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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酹江月

    ..

    1

    “他醒了。”护士的声音在走廊响起来,我慢慢睁开眼睛,一时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侧头看向身边,曲方歌似乎也正处于怔忪的状态,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不连贯的起身,看着那张玻璃,我看到他慢慢松了口气。

    我站在病房外,看着一堆医生走进了那个病房,围着那张病床,已经看不到叔叔的身影,曲方歌站在里面一点的位置,往外面看了一眼,我隐约能看懂他的意思,却还是停在了原地,这不是对的时机。

    一个刚醒来的人应该得到祝福,而不该是残酷的现实。我到底想要这件事情怎样发展呢?从做出那个选择的同时,不就应该考虑到这一切了吗?也许那个瞬间的我只想要站在他身边,给予一定的支持,却没有想过该怎么面对周围的一切,或许这就是柚子所说的利己主义,我也不过是沉迷于自己的一番奉献精神罢了,那份感情里或许真的参杂了某种近似怜悯的感情,我还那么义正言辞的说着关于爱的字眼,仿佛我是个代言人似的。

    害怕的情绪占据了主导位置,想要退缩的想法,想要逃离的欲望,却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腕,紧到贴近血液的程度,却又快速松开,那个身影却还没移动,还是站在那里,眼神却那么直接的看穿了我。

    两股眼神想在在无声中订立了某种约定,只要一方背弃,就再也没有第二次重来的机会。

    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那个输不起的人原来就是我自己,原来已经到了这种危险的程度。

    靠近那张病床的时候,指尖开始轻轻颤抖,有多久没见过面,为何一个人可以快速苍老成这般模样,两鬓的发全白了,眼角堆积着皱纹,那双眼睛里浮现出一丝诧异,却又慢慢转换成另一种复杂交错的情绪。

    “洛云,好久没见到你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和善笑容,说话的腔调也和回忆对上了。

    其实我想过这样再次见面的情形,多半都觉得他们一定不想要再见到我,只剩下尴尬的氛围,提醒着对方心底的伤痛往事。

    一下子找不出一句话来回答,努力扬起唇角,当做问候。

    “她人呢?”这句问话一出,现场霎时陷入一阵怪异的沉寂,正是这样的气氛让他一下子觉察出了不对,脸上一下子没了生气,颓然躺了下去。

    “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一个关于黑颈鹤的故事,”他望着远处,侧脸上有种淡淡的哀愁,整个人像是站在了一片烟雾里,“两只黑颈鹤一旦互舞,就说明它们这一辈子都会在彼此身边,不论生死。”

    “有一只雌鹤被猎人的枪击中,坠入湖中,另一只雄鹤就一直在湖的上空盘旋,最后一头扎进了湖水里。”

    “当时似乎朦胧的看懂了点什么,或许是那种生死与共的陪伴令人动容,可长大了之后,却开始麻木起来,那种事情在当今这个复杂的社会里是不可能发生的吧。卡Kа酷Ku尐裞網早晚有一天,关于过去的那些回忆会淡去,而新的生活会取而代之。”

    我不知道这是他内心的自白,还是他对叔叔的期望,希望他开始新的生活,抑或是两者皆有。那么我们会否有一天也会像他说的那样走到了尽头,各自开始彼此的新生活呢?那样的未来让人不想展开想象,在自己的世界里走走停停,只是两个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那场景竟然有些可怖。

    2

    最痛苦的事情必定是一个人面对那无尽的回忆,在看不见底的深海里继续沉沦,可即便劝说了很多次,叔叔还是坚持要回到原来那个房子里去,或许他还不想要彻底忘记那些过往,这样似乎也就意味着它可以保存一些那个人的记忆,不至于太孤独。曲方歌不放心他一个人待在那所房子里,于是就搬了回去,这样也算是彼此能做个伴。

    我看着那扇深红色的门,像是能关住一切秘密,门慢慢打开,叔叔一见是我,脸上微微笑着,拉开门让我进去。

    虽然以前也知道叔叔不是个话多的人,大半时间不是在书房就是在看报纸,可现在却多了一项发呆事宜,经常看着一样事物出神,喊几声才能反应过来。我想起曲方歌说过的那个黑颈雁的故事,或许,他现在正是那只盘旋在湖上方的雄鹤,而那个不好的结局,却是我们都担心着的。

    流水顺着掌心的纹路流下去,像是在不知不觉中带走了些什么,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并不让人好受。

