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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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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阳光洒洒,微风徐徐,本该愉快美好的,五一假期却因为初三这个特殊的年级而变得繁重不堪。

    只有夜萌不同,他不仅要想着书里的知识,还要操心田女士和夜先生离婚的事,最重要的是,他要想想到底该怎么样和陈然相处。

    一天的课业下来,整个人疲惫不堪,再加上他这段时间注意力一直没办法集中,上课时经常走神,课后要补的笔记也比较多,必要时还得麻烦同学再给他说一次,所以最近的他格外的焦躁。

    “萌萌,你爸妈……”

    “离。”

    “啊?那你呢?”

    “不知道。”

    “可是……”

    “齐翎,你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上高中的,虽然我成绩不是特别好,但是考一个普高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只是看你这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我怕你压力太大了,你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我都觉得你变了。”齐翎语气里透露着浓浓的焦急。

    “有些事情说出来也解决不了,只会多一个人徒增烦恼而已,你好好看书复习,就不要瞎操心别人家的事了。”虽然夜萌嘴里不咸不淡的这么说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波动。

    “夜萌,对于我来说,你不是别人,你是我最好朋友,是除我爸妈之外,跟我最亲近的人。”

    “齐翎,我……”齐翎的话触碰到了他敏感的神经,鼻尖有些发酸,“对不起,这段时间我状态确实不好,刚刚……”

    “没关系的,萌萌,等会儿放学了,你去我家吧,我陪着你,你想说就说,想哭就哭,别把自己憋坏了。”齐翎笑笑地说,稚嫩的脸,无邪的笑,无形之中给了夜萌一种安慰。

    放学的时候陈然没有在校门口,夜萌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什么梗在心头。

    “萌萌,去我家吗?”齐翎从后来追上来,拍着他的肩,尤其气喘地说。

    “不去了,”夜萌顿了顿,“你陪我吃个饭吧,我给你说个事儿。”

    一些事情之所以难以启齿,是因为自己太在乎别人的眼光,然而别人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如果这个旁观者是个带着有色眼镜的人,那他的眼光将毫无意义可言。

    这一顿饭吃得很久,倒不是吃得多,而是说得多,夜萌一个人把话说完了,齐翎虽然只是嗯嗯啊啊哦哦的应几声,却把话全都听进去了。

    “所以阿姨决定请律师了吗?”齐翎握着他放在桌上微曲着的手指问。

    “应该吧,我们家的事,你是除了我家里人以外知道得最多的了,我也早就跟你说过我希望他们离婚。”

    “我上次听杨戬说了,那个陈然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啊。”

    “不知道,学校的事和家里的事已经都要把我搞炸了,我现在没心思再想其他的事了。”

    “萌萌,不管怎样,我都站在你这边,支持你。”

    夜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下车的,只知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陈然站在小区门口,旁边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

    “萌萌,这是严律师,专门负责离婚官司的,很有经验。”陈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拦着他,而是跟在他后面,“我知道我查你不对,但是我想帮你,你就快考试了,那些让你头疼的事情,我可以替你处理,只要你相信我。”

    夜萌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赶他走,只是在进电梯的时候,扔了一句不咸不淡的,“等会儿他进去和我妈谈,你跟我谈。”

    夜卿和田雪彦的离婚事宜,在陈然的介入下,快且顺的办完了手续,夜萌也对这个人有了更深一层的,某一种心理上的依赖,然而这一切都在那一天被打碎了。

    中考终于结束,大家都怀着忐忑且期待的心情迈向人生的新阶段,这天夜萌主动约陈然出来,他兴冲冲地来到约定地点。

    临近七月的C城,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人们穿着清凉的夏装,夜萌在咖啡店里吹着空调,喝着凉饮等陈然。

    人还没等来,却等来了一条短信。

    短信是一张照片,和一篇稿子,照片上上陈然和另一个人亲密的动作,稿子的内容让他脊背发凉。

    黄毛的事情他本来没太当回事,可是这一篇稿子的内容,和那天的事情如出一辙,让他心里一惊,如果稿子的内容是真的,那么陈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他,全都是策划好的,全都只是因为,他和那个人相似。

    这时他才细细的回味起当时陈然的话,还有黄毛的那句,和过去告别,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少年不知所措,面对自己第一次的感情,还没萌芽,就被生拉硬拽的连着根拔出了土壤。

    这是之后所有噩梦的开始。

    ……

    冀辕在走廊上站着,像是突然感受了他灼热的目光似的,猛地回头一看,正好对上他的眼神,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要挪开眼睛的意思。

    冀辕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昨晚哭成那样,就差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了,今天又这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去,摆弄着手机。

    夜萌以为他是被自己盯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乎也回过神来,记着不知道讲的是什么的笔记,小声问了问同桌。

    【Y】你昨天给他说了什么?

