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残忍真相

    风雪交加得愈发猛烈，药阁早早就关了门，千落披着厚厚的御寒衣，头也被紧紧包裹在风帽下，她动作便捷地翻墙而进，落地踩得的积雪都快要没过脚腕。

    “主子。”水里月跟随在她身后。

    “你到前堂去等我。”千落拢紧风帽，转身便跃进后院。

    已是午夜时分，整个府邸都静悄悄地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而药婆子的房间此时还亮着半盏灯。

    千落翻窗而进，刚落地站稳，便有人率先发话，“你来了。”

    千落惊得回头，只见药婆子正坐在桌前摆弄着各种各样的药材，置在一旁的茶已凉得结冰，怕是等了好久了。

    千落关上窗，迟疑着走过去，“你知道我会来？”

    药婆子腾空出一张椅子，仍低头弄着手上的药材，“你迟早都会来的。”

    千落将风帽摘下，眉梢上还结着冰晶，嘴唇也已冻得发紫。

    “你故意等我的？”

    “今夜，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她起身将暖炉里的碳火拨得更旺一些，又坐下，将一直热着的茶壶取下，给千落倒了一杯茶，“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千落接过，冻得僵硬的手这才舒缓过来。

    “既然你知道我会来，也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吧？”

    药婆子依旧弄着药材，笑了笑：左相大人的心思，我一个郎中又怎敢胡乱猜测？“”

    “我确实有事要问你。”千落吭哼一声，索性将表面都湿透了的御寒衣脱下，一边摆弄着衣摆上的积雪，一边说道：“四年前，在江南的时候，墨北辞身上的噬心蛊蛊毒，可彻底解了？”

    药婆子捣药的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就答道：“彻底解了。”

    “你撒谎！”千落眯起眼睛盯着她，“如果真的解的，墨北辞如今为何还要继续喝暹罗酒？”

    “左相大人，这暹罗酒本就有杀虫治蛊的功效，寻常人都是可以喝的。”

    千落冷笑，“可他喝的是倾杯斋特意加工过的，专门遏制高级蛊毒的暹罗酒。寻常人若多喝，势必会有副作用。若没有事，墨北辞他会冒险喝这种酒？”

    药婆子垂着眼，继续捣药的动作。

    千落一把抢过，已然动怒了，“神医，你该说说实话了！”

    药婆子终于抬头看她，面具下的双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愁绪。

    千落就这么与她对视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暖炉里的碳火发出啪兹一声，药婆子才撇开眼，深深叹了口气。

    “没错，你的猜测是对的。”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但亲耳听到千落还是忍不住吃惊得松了手，器皿猛的摔在地上，捣得粉碎的药材倒了一地，空气里溢满了浓烈的药材味。

    “你，你说什么！”千落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双手都止不住颤抖，忙拽过她的衣领，失控地大吼道：“四年前明明你说可以解毒的，为了你的这句话，我做了多大的决定！甚至不惜亲手喂墨北辞吃下忘情丹，现在你却跟我说没有彻底解毒，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药婆子也是怒得拔掉她的手，同样吼道：“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中的噬心蛊是以自己的血为引的子蛊，而栖何意则操纵着母蛊，若真的要解毒没那么容易！”

    千落踉跄着退了一步，抵在桌子前，双眼已失去了焦虑，“不，不可以将子蛊或者母蛊杀死吗？”

    药婆子无奈地摇头，“这只子蛊栖何意事先就用墨北辞的血来喂养，也就是说这只子蛊与墨北辞是血脉相连的，子蛊若死，墨北辞也会死。而母蛊只是用来操纵子蛊的一个筹码，就算母蛊死了，可子蛊已经和墨北辞息息相关，死不得更不能死。”

    千落颤着唇，“那，那墨北辞会怎么样？”

    “子蛊会不断吸食他的精血，同时也会释放出自身带着的蛊毒，日日夜夜，年年月月，子蛊会随着长大越吸越多，毒素也会越积越多，最后要么血尽人亡，要么毒发而死。”

    千落完全怔住，“那，那难道不能将子蛊取出来吗？”

    “根本取不得。子蛊的蛊毒会让人成瘾，一但子蛊被贸然取出，断了蛊毒，墨北辞也会毒发而死。”

    “不可能，不可能……”千落不敢置信地摇着头，瞪红了眼睛，“难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药婆子俯身捡着撒落的药粉，摇头轻声道：“若有，也不至于等了这四年了都束手无策。”

    千落立马蹲下，拽进她的双肩，眼眶红得眼泪都打着转，“那，那这样下去，他，他会死吗？”

    “会。”药婆子直视她的双眼，说得斩钉截铁，“若一直没有解药，他迟早有一天会死。”

    “可是，可是这些年他不是一直在抑制着吗？”

    药婆子将她双手拽开，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没错，如今都四年这么久了，虽然他一直喝着酒吃着药来抑制，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子蛊一日不除他便日日都危险。”

    “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