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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燎沉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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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发走了远道而来的碧君,邹氏方才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她转身走进内院,看见子声的房内还亮着灯,便走了进去准备和儿子聊聊天。

    母亲走进房来的时候,子声正坐在灯下入神的看着一本册子。他身旁的圆桌上燃着一炉沉香,整个屋内弥散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香味,但是这甜腻中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苦之感,让人既觉安逸陶醉又不会完全沉溺不能自拔,这大抵就是微燎沉香的妙处吧。

    见母亲走进门来,子声忙站起身去迎母亲,一边把母亲扶到椅子上坐下,一边笑着说:“妈,您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妈见你晚饭用的不多,过来看看你可是身上不自在?”邹氏慈爱的拍了拍儿子的手,笑着问道。

    “没有不自在,就是往日这个点正好在台上,所以吃不下太多,没什么大碍的。”

    “那就好,我的儿你这次把腰拧了,歇息了这几日,可把妈吓坏了,往后可千万不能太热心,你是角儿就要有角儿

    的架子,可不能再帮下面的人去抬箱子搬东西了,惹人笑话不说还凭空的受这几日的疼痛,万一有个什么好歹,你让妈妈我后半世靠哪个去?”邹氏边叮嘱儿子边随意的翻了翻儿子看的册子。

    “妈,您老人家放心吧,我都记住了,您瞧,我这不好好的吗?”

    “这是什么册子,看你方才读的那么入迷。”

    “这是前儿我在爸爸留给我的那些戏文册子里翻到的,这出戏叫《清秋月》,过去没听爸爸给我讲过,想来不是什么要紧的戏,谁成想我看了这几日,越看越觉得这戏好,只是不知爸爸当年怎么没见他演过?”子声一边指着册子的封面上那墨色有些斑驳的“清秋月”三个字一边给母亲介绍道。

    一听到“清秋月”这三个字,邹氏的心上一紧,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她就克制了自己的情绪,略微笑了一笑,故作平静的说了一句:“什么秋啊月的,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戏,你爸爸不演它定然是这戏不好,你呀还是好好养病,别看这劳什子了,把你爸爸原先教你的那些戏演好演精就够你吃一世了。”

    子声见母亲似乎不太喜欢这个册子,也就没有在向母亲介绍下去,附和着笑了一笑。

    邹氏将那册子丢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衣架前拿起一件随意搭在那里的长袍给儿子披在身上,有些嗔怪又有些疼爱的叮嘱儿子:“秋凉了,自己要知道加衣服,这要是被冷风钻进身子,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子声把长袍又往身上裹了一裹,笑着说:“儿子知道了,妈。”

    见儿子很是听话,邹氏心里又开朗起来,又叮嘱了几句便回房准备歇息。子声在送母亲到门外的时候,随意的问了母亲一句:“妈,方才我隐约听着有人叩门,是谁啊。”

    邹氏脸色一僵,马上又变回温和神色,强做镇定的说道:“猛的刮大风,吹的门环响,这大晚上的谁会跑来,你听错了。”

    子声本就是无意而问,所以也并没继续深究,恭敬的送母亲出门后,继续在灯下看起那本《清秋月》来。

    邹氏从儿子的房内出来,一个人站在秋风中目光冷淡的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神情凝重。今晚的月亮皎洁明亮,几片青墨色的浮云绕在月的周边,好似嫦娥披着薄纱,在这深秋的夜里随风舞动。在这温润美好的月色下,邹氏的心情却坏透了。邹氏厌恶这月色,更厌恶那月中的嫦娥,她有时真想用一块黑布把那假情假义的月亮蒙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风还在吹着,吹乱了邹氏鬓边的发丝,吹乱了邹氏本已平静的心绪。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一幅她自己想像了多年的场景:一轮圆月之下,身着戏装的后羿与嫦娥深情的对望着,后羿是那样气宇轩昂,嫦娥是那样明媚多姿,嫦娥那长长的水袖搭在后羿的肩上,后羿用手去抓,却只抓住了一件衣衫,嫦娥已在一阵青烟中升上了九天,只留后羿在人世间悲叹。随之而来的是台下的叫好声和热烈的掌声,然后后羿和嫦娥牵着手从侧幕重新走了出来,向所有的人深深的鞠躬致谢,然后二人又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深情和依恋。

