怎么连续发生死人事件呢？ 大鱼和老黑的口供一致，夜半，他们睡得正香，被一声大叫惊醒。 大鱼和老黑不约而同地从床板下拿出了手电筒，对着卫生间那边照亮。 其实卫生间那边也有微弱的灯光，这是监狱的人性化管理措施。 柳之恒在床上蹬腿，他还躺在被子里，被子被扭成了一团麻花。人挣扎了一会儿，就没了动静。 “去看看？”大鱼提议道。 老黑喘着粗气，嗯了一声。 两人都已经意识到柳之恒是凶多吉少了。前面阿卫的死，老虎的死，顺子的死，已经给他们心头笼上了阴影。 老黑走过去，探了探柳之恒的鼻息，胆战心惊地说道：“没气了，又没气了。” 当初老虎就死在他的身边，老黑终于忍不住了，“一定有鬼，真有鬼。真有鬼。救命哪。” 老黑一边叫，一边拉开了监室的门。 大鱼默默地站在那里，他也束手无策。 这连续四个人的死去，着实让他们心惊。难道住在这个监室的，最后都要死去吗？ 副监狱长拿着两份口供，翻来覆去地看，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在向上级主管部门司法厅汇报时，再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六省市机动刑警队。 刑警队副队长欧阳正来过这里，特地交待，让他关照柳之恒。 副监狱长不知道欧阳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关照，不过，现在人死了，必须得让欧阳正知道。 “欧阳队长，他的死，是心脏病发作而死，这点监狱有记录，也有同监室的囚犯证明，”副监狱长在电话里这样说道。 欧阳正嗯了一声，“你说了，他是因为心脏病突然发作，半夜猝死是吧？” 欧阳正这个话有意地是替监狱方面着想了，副监狱长当然能听得出来，连连应着，“对，对，是这样的。” “这样吧，我看看队里最近有没有急着要办的案子，如果能抽得开身，我过来看看，”欧阳正没有明确表示自己一定会过来。 如果他以六省市刑警队副队长的身份过来调查，就意味着现在死去的柳之恒多少有些说不清的地方，这种做法，不可能会受到监狱的欢迎的。 甚至还会有很多阻力。 然而副监狱长没有告诉欧阳正真实情况。其实是一个监室死了四个人。 “好，好。谢谢欧阳队长，我有些惭愧，没有早点发现柳之恒的病，真是愧对你了，你来的时候，特地交待过我，要好好对待柳之恒的，”副监狱长话说得很客气。不过他并不认为欧阳正和柳之恒之间会有友谊的存在。 欧阳正听到话意，当然知道这是副监狱长的试探，于是笑了笑，“我以前提审过他，他的案子还有些疑点，让领导你关照，也是获得犯人的信任和感激，从而多获得点信息。” “那就好，那就好，”副监狱长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领导，下面怎么处理？”瘦狱警一早来接受副监狱长的训斥，好不容易等到领导放下电话，他小心地问道。 “照流程办，送停尸房，然后由那边安排出去火化，你这边通知家属。对了，做好了这些，你写张检讨过来，”副监狱长挥了挥手。 第十一章只怕就剩一堆灰了 欧阳正一早接到副监狱长的电话后，脸色真是不好看。卡Kа酷Ku尐裞網偏偏这个时候莫晓云推门进来，“老大。” 她叫了一声。 欧阳正背对着门，并没有在意莫晓云的叫唤，还在想着监狱里发生的诡异之事。 “老大，”莫晓云又叫了一声。 欧阳正转过来身来，看到莫晓云，他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问道：“你，你回来了？” 这个妮子，一回去就是几个月，虽然不断地打电话过来，可就是不说什么时候归队。现在突然看到她，欧阳正还真是非常意外。 “乱看什么呢？”莫晓云有点害羞，扭了一下身子。她穿着警服，高高的个子，白白的脸，大大的眼睛，那身形越来越有形了。 欧阳正笑了，朝她走了过去。 莫晓云主动地迎了上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想我不？”她仰着脸问道。 “想，”欧阳正亲了亲她的额头。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想到了阮小玲。卡Kа酷Ku尐裞網 她让自己管她叫姐姐，和他肩并肩地走在大街上。 而此时，她已经香消玉殒了。 “这还差不多，”莫晓云媚媚地笑了。 欧阳正忽然感觉到这趟回去，莫晓云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身上的女性气息越来越浓，不再像刚开始认识时那种豪爽了。 “对了，你刚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莫晓云和他拥抱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松开问道。 “你记得柳之恒吗？就是安燕子那个案子中盗墓的那个？”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想了想，点了点头。 “怎么忽然想起他来了？” “他死了。三个月前，我去看过他，在茆山监狱，”欧阳正皱了皱眉。 莫晓云并没有往心里去，只是答道：“死就死了呗。一个盗墓贼，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欧阳正本想反驳，可是又觉得无从反驳起，于是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是。卡Kа酷Ku尐裞網对了，你这趟回去，伯父伯母没让你离队吧？” 欧阳正一直觉得莫晓云的父母是不会同意让女儿继续留在刑警队的。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就像当初小马想追莫晓云时，被欧阳正制止一样。 刑警队太苦了，生活又没有规律，的确不太适合女孩子。 莫晓云惊讶地看着欧阳正，没说话，跟着，她低了下头。 “也许他们，他们对我们也不看好吧？”欧阳正终于把这句话问了出来。他的确渐渐地喜欢上了这个敢爱敢恨的妮子，可是，他总是有顾虑。 莫晓云咬着下唇，许久，她才主动地握住了欧阳正的手，“我想，我的爱情我总能做主吧。欧阳正，如果我求你一件事，你会答应吗？” 欧阳正的预感得到了证实，他心里微微叹息。 “你说吧，反正我欠你好几次呢，”欧阳正勉强地笑着。 得不到家人祝福的爱情，会有好结果吗？但这个话，欧阳正当然不会说出口。 “如果齐鲁省厅那边缺少一个文职的领导，让你过去，你，你能同意吗？”莫晓云鼓足了勇气问道。 欧阳正立即明白了，这是莫晓云父母的要求。卡Kа酷Ku尐裞網这是他们支持莫晓云和自己爱情的最大让步了。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不同意。 但如果自己直接拒绝，莫晓云又会如何看待自己对她的感情呢？ 欧阳正乱了方寸。 “我能想一段时间，再答复你吗？” 这回轮到莫晓云怔怔地看着他了。 “我本来是来不了了。我爸爸和妈妈坚决不同意我继续在这边工作，他们当初答应我来，是让我体会一段时间刑警工作，知难畏苦，最后主动退出。没想到我越陷越深。最重要的，我是陷入对你的感情中不能自拔。我妈说了，如果一个男人不能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出一点工作上的让步，那么他的感情也要打上折扣了。你不要说话，我知道，我懂，你喜欢当刑警，你明明学文科的，最后却成了刑警，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我等，等到你给我答复的那天，行吗？”莫晓云说得很快。 她说完之后，跟着就转身出去了。 欧阳正没有去追她，他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要去追了。 当初爷爷让自己到建康这边来，爷爷让他见证道心。为民除害，把那些祸害平民百姓的坏人恶人统统绳之于法。 欧阳正可以不要名，不要利，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可如今，他的感情也要在道心之上进行取舍了吗？ 莫晓云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他难道不也一样能说，为了将坏人绳之于法，莫晓云为什么不能支持一下自己呢？ 如果大家都觉得刑警苦，觉得刑警累，都不愿意从事这个职业，那平民百姓的安全防线又在哪里呢？ 欧阳正沉默着，他的眼圈不知不觉间红了。 如果是阮小玲，她会这么逼着自己给出一个答复吗？ 不会，绝对不会。 她只会默默地支持着自己的工作，就像她一个出身于孤儿院的女子，能在动车面对乘客笑容可掬温暖和煦一样。 小马走了进来。他默默地站在欧阳正的身边。 “小马，有事吗？”欧阳正问道。 小马摇了摇头。 “头，不管有多难，有多苦，我始终是你的兄弟，”小马真诚地说道，“我再也不会耍小孩子脾气了，也绝不会再偷懒。” 欧阳正微微笑了笑，“好。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和你去茆山监狱见的那个柳之恒，刚才监狱方面来了电话，说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你不是说他身上有不少疑点吗？还有，他不是说他收到过怪异的短信吗？难道是有人杀他灭口？”小马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我们没有去现场，无法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算我们去了，也是来不及了，”欧阳正答道。 “来不及了？为什么？”小马越发奇(.)怪了。 他上次和欧阳正一道去看柳之恒，觉得那个家伙在监狱里过得不错，尤其是柳之恒听到安燕子没死，整个人都变得精神起来了。 这样的人，如果是自杀，是根本不可能的。 外面可是有他心爱的女人的。 “监狱方面，有自己的上级，等他们把情况上报后，很快就会对尸体进行处理，等我们去了，只怕柳之恒就是一堆灰了，”欧阳正无奈地摇头。 第十二章又是系列怪异的案子 小马忽然又换了一个话题，“我现在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反对我追她了。” 小马这个话一出，欧阳正立即意识到小马刚才应该从门外听到了他和莫晓云的对话。 欧阳正轻声说道：“一切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就是不争。小马当然懂得欧阳正的意思，如果欧阳正和莫晓云这段感情无疾而终，欧阳正也不会要死要活。 小马当然不想看到欧阳正和莫晓云走到这一步田地，他立即又换了一个话题，“高枫也回来了，他有新情况。” 欧阳正点了点头，拿上笔记本，招呼着小马去找慕容队长。 慕容队长看到欧阳正进来，赶紧招手，“队里要增加新成员。” “哦，那肯定是领导招来的精兵强将了，”欧阳正恭维道。 慕容队长笑道：“你呀，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我知道，系列失踪案中，你到各个地方办案，承受了不少压力。在有新案子之前，我还打算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各地报上来的怪案奇(.)案，不重要的，就先安排其他同志吧。” 六省市机动刑警队自从成功破获了系列失踪案之后，名头大响，为此，几个省厅的领导都受到上级的表扬，这让这个机动刑警队越发炙手可热，在各个地方做出成绩的警员，都想到这里来历练。 由此而来的，是警队接到各地转过来的案子也变得多了起来。 各个地方能转过来的案子，要么诡异，要么复杂。 机动刑警队并不是每个案子都要去办，筛选把关的工作，就由慕容队长来办了。因为他是负责的领导。 “你们过来，是有什么情况吧？”慕容队长说了一通之后，忽然想到欧阳正在上班前就跑到自己这边来了，显然是有事要说。 欧阳正把茆山监狱柳之恒死去的情况说了。 慕容队长脸色凝重起来。 他拿起桌上一沓卷宗最上面的一个，递给了欧阳正。 “你先看看。” 欧阳正拿到手里一看，原来是浣省省厅转来的一个案卷。 “关于要求协助征办茆山监狱管理局202室系列案犯死亡案的函”，这是文件名。 慕容队长在上面批了一行字，“存疑，暂存档。” 再看日期，文件居然是昨天晚12点上用传真发过来的。 欧阳正迅速地将文件浏览了一遍，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他又细看了一遍，跟着又把文件递给了身旁的小马。 “看了之后，有什么感觉？”慕容队长问道。 “竟然连续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还在同一个监室里，真是怪异，”欧阳正万万没想到副监狱长说的柳之恒死了，真相却是死了四个人，而柳之恒只是其中之一。卡Kа酷Ku尐裞網 “说说看，”慕容队长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让欧阳正坐下来。 欧阳正点点头，“我刚才向领导您汇报过了，我和小马曾专门去过一段茆山监狱，那是四个月以前。去的目的，就是向柳之恒了解情况。在我看来，柳之恒找到王文燕替他卖盗墓来的文物，很是不可思议。盗卖文物，王文燕只要做了，就是犯罪，王文燕为什么要答应柳之恒？难道仅仅是因为利益吗？而让王文燕帮助销赃，对于柳之恒来说，也是巨大的风险，因为他不能保证王文燕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只要王文燕被我们警方抓获，柳之恒就面临着牢狱之灾。但事实上，我们看到的是，柳之恒是主动向建康警方自首，这才被判了刑。由此可见，他们看似很随意地组合，事实上却是牢不可破的合作关系。” “那你去找柳之恒，有收获吗？”慕容队长转动着手中的笔。 “有，柳之恒交待了一个情况，至今我都没有头绪，后面又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情，把这事就推到后面去了，毕竟柳之恒失去了自由，可能对方也放弃他了。是这样的，他说他能在建康盗那个王侯墓，是有人给他发了手机短信，把这个墓的相关信息告诉了他。而在柳之恒成功地确定了墓的位置，又有人发短信告诉他，让他不要动里面的貔貅，这个发短信息的人，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既然知道了这么多，又为什么要挑选柳之恒去盗墓，做这件事，于这人发信息的人有什么好处？”欧阳正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慕容队长兴趣越来越浓厚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名堂。不错，不错，也亏得是你，才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线索。还有呢？就现在茆山监狱的事，你能发现些什么？” 小马这个时候也看完了卷宗，他好奇(.)地凑了过来，站在了欧阳正的身后，手扶在椅子上，听着欧阳正对系列囚犯死亡案持什么样的观点。 在这之前，欧阳正已经和他说过，目前看不出什么疑点来。 “就卷宗的情况，以及早上我接到的副监狱长电话中信息综合分析，只能说这四个人都死于心脏病的机率太小，这种可能，更像是监狱方面采取的息事宁人的手段。但是要想了解到更多，那个监室里剩下的两个人，他们极有可能知道些什么，”欧阳正说道。 慕容队长点了点头，“这个案子，我还是这个观点，先存疑存档。由浣省那边自己侦办。等会儿我们上午开个会，让高枫通报一下江南会所的情况。” “好，”欧阳正站起身来就要走。 “那个新来的同事，很快就要来报到了，到时候你负责一下，这几天，我要去京城那边出趟差，”慕容队长又叮嘱道。 “是。新同事叫什么？” “哦，他叫杜郎之，齐鲁省厅安排过来学习的，我把他的资料给你，”慕容队长翻了翻桌上的资料，很快抽取了一份交到了欧阳正的手里。 欧阳正听到齐鲁省厅这四个字，没来由的有点烦躁。 他把薄薄的两页纸资料拿在手里，朝外面走去。 小马尾随其后。 “小马，上午这边结束了，我们去一趟医院，看看王文燕，”欧阳正说道。 第十四章真是幼稚 欧阳正答道：“行。卡Kа酷Ku尐裞網我会追下去的，而且还会和慕容队长反映，让他多倾斜多支持。” 办案需要人力物力财力，没有慕容队长的支持，显然是不行的。 高枫向欧阳正抱了抱拳，“那就提前感谢你的鼎力相助。说实话，前面我对你还有些怨言，直到我查过，才知道我错怪了你。这个鸟案子，真是难查得紧。” 高枫走了，欧阳正准备去餐厅吃饭。根据计划，他下午要去一趟医院。 这时莫晓云走了进来，她看着欧阳正，“走吧，去吃饭。” “好，”欧阳正答道。 他对莫晓云过来叫自己一道去吃饭，还是有些意外的。早上他已经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要划一个句话，或者是中止符呢。 换了便装的莫晓云少了一份英武，却多了一份妩媚。 出了门，莫晓云主动地挽起了欧阳正的胳膊。 “有同事们在旁边呢，”欧阳正有些头大。毕竟在工作场所，和莫晓云如此亲昵，看上去不太合适吧。卡Kа酷Ku尐裞網 “管他们呢，”莫晓云大大方方地朝前走着，丝毫不以为意。 迎面遇到了慕容法和万柳青。 慕容法朝着欧阳正悄悄一竖拇指，那边万柳青也笑吟吟地看着莫晓云，跟着，那个妮子也挽住了慕容法的胳膊。 小马和谭宛走在最后，看着前面那两对靠得那么紧，小马也羡慕起来了，他看了一眼谭宛，谭宛却瞪了他一眼，“想让我挽你，没门儿，哪天我们定了亲哪天再说。” 一句话，把小马从想像的天堂打到了地狱。 “你下午做什么？”莫晓云主动地替欧阳正打了饭菜，然后坐到了他的对面。 “去医院看看王文燕，毕竟过了这么多天，她也应该能够出院了，”欧阳正缓缓地答道。他在想着要不要把柳之恒死去的消息告诉王文燕。 “有建康局安排了人手看着，你还怕她跑了？咦，你是不是想告诉她柳之恒的事？”莫晓云想起了死去的柳之恒，不由得地问道。 欧阳正吃了一口饭，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说。卡Kа酷Ku尐裞網起码现在不能说。我总觉得这些事里有古怪，可是古怪在哪里，我又说不上来。你下午去吗？” 莫晓云轻声答道：“我就不去了。这些天没来，上午打扫办公室，下午打扫住宿，还要洗衣服。对了，等会儿吃过了饭，我去你那里，把你的脏衣服拿去洗。” 欧阳正迟疑了一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那么多事情。” 莫晓云瞪了他一眼，“我说让我洗就我洗。真是的，我不怕事多，你还怕吗？” 莫晓云的态度，着实让欧阳正意外。 欧阳正总觉得莫晓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要不，她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 其实莫晓云的确是受了刺激。给她受刺激的，是她的父母。 莫母知道女儿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因此，她不断劝说莫晓云不要做刑警无效之后，开始关心莫晓云的感情生活。 “晓云，我不是一定不准你做刑警。你想想，你都快三十岁了，到现在连个对象也没有，工作又那么忙那么累，哪个男孩喜欢工作狂啊？你听我的，回来，你爸爸省厅这边，又不是没有刑侦岗位，在哪儿破案不是破案呢？” 莫晓云一听到有转机，马上就笑了，“妈，你的意思是不是有男朋友，就不管我了？” 莫母立即抓住了这句话，“你有男朋友了？是做什么的？哪儿人？” 莫晓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太早了，赶紧否认，“妈，没有的事。卡Kа酷Ku尐裞網我只是这么问问。” “你这丫头，居然还想瞒着我呢。我可是你妈，亲妈，如假包换的亲妈，快说，说出来，让妈妈参谋参谋，”莫母高兴起来了。 “真没有，”莫晓云急了，可是她怎么掩饰，也藏不住眉眼里的笑意。 莫母只稍稍一打量女儿的神情，她就明白了，不是没有，而是肯定有。 “你不肯告诉我，我就给慕容队长打电话了，”莫母终于拿出了杀手锏。 “好吧好吧，他，他，你也见过他，就是去年冬天，你去接我的那次，”莫晓云只得承认了，“他叫欧阳正，很厉害的，什么案子到了他的手里，他很快就能找到头绪。还有，他很能打。” 莫母越听越不对，什么叫很厉害？什么叫很能打？我要找的是女婿，不是打架达人好不好？ 莫母稍稍想了一会儿，立即就清楚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坐在餐厅里吃饭，脸有些黑的那个？” “什么叫脸有些黑？明明是健康的麦色好不好？”说这话的是莫母，要是换个人，莫晓云可真要翻脸了。 莫母的回答，真让莫晓云生起气来。 “那叫麦色？那是积压了多少年的麦子？” 莫晓云再也不接茬了。 不管莫母怎么再问，她都不吭声。 人家可是真是生气了。 “行，我问你不说，等你爸回来，我来问你爸，”莫母拿女儿实在是没了辙。 等莫副厅长下了班回来，莫母把情况向丈夫一说，莫副厅长脸就沉了下来。 爸爸立即来到了女儿的房间。 “晓云，如果是别人，我倒是有可能答应，欧阳正，绝对不行，”莫副厅长的话说得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莫晓云有如被当头打了一个闷棍，她所幻想的所有美好，在这一瞬间都有如沙堆上的城堡，全部坍塌。 “为什么？”莫晓云抬起头来，眼睛红红地看着父亲。 “我不怀疑他有超强的推理能力，也绝对相信他的智商超水准，不过他的情商低下，这样的人，和他在一起，没有快乐可言的，”莫副厅长解释道。 “他没有情商？”莫晓云差点气乐了。 “他把大治市副局长唐少明整成那个样子，你要知道，大治市是甘省管辖，而他本人，则是甘省下面大枫市的刑警队副队长，把省里的领导和兄弟城市的领导都得罪了，能叫情商高吗？还有，什么叫机动刑警队？机动就是随时可以组建，也随时可以撤销的那种，他真当自己是牛得不行，从此以后可以脱离甘省不用再回去了是吧？真是幼稚，”莫副厅长说到这里，压抑不住愤怒了。 欧阳正这小子是个惹祸情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女儿也带到沟里去了，这样的人，还能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吗？ 笑话，真是笑话。 第十五章都是苦命人 莫晓云对父亲的这一番话不予认可，“爸爸，难道你一参加工作，就是副厅级领导吗？你说欧阳正情商低，难道我们在大治市，就任由唐少明对我们欺负，被缴了枪也不反抗吗？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唐少明的职务高，就任由他胡作非为吗？这样的人渣，混进了警察队伍，你作为一个副厅长，不为此雷霆大怒，反而帮着他说话，我真不理解。卡Kа酷Ku尐裞網” 莫副厅长气得七窍生烟，“你反了你。告诉你，如果是欧阳正，我不认可。” “就因为你是副厅长？告诉你，他也不差，他现在是机动刑警队的副队长，”莫晓云反唇相讥。 “你，你，你，”莫副厅长气得摔袖而去。 听到父女俩之间的争吵，莫母赶紧过来劝，莫副厅长却冷冷地说了一声，“你生的好女儿。” 这顿晚餐，莫母让家佣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菜，结果莫副厅长气冲冲地走了，而莫晓云关上了房门，根本就不出来吃晚饭。 “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丫头原来是遗传了谁的性格了，这，这都是火爆脾气，别说浇油了，就是加点水，恐怕也能烧开，”莫母叹息着。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母等着莫晓云气消了些，开始劝解，“晓云，如果你真觉得他好，让他到你爸这边来工作，那边机动刑警队，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还有，听你爸的意思，他有一天回去了，只怕甘省那边也不会有好果子给他吃。” “到齐鲁省来做刑侦？”莫晓云有些心动了。 如果真能上欧阳正来齐鲁省厅，自己既能天天和他在一起，又能守在父母的身边，这是一举两得的事儿。 可是，欧阳正会答应吗？ “如果他是一个因为工作而忽视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你爸真说对了，他就是情商低下，”莫母下了结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莫母说着说着，就会流泪。 眼泪是打败女儿最好的武器，这一点莫母深信不疑。 因此，也才有莫晓云见到欧阳正时，她的态度会发生那样的变化。 解开她心结的人，是万柳青。卡Kа酷Ku尐裞網 一大早，万柳青知道莫晓云回来了，自然过来和她聊天，“晓云，回家这么长时间，没事吧？” 莫晓云向万柳青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晓云，如果你真心喜欢欧阳队长，你就不应该逼着他马上做决定，男人当然想有自己的事业，再说了，他在这个行业做得这么好，让多少人发自心底里的敬佩呀，”万柳青劝道。 “你也敬佩？”莫晓云看着万柳青。 万柳青小心地看了一眼门外，然后关上了门。 “晓云，如果现在让我在欧阳正和慕容法之间选择，我仍然会选择欧阳正，只可惜，他是你的，”万柳青说到这里，勇敢地看着莫晓云。 莫晓云被万柳青如此直白话给惊呆了，许久，她走过去，抱住了万柳青，“谢谢你，帮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万柳青笑了，“做决定的是你，你早就有决定了，只是，你下不了决心。是我帮你下了决心。” 莫晓云忽然说道：“幸亏那个死家伙不在这里，要是他在，他一定会心花怒放呢。” 莫晓云这句话，把万柳青的脸都给说红了。 下午欧阳正和小马来到了建康市人民医院。 进了住院区，来到了王文燕住的那间病房。守在门口的女警警惕地看着欧阳正和小马两个人。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王文燕现在情况怎么样？”欧阳正说着，递过了自己的证件。 “情况稳定了，医生说最近两天就能出院了，”女警看过欧阳正的证件，敬了个礼。 “好，那我们进去看看，”欧阳正说着，走了进去。 王文燕正在床上看报纸，听到有脚步声，王文燕抬起头来了。 “是你，欧阳警官？”王文燕认识欧阳正，在此之前，欧阳正来看过她。 “恢复好吧？”欧阳正微笑着问道。 “好，很好，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就活不成了，”王文燕说到这里，眼圈一红。和她在一起的赵莜妍，还有后面被关押的阮小玲，她们都死了。 记得被关在那个江心洲上时，赵莜妍坚定地相信欧阳正一定会找到那里。 “不客气。王文燕，如果你有什么能记起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只要感觉到它很重要，希望你能告诉我，”欧阳正说道。 “我该说的，上次已经说了。我父母去世后，资助我读书的人就是刘兰芝，我认识她，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资助我，而且还资助我去了国外读书，那需要一大笔钱的，”王文燕说道。提到了钱，她又多说了一句，“在这里的费用，我会尽快还上。” “这个你不用管的。是这样，不管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这有助于你被法庭审判的时候，减轻刑罚，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只是想帮你，还有，柳之恒也盼着见到你，”欧阳正忽然提到了柳之恒的名字。 “他，他还好吗？他被判了几年？”王文燕脸上有了笑意。 “他很好，只判了五年。我们查封了你的住所，你的所得已全部被没收，相信也不会判得太重。记住，一定要配合建康警方的行动，不要想着离开，明白我的意思吧？”欧阳正有点担心，像王文燕这样早早父母双亡的孩子，她们一般性格倔强，很少轻易相信他人。要是打定主意想跑，只怕门口这个女警还真不见得能管得住。 “谢谢你，我会的。我一定会配合政府，”王文燕说得很真诚。 欧阳正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了一张过去。 “如果有什么新的想法，或者想到了什么新的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 欧阳正和小马即将离开时，王文燕忽然又叫了一声，“欧阳警官，你和赵莜妍是大学同学？是汉语言文学的？” 欧阳正回转身过来，点了点头，“是的，只是我的动作慢了，莜妍她，没有能救到她。” 还有一个名字，欧阳正放在了自己的心底，始终没说。 第十六章终于训诫 王文燕最终说了一句话，“死去的她们，她们对你都很记挂。” 欧阳正听到这些，只觉得鼻子一酸，他在这里再也呆不住了，掉头就走。 看守王文燕的女警早在他们谈话时来到了走廊，她看到欧阳正和小马离开，正要上前说你们要走啦？这时，她看到了欧阳正眼里噙着泪水，于是停下了脚步，任由他们离开。 来到了病房里，王文燕坐在那里发呆，看到这个中年女警进来，也不没说话。 王文燕在这里的条件还真不错，她住的是单间，这也是建康警方为了保证王文燕的安全所做出的决定。 “刚才你们都说了什么？”中年女警有些八卦地问道，“我怎么看到他哭了？” “哭了？你是说欧阳警官？他哭了？”王文燕喃喃地说道，“原来他也是一个苦命人。” 王文燕的话说得没头没脑，却又不是像是回答女警的问题。女警便没有再说下去。 欧阳正和小马没有直接回到队里，走出医院，欧阳正慢慢地平复了情绪，给爷爷打了个电话。卡Kа酷Ku尐裞網 没想到老人家又去了沿海那边给人看风水去了。 欧阳正又给东方神剑拨了个电话。自从投身到系列女性失踪案之中后，欧阳正一直没有和东方神剑联系，估计老板生气了，也没给他来过一次电话。 电话通了，欧阳正弱弱地叫了声“老板，”然后就等着挨骂。 没想到东方神剑情绪很好，“死小子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啊？要不是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些被解救的女子一个劲儿地夸你，我还以为你小子失踪了呢。对了，这段时间要是不忙，回来陪我老头子聊聊天。” 欧阳正嗯了一声道：“那好，那我找时间啊。” 东方神剑又开骂了，“找什么找？时间不是找的。算了，做我们这一行，我也不指望你能找到时间了。我想啊，哪天你回来，我把位子让给你。我和局长沟通过，还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 欧阳正来了个劲了，“老板的意思，我也能当局长了？好，好啊。” “局长？我是副局长好吧？别跟我说好不好的，你好好想想啊，考虑考虑我的这个提议，算了，你不回来，我也懒得和你说了，挂了，”东方神剑说到做到，跟着就挂断了电话。 欧阳正摇了摇头，人上了年纪，还是这个脾气，从来就不肯好好说几句话。 不过，东方神剑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的，居然还想着把职位交给欧阳正。 小马凑了过来，“头，老板没骂我吧？” 欧阳正心道还骂你，他连提都没提你呢，想到这里，欧阳正目光炯炯地看着小马，“你想呢？这段时间，你也没有打电话过去问候吧？” 小马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头，你看你打电话时一副上刑场的表现，我，我还敢打？对了，东方局长他都说了些什么了？” 欧阳正没有瞒小马，把东方神剑提议让他回去做副局长的事说了。 “那你能考虑考虑啊，再把晓云带过去，岂不是正好？我回去了，也能当个刑警队副队长，嘿嘿，这下子谭宛就没话说了吧，”小马想得很美。 其实小马这些话的信息量很大。卡Kа酷Ku尐裞網 第一，小马也为欧阳正和莫晓云之间的感情担心；第二，谭宛肯定嫌他没当上领导。 欧阳正瞬间分析出来这些，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摁开了车锁，“回去吧，”欧阳正坐进了警车的驾驶室。 小马也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我说真的，你真能好好考虑一下。” 欧阳正发动了车，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前面这个案子的尾巴我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什么都不考虑。” 就算死去的阮小玲自己也有罪责，但赵莜妍呢，她没有任何过错吧？就这么在正值花样年华的时候死去，欧阳正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案了查个彻底清楚。 小马毕竟和欧阳正在一起搭档很久了，他对欧阳正的性格秉性了解得很清楚，知道头一旦下了决心，不管阻力有多大，他都不会放弃的。 于是小马提议道：“要不我们再去一趟良渚，看看从刘兰芝嘴里还能挖出来什么。比如说，那个陆谊。” 欧阳正开着车，不吭声。 “就是江南会所的那个职业经理人，她是怎么当上这个职业经理人的，身世如何，社会关系如何，这些都要查清楚的，”小马又说道。 欧阳正终于答话了，“你说的这些，高枫带回来的卷宗上面就有。你呀，就是懒，连看都不看。” “有啊，”小马泄了气。 欧阳正没好气地问了一声，“你觉得呢？他上午在做情况介绍的时候，你不能顺便看一看吗？” 小马哦了一声，“下次再看，下次保证看。”他变得嬉皮笑脸起来。 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头生气。 果然，欧阳正缓了缓道：“陆谊移民到美国去了，社会关系一栏上面什么都没有。她到国内来做这个职业经理人，是正式应聘被招录的。从程序上看，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为什么会让刘兰芝暂代，是因为刘兰芝拥有一个身份。她曾经给很多江南会所的注册会员看过风水。” 小马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头，你的意思是说，是说，刘兰芝和你爷爷是同道中人？” 欧阳正骂道：“去你的。什么叫同道中人？” “不不不，我说错了，我说错了，我是说，她，她居然也懂这个？”小马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才的话，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一点儿对欧阳爷爷不尊重的地方呢。 “是的。我想过了，也特地打电话给朱馨可的妈妈确认过，当初去她家看风水的人，正是刘兰芝。由此你想想，朱馨可的失踪，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丫头画了不该画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欧阳正说的这些，小马连听都没听过。 “朱馨可的妈妈？朱馨可是不是在地铁失踪的那个女孩子？” “对。” “可是你什么时候联系过她的妈妈呢？”小马疑惑道。 “就在你今天中午和谭宛聊天的时候。小马，我们的职责是打击犯罪，将坏人绳之于法。感情方面的事，也要有个度，”欧阳正终于训诫小马了。 第十八章探监 茆山监狱里，瘦狱警来到了202监室，隔着门叫了声，“魏伟，有人探视。” 大鱼答应了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此时的202监室，只剩下两个囚犯住在里面了。一个是大鱼，另一个就是老黑。 监狱方面一直想安排其他人住进来，可是每次一提，最后都是草草收场，无疾而终。 那些囚犯们，谁也不愿意住在这个已经有了死亡之室名头的监室了。 老黑和大鱼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现在仍然是一样。他们每天都是默默地出去，默默地回来。谁也不知道谁即将死去。 上工时，老黑和大鱼被发到了其他组。老黑是狠角儿，没人敢欺负他，而大鱼呢，却也没有人敢招惹，不说狱警对他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就冲着死亡之室里的囚犯名头，那些囚犯也不想生事端。 老黑这是头一回听到大鱼的真名，他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着，魏伟，魏伟。 这个月的探视日临近结束，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来看魏伟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前几天老黑的家人来看过他，给他带了吃的喝的还有钱。老黑喜滋滋地给大鱼丢了包烟，大鱼点点头，“过几天还你。” 没想到真有人来看魏伟了。 瘦狱警打开监室的铁门。 大鱼走出了监室，跟在瘦狱警后面慢慢地朝外面走着。 此时正值中午，初冬的阳光懒洋洋地铺洒在监狱的这块静谧的地儿上。 “魏伟，从这道门进去，”瘦狱警指了指探监房间的另一道门。 “是，”大鱼应着，顺着那道门就走了进去。此时，他已走在了前面，瘦狱警跟在后面。 大鱼不知道的是上次老黑接受探视时，也是从这道门进去的。这道门多装了几个隐蔽的监控，专门为那些被监狱认为有问题的犯人准备的。 202室死去了4个囚犯，这件事并没有完。监狱为此被上面的司法部门骂了不知道多少次，因为有几个家属不停地去司法部门喊冤叫屈。 大鱼不像柳之恒那样，能得到监狱的礼遇。卡Kа酷Ku尐裞網他坐进了房间里，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了外面坐着的人，跟着大鱼将话筒拿在了手里。 “谢谢，”大鱼声音缓缓的，说不出是悲是喜。 外面坐着一个男人，平头，下巴有些尖，眼睛很亮，看上去和大鱼年龄相仿，都在30来岁的样子。 那男人穿着一件合身的蓝西装，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给你带了些衣服，还有点钱，你在这里买点吃的，要安心，”那男人说道。他说得很慢，那语句间有些尾音，软软的，倒是像极了吴侬软语。 “嗯，我已经安心了。法院判了我十年，出去也不过四十多岁，我等得起，”大鱼应着。 “你在这里好吧？狱友对你好吗？”那男人又问了一句。 瘦狱警正要制止大鱼说话，大鱼却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就在这里安安心心地服从政府管教，”外面的男人叮嘱道。他已站起身来。 “你在外面也要好好工作，”大鱼反过来叮嘱了一句。 外面的男人嗯了一声，“工作很顺利。” 还没等到瘦狱警通知探视时间结束，外面的人已经自己离开了。 瘦狱警全程目睹了这次探视，他总觉得这两个人都是怪怪的。 探监的过程，这些年来瘦狱警也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有亲人进来不停抹眼泪的，有家属进来和囚犯拌嘴的，还有朋友进来怒斥的。至于不痛不痒的那些朋友，眼睛里充满了绝望的妻子或者父母，对于瘦狱警来说，都是见怪不怪。 可是这一次这个名叫徐子峰的人前来探视魏伟，除了说起了钱和物之外，外面的人和里面的人说话基本一样。 瘦狱警有一瞬间都产生错觉了，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在服刑啊。 进监狱探视的，都要签名登记，还要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联系电话。由此瘦狱警知道这个西服平头男叫徐子峰，姑苏人。 徐子峰在登记自己和魏伟之间的关系时，写的是朋友。 徐子峰很会做人，他带给瘦狱警一份不菲的礼物，还告诉瘦狱警，可以帮忙让瘦狱警的儿子就读建康的外国语学校。 瘦狱警对自己那个不喜欢读书的儿子非常头痛，听到这个话，瘦狱警有些动心。 “这恐怕不合规定吧？”瘦狱警问道。 “这有什么不符合规定？你儿子读书，你自己掏钱，我又不会替你掏一分钱，”徐子峰笑道。当着瘦狱警的面，徐子峰拨通了建康外国语学校招生办主任的电话，对方让瘦狱警接听，详细地了解了情况之后，表态道：“你家孩子都上初二了，到我们这边来可能跟不上。如果真想来，下学期过来吧，先上初一。” 能上儿子上建国外国语学校，瘦狱警简直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外国语学校虽然学费高昂，可是对接的是国外大学招生考试，每年高中毕业生考上国外那些常青藤大学的学生，多达百位。因此，想把孩子送去读书的家长可以说是趋之若鹜，多如过江之鲫。 “谢谢，谢谢，”瘦狱警语无伦次地向招办主任说着。 “不用客气，要谢，就谢徐总吧，”电话那头的人淡淡地说道。虽然，他并不稀罕瘦狱警这份感激。 “你也不用谢我，多关照关照魏伟就行了，”徐子峰说着，跟着挥手向瘦狱警道别，坐进了银色宝马车的后排。 驾驶员等着徐子峰隔窗向瘦狱警挥手之后，发动了车，一溜烟地驶离了茆山监狱。 此时的大鱼已回到了自己的监室。 大鱼丢给老黑两包烟。烟的档次比老黑给他的要高许多。 老黑嘴唇动了动，勉强地说了声谢谢。 他的自尊心有点受挫了。 “不客气，我们都是一个牢笼里的鸟，以后慢慢捱吧，”大鱼随意地说道。 老黑嗯了一声。在气势上，他已经比大鱼低了。 瘦狱警在下午上班时，来到了副狱长的办公室。 “领导，202室的魏伟，中午已经来人探视过了。这是来访的记录，”瘦狱警恭敬地汇报道。 第十九章谁的嫌疑更大些？ 瘦狱警全程没有提到自己的儿子进了建康外国语学校的事儿，他只是把前来探视魏伟的徐子峰说了一下。 “他们谈话间，有没有异常？”副狱长皱了皱眉头。 瘦狱警摇了摇头，“起码我没有听出来。” “俩人说话时的神情呢，有无异常？” 瘦狱警还是摇头，“我也没看出来。” “你回到办公室回忆一下，然后把他们交流的全程写出来。然后再把监控调阅出来，拷贝一份，同时送到我这里来，”副狱长吩咐道。 瘦狱警啪的一个敬礼，“是。” 傍晚时分，瘦狱警又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副狱长的办公室。他手里拿着薄薄的两页纸，总觉得哪里写得不太好。 还有一件事，徐子峰让瘦狱警关照魏伟，那是在瘦狱警的办公室里说的，包括为瘦狱警的儿子联系建康外国语学校的事，都是在瘦狱警的办公室里进行的。 这件事究竟要不要提，瘦狱警始终下不了决心。 最后，他决定还是不写。卡Kа酷Ku尐裞網 关系到自己孩子的前途，他没必要提。还有，儿子还没有进那所学校，就算进了，学费也是自己出。 只要不拿徐子峰的，瘦狱警自问对得起良心和良知。 瘦狱警叩开了副狱长的门，将复制来的监控资料和手中的两页纸恭敬地递了过去。 “行了，你辛苦了，去忙你的事吧，”副狱长挥了挥手，态度还是很和蔼的。 瘦狱警如蒙大赦，立即转过身往外走，走着走着，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 过关了。 如果沦落到胖狱警那个结局，可就惨了。瘦狱警深怕门岗那里超编超员。 其实在写徐子峰探视魏伟的时候，瘦狱警已经想到了很多问题。 比如，他听说过魏伟在监室里受到胖狱警的关照。以前那只是听说，可这一次不一样了，徐子峰立即挠到了自己的痛处和痒处。 由此可见，胖狱警也得到了徐子峰提供的某种福利或者好处。卡Kа酷Ku尐裞網 瘦狱警还是没有想到关键所在。 这个徐子峰能一见面就说到瘦狱警的儿子，人家对这里的功课做得还少吗？ 副狱长看完了瘦狱警写的探视经过，大摇其头，“看来狱警的文字能力还真需要尽快提高。这，这写的都是什么呀，读都读不通。” 他将瘦狱警的材料丢到一旁，将桌上那个u盘插进了电脑里，开始看起了监控录象拍下的画面。 监控分为四个角度，加上清晰度高，里外两个人脸上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看着看着，副狱长觉得奇(.)怪了。 这都是谁在坐牢啊？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 岂不知他的这个疑惑，正和瘦狱警前面的疑惑是一样的。 看完了之后，副狱警并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这次202室死了四名囚犯，上面主管领导的意见是要彻查剩下的两个人，看看他们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来。 监狱也开了会，要求在不让他们有所察觉的情况下，尽快摸清两人的疑点。 老黑，全名赵大乐。大鱼，全名魏伟。俩人在202室里，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去工作间工作，都没有任何异常。 跟着监狱方面把目光盯在了探视上。 有些话，有些事，在里面找不到人分享，和外面的亲人朋友应该可以交流的。 前来探视老黑，也就是赵大乐的，是赵大乐的母亲。 老人从一进来就开始抹泪，不停地说着家里的情况。 “儿啊，你真要好好的，在里面听领导的话，听公家的话，好好服刑，娘，娘老了，上岁数了，出去做工没人要，每次来看你，总得要钱吧，娘就天天在外面捡塑料瓶，捡废纸卖，在里面，多吃点饭，不要抽烟了，娘，娘不容易啊。” 老人说到这里，又开始抹眼泪。 瘦狱警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恨不得马上抽老黑两个耳光。 而老黑呢，则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我晓得，不用你哆嗦了。要是没钱，以后就不要来了，”老黑瓮声瓮气地答道。 老人愣愣地看着老黑，终于没再哭了，“儿啊，你还是不懂事，真是不懂事。你到里面来了，孩子都不愿意认你了，你知道吗？” “不认就不认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老黑恨恨地答道，“那个死女的也跟人跑了吧？” 老人再次愣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女人有几个好的？男人坐了牢，她不跑才怪，”老黑摆了摆手，“你给我一百块钱就行了，其他的你自己带回去，我不要。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 老人绝望地看着老黑，眼睛里终于没再有泪光。 “好，那我走了，你，你好自为之吧，”老人说着，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瘦狱警在老黑丢了话筒之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你，你还叫人吗？你简直就是一个畜牲。” 老黑没有生气，而是往椅子上一靠，“领导，你骂得对。我就是一个畜生。我要不是畜生，老娘这么一把年纪了，我还能忍心看她在外面捡瓶子卖钱吗？还能看着她在外面捡废纸卖钱吗？我气她，是让她不要来了，就算捡了废纸捡了瓶子卖了钱，以后也自己留着，不要再送到这里来浪费了。15年哪，15年之后，我就算活着出去了，还能见到我的亲娘吗？” 老黑忽然泪流满面。 瘦狱警怔怔地看着老黑，最终摇了摇头，“你，你啊，早如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老黑是第一个被监狱方面排除嫌疑的。 两个人，一个没有了嫌疑，那么剩下的一个，身上疑点就大了。 副狱长拿起手机，拨通了欧阳正的电话。 “欧阳队长，我这边是茆山监狱，这边有个情况，我想向您汇报一下，”副狱长说得很客气。 欧阳正还在笔记本上写着柳之恒的情况，听到茆山监狱来电，立即答道：“客气了，我们交流一下，领导。” 副狱长把老黑和大鱼的前先两次探视介绍了一下，然后说道：“领导，你觉得这两个人，谁的嫌疑更大些？” 第二十章我今晚不走了 副狱长最后把瘦狱警写的材料拍成图片，传到了欧阳正的手机上，跟着又把监控画面在线传给了欧阳正。卡Kа酷Ku尐裞網 “领导，我们这边压力山大，可能你也听出我话里的苦味了，帮帮忙吧，”副狱长说得很诚恳。 “会的。不过，我也要等领导的进一步指示，大家都是体制中人，相信你也明白我们的流程，”欧阳正心道我也想查啊，可是查不是我说了算的。 其实欧阳正完全可以说一句我帮你理一理，但是他觉得柳之恒身上的谜点很多，而且茆山监狱总让他想起刚刚来建康参加选拔时发生的事情。因此欧阳正不能不慎重。 “那，那好吧，欧阳神探，就靠你帮忙了，”副狱长无可奈何地说道。 “可别，我最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称呼了，千万别，如果你还想让我帮忙的话，”欧阳正赶紧谢绝神探的称谓。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副狱长强作笑颜，呵呵了两声。 副狱长真是没办法了，狱长把这个活交给他干，解决不了202室的问题，他百分百要受到处分。卡Kа酷Ku尐裞網可是这个该死的202室只剩下两个人了，这两个人又他奶奶的说不出来的怪，真是要了老命了。 