    【Y】说话啊,废物。

    下午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冀辕坐在座位上粗略地翻着齐翎的笔记,有一句没一句的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

    “那个……我……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我跟着萌萌。”齐翎憋了快两节课了,他感觉自己如果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夜萌。

    冀辕手肘撑在桌面上,手里拖着自己的脸,歪了歪头,斜着眼睨着他,没有说话。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不能知道。”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能就是不能,等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冀辕说:“有些事情,不知道的好,可以保命。”

    齐翎依然不能理解,但是觑着冀辕那张越来越黑的脸,也不太敢再问了,只能自己憋在心里,开始想要怎么和爸妈说,显然让夜萌帮他补课是不现实的,毕竟夜萌的成绩也没比他高到哪里去。

    “我先走了,你一定要跟着他,不可以让他落单,”冀辕说:“拜托。”

    齐翎在冀辕的眼睛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虽然他们认识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但是冀辕这个人大部分时间不是吊儿郎当,就是目中无人,这是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认真的神情,让他更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

    常盛巷·二哥的屋里

    “二哥。”

    “你要和我说什么?臭小子,”二哥抬手想摸摸他的头,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有些脏,停在了半空中,“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我。”

    “李润宇应该都有跟你说吧。”

    “他?跟我闹脾气闹挺久了,”二哥长叹一口气,“那臭小子也是命苦。”

    “我……”冀辕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李润宇骂骂咧咧的声音。

    “冀辕!你大爷的!”李润宇推开门的一瞬间就冲着冀辕吼,“你这微信什么意思?昨天我和小可爱一路上一个字都没说,尴尬死了,你还怀疑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信任度为零啊!”

    “是啊,你才知道,”冀辕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以前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就是个大喇叭。”

    “我!我……”李润宇一时气节,只能对着空气挥了一拳,“操!”

    “行了,小宇,”二哥起身去拉他,把他拉到冀辕旁边,给冀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旁边挪一挪,谁知道冀辕不仅没挪,还把旁边的椅子抽出来了,二哥无奈的摇摇头,也只能按着李润宇的双肩让他坐下,“商量事情就商量事情,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你们呀,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一见面就掐,这么多年了也没变。”

    冀辕:“我那是看他可怜。”

    李润宇:“哈?谁稀罕你可怜?”

    二哥扶额,眼看着又要打起来,赶紧出声喝止,“你们俩够了!还说不说事了!”

    他们俩互相白了对方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二哥你有主意没。”

    冀辕:“哼。”

    李润宇:“切。”

    看见他们这样,二哥笑了笑,同时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略带开玩笑地说:“你俩要不先打一架?”

    听到他的话,冀辕倒是没什么反应,李润宇瞄了一眼他,不冷不热地说:“我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哼。”

    冀辕憋着笑说:“哦,我谢谢你啊,大人有大量啊。”

    只见李润宇抬起一只手,就要像冀辕砸去,二哥连忙开口道:“行了,行了,小宇你就让让他。”

    “李哥,”冀辕说:“坐下。”

    李润宇一愣,“说人话。”鉴于这人平时那张嘴确实欠揍,这突然的一句“李哥”叫得他头皮发麻。

    “照片上那三个人,一个冀轩,你们知道的,旁边那个白T恤的叫文烁,他的事情我也给你们说过,至于中间那个黑帽子,我以前没见过他,不知道是谁,”冀辕也不废话,开门见山地说:“不过这个黑帽子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看到过,但是具体在哪不记得了。”

    “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接着吹,”李润宇揶揄道:“想知道这个黑帽子是谁,叫声哥,我立马就告诉你。”

    “陈然,我知道。”二哥说。

    李润宇:“……二哥你故意的吧,你就这么偏袒这个畜生?”

    “嘿嘿,谁让他是我干儿子呢,”二哥嘿嘿地笑着挠挠头,“你跟我闹了那么久的脾气,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李润宇:“……行吧,我算是看清楚了,我就是个外人。”他把“外人”这两个字咬得格外的重,一边说还一边起身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眼睛斜瞟着冀辕,却看见他无动于衷,于是跳脚道:“冀辕你大爷的!畜生!”

    冀辕不理会他,只是看着二哥,示意他继续说,然后抬手指了指门。

    “操!我他妈今天还就不走了!”

