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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大有文章

    范生安是滁州清流关下属的一名拦头,最先发现孔贼匪军从藕塘方向冲过来的便是他。卡Kа酷Ku尐裞網本↘书↘首↘发↘追↘书↘帮↘http://

    拦头,是宋朝基层众多官吏的一种,又被称作“栏头”、“拦子”、“揽子”、“揽头”等。

    五代混乱,藩镇们在边境的重要关卡、码头、河渡等处广设拦锁,征收过往商旅的钱物,宋太宗时改为地方官选税户主要负责。这也是最早的包税制度的出现。

    熙宁元丰以后,朝廷改行募役法,允许民户自愿应募,官府不支付报酬。根据所处交通条件和商贸发展情况的差异,各州县所置拦头数额差别较大。

    拦头的主要任务是拦纳商税及缉私,但也经常参与夏秋二税以及和买绢、和籴米的拦纳,在地方税收过程中作用很大。

    从古至今,敢从事拦路收钱这个行当的人,大多都是有些凶狠刁钻的,否则也没办法跟奸商和刁民们进行长期不懈的斗争。

    范生安作为清流关的拦头,当发现数万匪军出现在藕塘时,没有独自逃跑,而是冒着一定的风险,将这个重要的发现以最快的速度向知州彭德寿进行汇报。

    结果,彭德寿利用这异常珍贵的时间差,从容的将家人和仆从全都召集起来,然后逃进了城外的山区,完全避过了匪军的威胁。

    前来报讯的范生安,运气就没有彭德寿那么好,他的家人不在滁州城内,而是在全椒县内,所以当他心急火燎的赶回家中安置家人时,并不知道彭德寿的行为。

    出于心中的一些良知,又或者是对于乡里的感情,范生安在返回全椒县时,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遇见的所有熟人,这也直接导致了在孔贼祸乱滁州时,全椒县内死亡和被抓的百姓人数是滁州三县之中最少的。卡Kа酷Ku尐裞網

    全椒的西北方向,有一座桑根山,登山观望,南有草冈坝,北有三官坝,山势自北西王衔尾而来,山体匀称,山山相连,适合隐匿。

    归乡的范生安,二话不说,便带着家人和邻居上山避祸,等一切安顿下来之后,他又自告奋勇的带着几个男丁下山看守庄子,避免匪军没有来劫掠,却便宜了窃贼小偷。

    孔彦舟打进滁州之后,麾下兵马开始四散劫掠,远在全椒县西南角的范家庄也没有幸免。

    不过,得益于范生安的机警,当匪军抵达庄子之前,他竟然再一次带着几个男丁从庄子里成功逃走,而且还没有逃到事先安置乡亲的地方,而是将一队追杀他们的匪军引到了完全反方向的地方,然后成功的摆脱追捕。

    再后来,从外面传来消息,过境的孔贼匪军被朝廷派出的抗金大英雄秦翰林全部解决,而且还活捉了贼首孔彦舟。

    既然匪乱已经过去,范生安便赶回清流关,准备继续干他的本职差事,结果他被接管了关卡的一位押司直接宣布免职,理由便是他在孔贼攻来时逃逸,属于秦翰林公布的三种人里面的第一种,因此革职。

    范生安觉得非常恼火和委屈,自己怎么就成了提前逃逸呢?

    他不是第一时间赶到滁州向彭德寿示警了吗?

    范生安不想丢了清水关拦头这份差事,他据理力争,要求恢复自己的职务,但新上任的押司只拿秦翰林颁布的政令作为依据,坚决不肯恢复他的差事。

    滁州最大的税关便是清流关,拦头虽然职务不高,但却是税关押司手下的重要骨干。新押司上任,排除异己,启用自己信任的人,自然不肯让范生安复职。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押司比拦头高了好几级,所以范生安不敢跟新来的押司硬来,除非他想杀官造反。

    但是,范生安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做了一个足以影响自己一辈子的决定!

    范生安从清流关再度来到滁州城,然后擂响了立在知州衙门外面的牛皮大鼓。

    秦颂作为皇命钦差,临时主政滁州,主要是发布命令,委任人员,至于审理案情这类具体的实务,他并不直接经手。

    术业有专攻,审案问案是个非常专业的事情,秦颂没有受过这方面的培训,自然不会去干预滁州的司法之事。

    范生安的事情,是负责受理司法诉讼的官员觉得特别,亲自来向秦颂请示之后,他才知晓的。

    秦颂并不觉得自己宣布的政令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亲自接见了范生安,然后想弄清楚范生安是如何第一个发现孔贼乱军,又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滁州向彭德寿报讯的。

    这里面,大有文章!

