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来第33章 病重
如今在京里火了一把的王侍郎此时正急的团团转，不过二三天的功夫，就长了一嘴的燎泡，当真是太火了。王府内院的气氛一片凄凄惨惨，连下人都不敢大声话，加紧了尾巴做人。
“听了吗，表姐是被楚大人抱回来的。”一个丫鬟压低声音道。
“楚大人还请了太医呢，天天来咱们府报道，可看中表姐呢。”另一个丫鬟插嘴道。
“哎，可惜楚大人每次都来去匆匆，要是能见楚大人一面，真是死也甘愿呢。”先头那个丫鬟感慨道。
“不过这表姐可真是福薄，听，救不回来了。”
“真救不回来了？”
“当然，太医都要准备后事了。”
几个丫鬟围在厨房叽叽喳喳的悄声议论。
一个管家媳妇走进厨房，尖利的呵斥道“一个个的都长事了，主家的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心我禀报夫人把你们都发卖出去！”
几个丫鬟吓的脸都白了，急忙求饶，“陈姐姐，饶过我们这一回吧，我们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被叫做陈姐姐的年轻媳妇冷哼一声，道“夫人要水呢，快去！”
几个丫鬟连声道谢，一轰作鸟兽散。
陈娘子叹了口，心道，可不就是福薄呢，能得楚大人的青眼，满京城还是头一个呢，可惜是个短命的。
叹着气转身离开，朝上房走去。
上房里，王侍郎抹着眼泪哀戚，老泪纵横。
“好不容易把芸娘接回来了，谁晓得竟出了这么档子事，可怜我那妹妹就剩这一根独苗，我却是没将人照顾好，芸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来日九泉之下如何有脸面对大妹。”王侍郎哭道。
王夫人陈氏也拧着帕子声啜泣，泪眼连连。
“谁不是呢，当年我嫁过来，婆婆刁难，姑阴阳怪气，唯有大姑替我话，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必分我一份，那么好的人，怎的就嫁了个畜生，落得身死不，如今连唯一的骨肉也保不住，我这心哪。”
陈氏越想眼泪掉的越多，与王侍郎哭做一堆。
“就……就真没法子了吗？”她哭着问道。
王青海苦笑摇头，道“王太医都没法子了，谁还能救？”
话音刚落，又引来陈氏的一通眼泪。
“夫人，楚大人来了。”陈娘子走进来，见夫人与老爷哭的难过，心底也不好受，压着声音道。
两人忙擦了眼泪，叫道“快请。”又叫人端了水上来，擦了脸，才起身朝外走去。
楚瑾瑜在外间着，旁边跟了一个锦衣公子，见王青海夫妇过来，两人眼睛通红，显然是刚哭过的，心下也是一阵难过。
装作没看到，他朝两人道“王大人，王夫人，这是我表弟，医术很好，刚从西域回来，叫他给苏姐再看看。”
王青海与陈氏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芸娘这病，怕是好不了了，连王太医都无力回天，一个年轻公子能顶什么用。
虽然心下这么想，却还是恭敬的道谢。
“多谢楚大人费心了，两位，这边请。”王青海施了礼，便带着两人朝安置苏芸的院子里走去。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面而来，屋里收拾的很干净，几个丫鬟们做事都轻手轻脚的，即使见他们来了，也是俯身见礼便匆匆离开。
绕过屏风，便能看到床榻上躺着一个女子，身形消瘦，面容隐在阴影下，静静的躺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呼吸微弱。
见这情况，陈氏捂着嘴又落下泪了，转身退了出去。
锦衣公子大喇喇的往床边一坐，便搭起脉来，看得楚瑾瑜心头不悦，但还是忍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屋内静的令人窒息，这紧张又窒息的环境好像连时间都过的分外的漫长。
终于，锦衣公子搭完脉，王青海急忙问道“如何了？”
锦衣公子摇摇头，王青海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
还是不行啊，心下也不上更失望，来，就没抱希望，王太医都救不了了。
“她受过很严重的内伤，身体刚痊愈没多久，气血两虚，亏着呢，又碰上急怒攻心，两厢叠加，身子怎么能受得了。”锦衣公子一边一边摇头晃脑。
楚瑾瑜瞪他一眼，眼神带着警告，吓的他连忙直了。
“你就能治不能治。”楚瑾瑜沉声道。
“能。”锦衣公子不敢拿乔，乖顺的点头，“但我要知道她的病因，她怎么就急怒攻心成这样了？多大的气性啊。”
王青海一听他能治，整个人都激动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苏芸为什么气倒的。
思前想后，把目光投向楚瑾瑜。
最后的时候，是跟他在一起的。
楚瑾瑜沉吟了一下，才谨慎道“我可能知道。”
“什么？”王青海激动的叫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殷切的看着楚瑾瑜。
这话要怎么？没头没脑的，出来谁信，可是，她确实是了那句话之后才吐血昏迷。
屋外阳光明媚，透过窗户照进来来的阳光下有粉尘浮动。
屋内的静默令人紧张不安，王青海紧紧的盯着楚瑾瑜，压抑着心跳。
左右思虑了半晌，楚瑾瑜深深的吸一口气，声音压的极低。
“那日她突然了一句‘是我，害死了全家’，然后便晕过去了。”他道。
啊？