    冀辕把他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一点也不担心,相当淡定,不咸不淡地说:“二哥,你继续,不用理他。”心想,治不了你我名字倒着写。

    二哥心里清楚,他这个干儿子千好万好,就是死鸭子嘴硬,有什么好话从来都不愿意好好说,全都一个人扛着,李润宇说得很对,在感情表达这一方面,他确实是个畜生。

    “对,你不用理我,你接着说,反正我是个外人。”李润宇置气道。

    二哥:“……”鲠了好半天,他才继续开口说:“这个人在二中附小当数学老师,我们店里那小王的女儿就在他的班上,课讲得还挺好,风评也不错,是个好老师。”

    “是老师的话,至少也应该有个二十六七了吧,”冀辕说:“那为什么会和冀轩认识,而且看上去关系还挺好。”

    “这个呀,当然是有原因的咯,”李润宇翘着二郎腿,前后摇着椅子,一脸的“我知道,快来问我”的表情先看了看冀辕,又看了看二哥,“他本来是H市的人,还是现任市长的儿子,一个富二代和一个官二代,关系能不好吗,”李润宇把手臂搭在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根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烟,然后伸手找二哥借火,“你以为都跟你似的,有个总裁爹不知道珍惜,非要作天作地最后把爹作没了,高兴了不。”

    “说人话。”冀辕听到他的话也不恼,毕竟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方燚东一个人。

    李润宇吸了一口烟,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把烟夹在指缝间,放下二郎腿,双肘撑在双膝上,郑重其事地说:“我意思就是,你他妈的惹不起。”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各自思索着什么,李润宇的话没错,换做是以前,还没和冀家脱离关系的冀辕,一定会直接去找陈然问个清楚,虽然冀北不喜欢他,但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会帮他兜着,可是现在不一样,不管做什么事,都只能自己负责,他倒是不怕自己出什么事,但是他担心会连累其他的人,比如李润宇,比如二哥。

    而且这个陈然,他真的觉得挺眼熟的,但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他决定自己偷偷查一查这个人。

    冀辕伸直双腿,把手撑在沙发边缘,低着头,“二哥,”他一边轻声地叫着二哥,一边缓缓地抬起头,“你,味觉……是不是……”

    二哥闻声先是心里一惊,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下一秒便扬起嘴角,憨憨地笑着说:“味觉?什么味觉?”

    李润宇不明所以,用脚尖踢了踢不说话的冀辕,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话别说一半,冀辕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盯着二哥看,原本伸直的双腿微微曲起,脚尖有意无意的踩着地,配合着窗外嘈杂的人声,一下一下的,规律的打着节拍。

    大概十秒之后,突然开始加速了,二哥被这一下一下的点地声弄得心浮气躁的,胡乱的抓了抓头发,声音里含着怒气,“够了,别点了。”

    冀辕听到他的话,立即停止了,然后转头看向李润宇,不冷不热地说:“二哥没味觉了,你不知道?”

    话音刚落,李润宇和二哥同时站了起来,四目相对,一个眼睛里是压抑着的怒火和惊愕,一个眼睛里是慌乱和闪躲,冀辕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不说话,也没动作。

    好半响,李润宇才开口说:“你怎么不告诉我?”

    二哥有些为难,转头看向冀辕,只见他挑着眉,耸了耸肩,给了自己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表情,然后又回过头来,抬手挠挠头,有些无奈地说:“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就……”

    “就什么就,大辕儿才回来不到半个月都知道了,如果他今天不说,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李润宇有些气急败坏地打断他。

    冀辕拉了拉李润宇的衣角,却被他粗暴地撇开,“你他妈的别拉我,我他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我说说。”

    “坐,”冀辕说:“你有多久没来过这儿了,你自己想想。”

    李润宇听到他的话,明显的愣住了,有多久没来过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冀辕回来了,找他过来,如果不是冀辕刚刚问起,他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上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会这么久都没回来了,他突然整个人一个激灵,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说:“你上次就是因为这件事发脾气?”

    二哥依旧不说话,只是憋红了脸,他和冀辕一样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他们的不同之处在于,一个是话说绝,事做绝,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余地,不管多痛苦,多难受,全都自己一个人消化;一个是不说不做,全等着别人发现,等真的被发现了,又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感。

    “所以你是默认了,”李润宇说,听得出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即使是这把怒火已经要烧焦他的胸口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快年过半百的人了,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等着别人来猜你的心思,等着别人来发现你身体的不适,牛二,你真行!”