上级部门已经联系了公安部门，可是迟迟不见有人来。 谁都知道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副狱长总觉得六省市的机动刑警队副队长欧阳正年轻，年轻人嘛，总是要面子的，于是他一直没有中断和欧阳正的联系。 没想到欧阳正收了他的材料，却没有表示过来破案，又谢绝了神探的称呼，显然，这个年轻人不像副狱长想像得那么简单。 欧阳正读起瘦狱警的材料来，正看得津津有味呢，莫晓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老大，吃晚饭了。再不去，你连热水都喝不上了，”莫晓云嗔道。 欧阳正抬起头来，发现莫晓云手里居然提着一个保温筒。 “这是什么？”他愣愣地问道。 “傻呀你，当然是从餐厅给你弄来吃的。你朝外面看看，天都黑了，就知道案子啊案子，连饭都不吃了，”莫晓云说着，来到欧阳正身边，将保温筒放到了桌上，又打开了盖子，一股热气立即四散开来。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憨憨地笑了，接过莫晓云递过来的汤匙，“我真忘了饭点了。不过，你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这个材料写得实在太逗了。我读了两遍，都没明白写的是什么。” “我看看，”莫晓云拿起来一看，也不过看了两分钟，她乐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他说你要好好的，对面的他也说你要好好的，这，这是什么台词，演的是什么剧啊？” 欧阳正挑了一个糖醋排骨放到了嘴里，三下两下吃下了肚子，这才答道：“这不是台词，这是茆山监狱那边的材料，我刚才脑补了一下，是坐在探视室外的人，和里面的囚犯的对白。他们的台词相似，这才会引发这样的笑话。说起来，还是监狱那边摇笔杆子的功夫不深。” 莫晓云嗯了一声，没再看下去，然后换了个话题，“老大，我爸那边派来学习的那个人，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欧阳正一呆，“冲我来做什么？我看了他的履历，他是一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呃？”他的话还没说完，目光就转向了莫晓云。 莫晓云和欧阳正呆得久了，对这个家伙反应早就有了心里准备，看到他的眼神朝自己看了过来，就明白欧阳正懂得了她的潜台词。 莫晓云脸有些红，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这么说，他是来撬我墙角的？哼，哼，哼，”欧阳正连哼了三声。 “你不要这么小气嘛，是你的总是你的，别人抢不走的，都是我爸和我妈，他们想出了这一招，”莫晓云的话里，已经完全挑明了她对欧阳正的爱慕。 “话不是这么说的，等他来了，以观后效，”欧阳正有意地将保温筒往桌上一顿，“以观后效。” 莫晓云忽然站起身来，跑到门那里，随手就把门给推上了，然后又转了回来，“老大，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事，这么神秘呀？”欧阳正又端起了保温筒。 “我，我，还是不说了，这样吧，你先吃饭，你把房间钥匙拿来，我把收好的衣服给你送过去，”莫晓云的脸突然红到了脖子根。 “好，”欧阳正把钥匙递给了莫晓云，“这里有两把钥匙，你拿一把过去就行了。” “对我这么放心，你没有一点点小秘密？”莫晓云展颜笑了。 “没有，与其花时间来保守秘密，还不如不留秘密的好，”欧阳正洒脱地答道。 “那，那我先过去了，”莫晓云取下一把钥匙，然后朝欧阳正摆了摆手。 等欧阳正吃过饭，又看了副狱长传过来的监控画面，他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朝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宿舍的门是关着的。 欧阳正疑惑地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里面亮着灯，莫晓云正坐在床上叠着衣服。 可能叠衣服也是她刚刚学会的，叠了一遍，乱了，她又拆开重新叠；叠好了，又发现衬衫有个袖子没放进去，莫晓云咬了咬下唇，又将衣服展开，再次重新叠。 “我来吧，”欧阳正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俊不禁。 “不行，你去关门，我来，我就不信了，”莫晓云就像是在赌气似的。 欧阳正没了办法，只好回头过去关门。刚将门关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晓云，让我来吧。” “我说了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莫晓云再次把衣服叠好，这回她看到真是整整齐齐的了，这才眉开眼笑地向欧阳正说道，“我能学着破案，为什么不能学着叠衣服？” 欧阳正伸手过去，摸了摸她的前额，然后又摸摸自己的。 “你做什么？是笑我吗？”莫晓云生气了。 “不是不是，我是想，你想破案，这是好事。可是叠衣服，你犯不着这么努力啊，谁叠不是叠？”欧阳正纳闷道。 “因为，我是你的女人啊，”莫晓云终于说出了她想要说的，“我今晚不走了。”后面那句话，她说得比蚊子叫的声音还要小。 可是欧阳正听清楚了。 第二十二章你什么级别啊 杜郎之还是很客气地敲了敲门。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坐在宿舍里，朝着门外正在用力搓衣服，听到响声，她抬起头来，看到了是杜郎之，于是笑了，“这么快就来报到了？你等一下，我领你去见领导。” 莫晓云满手的肥皂泡，手扬起时，有些调皮的肥皂泡飞了起来，飘到空中，啪的一声炸裂了。肥皂水溅了些到了杜郎之的脸上。 杜郎之心里越发恼怒了，因为他的目光还在那个泡衣服的盆子里。 “要是伯母知道你这么辛苦，怎么也不会让你留在这里工作的，”杜郎之微笑着说道。他的笑容其实是很勉强的。 “辛苦吗？不辛苦啊，不就是洗几件衣服吗？”莫晓云把手在盆子里的衣物上揩了揩。跟着她注意到揩手的衣服，居然是欧阳正的内衣，不由得脸上一热。 “走吧，我领你去见领导。哦，对了，你吃了午饭了吗？”莫晓云很热情。眼前这个杜郎之，曾是她的领导。虽然他并不分管自己所在的部门。 “吃过了，谢谢，去见领导吧，”杜郎之很着急去见领导，见了领导之后，接下来，他就要去见一见莫副厅嘴里说的那个人。 莫晓云穿着一件浅红色的小袄，下面一条蓝色牛仔裤，她本来身材就好，加上正值大好青春年华，走在前面，自然引得杜郎之心里一热。 “晓云，你在这里还替领导洗衣服？这也是工作内容吗？”杜郎之酸酸地问道。他了解过，队里最高领导是慕容队长，是京城来的大官，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莫晓云洗的衣服如果是慕容队长的，倒是说得过去。 可是队里的女性警员应该很多，这个任务怎么着也不会落到莫晓云身上吧。 极有可能是那个欧阳正的。 莫晓云走得很快，显然没有听清这个问题。事实上，莫晓云早有对杜郎之的作风有所耳闻，她并不喜欢走在杜郎之前面。 既然走在了前面，那只有快点了。 杜郎之带着行李，走起来就慢了一些。 等莫晓云走出了宿舍区，推开了欧阳正办公室的门，并走了进去之后，杜郎之这才来到了门口。卡Kа酷Ku尐裞網 “齐鲁省厅派过来学习的杜郎之已经到了，”莫晓云向正在看着电脑屏幕的欧阳正说道。 “哦，人在哪里？”欧阳正抬起了头。 “呶，来了。我去忙了啊，”莫晓云说道，也不管欧阳正怎么说，她就准备离开了。 然而莫晓云并没有能走得了，因为杜郎之叫住了她，“晓云，是不是走错了？我要见的是慕容队长。” 杜郎之这个家伙精明就精明在这里，他一眼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就意识到这个人不是慕容队长，极有可能就是副队长欧阳正。 加上来这里之前，厅里的邓恢宏也向他介绍过这边的情况。所以杜郎之有心在莫晓云面前让欧阳正难堪。 小马正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把杜郎之这个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小马脸色立即就阴沉了下来。 “要见慕容队长，好啊，他出差去了。要不，你等他回来？”欧阳正已经听出了杜郎之的意思，人家这是看不起自己啊。 既然这样，就往后面推一推吧。 “那我总得有个住的地方，有间办公室吧，”杜郎之非常不爽地说道。 “咦，你这个人可真是的，你还没有报到，又怎么可能会有办公室和宿舍呢？”莫晓云奇(.)怪了。 这是把自己往外面赶了，杜郎之立即换上一副嘴脸，他转向了莫晓云，“晓云，那你帮帮我吧。” “帮你什么？”莫晓云奇(.)怪地问道，“我领你过来向领导报到，你不报到，我怎么帮你？” 小马早就想发火了，可是看到莫晓云已经让杜郎之下不来台，自然也就冷眼旁观。 杜郎之毕竟是杜郎之，他懂了，在慕容队长出差期间，这里百分百是由欧阳正负责，于是他便笑道：“你瞧我这脑子，敢问这位领导是？” 欧阳正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大家来到一起，就是同事。我叫欧阳正。你呢？” 杜郎之心说果然是正主儿，于是他装作客气地说道：“那，欧阳正，慕容队长既然不在，我向你报到行吗？” 欧阳正看了一眼杜郎之，“你叫什么，是来做什么的？” 杜郎之那个气啊，他恨得牙痒痒地答道：“我叫杜郎之，是齐鲁厅刑侦处第一副处长，正处级。” 杜郎之记得很清楚，邓恢宏曾经向他介绍过欧阳正，说欧阳正是甘省大枫市的刑警队副队长。市刑警队的队长才是正科级，副队长那就是副科。 杜郎之知道凭着职务，就能压得欧阳正喘不过气来。 莫晓云气呼呼的，就差马上把杜郎之撵走了。不过，她猜得到这个人是父亲弄来的，有意让他掺合在自己和欧阳正之间，如果自己翻脸，不知道父亲后面还要派谁过来。 想到这里，莫晓云朝外面走去，走过小马的时候，她低声说了句，“今天好好地让这个人下不下台。” 小马伸出手来，向莫晓云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欧阳正当然听出来杜郎之的话意，人家这是在向自己炫耀职务呢。 “你说得太多，并不太切合正题。我是问你叫什么，来做什么的。你只回答了叫什么，至于后面那个问题，你并没有回答。” 杜郎之正要说我是过来学习的，可话到嘴边，他生生地咽了回去。 如果说自己是来学习的，那自己就算是正处级，又能怎么样呢？你再牛，到这里来还是低人家一等啊，得屁颠颠地跟在人家后面学呢。 “我，”杜郎之眼珠儿一转，放下了行李箱，从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来，向欧阳正递过了一支。 “领导，你抽烟。欧阳领导是吧，你是什么级别，我听人家说，你是正科级啊？”杜郎之觉得自己得点破欧阳正的身份。 不能再让欧阳正装下去了。 “哟，来客人啦？”外面有人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正是高枫。 第二十三章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没有轮到欧阳正回答，小马抢在前面说了，“高枫，这位是齐鲁厅的正处级领导，叫杜郎之。卡Kа酷Ku尐裞網他到我们这里来，不知道是做什么来了。” 高枫是正式入选机动刑警队里的干警，自然能获知到办公室里的消息。办公室把齐鲁厅派来杜郎之过来学习的文件交给高枫传阅了。 如今高枫一听小马这么介绍，而欧阳正又没有说话，显然，这个杜郎之有点儿刺头。 高枫哦了一声，“原来是正处级啊。这有什么，我们的慕容队长还是部领导呢。欧阳副队长协助慕容队长开展工作，我这个正处级也乖乖听话，没什么可说的。” 高枫这个话，直接表明了他的级别可不低于杜郎之，然而他却得听从欧阳正指令，这也正常，下级服从上级，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放眼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也都是这样。 杜郎之脸上挂不住了，他勉强还在笑着，不过脸上的肌肉很僵，连他自己都感觉到这个笑，笑得太假了。 欧阳正却没有和他说话了，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高枫。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任务了，你去调查一下这个人，有姓名有地址，还有，我把监控中照片截图也打了出来，”欧阳正说着，将手里的一沓纸扬了扬。 高枫走过去接了，然后笑道：“我一个人去？” “你想和谁去，可以点将啊，”欧阳正看了小马一眼。 小马当即答道：“高枫，你也别点了，我和你出差好几次了，这次还是我们一道吧。” “行，”高枫痛快地很，“什么时候出发？”这个话，他是向欧阳正问的。 “今天订好车票，明天一早出发。那边距离这边不远，把这个人的底细摸一摸，多了解他的社会关系。办公室这边，下午就会向那边的市局发出协查公函。” 欧阳正布置着任务，他现在非常关心茆山监狱202室系列囚犯死亡案。倒不是因为副狱长拜托他，而是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更重要的，是那个柳之恒。卡Kа酷Ku尐裞網 如果柳之恒盗墓成功是因为某个人或者势力注意到了他，并且给他提供资料和信息，那么这个人或者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呢？ 自始至终，柳之恒也没有提到有人向他要过钱物之类的。 柳之恒提到的只有一件事：那个神秘的短信上要求，让他不要拿走貔貅。 这个貔貅，又会有什么问题呢？ “还有其他任务吗？”高枫和小马一齐问道。 “没有了，你们可以去准备行李了，”欧阳正答道。 这两个家伙却不走，而是各自找个了座位坐下了。 “领导，”杜郎之又向欧阳正叫道。 欧阳正摆了摆手，“我说过，我不是领导。这里除了慕容队长之外，也没有领导。我只是一个代班的。” “那，那我过来报到，”杜郎之说到了正题。卡Kа酷Ku尐裞網 “我知道。我刚才问过你了，你到这边来，是作为正式干警前来工作，还是其他目的？”欧阳正淡淡地说道。 杜郎之是不是莫晓云描述的那样，是自己潜在的情敌，欧阳正并不担心。 欧阳正关心的，是杜郎之的人品。 进了刑警队，要没日没夜的干活，如果心机不正，就根本不能办案。 “我是来，我是来学习的，”杜郎之终于把自己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说了。 “学习好啊，学习有什么难出口的，”欧阳正挑了挑眉，“好了，我明天一早会安排你和大伙儿见面。现在你去办公室吧，他们会给你安排住宿，办公室嘛，可能会多人一间了。这里的办公用房已经全部安排下去了。” 欧阳正想好了，这个家伙并不是来学习的。如果他猜得不错的话，这个杜郎之可能还会生事端。既然这样，就把他的办公室安排到普通干警中间去。 然而杜郎之并不答应，“欧阳正，这么做似乎不太对吧。我过来是学习的，既然学习，肯定要看你们怎么破案，你们是通过技术手段呢，还是通过主观臆测，这些都是我要观察的。和很多人在一起，又如何学习？” 欧阳正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冷笑道：“照杜处长这么说，多人一间办公室就不能工作学习了？你这个话传出去，会寒了多少干警的心，你明白吗？” 杜郎之一想，自己刚才这个话还真有些问题，于是他丢下一句，“那好吧。”然后提起地上的行李箱，高傲地走了出去。 高枫皱紧了眉头，“这，这是什么货色啊。头，你可不能惯坏了风气。这样的人，必须好好挫一挫他的嚣张气焰。我们是办案的干警，不是讲待遇讲条件的官员。” 欧阳正站起身来，向高枫竖了竖大拇指，“高枫，这句话我喜欢。我们是办案的干警。一切都要为侦破案件服务。这次齐鲁厅，真的给慕容队长出了个难题啊。” 小马不以为然地答道：“头，我怎么感觉人家是冲着你来的？” 欧阳正摆了摆手，“不说这个。我们进入正题，刚才我交给高枫的资料，涉及到的这个人，他去茆山监狱探视过犯人。那个犯人叫魏伟，住在202室。在此之前，202室先后死了四个囚犯。死去的囚犯都是年轻力壮的，虽然监狱方面有许多囚犯黑纸白字的书面证明，说他们都是死于心肌梗塞，可真相不会这么简单。我想，你们这次过去调查，肩负的任务很重。没准儿，你们又会掀开一个大案子的序幕。” 高枫惊讶地说道：“头，你这么说，倒是有种未卜先知的味道了。” 小马急忙打断了高枫，“我说高枫，你既然和我一样，都管这家伙叫头了，可千万别说未卜先知这样的话，更不能提算命看相，不然，他这脸黑起来就怕人了。你看他，现在脸都这么黑了。” 高枫哈哈大笑，跟着拉了拉小马，俩人走了出去。 欧阳正又翻开了他的笔记本。上次系列女性失踪案虽然是破获了，还有不少疑团。 另外，那些被抓获的人，还在审讯之中。 欧阳正想再次梳理一下里面的疑团。 第二十四章心里不是味道 原以为把杜郎之放到了其他干警们的集体办公室隔间，这个家伙就不会生事了，没想到快吃晚饭时，杜郎之又来到了欧阳正的办公室。 “我说领导，这里有没有健身房啊？”杜郎之已换下了警服，穿了一身便装。他这个便装，可真不是普通的便装，而是一套上档次的阿玛尼西装。咖啡色的，又加上这家伙个头高，身材也好，皮肤又白，着实很拉风。 你可别说，他穿着西装在院子里这么一转，就有很多人注意到了。 不过这个队还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注意到的人虽多，却没有谁向他指指戳戳说什么，更没有女孩子跟在后面犯花痴。 尽管这样，杜郎之已是心情大好，他先来到莫晓云的办公室。莫晓云正在看一本厚厚的刑侦学课本，没理他。 杜郎之叫了一声晓云。 莫晓云抬头看了看，说道：“队里的工作时间，是不能乱串门的。被领导看到了，会骂人。” 杜郎之大好的心情瞬间就被破坏了。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隔间，越想越气，却又没事可做。胡乱看了一阵面前电脑上的新闻，熬到了下班时间，杜郎之来找欧阳正的麻烦来了。 莫晓云嘴里说的领导，不是欧阳正还有谁？ 自己来的时候，莫晓云洗的那些男内衣，恐怕也是欧阳正的。 好，你用欧阳正压我，我就找欧阳正的麻烦，让他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这里没有健身房。还有，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办公室，”欧阳正答道。后勤方面的事儿，和自己手上这摊事完全不搭边。 “那射击场或者训练场，应该有吧？”杜郎之没有理会欧阳正的言外之意。 “有，你出去问问办公室，自己去训练训练吧，”欧阳正答道。没想到这个齐鲁厅来的所谓处长，居然是个事儿妈。 杜郎之乐呵呵地说道：“领导，医书上说人不可以久坐。坐久了容易生病，这样吧，领导这回就体恤一下民情，我们一道去射击场转转，正好打几环试试？” 杜郎之用的是征求意见的语气，可是他的手已上来了，熟络地往欧阳正的肩上一搭。 欧阳正还在看着那本笔记本，他本想说句重话，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行，我陪你去转转吧，不过射击场那边不行，领子弹的话，要提前填表送办公室登记，现在只能去训练场了，”欧阳正站起身来说道。 俩人距离已是非常接近，杜郎之意外地发现欧阳正并不比自己矮，而且这个副队长身上有种莫名的气质，给人的态度既觉得亲近，又让人觉得他有底线。 杜郎之退后了一步，强笑着说道：“那我们就去训练场吧。” 莫晓云恰在这个时候进来了，她看着办公里的欧阳正，薄嗔道：“难道你今晚又不准备去吃饭了？” “去啊。只是这位杜处长想和我去训练场看看，”欧阳正答道。 莫晓云立即高兴起来，“好啊好啊，那我也过去看看。” 莫晓云向来就是一个喜动不喜静的主儿，在遇到欧阳正之前，她总觉得自己的拳脚功夫一流，罕有对手。卡Kа酷Ku尐裞網然而跟着欧阳正第一次去江都出差，莫晓云已经明白了，原来她的功夫只是一些花架子，真要打斗搏命，她还差得远呢。 那一次，莫晓云差点送了命。虽然对方用了药粉挥洒过来，可对方的拳脚功夫肯定在自己之上。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莫晓云渐渐地收了争强好胜的心。 然而这一次，杜郎之要和欧阳正去训练场，她无论如何也要跟过去看看。 “你去吃饭吧，我们转转就去餐厅，”欧阳正苦笑道。杜郎之生的是什么心，他早就看出来了。只怕这个家伙也练过功夫。 这一次杜郎之先要射击，没有成功之后又要去训练场，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 要是晓云去了，欧阳正就算想放点水点到为止，只怕晓云也不会同意。 “不，我非要去，”莫晓云嘟起了嘴巴。 看到莫晓云向欧阳正撒娇，杜郎之心里更不是滋味。要是可以在这里动手，他恨不得马上把欧阳正打得满地找牙。 “好吧好吧，”欧阳正只得同意。 三个人就往外走。 莫晓云出了门，又悄悄地给小马发了一条短信，把欧阳正和杜郎之去训练场的事儿说了。 小马赶紧告诉高枫，那边慕容法和万柳青正准备去餐厅吃饭，看到高枫和小马急匆匆地朝着训练场方向走，便问他们要去做什么。 “看打架呗，”高枫答道。 “打架？谁和谁打架啊？”慕容法吃了一惊，“这要是被欧阳队长知道了，还不挨训吗？” 高枫嘿嘿一笑，“欧阳队长就是当事人。还有一位，是今天来报到学习的杜郎之，齐鲁厅来的处长。” 万柳青哦了一声，有点担忧地说道：“那我们一道去看看吧。” 欧阳正他们三人到了训练场，刚拉开大门，高枫等四个人也跟着进来了。 “你们都不用吃饭吗？约好了一起到这里来？”欧阳正奇(.)怪地问道。 杜郎之生怕这几个人被欧阳正赶走了，连连说道，“既然来了，大家就在一起玩玩呗。天越来越冷了，锻炼锻炼也好，身体也暖和些。” 杜郎之对自己的拳脚功夫极有信心，他练过散打不说，还练过泰拳。泰拳凶猛，爆发力极强，一拳一肘一脚之威，所攻击的目标非残即伤。 “队长，要不我们俩个先来热热身？”杜郎之对那些沙袋杠铃视若不见，直接就走到了场地中央。 欧阳正摆了摆手，“算了，我只是陪你来转转的。” 杜郎之见到欧阳正推辞，更加坚信欧阳正胆怯，于是大着嗓门道：“来吧，队长，我们来练练，放心，我不会伤你的。” 莫晓云走到欧阳正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去吧，不用顾忌我爸。” 莫晓云刚说完这句话，万柳青也走了过来，向着欧阳正说道：“欧阳正，这个人，家里很有些背景的。你要留心。” 万柳青这个话一出，莫晓云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了。 第二十六章你恨我爸吗？ 杜郎之这一踹，即使欧阳正背后生有一双眼睛，他也避让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速度太快，力道太足。可以想到的是，这双脚凌空一踹，踹中了之后，欧阳正不受重伤，也得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小马从莫晓云接过欧阳正的夹克那一刻起，就在用手机不停拍摄着。 慕容法万柳青以及小马和高枫向训练场这边过来时，被院子里的很多干警看到了，有好事的猜得到这边可能会出现对打的情况，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站在门口看。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莫晓云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如果这一次欧阳正受伤，她什么都不会管什么都不会顾，直接和欧阳正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不管是谁阻拦，都不行。 谁也没有注意到欧阳正是朝着双杠那边走去的，他走到双杠那边，一伸手，双手搭在双杠之上，一个漂亮的后翻。 人从这一头翻到那一头去了。 杜郎之双脚飞到，等他眼前不见了欧阳正的踪影，杜郎之正觉得不妙时，再想收脚稳稳地落地已是不可能。 他双脚落空，一屁股坐到了双杠之上，这个姿势不是他选的，后背已经不能动弹，而裆部则硌到了双杠之上。卡Kа酷Ku尐裞網 嘶，杜郎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还好没有听到破碎的声音。 欧阳正早已离开了双杠，他抱歉地回头说道：“哦，只顾着玩，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到地上去了。咦，你坐在那个上面做什么？” 欧阳正似乎浑然不觉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一弯腰，捡起了落到地上的西装，往双杠上一放，然后喊了一声，“走啊走，走啊走，去吃晚饭喽。” 前面的走啊走，欧阳正是唱的。后面则像是走村串巷的货郎吆喝。 围观的干警们轰的一声哈哈大笑，跟着训练场里响起了掌声。 如果说欧阳正刚才是无意地走到双杠那边，有人信吗？ 当然没有。 这家伙黑起人来，真是黑到了家，另外，他还是一脸无辜的模样。 莫晓云终于把悬着的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跟着她看到了欧阳正这个模样，不由得喜恨交加，“你看你，德性。” 她说着，将夹克往欧阳正身上一披。 门口的警察们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嫂子，嫂子，”那些家伙们叫了起来。 听到这些叫唤，莫晓云本想把俏脸儿一沉，可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最后话到嘴边，却成了“你们呀，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走，吃饭去。” 欧阳正披着夹克衫，一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搂住了莫晓云，“走吧。” 万柳青向慕容法看了一眼，轻声道：“人家好像比你更懂的趣味儿。” 慕容法微微地笑了，“欧阳队长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我的确比不上他。不过，我比他学历高，这一点你总承认吧？” 万柳青想了想，觉得这倒也是，于是抿了抿嘴，也说了两个字，“德性。” 小马收好了手机，看着前面两对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了。卡Kа酷Ku尐裞網人群中，他没有看到谭宛的身影。 小马垂头丧气地跟着向外走，刚来到门外，他只觉得身边忽然有个人靠近了，跟着他左耳一阵疼痛。 “别，别，别，”小马叫着，“这里好多人。” 光凭着耳朵对那手的敏感度，小马不用看，也能确定揪他耳朵的人是谭宛。 “你还不知道有好多人啊？既然这么人来，你为什么不叫上我？哼，”谭宛松开了手，跺了一下脚，气呼呼地朝前走去。 “那个，那个，我不是担心头的安危吗？你刚才没看到，我的心都从嘴里跳出来了，幸亏是头，要是我啊，这一回，你可是没过门就要做小寡”小马的话还没说完，那边谭宛骂了起来。 “别胡说，”她恨声说道。 小马嘴里那个妇字生生地被堵住了。 “我们是刑警队，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知道吗？”谭宛等小马走近了，这才柔声说道。 “对对对，老婆大人教训的是，”小马连忙点头。 “不怕羞，谁是你老婆？”谭宛好不开心，可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三对儿一路上说着话，走向了餐厅。 刚才门口的那些干警们，也一一散去了。 没有人再管训练场的杜郎之。 杜郎之其实一直是在强忍着痛的，等场地里空了，他终于叫唤起来，“哎呀，痛，好痛啊。”杜郎之真的忍不住了。 进了餐厅打了饭菜，莫晓云坐到了欧阳正的对面。 “那个杜郎之，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吃过了，我去看看，”欧阳正轻声说道。 “你管他呢？人家想要你的命，你还看不出来吗？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下手这么毒，死了才好，”莫晓云听说欧阳正还要去看杜郎之，立即不乐意了。 “他到我们队里来学习，怎么来的，最后还要让人家怎么健健康康地回去吧？真出了事，慕容队长不好交待，”欧阳正安慰着莫晓云。 其实欧阳正对杜郎之已没了半点好感。不管杜郎之是别人授意过来找自己麻烦的，还是因为自己和晓云走得太近，他杜郎之怎么能向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呢？ 如果不是自己小时候挨爷爷的打，挨出经验来了，这次恐怕自己要去医院吃晚饭了吧？ “你恨我爸不？”莫晓云有点担心地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摇了摇头，“怎么会？你爸爸关心你，是替你着想。我懂的。” “那你，你还会考虑去齐鲁厅做事吗？”莫晓云笑了。 “我说了，我会考虑的。你放心，不过真不是现在。你还记得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吗？”欧阳正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记得什么？” “我们来报到之后，还没有开始正式选拔，第一天晚上，茆山监狱管理局有辆大巴车停在了酒店里，你记得吗？”欧阳正缓缓地问道。 “嗯，对，我能记得，”莫晓云也想了起来。她当时还和万柳青说了一句，怎么这里还有监狱管理局的车呢。 “当时茆山监狱管理局的车里，应该有一些犯人坐在里面了，”欧阳正能记得被他的弩箭射伤的那个人。而且那一晚，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干警栽了。 第二十七章好像不太雅观 欧阳正缓缓地把当晚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莫晓云是闻所未闻，她瞪大了眼睛，许久才说道：“难怪，难怪头天来的人那么多，到了第二天，忽然少了好多。可是，可是我那里，没有遭贼啊。” 欧阳正轻轻地笑了笑，“这是因为我和小马的房间在你们的外面，那个小偷被我的弩箭射伤了之后，就没再行动，而是退了出去。当时，他跑的时候，我也走出了房门，看着他。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这个人的胆子好大。不对，不对，”莫晓云忽然说道。 “什么不对？” “你想想，小偷偷到了警察头上，那，那不是老鼠戏猫吗？应该说他们真是胆大能包天了，”莫晓云答道。 “不，这不是老鼠戏猫，这是选拔领导们的意见。他们只是听从领导的指令行事，”欧阳正摆了摆手。 “这，这倒也是。你现在说起这件事，是想说什么呢？”莫晓云有些奇(.)怪。欧阳正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这一段事情的。 欧阳正皱了皱眉头，“最近茆山监狱里发生的事儿，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我甚至想，如果去查一查那天被派到这里来的犯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莫晓云吃过了饭，认真地看着欧阳正，“如果你每件事都要有一个答案，那我肯定，你百分百忙死了。” 欧阳正爽朗一笑，“你说得也是，不想了。吃完了去训练场看看。” 莫晓云此刻对杜郎之有的只是恨意，她连看到那张脸，都觉得作呕。 “我不去了。” 欧阳正点点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那你今晚？” 莫晓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瞪了欧阳正一眼道：“没正经。等会儿你回来了，我把今天的衣服送给你。” “不是吧，现在是冬天了，你中午洗的衣服都干了？”欧阳正有点发愣。难道莫晓云那里还有烘干机。 莫晓云没理他，自顾自地走了。 欧阳正忽然明白了，他自骂道：“我还真是傻。真傻了。” 所谓送衣服，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借口罢了。 欧阳正去了训练场，杜郎之从双杠上已经下来了，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卡Kа酷Ku尐裞網看到欧阳正进来，杜郎之眼里闪过怨毒的光。 “没事吧？”欧阳正走过来问道。 “托福，我的左腿好像骨折了，”杜郎之阴阴地答道。 “我打电话叫医院，”欧阳正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打过了，估计快到了，”杜郎之没有领欧阳正的好意。 “那好，等他们来了，我送你去医院，”欧阳正本想拂袖而去，可是想想还是忍住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到这里来是学习的。就算不给他面子，也得给齐鲁厅有个交待。 “不用，有医护人员，要你帮什么忙？我顺便就向你请个假，过几天才能回来报到了，”杜郎之心里头那个恨啊。 明明是自己要收拾欧阳正，结果被欧阳正收拾了。 欧阳正觉得话不投机，淡淡地说了声好，跟着就向外走。 “欧阳正，就算你拳脚上有些功夫，但你的综合实力并不如我，轮家世，你父母是农民。卡Kа酷Ku尐裞網轮级别，你才是一个副科级。论警衔，你至少也差我两个层次。你凭什么和晓云在一起？识相的，我劝你早点退出。不然，以后我们就是一个不死不休的结局，”杜郎之忽然说道。 这个家伙说了这一番话后，悄悄地将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开始录音。 只要欧阳正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他就会让欧阳正从此翻不了身。 结果欧阳正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 “妈的，遇到了这样的一个人。哼哼，你以为这样就算了？欧阳正，你想得太美了，”杜郎之想着。 他何止是左腿可能骨折这么简单吗？他裆下那个部位，估计也受到了重创。再不去医院，只怕以后就没有雄风了。 杜郎之拿好了主意，他要把这边发生的情况，明天一早就告诉自己的家人，告诉莫副厅长，让他们来为自己出这口气。 至于怎么说，杜郎之还在思考，要把话说得滴水不漏，自己去医院，本身就是计划中的说辞一部分。 欧阳正把杜郎之会采取的动作，做了一番思考。 凭感觉，欧阳正知道这个杜郎之和大治市的唐少明几乎是一路人。杜郎之和唐少明的级别都是一样的。 这样心术不正的人进了警局不说，还成了领导，只能说，是干警们的不幸。 一个警察不把维护社会稳定，除暴安良当成自己的毕生事业，他进入这个队伍做什么呢？ 当初唐少明可以写甘省省厅写报告，诬陷自己，这个杜郎之不会吗？肯定会。 不过欧阳正一无后台二无背景，只能见招拆招，到时候再说了。 反正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自己要做的一切，是以铲除一切恶势力为努力的目标。 回到了住宿处，莫晓云已坐在里面，看到他回来，她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傻丫头，”欧阳正爱怜地抚了抚她的秀发。 此时，外面响起了急救中心的救护车声音。 “都是什么妖怪啊，”莫晓云恨恨地骂道。她不会说脏话，能说到这样，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一夜无话。 按照工作安排，第二天一早，高枫和小马就要前往姑苏去查那个徐子峰的底细。然而欧阳正在早上六点时，接到了慕容队长的电话。 “队里一切正常吧？”慕容队长问道。 “有点小插曲，”欧阳正也不隐瞒，把杜郎之的事儿说了。 “这个你不用说了，我都清楚了，慕容法昨晚给我打了电话。是这样的，你要布置一下，队里的干警们一个都不允许外出，等我今天回来，”慕容队长直接下达命令。 “是，”欧阳正应道。 莫晓云还没有走，她有点慵懒地看着欧阳正，“这么早队长就回来了？” “还没有，”欧阳正给小马和高枫发了短信，取消了今天的任务。然后欧阳正亲了一下莫晓云的脸庞，“晓云，我想过了，要不我们就出去住吧。” 住在队部里，好像不太雅观啊。 第二十八章转机来了 这一天注定不平凡。上午十点，慕容队长还没有回来。外面却驶进了一辆又一辆的警车。 门岗给欧阳正来了电话，说是齐鲁省厅的领导，还有政府方面分管的领导。 大领导来了，门岗是不敢阻拦的。 等车进来了，一辆一辆车门次递打开，跟着中间一辆车里走出了一个高个子，大前头，穿着西装，脸色阴沉沉的。 另一辆车里，走出来的是莫副厅。 等一辆轮椅被推出来，杜郎之被抱放到轮椅上时，那些从办公室窗户向外看的干警们终于能猜出这些人的来意了。 机动刑警队办公室人员走过去问，说这就去请示领导，让领导过来安排。 莫副厅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找个小会议室，我们坐一坐就行了。” 这也就是说，他们不见现在队里主持工作的欧阳正。 小马最是按捺不住，给欧阳正打来一个电话道：“头，他们的速度好快。” 欧阳正答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东西叫飞机？” 小马哦了一声，“这倒也是。看来有麻烦了。头，怎么办？” “不怎么办。见招拆招呗，”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其实欧阳正很清楚，他所谓的见招拆招，必须是有一个领导能和这些人势均力敌，不然，就算自己有证人，小马拍了视频，也是白搭。 不会有人看，也不会有人听。 队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莫晓云也是急得要命。这一回，看来阵仗比上次更大。上次他们在大治市惹下的麻烦，差点让欧阳正脱去了警服，人被开除出去了。 这一回，百分百的故事重演。 莫晓云没敢去见父亲，也没去见欧阳正。整个人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最后，她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莫晓云弱弱地叫了一声。 “你做的好事，”莫副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有没有转圜的余地啊？” “我哪有那么大面子。幸好没有骨折，只是伤了筋，要不这一次更麻烦，”莫副厅最终还是把情况向莫晓云说了。 “那我，我过来？”莫晓云征求着父亲的意见。 “你先不要过来，静观其变吧，”莫副厅似乎也有难言之痛。 莫晓云挂断了电话，立即给欧阳正打过去了。 欧阳正听到她把情况说完，轻轻地说了声谢谢你，晓云。 “瞧你那傻样，我和你，谁和谁啊？怎么办？”莫晓云非常紧张。 “看样子，他们是要等队长回来，要个说法。我们就等队长回来吧，”欧阳正说到这里，手机上忽然有个电话打进来了，正在排队。 “晓云，队长来电，我等会儿再和你联系吧，”欧阳正说着，将慕容队长的电话接了进来。 欧阳正以为等着他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没想到慕容队长用着一种很开心的语气说道：“欧阳正啊，赶紧让办公室安排大会议室，做好背景图，京里有领导过来了。我们马上就从机场赶到。” “是，”欧阳正答道，他赶着来到了队部办公室。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见到欧阳正进来，办公室秘书赶紧站起身来，叫了声队长。 “你和几个同志去把大会议室布置一下，慕容队长马上回来要用。对了，要用背投做个欢迎标语，白底红字，说热烈欢迎部领导莅临我队视察，”欧阳正吩咐道，“再送些茶叶，多送几瓶开水。” “是，”办公室秘书立即着手去办了。 欧阳正跟着去了门岗那里。既然有领导前来视察，他必须要做好迎接工作。 莫副厅那边也没闲着，他们也知道了情况。 因为慕容队长从慕容法那里了解到这边的动静，非常不高兴，他给莫副厅去了一个电话。 莫副厅赶紧汇报。汇报的对象，就是那个高个子大背头。这个领导分管莫副厅他们。 “我们出去迎接，”大背头领导不假思索地说道。 一行人朝着门岗处走来。 这样一来，这些人自然和欧阳正碰了面。 “莫厅，”欧阳正主动地打起了招呼，他还没忘了敬个礼。 “好，好，”莫副厅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最终只是面部肌肉动了两下。 这个欧阳正，正是一个惹祸精啊。 “这位，是，”莫副厅正要介绍。外面又是三辆车驶了进来。 欧阳正看得真切，这些警车全部都是刑警队的。 既然队长已经让办公室派了车，怎么没向办公室布置任务呢。 这样一想，欧阳正已经明白了。 他对慕容队长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感激。 车驶到院子里，一辆一辆地停下了。 车门开处，首先下来的是慕容队长。慕容队长站在那里，朝着欧阳正笑了笑。 这一笑，欧阳正就放宽了心。 京里来的领导穿着警服，一看肩章，欧阳正就知道眼前的领导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肩章上的那个徽，可是悬在城楼墙正中的那个。 部领导倒是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警卫，一个秘书。 “哪位是欧阳正啊？慕容老，我既然来了，先得见见正主儿吧？”大领导似乎没有发现迎接他的人之间，有股子尴尬的气氛。 “呶，就是他。欧阳正，还不过来敬礼？”慕容队长像是生气，可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欧阳正走了过去，啪的一个敬礼，“首长好。” “不客气不客气，小伙子果然精气神十足啊，慕容老先生，你可是发现一个好苗子，好苗子，不错不错，”大领导紧紧地握住了欧阳正的手。 “谢谢领导夸奖，谬赞了，”欧阳正有些惭愧。 “哈哈，小伙子，你真有意思，谬赞是说我赞的不对，还是觉得自己还有提升空间？好，好，好啊，”大领导又连续说了几个好。 “我说，那边还有几个地方上来的领导，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齐鲁厅的莫副厅，这位是齐鲁政府分管公安工作的杜领导，”慕容队长介绍着。 “你们好，”大领导扬了扬左手，却没有松开欧阳正，“走，我们边走边聊。这个系列女性失踪案，我还是非常有兴趣的。” 第三十章即将开展调查 大领导说的是一件奇(.)怪的事儿，“我们这边陆续收到一些各地报来的奇(.)怪案件，看上去是毫无关联的。可是仔细分析之后，觉得又有些关联。这次慕容队长过来，说了茆山监狱里发生的怪事，这让我们意识到，很有可能茆山监狱里发生的事，也是这些怪案当中的一个。” 欧阳正听到这里，纳闷地说道：“领导，您这么说，我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把握不了您说的要点啊。” 大领导说话云蒸雾罩，欧阳正根本猜不透他的意思。 大领导没有答话，而是向慕容队长点了点头道：“具体的事，就交给你来告诉他。你想让我做的，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说着，大领导拿出一纸公文来，递给了欧阳正。 欧阳正接过一看，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派任务啊。这是一封介绍信，开具的单位是部。内容是要求接待单位认真对待，做好协助协调工作。 “这次任务压力大，不比你侦破的那个系列女性失踪案轻松，”大领导说到这里，向慕容队长说道：“那就这样，我要走了。” 慕容队长嗯了一声，“我送你。” 那边欧阳正也跟着将大领导送到了院内。 跟着就是派车，将大领导及他的随行人员送到机场。 临行前，大领导又一次握住了欧阳正的手，“破案重要，加油。” “是，”欧阳正敬了个礼。 送走了大领导，慕容队长将欧阳正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茆山监狱202室案件发生之前，先后有齐鲁、云楚、甘省等三个地方，发生了高级计算机人员失踪的案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员莫名其妙失踪，这些人员，各地都进行了排查摸底，发现他们都是盗墓的底子，”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向欧阳正看了一眼，“各地都排查了很多次了，一无所获。你前面向我说过柳之恒的事儿，我想，柳之恒接到的信息，会不会与这些人员失踪有关系。柳之恒能收到墓藏的地点，那么，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这么做？我揣摩着，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一个更为重要的墓葬，先拿柳之恒来练手？” 欧阳正终于明白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又是一个系列的失踪案。 这些失踪人员有没有关联，现在还停留在猜测阶段。 “案卷呢？”欧阳正问道。 “有数字档，我带回来了，等会儿拷贝一份给你带到办公室里去。我想，你先着手安排调查茆山监狱，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名堂，”慕容队长说道。 “是，”欧阳正应了一声，跟着问道：“我记得当初选拔干警时，就动用了茆山监狱的服刑人员，对吗？” 慕容队长听到这话，乐呵呵地笑了，“难得你还能记得。是的，当时从那里调了一些小偷，他们的刑期都不太长，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之后，他们还能减刑。所以一个个积极性很高。” “积极性高的原因，恐怕还有一个。卡Kа酷Ku尐裞網他们那次可以光明正大地玩老鼠戏猫的游戏，”欧阳正用上了莫晓云说的那个字，老鼠戏猫。 “对，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说起来，考核办法是由各个省厅的领导在一起想的，我起了一个统筹的作用，当时，我对这一个办法还是有些看法的，觉得不太合适，可是后来由于大伙儿的坚持，我也没有反对，”慕容队长解释了一下，忽然问道：“你想到了这个，是不是觉得那次里面，也有问题？” 欧阳正摇了摇头，“这个我倒是没有发现。但是我想了解一下参与的囚犯名字，看看他们和柳之恒住的囚室距离远近。” 慕容队长哦了一声。 “行，那等会儿我来找找，和那个电子档一道发给你。你爷爷当初向我提了一个要求，想让你进部里的编制，这次我也去向领导们请示了，应该没问题。说起来，你爷爷看得比我远，你在这里工作，不管是晋级升职都会遇到困难，这件事，从晓云身上就能体现出来，”慕容队长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不停地耸动着鼻子。 “我的咖啡，”他一拍大腿。 “领导，你只洗了咖啡壶，咖啡还没有煮呢，”欧阳正乐了。队长虽然年纪大了，可仍然有小孩子的一面。 “唉，你瞧我这个记性。算了，等会儿你走了我再煮，反正你也不爱喝。这个介绍信你可收好了，以后出去办案，会省去很多问题，我想，也不会再发生当初大治市那样的问题了，”慕容队长正色说道。 “谢谢领导。领导果然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居高临下，看问题想事情就是高人一等，”欧阳正果断地拍起了马屁。 “你小子没正形，”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忽然嘿嘿一笑道：“我给你做了媒，到时候你家办喜酒，我应该能坐到一席吧？” 欧阳正愕然，这，这能叫我没正形吗？ “当然没问题了，我们老家的风俗习惯就是这个样子的，再说了，您又是领导，您不坐首席，谁做呀？” “好，好，这一回我终于能排在刚才你叫的那个大领导前面了，”慕容队长笑了，笑得好不开心。 这，这，这是记挂着以前排座次时的不爽吧？欧阳正能猜到，当初慕容队长肯定在开大会坐主席台排座次时，吃过刚才那个大领导的瘪。 “你去忙吧，具体怎么安排工作，看了电子档之后，你拟个题纲，”慕容队长收了笑容。 “是，那我明天一早，让高枫和小马先去调查一下徐子峰的底？” “徐子峰是谁？”慕容队长愣了愣。 “就是探视魏伟的人，魏伟住在202室，和柳之恒同一个囚室，他没死，还有一个囚犯叫赵大乐，也没死，”欧阳正解释道。 “这两个没死的，的确是值得好好查一查。