    邹氏不敢在回想下去,她用力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说了句:“为什么,为什么又要勾连,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邹氏不知道自己方才的这句话是问后羿还是嫦娥,抑或是在问她自己。

    邹氏愤愤的瞪了空中的圆月一眼,快步走回了自己屋内,邹氏没有亮灯,一个人孤独的合衣躺下,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尘封多年的往事还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眼前。

    今天,碧君从张家口远道而来,按理邹氏应该顾念往日两家人的交情,可是她实在不愿意再听到张家口三个字,更不愿意再与朱家人有任何的瓜葛。因为在她的心中,五年前在张家口朱家的那三个月是她一生中最煎熬最憋闷的一段日子,也是在那里她的心彻底的死了,对那个人也再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这话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年邹氏还只是个年方二八,乳名叫大环的年轻姑娘,而飞云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初出茅庐的楞头小子。那年飞云跟随既是姑丈又是师傅的全喜班班主张春全到济南唱戏,没过半年,扮相俊秀,工架英挺,动作潇洒,嗓音高亢的飞云很快就唱红了济南城。而大环的父亲当时正巧就在飞云唱戏的戏园子附近开了家面馆,每天飞云散了戏就会到大环家的面馆里吃宵夜。时日一长,戏班子的人都和邹家人熟识了起来,平日路过时也总会和大环父亲闲聊几句。大环虽然没有和飞云说过话,但是在自家面馆帮忙的大环对飞云的印象却尤其的深刻。飞云挺拔的身姿,利落潇洒的举止,谦虚有礼的笑容都深深的吸引着正是怀春年华的大环。

    女子的爱慕一旦从心底里升腾,那就好比开了闸的洪水,四处的蔓延,纵然有千重山也不能阻拦。大环每日都盼望着飞云的到来,每日都掐算着飞云散戏的时间,等约莫到那一会儿的时候,精心打扮后的大环就会准时的站在柜台前心神不宁的等待着飞云的到来。只要那熟悉的身影从门口一出现,大环不由自主的就想笑起来。每到此时,大环总会假装随意的从柜台里走出来,冲飞云略略笑上一笑,然后就走进后厨帮忙,每次给飞云端面的时候,她总会给飞云多舀一勺肉哨子。等飞云他们吃过面和父亲道别出门后,大环总会倚着厨房的门框,偷偷的目送飞云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倘若是有几日,飞云没有来,大环就像丢了魂魄一样,做起事情来也无精打采,丢三落四,头上也不戴发卡了,头绳也不换颜色了,就连镜子也懒的照了。女儿的变化自然逃不出爹娘的眼睛,邹家的老两口知道自家这个大丫头八成是心里有了人了。冷眼瞧了一阵子,他们发现大环定是看上了戏班子里的飞云,邹家老两口把大环叫到跟前仔细盘问,虽然大环光是低头一个劲的笑,但是从那神色上来看定是飞云无疑了。邹家老两口本来心里不大愿意和戏子结亲,而且又是外乡人,可是他们见飞云为人实诚,又谦逊有礼,包银也不少挣,总比种田下苦之人过的宽裕些,心底也就欢喜了起来。

    这邹老爹素日好交朋友,性子也是耿直仗义,虽说是个厨子,可是过去在大清朝时,家里也是书香门第,诗礼传家的,只是后来时运不济,才在自家院前开了家面馆糊口罢了。飞云他们在济南府唱戏的这一年,邹老爹和飞云的师傅张班主非常投脾气,两人一见如故,常常在家里谈古论今很是投机。一次,邹老爹寻了个机会打问了下飞云的家世,得知飞云幼年失亲,他和两个姐姐全靠姑母抚育成人,后拜姑丈为师,坐科学戏,至今尚未娶亲。本来这儿女亲事应该由男方开口,可偏这邹老爹素日也是耿直性子,心里最藏不得事情。于是,他便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向飞云姑丈说出了想结儿女亲家的意思。飞云姑丈也是见过大环的,这姑娘虽然不是天姿国色,但也是品貌端正,举止大方。飞云姑丈当天在邹家并未答应下来,说是婚姻大事得问问飞云自己的意思,倘若两个孩子愿意,那他定亲自上门拿着聘礼来提亲。