    范生安被披甲的禁军士兵领着走向府衙后院的时候,两腿有些颤,心里有些慌。卡Kа酷Ku尐裞網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但没想过秦翰林会亲自见他。若说他对秦翰林颁布的政令没有一点意见,那肯定是假话,但他和其他的滁州百姓一样,心里也很敬重和佩服秦翰林,并没有与他作对的心思。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见到秦颂的一刻,范生安觉得自己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慌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草……草……民,拜……拜见秦翰林!”

    范生安想学官员见面时那种揖礼,可又觉得自己算不得官员,便抱着拳往下跪,结果被秦颂伸手抬住。

    “见本官时,不许行跪礼!”

    秦颂让人端来茶水,招呼紧张不安的范生安坐下,然后不急不慢的说道:“你的情况,刑房那边的官员已经向我汇报过了,若是情况属实,那么按照你的申诉,这件事情你没有做错,不算是擅离职守,弃职逃逸!”

    秦颂开口,先给范生安的情况定性,这让范生安心里面激动不已。

    “秦翰林明鉴,小的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人,向刑房那位负责问询的大人汇报的事情,句句属实,不敢有半个字的假话。”

    秦颂点点头,不置可否。是不是真的像范生安说的那样,只需要派人骑快马赶赴全椒县调查一番,自有结论。

    “第一个问题,当时,为何你能首先发现孔贼匪军,是偶然在关外活动的时候发现的,还是另有原因?”

    范生安想了想,认真回答:“这次我能发现乱匪从藕塘方向来袭,并非偶然。滁州虽然距离北面的淮河战场有三百多里的路程,但并非安全之地,自从伪齐的军队来袭,我便经常暗自琢磨,敌军会不会袭击清流关,然后面对敌军袭击时,又该怎么办。”

    “孔贼匪军这次来的时候,我那天正好轮休,左右无事,便出了清流关,在靠近藕塘的附近转悠,结果瞧见了匪军的开路部队。虽然心里非常吃惊害怕,但我还是骑着毛驴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关内,想将此事向押司汇报,结果他并不在清流关,而是去了滁州会友。”

    秦颂点点头,继续提问:“我能理解你直接赶到滁州城向彭德寿汇报的想法,但你最近有没有想过,彭德寿在获悉此事后,为何没有下令立即进行全城戒备,反而是压下了此事,然后悄悄的带着家人和仆从出城逃跑?”

    范生安不敢与秦颂直视,眼珠轻轻转动,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想法,不妨大胆的说出来,难道还怕本官把你出卖了吗?”秦颂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音,摆出严肃的表情。

    “不敢!小的便斗胆直说了!”

    “讲!”

    “我觉得彭知州,不,是彭德寿,他之所以在我离开府衙回全椒安置家人的时候,封锁消息,悄然离开,是担心时间不够用,万一将这个消息公布出来,引得城内百姓纷纷逃离,到时候必然有人会尾随着他,这样一来,就有可能暴露出他的藏身之地,对他造成威胁。”

    秦颂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我就说么,就算彭德寿胆小懦弱,但身为滁州知州,就算是弃城逃跑,也不该自己一个人跑,而应该带着满城百姓一起跑啊!”

    某些没有证据的话,如果是秦颂首先说出来,会让人觉得他胸襟狭窄,甚至是恶意中伤同僚,但由当事人自己说出口,那就是另外一会事。

    彭德寿已经离开滁州,秦颂却抓着他当初犯下的错误不放,貌似有点人死鞭尸的意思,但这不怨秦颂,而是必要的一种手段。

    如果没有人四处宣扬彭德寿的懦弱无能,甚至是极端自私自利,又怎么衬托出秦颂的英明睿智,爱民若子?

    将心中的疑惑问完之后,秦颂告诉范生安:“清流关那边,新上任的押司既然不待见你,我现在强行把你再安排回去,估计以后你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样吧,我在滁州并无直接属下,你先在知州衙门内帮差,如果干得好,等我离开滁州的时候,给你安排一份体面的差事!”

    范生安闻言大喜,急忙站起身来,又想给秦颂跪下拜谢,结果被秦颂再次制止。

    “最近这段时日,你的任务时四处走动,不仅留意滁州城内的舆情动向,还要经常去来安、全椒和清流等地转一转,替我收集真实的、来自于最底层的民众心声。另外,你需要牢记,出行在外,不可打着我的旗号,尽量做到低调隐蔽,你懂吗?”

    “大人放心,小的全都明白!我一定做您在滁州最称职的耳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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