你的想法，是先从外围着手，这也是个办法，不过我想，动作还是要快一点，监狱那边，也要立即着手去查，”慕容队长终于一锤定音，让欧阳正去调查监狱发生的系列命案了。 第三十一章盯着的一双眼睛瞎了 第二天一早，高枫和小马出发前往姑苏。而欧阳正也带着莫晓云赶赴茆山监狱。 莫晓云和欧阳正终于成功地厮守在了一起，心情自然好得要命，因此，这漫漫的进山之路，她觉得也没有什么了。 倒是欧阳正驾着车，不敢有半点分神。 赶到茆山监狱时，已接近中午，副狱长接到欧阳正的电话，得知欧阳正已前来侦破202室系列囚犯死亡案，非常开心，连忙迎到了大门口。 有着副狱长领路，进门时的一切审查都免了。 “欧阳队长，这一次你能来，我就放心多了。说真的，我真怕剩下那两个家伙也出意外，”副狱长来不及客套，把二人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就直奔主题。 “既然这么久了，他们也没出问题，想必暂时是没事儿了，”欧阳正笑了笑，“先弄些吃的，我们来填个肚子。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监狱的领导，狱长，这位是我的同事，莫晓云。” 副狱长伸出手来，和莫晓云握了握，“你好，我这个狱长呀，是副的。不过你们在这边工作生活上有什么需要，随时向我提。” 莫晓云立即就提了一个要求，“吃的地方和住的地方，都要安排一下。”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我接到欧阳队长的电话时，就让办公室安排了，住所就在我们这栋办公楼里，吃饭由餐厅送来，马上就会有午餐送来，我来给你们接个风，”副狱长连声应着。 欧阳正摆了摆手，“接风就免了。大家在一起随便吃点吧。这样，我们先来谈谈案子。第一个死去的人叫胡小卫，他是在囚犯们去餐厅吃饭时死的，对吧？” 副狱长答道：“好像是吧，这样，我把当值的狱警叫来，你向他了解情况，比我说的更准确。” “行，”欧阳正点了点头，“那就换个地方，接待室或者小会议室都行。我们就不耽误你办公了。” “行，”副狱长不再客套，让办公室打开了接待室的门，跟着又命令胖狱警从大门门岗处赶到接待室，接受询问。 胖狱警接到电话，手都直发颤，他一溜小跑着来了，等来到接待室的门口，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跟着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欧阳正大声叫道。 胖狱警进来了，远远地就啪的一个敬礼，“狱警王彬前来报到。” “过来坐，我们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欧阳正微笑着说道，他打量了一下胖狱警。卡Kа酷Ku尐裞網这个王彬可真胖，圆脸，下巴都成三层折叠的肉了。这已是他和胖狱警第二次接触了。 一眼看过，欧阳正已经能得出以下这样的结论：中年人，这个年龄层次的人有丰富的经验和阅历，说话前会斟酌，不会轻易地吐露实情。 欧阳正打量王彬时，王彬也用着眯成缝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两个警官。 两个人年龄都不大，男的黑点，女的倒是很漂亮。欧阳正和莫晓云给王彬的印象是，他们都很精神。尤其男的，那眼神里不时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不好打交道啊。第一次送柳之恒去见欧阳正时，胖狱警对欧阳正并没有多关注。而这一次就不一样了。 王彬有些警惕了。 他没敢坐。 “你好，我们又见面了。你坐到我这边来，就202室死的几个囚犯，我一个一个地向你了解情况，不要隐瞒什么，因为我们需要弄清实情，另外，我们不是来纠风纠纪的，”欧阳正淡淡地说道。 他提起自己和莫晓云不是来纠风纠纪的，这让王彬多少放下了些心。 欧阳正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听到副狱长打电话给王彬时，说得很清楚，让他从门岗处赶来报到。 这么说来，王彬已由狱警成了监狱看大门的了。 要是在这个时候再查到王彬有其他问题，估计王彬自己就会进监狱了。 “第一个人，胡小卫，他死在监狱午餐时分，人倒在了自己呆的202监室里，我说的这个，准确吗？”欧阳正连手边的卷宗都没有翻，直接就问了起来。 王彬嗯了一声，“准确。” “这个监室六个人，你让他们去吃午餐时，是吹午餐哨呢，还是挨个监室的叫？” “吹哨是别人负责的，我负责叫自己管的几个监室囚犯，”胖狱警答道。 欧阳正看了一眼莫晓云。莫晓云正趴在一张小桌上，快速地记录着，并没有抬头。 “你总共负责几个监室？” “7个。” “202室里的囚犯，哪个是头？” 胖狱警听到这个话，手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然后勉强地笑道：“现在哪有什么牢头啊？” 欧阳正看着他，也不说话，眼睛里现出一丝笑意。 莫晓云也停了笔。她对于这样的对话，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刚才欧阳正的问题，更是让她惊讶。 这些事，她从来都是闻所未闻。 室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起来。 “其实守门岗很辛苦，工作上更是难出成绩，”欧阳正忽然变得像是在和胖狱警谈心了。 王彬脸上的肉抽搐了几下，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老黑。” “老黑？他全名叫什么？” “赵大乐。” “赵大乐犯的是什么事进来的？” “他逮到了一个小偷，用铁锤敲打小偷的全身骨头，小偷的惨叫，让整个小区的人都害怕了，因为故意伤害罪，判了15年，”胖狱警答道。 “他在整个监室里，是判的最重的？” “是。” “那谁是狱方的内线？”欧阳正又问道。 狱方的内线，就是指狱警在每个监室里挑一个囚犯，让他们把囚室里发生的情况随时汇报，就像上学时，班主任悄悄地指定几个学生，观察班里的全体学生，然后把那些不听话的刺儿头名单记下来，是一个套路。 王彬看向欧阳正的目光明显不一样了。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惊讶。 这个年轻的干警，居然对监狱里面的管理手法了如指掌。 “就是胡小卫。”王彬答道。 “胡小卫向你汇报的情况多吗？” “很多。” “囚室里的其他人，知道他是内线吗？” “应该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会挨打，”王彬思索起来。 是啊，现在想来，这几个人死得的确是蹊跷。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布下的内线。 换句话说，就是自己在这个囚室里的一双眼睛瞎了。 第三十二章除了母亲，没有人了 欧阳正看到胖狱警思索，也没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等胖狱警再次抬起头来时，欧阳正笑道：“你布置的那双眼睛没有了，202室后来发生的情况，就不是你所能及时了解的了，对吧？你就没有想过再确定一个内线？” 胖狱警王彬伸手挠了挠头，“我想过，可是还没来得及布置，就又死了一个。” “就是那个叫洪铁志的？他死之前，抽了一支烟？”欧阳正问道。 胖狱警点点头，“老虎和老黑关系最好，老虎唯老黑的命令是从，他死的时候，是和老黑呆在一起的，就抽了一支烟，然后就倒下去了。” “烟抽完了吗？” “没有。” “那支剩下的烟呢？” “报告领导，当时事发突然，我没有及时地将烟掐灭，而是忙着叫医生急救，等到一切忙过了之后，烟就完全燃完了。而且我可以肯定，烟没有问题，”胖狱警答道。 欧阳正皱了皱眉，“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听老黑说，这烟是他从柳之恒那里抢来的。还有，烟是您给柳之恒的，”胖狱警说到最后，声音明显地变小了。 他还小心地看了欧阳正一眼，生怕对方生气。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哦了一声。 “柳之恒拿到烟之后，在监室没有发过烟吗？”欧阳正奇(.)怪地问道。 “发了，怪就怪在这里。他发了一圈烟，别人抽了都没事。老虎第二天抽了烟之后，出了事。剩下的烟，老黑并没有舍得扔掉，他全抽光了，也没事，所以，所以，我断定不是烟的问题，”胖狱警基本的逻辑还是理得清的。 欧阳正却从这些陈述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同的信息。 “你是说，我见了柳之恒的第二天，就发生了老虎死亡的情况？” “对。” “那我见柳之恒，监室的人知道我的身份吗？” “他有没有说，我不清楚。” “你没问一问柳之恒？” “没有。我那个时候，成天提心吊胆的，想不起来还能做什么事。” 欧阳正点了点头。 “那张顺是去上厕所的时候死的？” “对，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厕所里没有人。因为是上工时间。发现他的尸体，也是其他监室的囚犯。” “这个情况我看到了。重点是，张顺去厕所前，他从其他人那里拿过什么东西了吗？” 胖狱警再次陷入了思索。 许久，他抬起头来答道：“领导，你问的情况，都是我没太关注的情况。所以我不知道。” “好，这也不怪你，毕竟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你想到了什么，还请及时告诉我。我想，你要想离开门岗，重回本岗位，这是唯一的机会，”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胖狱警嘴唇都哆嗦起来了。 “是，”他站起身来，向欧阳正敬了个礼。 “那你去忙你的吧，”欧阳正笑了笑。 胖狱警走了，莫晓云奇(.)怪地问道：“阿正，我怎么始终有种感觉，你在暗示着只要他好好回答你的问题，你就会帮他一样？” “是的，我一直在暗示，”欧阳正倒也没有隐瞒。 “为什么？在监狱里，不管是看犯人还是看大门，不都是看守吗？” “有些东西，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比如说，老师不管是教学生主科还是副科，不都是上课吗？为什么还会出现争执的情况？第一是心理作用。别人问你，你在监狱做什么？你说看大门，心理上马上就有强大的落差。第二，是一些不足为人道的情况。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而已，”欧阳正没有说得太直白，不过莫晓云还是懂了。 她撇了撇嘴，“哪儿都一样。” 莫晓云这么说，其实证明了她对这些并不陌生。不过，她很反感。 而欧阳正则是深深地懂得这些，一旦进入讯问环节，他都能准确地把握对方的弱点。 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来源正是于此。 你可以不屑，甚至可以行其道而感觉羞耻，但你不得不承认，这些风气大行其道，是有其深刻的原因的。 “我好像听到了饭菜送上来了，”莫晓云忽然向欧阳正说道。 欧阳正挑了挑眉头，“你才知道啊，送上来已经有五分钟了。我早就闻到了香味儿了。” 莫晓云一愣之下，又给了欧阳正一记粉拳。 “你这鼻子怎么长的？”她嘻嘻地笑道。 副狱长亲自过来请他们去吃饭，见到眼前的一幕，副狱长明白了，看来今晚只需要为他们准备一个房间就足够了。 吃过饭，欧阳正要求将202室里剩下的两个囚犯全部带出来，分别关押。 “我先讯问一个，再讯问另一个，只要他们回答的地方有穿邦，或者对不上，那么就必然有一个人撒谎了，”欧阳正向副狱长说道。 “好，我马上安排人手去办理，”副狱长立即答道。 欧阳正讯问的第一个人是老黑。 能在囚室里做头的人，不是靠武力值，就是靠在外面的名头。高情商或者高智商的也有，但比较少见。 老黑戴着手铐和脚铐。 这是副狱长怕出意外，有心安排的。 瘦狱警守在一旁，看到副狱长引着欧阳正和莫晓云进来，他敬了个礼。 “辛苦了，你先出去吧。要是欧阳队长有需要，你必须随传随到，”副狱长说道。 “是，”瘦狱警又是一个敬礼，跟着走了出去。 “这里就给你了，”副狱长向欧阳正说道。 “好，谢谢，”欧阳正还报以微笑。 等副狱长将门带上，欧阳正和莫晓云已经坐下，他们的前面是一盏强光灯，不过欧阳正没有打开，室内的光线充足，温度也不太低。 老黑心里有些打鼓，不过他装的还是很镇静。 “你叫什么名字？”欧阳正缓缓地开口了。 “赵大乐。” “哪里人？” “浣省琥珀市人。” “因为什么罪进来的？” “故意伤害罪。” “家里还有几个人？” “除了母亲，没有人了。”老黑回答到这里，神情一黯。 他的表情，生生地被欧阳正捕捉到了。 第三十四章一头雾水 莫晓云终于觉得自己有点失态，有点不好意思，“是啊，”跟着她又意识到不对，赶紧问道：“这么说还真有诈尸？” 欧阳正爱抚地摸了一下她的脸，摇头叹道：“哪有，只是人遇到自己难已解释的现象，臆想出来的罢了。死去了，就是什么都空了。” 欧阳正说到这里，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 等等。 他看着老黑，“你说的情况很重要。谢谢你。我们就谈到这里，希望今天你对今天所说的话，能守口如瓶。” 老黑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谢谢领导，谢谢领导。” 欧阳正叫进来了瘦狱警，将老黑给带了出去。 而他则坐在室内，想着自己刚才考虑到的一个问题。 莫晓云渐渐地也熟悉了他的这种状态，也不去打扰他，而是自顾自地翻着自己手中的笔记。 不能不说，刚才老黑说了不少话，这些话中，隐约表露出一种意思，那就是和他同居一个囚室里的大鱼，应该有问题。 不过老黑是个囚犯，他不可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卡Kа酷Ku尐裞網因此，含糊其辞，是他最好的选择。 莫晓云看着看着，对自己产生的这个念头佩服不已。 连这个都能想到，欧阳正绝对是要夸奖自己了。 这短短数天，莫晓云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 首先，欧阳正晋了级。不管什么样的女人，自己跟随的男人有出息，那是对自己最好的褒奖，女人心里美滋滋的，这比她们自己加级晋升更为高兴。 起码说明自己有眼力不是？ 这么好的男人，首先被我莫晓云发现了。 万柳青不是说了吗，她也喜欢欧阳正，可惜她没有这个机会了。 阮小玲不是抢在前面吗？可惜她没有那个福份。 莫晓云这么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对阮小玲不够尊重，心里微微叹息，如果阮小玲没有走到邪路上，估计自己和欧阳正，这辈子也是没什么戏了。 真所谓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她恰恰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欧阳正。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欧阳正在想什么呢？肯定也是觉得那个大鱼有问题。 咦，这个人的绰号为什么叫大鱼？ 难道他真是一条大鱼？ 莫晓云向欧阳正看了过去，正好欧阳正也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朝她看了过来。 莫晓云好不开心，走过去柔声问道：“想到了什么？” 欧阳正笑了笑，“这个等会儿再说。我先布置一下。” 瘦狱警已经把老黑送进了囚室，又回到了门外。 见到了欧阳正走到门口，瘦狱警赶紧立正敬礼，“领导，还需要提审吗魏伟吗？” 欧阳正摆了摆手，“暂时不用。是这样，你向你们领导汇报一下，说我的意见是，立即把魏伟的手铐脚镣全戴上，然后把人送回到了囚室里去。” 瘦狱警愣了愣，啪的一个敬礼道：“是。” 瘦狱警跑去办事去了，莫晓云从刚才欧阳正说的话里，判断出他的想法和自己一致了，更是高兴。 “好端端的，叫什么大鱼嘛，”她撇了撇嘴。 不到五分钟，副狱长就来了电话。 “欧阳队长，干脆把魏伟换到重刑室关押吧？那边是单间，也便于管理，”副狱长说道。 “行，领导你看着办吧。是这样，你还在办公室吧，我有一件事，想和你沟通一下，不知道你有空没有，”欧阳正问道。 “在，在，在。有空，有空，”副狱长连声说道。 欧阳正和莫晓云去见副狱长，那边瘦狱警给大鱼戴上了脚镣，然后推着他朝着重刑囚室而去。 “我这是犯了什么罪了吗？”走到大楼拐弯处，大鱼压低了声音向瘦狱警问道。 “我不知道，是领导的意思，”瘦狱警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监狱的领导，还是外面来的？”大鱼又问了一句。 “是外面来的，”瘦狱警说到这里，沉声喝道：“你不要问了。再问，我也不会再回答。” 大鱼哦了一声，跟着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瘦狱警把他的笑看在眼里，很想问问这个家伙在笑什么，可是他让大鱼不要再问，索性自己也不问大鱼了。 “欧阳队长，你真是神探啊，这么快，就有了收获，确定了嫌疑人了？”副狱长非常激动，一见到欧阳正，他就双手伸出来，想和欧阳正握手。 欧阳正只好和他握了握，“还没有那么快。如果确定了嫌疑人，至少要形成证据链。现在别说证据链，就连一个证据都没有。” 这个话说得可谓泄气之极，一下子副狱长脸上就没有了半点笑容。 “这么说，还是没有进展？那为什么要把魏伟那样关押呢？” “是这样的，我隐隐有种感觉，这几个人的死，和一种药物有关系，这种药物，可以致人死亡，”欧阳正答道，“不过我现在要做的事，还不在这个上面。我要先确定另一件事。” 副狱长听到欧阳正这么一说，感觉自己的大脑明显不够用了，能确定几个囚犯死亡的原因与药物有关系，那为什么不查这个药物是怎么弄来的，反而又要去忙其他事呢？ 莫晓云把欧阳正的这些话听了个真切，药物这个词，难免勾起了她的很多回忆。 难道这个系列囚犯死亡案，和前面的那个系列女性失踪案搭上了关系？ “领导，你说吧，我们提供一切破案的便利，”副狱长恳切地说道。 “你们这里，一个犯人突然死去之后，处理的流程是什么？”欧阳正问道。 “哦，这个啊，首先要由医务室两名以上的医生诊断，确认死亡后，转到停尸房，停尸房根据需要进行冰镇，然后转送到外面的殡仪馆，”副狱长答道。 “在停尸房一般停几天？” “最多一夜。如果犯人是下午去世的，就得等到第二天一早才送走，如果是上午不超过十点的话，直接就送走，”副狱长对监狱管理的业务还是很熟悉的。 “死得果然是个好时候，果然是个好时候，”欧阳正喃喃地说道。 “欧阳队长，你，你到底准备做什么呀？”副狱长真的是一头雾水了。 第三十五章忽然掀开了被子 欧阳正没有急着告诉副狱长自己要做什么，继续问道：“那最近的殡仪馆，距离这里大概有多远？” “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就是浣省的青山殡仪馆，”副狱长说到这里，忽然浑身一凛，“欧阳队长，你不会是说有个犯人没死吧？” 要是哪个人没死，被送到了殡仪馆，那就是大事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看了看手机，说道：“那今天是去不成了。等我到了青山殡仪馆，天也黑了。明天一早，我就要去那里。晓云，你留在这里，万一老黑或者大鱼有什么交待，你尽管审讯。” 莫晓云知道这是欧阳正有意这么做的，他不想带自己一道去殡仪馆，故意找了个借口，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暖，点点头嗯了一声。 “欧阳队长，你就给我解一点谜团吧，我这样，这样我做事也没精气，”副狱长听到欧阳正明天就要去殡仪馆了，更是着急。 要是在那边发现了哪个犯人没死透，从那里溜走了，那他连同狱长，好日子也要过到头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可是按常理是不会的啊。 要是真有这种情况，殡仪馆也会给他们打来电话。 “好吧，既然你想听我解谜，我就来说一说，”欧阳正笑了。 “呀，站到现在，快，快请坐，我请狱长也过来听听，”副狱长忙不迭地说道。 不一会儿，狱长也到了。狱长高个，大块头，头发稀疏，见到欧阳正，一双大手握了过来，“欧阳队长，怠慢了。听到您和莫警官来了，我早就应该过来坐陪，只是上面要开会，刚回来一会儿。这一趟，你们辛苦了。” “客气。这样，我也就不再说客套话了，直接进入主题，是这样，我和莫警官今天下午讯问赵大乐，也就是老黑，我得到了以下的一些线索。首先，第一个死去的人是胡小卫，胡小卫是狱警王彬安排的内线，这一点，是王彬说的。狱方在监室安排的内线，往往不为人所知，尤其是同监室的囚犯，知情的可能就更是微乎其微，然而老黑却知道。卡Kа酷Ku尐裞網老黑是个有心人，也不排队别人也同样有心。去掉了胡小卫，就斩断了狱方对202室的监控。” 狱长点了点头，“对，狱警没了内线，对监室里具体会发生什么事，就一无所知了。” “胡小卫的死是一个必然。那么，第二个死者老虎洪铁志，他为什么死了？据老黑所说，加上王彬所陈述的，老虎的死因，十有八九和那支烟有关系。那包烟是我来看柳之恒的时候，送给柳之恒，然后被老黑抢走了。据老黑所说，柳之恒给监室里的每个人都敬过一支，我们可以这样想，如果有一个人没有抽那支烟，而是利用某个时机，悄悄地将烟放回到老黑的烟盒里，会怎么样呢？”欧阳正问道。 “这不可能，也没必要，”狱长摆了摆手，“就算那支烟没抽，放回到老黑的烟盒里，又有什么意义呢？讨好老黑吗？” 莫晓云突然想起来了，她惊讶地问道：“老大，你是说，这个人将能致人死亡的药物放进了那支烟里？” “对，”欧阳正向莫晓云投来嘉许的目光。卡Kа酷Ku尐裞網 “药，怎么又出现了什么药啊？”狱长彻底茫然了。 “这个先放在一旁，后面再说。下了药的烟，老黑并不知道。老黑肯定要拿出来抽，一抽，老黑就死了，”欧阳正说道。 “不是啊，死的是老虎洪铁志，”副狱长纠正道。 “对，问题就在这里，假定凶手的目的是要杀死一个人，他可以不管是谁，只要保证死掉一个人就行了。至于是老黑，还是其他人，凶手并不关心，只要不危及自己或者他要保护的那个人就行了，”欧阳正分析道。 “他要保护的人？”两个狱长彻底迷茫了。 和他们一样迷茫的，还有莫晓云。 “现在我们再看第三个死者，也就是张顺。张顺死之前，正在工作间做活，他要求上厕所，被老黑骂了，还执意要去，只是他没有手纸，这个时候，魏伟提供了几张餐巾纸给他，一个人上厕所的姿势是什么样的？我们来假定这样的一件事，张顺拿着餐巾纸，他还要解开衣扣，可行吗？不行。于是，他将纸用牙咬住了，”欧阳正说到这里，沉默了。 “那，那要是这样的话，那个魏伟就是凶手？”副狱长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不会是赵大乐呢？烟是他给老虎的，”狱长皱了皱眉头。 “我在这之前，看过两个探视的监控画面，以及副狱长转来的两份探视全程记录材料，从那上面看，老黑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不过，他是一个孝子。越是这样的人，生的欲望都非常强烈。因为孝顺的孩子，最怕发生子欲养而亲不在的这种局面。当然，这是从情感上来进行推论的。具体的证据就是胡小卫死的那次，老黑和老虎先行一步去了餐厅，要排除杀死胡小卫的人选，首先就要排除老黑和老虎。那么剩下的人，就是可疑的人。加上胡小卫的身份特殊，他还是狱方的内线，大家想想，为什么他是第一个死去的人，现在清楚了吧？”欧阳正微笑着问道。 副狱长目瞪口呆。 狱长也是张口结舌。 莫晓云简直怀疑欧阳正脑子里装的是集成电路板。自己能想到的，他抢先一步，已运算过上千上万遍了。 不，他不是机器人。对这一点，莫晓云有切身的体验。 他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莫晓云想到这里，脸微微地红了。 “难怪你要让魏伟戴上手铐和脚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副狱长连声说道。 “欧阳队长，你说的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那就是魏伟要有那种能致人死亡的药？”狱长说道，“要是没有呢？” “我们现在一道过去搜一搜吧，晓云你就不要过去了，那边是男监，”欧阳正提议道。 “好，”狱长领头，副狱长和欧阳正并肩朝着监室走去。 监室里，老黑看着大鱼那空空的床铺，忽然走过去掀开了大鱼床上的被子。 第三十六章这烟里，有什么秘密 老黑掀开了大鱼垫在床上的被子，一点一点地查看着。为了看得更仔细点，他甚至攀在了床沿上。 从床头找到床尾，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大鱼的床很干净，几件内衣放得整整齐齐的，贴着墙壁，置到床脚。还有一些零食，有几袋打开了，都是些饼干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香烟，市场上算是高档的了，还没有拆封。 老黑不死心，又翻看了一遍，不过他还是很失望，因为这次的结果，和上次一模一样。 “不对啊，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老黑疑惑着想道。他不知道大鱼什么时候会被放回来，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将被子恢复了原样。 等老黑有些气喘着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他暗叫了一声好险。 万一大鱼在自己搜查他的床铺时回来了，自己和大鱼在这个监室就无法共存了。虽然目前他们之间并不融洽，可是也没有翻脸。 约摸过了十多分钟，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老黑一个激灵，赶紧爬坐起来。 然而进来的并不是大鱼，而是老黑从来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间监室的领导，狱长。 狱长后面跟着副狱长。 副狱长身边，则是刚才讯问自己的那个黑黑的警察。 瘦狱警小心翼翼地跟着后面。 “哪个铺位是魏伟的？”狱长问道。 “是这个，”老黑殷勤地跳下了床铺，指了指对面，然后喊了声领导好。 狱长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移到了瘦狱警身上。 “你去看看。” “是，”瘦狱警脱了鞋，爬到了大鱼的铺位上，开始寻找起来。 大鱼目瞪口呆地看着瘦狱警的动作。很显然，瘦狱警也在找着什么东西，正如自己刚才所做的一样。 只是，自己一无所获。 但这样的话，老黑敢向瘦狱警说吗？他不敢，也不能。 一遍找完，没有发现。 瘦狱警回头看了一眼狱长，他准备跳下床去了。 “这张床下，原来住的人是谁？”欧阳正忽然问道。 “报告，是顺子，张顺，”回答的还是老黑。他看到欧阳正指的床铺是大鱼的床下面那张。 欧阳正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这屋子里，有种某种的酸味儿弥漫，欧阳正却顾不上那么许多，他觉得，不管大鱼把东西藏在哪里，一定是他容易找到，而又不容易为别人发现的地方。 很多人以为藏东西要藏在秘密的地方，或者是别人根本不可能发现的地方，实际上是错了。 你想想，在一个房间里藏东西，会有哪儿是别人发现不了的？你藏的越是偏僻，被发现的机率越是高。 欧阳正在大枫市曾经破过这样的一个案子。案犯抢了首饰加工店里的一小块金砖，就藏在自己的家里，干警们去他家查过多次，就是找不到那块金砖的下落。 而那个案犯始终不承认作案的人就是自己。于是案子就僵持在那里。 欧阳正亲自去找，他看到了衣橱脚下垫着一张皱巴巴黑乎乎的东西。这东西显然是因为房间地面不平，用来支橱角的。 欧阳正叫了两个干警挪开了衣橱，将那个黑乎乎的东西拿在手里一捏，随即就打开了，里面有一块小金砖。 垫角的东西太寻常，而且时间一久，落灰变脏，很少有人会想到那里。而案犯恰恰就是利用了人们的这个心理，把东西藏在人们的眼皮底下，却不为人所发觉。卡Kа酷Ku尐裞網 这一次，大鱼会把自己要藏起来的东西，藏在哪儿呢？ 被子里面？枕头里面？既有可能，也不太可能。 床板下方。床下有人睡。 “报告领导，要找的东西是什么？”瘦狱警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呆在床上呆多久，他有点急了。 狱长看向了副狱长，副狱长看向了欧阳正。 欧阳正忽然向瘦狱警说道：“你先下来。” 瘦狱警爬了下来。 欧阳正脱了鞋，却没有急着爬上去，他先掀开了被子，一点一点地看着床板。 尤其是床板与床板之间的缝隙，欧阳正看得最为仔细。 然而，他也没有什么发现。 “大鱼睡觉的时候，头朝哪边？”欧阳正向老黑问道。 老黑指了指侧面的墙，“报告领导，是这边。” 欧阳正爬了上去，靠墙坐着，然后向老黑问道“你们通常没事的时候，是不是这样躺着？” “对，对，”老黑连连点头。 “那个大鱼，他是左撇子吗？”欧阳正又问了一句。 “不，不是，我们这个监室，没有左撇子，”老黑答道。 欧阳正把右手搭在铁架床沿上，顺着铁架管缓缓地向前伸着，一边伸一边摸。 “真是要命，”狱长有些急了。这里的气味让他感觉很难受。 副狱长也急，眼巴巴地看着欧阳正的动作。 两个狱里的领导此时恨不得欧阳正马上就有发现才好。 要知道这个监室里发生的事，已经让他们被训了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那样的严厉。 这让两位领导意识到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他们也要换位置了。 欧阳正停了下来。因为他摸到一个障碍。 欧阳正确定了障碍所在的位置，跟着就跳下了床铺。 下来之后，看得更清楚些。 副狱长也凑了过来，因为他看得出欧阳正有了发现。 仔细一看，副狱长顿时就没了兴趣。 原来是铁架床管上有个小缝，被一块透明胶带给盖住了。 这个胶带是不是大鱼所为，都不能确定。 欧阳正将胶带小心地撕开，一撕开，这才发现胶带下面还沾着一个东西。 欧阳正缓缓地抽着，一点一点地往外拉。 终于能看清了，原来是一支烟。 欧阳正将烟彻底地抽了出来之后，拿出来，在两位狱领导眼前扬了扬。 “拿证物袋来，”狱长向瘦狱警说道。 “是，”瘦狱警赶紧将一个证物袋交到了欧阳正的手里。 “不该说的，不要乱说，这里的一切，你都当没看到，明白吗？”瘦狱警等着狱领导和欧阳正离开后，告诫着老黑。 老黑连连点头，“我明白，我明白。” 欧阳正抽出来的东西，老黑看得很清楚，是一支烟。这烟里，会有什么秘密呢？ 第三十八章没有在意过谁是谁 高枫这天大清早就给欧阳正来了电话。 “头，我和小马已经查到了徐子峰的所有情况，徐子峰，男，姑苏人，34岁，实体企业家，名下有企业子峰玩具厂，出口型企业，每年创得的利税，在姑苏都能排进前十名。已婚，有一个儿子，正在读小学一年级。不过有件事，很怪。” “什么事很怪？”欧阳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了。 “首先，他最近半年来，没有离开过姑苏市，就连办理出口报关手续，都是他的妻子关倩莲去办的，而且徐子峰和通常意义上的民营企业家不怎么相同，他并不喜欢应酬，私交也不多，”高枫说到这里，其实已经表明了很怪的事儿在哪儿了。 徐子峰明明来茆山监狱探过监，看望过大鱼魏伟。而高枫和小马通过走访，得到的结论却是徐子峰半年来都没有离开过姑苏。 那么问题就来了。 是谁来到姑苏看望大鱼魏伟的？ 但欧阳正却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是问道：“其次呢？” 既然有首先，那就必然有其次。 换言之，怪事还不止这一桩。 “我们比对了你给我们的视频截图，通过对比发现，图片中的徐子峰，和我们找到的徐子峰，不是一个人。但是重点在于，我和小马去了电信部门，查询了他的手机号，显然他的手机在茆山监狱这边拨过电话，通话的对方是建康市，”高枫说道，“头，我们继续在这边查下去吗？” “不用了，你们回队部吧，我和晓云这边也应该能在最近一两天结束，到时候，我们把信息汇总一下，”已经查到了这些信息了，再让高枫和小马留在姑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莫晓云在欧阳正接电话时，一直在默默地听着，等他挂断了电话，便问道：“这么说，监狱系列死亡案，真的有太多的说不清的地方？那个大鱼，百分百是有问题了吧？” 欧阳正嗯了一声，“反正他身上的疑点比较集中。这也是我昨天让狱方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的原因。” “你怕他自杀？”莫晓云渐渐地形成了爱思考的习惯。欧阳正的谨慎，让她不由得想到了当初在建康队部时，一个明明已经被带到审讯室的范什，突然服药自杀了。 事发突然，虽然队长没有批评他们，但那个时候，欧阳正的后悔，是显而易见的。 “我今天去青山殡仪馆，你留在这里，看看这边还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好吗？”欧阳正说道。 “行，”莫晓云回答得很干脆。其实这个安排，昨天欧阳正就已经说过了，他心思缜密，不让自己跟去青山殡仪馆，显然是担心自己害怕。 说真的，莫晓云还真没去过殡仪馆。 上午七点，欧阳正就驾车朝着青山殡仪馆进发。和他同行的，是监狱办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副主任姓李，中年人，话不多，可是一开口，就是满脸笑容的样子。 单位里搞交待工作的，多半是这种风格。 “青山这边你熟悉吧？”欧阳正向李副主任问道。 “熟悉，去过不少次，”李副主任答道。 欧阳正就让他坐到了副驾驶室，有手机导航，再加上一个熟悉路的人坐在旁边，就不会走错路了。 到了殡仪馆门前，只见两旁都是一些摆摊卖菊花的。白色的菊花，冷冷清清的大门，瑟瑟的寒风，使得这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殡仪馆叫青山，的确也是建在了山上。 由大门进入之后，就是一路向上的小山坡。卡Kа酷Ku尐裞網好在路都是混凝土路，坡度也缓，欧阳正径直将车驶了进去。 “从这边走，是办公室，”李副主任指点着方向。 “直接去火化间那边，”欧阳正答道。 李副主任没敢反驳，又指了另一条路。 欧阳正将车停了下来，和李副主任朝着火化间而来。 火化间有十多个工人在忙活着。 一旁还有两拨人。每一拨里都有女性在嘤嘤地哭泣。 “等骨灰的人，去外面的骨灰堂等着，”一个高个头的工作人员看到又有人进来，有些不耐烦地走到了门口，想把欧阳正他们赶走。 欧阳正出示了证件。 大个子疑惑地看着欧阳正。 “我来查一下火化记录，”欧阳正说道。 高个子嗯了一声，“这边请。” 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高个子打开了房门，里面有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两个暖水瓶和几个水杯，除此之外，就是一沓厚厚的纸，用铁夹子夹住了。 “你要看哪一天的？”高个子将夹子拿在手里，向欧阳正问道。 “这是什么时间段的？我自己来看吧，”欧阳正说着，伸出手去。 高个子便把铁夹子交到了欧阳正的手中，然后站到一旁。 欧阳正将火化记录一页页地往前翻着，他能记得监狱向自己通报柳之恒死的时间，不过欧阳正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看。 每一页上都是一个日期。 这个殡仪馆每天火化的人多则数十，少则两三个，每天都有。 等欧阳正全部看完，时间已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欧阳正先后看到了柳之恒、张顺、洪铁志和胡小卫的名字。 因为是从后面往前看的，因此，最先看到的是柳之恒的名字。 “你们这边火化尸体，需要家属签字吗？”欧阳正问道。 高个子答道：“那是必须的。” “监狱送来的犯人呢？家属一时半会儿没有通知到，由谁来签字呢？”欧阳正缓缓地问道。 “没有人签字，就这样处理，”高个子答道。 “就这样处理是怎么处理？” “直接火化，然后在骨灰盒上贴上姓名标签，存放好，等家属来认领，”高个子回答得很详细了。 “这边有监控吗？”欧阳正忽然又问道。 “没有，这样的地方，还要监控做什么？”高个子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意外。 “好，你回忆一下这个尸体送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你还有印象吗？”欧阳正指了指柳之恒的名字。 高个子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地摇头，“不记得了，每天都要火化人。不管是什么人，到了这个地方，就是一律平等了。我没有在意过谁是谁。” 没有在意过谁是谁？欧阳正哦了一声，跟着就准备着招呼李副主任上车，他们要再一次往回赶。 第三十九章他没有死 欧阳正和李副主任准备离开青山殡仪馆了，这个时候，他看到那个高个子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本来欧阳正到这边来，目的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现在，他问清了殡仪馆没有监控探头，而且他也从进入火化间外面那一时刻，有意地看了，的确是没有探头存在的。 既然无从查起，欧阳正的本意就是离开这里再说。 可是这个人面部的表情着实令人心生疑窦。 “等等，我来问一问这个人，他的骨灰被家属取走了吗？”欧阳正指着柳之恒的名字，向高个子问道。 高个子看了看柳之恒的名字，很镇静地回答道：“没有。至今他家没有亲友过来。” “也许是他没有亲友吧，”欧阳正感慨地说道。 “也许是吧，”高个子附和道。 欧阳正连续问的两个问题，都是在试探。卡Kа酷Ku尐裞網现在可以说是毫无破绽可言。 欧阳正决定还要继续挖下去，高个子的表情一轻松，就说明有问题他没有查到。 “那他的骨灰存放在哪里，李副主任，你和我过去取一下吧，”欧阳正一边向李副主任说着话，暗中却在观察着高个子。 李副主任哦了一声应着，那边高个子也没有半点违抗的意思，直接就向外走。 三转两转，他们就来到了骨灰临时存放处。 等欧阳正把写有柳之恒姓名的骨灰盒拿到手里，他忽然向李副主任笑道：“这个家伙，在我们那边有案底，我们拿着他的骨灰做一下dna比对，看看死的人是不是他。我真怕这个家伙会来一个金蝉脱壳。” 李副主任疑惑地看了欧阳正一眼，“死了还能跑？” “不见得一定是死了，或者死的人不是他呢，”欧阳正说到这里，加重了一些语气，“只要比对dna不对，那么就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高个子听到这些话，脸色越来越差。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到欧阳正和李副主任快走到门口了，高个子如梦初醒，急急地追了过去，“领导，领导，我有情况。” 欧阳正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什么情况？”他这么说着，脚步放缓了，却是没停，继续向外走。 高个子哭丧着脸答道：“警官，这个人，这个人的确没有死。” “哦？”欧阳正停下了脚步，忽然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看着高个子，“说，详细地说。”欧阳正的语气之中，已充满了威严。 李副主任再傻，也明白了刚才欧阳正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现在的这个时刻。他不由得暗暗佩服。这个欧阳队长着实厉害，能把握住任何一个漏洞。除非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否则，只怕很快就会被他三言两语问过，不得不露出马脚。 “这个人被送来之后，我记得很清楚，是上午快到十点的时候了，那天很冷，除了这个人，我们火化车间那边也没有其他的尸体排队等着烧，所以，我看到一辆银色的宝马车七点来钟的时候，就停在车间门口，觉得很怪。卡Kа酷Ku尐裞網宝马车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等到这个姓柳的人被送来之后，一个年轻人从宝马车的后排座里走了下来，向我说送来的人，是他的一个朋友，姓柳，叫柳之恒，他想见这个人的最后一面。跟着，他还拿了一个红包，悄悄地塞给了我，我对了一下死者姓名，发现这个人说得没错，这年头，能赶到殡仪馆见朋友最后一面的人，都是重感情的，我就答应了，让他进去了。可他还要摆一个厅，又拿了两千块钱给我，让我去缴费，再把鼓乐队叫过来，一个厅只要一千块钱，鼓乐队也不过五百，我要退钱给他，那年轻人很大方，说这点钱就算是小费了，打赏给我的，”高个子说到这里，停了一下。 “后来呢？”李副主任被深深地吸引了，他情不自禁地问道。 “后来，后来我把厅安排好了，鼓乐队也叫来了，那辆宝马车却已经开走了，那个姓柳的尸体，也不见了，”高个子紧张起来，尽管天气冷，他额上还是渗出了汗。 “再后来呢？”李副主任又问道。 “后来我没了办法，这可是大事，所以，一旦传出去，我百分百要坐牢，所以，”高个子嘴巴都哆嗦起来，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了。 “后来你们就从炉膛里弄些灰，塞进了这个盒子，然后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对吧？”李副主任觉得这下他也能当警察了。案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能过一把瘾了。 “对，对对，”高个子伸手拭了一把额上的汗。 “那个年轻人，长得什么模样？”欧阳正仔细地推敲着高个子说的每一句话，然后开口问道。 “很年轻，三十出头吧，还有，就是穿了一件很合身的西装，很有派头的样子，”高个子努力地回想着。 “你看看这个人呢？”欧阳正拿出了手机，翻到了相册之中，找到了徐子峰在监狱监控中留下的画面。 高个子眼睛一亮，“对，对，就是他，就是他。” “这个情况，你们火化车间的人都知道吗？”欧阳正缓缓地问道。 “当天上班的人知道。我们这里，工人不是每天都上班的，上一天休一天，”高个子解释着。 “那今天当班的呢，他们和那天上班的人是不是同一拨人？”欧阳正继续追问着。 李副主任觉得有些怪异了，欧阳队长根本不需要问这些问题呀，反正现在已经知道这个柳之恒没有被火化，那不就是行了吗？ 再问也是多此一举呀。 “是，不是，”高个子又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欧阳正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全部说实话。你说这个姓柳的没死，我听到现在，也没听出来他没有死啊。只是知道他没有被火化而已。告诉你，你说实话，这件事还有望大事化小，如果继续隐瞒下去，只怕你至少要吃五年的免费牢饭。” 第四十章你会不会有负罪感 高个子怔怔地看着欧阳正，忽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警官，警官，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我真是没办法，真是没办法，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我说实话，我全说。前面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只是姓柳的被运来了之后，那个宝马车里的年轻人，他给了我厚厚的一包钱，钱是用报纸包好的，十沓，我一看，就是十万块，他告诉我，他要把人领走，其他的，由我去安排，反正姓柳的家也没有亲人，这一世是不会有人来找他了。我当然不肯，可是又舍不得钱，听到他说姓柳的家没人了，我这才把心一横，说我这边倒是没事，关键还有几个工人，不好打发。他倒也干脆，又拿了十万，让我去安排。我给了五个工人一些钱，让他们出去一下，这边美容师要给尸体美美容，他们就走了。这个时候，我看到那个年轻人拿着一个小瓶子，对着姓柳的嘴滴了几滴什么，姓柳的就坐起来了。然后年轻人就把姓柳的给扶上了车，车就开走了。工人们回来，我又给了他们每人两千块，让他们帮忙从炉膛里弄些灰出来，他们问起了姓柳的，我说他们老家那边，死人可以土葬，就这样，把这事给抹平了，警官，钱，钱，我可以不要，你能不能大人大量，放过我这一回，我，我，我这里有两千块钱，先给你们买茶喝，后面我再给你们十万，行不行，行不行？” 高个子的嘴脸，看得欧阳正有些作呕。 “算了，你把刚才说的，全部写下来，至于其他的事，我们后面再说，”欧阳正推开了高个子递来的钱。 “好，好，我马上写，我这就写，”高个子听到欧阳正不像是马上要抓他进监狱的样子，心里轻松了不少。 拿到高个子的口供之后，欧阳正和李副主任驱车朝着监狱方向赶去。 下午一点半，欧阳正到了茆山监狱。 莫晓云接到他的电话，没有像欧阳正料想的那样，风风火火地赶出来迎他，而是磨蹭了许久，这才出来了。 欧阳正对着她的脸一看再看。 “你不会才出现这么一会儿，就不认识我了吧？”莫晓云笑吟吟地问道。 “不是，你这么久才出来，我以为你去做粉刷去了，可是你脸上没有变化啊，”欧阳正又看了她一眼。 “什么叫做粉刷，真难听。明明就是化妆好不好，告诉你，我素颜就够好看的啦，化妆之后，只怕美得你都认不出来，”莫晓云一脸得色，“我到现在才来，是找副狱长去了，你跑了这么远，现在肯定没吃午饭，我让他给你加个餐。” 欧阳正听到她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了肚子里着实是饿了。 “晓云，你真长大了，”欧阳正感叹了一声。 “那你的意思，我以前没长大？没长大的女子，你也敢要？你是不是很有罪恶感啊？”莫晓云掐了他一下胳膊。 “我，”欧阳正彻底无语。这，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 饭菜送来了，两荤两素，欧阳正吃得好不开心，他三下两下把嘴巴塞满了，那边莫晓云忽然问道：“我说阿正，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吃呀？你这个样子可不好，分明就是没长大。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呃了一声，满头黑线地看着她，艰难地将饭菜咽下了肚之后，哭笑不得地问道：“那你，有没有吃啊？” “吃过了，逗你的。不过我说，这个监狱里的领导真是狗眼看人低，你回来了，有好菜吃。我中午就吃了一点咸菜拌豆腐干，太欺负人了，”莫晓云有些不满。 “反正是免费的，晚上我找他们，让他们给我们家晓云加餐，”欧阳正故意装出一副也不开心的样子。 “什么免费的？这里谁吃饭不是免费的？得，不说这个了。这一趟，有收获吗？”莫晓云眼睛直冒光。她非常关心欧阳正此行的收获。 说实在的，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欧阳正要去一趟青山殡仪馆。只怕监狱里的两个领导也没弄明白。 “有收获，当然有收获。而且收获大大的，说出来，保证让你吓一跳，”欧阳正卖了个关子。 “那你说呀。” “我先吃饭。” “一边吃一边说。” “我饿了。” “那我喂你吃吧，你吃一口，说一句。” “得，我怕了你了，还是说吧，”欧阳正吃了一大口饭，这才说道，“晓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青山殡仪馆吗？” “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能猜到结果了，”莫晓云没好气地答道。这个死家伙，人家明明都和他那样了，他做事还是那么神神秘秘的，不到关键时候不说。 “202囚室连续死了四个犯人。而那里，总共只有六个犯人。除了大鱼和柳之恒之外，其他三个人的死，我们已经查明，第一个胡小卫是有预谋和有安排的。胡小卫死了，狱警对202室就会失去眼线，从而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不再知情。而第二个死亡的人，其实是有两种可能的，既可能是老黑，也可能是其他人。唯一不可能的，就是柳之恒和大鱼，”欧阳正说道。 “为什么？”莫晓云听到这里，就开始觉得奇(.)怪了。 “原因很简单，假定老黑抽了那支烟，死的就是老黑。如果是顺子抽了那支烟，死的就是顺子。烟是从柳之恒那里抢来的，这说明柳之恒在这间监室，是受欺负的对象。他是没有可能抽到老黑派发出来的香烟的。而且，老黑的家境分明不行，他自己的娘在外面捡破烂换钱来看他，因此，老黑能弄到香烟，本身就很难。” “那你也只排除了柳之恒，还有大鱼呢。” “至于大鱼，你应该能记得老黑说的一个情况，就是柳之恒拿到香烟之后，进监狱是每个人派发了一支。大鱼显然没有抽那支烟，而是将药下进了那支烟里，然后再瞅准一个机会，把那支烟放进老黑的烟盒里，你想想，这样的人，他会再抽老黑的烟吗？” 莫晓云目瞪口呆，是啊。的确是这样的。 第四十二章要一刻不离地盯着 欧阳正答道：“我们要尽快回到队里去，开案情分析会。