    至于飞云姑丈回去是怎么和飞云说的,大环就不大清楚了,总之过了三日,飞云姑丈果真亲自请了媒人拿着聘礼登门来正式求亲了,邹家二老自然心下很是欢喜,一口就应承了下来。

    那年的中秋节,月圆花好之时,飞云和大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拜了花堂,结成了夫妻。大环还清楚的记得成婚那晚,在租来的婚房里,她和飞云并肩坐在床边,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开口,就那么静悄悄的坐着,静的都可以听见彼此咚咚的心跳声。也不知过了多远,飞云才笨手笨脚的掀开了大环的红盖头,大环看见洞房的烛光之中飞云在对她温柔又略带羞涩的笑了一笑。

    大环那天打扮的喜庆极了,像那时侯所有的新娘一样从头到脚一身红,头上插满了红绒花,一张雪白的粉脸之上又晕了两团喜庆的红腮粉,微微有些厚实的嘴唇上点了一点浓烈的红胭脂。大环对自己的装扮很满意,是啊,哪个新娘子不觉得自己是最美丽的呢?可偏偏这个闫飞云是个挑剔的主儿,他端来一盆温水,又拧了一个帕子,对大环说:“脸上敷了这厚厚的一层,定是不自在的,洗掉吧,还是素净些的好。”当时的大环倒没觉得什么,还满心欢喜的想:飞云果然是个知冷知热的,知道体贴媳妇儿。

    大环听话的洗了脸,又在飞云的帮助之下取掉了满头的红花,大环的手无意中碰到了飞云的手指,两个人都立马躲开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环多少有些准备,她当时又羞涩又紧张又有点期待,她静静的坐在床边等待着飞云下一步的动作。

    可是,在大环洗完一脸的红粉,卸掉一头的红花之后,飞云并没有再继续下去,他一个人静静的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凝神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不再言语。

    夜深了,大环坐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这和她想像的洞房之夜有些不一样,总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别扭在哪里她也不清楚,许是因为彼此都还不熟悉的缘故吧。

    窗外起风了,屋内的一对大红喜烛越燃越旺,火苗也被窗外的秋风吹的上下飞舞。大环起身走过去,拿起一把缠着红绒绳的剪刀剪了剪烛芯,然后拿起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飞云的身上,轻柔地说了声:“起风了,小心着凉,还是早些歇着吧。”

    飞云被妻子的话打断了思路,他回过神来,略微尴尬的笑了一笑,轻声对大环说:“你看今晚的月亮多美。”

    大环羞涩的说道:“是啊,中秋的满月自然是最美的。”

    “你知道月亮里住着一个人吗?”飞云像是问大环又像是自言自语。

    大环被飞云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有些想笑,她娇羞地说:“自然是住着嫦娥了,这三岁的娃娃都知道。”

    飞云莫名的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一丝伤感的说:“也不知道嫦娥这会儿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也真是可怜。”

    飞云孩子气的话让大环笑出了声,她真的没想到平日里英挺阳刚的飞云,竟然私下里还有如此稚气的一面,娘说再能干老成的男人都有孩子气的时候,看来所言不假。大环笑着关上了窗户,对飞云说:“别瞎想了,嫦娥这会子没准早都睡下了,她寂寞啥,不是有玉兔给她做伴呢嘛。”

    飞云见大环关了窗户,也没再说什么,他有些不舍的望了窗户一眼,转身跟着大环走到了床边。大环麻利的将床上撒的到处都是的大枣、花生、桂圆、莲子还有铜钱扫到了一个簸箕当中,然后拉开两床大红色的缎被,用手轻轻拍了拍。在拉开其中一床被子的时候,大环看见里面塞着一块雪白雪白的方巾子,上面绣着一对彩色鸳鸯。大环将那又绵软又光滑的方巾拿在手中一想,脸上立马又红又烧起来,她害羞的将白色的方巾随手放在外侧的枕头上,自己拖鞋上床合衣躺在里面闭上了眼睛。

    飞云看见那块丢在自己枕上的方巾有些好奇,他拿起来端详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他喃喃地说道:“这巾子怎么会在被子里,是干什么使的?”