    牛二是二哥本名,家里排行老二,父母都没什么文化,所以直接取了个牛二,好记又好写。

    “我……”李润宇的一番话让二哥的脸更红了,虽说他口口声声说冀辕是他的干儿子,但其实他把李润宇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当初李润宇父母出车祸死了,跟着冀辕回家,之后十几年里,李润宇就一直跟着他,就像每一个父亲不好意思和自己的儿子开口说我爱你一样,他不知道李润宇是不是把他当作父亲,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说是神经性。”二哥的话很简单,也很直白,他不懂得拐弯抹角。

    “就这样?”李润宇有些不耐烦。

    “嗯,医生是这么说的。”

    “能治吗?”李润宇转头问冀辕,“好治吗?”

    “你问我?”冀辕说:“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离家出走。”冀辕把“离家出走”四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提醒他。

    “我……我……”

    “不怪他,怪我。”二哥替他辩解道。

    “我……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我……”李润宇想说自己没有离家出走,他还想说他拿到了驾照,他还想说他考了个计算机等级证书,他不回来只是因为他要学习这些东西,需要安静的环境,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想有一天能拿着这些证书回来,叫他一声爸,然后告诉他这些都是我努力的结果,可是这些都只是借口,他就是很久很久都没有回家了,对,回家。

    “对不起……爸……”最后那个“爸”字李润宇说得很小声,淹没在了窗外嘈杂的人声中。

    “你……”冀辕虽然没听到他的声音,但是看到了他的口型,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说话有些结巴,“你……你……刚刚……叫……”

    “爸,”李润宇这次说出声了,还有这一点鼻音,“爸,对不起。”

    二哥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是惊喜的雷,被这四个字劈得外焦里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嘴巴张了张,一个音都发出来,就那么张开双臂呆呆地站在原地。

    李润宇看见他张开的双臂,两步并作一步,一把搂住他,抱了个满怀。

    冀辕坐在沙发上,看这两人四目相对,轻轻笑了一下,然后看着这毫无血缘关系的父子二人,迟来了近十年的拥抱,顿时心里难受,他也曾经想过有一天能和冀北这样。

    “行了,够了,”冀辕抬手摸了摸有些发酸的鼻尖,“医生说怎么治了没。”

    两个人都红着眼,眼泪在眼眶转了好几圈,鼻尖酸到快要流鼻涕了,愣是没有当着对方的面流出一滴泪,慌乱的分开,各自抹了一把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镇定自若,李润宇冲着冀辕挥挥手,示意他往里挪一挪。

    “认了个爸,就开始跟我抢位置了?”

    “畜生。”李润宇知道他开口没好话,也不跟他计较,因为冀辕已经把位置让出来了。

    “你这个怎么治,针灸吗?”冀辕问。

    “我都扎了快半年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二哥有些无奈,“扎针灸之前还用过别的方法,也没什么效果,但是医生也没有更好的方法,说是神经性的,不好治。”

    “爸,我会陪着你的。”李润宇虽然已经在心里叫了一千遍,一万遍了,但是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本以为自己会很久以后才能顺顺利利的叫出来,没想到说过一之后,再开口也就是那么回事,一切都自然而顺口。

    人就是这样,思来想去,犹豫再三,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梁静茹给的勇气不够足,只是一旦迈出去了第一步,就会发现其实所有的一切早就已经准备就绪,差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二哥显然还没适应过来,一时之间竟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话都还有些磕巴,“哎,好,我……哎,儿……儿子……”二哥一边说着,一边双眼含泪的看着他,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肩膀,嘴巴张了半天,一个“爸”字含在喉咙里就是出不来,最后出口变成了一句,“嗯,知道了。”一切尽在那灼灼的目光中。

    “不过我还是挺好奇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润宇用手肘碰了碰冀辕,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紧张。

    “爸爸”这两个字,对于李润宇和冀辕来说都有些陌生,一个是年幼丧父,从那之后的十几年里再没有开口说过“爸爸”这两个字,如今这么蓦地一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难免有些不自在的紧张感;一个则是有爸不能叫,常年紧张的父子关系,让他不曾享受到过来自爸爸的爱,“爸爸”这个称呼,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常见的中国字而已。

    “甜粥,”冀辕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上次那份甜粥,味道不对。”

    “就这?”

    “不然呢?”冀辕白了他一眼,“你离家出走这么久,好意思?”

    这个世界有点霸道,有点偏袒,有点蛮不讲理,所以有人被遗忘在人世间,有人佩戴上了主角的光环。(萧伯纳)

    活在巨大差距里,很多人不得不接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拼了命的努力,说不定也只能换来一个普通的人生。

    有的人千辛万苦,穷尽所有才来到罗马,而有的人一出生就在罗马,你踮起脚尖都够不到的东西,可能只是别人的日常生活。

    李润宇和二哥这样的“父子”关系,他也曾经寄希望于冀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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