卡Kа酷Ku尐裞網尤其是要把这里发生的案子，向队长汇报。” 莫晓云嗯了一声，其实她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监狱这个地方，让她感觉不舒服。可是不和欧阳正在一起，她感觉更不舒服。 “那个叫大鱼的魏伟呢，怎么办？”莫晓云问道。 “我们先离开，让监狱方面对他进行严加看管，至于提审他，由队长定夺，我们要立即回去，因为有个人，我们要一刻不离地盯着，”欧阳正有些急了，“我看，不如现在就走。” “行，”莫晓云回答得很干脆。欧阳正说过了，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副狱长接到欧阳正要走的电话，立即赶了过来。 “欧阳队长，你亲自出马去了青山殡仪馆，立即就有了重大发现，现在回去，是要把那个柳之恒抓捕归案吧？” “是这样，领导，在这里承蒙关照，客气话我也就不说了。现在拜托您一件事，一定要把大鱼看管好，我想，很快我们队里就会来人把他提走，重新送回到看守所，”欧阳正认真地说道。 “行，这个我保证办到。前面我们还是工作上有疏忽，唉，”副狱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欧阳正暗笑这个家伙在演戏，不过他也不点破，而是又说了一句，“虽然不能确定大鱼一定是罪魁祸首，不过外面带进来的东西，还是要严格地筛查，对这个家伙，切切不能大意。” “会的会的。欧阳队长，莫警官，我安排车送你们，”副狱长客气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欧阳正这次帮了他一个大忙。能制造出这样惊人案件的凶手，固然和监狱管理不严有关，但更重要的是，凶犯准备充足，设计环环相扣，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就算最终报告出来了，监狱方面也不会受到太多的责怪。 “不必了，我们来的时候，带了车，这就再见，”欧阳正向副狱长挥了挥手，就算作别。 回程的路上，莫晓云渐渐地心情舒展开了，她坐在副驾驶室，花痴一般地看着欧阳正。 欧阳正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小心地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呀，就是喜欢看着你，”莫晓云答道。 欧阳正心里一美，那边莫晓云又加了一句话，“看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提亲。” 欧阳正赶紧赔笑，“我想是快了。前提是，” “前提是什么？”莫晓云也开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了。 “前提是我就算转岗，也得把这个案子给破了，你看呢？”欧阳正心说度一关算一关。他总不能凶巴巴地说反正我是不是转岗了，你爱咋咋的。 那就不好了。怎么说，他和莫晓云已经滚床单滚了多少次了。真要那样说，就是不负责任了。 “我没让你转岗啊。你忘啦，上回部里来的领导和队长，都说要为我们作媒的，”莫晓云脸色一红，“其实我想了好多次了，真要转岗，我就转吧。” 欧阳正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莫晓云又说道，“我喜欢的男人脑子这么厉害，不为国家和人民出力，也是浪费了，我想，还是我把自己的定位明确一下，以后就是相夫教子，洗洗晒晒了。” 欧阳正万分感动，他知道，这个妮子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从来不转弯抹角的，她能这么想，显然是做好了为他们将来的家庭默默奉献的准备了。 “晓云，我想，”欧阳正字斟句酌地说着。 “你想什么？” “我想到了队部，我要好好疼疼你，”欧阳正终于把话说给说完了。 “先别乱想，好好开车，到了建康，我要吃顿好的，大餐，”莫晓云一说到大餐两个字，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在监狱的那顿午餐来。 小气，太小气了。 分明看不起人。 哼。 咸菜炒豆腐干，亏你们也能拿得出手。 粗心的莫晓云忘了欧阳正急急地要回建康的原因了。 等赶回到了建康，欧阳正先叫来小马，让他去外面订一顿好吃的。 “几个人的餐？”小马问道。 “两个。” 小马差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两个人的餐？你和莫晓云？那我呢？” “是晓云和另一个人，”欧阳正答道。 “我和谁啊？”莫晓云走到了欧阳正的办公室里。 “我的意思是说，你晚上和万柳青去外面吃顿好的，我可能汇报工作的时间有点长，还有，晚上就有任务。我已经让高枫过去了，先顶一下，”欧阳正苦笑着说道，“所以我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空了。” 莫晓云伸手拦住了正要出去订餐的小马，“我不去了。等会儿我去餐厅多买点饭菜，阿正，等你忙好了，我们再吃。” 小马见到此情此景，差点落泪。 “头，你，你太欺负人了。” “怎么了？”莫晓云奇(.)怪地问道，“他怎么欺负你了？” “当初我想追你，你猜他怎么说，说我没戏，没想到你这么好，我上了头的当了，”小马有些崩溃。 其实刚才小马有些话还是没说透。欧阳正原话并不是这样的。 但那样的话，小马不能说。 莫晓云乐了，“你这个死小马，你们家头说得有道理啊。听我的，别忙了，去好好哄哄你家谭宛，到时候，我们和慕容法万柳青一道，举办集体婚礼。” 小马嘴巴一下子张大了，“好啊。太好了，太好了。我，我好幸福。我去了。” “晓云，我，”欧阳正准备解释，莫晓云指了指外面，“快过去吧。到队长那里去吧。” “好，”欧阳正火急火燎地去了。事实上，他的确是非常着急的。 柳之恒从监狱里出来，至少也有一周时间了。 他刚出来的时候，肯定是要避一避风头。等风头一过，他一定会出来找王文燕。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监控好王文燕，从而将柳之恒牢牢地掌控住。这么一来，不管是谁要让柳之恒从事下一步的动作，警方都能第一时间获得情报。 至于大鱼，欧阳正也想要尽快把他弄到建康来。只有在这里，才会不受干扰地对他进行审讯。 第四十三章队长的决定 这一夜对于机动刑警队来说，是个极为忙碌的一夜。卡Kа酷Ku尐裞網当然了，忙主要是两个人在忙。 慕容队长听完欧阳正关于茆山监狱情况的汇报之后，很久都没有出声。 “如果这不是活生生地发生在我们监狱里的案件，我真以为这是天方夜谭。一个囚犯，居然能将剧毒的物品带进监狱，还生生地杀了三个人，我真不知道这个监狱是怎么在管理的，”慕容队长非常痛心。 “为了破案，对于这些事，我没有多说，”欧阳正说道。 慕容队长点了点头，“当初你爷爷提过，说是要让你进部里的编制，我当时还真不以为然。后来杜郎之来了，发生了一些事，这让我意识到你爷爷还是站得高看得远啊。欧阳正，你不管监狱那边的事儿是对的。有些事，不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管了，落不到一点好，反而会平生多少障碍。经过这些案子的磨练，你越来越成熟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欧阳正问道。 “你看呢？”慕容队长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方案，而是征询着欧阳正的意见。 “第一，立即将柳之恒的照片发往六省市厅局警方，让他们在内部布置，一旦发现柳之恒的藏身地点，第一时间通报到这边来；第二，我已经让高枫去办了，加强对王文燕的监控。卡Kа酷Ku尐裞網我了解到王文燕还没有从医院出院，不过我想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她出院后，必然要寻找住的地方，我想，对她的住所也要加强监控。对柳之恒，目前我们能做的最好办法是外松内紧，既要找到他本人，又不能打草惊蛇，影响了全局，”欧阳正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不仅仅是六省市的厅局，我想，要立即上报到部里，让全国的警局都来查找柳之恒的下落。对于王文燕，你的做法是对的。我们办案，往往就是要抢占先机，”慕容队长点了点头，表达出自己对欧阳正所说办法的赞赏。 “领导就是领导，手笔就是不一样，”欧阳正笑了。 “少来这一套。欧阳正，有时候我觉得你和你爷爷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老人家既有一腔正气，却又不失灵活，甚至还有些腹黑，你也是一样。你刚才的话，明明是在说只有我才有能力和部里沟通，是吧？”慕容队长瞪着欧阳正，“你别急，我上次不是告诉你了，你进入部里的编制，我也想尽快解决好。” “那领导您忙，我去找慕容法，那支烟，我还没查明里面的成份呢，”欧阳正说着就要走。 “等等，那个大鱼，你是想把他弄到这里来？”慕容队长问道。 “对，”欧阳正显然不想受到太多的干扰，把大鱼魏伟弄到这里来，是最好不过的事儿。 “那行。和上面下面进行沟通的事，就给我吧，”慕容队长痛快地答应了。 “跑腿的事儿，就由我来办，”欧阳正嘿嘿一笑。 看着欧阳正的背影，慕容队长禁不住乐了，“这小子，他还真行。对了，是时候和他的爷爷聊一聊天了。等写了报告打了电话，我得和他爷爷聊一聊。要想把这小子的心留住，还得替他把媒人给做了。” 欧阳正来到慕容法的办公室，却发现门是锁着的。 打电话一问，慕容法原来在餐厅吃饭，还没有回来。 “欧阳队长，要不我这就放下碗过来？”慕容法听到欧阳正的语气很急，急忙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不用了，我还是等会儿来找你。要不，我也到餐厅来吧，”欧阳正皱了皱眉头。 “你还是回你的办公室吧，莫晓云刚才买了好多饭菜，你还是回去先填肚子再说，等会儿我来找你，”慕容法忽然说道。 “那，也行，”欧阳正挂断了电话，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莫晓云果然买来了饭菜，却没有吃，正坐在那里发呆。 看到欧阳正，她保持着原来托腮的姿势没动，脸上表情却分明生动起来了，眼波流转之处，她微笑着说道：“忙好了？” “嗯，”欧阳正点点头，“我刚才生怕你站起来，然后对我躬身说一句你回来啦，那我就真傻了。” “哼，你想得美，”莫晓云当然知道欧阳正说的这番话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咦，不对，这家伙莫非很坏？ 莫晓云脑子一转，脸色就红了，“懒得理你。来，坐下吃饭。” 一声叫唤，莫晓云又恢复到那种洒脱无脑的模样。 欧阳正刚拿起叉子，对准着一块排骨就要叉下去，手机却是不懂事地叫唤起来。 “高枫，有情况？”欧阳正歉意地向莫晓云笑了笑。 “头，暂时没什么情况。我没有太接近她的病房，只是在护士站那边转。她房间里，还是建康局里派来的女警在看守着，”高枫答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的确是不适宜过于靠近。你吃晚饭了吗？”欧阳正关心地问道。 “还没有。马上有外卖送来。是这样的，刚才那个女警来找了我，说王文燕向她提了个要求，说要见你，而且说越快越好，”高枫说道。 呃？见我？ 她不是有我的名片吗？名片上就有电话，她拨个电话，岂不是更容易更方便？ “行，我对付一下肚子，马上就过来，”欧阳正决定不管这么多了，既然王文燕要见他，他去一趟就是了。万一有什么新的情况呢。 “是高枫，你让他去哪儿了？”莫晓云并不知道欧阳正让高枫去了王文燕所在的医院。 欧阳正就把王文燕要见自己的情况说了。 “等会儿我和你一道去吧，女人的心思，还是女人更懂些，”莫晓云提议道。 “行。” 饭吃到一半，慕容法来了。欧阳正直接就把证物袋递给了他。袋中装的就是那支从大鱼床上摸到的烟 “查一下成份，如果有问题，最好能做一下对比，就是和前面陈老九服下的药做个对比，看看相似度有多高。” “好，”慕容法简洁地答道，“可能要花三天左右的时间。我还要找建康局借设备。” “行，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就行了，”欧阳正也不吃饭了，放下碗筷，向莫晓云道：“如果吃饱了，我们这就去医院。” 第四十四章她尽说没营养的话 到了医院，欧阳正见到了王文燕。卡Kа酷Ku尐裞網她却没有什么事儿。 “我想见你，只是想谢谢你，”王文燕已经脱下了病号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她的衣服很合身，勾勒得身材很窈窕。那件黄色的丝棉袄小小的，越发衬得那张在灯下的脸儿白白的，亮亮的。 不得不说王文燕很会打扮，脖子处再系一根白丝巾。乌黑的头发短短的，随意地散落着。 “不用客气，”欧阳正笑了笑，“这是要出院了？” “本来三天前就要出院了，因为没找到落脚的地方，于是又住下了，”王文燕说到这里，脸上现出妩媚一笑，“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欧阳正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个。对了，现在住的地方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是她在的帮助下找到的，也不远，就在医院后面那个小区，”王文燕说着，伸手指了指窗外。外面虽然有路灯光，但从病房里面向外看，却依然是黑糊糊的。 这个她，指的就是建康局的中年女警。 “有东西要搬吧，我来给你帮忙，”欧阳正轻轻握了一下莫晓云的手，莫晓云心领神会，立即就向王文燕说道。 王文燕向莫晓云打量了好几眼，“如果我想让欧阳警官帮我搬呢？行不？” 这个话里，分明就有点挑衅的意思了。 但是，王文燕完全可以说她并不知道莫晓云和欧阳正之间的关系。而且也一直没有人介绍过这些。 “行，如果是明天搬家，我和莫警官一道过来替你搬。莫警官是我的女朋友，”欧阳正落落大方地介绍着。 莫晓云刚才被王文燕差点气炸了肺，她看着王文燕的目光都不对了。然而欧阳正一番介绍，莫晓云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才是欧阳正的正宗女朋友，怎么能轻易地让别人影响了自己的心态呢。好在有欧阳正，他始终是头脑清醒的，总是知道他要做什么，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啊，我和欧阳队长一道来帮你，”莫晓云语气也变得客气起来。 王文燕的目光从莫晓云的脸上掠过，又停在了欧阳正的脸上，“原来莫警官是你的女朋友。卡Kа酷Ku尐裞網欧阳警官倒是一个不缺红颜知己的人啊。” 王文燕的话里又一次有了其他意思。 欧阳正如何不知道她是在暗指阮小玲呢。 “呵呵，王文燕，你太聪明了。难怪柳之恒这么信任你，”欧阳正迅速地点了柳之恒的名字。柳之恒就算没来见她，难道就没有通过打电话发信息的方式和她取得联系吗？ 只要她脸上有一丝半点的变化，欧阳正就会察觉出来。 然而王文燕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她还是淡淡的样子。 “柳之恒在监狱里，我想我自己过不了多久，也会进监狱了，这叫造化弄人吧？”她的脸上有了笑容，不过那笑容很是凄冷。 “对了，我明天一早就走。住在医院里，我又能有什么东西，还用得着搬家吗？谢谢二位了。如果二位还有事，那就请吧，”王文燕下了逐客令。 “好，那你安心休息，”欧阳正和莫晓云转身离开了病房。来到病房门外，欧阳正向站在门边儿的女警指了指，“晓云，你去问她一下，弄到王文燕租房的那个住址。小区名，楼号单元号门牌号，全部都要问到。” “嗯，”莫晓云答应了一声，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而欧阳正则来到了护士站。 高枫还在吃晚饭。 “见过了？”高枫看到欧阳正，马上问道。 “见过了。你很警觉嘛，”欧阳正来的时候并没有告诉高枫，而是直接去了病房。 如今高枫知道他去了王文燕那里，显然他的观察还是很细致的。 “哪里。上回在江南会所栽了跟头，我再也不敢大意了，”高枫说到监控江南会所时，不由得有些惭愧。 “这有什么，我们是警察，又不是神仙。如果事事都能料到，见机如神，那就不叫警察，干脆叫神仙得了，”欧阳正安慰着高枫。 护士站值夜班的小护士好奇(.)地看着他们。 “头，我要监视到什么时候？”高枫问道。 “她明天一早就出院了。等晓云问到了她租房的地址，我们就一道走，”欧阳正说道。 听到这话，高枫有些迟疑，“万一今天晚上她离开了呢？” “这个等会儿我们上车后，我告诉你，”欧阳正没有直接回答高枫的问题。又等了会儿，莫晓云来了。 她朝着欧阳正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撤吧，”欧阳正说道。 来到了医院外面，欧阳正发动了自己开来的警车。 “你们注意到了吧，医院前门和后门都有监控。即使莫晓云离开，马上看管她的女警就会发现，她肯定要汇报，我们只需要有人守在建康的交警大队，看着道路监控视频就行了，”欧阳正说道。 高枫愣了一下，“头，你的意思是说，她今晚肯定要走？” “我有种预感，应该是这样，”欧阳正并没有解释他有这种预感的原因。 “好，那我去交警队，”高枫立即说道。 “那就辛苦了，我和晓云送你过去。只要过了今晚，明天的事，就好办了，”欧阳正非常严肃地说道。 高枫去了交警队，出示了警官证之后，交警队那边什么说辞也没有，直接就让高枫坐进了监控中心。 回到队部的房间里，莫晓云实在有些气愤难平。 “那个王文燕，她真是有意思，一脚都踏进了监狱里了，她居然还有心思说这说那。” “你吃醋了？”欧阳正笑了。 “就是，我当然吃醋了。她今晚要见你做什么？目的就是说那些没营养的话？你还笑，莫非你动了歪脑筋？”莫晓云越说越气了。 “晓云，她说要见我，我有种感觉，她是在试探，看看我是不是在建康。甚至我们去了茆山监狱，她都知道，我越来越觉得柳之恒这件事，朝着一个方向，正在有条不紊地发展着，”欧阳正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说，她在试探？她也有问题？”莫晓云惊讶地问道。 第四十六章居高临下的傲慢 欧阳正第二天七点半的时候，接到了高枫的电话。卡Kа酷Ku尐裞網 “头，她搬走了，搬到医院外面的那个小区去了，”高枫没说她是谁。因为这个她指向明确，没有必要提到名字。 “有异常吗？”欧阳正问道。 “没有，”高枫答道。 “你等到九点之后，确认了建康局那边有人接手，你就回来，”欧阳正很慎重。王文燕这条线索无比重要，漏了她，后面就无从查起。 高枫嗯了一声，然后说道：“其实，我有件事一直不太明白。” “你说，”欧阳正隐约能猜出高枫的疑虑是什么。他估计也是因为不明白在王文燕这里要找到什么线索，故而很纳闷。 高枫说出来的话，和欧阳正估计一致。 “头，王文燕这个案子，是系列女性失踪案中的一环，早就结案了，不过就是等着检方将她送上法院公诉，为什么要把她盯得这么紧？” “因为她有可能关联到另一个案子，”欧阳正把另一个案子前面的定语去掉了。 完整地说来，另一个案子前面应该加上这样的词才准确，“即将发生的”。不过这样的定语加上去了，高枫百分百要抓狂。 即将发生的案子，那就是没有发生了。没有发生的案子，我们也能查，怎么查？ “原来是这样，行，”高枫没有再问下去。 欧阳正打电话叫来了小马，“我们去一趟高校园区。” “我是想去啊，不过我怕晓云有意见，”小马小腿肚子有点打颤。莫晓云动不动就要动武，自己又不是欧阳正，武力值为零，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莫晓云恰好进来了，她已经把小马的话听了个真切，“乱嚼舌根，我能有什么意见。要不，我们一道跟老大去吧？” 欧阳正觉得这也是个主意。高校里有些地方，是男性免入的。有了莫晓云，相对更方便些。 “那就走吧，”欧阳正说着，就要出去开车。 “还是你们去吧。你们俩，郎情妾意，我去做什么，当灯泡？超大瓦数的？”小马不干。 “小马，你不去的话，我们就去训练场练练呗，要不你闲着也是闲着，”莫晓云抢在欧阳正发火之前开口了。 小马打了个激灵，“行，行，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上了车，欧阳正径直朝着高校园区的方向驶去。他对道路并不熟悉，靠着手机导航，也不过开了40分钟不到的行程，就到了河津大学。 “小马，我们要去了解的这个人，他叫白义敏，是考古学副教授，很年轻，三十来岁，他研究的方向，是将考古和信息技术进行整合，目前是这个领域的领军人，我让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明白了吗？”欧阳正把来意向小马说了。 小马明白过来，点点头，“明白。” “晓云，大学的女生宿舍，我和小马都是进不了，我想，如果要向女生了解情况的话，这个任务就要落到你的肩上，”欧阳正又向莫晓云布置了任务。 “嗯。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的回答也干脆。 到了做正事的时候，不管是小马还是莫晓云，都不再是那副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模样了，这让欧阳正很开心。 有了这样的队友，他做起事来，才不会分心。 河津大学校门很大，门前是一个偌大的广场，足足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大门是电动门，两边有高高的立柱。 立柱为藏青色瓷面砖贴就，左面的立柱上有着隶书写就的校名，下面还有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可惜欧阳正不是研究书法的，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哪个大领导写的校名。而右面，则是一排排长条木板。 一块写着“全国著名大学”。 一块写着“国家级文明校园”。 一块写着“全国名牌高校”。 外加一些诸如“重点理工类大学”“博士授予点”这样的木匾。 莫晓云饶有兴致地一一看完，那边小马好奇(.)地凑过来道：“晓云，你是哪所大学毕业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警官大学，京城的，”莫晓云随口答道。 小马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竖起了拇指，“你牛，还是你牛。什么专业？” “侦查，”莫晓云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情。 “厉害，说来说去，你才是科班啊。我和头，都是半路出家，赶鸭子上架，”小马叹了口气，“当年报学校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警官大学，可惜我没敢填。能填这所大学的，都是学霸。” 欧阳正这时从门卫那边回来了，“门卫让我们就在外面等一下，他要请示一下领导。” “呵，这里是衙门吗？真是的，”莫晓云嗤之以鼻。 “现在大学都有两个校园，头，你别跑错了，那个白义敏是在本部，还是在分校区啊？”小马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由得问道。 “材料上写了，他就在这里。这里是本部，学校的领导也全在这边办公，我怀疑等会儿迎我们的，极有可能是保卫处长之类的人，”欧阳正苦笑了一声。 越是名头大的大学，领导的级别越高。高级别的领导不可能喜欢和警察打交道，这是欧阳正的直觉。 三个人正聊着呢，那边一个大个子从门卫那边走了出来，向他们问道：“哪位是欧阳正警官？” “我就是，”欧阳正走了过去，“请问你是？” “我们保卫处长让我过来迎你们。你们的车呢？我来给你们指一下停车位，这里不能乱停，”那个说道。 三个人又上了车，小马叹了口气，“头，你可真是神人了。连学校由谁来接待我们都猜出来了。我还以为好歹会有一个副校长呢。” “不急，也许到了最后，校长也要出来，这也不一定，到时候有你稀罕的，”欧阳正笑笑，把车缓缓地开进了学校，跟在那大个子的后面。 “好，停，就在这里停，”大个子喝道，那语气里，并没有半点礼貌可言，相反的，有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 第四十七章坐标、函数和参照系 欧阳正把车停好了，高个子把他们引到前面办公楼里。保卫处进门放着两张桌子，坐着两个人。 见到欧阳正他们进来，那两个人也没有抬头。 高个子指了指里间，“我们处长在里面。我进去汇报一下。” 小马实在是忍不住了，摇头说了声“好大的谱。” 这话一出，高个子也不进去汇报了，而是瞪着小马看着。外面坐着的两个人也一齐抬起头来，严肃地看着小马。 “你是做什么的？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处长是什么级别，你知道吗？”高个子连续发问。 欧阳正伸出拿出了一张纸，递了过去，“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处长是什么级别，也不想知道。你就把这个送进去给他看看吧。” 刚才在门卫室，欧阳正拿的是自己的警官证。如今，他不得不拿出这张由部里开具的证明了。 这个国家的有些人，你真的没办法和他沟通。他什么都不认，只认权力。 所谓的温良恭谦让，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句废话。 哪怕这个地方是一所教书育人的大学，也是一样。 高个子不屑地把欧阳正拿出来的纸接到手里，随意地瞟了一眼，可是这一眼过后，他的身形顿时凝固了。 这不是什么证明，而是一纸介绍信。介绍信右下角的落款，有一个大大的图章。这个图章他是认识的，这，这是最上层的领导机构了。 “我，我这就去向处长汇，汇报，您，您稍等，”高个子说这话时，连敬语都出来了。 高个子急急忙忙地朝里间跑去，不一会儿，里间就有人走了出来，远远地朝着欧阳正伸出手来。 “领导您好，我是学校保卫处长，不知道您到这里来，是要查什么，我马上向分管校长汇报，”处长想和欧阳正握手。 欧阳正却没有伸手，而是淡淡地说道：“我们奉命，过来调查白义敏白教授的事儿。” 欧阳正这个话一出，保卫处长脸色更谦恭了。他连声说道“行，行，我马上向分管教学的校长汇报。” 欧阳正他们三人半个小时后就见到了分管教学的副校长。 而保卫处长一个劲儿地献着殷勤，表示只要有需要，保卫处随时为欧阳正他们提供方便。 副校长微秃，撑着一副眼镜，很和气地向欧阳正介绍着白义敏的情况。 “这位同志是我们学校自己培养的精英，他大学读的是历史，研究生读的是考古，从本科到博士，都是在我们本校读的，成长得很快，人才难得，毕业后，我们就把他留下来了，”副校长介绍道。 “他给学生上课吗？还是专门做研究？”欧阳正问道。 “上课。学校有规定，所有的教授副教授，都要进课堂给学生上课，而且还要带本科生，课时倒是不多，从两节到四节不等，”副校长又介绍道。卡Kа酷Ku尐裞網 “那白教授的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我们的材料上说，是两个月以前，这个时间准确吗？”欧阳正又问道。 “这个材料的上报，是我让保卫处写的，严格说来，这个时间只是一个推测出来的时间，两个月前，到了他的上课时间，他没有来，教务处和他联系了，再后来，他又一次上课没来，所以说失踪，应该是四十天前吧，”副校长说得有些委婉。 小马和莫晓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什么叫教务处和他联系了？人失踪了，还能联系上，那叫什么失踪？ 然而欧阳正已经站起身来了，“谢谢。白教授带的是哪个班级，我想去找几个学生聊聊。” “行，我让教务处安排一下吧，”副校长跟着就给教务处拨打电话，不一会儿，副校长就说道：“我陪你们过去吧。后面一节课，正好是学生们的一节体育课。男生已经安排到了第一阶梯教室。女生们可能去上瑜珈课了，估计还要等一会儿。” “不用了，请留步，我们还是自己过去，”欧阳正在这所学校里，始终有种憋闷的感觉。他不愿意和领导们多打交道，相反，他更愿意听听学生们的声音。 不过，众人集中在一起，未必能听到真实的情况。所以欧阳正决定和小马分一下工，“我叫几个学生聊聊，你也叫几个学生聊聊，就问学生们对白教授的观感，以及对他所开设的那门课的评价。当然了，如果有其他情况，那就更好了。” “好，”小马痛快地答应了。 来到第一阶梯教室，欧阳正看到那里坐了十来个男生，他走过去，将他们分成了两组，一组坐到教室的后面，和他自己呆在一起；另一组则坐在教室的前面，由小马询问。 不过才开了个头，欧阳正就注意到学生们嘴里吐露出的一个情况来。 “我们白老师很有能力，他能利用古代典籍中的记载，结合现代的信息技术，给古代墓葬进行定位，可惜学校有的老师贪图他的成果，非要在他的研究成果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而且还要作为第一作者，”有个男生这么说道，“白老师很生气，在班里明确表示他不愿继续在这里工作了，还向我们说了对不起。”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欧阳正问道。 “刚开学没几天，”那个男生回答道。他的话，得到了其他学生的附和。 “你们上大几了？什么专业？”欧阳正有些激动，不过他面部表情控制得极好，学生们看不出来。 “大三，我们学的就是考古学，”那个男生又回答道。 “大三了，这也就是说你们对大学生活有了很多的了解了，你们觉得白教授研究，具备可行性吗？”欧阳正并没有问是谁想剽窃白义敏的成果。 他需要了解的重点，是白义敏这个成就，具备多少现实意义。 “白老师说了，这个要用电脑做出函数图像，利用解析几何的解法，来达到演算的目的。难点在于找到原点和参照系，”另一个学生接上了说道，“我也进行建立了函数图像，甚至还导入了矩阵排列，不过，没有结果。” 欧阳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来，说说看，那是怎么一种建立图像法？” 第四十八章函数图像的坐标系建立方式 那个男生为难地挠了挠头，“我没带电脑过来，所以建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那这样，我们在这里等你，你把你的电脑带过来，好不好？我觉得你能迈到这一步，以后成就肯定非同小同，”欧阳正对于通过函数图像来确定古墓葬位置，非常感兴趣。 什么是古墓葬，就是那些古代帝王将相的陵墓呗。 柳之恒是做什么的？他在监狱里服刑，最后都被人给弄出来了，那些人的图谋，还不是昭然若揭吗？ 至于这位白教授，如果他的学术研究切实可行，那他比柳之恒的价值只高不低，甚至还要高上n倍。 那个男生受到了鼓励，立即离开了阶梯教室，去取电脑。 欧阳正又向莫晓云说道：“等会儿有女生来了，和她们聊聊日常，聊聊妆扮，聊聊自己心目中的爱豆。” 莫晓云乐了，“阿正，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懂？我简直怀疑你上学的时候没好好上。” 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男生都善意地笑了。卡Kа酷Ku尐裞網原来警察也不都是令人害怕的，他们也会七情六欲，照样人间烟火。 那个男生不一会儿就来了，拎着一个大大的电脑包。 进来了之后，男生将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 欧阳正和小马就凑过去看，而另外的一些男生也围在一旁看着。 他们并不知道有人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面。大家都是同一个班的，为什么有人就是这么优秀呢。 那个男生打开了文件夹中的一个文件，电脑页面瞬时切换成了一个标准的函数图像。 “这里是建康，六朝古都，我以城市的中心点为原点，经度为纵坐标，纬度为横座标，然后就进入不了下一步了，”那个男生有点窘了。 说起来，这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学函数图像，纵坐标和横坐标换了个名称而已。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不过以城市中心为原点不好，这样说吧，你以某个已经发掘的陵墓为原点，把参照系变得小一点，比如，东面有什么样的地标建筑，西边有什么样的地标建筑，再到南北点，这样一来，范围立即就变小了，”欧阳正想了想，指着屏幕说道。 “警官，你也是学考古的？”那个男生惊讶地问道。 刚才欧阳正的提议，正好解决了他心头的疑惑。 以经纬度为纵坐标和横坐标，的确不具备可行性。地图上的一个点，真正的实际距离会是多少，怕是远远地超出了人们的想像。 欧阳正摇了摇头，“我不是，我是学语言文学的。” “哇，文科生居然也懂这个，”围观的学生目瞪口呆。 欧阳正还在继续说着，“我这里有点素材，供大家来思考。如果你们有一天能靠着自己的方法，找出某个未知古墓的位置，我希望你们能和我联系，我为你们庆功，还会向你们学校建议，一定要好好表扬你们。我想真到了那一天，你们本硕连读，也不会是梦想了吧？” 庆功这样的词，离学生有点远。可是表扬，则是他们想要的。本硕连读，更是让他们双眼放光。 已经有女生进来了，莫晓云过去和她们聊天去了。 而欧阳正已经开始询问下面有关于白义敏个人的信息。卡Kа酷Ku尐裞網 “你们的白老师，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吗？” “还好吧，没感觉出来开朗不开朗，”一个男生答道。 “他上课的时候，说话风趣吗？”欧阳正只得将问题的范围缩小一点。 “不，白老师很严肃，不说笑话，”这一点，是所有的男生共同的答案。 “他穿的衣服，很潮吗？”欧阳正有意用了潮这个词。和大学生说话，得尽量避免和一般人交流时常用的词汇。 大学生，又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他们自视通常都是很高的。 独立特行，本来就是大学生最喜欢的身份标签。 “很low，”一个男生答道。其他学生哈哈大笑。 和学生谈话中得到的信息，加上材料中原有的信息，欧阳正已经基本勾勒出白义敏的生活方式了。 白义敏未婚，住在学校分给老师暂住的单身宿舍里。他收入还不错，不过大部分用来买书。所以，穿的很朴素，吃的也简单。 毕业留校的白义敏，和同事的关系处得一般。本专业有前辈的老师或者领导，对白义敏所取得的教学成果很眼热，想在论文上占据第一作者的头衔。 白义敏愤懑，却又无法解决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样的人，极有可能受到外界影响。比如一个和他相知的人几句劝解，比如网上或者书上读到的某篇文章，都会对他的人生轨迹产生冲击。 “你们的白老师，他有女朋友吗？”欧阳正又问道。 “没有吧。好像。” “谁说的，他不是对商贸英语班那个新来的辅导员感兴趣吗？没事就到商贸班转悠呢，”有男生提出了他的看法。 “好像是哦。不过白老师要房没房，有车没车，就算是教授又怎么样？那个刘老师，好高傲的，看不上他，”男生开始八卦起来。 听到男生们的话，欧阳正啼笑皆非。 看起来社会上人们对于物质的追捧与喜爱，疯狂拜金，对于学校生活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大学校园，已不再是单纯的象牙塔。 莫晓云已经结束了问话，来到了欧阳正的身边。 “那我们今天就这样，谢谢大家了。这里是我的名片，大家在那个函数图像上有什么新的进展，欢迎给我打电话。当然了，要是哪天无意中看到了白老师出现，最好能第一时间通知我，谢谢，耽误你们的时间了，”欧阳正就要结束今天的问话了。 “警官，白老师，他是不是出了意外？”一个男生问道。 “他可能去了哪个地方，不过他没有通知学校，学校很着急，让我们过来查一查，”欧阳正说得很委婉。 更多的细节，他没必要向学生们说。 副校长得知欧阳正他们要走，挽留道：“各位领导，中午就留下来吃个便餐吧。” “不必了，谢谢支持，”欧阳正摆了摆手。对于学校领导的前倨后恭，欧阳正非常不爽。 第五十章不为人知的计划 欧阳正向莫晓云他们说到美国的国家航天航空局时，美国的一所大学医学院里，一个华人女子正从病床上坐起身来。卡Kа酷Ku尐裞網 “thereisnothingwrongwithme，really（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了）？”女子薄薄的头发，高挑的个头，一双眼睛亮亮的。 医生有些疑惑地看着电脑屏幕，“missluo，thatiscrazy，amazing，butitistrue。ithoughtyouhavemetsomethingiotexpin。anyway，gratutions。（陆小姐，这太疯狂了，太令人惊讶了。不过，确实如此。我想你一定遇到了一些我无法解释的事儿。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祝贺你）。” 这个女子，正是欧阳正和莫晓云在良渚遇到的陆谊。 刘兰芝为了她，自己不惜被欧阳正抓住，从而争取到让陆谊离开的时间。陆谊走的时候很从容，她拥有绿卡，到达良渚机场时，欧阳正还在那个小区里想着种种不合理的地方呢。 当然，她护照上的名字，并不是陆谊。 陆谊确诊自己所患的遗传重血症无恙，心里为之一松，跟着，她又皱起眉头来，奶奶为了她，拖延警方的行动，也不知道现在奶奶怎么样了。 她走出医院，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很快就接听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刘院长怎么样了？”陆谊问道。 “被欧阳正抓到了，正关在良渚的看守所里，等着审判呢，”那端迅速地答道。 “花点钱，能把刘院长救出来吗？”陆谊问道。 “救出来是不可能的。不过刘院长年纪大了，被判了之后，争取保外就医还是有可能的，不过，那需要一大笔钱，”接电话的人显然在国内，对国内的情况了如指掌。 “钱不是问题，要多少，直接就打我这个电话就行了，”陆谊沉吟着说道，“另外一个计划，在执行吗？” “正在执行。” “顺利吗？” “一切顺利。” “那就好，”一抹笑容在陆谊的嘴角浮现，“只要把这个计划执行好了，你就到我这边来，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了。” “你放心。我们的计划永远不会被人破解的。卡Kа酷Ku尐裞網等成功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反应过来，包括那个欧阳正，”国内的人信心十足。 “这样最好，”陆谊说道，“我先给你转一些费用过来。” 挂断电话后，陆谊脸上的那抹笑容越绽越大了。 欧阳正，你别以为你很聪明，我们只是不想动静太大，成为警方重力打击的目标。否则，你以为你那么快就能抓到我的奶奶？ 哼，你别得意。我们的争斗才刚刚开始呢。 你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下一步的举动是什么。 欧阳正刚吃了一个辣椒，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 “我想我们尽快解决肚子问题，然后回队里。我怀疑慕容法在骂我，”欧阳正说道。 “慕容法为什么要骂你呀？”莫晓云不开心了，“因为他爸爸是慕容队长？” “来了来了，晓云，你可千万把头看得这么紧，要不，你们结了婚，很快就没有神秘感了，”小马插了一句话。 “少胡说，”莫晓云瞪了小马一眼。 “好，好，好，我不胡说，不胡说，对了高枫，我记得你说过你结婚了，怎么不见嫂夫人来这边看看你啊？”小马赶紧把话头转到了高枫身上。 高枫听到这句问话，神情一黯，“她不喜欢我做这份工作，聚少离多，我们已经分居两年了。” 啊？ 另外三个人一齐用着同情的目光看着高枫。 “你们这是做什么？”高枫哭笑不得，“大丈夫何患无妻？再说了，这年头谁离了谁不是一样过啊，她不喜欢我做这份工作，总会有人喜欢我做这份工作的吧？” 欧阳正忽然问道：“高枫，我能问一问你那个线人，她叫什么名字吗？” 欧阳正选择在这个时候问高枫这个问题，高枫没来由的一慌，“怎么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欧阳正目光炯炯地看着高枫，不说话。 高枫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她叫贾维丽。” “她很漂亮？”欧阳正问道。 高枫脸上实在是挂不住了，“头，我们现在不说这个话题好吗？江南会所，已经是我的滑铁卢了。等你哪天理出头绪，我把一切全部向你合盘托出，行吗？” 合盘托出这四个字，让小马和莫晓云也一起向高枫看了过来。 “哦，有问题，有问题，”莫晓云举起筷子，遥指着高枫。 小马则是啧啧了两声，“原来你早就物色好了接盘人选啦。” “别说了，我们走，”欧阳正看到高枫的脸色越来越差，连忙打断了小马继续说下去。 回到队部，欧阳正直接去找慕容法。 慕容法不在，办公室说他去了建康局。 欧阳正无奈，只好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阿正，我怎么觉得你有些魂不守舍的？”莫晓云走了进来问道。 “晓云，你帮我上网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白义敏发表的论文，如果有，全部打出来，做一个目录，我等会儿来看，”欧阳正向莫晓云说道。 “行，我这就去办，”莫晓云转身走了。 欧阳正又拨了一个电话给爷爷，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老人家，我的亲爷爷，您老人家倒是接电话呀。 然而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是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欧阳正再拨，爷爷终于接听了，“小正，有话快说，我正在忙呢。” “我，”欧阳正一头黑线，“爷爷，我有件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快说，我不是说了吗，快说，”欧阳爷爷没好气地说道。 “嗯，那，那就等您回来吧，三言两语说不好，”欧阳正吓得赶紧就要挂电话了，忽然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他早点回来，于是又加了一句，“有人给我做了媒。” “啊，好啊好啊，是谁家的丫头？是晓云吧？好，好，我就知道。我明天就回建康，你们都听到了吧，我的孙子要定亲，明天我就走，没去的那几家，下次吧，”爷爷嗓门忽然大了些。 欧阳正只听到都是道贺的，嘈杂不已，原来爷爷生意做大了啊。 欧阳正能做的，只有挂电话了。 第五十一章我不信他不来找她 慕容法是第二天上午把烟的化验结果告诉欧阳正的。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队长，初步化验结果，是上次陈老九服用的药有八成相同成份，”慕容法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还有一种药，氯化琥珀胆碱，也是剧毒。” “固态粉末状？”欧阳正问道。 “对，”慕容法答道。 “这种药，是怎么一个吸收法？”把药物放到烟里，烟点燃后，一吸，进入的是胸肺部吧。 “放在烟里，一经点燃，就会有中毒迹象。量大的话，即刻就能毙命。国外有很多这样的例子，”慕容法解释道。 “那么，能伪装成假死状态吗？”柳之恒的金蝉脱壳，还有一些疑点，欧阳正如今一提到药物，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假死？什么叫假死？”慕容法有些疑惑。 “就是和真正的死亡没有区别，比如，没有脉搏，瞳孔放大，肢体僵硬，”欧阳正一口气说了死亡的三种情形。 “然后过一段时间再能恢复过来？你是这个意思吧？”慕容法问道。 “对。” “这个从药理上来说，不具备可行性，一经吸食，人就会真正死亡了，哪有什么假死的状态呢。” 欧阳正听到这个话，顿时傻眼了。 “那致人昏迷呢？”欧阳正还是不死心。 如果不能致人假死，那个柳之恒被当作尸体运出去，就说不通了。副狱长明明说了，一个囚犯的死亡，必须要经过监狱医务室的三个医生确认。 就算是收买，收买一个人有可能，同时收买三个人，还要做到密不透风，从此没有人提及此事，可能性还是不大的。 除非是事先做好了预案，把这三个人全部都打点好了。临时去解决，显然不可能。 但还有其他问题没有解决。 大鱼魏伟自己也在服刑，他要去贿赂那些医务室的医生，并没有可行性。犯人，是没有自由可言的。 “这么说吧，慕容法，我和莫晓云在办理系列女性失踪案时，去过江都市，查找安燕子的真实身份。那个时候，莫晓云被人袭击，她就是中了这种药粉，然后昏迷不醒，因此，假死，应该是有可能的，”欧阳正不死心。 慕容法摇了摇头，“昏迷不醒是一种状态，这和假死不一样。假死就是有了死亡的迹象，而昏迷，人还有心跳，有体温，这是不一样的。” 欧阳正仔细地回忆着青山殡仪馆那个高个子说的话，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于是又问道：“那这种药，有没有解药呢？” 高个子说徐峰坐着宝马车去了殡仪馆，用了一个小瓶子，对着柳之恒的嘴里喂了点什么，然后柳之恒就醒了。 “解药？没有。欧阳队长，这不是武侠，一个人中了这种毒之后，送到医院就是急救，而且还要在15分钟内就要开展急救，前提是吸入量还不能太多，所以说，中了这种毒之后，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慕容法大摇其头。 显然，慕容法把欧阳正的看法认为是异想天开。 “那究竟有没有药物能致人休克呢？休克时间为一至两天左右，”欧阳正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没有的话，那他前面关于柳之恒的推理，只怕要重新来过。 柳之恒活生生地活着，难道还去论证他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欧阳正简直要抓狂了。 “有，”慕容法的回答让欧阳正眼前一亮。 “说说，”欧阳正顿时高兴起来。 “你前面办的那个系列女性失踪案中的药物，含有曼陀罗成份，不过这次的药物中，没有检出曼陀罗的成份，”慕容法说道。 欧阳正松了口气，“好，谢谢你，你太辛苦了。不过，我记得你还肩负着一个任务，不知道完成没有？” 慕容法啊了一声，“我说欧阳队长，你，你比黄世仁还要厉害了。我忙到现在，才把这个忙好了，另外一个任务，我分身也乏术吧。再等等。那个老太太的心理侧写，我会尽快交来的。”欧阳正嘿嘿地笑了两声，“那就好，我这不是怕你事儿多，把那个给忘了嘛。没忘就好，没忘就好。” “那我就去忙了啊，”慕容法终于领教了欧阳正催命得厉害，忙不迭地溜了。 欧阳正坐在那里沉思了一会儿，不禁笑了，“我想通了。这支烟是大鱼留给自己的。如果他发现自己罪行败露，就会抽上这支烟，早点离开人世。哼哼，想得美。” 如今欧阳正确定柳之恒的假死，服用的药物就是系列女性失踪案中出现的药物。因此，柳之恒的案子，和前面的事又再次牵扯上关系了。 刘兰芝死了，不代表她牵扯到的那些人全部落网了。 想到这里，欧阳正急忙跑去见慕容队长。 “领导，邓七、吴八，还有那个赵红艳，都被抓到了吗？”欧阳正进了门，就直奔主题。 慕容队长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红艳？” “领导，就是系列女性失踪案中漏网的几个，孤儿院的那个女院长赵红艳，以及两个打手邓七和吴八，前段时间不是发了通缉令了吗？落网了吗？”欧阳正又重复了一遍。 “哪有那么快，他们见机不对，肯定是躲起来了，不过上一年半载的，他们是不会出来的，”慕容队长看到欧阳正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又说了一句，“别急啊，我记得你一直没有这么急躁的。怎么这次这么急了？” “领导，是这样的，”欧阳正把柳之恒的事再次简单地讲了一下，然后说道，“领导，我始终觉得他们要做一个大案，这个案子比起系列女性失踪案来，只会大，不会小，所以，我想抢在前面，把柳之恒找到，把他们的目的弄清。” 慕容队长沉吟了一会儿，“对，你想得很对。不过我们办案，有时候就是比犯罪分子慢半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至于柳之恒这个人，既然他身上有这么多疑团，我觉得，重点还是要放在王文燕身上。我不信，他不来找她。” 第五十二章要搬出去住 欧阳正听到慕容队长这么说，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前面我让高枫盯了一天一夜，现在建康局安排属地派出所对她进行管理，所以我们这边就静观其变。” 慕容队长摆了摆手，“不，我认真地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最好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欧阳正有些愣了。 