王青海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楚瑾瑜，似乎想要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苏大老爷好好的在榕城呆着呢，她娘倒是不在了，可这跟她也没关系啊，是被她爹活活作践死的。
荒唐！太荒唐了！
她哪里有害死全家，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苏誉害死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王青海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楚大人，您，确定没有听错？”
楚瑾瑜这次摇头摇的很快，很确定的道“没有，她确实是这么的，当时她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事。”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是雾气，摸不着，看不清，远远的，似乎有嘈杂的嘶喊声传来，苏芸努力的想听清那是什么，可是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堵着了她的耳朵，让她怎么都听不到。
苏芸茫然走着，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只能循着那声音漫步目的的朝前走，走啊，走啊，似是没有尽头。
忽然，一道亮的刺眼的光猛然朝她刺来，她下意识的用手去挡。
嘈杂的嘶喊声忽然清晰起来。
她放下手看过去，高高的台子上，好多好多没有头颅的身体，遍地流淌的鲜血汇聚成汩汩的河流，触目惊心。
心口像是被什么紧紧的抓住，窒息的，疼痛的，一阵阵的袭来，痛的她想要捂住胸口，可是全身软软的，动也动不了。
她茫然的低下头，想要看自己怎么了，却看到许许多多的头颅围在她脚底下，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好多好多，他们都瞪大的着眼睛看着她，恶狠狠的。
她知道，只有死不瞑目的人才会这样。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看她？
“你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看着全族去死都不肯出现？贪生怕死的东西！不配当我们苏家人！”
好多好多的头颅朝她逼近，面色狰狞的吼叫着。
她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不是的，不是的，她不是贪生怕死，她不是不救他们，她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换的，可是她不能那么做，她不能。
爷爷，她要活下去，父亲也，她要活下去。只有她活着，才能报仇，所以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对不起……
对不起。
忽然，有轻若蚊呐的呻吟声传来，楚瑾瑜第一个凑到床边，床上的人面色痛苦，唇瓣轻动，他弯下腰，凑到她的唇边，仔细的想听清她在什么。
王青海在旁边焦急的伸头张望，见楚瑾瑜直起什么，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她什么？能话是不是快好了？”
“她，对不起。”楚瑾瑜眉头拧的更深了。结合苏芸昏迷前的那句话，简直就像是一团谜团。
她对不起谁？对不起全家？
荒诞。
他转头看向王青海，问道“王大人，您再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不然她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一句那种话是怎么回事？空穴来风未必是假，也许，其中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也不一定。
“这……你容我想想。”王青海为难的道。
什么事他不知道，什么事他不知道？
他一边努力的思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楚瑾瑜和锦衣公子走到窗前的椅子旁坐下，等着他回想。
半晌，王青海终于住脚步，叹了一口气，沮丧的摇头道“我真的想不到。”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死寂一般的安静。
锦衣公子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摊手道。
“哎，算了算了，想不起来算了，她的心结不就是觉得，是她害死了全家吗，姑且不论别的，只要让她相信她没害死全家不就行了。”
完，他看看王青海，又看看楚瑾瑜，两人有些犹豫不定。
还是楚瑾瑜杀伐果断，一锤定音道“好，就这么办。”旋即看向锦衣公子，“具体怎么办，你拿出个章程来，需要什么，你只管。”
锦衣公子眯眼一笑，招了两人过来，如此这般的给两人道。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