    “洛云。卡Kа酷Ku尐裞網”

    我恍然才发现本来是洗着菜的自己却变成了洗着自己的手,连忙拿起菜来清洗,“马上就好。”

    曲方歌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呢?大抵是在整个家庭遭受了重大打击之后,阿姨肯定已经没了做饭的心思,叔叔也从来没怎么靠近过厨房,自然只能是他这个家里的顶梁柱挑起重担了。

    他熟练的翻着菜,盖上锅盖,焖一会儿,许是看我洗菜太磨叽了,站在旁边开始帮我,结果最后就成了我站在一边看着他洗菜,快速又不失条理,还真是个好男人啊。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一下子慌张的站到了炒菜那边,却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倒显得有些多余,索性出去。

    一下子看见叔叔坐在阳台的竹藤椅上,似乎是在看夕阳,可背影上深色的线条却像是悲伤的装点,记得有个漫画家说过,当他想不出来人应该有的悲伤的表情时,他就会画一个背影,留下一定的余地,给各自的伤心都留下一点空间。

    我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那张照片,还是那年我见过的那张四人全家福,可转眼之间,这张照片上的两个人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照片上,就连一向不愿意笑的曲方歌都微微弯起了唇角,而花翎自然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十足的小太阳,而阿姨叔叔还是那么和善的笑着,为了这个完满的家庭,也为了此刻的好时光。

    “洛云,花翎呢?”她话尾端带着的颤音令人心疼,明显瘦了很多的身形,我几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那么着急的寻觅,那么关切的问询,而我做了些什么,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躲闪着逃开了。

    “现在就只剩下我们爷俩了。”身边传来一个声音,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要是花翎还在,也应该是你这个年纪了。”

    我转开了目光,手指尖有些微微发麻的感觉。

    “良辰美景奈何天啊。”

    我看着他慢慢走回书房,微弓着背,手放在身后,已然有了苍老的姿态。

    3

    秋天的笔触在树梢尖端慢慢晕染开来,就连那天空也沾上一种高远的感觉,看不到任何大块的云朵,夹带了一点点干燥的热度,现在就站在了秋天这个季节里。

    想起有人跟我说过那座山的秋景,是前所未有的美丽,无意中跟曲方歌谈起,他连忙问道,“那就这个周末去。”当真是快速到不可收拾,我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想起要点头答应。

    我看着他眉宇间凝起来的一片愁绪,最近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也算是一个放松的机会。

    关于登山,存有的几次都是不太愉快的记忆,记得还有一次是班级一同去登山,结果还发生了食物过敏事件。现在想起来,纵使当时爬的时候有些累,可彼此说笑间,时间倒也过得很快。

    从车站出来,拼车前往目的地的路上,遇到了三个刚步入大学的高中同学,还是张扬肆意的年纪,车厢里热闹得很,到了车途的后半段,彼此都安静下来,大概是在火车上睡了太久,转脸看着倚靠着椅背沉沉睡去的曲方歌,看来他是没怎么好好休息。

    我看着窗外那些流失的风景,不断倒退的绿树,陌生孤立的房屋,逐次变多的山峦,隐没在一片如黛的风景里,当真是一片水墨风景画。

    周末的人也很多,背着很多装备,入山口两边的商店大多是卖帐篷和零食的,我们就两个人,爬山都是一项负荷了,只得联系那些可以送上山的帐篷,就此迈开了步子。

    自然是走两步就停下来休息一阵,背包里的干粮也可以慢慢减少,初秋的季节还算不上凉爽,残余的闷热感还逗留在空气里,穿的衣服自然也被汗水侵湿,每当吃了一点东西才算是恢复了一点元气,倒是曲方歌,或许是他本来对零食的兴趣少,只是不时喝几口水解渴。

    “我在西藏遇到过一个登山的人,他有一次跟我说,当他因为缺氧的感觉而有微微眩晕感,外界的寒冷像是把他关在了一个冰窖里,夜里闭上眼睛的过程中,每一次都可能在睡梦中无知觉的死去。可他心底却觉得无比的满足,他想到站在山顶的那种感觉,看到当初仰望的一切都在近处,似乎就此听到了地球的心跳声。”

    “他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星星,像是一伸手就能触及到的高度。抵达山脚下的时候,他守到半夜才等到那绚烂的银河,宛如神迹。”他的脸上有种淡淡的柔和,让我想到流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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