这个话，他自己就向莫晓云说过一次。难道队长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队长是指自己天天晚上和莫晓云腻在一起？ 不会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窘大了。 “你搬出去住，有一个好处。王文燕在建康，可以说除了柳之恒之外，举目无亲。你救过她，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会谢谢你，这样一来，从心理距离上来看，你们之间的心理距离是最近的，因此，你跑去串串她的门，她再到你这边来串串门，我想，都是正常的。如果她想到队里来，反而会因为门岗的阻拦，进不了，”慕容队长说到这里，嘴角浮现出笑意来。 啊，这，这叫什么计？美男计？ 欧阳正真是一头黑线了。自己破案破着破着，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我，”欧阳正顿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了。 “当然，做不做由你自己决定。这个话我也不好说透，因为晓云要是听到了，还不把我这个老家伙的办公桌给掀了呀，”慕容队长说到这里，摆了摆手，“好，我们不谈这个。今天下午，监狱方面就会把魏伟移交给我们，你安排审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吧。” “是，”欧阳正敬了个礼，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刚才慕容法被自己吓走了，如今自己又被他老子给吓跑了。 这真是一报还一报，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 回到办公室里，欧阳正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的。 莫晓云恰恰就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她拿着一个大大的文件夹，放到了欧阳正的面前。 “白义敏的论文，我都做了目录和索引，有些下载不了的，留了个网址放在里面了，”莫晓云说道，“我也读了几篇论文，做了一些心得，也放在里面了。” 欧阳正情不自禁地夸道：“晓云，你进步真快。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有些扭捏，“哎呀，写得不知道对不对呢，你就乱夸一气。”她这么说着，可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盖不住，一漾就漾开了。 “晓云，我打算搬出去住，你觉得呢？”欧阳正说道。他不能不说慕容队长的主意是个馊主意，可是，如今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是这个办法，不能让莫晓云知道。 莫晓云哪里知道这个坏家伙在想什么呢，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和他创造更好的条件，于是脸红红地答道：“我不管你，你爱上哪儿住就上哪儿住呗。” 欧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莫晓云扭了一下身子，“不过我可说好了，我，我不会搬出去的，大不了，大不了。”她说不下去了。 “反正你什么时候去看我，就过去看看呗，”欧阳正答道。 “行，”莫晓云连连点头。卡Kа酷Ku尐裞網自己难以启齿的话，一下子就让欧阳正找到了合适的措辞，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坏人。 莫晓云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烫，跟着她身子一扭，走了出去。 反正我会保持底线的，晓云，你放心。 欧阳正这么想着，跟着哑然失笑。 你这个人也太臭美了吧，你还真当作人家王文燕主动过来献身似的。真不害臊。 欧阳正翻开了莫晓云做的目录，看了一会儿之后，他不得不感慨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莫晓云短短时间，进步得真是神速。 就拿白义敏所写的论文来说，莫晓云把论文分成了三大块，一块是基础性质的，谈的是考古学方面的经典论述；一块是拓展性的，重点放在了我国国内考古行业的发展和现状，以及对存在问题的反思；第三块才是信息与考古专业的整合。 欧阳正重点看的也就是第三块，几个论文标题上，莫晓云有意用红色加粗显示了，原来第一作者，是河津大学的一位副校长。 欧阳正合上文件夹，想了想。前面他去调查白义敏时，就想过一个问题，白义敏不告而别，是失踪了，还是主动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中了？ 可以说，白义敏的研究，极具意义。如果真能通过函数图像，来摸排未知陵墓存在的位置，那么白义敏这个人的价值，永远不是一个副教授这么简单。 比如，白义敏和柳之恒合作，一个能找到墓，另一个能挖开墓，那些墓穴里的文物，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了吗？ 对柳之恒感兴趣的人，百分百会对白义敏感兴趣。 柳之恒是被人吓跑的，不过服药假死，至少是他自己的主动选择。如果他不愿意，大鱼能把药物硬塞到他的嘴里去吗？ 柳之恒主动离开监狱，难道白义敏就不会主动离开大学课堂吗？尤其是在他的学术成果被人窃取的情况下，更是极有可能。 欧阳正越来越期待下午对大鱼魏伟的审讯了。 虽然他不能确定自己一定能问出什么来，但起码这是一个更接近答案的机会。 上午十一点半，监狱运送囚犯的车驶进了队里。大鱼戴着手铐和脚镣，被送进了审讯室。 下午一点半，欧阳正做好了审讯前准备，他把所有准备问到的问题，全部放到了一起，先自己排练了一番。 想想审讯前排练，那还是自己刚加入大枫市刑警队时常做的功课。 如今欧阳正再次排演，越加说明他对这次审讯的看重，越发说明他心里没底。 从系列女性失踪案开始，欧阳正就连续遇到一些顽固分子，他们宁愿死，也不肯吐露实情。所以，欧阳正并不能排除大鱼魏伟也有这样的倾向。 要知道人家的床架上，就有着吸一口即刻能致死的药。 欧阳正坐到了桌前，他正视着魏伟，而魏伟也在看着他。四壁，有十多个监控探头，对准着室内的一切。 小马和莫晓云分坐在欧阳正的两侧。 第五十四章我怕你父母不同意 欧阳正说道：“目前我们对大鱼魏伟的所有怀疑，都集中在一点，那就是他帮助柳之恒假死，从而将柳之恒弄出了监狱。事实上，我从青山殡仪馆那里得到的信息，也的确证明了柳之恒没有死。现在，我有以下几个疑点没有解决，这也是我没有急着一定要审出名堂来的原因。目前，我想做的是验证。” 说到这里，欧阳正站起身来，“首先，如果的确是大鱼帮助了柳之恒假死，这必须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下，那就是柳之恒必须信任大鱼。试想一下，大鱼是两年前入狱的，而柳之恒是几个月前入狱的。他们就算在同一个监室，柳之恒短时间内如何会如此信任大鱼？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无法说通柳之恒离开监狱的方法究竟是不是大鱼帮忙的。” “还有呢？”小马也皱起了眉头，“这个案子还真他娘的复杂”。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真是大鱼帮助了柳之恒离开了监狱，那大鱼自己为什么不也跟着离开？如果说他藏在铁架床上的烟，是等着自己罪行败露时用来自杀的。请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和柳之恒一样离开监狱，隐姓埋名，那样岂不是能够活下去？”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终于沉不住气了，“老大，照你这么分析，我们把大鱼带到这里来审讯，根本就没有必要啊。因为我们证明不了大鱼是杀死三个囚犯的凶手，也证明不了是他帮助柳之恒离开监狱的人啊。” 慕容队长看着莫晓云，忽然笑了，“晓云，我们查办案件，有时候我们已经查到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了，也必须要找到证据。我们把大鱼带到这里来，其实已经说这些事就是魏伟做的，不过我们要形成证据链。不然的话，法官问我们，你们是怎么断定这个人有罪的，我们不能说凭直觉吧？你不要心急。慢慢来。” 莫晓云听到这番话，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继续审，估计还是这个僵着的局面，”慕容队长拧了拧眉，“要不，还是等等。时间长了，狐狸的尾巴总归是要露出来的。” 高枫忽然说道：“欧阳队长，我觉得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态。” 欧阳正笑了笑，“哪有什么不在状态，我是急了。卡Kа酷Ku尐裞網我越急，问话越慢。” 越急问话越慢，高枫听到这个近乎矛盾的话，心里一惊，他开始懂得欧阳正为什么始终这么冷静了。 人在着急的情况下，说话语速只会比往常快。要是慢的话，那只能说明一点，这是有意控制的。快容易出错，欧阳正能控制住快，说明他的心思沉稳。 “我算是彻底服了，”高枫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他差点有种一时瑜亮的感觉。 “现在我们来分配一下任务，甘省的聂冠军，由小马过去查一查失踪的原因；齐鲁省的黄绪，由莫晓云、万柳青过去查一查失踪的原因，高枫再去一趟良渚，查一查魏伟的社会关系，明天你们就出发，务必尽快完成任务，”慕容队长开始布置起工作来了。 “领导，还有一个人呢？”莫晓云感觉自己和欧阳正分开了，心里顿时有点失落，不过，她不敢不服从命令。 “我和欧阳正队长坐镇在建康。你们三组人员一有情况，立即把情况汇报给我。欧阳正主要是盯紧柳之恒，看看他会不会在建康出现。这个人，无比重要，”姜毕竟是老的辣。慕容队长虽然没说，可他也清楚得知道，这些教授和柳之恒加在一起，会出现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是，”所有人全部站起身来，接受了任务。 欧阳正回到自己办公室里，莫晓云跟着也走了进来。 “阿正，我整理出来的材料，能用吧？”她问道。 “能用啊，你真是越来越能干了。既会洗衣服，又能处理大学教授的材料，我们家晓云，厉害着呢，”欧阳正夸了一句。 “那你通过这些材料，能做出函数图像吗？”莫晓云问道。 欧阳正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行？数学知识，你都忘了？”莫晓云疑惑地问道。听到欧阳正说做不到，对于莫晓云来说，这还是第一次。 “不是我忘了没忘的事儿。建立图像，进行推演，第一步是要明确原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的想法是不用找到柳之恒，抢在他前面，找到某个古墓葬的位置，是吧？可惜，我找不到原点。我们国家的版图这么大，历朝历代的皇陵王陵那么多，天知道他们会把原点确定在哪里，”欧阳正叹了口气。 莫晓云被欧阳正说中了心思，有些担忧地说道：“阿正，我只是怕那个王文燕，她会来找你。” 欧阳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他都在怀疑慕容队长把他的那个计划又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莫晓云了。 “晓云，你就这么对我没信心吗？我虽然不能说自己是柳下惠，但我起码记得莫晓云是我的女人，我是一个有妇之夫了，”欧阳正严肃地说道。 莫晓云一阵大窘，“什么叫有妇之夫，这么难听，真是的。我又没说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真是的。对了，我记得你想找爷爷回来，是要做什么呀？” “我跟在爷爷后面学过五年的风水学，后来我上高中了，一没时间学那个，二来我也不信那个，所以我坚决不肯再学。事实上，风水学是能解决很多问题的，比如，古代帝王陵墓，用风水学进行解释，只怕比函数图像更靠谱，”欧阳正说道。 “你是想将这两者合而为一？”莫晓云明白了欧阳正的意思。 “对，就是这样，”欧阳正笑了。 “我还以为，要不，我这趟去齐鲁省，顺便回家一趟，探听探听口风？”莫晓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要是你爸妈，他们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怎么办？”欧阳正心里也是没底。 “所以我先回去说一下呀，不过我相信这回没问题了，有领导为你做媒人，你还用怕呀？”莫晓云倒是对自己家这边不担心了，“我只怕你父母，他们不同意。” 第五十五章房子里缺点什么 莫晓云和小马、高枫他们一一出差之后，机动刑警队里变得异常得冷清。卡Kа酷Ku尐裞網欧阳正这天上午在办公室同事的帮助下，把被子和日用品搬到了外面。 君临天下小区的房子，是精装修房。老板程光成接到了欧阳正的电话，非常热情，立即安排人手将里面清扫了一番，程光成的老板周淑青自己都赶到了，为欧阳正铺床叠被，收拾衣物。 “周女士，这，这怎么好意思呢，”欧阳正有些窘了。 “这有什么，别说你爷爷他老人家帮了我们大忙，就是我们家馨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会出事儿，”周淑青说到这里，停下了，拿出一块湿巾擦了擦眼睛。 欧阳正还想说点什么，周淑青又说了一句，“欧阳警官，您就别客气了。” 欧阳正成功地救出了她的女儿朱馨可，周淑青当然想表达感谢。在这之前，程光成几次打电话，想请欧阳正吃饭，都被欧阳正婉拒了。 如今，欧阳正能搬到君临天下小区里来，这对于程家夫妇来说，真是难得的好机会。 “今天晚上，还请欧阳警官赏个脸，和这里的各位领导，一道过去吃个饭，我家光成把包间都订好了，就在君临天下酒店，”周淑青邀请道，“务必要赏脸。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看了看自己的同事们，觉得自己再谢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于是他答应了，“这样就叨扰了。” 替欧阳正搬家的有五名警察，两位还是女同志，欧阳正当然得请他们吃个饭。如今有程光成夫妻俩请客，人家是地产开发商，请客的档次当然要高于自己，欧阳正再说不行，也是不好意思了。 不过为了慎重，欧阳正还是向慕容队长汇报了。 慕容队长倒也痛快，“不就是吃个饭嘛，又不是替他们做什么私事，你尽管带人去吧。” 得到了这样的答复，欧阳正索性把慕容法也请了，“晚上一道去。” 慕容法乐了，“难得能吃会好的，谢谢队长挂念。” 晚上吃饭的时候，周淑青两口子都来了，热情得不得了。 周淑青还不忘了推荐自己男人开发的楼盘，“各位领导要是买房，可以找欧阳领导，只要是他带过来的贵宾，我们一律打八折。” “小气，还八折呢，七折，”程光成笑了，“欧阳领导，我家馨可去学校了，要不，今天晚上一定让她好好敬你几杯酒。卡Kа酷Ku尐裞網” “客气了，我自己又不喝酒，还能让孩子喝酒嘛。等馨可拿到国外名校的通知书，我再来讨要一杯酒喝，”欧阳正看了看手中的饮料，有些难为情。 同事们有喝酒的，欧阳正也没有制止。 “我们队长家的那个房子真漂亮，”一个女警忽然说道，“够大，够宽敞，真舒服。”她说到这里，闭了一下眼睛，显然是在想像要是自己住进那个房子里，该有多好。 “你们队长那里，还缺点什么，”周淑青也笑了，“你们说，缺什么呢？”她的目光在那个女警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凡是女孩子，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再加点火，估计就是一桩美好的姻缘了。 然而那个女警脸上的神情却为之一黯，并没有再说话。 慕容法接上了周淑青的话头，微笑道：“我们欧阳队长已是名花有主了。主出差去了。” “也是警察？”周淑青好奇(.)地问道。 “对。” “啧啧，我还想着给欧阳领导介绍对象呢，没想到。欧阳队长，恭喜恭喜，你爷爷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周淑青很会说话。 欧阳正微笑着表达了谢意。 正说着话呢，莫晓云来了信息，“吃了吗？我出差去了，你别不吃饭。” “正在外面吃。我今天搬出去了，”欧阳正答道。 “就是那个我们以前去过的小区？爷爷赚来的房子？”莫晓云好奇(.)地问道。这个家伙，就这么搬出去了？ “对，就是那里。7幢三单元1201，”欧阳正详细地说着位置。 “嘻，我才不记这个呢，等我回来了，你领我去看。对了，你在哪儿吃饭？和谁在一起？”莫晓云问道。 “就是那个开发商，慕容法也来了。今天不是有人帮忙搬家吗？正好省了我一顿饭钱，”欧阳正写字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尽管如此，那边周淑青已经说起来了，“看来是队长的女朋友在查岗了。” 周淑青说着，那嘴边已浮起一丝笑意来。 “不说了，等你回来，”欧阳正赶紧又发了一条信息给莫晓云。可不能让人家笑话了。欧阳正也好面子呀。 “好，要照顾好自己，”莫晓云又补了一句。 欧阳正心里阵阵温暖，这个妮子，越来越懂得关心人照顾人了。原来那个简单粗暴的莫晓云，已是渐行渐远。 随着莫晓云对欧阳正的关心和照顾越来越多，阮小玲的身影渐渐从欧阳正的脑海中远去。 不过，只要一触及阮小玲这个名字，欧阳正总是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吃过饭之后，众人各自散去。 程光成还想邀请欧阳正去他家坐一坐，欧阳正谢绝了，“以后吧。我晚上还点工作要做完。” 回到了小区的楼上，欧阳正开了门，又烧了壶水，这才坐到了客厅里。 房间的装修是以暗色调为主，不过灯光明亮，反而衬托出一种幽静来。 欧阳正打开了电脑，迅速地搜索起齐鲁大学那位名叫黄绪的教授来。然而网上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却是不多，寥寥的几个相关信息对应的页面，打开来之后，都是一些新闻稿。 跟着欧阳正又搜索起甘省省立大学的聂冠军。聂冠军的信息，和黄绪一样，都是少得可怜。 高校中有很多教师，他们并不热衷于名利，潜心研究，因而，没有什么太多的信息，这也是正常的事儿。 还有一种情况，也能导致高校研究人员在互联网上的信息少。 那就是这些人是受到有关部门重点保护的对象。 欧阳正耐心地把这些信息一一看完，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于是他便关掉了页面，拨通了莫晓云的电话。 “你现在到了哪儿了？”欧阳正问道。 “我和万柳青已经到了齐鲁省城，正在吃外面吃宵夜呢。咯咯，别闹啦，”她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向万柳青说的。 “好，那你们注意安全，”欧阳正说着，便挂断了电话。这时，他发现手机上绿光荧荧，显然来了新的信息。 第五十六章夜泊秦淮 欧阳正打开手机一看，居然发来短信息的人是王文燕。 “有空吗？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她问得很客气。显然是对欧阳正工作时间的不确定，这个女子还是很明白事理的。欧阳正想道。 不管是自己想做的，还是慕容队长想做的，如今不是都来了吗？欧阳正本来应该开心才是，然而在这一刹那间，欧阳正忽然觉得自己的这种做法真的不够厚道。 需要厚道吗？我这是为了办案。欧阳正解释道。 不需要厚道吗？需要。不管是不是警察，首先自己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走到哪儿可以站到哪儿的男人。 欧阳正忽然微笑起来了，他已经拿好了主意，可以和王文燕聊一聊。但他绝对不会走到利用她的那一步。 就怕她当作自己的朋友来看待。欧阳正主意一拿定，心里顿时放松了许多。 他跟着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很爽朗地问道：“王文燕？” “对，我是王文燕。我出院了，也搬到了新租住的房子里了，很想找个人聊聊，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在忙工作，”王文燕语速不徐不疾，但可以听出多少有些幽怨。卡Kа酷Ku尐裞網 别有幽愁暗恨生。欧阳正忽然想到了自己读过的一句诗。 “我现在不忙，我们可以聊一聊天，”欧阳正很轻松地说道。 “只怕你那个女朋友会吃醋，”王文燕有些谨慎。 “你是我们曾经解救过一个女子，她怎么会吃醋呢。还有，她是一个心胸宽广的女子，和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的，”欧阳正说起了莫晓云，心里一阵暖流。 “那好，那我可以邀请你出来喝一杯咖啡吗？”王文燕问道。 欧阳正有些意外。 “不敢了吧？”王文燕尖刻地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欧阳警官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呢，原来也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啊。” “这么说就不好听了。我只是觉得，现在有些迟了吧？”欧阳正知道她在激将，不过他并不害怕激将。 “现在迟吗？大都市的夜生活才开始呢，你别告诉我，你在建康这边工作，从来就没有和女朋友一道出来过过夜生活，”王文燕有些诧异。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一阵苦笑，“还真被你说对了。行，那你说一个地方，我过来就是了。正好为下次我请我的女朋友出来探探路。” 这下轮到王文燕沉默了，但她的沉默只不过数秒，然后她就说道：“夜泊秦淮。你打个车过来吧，我已经在这边了。很好问的地方。出租车司机都知道。” 欧阳正出了小区，却没有急着拦车，而是用手机地图搜了一下夜泊秦淮的位置，结果他惊讶地发现距离自己住的这个君临天下，也不过两公里。 欧阳正伸手拦了部出租，朝着目的地而来。 此时已值深冬，外面出奇(.)得冷，然而建康市道路两旁的店铺里，却是灯火通明，加上路灯光芒，把整个夜色驱赶得不停地后退。 建康市道路的绿化极好，路边的观景带中，也陈设着一盏盏景观灯，或红或黄，或绿或蓝，璀灿夺目，煞是好看。 果然是没有陪着莫晓云出来看夜景。欧阳正想道，当初，他倒是和阮小玲逛过街，虽然也只是年初五，距离现在接近一年光阴，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了。 这么一想，欧阳正心里没来由得为之一痛。说来说去，他还是一个容易动感情的人，虽然在长期的破案生活中，他形成了审视自己身边一切的习惯，可等到审视内心时，欧阳正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脆弱的。 只是，我的脆弱，几乎没有被人发现过罢了。 “到了，”出租车司机在一家门店面前停了下来。 两棵粗大的法国梧桐树后，有一个隶书写就的匾额，“夜泊秦淮”。 等欧阳正拾足朝前走去，他不禁感叹这个咖啡厅位置选的实在是让人惊叹。 咖啡厅居然是在内河之上的一处画舫中。画舫悬着一个个红色灯笼，由前至后，两排陈列，将黑暗的内河映射得波光鳞动。 再朝里走，一个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向欧阳正迎了过来。 踏足咖啡厅，丝竹之声不绝，又丝毫不显得吵闹。 “请从这边走，”服务生领着欧阳正三转两转，就进了一个包间。 日式移门，薄薄一扇，外敷以纸。门开之处，一张姣好的容颜出现在欧阳正的正面。 她的面前放着一张方桌，正对门的凳子空在那里，显然是等着一个人过来落座。 而她则是略施粉黛，目光流转，见到欧阳正，她站了起来，面色却是不悲不喜。 没有意外的喜悦，也没有刻意的逢迎，王文燕只是招呼着，“来啦？坐吧。” 欧阳正已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将王文燕打量了一番。 她穿着青色的小袄，领口处一圈白白的茸毛，内里的毛衣是白色的。小袄极为收身，衬得她腰肢纤细。而身前，女性的特征就已经极为明显了。 王文燕起身时，欧阳正看到她下面穿了一条棉裙。 “谢谢，”欧阳正落座后，王文燕问道，“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还有茶？那就来点茶吧，”欧阳正始终喝不惯咖啡。 “一杯红茶，加点姜片儿。再帮我换一曲钢琴曲吧，舒缓点的，”王文燕朝着服务生说道。 服务生轻声答了一句稍等，跟着就将纸门合上。 “欧阳警官，我一直觉得自己说话就够伤人的了，没想到你比我说话更伤人。我请你来，你说是为以后和女朋友一道出来探路，”王文燕摇了摇头，“换作是别人，早就气得不理你了。” 欧阳正哈了一声，“那我真是抱歉了。不好意思啊。” “算啦。我要是真生气的话，还会坐在这里等你吗？”王文燕摆了摆手。 她摆手时，露出了一截洁白的手腕。而手腕处，分明可见的是那枚特制的手表。 这只手表，是建康警方用来监控王文燕的工具。不管她人在哪儿，建康警方随时都能调出她的位置信息。 欧阳正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第五十八章心魔 王文燕的眼神飘忽起来，“我也一直觉得奇(.)怪。就连这次我们三个人，赵莜妍，阮小玲，还有我，都被她抓去换血了。结果她们俩都死了，唯独只有我一个人活着，我也觉得奇(.)怪。” 王文燕说这番话时，神情悲伤。饶是包间里的灯光晦暗，欧阳正还是能看到她红了眼眼，甚至有莹莹泪光闪现，不过究竟是一种我见犹怜的体恤，还是她确乎是哭了，欧阳正也分不清了，这个时候，他几乎都有一种冲动，想好好呵护一下眼前的弱女子。 这个念头一起，欧阳正紧跟着吃了一惊。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就算一刻也不想再停留，必需有的绅士风度还是得表现出来。 “不用了，你是一个大忙人，你走吧，”王文燕幽幽地说道，“就算你不走，留在这里，也终究不过是被我激来的。” “这个，哈，”欧阳正打了个哈哈。 “我说的是真的，你走吧。说起来也算是有缘了，我们最后三个人，一个是你的大学女同学，一个是你的恋人，还有我一个，哈，我算是距离你最远的人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定了定心神，他装作很洒脱地说道：“我出去把单买了。” 说这个话的时候，欧阳正是有心的。 这个单费用绝对不菲。光自己一杯红茶，就要三百块钱了。再加上王文燕的咖啡，少说也得一巴掌的钱。 王文燕敢到这里来消费，她绝对是对自己钱袋子有信心。这个信心，会来自哪里呢？ 王文燕轻轻地摇了摇手，“不用。如果我让你下次请我，你下次买单，我绝不拦着。江都那边的房子我让陪护我的女警大姐替我租了出去，还有些租金。” 说话间，俩人的距离就有点怪了。 欧阳正已经离开了座位，朝门口迈了一步。 而王文燕还坐在那里，用着她那深深的眸看着他。 有一瞬间，欧阳正甚至觉得阮小玲没有死。卡Kа酷Ku尐裞網 她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写满了笑意。 不，欧阳正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喊道，不，她走了。她已经走了，永远地走了。 王文燕是个聪明的女子，她总是恰到好处地解释着自己的一切。比如，三个女子中，只有她活下来了；比如，她有钱在建康市租房，还能到这个消费水平比较高的画舫咖啡厅里来消费。 欧阳正走了出去，门口的服务生客气地鞠躬送别。 回到小区里，欧阳正又拿出笔记本，他把王文燕说的几个重要的地方记了下来。跟着，他想沉下心来想几个一直萦绕自己的困惑，可是一旦细想，阮小玲和王文燕的面孔就交叉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这是怎么了？欧阳正对自己的状态极不满意。 无奈之下，欧阳正拨通了东方神剑的电话。这位引领自己入行的大枫市公安局副局长，与欧阳正是亦师亦友的关系。 “老板，你睡了？”欧阳正一拨通了电话，心情就放松了些。 东方神剑喜欢骂他，一骂，欧阳正就会清醒。 “你什么时候见我有这么好命的？小子，你跑走了，我也算看清了，你是不会回来的了，唉，”东方神剑叹着气。 “老板，你以前不是一直觉得我碍手碍脚，有令不行，有禁不止，喜欢盲目出击，最后徒劳无功两手空空迷途还不知返吗？”欧阳正问道。 “停，停，停，我最讨厌你来这套，欧阳正，你小子总是念念不忘自己的专业，是不是觉得我把你带错了行当，没有漂亮的女朋友泡啊？我告诉你，你小子这个德行，加上那黑旋风李逵的模样，想找漂亮的女朋友，我劝你还是别想了，”东方神剑一边骂，一边挖苦。 “我有这么黑吗？”欧阳正诧异了，“虽然我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赛潘安，至少也是一个型男，加上我有独特的魅力，也不至于像老板你说的这么差吧？” 东方神剑哈哈大笑，“你小子就臭美吧。还独特的魅力。独特的臭味还差不多。你在建康，难道不是和我一样，臭袜子脏内裤随手就扔，你敢说你还能把自己收拾得井井有条？” “实话说，老板，我有了，”欧阳正答道。 “啊？你有了？男的女的？不对啊，你是男的啊，”东方神剑语气里的吃惊程度，让欧阳正怀疑他在那边眼珠子都掉下来了。 “不是，我是说我有女朋友了，我的衣服，都是她在洗。你还记得上次你来队里的时候，见过的莫晓云吗？就是她。下次回来，我和她一道来见你，”欧阳正说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她不是齐鲁厅那个莫副厅的女儿吗？她还能帮你洗衣服？厉害，小子，你真厉害，我可真是佩服。不过小子，我警告你，有这样漂亮的女朋友，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千万不能三心二意，要不然，小心我打断你的腿，”东方神剑忽然严肃起来了。 “我会的，保证会，”欧阳正既像是向东方神剑表态，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今晚喝咖啡的时候，有一瞬间，欧阳正把莫晓云忘到了脑后。 他想的是温婉可人的阮小玲，想的是明媚动人的大学同学赵莜妍，甚至也觉得眼前明眸皓齿的王文燕也是另有一番韵味。 我这是中了心魔了。 欧阳正结束了和东方神剑的通话，终于摒弃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除了那三个教授，还有信息人员的失踪，又会是怎么一回事呢？”欧阳正终于把心思放到了案卷上。 不行，明天还得再次提审大鱼。这个人，一定知道很多。不慢慢撬出他嘴里的东西，是无法推进眼前的案子的。 欧阳正翻开了审讯大鱼时莫晓云所做的记录。一点一点地看着，分析着他可能错过的信息，或者没有重点问到的信息。 一个39岁的男人，他犯的案子是诈骗，而且还被判了十年。有这样的刑期，说明情节恶劣，要不就是涉案金额巨大，这个魏伟，到底是属于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欧阳正给高枫发去了一条短信，“有些收获了吗？” 第五十九章大鱼的过往 跟着欧阳正的手机就响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头，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魏伟这个家伙，还真有些意思，这样吧，我发一个邮箱到你邮箱里来，等你看完了，我向你汇报，”高枫说道。 滴的一声，欧阳正的手机里有了新邮件提示音。 欧阳正连电脑都没用，直接在手机上看起了邮箱。 一遍看完，再看一遍，欧阳正觉得大鱼这个人的经历，真的很怪异。 魏伟，男，家住良渚市枫叶区白华镇，家庭住址位于郊区，附近都是菜农。魏伟的父亲在世的时候，做的是二道贩子，什么来钱卖什么，不过他的活动中心，是围着菜市场打转的。 从菜农手里收购蔬菜，转运到市中心卖；从邻省的农村买牛，再转给菜市场上的屠宰户。可以说，魏伟的父亲赚了一些钱，但是也只够养家糊口。 魏伟读了一个普通本科学校，身为大学生，自然对菜市场的生意不大感兴趣。良渚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主打金融牌，于是魏伟也做起了二道贩子，这个二道贩子，比他父亲可就厉害多了。卡Kа酷Ku尐裞網 魏伟的父亲转手的是菜，而魏伟倒腾的是债券。他在黑市上倒腾债券，最后自己欠下了一屁股债。 所有认识魏伟的人，都说这个家伙赚了不少钱，而且他没有什么不良爱好，不酗酒不赌钱，也不嫖。 为什么会欠债，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但是债主们不管魏伟有没有不良嗜好，他们把魏伟告上了法院，最终因为证据确凿，魏伟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高枫从良渚经侦支队翻到的案卷卷宗显示，魏伟前前后后，拿走了有价债券合计500余万，那这些债券都不知去向。 魏伟父亲已经去世，魏伟在家里是个独生子，现在他自己进了监狱，家里的母亲自力更生地生活，靠着在菜市场清扫垃圾挣钱谋生。 魏伟没有结婚，更没有孩子。和他交往密切的异性朋友有一个叫朗月的女子，离异少妇。朗月对魏伟母亲很照顾，经常主动地帮魏伟母亲洗衣做饭，但老人并不怎么待见这个女子。 欧阳正把邮件中关于魏伟的核心要点记在心里，然后拨通了高枫的手机。 “高枫，你办事的效率果然高，”欧阳正先夸了一句。 高枫嘿嘿地笑了，“我是地头蛇。这些情况我核实了一下，属实。” “这个朗月，你了解了吗？”欧阳正问道。 “了解过了。她高中毕业，卖过保险，搞过直销，和魏伟在黑市倒腾债券的时候认识的，人长得很性感，中等个儿，身材好得没法说，嘿嘿，魏伟这个家伙，还真会找女人，”高枫说到这里，像是咽了一下口水。 “你见过她了？”欧阳正好奇(.)地问道。这个高枫还真是厉害，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见到了案件的相关人员。 “见过。要不我怎么有这样的评价呢，她也能说会道，不过提到魏伟母亲的时候，她不作评价，我问了她和魏伟母亲之间的关系，她也不肯说，显然老人对她不欢迎，要不，朗月如今就是魏伟的妻子了，”高枫答道。卡Kа酷Ku尐裞網 “有你的。那个朗月个人的经济账目上，有什么蹊跷吗？”如果魏伟拿走了五百万债券，却没有说出债券走向，岂不是咄咄怪事。当初良渚经侦支队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的。 高枫应道：“头，我让同事们查了朗月的资产，她的银行账户上只有20来万，每个月的流水，以及转账的人员和部门我们都查了，都是可信的。也就是说，她的钱都是她自己挣来的。” “那些债券呢？”如果刚才欧阳正怀疑的是朗月和魏伟合谋，拿走了那些债券，转移了财产，现在欧阳正就直接问起债券的去向了。 “案卷上显示，魏伟先后投资了三个公司，用的就是这些有价债券，但案发前，这三家公司都已经倒闭，清算之后，魏伟没有拿到钱，”高枫答道。 “他是小股东？”欧阳正诧异地问道，“这三家公司呢？是什么情况？” “三家公司都在良渚注册，做的是对外进出口贸易，魏伟的投资在每家公司的占比的确很小，因此破产清算时，从法院的判决书上看，魏伟的确没有拿到钱，”高枫介绍道。 “这样吧，我本来明天提审魏伟，现在我又改主意了。要认清魏伟的真实面目，必须搞清楚他入狱前是怎么一回事儿，”欧阳正沉声说道。 如果照高枫所查到的情况分析，魏伟要么是一个傻子，傻乎乎地把钱投到三个公司去了，结果三家公司无一幸免地倒闭。要么魏伟就是一个精明过人的家伙，通过这种方式来把骗来的债券洗干净了。 欧阳正审讯过魏伟一次，魏伟根本不可能是个傻子。他就差捉鬼卖钱了。 “头，你准备过来？”高枫问道。 “对，明天一早，”欧阳正答道。 “好，我在良渚这边等你，”高枫应着。 等欧阳正挂断电话后，他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不禁摇了摇头。已经凌晨一点了，这哪里明天一早，就是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就要启程去良渚了。 等天亮了，欧阳正向慕容队长请示，说自己要去一趟良渚。 慕容队长说了声好，“你和王文燕有接触了？”慕容队长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欧阳正心里一跳。王文燕昨晚差点让自己犯了心魔。 “对，”欧阳正此时的语气还是有点不一样。 “嗯，缓缓推进，见机行事。欧阳正，上面对这几个教授的情况非常重视，最近又问了两次，领导们的意见是，这几个教授的突然消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他们主动离开了学校，避开人们的视线，还是被人羁绊住，务必弄清。我想，既然查了一个白义敏，和古墓有点相关性，还是把这些情况并案放在一起查比较好，”慕容队长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是，我明白，”欧阳正答道。 跟着欧阳正就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又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了辆车来送自己。 送他去车站的，居然是前面表示没机会和欧阳正接触的女警。 她看到欧阳正从楼内走出，立即放下车窗，扬起了明媚的脸儿，“队长，在这儿，”她招着手道。 第六十章起码不会太坏 欧阳正朝着女警那里走了过去，他看到那女警的脸儿白白的，眼睛水水的，正要笑，却猛然又是心头一惊。卡Kа酷Ku尐裞網我这究竟是怎么啦？是被王文燕给闹的，还是莫晓云离开的原因？ “队长，”等欧阳正拉开后面的门，那个女警忽然叫了一声，“坐到前面来。” 呃？ 欧阳正一头黑线。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不过他不能不坐，不坐就是拂了这个丫头的面子。他记得这个女警叫叶玲玲。 “辛苦你了，”欧阳正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队长，这是我的工作，有什么好辛苦的。其他几个丫头也想送你，结果机会被我抢来了，”叶玲玲答道。 欧阳正又是一阵头疼。这，这叫什么呀，唉。 “队长，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抢来的？”叶玲玲忽然嘻嘻地笑了起来。 “我不敢问，怕你分心，”欧阳正说得很婉转，其实他是怕自己分心。 “不会的啦，我开车的技术好好的，”叶玲玲把前面的那个好字读重了些，这样显得语气有点嗲了。不过，一个女干警应有的干练她是有的，车果然开得不错。 “我和她们比老虎杠子鸡，哼哼，我每把都出杠子，”叶玲玲昂了昂头，“她们都想当老虎，嘻，被我当头一棒给打晕了。” 哈，这也行？欧阳正真乐了。 “你们真有意思，”欧阳正忍不住摇了摇头。 “队长，你那个房子好大，好宽敞，住了肯定开心吧？”叶玲玲忽然问道。 呃？这个，这个又怎么回答呢？我总不能说要不你来住一晚试试。 没想到叶玲玲接下来的话真让欧阳正吓了一跳。 “要是我住进去，应该就能体会了，有些事，嘴上说说是不行的，”叶玲玲麻利地一把方向，将车拐进了车站入口。 “你的技术真不错，”欧阳正夸道，忽然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叶玲玲的口音和自己几乎是一模一样，尤其是尾音，难道她也是甘省来的？ “谢谢夸奖。回来的时候，直接给我打电话，我来接站，”叶玲玲在站口临时停车位停了下来，朝着提着行李准备下车的欧阳正回眸一笑。 “好，”欧阳正点了点头，然后向叶玲玲挥手作别。 上了开往良渚的高铁，欧阳正找到自己的座位，不由得想起了机动刑警队的工作。队里的工作千头万绪，要侦破的都是些麻烦棘手的案件，这些案子，像叶玲玲这样的干警根本接触不了，也难怪她们会想到其他地方去。 人还是不能闲了。 欧阳正已经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他掏出手机来，给莫晓云发了一条短信，“工作顺利吗？” 等了好一会儿，莫晓云才回复道：“还行。” “有困难记得找我，”欧阳正又发了一条。 莫晓云给他回复了一个笑脸，后面一句话却是凶巴巴的，“你是我男人，我有困难，不找你找谁？” 这个话，却是让欧阳正心头一暖。他本来想再写一句我想你了，可是这么肉麻的话，他写了又写，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被他抹去，发出去的，却是一句，“注意保暖。” “嗯。你也是。不聊了，我和万柳青已经出发，即将到达目的地了，”莫晓云回复到这里，就没再有短信再来。 由建康到良渚，路程还是比较短的。四十分钟后，欧阳正就到站下车。高枫正迎在外面，他衔了一支烟，靠在站口的一个大立柱上。 见到欧阳正提着行李过来，高枫取下嘴里的香烟，朝着不远处的分类垃圾筒弹了过去，烟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到了筒口上。 “头，辛苦了，”高枫裹了裹身上的棉衣，然后过来帮着欧阳正提行李。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短短时间就查到了这么多信息，你才辛苦，”欧阳正夸了一句。 “接下来去哪儿？是见朗月？还是魏伟的母亲？”高枫问道。 “都见一见，你安排了？”欧阳正问道。 “当然。头，虽然在前面那个案子里，我拖了后腿，可这次我可不能再拖后腿了。前面的案子，我居然还立了功，再这样懒散，我怕我对不起身上这套服装，也对不起你，”高枫说得很真诚。 “高枫，我们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说客气话就没意思了。不过，我们不能对不起身上的警服，这才是正经话。走，题外话不说了，我们直接去魏伟的家里，”欧阳正也认真地说道。 “好，我借了辆车，坐车过去，”高枫指了指停车场，那里停了一辆警车。 高枫果然安排得很到位，在魏伟的家里，欧阳正见到了魏伟的母亲。老太太看上去年龄也不太大，不过六旬左右。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女警正陪着她聊天。 见到高枫和欧阳正进来，那个女警啪的一声向高枫敬了个礼。 “不用不用，”高枫摆了摆手，“你有事你就去忙吧。” 女警又敬了一个礼，“是。” 女警走后，高枫向欧阳正说了一声，“是辖区派出所的，我让所长安排一个人过来帮忙。” 欧阳正笑了笑，高枫这个家伙，在良渚的威望还是很高的。 “老人家，今天耽误你的工作了，”欧阳正放下行李，先向魏伟的母亲表达了歉意。 “没有没有，哪里的话，领导，您，您请坐，”魏伟的母亲连连摆手，然后又要找茶杯泡茶。 “大娘，别忙活了，我们来，是有几个小问题向你打听一下，然后我们就走，”欧阳正说得很恳切。 “那，行，那领导你们问吧，”老太太又转身过来，站在了欧阳正的面前。 “您请坐，我们来说说话，就像刚才的片警和您聊天一样，”欧阳正尽量安抚着老人的情绪。 “好嘞好嘞，阿拉是个粗人，不会说话，侬家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老人撩起衣襟，擦了一下眼睛。 这个动作，生生地打动了欧阳正。欧阳正小的时候，见过母亲不止一次地做过这样相似的动作。 从这一点上看，老太太就是一个善良的人。起码，不会太坏。 第六十二章她慌了神 欧阳正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他沉着脸，站起身来就往外走。高枫紧随其后，也跟着出去了。 老太太再次跪下，高枫回了一次头，不过他没再说什么，而欧阳正则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这个老人，真有意思，”高枫感慨了一句。 “她知道的不少，但是她不会说的，”欧阳正算是明白了，再同情她，也没有任何意义。而且老太太不值得任何同情。 她知情，说出了部分真相，能给魏伟减刑吗？不可能。这点老太太非常清楚。 既然不能，她就什么都不会说。她想的，只是能听到儿子减刑的消息。 可惜，魏伟还有可能被减刑吗？ “接下来怎么办？”高枫问道。 “我想这样，你安排一下，把这边监控起来，不管是谁马上串门，都要记录下来。还有，不要让朗月进她的家，我想，能不能在这两个人身上做点文章，”欧阳正说道。 “行，我这就安排，”高枫开始打起了电话。 一番电话打过，高枫向欧阳正说道：“接下来，先给你安排一个酒店住下吧？老是提着行李这里跑那里跑也不方便。” 欧阳正摇了摇头，“住酒店要花钱。良渚这边的酒店，我怀疑我付不起房钱。” 高枫一听这话，牙都痒了，“你哭什么穷啊，头，你有钱不说，你爷爷给你赚的还少吗？再说了，住酒店不是队里掏钱吗？还用得着你付？还有，你不住酒店住哪儿？”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说话。 高枫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很久才无奈地问道：“我倒是有套公寓，两室一厅。你愿意住吗？” “你说呢？酒店倒是大，我住进去，不才一室吗？有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不住，我还要掏钱去住一室的酒店？”欧阳正嘿嘿地笑了。 高枫摇摇头，“我真服了你。你这么节省，倒是为了什么呢？” “我们的经费，是纳税人的钱。一分一厘都不能糟蹋，”欧阳正说道。 “行，行，那你就住我家。幸亏我是一个人住，”高枫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也不白住你的。卡Kа酷Ku尐裞網这趟来，我也想过你那个线人的问题，等见过朗月，再查一下魏伟曾经投资的三家公司情况，我们就着手来解决你的线人失踪案，”欧阳正眉开眼笑。 高枫顿时来了精神，“好，行，行，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头，你真够义气。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个事给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我只不过一直在想着切入点，”欧阳正将行李往后排座位上一扔，然后坐到了副驾驶位上。 高枫把车发动了，却没急着开，“你找到切入点了？” “现在还没到说的时候，晚上再详细地说，我们还是早点去见朗月。你也安排好了？”欧阳正问道。 “那是自然，”高枫不无自豪地答道。 朗月住的地方，在良渚市这个大都市里，算是高档的小区了。位置虽然有点偏，可也是在四环以内。 四环以内的住房，在良渚少说每平米也在三万左右。 因此，踏入朗月的家里，欧阳正还是有些震惊。 这套房，有近百平米。换句话说，光是这套房，就价值三百万。卡Kа酷Ku尐裞網 朗月穿着藕色小袄，脸儿白白的，一头青丝挽在脑后，一张瓜子脸，那双眼睛真的灵动得像是会说话。 真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欧阳正感叹道。 朗月身边也有一个女警陪着聊天。见到高枫进来，女警站起来敬了个礼。 “你可以去忙你的了，替我谢谢你们所长，”高枫表情很严肃。 “是，”女警敬了个礼，然后就离开了。 朗月则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两位领导，请坐，我这就给你们沏茶。”她说着，一转身，黑色棉裙下，一条打底裤衬得她双腿修长。那腰真是纤纤一握。 果然很迷人。 不过欧阳正没有多看，他只是淡淡地说道：“朗女士，不用费那个事儿了。坐下，我们有几个问题向你了解一下。” 朗月听到欧阳正语气有点冷，又转回身来，坐到了欧阳正和高枫的面前。 “两位领导，请说，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朗月说得很利索。这个女子做过保险业务，难缠程度绝对不亚于魏伟的母亲。 “好。你和魏伟是什么关系？”欧阳正单刀直入。 “以前是生意伙伴，后来是情人，”朗月回答得居然很干脆。 “哦，现在也是？”欧阳正问道。 “是。虽然他坐了牢，不过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女人钻进了牛角尖，比男人还要痴，”朗月笑了笑。 她没有半点不自然。 “他对你不错？”欧阳正问道。 “可以这么说。虽然他犯了诈骗罪，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只怪他识人不明，错投了三个公司，”朗月叹了口气，“人总有走背运的时候。不是吗？” “那他的母亲呢？对你怎么样？”欧阳正饶有兴趣地问道。 “不好。老人嫌我嫁过人了，”朗月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话好像和老人说得不太一样啊。老人说她很喜欢你，唯一不喜欢你的地方，就是魏伟投资的那三个公司，是你介绍的，”欧阳正拿出了笔记本，装出要翻记录的样子。 朗月吃了一惊，“她真这么说的？” 高枫适时地拿出警官证，“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来骗你吗？” “她撒谎，难道她没拿钱？还对我好，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朗月忽然恼怒起来了，她发作起来。 “说详细点，”欧阳正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我要说什么呀？”朗月开始装糊涂。 “如果你不说，就有妨碍公务的嫌疑了。你要知道，从我们进你的门开始，我们的谈话，都被录音了，”欧阳正缓缓地说着。 “所以呢？”朗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不过她的语气里还是有点紧张。 “所以你不说实话，至少要被刑事拘留，而且会不会对你采取进一步动作，还要取决于我们警方的态度，”欧阳正笑了笑，“所以我劝你还是说实话，这样对你有利。” 朗月脸色彻底地变了。 “我，我，”她慌了神，想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六十三章什么关你的事儿 欧阳正静静地看着朗月，“说吧。” 他的声音并不威严，可在朗月听起来，就像是平空起了炸雷一样。 朗月脸色煞白，根本没有刚才那种靓丽和风韵，她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转都没有出路。 其实她的这个心理，正在欧阳正的计算之中。 说了实情，朗月不可能没有参与魏伟的诈骗之中，换句话说，魏伟被判了刑，她也一样有罪；不说，欧阳正已经提示了她，说刚才已经录音了。至少她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免是逃不了的。 “我说了，可以考虑从轻处罚吗？”朗月先是忐忑地问道。她眼巴巴地看着欧阳正。其实这个女子对自己的相貌相当有自信，换作是别人，她早就玩起了色诱那一套了。可惜，眼前这个微黑的警察眼神清澈。 朗月阅人无数，尤其是男人。对于拥有这样目光的男人，她没有自信。 现在只有寄希望于从轻发落。 “说吧，根据你说的信息可靠程度，”欧阳正慢慢地说道。卡Kа酷Ku尐裞網他已经拿起了笔。 高枫在一旁也打开了手机录音。 “我和魏伟认识有五年了，他这个家伙心机敏捷，在黑市的债券市场上，凡是被他认准的债券，少则十天，多天一个月，肯定价格上扬，有时候幅度大得惊人，我那时候刚离婚，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前夫对我还是很好的。不过他一个拿死工资的人，挣的太少，一个月工资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那样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来到了保险公司做起了业务员，凭着自己的这张脸，加上还算有点文化，业绩做得还不错。保险公司的业务员除了跑业务，也没有太多的事儿。我们公司有些人也在做债券，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魏伟，他眼光准，胆子也大。我有意接近他，很快，就进了他的圈子，”朗月说道。 她说话的时候，欧阳正已经在做着评估。听得出来，她没有说假话。至少到目前为止，欧阳正没有听出有毛病的地方。 “后来，我把自己挣到的钱也交给他投资，他半年替我挣到的钱，是我五年也挣不到的。我，我就委身于他，他也喜欢我，并不嫌弃我嫁过人，还说我离婚是件好事，起码盘活了我这张脸的固定资产，”朗月的话，高枫听得非常刺耳。 不过，这样的话，放在如今这个时代，不算特别出格。比这个更出格的事，也是比比皆是。有道是笑贫不笑娼，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我们的关系密切了，我对生活也很知足了，很想和他结婚生子。一个女人，不管长得多么漂亮，最后的结局都是要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毕竟美貌就像是花，有绽放的时候，也有凋谢的时候，我当然要趁自己还处于绽放的时候把自己给嫁出去。可是这天他告诉我，他要做几票大的。如果我愿意等他，这辈子不管我最后变得什么模样，他都会娶我。如果不愿意等，那就算了，”朗月说到了正题。 “他说要你等他多久？”欧阳正问道。 “八到十年，”朗月艰难地答道。 “后来呢？” “我以为他讲着玩的。可是又不太像。于是我就问他保险吗？他说当然保险，”朗月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我就说，你不怕你进去了，我把你的钱拐跑了，然后嫁给了别人？他说，所以我问你愿不愿意等我啊。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就可以拿钱离开。如果说愿意，又暗地里给我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你一定会死。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森冷，吓了我一跳。” “一定会死？”高枫有些吃惊，“他进去了，还能这样的本领吗？” “有，”朗月叹了口气，“我说我愿意。他笑了，说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强迫你。万一你哪天反悔，也要告诉我，不然，你会后悔的。后来他进去了，我想到那些话，心头就有点跳。他进去了之后，我继续做保险业务，可是，每当我跑一笔业务时，总是感觉有人盯梢，有次我开了房，居然，居然，” “居然什么？”高枫急切地问道。 “在我来到了那个宾馆时，门口有个人冷冷地告诉我，说大鱼想提醒你，”朗月打了个寒噤。 高枫还想再说什么，欧阳正制止了他。 “朗月，我想你说得有些远了。我想知道魏伟投资的三家公司，是哪三家？”欧阳正不想再听这些生活琐事。 虽然这些很重要，但不足以撬开魏伟的嘴。 只要拿到让魏伟感觉肉疼的材料，魏伟才会说真话。 魏伟是柳之恒这个案子中的重要嫌疑人，他不开口，柳之恒这个案子最后会变成死案。 “三家公司，三家公司，那三家公司都倒毙了，”朗月又绕了起来。 “说名称，”欧阳正淡淡地说道。 “魏伟被判刑前，这些公司名字都被记在案卷里了。你们查一查就知道了，”朗月还是不想说。 “这样吧，我问你，那三家公司本来就是皮包公司吧？”欧阳正目光炯炯地问道。 朗月被他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不得不低下了头。 “是的。” “这三家公司中，有没有徐子峰的公司？或者实际控制人，就是徐子峰？”欧阳正又问道。 朗月身体颤抖起来。她的双肩不停地耸动着。 “有没有？”欧阳正又问了一遍。 “有。良渚市姑苏商贸公司，”朗月答道。 “他转了多少次钱给你了？”欧阳正冷冷地问道。 “魏伟被判刑之后，他总共让人送了四次钱，每次都是十万。这些钱，不包括给魏伟母亲的，她收到了多少，我不知道，”朗月越说越艰难，后面的声音几乎都听不清楚了。 “高枫，安排人员，将她带走吧，”欧阳正说道，“还有魏伟的母亲，也要带走，分开关押。” 朗月听到自己要被带走，身子一软，人往地上一瘫，“警官，我，我什么都说了，什么都说了啊。我只拿了四十万块钱，我，我可以退，可以退。不关我的事儿。” “那你说说，什么关你的事儿吧，”欧阳正静静地问道。 第六十四章教教挖矿的事儿 朗月哭了，“我真没有参与，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去的。卡Kа酷Ku尐裞網既然知道自己要坐牢，他还要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欧阳正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然后拿出了自己手机，翻到了图片栏，指着一张照片问道：“这个人，你认识吗？” 朗月只看了一眼，就答道：“他，我不认识。” “不认识？那徐子峰，你认识吗？”这个答案在欧阳正的预料之中。因为高枫和小马去过姑苏，见到了徐子峰，却不是去监狱探监的那个人。 “徐子峰我认识，他是一个开玩具厂的，人在姑苏。警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朗月又抹起了眼睛。她一边抹眼睛，一边悄悄地观察着欧阳正。 欧阳正只觉得好笑，他问道：“饶了你，行。不过我问你，如果我们走了，假如又有人来威胁你，你会怎么办呢？” 朗月一下子呆了。 跟着她颤抖起来，“不，不，我答应你们，我去坐牢，坐牢。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和高枫对视了一眼，跟着欧阳正向高枫说道：“你拍了徐子峰的照片吧？” “拍了，”高枫知道欧阳正要做什么，于是将手机中的照片展示给朗月看。 “对，就是他，他就是徐子峰，”朗月立即指认道。 “好，我们今天就到这里。如果你有新情况要反映的话，请及时地给我打电话，”欧阳正拿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朗月如获至宝地接到手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万一，万一有人威胁我，我能打电话给你吗？” “可以，”欧阳正向高枫说道，“走，我们走。” 朗月听到他们要走，赶紧说道：“不，你们，你们不是答应要抓我吗？你们不能走，不能走啊。” “你真想吃牢饭？”欧阳正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只要守口如瓶，说没有告诉过我们什么，你就可以好好地活着，一直活下去。” 朗月听到这话，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反应过来了，她朝着欧阳正深深一躬，“我明白了，谢谢，谢谢。如果有新情况，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来到了外面，高枫轻轻地朝着欧阳正肩上打了一拳，“头，我真服了你了。你居然在老太太和她之间玩起了无间道。这招损，可我不能不说，你这招太棒了。” 欧阳正嘿嘿地笑了笑，“现在高兴还早着呢。” “也是，那个魏伟还不见得说真话，”想到那个又臭又硬的魏伟，高枫也皱起了眉头。 “慢慢来，反正今天已经有了重大的突破了，现在该是犒劳我们肚子的时候了，”欧阳正说道。 “行，我来请。头，你到了良渚，怎么着我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再说，我们马上就要同居了，”高枫开始玩起了嘴皮子了。 欧阳正故意把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还有这个爱好？你早说，早说我也就不用费心去思考贾维丽的事儿了。” 这句话一下子击中了高枫的要害，“头，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个话了。你行行好，还是早点给我解一下心里的谜团吧。离开她，我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不少东西似的。” “走，先吃饭，吃过了，晚上我再告诉你，”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高枫。可是他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高枫在他的这个线人身上，投入的感情太多。要真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情况，只怕高枫撑不住。 下午欧阳正要去良渚的经侦支队调阅材料，高枫当然陪同一道。 朗月果然没有说谎，魏伟投资的三家公司名称，在经侦支队的材料上都写得清清楚楚。 欧阳正看材料的时候，经侦支队一科办公室里的几个干警朝着他指指戳戳，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说你们几个，胡嚼什么舌根呢？”高枫没好气地骂道。 一个干警走了过来，“高组长，我们几个听说您现在进了六省市的机动刑警队，懂得肯定比我们多。还有这位领导也是。我们呀，真有个棘手的问题，想向您二位请教一下。” 哦？高枫看着这个年轻的干警，乐了。 “你想考考我们还是怎么着？”高枫脸上现出一丝讥讽，“小兄弟，你这招，我十年前就学会了怎么应付。去问你们队长去。” “等等，”欧阳正已经把重要的材料抄在了笔记本上，回过头来问道，“我倒是想听听有什么问题。我们不见得能帮上忙，可是学习点新知识，也是不错的。” “果然爽快，”那个年轻的干警竖了竖大拇指，“我们的难题呀，就是为什么比特币这么值钱？人人都说挖矿，这个矿在哪儿挖？” “值多少钱？什么比特币，乱七八糟的，”高枫不高兴了。其实他对比特币还是有点了解的，不过也就是一个皮毛。 那个年轻的干警脸上现出嘲笑的味道了。 “比特币之所以值钱，是因为它的总量有限，上限就是2100万币。作为一种虚拟币，它的提出者日本人中本聪人认为，国家财政是一个管不住的手，会无限滥发货币，而比特币有上限，不管你怎么计算，最终达到极限后，就没有再扩大的可能，因此，有玩家就用它来传送利益，参与的富人越来越多，比特币也就越来越值钱，”欧阳正答道。 年轻的干警脸上的嘲笑之色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对不起，我们以为机动刑警队的重点就是在刑事案件上，没想到，没想到领导们懂得这么多，对不起，”年轻的干警说得很真诚。 “良渚这个地方，真是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从你们的好学程度上来看，我看到了我们警队的未来，”欧阳正也真诚地答道。 离开了经侦支队，高枫驾着车就直奔自己的住处了。 “头，我真佩服你，你涉猎的东西真多，”高枫由衷地感慨道。 “高枫，你是这边的重案组组长，懂得也不会少，只是你的心思，被你的线人占了，”欧阳正沉声答道。 第六十六章不能排除的可能 高枫对欧阳正所说的一切，渐渐感觉到了迷惘，他实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才能找到贾维丽的下落。卡Kа酷Ku尐裞網 “头，你说的这么多，重点到底在哪里？”高枫并没有理清欧阳正的叙述中，存在的头绪。 “你先说说看，”欧阳正没有直接说出答案。 “我始终有种感觉，你在暗示那次我们招录进队的时候，存在一些问题，”高枫答道。 “你觉得呢？”欧阳正反问道。 高枫有些惊恐。 “头，不，我还是叫你欧阳正吧，虽然你是我的领导，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奉告你，有些事不是我们有资格去猜的，更加没有资格去置疑，”高枫告诫道。这一次，他是以兄长的身份。 欧阳正憨憨地笑了笑，“谢谢你。也许我并不是怀疑，我是说，有可能在招录前设计的一些选拔方式，被人察觉了。而贾维丽，就是其中的一环。” 高枫这才长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是说领导们有问题，要不，他就不能再和欧阳正讨论下去了。 置疑领导，甚至还隐隐地指领导们有问题，这个话实在太犯忌讳。卡Kа酷Ku尐裞網好在欧阳正也没有那个胆子。 其实欧阳正更加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的事，就能拿来乱说吗？ “讨论队里选拔过程的事，我们以后不要再说了。今天你是和我谈，要是换成了慕容队长，只怕你讨不到一点好，被开除出队都有可能，”高枫忍不住警告道。 欧阳正还是憨憨地笑。其实他早就质疑过慕容队长了，不过这些内情高枫不知道，欧阳正也不想再说。 “你不想再谈你的线人贾维丽了？”欧阳正问道。 “想，”高枫实话实说。 “我们只要找一个人验证一次，就会知道答案，”欧阳正说道。 “谁？” “刘兰芝。所以明天我们再去一趟看守所，提审一次刘兰芝，”欧阳正缓缓地说道。 高枫又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越想越是惊恐。 “头，你，你难道是说，贾维丽是刘兰芝做的一个局？”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太可怕了？机动刑警队成立之初，就落到了刘兰芝的视线之下。 这个老太太，有这么可怕？ 不，不可能。 高枫断然否定了欧阳正的猜测。 “头，你说的，我不敢苟同。至于贾维丽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还是让我慢慢来摸索吧，”高枫悻悻地说道。 “那也行，我去睡了，”欧阳正不置可否。 高枫不相信自己，欧阳正也没办法。 进了房间，欧阳正联系上了莫晓云。 “进展顺利吗？”他通过即时通讯工具问道。 “还行，对了，你这边不是没事做？”莫晓云疑惑地问道，“你和王文燕接上头了吗？” 欧阳正忽然说道：“你的话好酸，晚上没吃饭？” “什么没吃饭？没吃饭和酸有什么关系？”莫晓云奇(.)怪了。 “你没吃饭，光是吃醋了，哈哈，”欧阳正乐了。 “去你的，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贫啊。不过说真的，我对你的免疫力，也是没有多少信心的。那个王文燕，有股子狐媚劲儿。” “少来。你都会观察女人了？”欧阳正有点心虚。 “嘁，我告诉你，女人最了解女人了。要是她生了心拿下你，你至少有八成机会被她拿下，”莫晓云幽幽地说道。 能在动车上，对一个女列车员一见钟情，欧阳正在情感上，也不是无机可乘的。以前和阮小玲争的时候，莫晓云还没有这么患得患失，可是现在，她真的害怕失去欧阳正。 “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不在建康，”欧阳正不敢就这个话题聊下去。青衫小袄，朱颜略施粉黛的王文燕，难道真的没有拨动过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弦吗？ 有过。 正是因为有过，所以欧阳正迫不及待地选择了出差来良渚。他真不明白慕容队长为什么也会这样的一个馊主意，让他和王文燕接触。 “你出差了？让我猜猜你去了哪儿，姑苏？”莫晓云问道。 “你再猜，”欧阳正笑了。 “良渚。对，就是良渚，那里有个刘兰芝。你始终觉得刘兰芝的问题没弄清，当然了，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大鱼，”莫晓云果然机敏。这个喜欢动拳脚的丫头，如今也喜欢动脑子了。 “槟果，你答对了，我就在良渚，不过这边的任务也快结束了，也许我回队里的时候，能正好和你同时，”欧阳正继续发送着消息。 “嗯，我想你了，”莫晓云发了一条消息，“我想枕着你的胳膊入眠。” “我也想你，”欧阳正心里一暖，“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莫晓云回复道。 放下手机，欧阳正坐在那里想了想莫晓云的容颜，以及她刚入队时的样子，想着想着，不由得哑然失笑。 这个时候，房门被叩响了。 欧阳正开了门，高枫站在外面。 “怎么了？孤枕难眠？”欧阳正打着趣。 “去你的，我刚才又想了想贾维丽的事，觉得不能排除你说的那种可能，”高枫皱紧了眉头。 “高枫，你换个角度去想，就会明白我的推测源自哪里了。系列女性失踪案中的阮小玲，就是刘兰芝有意地安排她接近我的，你明白了吗？你是领导，刘兰芝更看好你。她人就在良渚，要是安排一个内线给你做线人，你能源源不断地得到线索，而她也能源源不断地从你这里得到线索。现在，我的解释你明白了吗？”欧阳正问道。 高枫彻底地懵了。他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欧阳正越说，越是让他心惊。想想也是，一个江南会所，老会员推荐新会员制，贾维丽能轻轻松松进去，其实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 “我还是想验证一下，就怕刘兰芝不肯说真话，”高枫面色苍白地答道。 “这个不要紧，我们和她交换情报，”欧阳正用了交换这个词，让高枫又是一愣。 “其实有的时候，我感觉你并不像警察，”高枫一阵苦笑，跟着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第六十七章我只有两个问题 第二天一早，欧阳正和高枫都起了床。他们匆匆洗漱完毕，都不用交流，彼此都明白今天的任务。 “良渚这边，还有什么要查的？”高枫问道。 “见了刘兰芝，我们就回去，”欧阳正答道。 “好。” 来到了位于郊县的良渚看守所，高枫还没有掏出自己的证件，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干警就从里面的大楼里，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高组长，我从监控里看到就像是您，没想到真是您，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了，”那个干警热情地和高枫握着手。 欧阳正本来还觉得这个人和高枫关系不错，可是稍稍一注意，欧阳正就觉得不对。这个人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 “没想到我走了，你还升职了？是不是恨我当初差点扒了你的警服啊，”高枫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呵呵，我现在这个副所长，是凭工作实绩来的。如果局里每个领导都是你对我的那个看法，只怕我最后只能去看大门了，”副所长话锋一转，“你们是来做什么的？这位是？” 副所长等着高枫的介绍。 欧阳正为了不让高枫尴尬，主动地掏出了证件，“领导你好，我是欧阳正。” 副所长将欧阳正的证件接了过去，认真地察看着，“你们是六省市机动刑警队过来的，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公务吗？” 副所长用的是置疑的语气。 “我们是来审讯一个犯人，还想请领导给予方便，安排一下，”欧阳正继续和颜悦色地笑着。 “好，没问题。对了，你们有良渚局开来的函件吗？”副所长不紧不慢地问道。 “我说吴征，你够了吧？警官证你也看了，就算我以前在工作上对你要求过严，可那也是为了工作，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高枫发飙了。 副所长耸了耸肩，“高组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关键是，我现在也是为了工作，没有局里来的正式公函，二位就请便了。” “你？”高枫气得想动手。 “我什么？你以前说我对嫌疑犯看得过松，现在我可是一切都按规矩来，你难道又有意见？幸亏你不在良渚局了，要不，我还真得要被你扒了皮，”那个叫吴征的副所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卡Kа酷Ku尐裞網 高枫气得直哆嗦。 “你，你们所长呢？” “不好意思，高枫同志，我是副所长主持工作，”吴征更来劲儿了。 欧阳正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吴征老大不耐烦地接了过去，等他打开这张纸，看了一眼之后，身子立即就萎顿了，本来就不高的个头像是又矮了一截。 “领导，”吴征朝着欧阳正啪的一个立正，“请领导指示。” “我们要去审问刘兰芝，你安排一个审讯室吧，”欧阳正没和他计较什么，拿回了那张上部里出具的介绍信，直接就说了来意。 “是，”吴征二话不说，又是一个立正敬礼，然后就开始打电话布置起来。 “领导，请，”吴征殷勤地向欧阳正说道。高枫那边，他还是没怎么搭理。梁子以前结下了，现在除非高枫升职成了他的顶头上司，否则，吴征也是不会卖他的账的。 高枫气得脸色铁青，不过他知道，这趟来，主要是解决自己心头的一个疑惑的，于是也就忍住了气。 等到了后面那栋楼里，吴征引着欧阳正和高枫朝着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门口站着一名干警，见到吴征过来，他立即报告道：“报告所长，嫌犯已经带到。” “好，你去忙你的事吧，”吴征挥了挥手，然后向欧阳正道：“领导，要不要安排人来记录？” “不用了，等会儿我们审完，会及时通知你的，”欧阳正摆了摆手。 “那好，那我就不耽误领导问案了，”吴征还是很有眼色的，他知趣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高枫忍不住骂了句，“小人。” “算了，办正事要紧，”欧阳正劝道。 “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小人。当初我带人没日没夜地蹲了十多天，好不容易抓到的嫌犯，送到这里来，由于他看管不严，那家伙自杀了，我差点没气死。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升职，”高枫大摇其头。 欧阳正没有评价高枫的话，他指了指里面。 高枫会意，没再说什么。 进去了之后，欧阳正才发现这间审讯室的能见度很高，冬日的阳光此刻才刚刚射进来，而屋子里，已是亮堂堂的。 刘兰芝坐在一个特制的凳子上，她的双手被固定在前面的桌子两旁。 虽然失去了自由，刘兰芝居然还很有精神。这让欧阳正非常诧异。 “刘兰芝，”欧阳正叫道。 刘兰芝本来微微地闭着眼，她是故意装作这样的。其实，她早就听到了外面传进来的脚步声，不过她就是没睁眼看。 如今听到叫唤声，刘兰芝这才睁开眼。 “欧阳正，原来是你，”她脸色平静地说道。 “是我。我们这趟来，还是想听听你有什么说的，”欧阳正问道。 “我没什么说的了。我早就告诉过你，该说的，我都写出来了，你难道忘了？”刘兰芝讥诮地反问道，“你不用再费心了。我就是一个老太太，形将就木的老太太，满足不了你太多的疑问的。” “那他呢？”欧阳正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高枫。 刘兰芝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高枫，“他不就是良渚的高警官吗？” 高枫手都哆嗦起来了。 “你，你认识我？”高枫颤声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不能听人说吗？”刘兰芝撇了撇嘴。 “听谁说的？”高枫越来越急，贾维丽的名字，就差从他的嘴里出来了。 好在欧阳正及时地制止了高枫继续问下去。 “刘兰芝，你是一个老人家，为了孙女，你已经弄死了好几条人命。如果你想说点什么，将来我们向法院求情，可能你还会得到一个死缓，到时候，你还有机会和你的孙女再见一面。我想问的，也不多，只有两个问题，”欧阳正苦口婆心地劝道。 第六十八章内心足够庞大 刘兰芝猛然抬起头来，“你说。卡Kа酷Ku尐裞網我有话必答，除非我不知道的。” “第一个问题，曾经你有个手下人，她和这位高警官有点联系，你能说说，她人在哪里吗？”欧阳正第一个问题，就问起了高枫最关心的。其实这也是他们这趟来的目的。 “嘿嘿，”刘兰芝干笑了两声。 “你说啊，快说啊，”高枫终于明白了，欧阳正的猜测是有依据的，根本就不是信口说说那么简单。 “你说吧，刚才我向你承诺的，保证能做到，”欧阳正继续想以陆谊来打动刘兰芝。那个陆谊，也是一个浑身是谜的女子。天知道她在这些中扮演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行，我只答这一个，”刘兰芝开始说了，“我希望你说到做到。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知道，我懂蛊术。” 刘兰芝后面这句话，已经是威胁了。 欧阳正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承诺过的，就必然会做到。就算你不懂蛊术，也是一样。” “行。贾维丽是我被出去的，后来我的目光放到了建康，你明白了吧？”刘兰芝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嘿嘿地笑。 高枫得到了这个确切的消息，如同遭到了雷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高枫厉声地喝问道。 “就算你猜不出来我的目的，你身边的欧阳正，他还猜不出来吗？说起来，高警官，你能进建康机动刑警队，我们也帮了你的忙呢，那个五形八卦阵，可不是那么容易破的，”刘兰芝说到这里，冷笑一声。 如果欧阳正不是自己的副队长，高枫简直要怀疑欧阳正和这个死老太太是不是一伙的了。他们说出来的答案，惊人的一致。 一时间，高枫心如死灰。 贾维丽这个线人，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令自己心动，有多少次，他想将她拥进怀里，好好地拥抱她，爱怜她。 可是她总是咯咯地笑着，轻轻一转身，避开了他的拥抱。 现在想来，从那个时候起，贾维丽就是把他当成了猎物来对待，对他高枫，贾维丽是没有一点点感情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在刘兰芝感觉高枫没有利用价值时，贾维丽就谜一般地消失了。换句话说，她谜一般的消失，正好又牵扯住了高枫的精力和注意力。 这是一个一举多得的办法。 也亏得这个死老太婆能想得到。 “第二个问题，你想让柳之恒做什么？”欧阳正问道。 “柳之恒？柳之恒是谁？”刘兰芝迷茫地问道。 “就是王文燕的合伙人，一个盗墓的，你不会不知道吧？”欧阳正看着老太婆的神情，她不像是在撒谎。 可是一个把谎言说得那么溜的人，欧阳正也不敢轻易地相信她的确不知情。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我对他不了解，”刘兰芝答道。 “那王文燕呢，她怎么没有死，而赵莜妍和阮小玲，她们为什么都死了？”欧阳正一直不敢触及这两个名字。卡Kа酷Ku尐裞網但如今，他再不说，天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说？ 就算刘兰芝没有被判死刑，可是她已经这么一大把年纪了。 “这是第三个问题，”刘兰芝不屑地说道。 她是那么得嚣张。好像她是一个稳操胜券的人，在冷冷地看着心如死灰的高枫，和困兽犹斗的欧阳正似的。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兰芝，“你不要以为后面的动作，我料想不到。我坚信，做恶者最终会受以惩罚，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孙女。或者是其他人。” 刘兰芝不语。她再次闭上了眼睛。 “死老家伙，我看你是没见过我们的手段吧？”高枫气愤至极，他猛地一拍桌子吼了起来。 刘兰芝缓缓地睁开眼，轻蔑地看了高枫一眼，“你以为这样恐吓我，我就会害怕吗？曾经有那么多人在我眼前死去，那漫漫的大水，吞噬了多少生命，我都没有害怕过。那些被药物毒死的连城人，我也没有一丝的怜惜。你想，我会怕你的手段？我死了，所有的秘密都将归于灰烬，你永远找不到答案，也永远找不到贾维丽的下落。” 永远也找不到贾维丽的下落。这句话就像一根细细地扎在内心深处的针，立即将暴怒的高枫扎漏了气。 “你果然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可惜你越是要强，你对你身边的亲人伤害越深，不管是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媳妇，以及现在你的孙女，他们都被你拖累，最终走上不归路，”欧阳正忽然换了语气，他居高临下一般地嘲讽着刘兰芝。 刘兰芝打了一个激灵，“你，你居然知道这么多？说，是谁告诉你的，是谁？”她像高枫一样，吼了起来，那吼声尖锐凄厉，着实瘆人。 欧阳正静静地听着她的发作，他相信，只要这个老太太被窥破了内心，她一定会吐露点秘密出来。 老太太吼着吼着，忽然安静了下来。 “欧阳正，你小子果然不赖，我老太太都差点中了你的招儿。可惜，你这招也是没用的，”刘兰芝说道。 “高枫，我们走吧，”欧阳正大失所望。这个老太太果然内心够强大，强大到根本无法直接摧垮她的意志。 俩人离开了审讯室，那边吴征匆匆地跑了过来，“领导，审完了？” “对，麻烦你安排人把她送回去。这个人非常重要，身上还有不少秘密，”欧阳正提醒了一下。 “是，我明白，”吴征认真地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驱车往回赶的时候，高枫还是情绪不高。 “算了，高枫，车还是我来开吧，”欧阳正真怕他这个模样，会造成车祸。 高枫也没有勉强，在路边停了车，然后从驾驶室走了出来，坐到了后排去了。 欧阳正不认识路，只能靠手机地图来导航。 良渚这个大都市高端大气有上档次，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车流量大，容易堵车。 欧阳正越开越窝心，可是高枫在后面也不省心。 “头，我感觉你审老太太之前，掌握了什么决窍，”高枫问道。 第七十章电视直播破案（二） 欧阳正在挂断电话后，想了想，这才拨通了慕容队长的电话。说真的，他想参加这次电视直播破案。因为参与者是莫晓云，不管欧阳正怎么理性，他也不能对莫晓云的处境不管不问。 那不是他的性格。 他沉稳，坚毅，聪明，但这不代表他冷血。 相反，欧阳正有的是一腔热血。 反正是这趟齐鲁省是去定了。哪怕是被慕容队长训斥，他也得去。 慕容队长听完了欧阳正转述万柳青的话，没有直接就这个问题说什么，而是问起了欧阳正和高枫此行良渚的收获。 “你是说，找到了魏伟的一些线索了？”慕容队长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好，太好了。他们太猖狂了。居然在我们的监狱里，都敢动手杀人。好。” 欧阳正等着慕容队长对他去齐鲁省发表意见。 慕容队长跟着就说道：“齐鲁省那里，也真是不省心啊。卡Kа酷Ku尐裞網你去去也好，关键是，这边魏伟，还是要审一次。这样吧，你让高枫回来，我来审魏伟。至于齐鲁省那边，你要尽快结束，快去快回。” “是，”欧阳正心情有些沉重。审讯魏伟，这本来是自己的任务。 放下了电话，高枫紧张地问道：“没同意？” 欧阳正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自然给高枫造成了这样的错觉。 “答应了，”欧阳正叹了口气。 “答应了好啊，你干嘛还叹气呢？真是要命了，”高枫摇了摇头。 “魏伟的这个案子，其实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有了朗月的供述，我们已经能去撬魏伟的嘴巴了。只要撬开了他的嘴，柳之恒的事自然迎刃而解，”欧阳正有点烦躁地说道，“关键时，又出现了这样的一档事儿。” “英雄救美。你们家莫晓云拳脚功夫厉害，做事还是经验不足，这个时候，当然需要你去拔刀相助了。卡Kа酷Ku尐裞網不管你们怎么亲密，人家总是没有过门，可不能惹恼了人家，”高枫笑嘻嘻地打着趣儿。 “去你的。说的好像你有很多经验似的，”欧阳正对高枫的话，嗤之以鼻。 “对了，我能和你一道去吗？”高枫也不以为意，他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也同去齐鲁省。 “嘿，你想得太美了。我去解围，你去做什么？队长说了，让你回建康，协助他先审一回大鱼，”欧阳正说道。 “我就知道队长不会让我休息。唉，还是有家有口的好啊。得，不说了，我去联系良渚局，让他们把车开回去。可说好了，你去齐鲁的车票，我可不订，”高枫听说自己要回建康审案，顿时露出了一张苦瓜脸。 电视直播审案，想想就刺激。要知道高枫一直都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尽管到了机动刑警队，他的风头一再被欧阳正抢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出风头了呀。 然而队长有令，高枫自然不能违抗命令，只得乖乖地朝着建康进发。而欧阳正呢，则坐上了去齐鲁省的动车。 欧阳正抵达齐鲁省城，已是夜里七点。下了车，他没有给莫晓云打电话，而是找了一个街头小饭馆，烧了一个梅菜扣肉，然后要了一碗饭，就开始喂肚子。 说真的，欧阳正还真是有点饿了。 吃饭的时候，他向餐馆老板打听附近的旅店。 “有啊，小区里面就有一个家庭旅馆，价格也不高，60块钱就能睡一晚，”老板乐呵呵地介绍道，“洗澡的热水，免费wifi，还有电视，还不错，保你满意。” 欧阳正之所以要急着订旅馆，其实是因为他想看看电视。 餐馆的墙上倒是有电视机，可惜放的是好声音歌唱比赛，几个民工模样的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点评着。欧阳正也没好意思要求换台。 这个时候去联系莫晓云显然是来不及了。 莫晓云参加破案电视直播，今晚就要登台。 小区里果然有个家庭旅馆，欧阳正登记住宿时，目光被旁边的电视吸引住了。 “偏静荒凉的山村，惊悚异常的连环凶案，一个王姓人家六口人，先后死去，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是谁制造这样的灭门惨案？今晚，齐鲁电视台带你走进中外刑警对对碰节目。这里有专业的刑警，有来自海外的破案专家，还有写推理能把自己写吓着的作家，相信他们会给观众们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一轮一轮的pk，我们这不是选秀，胜似选秀。今晚八点，我们不见不散。” 欧阳正看着这则广告，皱起了眉头。 恰在此时，旅馆老板插了句话，“现在什么人都想要博人眼球了，就连警察都出来凑热闹了。” 这句话，说得欧阳正心里一沉。 “有些节目，嘉宾是花钱请来的演员，”欧阳正解释道。虽然他的这种解释，非常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起码参与破案的几个人，背影已经出现在屏幕上。有一个身影，欧阳正异常熟悉，她就是莫晓云。 莫晓云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替她的父亲翻盘，只能说是幼稚。可是，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什么呢。 进了房间，时间才指向七点四十分。 欧阳正洗了把热水澡，一阵倦意袭来，可是他一想到莫晓云即将破案时，他的心里顿时为之一紧，跟着就清醒起来。 “各位观众，各位观众，我们中外刑警对对碰节目今晚又和大家见面了，这一次，我们为广大的电视观众们请来了神秘的嘉宾，让他们侦破的，也是一个神秘的案件。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我连用了两个神秘，首先，让我来揭开第一个神秘的神秘之处，”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主持人用着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 “你说，究竟有什么样的神秘吧，不要再卖关子啦，”旁边的一个女主持人嗲嗲地说道。 “我没有卖关子啊。如果你说我卖关子，这说明呀，你对我刚才的话没有认真听。请注意，破案人员在寻找线索时，证人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要认真地聆听，认真的分析，不然，会走很多弯路的，”男主持人笑了，“我刚才说的第一个神秘，指的是什么？” 第七十一章四位神秘的嘉宾 女主持人笑吟吟地说道：“这个我刚才可是听清楚了，现场的观众肯定也听清了，你说的是神秘的嘉宾。卡Kа酷Ku尐裞網对不？” “对，对，”男主持人兴奋地叫唤道，“我说的就是神秘的嘉宾。这么说吧，第一位写了很多的推理，在国内的推理界，有东野圭吾老二的称呼，你猜猜，他是谁？” “什么东野圭吾老二，这个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女主持人再次用着嗲声。 “哈哈哈，”男主持人乐不可支。现场的观众忽然鼓起掌来。 女持人显然是见惯了各种场面，她说话连个颤都没有，跟着就说道：“大伙儿可别误会，我说的老二，是指这个绰号有点别扭，没有其他的意思。” 她这么一解释，现场的观众终于被她点燃了，笑声爆响，就要冲破播音室。 “你就别描了，越描越黑，”男主持人强忍着笑，“我现在让大伙儿猜猜，这个人究竟是谁？” 女主持人终于有点窘色，没再说话。 台下的现场观众猜了起来，“莫大，莫大？” “不对，再猜，”男主持人摆了摆手。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眉头越拧越紧。这哪是什么电视直播破案啊，分明就是插科打诨，全程靠下三路来博取电视观众的眼球。 莫晓云啊莫晓云，你为什么会参加这样的直播呢？就算参加，又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台下的观众有些茫然了。没有人再猜，显然，没有人知道这个东野圭吾老二是个什么玩意儿。 欧阳正皱紧了眉头，这哪里像是一个省级电视台的水平啊。就冲这档子节目，事先总得要彩排一下吧？ 难道，难道是来真的？ 欧阳正一个激灵，霍然站直了身子。 “各位观众，庄长青，有没有人听说过？” 男主持人不再卖关子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庄长青，啊，天啊，是他，我知道，我知道，我最崇拜他了。他在自己书中这样写道，你不看到最后一个字，永远猜不到凶手是谁，我知道，他，他来了吗？”一个女观众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看过他的《无人生还》，致敬阿婆的书，”另一个男观众也激动起来了。 “好像还有一本叫滴血童谣，我记不清了，反正好恐怖，和德东先生差不多，”另一个观众说道。 “好，果然庄长青先生是高山打鼓，有名在外啊，现在，让我们热列欢迎庄长青先生来到现场，”男主持人说着，带着鼓起掌来。 一个胖胖的高个子男人走了出来，他穿着件黑昵子风衣，头上光光的，一根毛也没有。不过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就像是弥勒佛。 庄长青约摸四十来岁。 他朝着观众们作了个揖，“大家好，我是庄长青。很高兴有机会能到这里来，和大家一起坐坐，一起聊聊，一起说说案子。” “庄老师，您最近在写什么大作吗？”女主持人凑了过来问道。 “我前段时间去了内地的一个水库区，在那里想了一个绝佳的题材，相信写出来，一定会让我的读者们满意的，”庄长青对自己接下来的创作非常有信心。 女主持人握着话筒，将两只娇娇嫩嫩的手佯装着拍在一起，却又没拍，嘴里叫着好，“庄老师是有名的东，东吾老二，您的出手一定不同凡响。” “哈哈哈哈，不是东吾老二，是东野圭吾第二，要命，真要命，”男主持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庄长青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笑着。这笑，一看就是装的，嘴巴咧得很大，却一丝笑意都没露出来。 “庄老师，除了您，我们还有几位神秘的嘉宾，让我们一一迎出来，好不好？”男主持人不得不把介绍庄长青的内容压缩了。 “好。”庄长青点头。 “各位电视机前的观众，各位现场的观众，庄老师，我们接下来要请出的嘉宾，他是来自于大洋彼岸的刑侦专家，犯罪现场的痕迹专家，现代刑侦技术一流高手，杜淳风先生，下面，让我们用最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杜先生，”男主持人不惜用着溢美之辞，来介绍杜淳风。 等杜淳风出现在屏幕里，欧阳正轻轻地笑了一声，这个人和杜郎之长得不像，应该和杜郎之没有什么关系。 虽然才介绍了两个人，但欧阳正已经看出来了，今晚的节目应该没有彩排，完全就是即兴演出。 由此来推断，刚才男主持人所介绍的那个案子，十有八九也是省厅遇到一个棘手案件。 有意思，果然有意思。 这一切的背后，想也不用想，肯定有个推手。 这个推手到底想做什么呢。 杜淳风虽然来自于大洋彼岸，却也是华夏人，和主持人们打过招呼，又和庄长青招呼过，杜淳风坐了下来。 直播破案现场，有个小圆桌。旁边还有4只圆凳子。 杜淳风一坐下，庄长青也随即坐了下来。 “我们今晚第三位前来破案的嘉宾，是来自于我们齐鲁省警官学院的于洪文教授，于教授既著又述，能力超强，可以说，我们省里刑侦专家，有很多位都出自于教授的门下，于教授真正做到了桃李满天下，”男主持人介绍道。 于教授朝着现场走来，他上了年岁，满头白发，不过精神矍铄，听到男主持人介绍的话，于教授摆手道：“我们齐鲁省市警局里，有不少干警是我的弟子，那也只能说是桃李满省吧，说满天下，就让庄老师和杜专家笑话了。” “我们最后一位神秘的嘉宾，因为她现在奋战在破案第一线，因此，根据相关方面的要求，她不能以真正的面目和大家相见，我们想了个办法，让她坐在屏风后面。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大家注意，我们六省市成立了机动刑警队，协同破案，这位警官，正是来自于机动刑警队的菁英，让我们也对她的到来，报以热烈的掌声，”男主持人介绍着。 “机动刑警队？难道是欧阳正？”于教授疑惑着问道。 “欧阳正？”另外两个嘉宾也抬起头来了。 欧阳正坐在电视机前，把刚才一幕清清地看在眼里，他也有些疑惑了。为什么这个于教授知道自己的存在？ 第七十二章毒怎么下 一番热闹之后，主持人终于说到了第二个神秘之处。卡Kа酷Ku尐裞網而此时的欧阳正还在想着为什么作家庄长青和刑侦专家杜淳风认识他。 欧阳正并不知道上次他破获并解救的系列女性失踪案产生了多大的影响。失踪案难查，耗经费耗精力不说，光是这么多女性，居然被找到了，本身就是一种奇(.)迹。 等到案件破获了之后，人们才能知道这些女性失踪是可以并案处理的，而在这之前，谁也不敢下这样的结论。对吧？ 庄长青知道，是因为作为一个作家采风的需要，他对于错综离奇(.)的案件，本来就有一种窥私的欲望。至于杜淳风，虽然人在海外，可他对于国内奇(.)特案件，也免不了要打听。 这些情况，只是欧阳正不清楚而已。他以为自己低调，就能解决一切。敦不知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女性，个个念叨着他的好，他神奇(.)的推理能力。 “各位，前面我介绍了两个神秘之处。第一个神秘，我已经说了，四位神秘的嘉宾，现在全部到了现场。除了莫警官隐身在屏风之后，另外三个，我们都看到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了。该是我们谈到第二个神秘，神秘的案情了，”男主持人侃侃而谈。卡Kа酷Ku尐裞網 观众们一脸期待，欢呼着说好好。 “大家也别急别忙，这个神秘的案件，我们会把所有的线索全部搬出来，让大伙儿也参与进来，四位嘉宾，谁说的有道理，有可能，大伙儿就为之投票，得票最高的获胜，就是今晚的最佳神探，也将获得我们电视台的万元大奖，”男主持人笑道。 三个现场嘉宾头靠到了一起，窃窃地说了一番话，然后推选庄长青出来说话了，“我们有个问题，破案难道不是靠结果来判断吗？怎么成了嘉宾投票出来结果呢？” 欧阳正的预感再次得到了证实。这次四位嘉宾破案，这个案子十有八九是悬在那里，还没有定论的。 齐鲁警方也确实胆大，把没有破的案子居然拿了出来。 欧阳正想到这里，心里一沉。 破案，难道是儿戏吗？他不敢想下去。 这时，万柳青的电话进来了。 “老大，你到了吗？”她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你猜，”欧阳正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猜不出来，”万柳青叹了口气，“我对你的行踪向来猜不透。也许你来了，也许你没来。” “我到了，”欧阳正说了一下自己所住的旅馆名称。 “真的到了？你吃饭了没？”万柳青惊喜地问道。 “吃过了，”欧阳正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电视屏幕。他也要在主持人介绍案情时，把案子的线索理清楚。 “你住的那个地方，也太偏了吧，”万柳青不无埋怨，“亏得你也能找到。” 欧阳正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就是睡觉吗？哪个地方不能睡一晚。” “这，好像也是。晓云上电视去了，你要看着点。我问了一下，说有求助的环节，到时候，一切都全靠你了，”万柳青有些紧张。 “我尽力而为，全力以赴，保证完成任务，”欧阳正答道。 “是你家人，你当然要尽力，当然要全力以赴，”万柳青幽幽地应了一句，然后她就挂断了。 欧阳正听着的手机里传来的盲音，有些诧异，却又不知道这种怪异来自于哪里。 主持人已把案情介绍完毕： 东郭村，村口王大嘴一家五口，依次是49岁的王大嘴，48岁的王大嘴老婆，26岁的王大嘴儿子王小嘴，以及24岁的王小嘴妻子，两岁的孙子，于半个月前一天傍晚，先后离世。 四个成年人没有患上什么可以致命的疾病，至于小孩子，更是没有一丁点毛病，健健康康的。 当时王家显然是在吃晚饭，桌上有一盆猪肉炖白菜，还有煎鸡蛋，韭菜，以及一盘煎豆腐。 四个成年人坐在桌边，每人面前都有一碗米饭。从锅里的剩饭可以看出，他们都是盛了第一碗饭。这一碗饭，也不过吃了廖廖数口。 四个人死状各异，王大嘴倒在了地上，绊倒了凳子；王大嘴的老婆趴在桌上，弄翻了那碗煎豆腐；至于小两口，则坐在那里，王小嘴手里还持着筷子。王小嘴的老婆则面向孩子方向，她是唯一一个面部有表情的人，她满脸写着急切与惊恐。 “孩子也死了。注意，他们五个人，包括孩子在内，没有一个人身上有伤痕。他们家住在村口，那里人来人往，虽然是晚饭时分，可也有从外面下班回来的村民，因此，如果有什么异常，必然有村民们会发现，可是一趟又一趟地走访，都没有发现。还有一点，就是饭菜中没有毒，然而他们的胃里却是有毒，成份是二氧化菁，”主持人介绍道，“现在，第一个问题，毒被下在了哪里？又是怎么进入他们的胃的？三分钟，现场思考三分钟。注意，这道题是有答案的。” 三个嘉宾坐在那里苦思冥想。 欧阳正拧紧了眉头。 “好，莫警官好像是有答案了，”女主持人忽然说道。她走向屏风那边，不一会儿，她又出来了，拿着一张纸条。 “给我们读一读莫警官的字条，”男主持人催促道。 女主持人点了点头，她摊开字条，一字一吞地读道：“这户人家的家庭关系和睦吗？” 欧阳正嘴角浮起了笑意。莫晓云跟着自己这段时间，进步真的很大。 种种迹象表明，中毒案是家庭内部人员所为越来越明显了。 “这和怎么下毒的没有关系吧？”男主持人摇了摇头，他等于是否定了莫晓云的问题。 庄长青忽然说道：“我觉得莫警官的这种怀疑非常有必要，甚至直指案件的核心。怎么能说和下毒没有关系呢？” 男主持人说道：“各位嘉宾，我们破案的过程，是建立在我们提问的基础上的。换句话说，就是我们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直到最后答案出现。” 欧阳正又一次皱紧了眉头。 这么说，就是被主持人牵着鼻子走了。这个看上去没有彩排的破案直播，应该还是彩排过的，只是彩排的过程，不是和嘉宾们在一起排练。 “咚咚咚，”连续三声响，把欧阳正从思索中拖了出来。 第七十四章电视直播破案（四） 莫晓云快要挂断电话时，欧阳正忽然说了一句，“晓云，加油，我爱你。卡Kа酷Ku尐裞網” 那边的莫晓云忽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虽然隔着屏风，可是欧阳正和万柳青还是能看到莫晓云的肩膀在不停地耸动。 “莫警官给出了答案，犯罪嫌疑人是王小嘴的妻子，她下毒杀了一家人，原因是，她的面部有表情，而另外三个成年人，脸上没有表情，显然，他们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这样被毒死了，”男主持人朗声说道。 “啊，这，这也算是破案？”惊呼的是国外回来的杜淳风，“这太草率了。太草率了，我简直对这种办案方式无语。” “不可能吧，这个案子，就，就这么简单？”推理作家庄长青也反对莫晓云写在纸上的答案。 “我能问一问莫警官，刚才求助的人是谁吗？”齐鲁警官学院的于洪文教授问道。 “当然可以，他是我的爱人，欧阳正，”莫晓云回答道。 万柳青一下子张大了嘴巴。莫晓云此举，无异于向全省，不，甚至全国公布了她和欧阳正之间的关系。 “原来是欧阳正，原来是欧阳正，我相信，我赞成莫警官的意见，杀人嫌疑犯就是王小嘴的妻子，”于洪文忽然说道。 欧阳正把头转向万柳青，“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万柳青好奇(.)地问道。 “这个案子的用意不是在莫副厅身上，而是在我身上。要是我说错了，估计就成了笑柄了，”欧阳正叹息了一声。 他早该料到这一点的。 莫晓云也不是为了她的爸爸，她就是为了自己。 可是这一次，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邓恢宏的居心叵测，生生地把莫晓云带进了一个大圈套之内。 “老大，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于教授，他，他有问题？”万柳青也不傻，她马上注意到了于教授的措辞。 “应该是的。虽然我没有去现场，但我从于教授连续两次提到我的名字，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欧阳正严肃地说道，“这个案子，应该是有结论的。也是结了案的。我前面还是说错了。” “那，那你说王小嘴的妻子杀了一家人，这，这有把握吗？”万柳青紧张起来。 原来绕了一圈，最后的着力点还是在欧阳正身上。要是欧阳正说错了，那这次岂不是脸都丢大了吗？ 别说欧阳正丢脸，就连整个机动刑警队都要丢脸。 “对不起，”万柳青满脸惭色。 欧阳正摆了摆手，“不用说这个。我们之间，不应该说这个。” “那，那你真有把握吗？”万柳青非常着急。 “等答案吧，”欧阳正笑了。 男主持人又是一番陈述。 “各位观众，各位现场的嘉宾，到现在为止，只有莫警官给出了答案。她的答案，被庄老师和杜神探直接反对；而我们现场桃李满齐鲁的于教授却支持莫警官，到底莫警官的推理是对还是错呢？欢迎大家发送手机短信进行点评，手机短信编辑数字1，发送到我们的短信平台上，就意味着支持莫警官的猜测；手机短信编辑短信2，发送到我们的短信平台，就意味着否定莫警官的结论。现在，大家就可以发送短信了，我们的短信平台接收号为110001。本档节目，得到了齐鲁省厅领导的支持，得到了齐鲁名烟名酒会的大力赞助。爱齐鲁，品齐鲁名酒，三分钟广告后，我们揭晓答案，请大家不要走开，我们马上回来。” “这都是什么事啊，”万柳青嘲讽道，“简直拿我们的工作当儿戏了。” “在商言商。这样的节目，其实是不能参加的，”欧阳正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对于这次莫晓云和万柳青瞒着自己做这件事，还是很有看法的。 慕容队长肯定更加不高兴。 就在欧阳正和万柳青在小小的房间里等着结果时，一个电话进来了。 “小马，”欧阳正笑了，“有收获？” “头，初步分析得出的结论，甘省省立大学的聂冠军副教授，是自己离开的，没有受到胁迫，”小马高兴地说道。 “哦，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就更有意思了，他拿到了美国的一所大学邀请，去了那边讲学，回国后，跟着就没再去上班，也没有向学校请假。学校报了案，但东方局长带着我查了一下他的工资卡，发现他拿到了一笔钱，这笔钱居然来自于美国的一个福利基金会，”小马兴高采烈。 “一个福利基金会？是不是和系列女性失踪案那个基金会有关联？”欧阳正皱了皱眉头。本来他是要关心一下东方神剑的，东方老板也参与了查案，无论如何欧阳正也得问一问情况。可是现在，他实在是太过于急切了。 如果还是同样的一个福利基金会，那就说明从良渚逃躲的陆谊，仍然在活动。 “头，你真是，太神了，一模一样，”小马要是在欧阳正身边，估计又要竖拇指了。 “行，那好，替我向东方老板问好，我把手头的事结束了之后，尽快返回建康，你那边也要尽快返程，到了建康，队长就要布置任务了，”欧阳正的语气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甘省省立大学的聂冠军可能是自己离开的，那么云楚省的白义敏，都一样有着可能。 他们是要做什么呢？ 欧阳正的脑海里，再次想起被柳之恒放在古墓没有取出的那个貔貅。那么高那么的重一个貔貅，因为一个短信，柳之恒就没有取走。怎么看，也是一个莫大的疑点。 想到这里，欧阳正又把目光转向了万柳青，“齐鲁大学的黄绪，他是怎么消失的，你们查到了吗？” “查到了，他被一个计算机联谊会请走了。联谊会我们也查了，领头人是白义敏，”万柳青答道。 欧阳正为之气结。 这么大的事，居然到现在都没吭声，反而去参加什么电视直播破案去了。 真是乱弹瑟，乱弹琴。 “现在，我们公布一下结果，”男主持人出现在荧屏之上。 第七十五章早有安排 男主持人先公布的结果，是投票结果。卡Kа酷Ku尐裞網 “我们总共收到有效手机短信投票数七万零三章，赞成莫警官的有一万一百一十八章，其他的都是反对票，”男主持人说到这里，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笑意。 女主持人这个时候插话道：“那你倒是说说答案啊，究竟莫警官猜的对还是不对？” “别急，别急，”男主持人继续卖着关子，“作家庄老师，杜神探，你们二人对这个结果持什么观点？现在还坚持你们的观点吗？也就是不支持莫警官的意见？” 庄长青嗯了一声，“我总觉得这样下结论，未免太过于草率了。” 杜淳风答道：“我们在美国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形成扎实可靠的链条。光凭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就断定她有杀人嫌疑，这服不了众。就算是上了法庭，最后也是要被驳会的。” “那二位的意见就是和当初一致了？好，这样，于教授呢？您后不后悔支持莫警官的意见？”男主持人转向了于洪文教授。 于教授淡淡地答道：“我相信欧阳正。莫警官的意见，是欧阳正的意见。卡Kа酷Ku尐裞網我绝对信得过。” “于教授，这个叫欧阳正的，到底有什么样的本领，他能够这样让您深信不疑？”男主持人奇(.)怪了。 而此刻，万柳青也向欧阳正问了同样的问题。 “这个于教授，他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你们见过面？” 欧阳正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有得到了某个人的授意，那么他再三强调我的名字，根本不是表示信任我，而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 欧阳正这么一解释，万柳青立即明白了。 “太可恶了。这些人。” 她嗔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韵味儿。 欧阳正只是瞟了一眼，就赶紧把目光收了回去。可他这一瞟，着实让万柳青心里美滋滋的。 “好，下面我来公布答案。这个案子，就发生在我们齐鲁省，经过我们省厅刑侦处大力走访调查，最后的结论是，的确王小嘴的妻子杀了全家人，包括她自己和她的孩子。卡Kа酷Ku尐裞網” 庄长青和杜淳风全部站了起来。 于洪文教授也站了起来。 现场的观众也全部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鼓掌。 “我就说欧阳正有这个能力，我在课堂上，多次引用过欧阳正破过的案件作为素材，他是不会让我失望的，”于教授感慨地说道。 不过万柳青分明看到于教授的脸色很不好看。 “让我们再次向莫警官，以及莫警官背后的欧阳正警官报以最最热烈的掌声，”男主持人激动地说道。 现场又是一片掌声。 “我们今晚的节目到此结束。探案直播下一期，我们再会，”男主持人说着，扬了扬手，开始向嘉宾们送行。 万柳青看着电视屏幕，正要说什么，欧阳正先开口了，“万柳青，你给莫晓云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来了。” 万柳青莞尔一笑，“她已经知道你来了。刚才你们不是通了电话吗？不过我告诉你，她今晚不会过来了。” “你们事先就说好了？”欧阳正奇(.)怪地问道。 “当然。我告诉她，要是今晚你猜中了答案，她就乘热打铁，回去把你和她的事儿正式向她的父母提出来，我也等于是一个牵线人。媒人由慕容队长和那个大领导当，我这个牵线人和中间人，你总得要请我喝一杯吧？”万柳青眉眼都生动起来，真真的双眸顾盼生辉。 “我不喝酒，再说了，你穿了警服，也不适合出入那样的场合，”欧阳正很严肃地说道。 “知道啦，我脱了警服还不成吗？不喝酒，喝点咖啡什么的总行吧？别忘了，今晚是我这个牵线人的生日，”万柳青吐了吐舌头，一脸娇笑。 欧阳正最后没有拗得过万柳青，他在万柳青指定的地点，请她喝了咖啡。 这次相请，欧阳正总觉得万柳青有很多言外之意。就如同王文燕一样，不过，面对这种情况，欧阳正只能装聋作哑。 喝过咖啡，已是夜里11点。俩人离开咖啡厅来到外面，外面的风声渐大，夜露深沉。万柳青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为了能出来喝咖啡，她把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毛衣。 欧阳正什么也没说，只是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递了过去。 万柳青默默地接过衣服，将衣服披到身上。 路灯打在地面的落叶上，露出斑驳的光点。俩人无言地走了很长一段路，万柳青忽然伸手招停了一部出租车。 “去你那儿，再开一间房，”万柳青生怕自己的话有歧义，把话说得很完整。 上了车，万柳青和欧阳正并排坐在后排座位上。 一直等回到了旅馆，俩人也没有再说一句什么。 万柳青要了一个房间，在她进房的那一瞬间，她把欧阳正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欧阳正，然后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我有生之年，都将牢记这一夜。” 欧阳正没回答，抱住了自己的衣服，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早，万柳青给欧阳正发了一条短信，“老大，晓云来了，我们可以出发回建康了。” “好，”欧阳正回答得言简义赅。 等欧阳正洗漱完毕，那边房门就被叩响了。 欧阳正一开门，莫晓云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 “谢谢你，谢谢你，”她不停地说道。 “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这么说吗？就算你和万柳青商量了什么，我也不会生气的，”欧阳正笑了。 莫晓云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惊讶地问道：“你，你已经知道了？是万柳青说的？” “她没说。我能猜到。如果这次电视直播破案，不是你想出来的一个办法，那才叫怪呢。明显的，这个案子要直播，必须得到审批，而有审批权的，你爸就是一个。那个于教授怪怪的，后来我想明白了，他是你请来的，对不？不然他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你的名字，”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莫晓云。 “唉，我早说了，我们瞒不住欧阳队长的，”万柳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站在门口叹息道。 第七十六章没准儿撑不住 看到万柳青过来，莫晓云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从欧阳正的怀里钻了出来，红着脸向欧阳正道：“坏人，你怎么知道这个主意是我和万柳青出的？” “一开始我没有看出来，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并不紧张。通常情况下，你遇到一个无法把握的情况，绝对是急得要死，这是你的性格，”欧阳正笑了笑。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昨晚万柳青过生日，万柳青和自己呆到了大半夜，一点儿也没有为莫晓云担心。 相反，万柳青更多的是对她自己情感寄托产生了不确定性。 试想，如果莫晓云如果真的肩负着重任，必须在电视直播破案中胜出，万柳青也不至于如此无所谓。 毕竟她们两人是死党呀。 这个话，欧阳正不便提起。如果他说不小心吐露出什么，没准儿会伤了莫晓云。 与其那样，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莫晓云还想说什么，那边万柳青已在催促了，“别问啦，我们快点弄些吃的，早点回建康。老大还要破案呢。” “好吧好吧，”莫晓云并不再问。 万柳青也松了口气。她对于把自己终身托付给慕容法，还是有些不太满意的。尤其是她一再把欧阳正和慕容法作了对比之后，更是觉得欧阳正才更适合她。 欧阳正成熟内敛，不露锋芒，而且通过昨晚的相处，万柳青发现，他很在意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值得珍惜的。而慕容法，他有种内骨子里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已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万柳青。 一行三人赶回建康，那边小马也由甘省返回，到了队里，全部赶去向慕容队长报到。 慕容队长看了看莫晓云，“晓云，我们在队里，有些事情，能不能参与就不要参与。” 慕容队长的话，显得有些语重心长。 莫晓云啪的一个敬礼，答道：“是，我错了，下次保证不再犯。卡Kа酷Ku尐裞網” 慕容队长微微一笑，“不要那么严肃。有欧阳正在你身边，我还是很放心。其实这个队，最后还是交到欧阳正手里的。我老了，还能做几年的事儿？高枫小马和你，加上万柳青慕容法，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和欧阳正合作得很好的。” 欧阳正有些汗颜了。 “队长，没有您为我们指明方向，我们就是无头的苍蝇热锅上的蚂蚁，既没动力也没压力。” 慕容队长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我说欧阳正，你这个家伙要是哪天不说这些假话肉麻话转移我们的注意力，那就好了。” “就是，队长您老人家说，他是不是油嘴滑舌油腔滑腔，一看就不是好人？”莫晓云向慕容队长问道。 慕容队长愣愣地看着莫晓云，最后摇了摇头道：“我想你们都报到了，就能走了。欧阳正留下。晓云哪，有句古话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用在你身上，真是一点儿也不过份。” 小马和万柳青看着无可奈何的队长，也悄悄地乐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几人离开了队长的办公室，慕容队长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嗯，”欧阳正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上回大领导来，把几个大学的教授情况交给了我们，让我们去查，现在小马的情况报过来了，莫晓云和万柳青的情况也报过来了，具体看来，那几个副教授是主动离去的，和我们手边的案子，似乎没有什么关系。我想，接下来的重点，还是要放在监狱系列死亡案上，一定要撬开魏伟的嘴，”慕容队长拧紧了眉头。 上面要求的事务已经办妥了。原本在欧阳正看来，这几个大学教授可能与柳之恒之间有什么关系，可现在看来，并无太多的不妥。 欧阳正并不认可慕容队长的想法，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说出来。说得越是委婉，下一步的工作开展越是顺利。 这是他在办理系列女性失踪案，和慕容队长打交道时得出的结论。 “队长，小马介绍的情况是，甘省的聂冠军与那个境外的基金会牵扯上了关系，他出去讲学，也是那个基金会赞助的，不知道您有没有留意过这个情况，”欧阳正问道。 慕容队长愕然地看着欧阳正，“我注意到了。只是小马没写这个基金会的名称，难道这个基金会，和你前面办的那个案子中的基金会是一家？” “对，”欧阳正点头答道。 慕容队长霍然站起身来，“那就麻烦了。这样一串，把所有的事情又串到一起去了。我们还是要回到起点。既然撬开魏伟的嘴，又要盯死王文燕。” 欧阳正苦笑了一声，“是的。情况就是这样。” “那，那晓云晚上还是不要去你那里的好，”慕容队长说到这里，老脸一红。自己这是做什么，这是生生地拿欧阳正当美男计来使啊。 这个家伙也不是美男子啊。 欧阳正当然懂得慕容队长的意思，他婉拒道：“队长，有些事顺其自然为好。也许晓云去我那里，反倒能激起王文燕的新变化，这也是难以预料的。” 慕容队长没再说什么，他在房间里不停地踱着步，走过来走过去，事实上，他是想寻找一条能尽快找到这个未知案件的眉目。 虽然监狱里死了三名囚犯，可他们都被鉴定为死于心肌梗塞，如今，把这三起案子重新拿出来侦破，本身就是巨大的风险，无论对于茆山监狱来说，还是对他们队里自己而言。 放一放？ 不行。 这次系列囚犯死亡案，必然关系到未知的某个案件，甚至这个案件还没有发生。如果能提前扼住其发生，这对于机动刑警队来，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 慕容队长终于停了下来，“欧阳正，这次真是一个又硬又臭的骨头，真是要命了。” 听到这话，欧阳正就明白了，队长和高枫在审讯魏伟时，没有结果。 “领导，我还想申请试着审一次魏伟，这一次，没准儿他撑不住了，”欧阳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七十八章一头雾水 大鱼招供的第一句话，就把欧阳正他们给惊着了。卡Kа酷Ku尐裞網 “其实我入狱，完全就是有人提前在布局，幕后是谁我不知道，反正徐子峰告诉我，我进去之后，他的资产有一半将属于我，”大鱼说道。 欧阳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说，有人早想做监狱的文章了？” “对。我也不缺钱用，可是连续投资了三家外贸公司后，我渐渐地手头吃紧了，这个时候朗月每个月的开销越来越大，她要做美容，她要去听音乐会，不怕你们笑话，这些钱，以前在我看来不是个事儿，一场音乐会，门票也不过两千八吧，进美容院一个月的开销也最多五千吧，加上海淘来的化妆品，光是这些用度，就超过了一万五千多，我一下子感觉到吃紧了，徐子峰又一次出现了，他说，我欠外面的那些钱干脆也别还了，进去了之后，有任务替他完成了，他会帮我一次性补齐那些钱，我也用不着坐上十年牢的，”大鱼供述道。 小马不停地写着。高枫则一动不动地看着大鱼，他感觉这个大鱼城府很深，不过，最后大鱼还是败在钱与色之上。 一般男人，都难逃这两劫。 “徐子峰当时让你做什么？就让你以诈骗罪进监狱？”欧阳正继续问道。卡Kа酷Ku尐裞網 “不，他说我进去了之后，会让我帮一个小忙，然后我进去之后一年多，他也没让我帮什么忙。只要我问起，他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大鱼答道。 “然后呢，他最后让你办了什么？”欧阳正没有直接说大鱼杀死了囚犯，他要让大鱼自己说。 大鱼的叙述，和欧阳正的推测渐渐吻合。 阿乐的死，是大鱼有意为之。那天吃午饭，老黑和老虎走在前面出去了，柳之恒紧随其后也出去了，阿乐正要走，大鱼忽然叫了一声，“这哪个家伙，把一盒烟都丢了？” 阿乐听了个真切。 烟在监狱里，算是好东西。 阿乐顺着大鱼的手指所向，朝着床底看去，那边大鱼拿起了一个毛巾捂住了阿乐的嘴巴。毛巾里特制的迷药瞬间起了作用，阿乐软软地倒了下去，大鱼收了毛巾，缓缓地走了出去。 大鱼走得很慢，一点儿也没有惊慌的样子。那时候胖管教还在楼道口没走，他压根儿也没想到此时的402已经出了大事儿。 至死老虎的死，则更为简单。 当时柳之恒从外面见到访客回来，他带回来了一包烟。进了监室之后，他逢人就敬一支。最后那包烟被老黑要了过去，但大鱼并没有抽那支烟。 大鱼乘着望风时，最后一个出去，他把装了迷药的烟随手丢在了老黑的床上。 老黑那个家伙回来后发现了那支烟，却没有抽，而是捡起了，放进了自己的烟盒里。第二天，老黑拿烟给老虎抽，结果恰恰选到那支烟。 “那顺子呢，他是怎么死的？”欧阳正终于问了起来。 “他要上厕所，没有纸。我为他提供了纸，”大鱼答道。 “迷药就下在那包面纸上吗？”欧阳正问道。 “不，是放在了面纸袋子里，他只要一抽动那盒面纸，药就会抖落出来，我知道，他有个对着女友照片打飞机的习惯，进了厕所，他肯定要用自己女友的照片，”大鱼说得很自然。卡Kа酷Ku尐裞網 欧阳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你杀了四个人？” “是的，”大鱼答道。 “柳之恒又是怎么回事？” “他很相信我。在这间监室里，他最相信的人就是我了，我对他做点什么，他根本就不会在意，那天晚上，我换了他的枕头，”大鱼答道。 “药就在那个枕头里？” “对。” “你犯的是谋杀罪，一连杀了四个人，你想能想到自己的结局了吧？”欧阳正始终觉得大鱼的供词有点问题。 柳之恒没有死，难道大鱼不知道？ 这不可能。 大鱼是在替柳之恒打掩护，他真正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柳之恒，生生地把柳之恒设设成为受害者？ “我知道，我被你们带到这里来之后，我就明白了自己最后的命运了，”魏伟说到这里，目光变得涣散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徐子峰授意的？”欧阳正心里不踏实。 “是的，”魏伟供认不讳。 “你只有十年刑期，已经服了两年了，这个时候，你去杀人，还连续杀了四个人，这不是和你进监狱的初衷相违背吗？”欧阳正觉得大鱼刚才所说的一切，至少在逻辑上是不合理的。 警察可以玩欲擒故纵的游戏，罪犯也一样可以。 大鱼叹了口气道：“我该说的，全部都说了。信不信，就由你们了。其实，我需要钱，只有钱，才能让朗月安稳下来，才能让她不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苟合。” “你用的药是从哪里来的？”欧阳正对大鱼这番解释不置可否，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徐子峰每次来探视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带进来的，”大鱼答道。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不知道。不过徐子峰暗示过我，只要一点点剂量，就能毒死人，而且监狱这个地方，根本是查不出来的，”大鱼答道。 不可能。太假了。这个大鱼的招供在这里显得太虚假。 不知道什么药，就敢拿出来用？还说一点点就能毒死人？那么死而复活的柳之恒作何解释？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徐子峰？你进了监狱，就是失去了自由，他人在外面，你凭什么保证你们之间的约定有效？”欧阳正想了想，又问道。 “良心。我相信他有良心，”魏伟说起了良心这个词。 “好吧，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那你床上栏杆里藏的那支烟，又作何解释？” “我杀了几个人，引起了监狱的重视，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东窗事发，所以我提前准备好了一支烟，万一事情败露，我随时能自杀，”魏伟答道。 “小马，让他在口供上签字画押。还有，再给他一支烟抽，”欧阳正起身离去，此时，他已是一头雾水了。 第七十九章只怕人笑话 审讯魏伟，已是傍晚。卡Kа酷Ku尐裞網从审讯室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欧阳正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才走了两步，忽然哑然失笑。 他已经搬出去住了，回到队里的房间，床上连个褥子也没有，只有光床板了。 欧阳正想了想，决定给莫晓云打电话，那边小马和高枫也出来了。 小马叫道：“头，你搬出去了，我们还没有庆贺一下你的乔迁之喜呢。” 高枫也说道：“就是就是，今晚这个客你逃不了。” 欧阳正干脆手一挥，“得，我们去吃饭。你们也忙到现在了。” “安排车？”高枫问道。 “不必了。到时候还要还车，省得麻烦，”小马说道，“我们出去打车。吃过了，再打车回来。” “行，”欧阳正拨通了莫晓云的电话。 “阿正，”莫晓云叫了一声。 “我们出去吃饭，还有小马和高枫，”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扭捏了一下，“我不去了。你们吃过了，你再给我电话。” 欧阳正一怔，跟着反应过来了。要是莫晓云和他们一道，等会儿吃过了饭，莫晓云该上哪儿呢？和他们一道回队里，莫晓云肯定心不甘情不愿，不回队里，又怕这两个家伙当面笑话。 有些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要是不避着，光明正大的，反而会让人打趣儿。 莫晓云毕竟是女性，她在这个方面要敏感许多。 吃晚饭的时候，高枫叫了一瓶白酒。欧阳正不喝，高枫强压着小马陪他喝。 “小马，我告诉你，我们这一行，如果完全像头这个样子，就是苦行僧了。你想想，我们的工作时间没日没夜，工作量是没完没了，外界的朋友一个也没有。如果再不抽点烟喝点酒，就真闷死了。” 高枫的话，在小马听起来入情入理。小马本来也能喝上几杯，于是他便和高枫推杯换盏起来。 欧阳正也不制止，只是微笑。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柳之恒的案子，要是说到了关键时刻吧，其实也未必。 所有问题，在欧阳正看来，只要审讯了大鱼魏伟之后就能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可是等魏伟真被撬了开，欧阳正却发现自己大失所望。 要不是爷爷以前对自己管得紧，只怕欧阳正现在也要喝上半斤酒。一醉解千愁。 可惜他不能。他只能将那种失败的苦涩藏在心底里，忍着，那种莫名的压抑生生地将欧阳正困住了。 小马和高枫感觉出欧阳正的情缘低落，因此这两个家伙老是说笑话，绝口不提案子的事儿。 一顿饭在这两个人的插科打诨之下，吃得很慢。欧阳正吃过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摆，“我先走了。” “头，单我来买，”小马看着欧阳正，有些担心。 “不用了，我答应了请你们的。晚上回去，要注意安全，”欧阳正提醒了一句。 高枫此时已是面色泛红，他笑道：“头，还有谁敢在我们头上动土吗？我们是什么职业？” 欧阳正笑笑，也没多说。来到收银处，他买了单，乘着夜色步行往回走。 这一夜月华如水，似由月上嫦娥从银瓶中倾洒而出一般，周围亮堂堂的，压得路灯反而晦暗了许多。 欧阳正走在人行道上。他恨不得马上能将当初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陆谊给抓回来，看看那个女子到底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还有那个刘兰芝，她为什么杀死了阮小玲和赵莜妍，而同样困于牢笼之中的王文燕又捡了一条命。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死结，怎么解也解不开。 欧阳正给莫晓云打了个电话，她在那边低声说道，“我就来。” 等欧阳正到了君临天下，莫晓云打了车也堪堪赶到。她打开车门，正好和欧阳正相遇。 “有句话叫心有灵犀，我想我们就是，”莫晓云笑道。她大大方方地挽着欧阳正的胳膊。 “你不怕我晚上要好多次？”欧阳正眼睛里写满了笑意。这种笑意，恰到好处地掩饰了他的落寞。 莫晓云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来就来，谁怕谁呀？” 她也尝到了甜头，去齐鲁省时，晚上休息居然有些忍不住的感觉了。 这一晚，等欧阳正再三奋力，莫晓云终于有点害怕了。 她坐起身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欧阳正。 “阿正，你怎么了？” “没什么，”欧阳正摇了摇头。 “不对，你有心事，而且心事很重。到底是为什么？”莫晓云皱起了眉头。她性子里多的是大大咧咧，要不是和欧阳正有了亲密关系，她根本感觉不到欧阳正的不对劲。 “我说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欧阳正将她放了下来，继续着他的努力。 “阿正，你的样子，真的好怕人，”莫晓云忽然没了半点兴致。 欧阳正爱怜地拍了拍她的脸蛋，“睡吧。我做会儿事情。” 欧阳正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时，莫晓云并没有去睡，而是来到了欧阳正的背后，她将头靠在欧阳正的后背上，“阿正，人家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现在才能明白这些话里的意思。如果前面有困难，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女人。” 欧阳正被莫晓云的这番话给感动了，他攥过莫晓云的手，柔声说道：“晓云，我估计自己钻进死胡同了，根本出不来。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说出什么来，所有人都会觉得我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罢。” “你说，我听着，我相信你，就信当初我进队之前，在那个地下迷宫里，我们原本是素昧平生，我却对你无比信任一样，”莫晓云缓缓地，却又坚定地说道。 “傍晚的时候，魏伟招供了。监狱里死的四个人，全部是他做的，他也签了字画了押，按说，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欧阳正静静地说道。 “那你以为呢？”莫晓云知道，他后面的话才是重点。 “我却觉得这个案子还没有开始。如果我说没有开始，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我有毛病，”欧阳正蹙起了眉头。 第八十章我总觉得怪怪的 莫晓云听着欧阳正的叙述，她也陷入了迷茫之中。 从她认识欧阳正以来，他就一直是那样的富有谋略，精于推理，甚至还懂得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风水秘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被他关注了，最后都能抽丝剥茧，谜团一一被解开。可以说，欧阳正自信，又不乏幽默，正是因为这些，他才深深地吸引着莫晓云。哪怕是她主动追求欧阳正，莫晓云也顾不上那些矜持和颜面。 这个世上的好男人少，只要发现了，就要好好把握。 莫晓云才不想找一个娘炮，被她三拳两脚给打哭了，那可就真没意思了。 然而，现在自己深爱的男人就像是在一个神秘案件的外面兜着圈子，兜着兜着，他自己都迷失了方向了。 欧阳正越是如此，越是让莫晓云喜欢。他不装，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既有阳刚的一面，也有脆弱的一面。 只是因为他们太近了，所以她才能看到欧阳正脆弱的一面。 “阿正，你想得比别人多，所以你就比别人累。你想想，光是撬开魏伟的嘴，队长试了，高枫试了，都没有结果。唯独只有你，让他招供了，你应该自豪应该开心才对。还有，你说你陷入了困境，其实你没有发觉吗？你所说的柳之恒，他就算要犯案，他的案子还没有犯呢，你急什么？如果我们都能抢在罪犯前面把案子给制止了，我想，我们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陷入困境的原因，是因为你想得太完美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完美，本来就有缺憾。就像阮小玲，如果她不是作过恶，你和她应该在一起，而不是我，对不对？”莫晓云说着说着，忽然泪流满面。 欧阳正听到她的啜泣声，不由得站起来，回转身，一把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傻丫头，你说我钻进了牛角尖，你不也是一样吗？什么都不要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欧阳正将她越拥越紧。 莫晓云回拥着欧阳正，她仰着头，那脸儿就像是葵花一样。 “走，”欧阳正忽然说道。 “去哪儿？”莫晓云有些奇(.)怪。 “去休息，去做我们未竟的事业，”欧阳正后面的话说得有些邪。 莫晓云哪有听不懂的道理，立即红了脸，“坏人，你还有完没完啊。” “这么说，你是不乐意了？哦，我明白了，你斗不过我，”欧阳正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莫晓云哼哼了两声，“你试试看。看看是谁不行。” 俩人斗着嘴，那边又钻进了暖暖的被窝。 第二天一早，欧阳正神清气爽地起来了，而莫晓云也是精神百倍。 洗漱时，莫晓云对着镜子，忽然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阿正，你有没有感觉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她问道。 “一样啊，”欧阳正看了看她，打量了又打量。 “不太一样，我就是感觉不太一样，”莫晓云转过来转过去。 “哦，我明白了，当然不一样，你现在是实现了由少女向少妇的蜕变，越来越成熟了，熟透了，”欧阳正打着趣儿。卡Kа酷Ku尐裞網 “去你的，”莫晓云又转了一下，心里却是认同这个家伙的话。看来自己还真是变了，那神韵都不是以前那种青涩了。 “完了完了，都是你害的，”莫晓云心里越来越虚。 “害你什么，你是我们欧阳家的人。现在你什么都不用考虑，要想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替我们未来的孩子取个名字，”欧阳正说道。 “你胡说什么呀，我们还没有结婚呢，”莫晓云一阵大窘。 “结婚，等我爷爷回来，对了，他说早就准备回来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要不，今天你打个电话给他试试？”欧阳正前一阵忙碌，倒是把欧阳爷爷给忘了脑后了。现在他还真有点不放心。 “我不打，我怎么好意思打吗？”莫晓云语气里充满了娇嗔。 “你这样打，就说你想他了，不就行了？”欧阳正一旦回转过来，那脑子里的主意是一个接一个。 “这，好像也是，等上班的时候我来打，”莫晓云当然想让欧阳家人去自己家提亲啊。上次电视直播破案，自己的出色表现，欧阳正的大力配合，已经让自己的母亲对欧阳正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现在莫家只差欧阳正家去一个人，登门提亲了。 再不提亲，自己姑娘不是姑娘，媳妇不是媳妇的，算什么嘛。 来到队部，慕容队长的电话就过来了。 “欧阳正，你到我这边来。” 欧阳正立即赶到了慕容队长的办公室里。 “我看到了小马送来的卷宗和审讯笔录了，看来监狱的系列囚犯死亡案也能解案了，对此，你还有什么看法？” “领导，柳之恒不是死而复生了吗？这么结案，是不是有点仓促？”欧阳正迟疑着问道。 慕容队长摆了摆手，“欧阳正，有的时候我们既然会办案，也要会吆喝，侦破过了的案件，有了结果了，就立即要报上去。至于后续，那是另外一个案子，你懂了吗？我记得你刚进队的时候，没好处是不肯办事的，怎么现在又像换了个人？” 欧阳正苦笑了一声，“我哪里是换了一个人啊。领导，有个问题，我想请您注意一下，要是把这个笔录送上去，由检察院介入，后面就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魏伟铁定了是死刑，可能还要立即执行，那对我们来说，线索就此中断了。我舍不得。” 慕容队长听到这话，倒是一愣，“你说的，我倒是没太注意。人老了，反应就慢了。对，你说的是一个重要问题。对了，我现在要问你的问题，是这个魏伟，你对他的口供怎么看？” 慕容队长有句话放进了肚子里，没有告诉欧阳正。 其实他想把这个案子往上报，欧阳正又会立一个大功。这也就意味着欧阳正可能就此进入部里的编制。 只是欧阳正这么一提，队长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操之过急了。 “队长，这个魏伟，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招供，我总觉得怪怪的，”欧阳正答道。 第八十二章一个魔咒 莫晓云当然想的是欧阳正进入上层的编制，起码他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了。现在他人在队里，万一哪天队被解散了，他也可以有个更好的去处。 但是她越来越懂欧阳正了，如果让他放弃查现在的案子，估计这家伙就不要什么编制了。 莫晓云的想法是，既让欧阳正能继续查下去，又能进入上面的编制。这样就叫一举两得。 欧阳正如何不懂得她的意思，他笑了笑，“刘兰芝那个案子，是结案了。她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我们撬不开她的嘴巴，她什么也不肯说。有时候，我倒是想让她多吃点苦头。但魏伟不同，案子也许没有发生，也许已经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因此，他非常重要，一移交，我们就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他犯的事儿，性质太恶劣，只要一交，上面的领导就会说从重从快。” “啊，”莫晓云哪里想过这一层。这事儿复杂了。复杂到她根本支不出招儿来了。 莫晓云毕竟过的生活和欧阳正不同，她在齐鲁省工作时，那是走到哪儿别人都是笑脸相迎。而欧阳正呢，一步一步地走来，都靠着自己的努力。他经历得多，懂得也就多。 换句话说，连欧阳正都感觉没高招的事儿，莫晓云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的。卡Kа酷Ku尐裞網 “那你准备怎么办？”莫晓云还是那样心急，她想听听欧阳正的想法。 “我再想想，”欧阳正答道，“爷爷那里，你打电话了吗？” “打了，他老人家去齐鲁去了，”莫晓云脸上一阵羞涩，“他说他自己先去看望我爸妈。就是我们从齐鲁省回来的，他就到了那边。” “啊，”欧阳正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唉，自己的这个爷爷啊，他做事情，为什么不能和自己先通个气呢。 “那，你爸妈他们给你打电话了吗？”欧阳正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初小马想追求莫晓云，欧阳正连连制止。因为莫晓云的父亲，导致莫晓云不是普通的干警能高攀的。说到这里，欧阳正还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小马。 他不让小马追求莫晓云，结果这丫头和自己到一起来了，这，这对于小马来说，岂不是有欺骗的嫌疑吗？ “我爸我妈最近都给我打过电话，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就说我，我，”莫晓云说不下去了。 “你说啊，说你什么了？让你不要和我在一起？”欧阳正有点急眼了。要是这个时候再横生一件事，他可真抓狂了。 “不是，他们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已经不反对我们了，就是说，就是说，”莫晓云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欧阳正脑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嘿嘿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莫晓云又羞又恼。她担心这个家伙真能想到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 “没什么。那你等会儿再给你妈打个电话，问问我爷爷去说了些什么，好不好？也好让我这个做女婿的心里有底，是不？”欧阳正说道。 “没羞，我还没嫁给你呢。还女婿呢，”莫晓云忍不住说道，不过她又加了一句，“我们去吃午饭吧，吃过饭，我就打电话。” “吃午饭，太早了吧？”欧阳正吃了一惊。他才到慕容队长那里说了一番话，这就吃午饭了？ “自己看看时间。你要不吃的话，我去找万柳青了，”莫晓云脸色越来越红，终于，她没等欧阳正，身子一扭，出去了。 欧阳正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上午十一点一刻。 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吧？ 他正想着，手机猝不及防地响了。 王文燕？ 欧阳正接听了，“你好，我是欧阳正。” “大侦探，我当然知道你是欧阳正了。我就是给欧阳正打电话的。现在你在建康吗？”王文燕声音很轻松。 “在，我就在建康，”欧阳正答道。 “那你今晚有没有空，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去听个音乐会，是北方那个爱乐乐团的，我上大学的时候，特别喜欢他们的演奏，”王文燕说到这里，有些紧张了。 她生怕欧阳正拒绝。 “我，这样，如果今晚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一准来，”欧阳正到了嘴边的不行又被忍了回来。 “好啊，那我就烧高香，期待着你没事，呸呸，我这是什么话，我就向佛祖祈祷，让他满足我这个愿望，让你晚上没工作忙，”王文燕立即开心起来，她的语气，像极了孩子。 “好，到了下午五点，我给你电话，”欧阳正关切地问道，“你吃了午饭了吗？” “还没有，反正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都行。好在还有点儿钱，要不，我这个样子，估计法院不判我，我自己都因为缺钱饿死了，”王文燕自嘲道。 欧阳正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手头紧，可以和我联系。” “谢谢你的好意，暂时不用了。后面估计也用不着，进去服刑的时候，公家肯定有免费的饭菜招待，”王文燕越说声音越低。 欧阳正怀疑她在哭，不过，理性告诉他，要警惕一切的可能。 “我估计你不会判实刑的，不过这也是我的估计，要是可以，你找个刑事律师咨询咨询，”欧阳正安慰道。 “好的，谢谢你。我打电话来，是邀请你去听音乐会，我们说这些做什么，反正在那之前，我是怎么快乐怎么来，大侦探，小女子可是在等着你的电话哟，”王文燕说到这里，又加了一句，“不管你来不来，我都祝你快乐。” “谢谢，”放下电话后，欧阳正心情没来由得一阵沉重。 这个王文燕，归根到底，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阮小玲死了，赵莜妍死了，王文燕为什么没有死？而且根据王文燕所说，当时三个女子，她是第一个被送进房间，让蛊虫吸血的。 王文燕为什么没有死，这个疑问就像是魔咒，天天缠着欧阳正。 要是王文燕知道欧阳正如此之想，恐怕她会难过的哭起来吧？ 欧阳正要真和她去音乐会，还有一道关要过。 第八十三章她有问题？ 欧阳正没有去餐厅吃午饭，他走进了慕容队长的房间，把刚才王文燕的电话说了一遍，“领导，我还是那个意见，魏伟暂时还关在这里，我想再审他一次。卡Kа酷Ku尐裞網” “今天？” “我再想想思路，最迟明天，”欧阳正答道。 对于监狱系列囚犯死亡案来说，欧阳正当初推理是，魏伟有意在监室里制造恐怖气氛，吓走柳之恒。 柳之恒和王文燕是恋人关系，那么魏伟会不会知道王文燕的存在。或者，已经逃走了的柳之恒，这段时间见过王文燕，王文燕也知道了魏伟的存在？ 有时候，第三方传递出来的信息，更容易透露一些更为真实的情况。 因为第三方转述的信息，更为客观。 “那就等你和王文燕听了音乐会之后吧，”慕容队长果然是块老姜，辣得厉害，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要害。 “是，”欧阳正回答得很痛快。 “你小子走了桃花运，只怕晓云那关你过不了啊，”慕容队长难得地开了一次玩笑。 “我，”欧阳正心说我就怕这一点呢，你怎么就这么给点破了啊。 慕容队长没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又回到了欧阳正的编制问题，“我决定最近两天，去一趟京城。你的编制问题，还有监狱的系列囚犯死亡案，我都要一一上报。关于魏伟的处理意见，我也会建议按你的想法来办。这些事，都必须要落实好。欧阳正，这是我对你的责任。” 欧阳正心里一暖，他站起身来，向慕容队长鞠了一个躬，“谢谢领导不弃，我一定赴汤蹈火。卡Kа酷Ku尐裞網” “去你的，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快走，别恶心我了，我还要吃午饭呢，”慕容队长催着欧阳正离开，“对了，我离开之后，你暂时哪里都不能去。等着徐子峰被送到这边来，还有，队里的事务也得由你处理。” “是，”欧阳正赶紧闪人。再不闪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行政事务等着他呢。 回到办公室，莫晓云正守着一盒饭在等着他呢。 见到欧阳正进来，她的脸上并没有笑意。 “怎么了？”欧阳正问道。 “阿正，叶玲玲来找过你，”莫晓云冷冷地说道。 叶玲玲，就是自己安排去不远不近地盯着王文燕的那个女警？ “哦，我知道了，她人呢？” “她走了，说你布置了任务给她，她得先回来汇报一下，”莫晓云答道。 “那怎么没有说就走了？”欧阳正越来越奇(.)怪了。 “我让她向我汇报了。因为她说的情况，我认为无比重要，”莫晓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来，“你还爱我吗？” 欧阳正愕然，这是哪儿和哪儿啊，这才吃了一顿饭，再回来，莫晓云怎么就成了这个模样了？ “晓云，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欧阳正静静地说道。他看出来了，不把眼前的事儿给解决了，他午餐吃不成。 “叶玲玲说，王文燕这段时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吃饭就叫外卖，只有今天，她忽然出去了，去了建康大剧院，还订了两张音乐会的票，”莫晓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欧阳正明白了，终于明白了原委。 “晓云，刚才我去了队长那里，正是汇报这件事。王文燕音乐会的两张票，有一张是为我订的，”欧阳正解释道，“当初队里有这个意思，让我以王文燕的救命恩人身份出现，掌握柳之恒的动向。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关键是，你和别的女人去听音乐会，那我怎么办？”莫晓云说到这里，嘴骑虎难巴撅了起来。 “这个简单，我早想好了，下午我在网上为你买一张票，你也去听，好不好？”欧阳正心道好险，幸亏自己提前向队长汇报了。要不，这次还真难说得清。 办案的事儿，最怕夹杂个人情感进去。这一点，当初东方神剑一再告诫，让欧阳正一定要牢牢地记在心里。如今，欧阳正差点就陷了进去。 就算他对王文燕没有什么情感方面的问题，起码有一点，他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这也足以让莫晓云吃回老醋的了。 “这还差不多。吃饭吧，”莫晓云眉开眼笑地打开了饭盒。里面有鸡腿，还有一块大肉排。 “哇，太丰盛了吧？”欧阳正拿起叉子，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小心噎着。对了，那个爱乐乐团的音乐会有什么好听的，听半天，也没人说话，也没人唱歌，我真服了她了，”莫晓云对那些交响乐还真没有什么胃口。 欧阳正没有点评，因为他不能说莫晓云没品位吧？ 不管说什么，都有可能点燃莫晓云心里刚刚熄灭的火苗。卡Kа酷Ku尐裞網 “晓云，你和我丈母娘通电话了吗？”欧阳正问道。 “没呢。我正要打电话，叶玲玲就进来了，”莫晓云答道。 欧阳正愣了一下，拿叉子的动作忽然停了。 “怎么了？”莫晓云问道。 “有问题，有问题。快，找办公室，让他们打一个叶玲玲的电话，让她赶紧回来。她一回来，你就拉住她，先别说我要找她，”欧阳正迅速地扒拉起饭来。 莫晓云见他神情严肃，也不迟疑，立即出去了。 欧阳正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然后走到了小马的办公室。 “小马，叶玲玲是不是我们的老乡？” 小马啊了一声，按在鼠标上的手动了一下，“你说我们队里的叶玲玲？好像是吧，我还真没太在意。” “她找过你吗？”欧阳正问道。 “没有。怎么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小马问道。 “没出什么事，我只是听她的口音，像是我们的老乡，至少像是从甘省过来的，”欧阳正答道。 叶玲玲回来了，欧阳正直接把她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叶玲玲，你怎么知道王文燕两张音乐会的票有一张是为我订的？你远距离地观察她，没有惊动她吧？”欧阳正脸色铁青地问道。 如果叶玲玲没有接近王文燕，又怎么会知道王文燕订了两张音乐会的票，又怎么会知道其中一张还是为自己准备的？ “我，我，”叶玲玲有些紧张了。 “慢慢说，”欧阳正并没有把叶玲玲当成嫌疑犯。事实上，如果换一个人，欧阳正铁定认为她有嫌疑了。 不过，叶玲玲如果说不清，她就有问题。 “队长，我一开始是远距离地观察她，可是她天天猫在家里不出门，我怕完成不了你交给我的任务，于是有一天，小区物业挨门挨户地进行住户登记，我就利用了这个机会，主动地向物业亮明了身份，说让我负责一个楼层，顺利地进入了王文燕的家，”叶玲玲解释道。 “然后呢？” “我进去之后，才问了她两个问题，她就笑了，说我是警察，还说我是你派来的，我大吃一惊，当然不承认，可惜她说，承认了也不要紧，反正她是待罪之身，随时都要进去坐牢。我能过去盯她，是她的荣幸，至少她有一个人可以聊聊天儿。她还要了我的电话，每天她都主动地给我来电话，说她这一天的安排。早上起床，在小区里早点摊买早点，然后回屋看电视，玩手机，中午等外卖；吃了午饭之后，继续看电视，有时候还上床睡一会儿。至于今天的安排，也是她打电话给我的，我怕你不知道，所以提前回来告诉你一声，让队长你有心里准备，”叶玲玲说得很自然，没有一点点紧张的样子。 欧阳正皱紧了眉头。 “你是说，你进了她的屋子，才问了她两个问题，她就知道了你的身份？” “是的。我第一个问题是，你一个人住这里？第二个问题是，这里有几个人住？两个问题，基本上是差不多的，”叶玲玲说道。 欧阳正点了点头，“我有些明白了。你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外地人上门调查户籍，本来就是有问题。难怪她能发现你是警察。” 叶玲玲啊了一声，“我一直想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能看出我是警察的。我又没有穿警服。” “因为各个小区，能承包物业的，基本上都是本地人。放眼全国都是这样，小区物业只有地头蛇才能制得住业主，因此，你一个明显是外地人，进她那里调查户籍，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还有一点，你问的第一个问题，本身就是提示，你第一次上她的门，怎么可能知道她一个人住在里面？”欧阳正说道。 叶玲玲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我自己露了马脚。她，她可真够厉害的。” “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她究竟想做什么呢？”欧阳正叹了口气，“这个王文燕，还真是一个谜啊。” 叶玲玲好奇(.)地看着欧阳正，“队长，还有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啊。对了，那我现在，还要不要盯她？” “当然继续，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下次不要这么匆匆忙忙的了，”欧阳正嘱咐道。 “是，”叶玲玲吐了吐舌头，离开了。 叶玲玲一走，坐在一旁没吭声的莫晓云问道，“阿正，你在怀疑叶玲玲？” “也许她有问题，反正我要试一试。如果刚才的话，能传到王文燕的耳朵里，叶玲玲就有问题，当然，我更希望她没有问题，”欧阳正叹了口气。 第八十四章对方是个女的 莫晓云听到欧阳正这么一说，就知道他对于叶玲玲仍然心存怀疑了。这是欧阳正的谨慎，事实上也是出于对案件的严密。 莫晓云渐渐理解了欧阳正所说的排除了种种不可能，最后一个才是答案的真正含义。难怪这个家伙当初就能看出阮小玲的种种不对劲的地方。 想到这里，莫晓云既觉得甜蜜，又觉得庆幸。 阮小玲是欧阳正看中的女人，结果呢，阮小玲有一点点儿不对劲的地方，他立即就能判断出来。 这样的人，委实可以用可怕来形容了。 莫晓云庆幸的是，自己是个警察，就冲着这一点，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欧阳正怀疑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最后和欧阳正好上了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欧阳正没有在意此时莫晓云的想法，他想的是王文燕的通话记录。 “晓云，我去一趟电信局，”说着，欧阳正向办公室要了一辆车，就直奔电信局而去。 王文燕的电话号码，欧阳正手机上有。卡Kа酷Ku尐裞網 电信部门柜台上的女营业员接过欧阳正递过去的证件，看了一眼，赶紧还了回来。 “您好，您要的清单，我还得向领导汇报一下，”她歉意地看着欧阳正。 “行，不着急，”欧阳正很和气。 十分钟后，一个长长的电话清单送到了欧阳正的手里。 欧阳正没有急着离去，他向女营业员要了一支笔，一个一个地圈着王文燕手机中出现的频次比较低的号码。 如果柳之恒联系她，只有频次比较低的号码才有可能。柳之恒作为一个正在服刑的人员，他对于自己现在做什么，心里是无比清楚的。 应该说，他只能近距离地观察王文燕，给个打上一个两个电话，了解一下王文燕的近况，这才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柳之恒堂而皇之地出现，并和王文燕住到一起，那才叫一个匪夷所思呢。 电话一个又一个地被欧阳正排除。事实上，长长的电话清单上，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号码。 刚才的女营业员很细心，她在excel表格上新增了一栏备注，有些为电信部门掌握的号码，她都在后面写着。 比如，出现在王文燕手机通话清单上比较多的号码，一个是建康市局，另一个是属地派出所。 他们肯定关心着王文燕的近况，甚至有些情况还要找王文燕核实，因此，他们打过来的电话多，也是正常的事儿。 欧阳正挑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确定了三个号码，他用笔将这三个号码圈了出来。 跟着欧阳正又走向了柜台，把清单递给了那个女营业员。 “你好，能帮我查一查这三个号码吗？我想知道机主的姓名，”欧阳正说道。 “行，您稍等，”女营业员向欧阳正看了看，这个警察没有穿警服，看外表看衣着，他更像是一个老师。 他最惹眼的地方，在于他的目光。那目光看上去充满了善意，可不时地有精芒闪过。 他的眼睛真像是解剖刀。卡Kа酷Ku尐裞網 女营业员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闪出这个词来。 女营业员的动作很快，啪啪啪的在电脑键盘上敲击着，很快就有了结果，她没说，只是将结果递给了欧阳正。 她还懂得保密呢。欧阳正再次冲她善意地笑了笑，这才向她递来的结果看去。 三个号码对应了三个名字，没有一个是他熟悉的。看备注的机主家庭住址所在地，三个人都是在良渚。 有点意思。欧阳正再次检查了一下通话清单，核对通话时间之后，心里有了点数儿，跟着他向女营业员道了谢，然后快步离开了营业大厅。 回到队部，才是下午两点半。 欧阳正把高枫、小马和莫晓云全部叫了进来，“这里有三个电话号码，我觉得如果王文燕和柳之恒联系，必然是在这三个号码间有一个。我把号码发一下。你们一人拿一下，回办公室，用你们的座机拨打分到的电话，联系过之后，立即到我这边来说情况。” “是，”小马拿上号码就要走。 “等等，小马，电话打通了，你准备和机主说什么？”欧阳正问道。 “告诉他，我们是刑警队，有事要问他，”小马想也不想就答道。 “不，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这样，你说你是卖房的，问他要不要房子，投资的商铺或者租赁写字楼，都可以谈，你多说一点，让他放松戒备，你们每个人都这么说，看看机主是男是女，语气如何。如果对方说对买房没兴趣，你们就改说古董，”欧阳正叮嘱道。 “古董？”高枫愕然，“为什么是古董？” “是这样的，王文燕以前就是卖古董的，如今这三个号码的机主都在良渚，极有可能是王文燕以前的熟人，”莫晓云解释道。 高枫想了想，断然否定了这种办法。 “头，你想想，有道是十里同行是一家，一里同行是冤家。就算他们是卖古董的，也不可能和王文燕联系吧？” 欧阳正笑了，“你说得完全对路。恰恰因为这一点，你们才需要这么说。如果他们是收古董的，人在良渚，他们为什么会和王文燕联系，这一点本身就是值得怀疑的事儿。也许，柳之恒现在人就在良渚呢。” 高枫一想，的确是这个理儿。既然一里同行是冤家，他们为什么还要和王文燕通电话呢？ “好，行，那就按你说的办，”高枫理清了头绪，就没再说什么了。 小马和高枫依次离开了，莫晓云却没有走，“阿正，你觉得柳之恒人在良渚？” “这只是一种猜测。他出来这么久了，和王文燕是情侣，虽然王文燕没有明确这一点，可在柳之恒看来，他们就是这个关系了。你想想，他出来不管先找谁，王文燕都在他必找的名单之列，”欧阳正解释道。 “好，那我去打电话，”莫晓云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儿。 三个人去忙了，欧阳正则焦急地等着他们的结果。 不管如何，就算对方认为他们是骚扰电话，起码也得说上一句话吧。 20分钟之后，小马先来了，“头，对方是个女的，把我骂了一顿。” 第八十六章百密一疏 欧阳正的计划是这样的，让莫晓云陪着王文燕去听音乐会，他则利用自己的身份，直接去建康大剧院。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莫晓云奇(.)怪地问道。 “下午我们不是查了王文燕的手机通话记录了吗？没有收获，也许在那一长串的号码中，有个是柳之恒打过来的，或者他用了别人的手机，这些我们都不能确定。我去大剧院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王文燕邀请我听音乐会，也许她借着这个机会，和柳之恒见面，那也不一定呢？”欧阳正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你是没有订到票吧？”莫晓云忽然笑了。她笑得那个妩媚呀，那张脸儿艳得真像一朵花。 欧阳正有些难为情地摸了一下鼻子。 “不过我还是会奖赏你，”莫晓云俏皮地说道。 “为什么？”欧阳正有点儿意外。这个妮子，她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听那些弹弹拉拉的吗？ “你那么会猜，难道你猜不出来？”莫晓云也卖了个关子。 欧阳正没猜，因为他想的是另一件事儿。 “晓云，今晚不是听音乐会那么简单。这样说吧，如果我和王文燕一道去听音乐会，中途她要去上厕所，我肯定不能跟过去。而她利用上厕所的时候，和柳之恒见了面，那你说该怎么办？所以你去的话，比我要好得多。她说要上厕所，你可以等会儿，然后也跟着去，明白我的意思吗？一有情况，不要动手，立即给我打电话，我就在剧院里面，”欧阳正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莫晓云神情也凝重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真有可能。行，阿正，我保证按你说的办。” “嗯，我对于和刘兰芝有关系的人，总是有些提心吊胆，或者是那种药，让我不得不警惕，你记好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欧阳正说到后面，声音里多了关切与深情。 “我会的，你也要担心，”莫晓云目光闪动。在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哪怕就是遇到了危险，这一生也是值了。 上天让她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具有挑战性的职业，上天又让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上天让这个男人最后喜欢上了自己。 怎么说，老天对自己也是不薄的。 两人商量好，欧阳正拨通了王文燕的电话。 “你好，王文燕，”欧阳正打了个招呼。 “大侦探，吃过晚饭后，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机，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音乐会是八点准时开始，你这位大忙人能抽出空来吗？”王文燕用着一种很甜的声音问道。 她的这个声音，难免让欧阳正想到了河畔的画舫咖啡厅，以及在那个画舫里，俩人的心儿居然慢慢地贴近。 欧阳正没敢走神，因为旁边还有一个女子正在掐着他腰间的肉呢。 “有啊，你票买好了？”欧阳正强笑着问道。其实他的嘴角早已拉开了，整个脸都呈现出一副眦牙裂嘴的模样。 莫晓云下手真狠。这个丫头，真是要了命了。 “当然，我未卜先知，知道大侦探今晚肯定会在百忙这中抽出空来陪我这个苦命的女子。对了，我想，你可以叫我燕子，”王文燕轻笑了一声。 燕子。莫晓云把这番话听得真真切切，她无异于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两个字儿。 “那行，我七点半的时候，在大剧院门口等你，不见不散。现在我手头还有点事儿，等会儿再见，”欧阳正忙不迭地挂断了电话。 再不快点，估计莫晓云会夺过自己的手机，自己朝里面吼一嗓子了。 “做贼心虚，”莫晓云瞪着他。 “没有啊，”欧阳正一个头三个大了。 “还敢说没有。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估计燕子这个名字已经叫上了吧？”莫晓云冷冷一笑，“还有，你不是说让我去吗？怎么又是你和她不见不散了？” 这个家伙，以后自己可真得盯紧点儿。他虽然具备着强大的推理能力，可是在两性关系上，免疫力好像不怎么样。 欧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看我，我说你做贼心虚就是做贼心虚，你还不承认，”莫晓云没好气地说道。 “怪我没和你说清楚。如果我现在就说让你去，她会不会这样说，那好，那就让你们两口子一道去吧，我不去了？”欧阳正问道。 莫晓云一想，咦，好像是这个理儿。 “她不去了，我们在她的视线之下，必须进剧院，然后她利用回去的当儿，和柳之恒见上一面，神不知鬼不觉，对吧？所以我得说和她在剧院门口见面，然后我手机突然响了，接了电话，脸色一变，说不好，有案子，然后就让你和她一道进去。等会儿，我再利用自己的身份进去，一切主动，都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了，”欧阳正想得很透彻。 “阿正，是我错怪你了，”莫晓云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我们结婚后，一切都以你说的为准，只需要稍稍给我一点儿空间和时间就行了，”欧阳正借着竿子往上爬。这是他多年以来形成的习惯。 要想把握机会，就得利用别人在内疚的时候。要想拿到好处，就得冲人家心情好的时候。 没想到莫晓云白了他一眼，“给你一点儿时间和空间泡燕子呀？想得美，你。” 得，这妮子出牌完全没套路。算了，欧阳正心里叹息了一声。 欧阳正接着给小马和高枫各打了一个电话，把晚上的安排告诉了他们，让他们随时待命。 俩人当然没说的，一切以服从命令为要务。 等到了六点五十，欧阳正就和莫晓云出了门。 出租车驶到建康大剧院门口，时间指向了七点二十分。外面已是夜幕笼罩。 冬季的建康，空气质量不好，整个天际，就像是一只反扣过来的锅，锅里雾气朦胧，这使得路灯光映射之下，白茫茫的一片。 剧院门口，倒是有着黑压压的人群。 “那个没意思的音乐会，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听，真是怪了，”莫晓云很是不以为然。 “听懂的不见得有几个，喜欢装的人一定有不少。不喜欢又勇于说出来的，除了我们家晓云，还能有谁？”欧阳正笑眯眯地说道。 “阿正，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莫晓云心花怒放。 “那当然，谁尝过谁知道，”欧阳正刚说到这里，莫晓云的手已经到了他的耳朵上。 “停手，她过来了，”欧阳正的眼尖，立即就看到了前方台阶上有个人像是王文燕。 “在哪儿？”莫晓云问道。 “我在遥望，月亮之上，”欧阳正衣兜里的手机忽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喂，”欧阳正接听起来，一边朝着王文燕那里走，一边说着话。他还不停地朝着莫晓云招手，让她快点赶上来。 “是，是，是，我明白，我明白，马上来，马上就来，”欧阳正答道。 台阶上的王文燕已经看到了他们。 王文燕穿着一件紫色的大衣，领口处系着一根浅红的丝巾，下面是一条黑色短裙，打底裤也是黑色的，她看着他们，微笑着，右手朝着欧阳正挥舞着。 莫晓云毕竟是女性，她非常敏感地注意到王文燕看似向他们微笑，其实她的目光并没有向自己看过一点点，王文燕整个心思，都系在欧阳正身上。 甚至莫晓云还能感觉到王文燕有点失望，对自己有种敌意。 “燕子，你好，”欧阳正熟络地和王文燕打着招呼。 王文燕脸上的僵硬马上就消失了。 “这位是莫晓云，你们见过面，她是我的女朋友，本来今晚我们要在一起听音乐会的，只是上面突然来了电话，让我赶回去处理一个刚刚送来的犯人，所以只能让你们二位进去听音乐会了。我只能向你说声抱歉了，”欧阳正语速很快，在王文燕能做出反应之前，他已经要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了。 “这样也行，那我就谢谢莫女士了，”王文燕落落大方地向莫晓云说道，“其实我想，在你们结婚前，我还是有机会的，欧阳正，你还是有机会陪我的，对吧？” 后面那句话，王文燕则是冲着欧阳正说的。 欧阳正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朝着她们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能感觉到这两个女子都一定会朝自己的背影看着，不过这不要紧，因为她们马上就要进剧院了。 自己等上五分钟，就立即转过来头，朝着剧院里走。 欧阳正想的一点儿也没错。 可是变故就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 王文燕向莫晓云笑道：“莫女士，那我们进去？” “好的，”莫晓云这个话一出口，就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她没票，怎么办？ 欧阳正，你这个家伙，千算万算，这个你没算到呀。真是的。 莫晓云心里着急，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这一点，她跟在欧阳正后面，算是真正学会了。 “这位女士，你的票呢？”检票员向莫晓云伸出手来。 第八十七章一辆车凭空消失 莫晓云脸上现出一丝窘色来。卡Kа酷Ku尐裞網而那边王文燕却丝毫没有动作。 莫晓云没了辙，关键是，这个时候又没有欧阳正在身边，她真是想让他帮忙也无从帮起了。 明明这个王文燕买了两张票的。 莫晓云心里那个恨啊。 “哦，是这样的，刚才欧阳正走得急，票还在他衣兜里装着呢，要不，王姐，你把你多的那张票先借给我，行吗？”莫晓云终于想出了办法。 王文燕迟疑了一下，拿出了票，递给了检票员。 检票员奇(.)怪地看了一眼王文燕，撕了票根，然后让莫晓云进去了。 “怕不是欧阳正根本没有给你买票吧？”王文燕一边朝里面走，一边淡淡地向莫晓云问道。 “他买了。利用他的身份买的，本来票很难弄到了，”莫晓云解释道。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王文燕就算再怀疑，她也无从怀疑起。 欧阳正是警察，他来买票，就算真没票，剧院也会给他安排一张。 王文燕这么想着，于是轻笑了一下，“你瞧我这脑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到。” 而莫晓云也在这个时候对王文燕产生了怀疑，欧阳正对这个女人的种种疑虑，看来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智者千虑，这也正常，”莫晓云嘴上说着，心里却想着一定得按照欧阳正所说，要把她看紧了。 爱乐乐团的交响音乐以《皇宫舞台圆舞曲》拉开序幕，跟着就是《拿破仑进行曲》《奥地利圆舞曲》，一典接着一曲，莫晓云本来对这种交响乐没有太多的兴趣，可是这个乐团的功底真是非同一般，莫晓云发现自己听进去了不说，而且还感觉到真是美妙与震撼。 莫晓云的座位和王文燕紧挨着，侧脸向王文燕看去，莫晓云发现她也是一脸陶醉，整个聆听的过程，是一丝不苟，中间有一段时间，王文燕还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也许她真喜欢这个乐团的演出呢？ 等乐团演奏到《运动快速波尔卡》时，曲风一变，音乐声变得欢快起来。 王文燕就在这个时候悄然起身，然后鹣意地向左边座位上的人说道：“不好意思，借光一下，我去洗手间。” 莫晓云坐在她的右手这边。 莫晓云先没动身，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欧阳正的电话。 欧阳正接听了。 “她去洗手间了，等会儿我就跟去，”莫晓云说道。 “好，我已经在剧院里了。你过去之后，有情况，立即告诉我。注意安全，”欧阳正答道。 莫晓云随即起身，也走向左侧，“不好意思，借光一下，我也去洗手间。” 左边的那人有点烦了，啧了一下嘴，不过身子还是往后缩了缩。 莫晓云速度极快，一下子就找到了卫生间的指示牌，她走了进去。 里面隐隐有说话声。 莫晓云走入里面，却没看到人，连王文燕都没有见到。 所有蹲位的隔板都是紧闭的。卡Kа酷Ku尐裞網 莫晓云的脚步很轻，轻到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那就这样？”一个声音从里面的一个隔间里传了出来。 这个时候联系欧阳正，他也进不来。 莫晓云在这一瞬间做出了决定，她迅速地走向那个隔板，伸手一拉门。 门是锁着的。 但拉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王文燕。 “谁呀，里面有人，”王文燕有些气喘地说道。 那种喘息，让莫晓云有些脸红。不过她还是低下了头，从隔板下面的缝隙里向里面看了进去。 里面只有两只脚。 难道王文燕是在打电话？ 莫晓云没吭声，稍微加重了脚步，往后退了几步，这样她既可以听到后面的内容，又不至于被王文燕马上发现。 然而里面没有声音了。 莫晓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息。她拿不定主意了，决定从卫生间里退出去。 等莫晓云来到卫生间门口，欧阳正在外面等着，看到她出来，欧阳正急急地问道“怎么样？” “我看了隔板下面，里面只有两只脚，显然只有一个人，”王文燕答道。 “浅红的靴子？”欧阳正问道。 “什么浅红的靴子？”莫晓云奇(.)怪地看了欧阳正一眼。卡Kа酷Ku尐裞網这时候，女卫生间里面的冲水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了。 “回到你的座位上去，我在这里守着，”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点了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坐定了之后，约摸又过了五分钟，王文燕这才回来。 借着舞台的灯光，莫晓云看到她的脸色有些红。 莫晓云忍不住想到刚才王文燕在卫生间的喘息。 她和欧阳正在一起已经有段时间了，对于这样的声音，她并不陌生。而且她深深地懂得这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女人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来。 莫晓云忍不住低头看了一下，她看到了王文燕的脚下，穿着一双靴子。 莫晓云立即懂得了刚才欧阳正的问题，王文燕穿的是一双靴子，而刚才自己在隔板下，看到的那双鞋子，分明就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那个隔间里，分明就是有人。 除了王文燕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极有可能将王文燕抱在了怀里，或者架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样一想，莫晓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明明她有机会，将另一个人抓到现行的。 那个人，无疑就是柳之恒。 她正想着，手机响了。 “阿正，”莫晓云也顾不上旁边不满的啧啧声，轻轻地叫了一下。 “赶紧出来，我在外面等你，”欧阳正说道。 莫晓云也顾不上什么，站起身来，直接往外走。 “真是麻烦，又要出去，”左侧的那个人又一次往后缩了缩身子。 如果这个时候莫晓云有块胶带，她一定把这个人嘴永远的封上。 莫晓云回头向王文燕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工作了。” 王文燕侧过身来，向她微微地点头。 莫晓云来到外面，欧阳正站在门外的台阶上，正在等她。 “阿正，我犯了错误，刚才那个隔板内，有人，那是一双黑皮鞋，不是浅红的靴子，”莫晓云有些惭愧。 “先不说这个了，队里来了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这里你也不要呆了，我感觉这个案子有动起来的迹象，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欧阳正没有评价莫晓云是否失误，在他看来，队里发生的事才是马上要解决的。 “队里出了什么事儿？”莫晓云问道。 “建康局领导刚刚到了队里，向慕容队长请求支援，一辆装载文物的车，刚出建康就被劫了，”欧阳正答道。 “啊？”莫晓云张大了嘴巴，“那具体情况呢？” “现在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其他的回去再说吧，”欧阳正没再吭声，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俩人上了车，一路无话，直奔队部。 队部的小会议室里，灯火通明。 建康局的正副领导，加上建康局的刑警队长，以及队里的慕容队长，高枫和小马，总共六个人，全部坐在会议室里，一个个脸上都很凝重。 欧阳正和莫晓云走了进去。 “各位领导，这位是我们队里的副队长欧阳正同志，这位是我们队里的莫晓云同志，欧阳正，你们俩过来，向建康局领导问好，”慕容队长迅速地介绍着。 问候已毕，慕容队长说道：“三位领导，还请刑警队的负责同志把案情再介绍一下。” “好，我来说，虽然刚才已经说了一遍了，可是中间还有一些谜团，想请大家共同议一议，尤其是欧阳队长，我们久仰大名，多次打交道了，”刑警队长客气了一下，然后就叙述起来。 这次运送古董的车辆，由建康市博物馆装车发车。车辆是经过改装的，具有防弹功能。 “安保人员，一共有五名，都是安保公司经过培训的正式人员，此次运送任务，也是绝密的，除了市里的分管领导一人，分管领导的秘书一人，加上博物馆领导和经办人员两人，可以说，没有其他人知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即将开往哪里。所有文物都是经过严密保装的，装载工人从外面，也无法判断木柜里是什么。车辆由今天上午十点正式出发，经g102向北而行，车程约36公里。出国道后，有一段双向两车道的窄路，行驶时间也不会超过15分钟，然而车就行经那里，出了事儿，车先是被一辆大货车拦住，然后就失去了联系，不管馆领导怎么询问，车上的工作人员都没有回应。博物馆领导发现问题，汇报到分管的市领导那里，再转到我们这边，已是中午12点，我们接到案情之后，我自己带队前往勘查，那辆车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或者刹车痕迹，那辆车，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刑警队长说到这里，向自己的两个领导看着，等着他们的做进一步指示。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对相关知情人员的手机进行调查，发现这个时间内，他们没有拨打什么电话，接的电话都没有疑点，而且打电话的人员也全是政府工作人员，可以说他们都没有问题，”副职领导皱起了眉头。 “我想请队长先分析一下有几个疑点，不知道是否可行？”欧阳正说道。 第八十八章由彼及此的推测 建康市的刑警队长看了一眼欧阳正，答道：“好，我来分析我现在遇到的疑点。卡Kа酷Ku尐裞網一是，一辆车怎么就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当然，这也是我们过来的重要原因。其次，此次运送文物，知情人很少，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在这种情况下，犯罪份子是如何知道消息的，又是如何准确地在那个位置布控的？第三，也是最莫名其妙的一点，我们在接到案情通报时，已由交警巡警以及各个辖区派出所派出警力，全城搜寻那辆运输车的下落，按正常情况，劫匪得手后，他们会弃掉车，也就是说车应该在，现在的问题是，车呢？” 欧阳正没出声，静静地想着。 没有人催促他，也没有人打扰他。 建康局三个领导之所以到这里来，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柳之恒。当初柳之恒向建康局投案自首，欧阳正和莫晓云顺藤摸瓜去了江都，给建康市带来了一大笔收入，这些情况，他们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 因此，哪怕是自视甚高的刑警队长听说要到这边来找欧阳正，他也是没有任何反对意见的。 至少多一份力量，也多了一份希望不是？ “那条小路上没有探头？”欧阳正问道。 “没有，恰恰就是那条路上没有，”刑警队长苦笑道。 欧阳正又问道：“博物馆和运输车联系，是通过什么？” “押车的人员中，除了安保公司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个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现在他们也不知去向了，前面他们是通过微信和博物馆领导联系的，”刑警队长答道。 “就是在他们说被大货车堵住路之后，就失去了联系，是这个意思吧？”欧阳正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是这样的，”刑警队长点了点头。 “你是十二点左右赶往事发现场，换句话说，运输车被堵住，应该发生在11点半左右，也就是说，劫匪的速度很快，”欧阳正若有所思。 建康局领导们沉默无语。这，这个欧阳正，说的好像是废话呀。 “这样，赶紧联系一下交警部门，对那条小路的两端出口处的监控全部清查，重点是清查上午11点到12点之间的所有大型货柜车，记住，只查货柜车，登记后，由交警部门按照车牌号一一清查，查驾驶员，查住地，查装载货物的清单，我想做完这一切，有疑点的车辆最多不会超过三辆，”欧阳正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莫晓云和小马看到这个人脸上的笑容，就明白了，欧阳正已经有了思路。他们也就不用动脑筋去想了。 “欧阳队长，你的意思是？”刑警队长在副局长给交警队打电话时，他有些困惑地看着欧阳正，紧跟着，他一个激灵，“你是说那辆运输车，被，被装进了货柜车？” 欧阳正点了点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做到让一辆在路上跑的车突然消失，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办法。” “对，对，对呀，我，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建康市的刑警队长有些尴尬了。这个办法，对，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应该说这个法儿好想啊。 “这是因为你情急之下，当局者迷了。我听到你的转述，想的反而清楚些，”欧阳正替他开脱着，这让刑警队长在两个上司面前挽回了面子。 他好不感激，朝着欧阳正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眼下之意，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谢谢啦，好兄弟。 慕容队长笑了起来，“欧阳正，你才解决人家第一个问题。后面那个问题，你也得解决了。就是这个运输情况，既然知道的人那么少，为什么会走漏风声？” 欧阳正摇了摇头，“不，应该没有走漏风声。” 局长突然站了起来，看着欧阳正道：“欧阳队长，你，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可靠吗？” 局长根据市里领导的意见，已经把相关人员进行了处置，可以说，欧阳正这个结论如果是可信的，那么那几个人，包括领导的秘书和博物馆里领导及工作人员马上就要被放出来。 这也是历来办案的一个思路，只要有可能，先抓了再说。至于后面，案情发展证明他们清白无辜，再放出来就是了。 如今要是欧阳正的结论不可靠，人被放了，结果走失了重要嫌疑人，局长在市领导那里，有一关是过不掉的。 因此，局长不能不慎重。 慕容队长看着局长紧张的样子，他顿时明白了，建康局肯定采取了一些手段，而这些手段，因为欧阳正的推测将要发生改变。 慕容队长也不得不提醒欧阳正，“欧阳正同志，说出你的理由，然后我们议一议，再下结论也不迟。” “好。在我说出我的理由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这次运送文物中，是不是有一个重约百斤的玉貔貅？”欧阳正问道。 建康局的局长摇了摇头，“对不起，这个我还真是不知道。” 欧阳正一提到貔貅，高枫的心思就活了。他终于明白，自己在办案思路这一块，的确是不如欧阳正，而且是远远不如。 欧阳正说到这个事儿，高枫才明白欧阳正的用意。但是，就算这个貔貅就在运输车辆之中，那又会如何呢？ 这一点，高枫还是弄不清楚。 小马也不清楚。不过他和高枫不一样，在大枫市办案的时候，小马就形成了一个习惯，反正动脑子的事儿，全部交给欧阳正，自己只需要根据欧阳正的指示，照办就行。 所以小马不痛苦。痛苦的人唯有高枫。 莫晓云是满心欢喜。哈，我男人，我男人就是棒。 局长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个电话，最后还没打出去，又放弃了。 欧阳正看出了他的迟疑，料想这个电话必然是打给上面领导的。如果局长要问博物馆领导，根本就无需这么慎重。 欧阳正由此想到博物馆的领导极有可能被关了起来。局长问不了。 最终局长还是拨通了电话，他站在那里，小心地说道：“报告领导，我是公安局小黄，是这样的，我们有干警推断出运输的文物中，有一个大大的玉貔貅，我想请示一下，究竟有没有？” 那边的领导显然得急躁，“是谁推出来的？不管是谁，先把这个人关起来再说。这个人，有重大的犯罪嫌疑。” “这，好的。详细情况我明天白天向您汇报，”局长一阵汗颜。他有些惭愧地看了一眼欧阳正，“重点是那个车里有没有貔貅？” “有，当然有。你是什么脑子，我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吗？”领导一阵暴怒。 “是，是，我明白了，打扰了您休息，对不起，”局长委屈地就像是一个才过门的小媳妇。 放下电话，局长又神气起来了，“欧阳正，刚才你听了，有，肯定是有这个东西存在。领导的意思是你有重大作案嫌疑。你要洗清你的嫌疑。” 莫晓云一听就跳了，“这个话是怎么说的？局长，你虽然是领导，可你们也不能这么说吧？明明你们是请欧阳正来帮忙破案的。” 按着莫晓云的性格，她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 慕容队长一看莫晓云急眼了，立即朝她摆手，示意她不要急。 果然局长又换了个口吻，“领导是领导的意见，他毕竟不了解情况，是吧？我们到这里来，主要就是想听听各位精英的意见，当然了，慕容和欧阳两位队长的意见，对我们来说，尤为重要。现在，欧阳队长，你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判断那车上有貔貅的吗？” 局长语气变得和气许多，真所谓翻脸有如翻书一般。 局长关心貔貅，副局长和刑警队长也是一样的关心。这直接关系到这次运送文物车被劫一案的侦破。 其实除了他们，高枫一直就在想欧阳正是怎么算到那车上有貔貅的，还有，貔貅为什么又和车辆失踪有关系？这个关系是怎么形成的？ 慕容队长越来越看好欧阳正，他微笑着看着欧阳正，仿佛眼前这个黑黑的年轻人，就是他的孩子。 “车上有貔貅，这是我的猜测。大家应该能记得，去年在建康局投案自首的一个盗墓的，名叫柳之恒，他在建康一处王侯墓中发现了一个玉貔貅，当时我就在想，为什么这个家伙发现了这样的东西，不趁机把貔貅带走呢？文物市场的行情虽然我不懂，但我认为，这么大这么重的一个貔貅，卖上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绝对不是难事。柳之恒有什么理由不要它呢？跟着，他被判刑入狱，前段时间，传出了他的死讯，但也有人说，他玩了金蝉脱壳之计，其实还活着，由此，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貔貅之所以还在古墓之中，极有可能是他有意放长线钓大鱼之举。此次建康文物由南向北，目的地我稍加猜测，大致能猜到运送目的地，由此，车上的文物就算不多，也是极其珍贵。那个貔貅也应该是其中之一。要是当初柳之恒在貔貅上做了手脚，安一个定位仪，他随地都能接到到位置信息，”欧阳正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所有的人都瞠目结合。由此及彼，这个破案的思路，换作谁，也是难已想到的吧？ 整个会议室里都安静了，连落下根针都能听到。 第九十章悲剧人生的投射 “后来这个理想，为什么发生了改变？”高枫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会到了我们这个队伍里？” 欧阳正沉默了许久，这才答道：“有些事，我已经选择了淡忘。卡Kа酷Ku尐裞網可它，明明就发生在昨天，栩栩如生。” 他读大学的时候，生活费屡屡不够。他长得并不猥琐，虽然有点黑，可这并不妨碍他有才气。他的文章每每登在学校的校报上，或者被那些声音甜美的主持人，在校园的广播里播出。然而，这些并不能让他在经济状况有一星半点的改善。 为了活下去，为了让别人不看到他活得艰难，他在节假日的时候，会买上两块钱的馒头，再带上一杯水去学校的图书馆阅览室，一坐就是一天。 室友们埋怨他脚臭，鞋子味道大，不愿意和他共处一室，不止一次地向辅导员埋怨，辅导员委婉地表示，让欧阳正买上一双好一点的鞋子。 可他不能。 他的学费，是父母含辛茹苦地种菜卖菜得来的。他们为了供自己，一个月都难得见一次荤腥。 还有年迈的爷爷，为了他把书读下去，一把年纪还出去为人算命，相面，看风水。得来的那些钱，并不丰厚，也只够勉强让欧阳正过日子罢了。 大学毕业后，欧阳正想去做个老师，一边教书，一边用笔抒写人生。可是爷爷坚决不允许，“小正，你想想我们家，日子过得是不是很苦？” 欧阳正沉默。沉默就表示同意。 “你的父母，还有我，是不是不勤快？”爷爷继续问道。 “没有啊，你们，你们太累了，”欧阳正的鼻子有些发酸。 “你再看看村民们，有几个懒的？他们是不是和我们家差不多，都不富裕？”爷爷继教续问道。 “是，”欧阳正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外面的有钱人却是很多，对不对？” 欧阳正再次沉默。卡Kа酷Ku尐裞網他的同学穿名牌，逛舞会，泡女生，一顿饭钱就能够他用一个月的。这些，欧阳正都知道。 “我们之所以勤劳而不富裕，是因为这个社会里的蛀虫太多了。他们有的身居高位，拿着高额的工资，却还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还有的人为了发家致富，不停地做着坏事。当一群人中，坏人占了多数，而好人只是少数的时候，你怎么努力都没用。你辛辛苦苦种菜，运到菜市场上，那些收管理费的，嘴巴一张就是十块钱费，你缴不缴？不缴，你得离开；缴，你一早上也许只能卖上十块八块的，爷爷想让你当警察，做一个有良心的警察，要保护好人，你懂吗？”爷爷用着他那种特有的乡下人的朴素，和欧阳正沟通着。 欧阳正点了点头，他答应了。他也不能不答应。 父母种菜卖菜的情况，他不止一次地见过，他也不止一次去过菜市场卖过菜。 为了保证菜的新鲜，不能头一天晚上把菜摘好，第二天才拿到市场上去卖。必须是当天的菜，当天卖。 因此，父母早上起床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那时候外面一片漆黑，父母亲头各自戴着一个矿灯，就是矿工下矿时头上戴的那个灯。他们从地里一点一点地摘着菜，然后运到路上，路上放着两辆脚蹬的三轮车。 摘到凌晨四点半左右，父母亲就不再摘菜了，他们要踩着三轮去市区。 必须要早，赶在交警上班之前。交警七点之前就拦在各个要道口，阻拦人力三轮进城，不让这些三轮车损害了这座城市的形象。 进了市区之后，还得在菜市场周围寻找到一个靠谱的摊位，这才能将三轮车停下来。 停的位置不对，城管就要过来没收三轮车。 想把菜弄进菜市场里面去卖，必须得向管理人员每个月交一千块钱，这才能有固定摊位。 为了节省，也因为不是天天有菜卖，欧阳正的父母选择了不缴月租费用。 为了生存而出现的各种各样的苦难，深深地埋藏在欧阳正的内心。因此，他进了警队之后，从来就没有松懈过。 他的祖父，他的父母，都是那么勤劳。勤劳已经写进了他们家的基因之中，他欧阳正怎么可能去偷懒呢。 欧阳正没有把这些话完整地告诉高枫，他只是说了一点点，也就是这一点点，在高枫听来，都如同是天方夜谭。 “别人的痛苦，你除非感同身受，否则，你永远也理解不了，”欧阳正淡淡地说道，“因此，我对于别人的痛苦，始终有一种莫名的敏感。死在良渚的赵莜妍，她是我的大学同学；死在良渚的阮小玲，她曾是我喜欢的恋人。她们都正处于人生中最最美好的时候，却全部死于非命。而且，她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美好。幸运这个词，一直和她们没有关系。于是问题来了，同样是悲剧的人物王文燕，她为什么没有死？”欧阳正问道。 高枫陷入了沉默。 像欧阳正的这种思维，他从来都没有过。他只是尽力把案子侦破，至于别人的命运，那是别人的命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把自己和案中的人的情绪联系到了一起，这，这也太让人震惊了吧？ “还有呢？”高枫问道。 “你没有完整地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说，人生早期的痛苦，往往会造成对后面人生的阴影，就像是一种投射，越是痛苦，越是压抑，这种力量最终要被释放出来。就像是刘兰芝。王文燕也是悲剧人物，她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释放，这不合理。还有，比如我，如果我爷爷不让我进入警队，我就算成了一名老师，性格的缺陷这一辈子也是难已纠正的，”欧阳正说道。 “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你是说，不管是柳之恒，还是王文燕，他们身上有些疑点，必须弄清楚，对吧？”高枫问道。 欧阳正笑了，“对，这就是我和你夜聊的目的，你和我一样，必须全力以赴，把这个还没有彻底露出轮廓的案子给弄清楚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高枫忽然站起身来，表情严肃地向欧阳正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