    脸颊发烧的大环对这个呆头呆脑的飞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也要做媳妇儿的给你解释不成?大环娇嗔的看了丈夫一眼,对他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说是做什么的,这还要问吗?”

    看着妻子那娇羞的神色,再看看手中的巾子,飞云忽然明白了什么,也臊的红了脸,他尴尬的一笑,将那巾子塞到了枕头下。

    大环少女的双峰一起一伏,呼吸也有些急促,她满面春色的望着丈夫,飞云被看的有些难为情,浑身也有些发烫,像有无数个火苗在往出窜一样。他将喜桌上的蜡烛用力吹灭,然后拖鞋上床,躺在了大环的身边。

    借着从窗户上透进来的月光,大环看见丈夫的喉结一动一动的,整个人也紧张的有些僵。大环伸手去摸飞云的喉结,那象征着男子气概的喉结向上一紧不在下来,大环又用手去摸飞云的嘴唇,将那纤细的手指伸进了飞云的口中。飞云用手将大环的手轻轻的握住,用柔软的唇吻了一吻。丈夫的吻

    让大环已经难以抑制自己的一片春情与爱慕,她彻底抛开女儿家的羞涩,将手从丈夫手中挣开,从嘴唇又摸到喉咙又摸到前胸,然后一颗一颗解开丈夫的衣扣。正在此时,飞云像一头从睡梦中醒来的猛兽一样,一翻身将大环压在了身下,喘着粗气又有些笨拙的将大环的红嫁衣和里边的单衣单裤全部脱下,只剩下一件红肚兜还在帮大环遮掩着最后的春光。飞云一边迫不及待的脱去自己的衣裤,一边急切的去解大环的肚兜,由于太紧张,解了两次都没解开那两根红色的带子,飞云直接用力将那带子生生揪断,一把将那肚兜从大环身上扯下,这下小夫妻二人彻底是在月光下赤诚相见了。飞云狂风暴雨一般的亲吻起大环散着少女体香的胴体来,大环被丈夫的狂热有点惊吓着,反倒没了方才的大胆,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被飞云压在身下娇羞的感受着来自丈夫体内那沉睡已久的激情。当飞云正要兴致勃勃的动作起来的时候,大环突然想起什么,她有些惊慌有些娇羞的说:“等等,那白巾子铺上。”飞云这才停了下来,大环伸手从枕头下取出那见证少女贞节的方巾子用颤巍巍的手铺在自己的身下。

    在几番狂风骤雨之后,飞云身子一紧,随之而来的是压抑又欢喜的呻吟。大环心里欢喜极了,虽然被飞云压的有些喘不过气,身上也有些撕裂的痛楚,但是人的心却是甜的。大环心想这个男人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了,我定然会用我的命去对他好,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勤俭持家,为他守好一盏归家的灯。

    当一切渐渐又恢复平静之后,大环轻轻的钻进飞云的被窝,趴在他的身旁,尽情的嗅着飞云身上散发出来香胰子、汗珠子夹杂的味道,那是年轻男子特有的味道,大环着了魔似的爱上了丈夫身上的味道。

    夜深了,风静了,大环舍不得睡,她在暗夜中痴痴的看着丈夫那轮廓分明的面庞,她喜欢他宽宽的额头,喜欢他浓浓的眉毛,喜欢他长长的眼睛,喜欢他高挺的鼻子,喜欢他润润的嘴唇,喜欢他方方的下巴,飞云的一切她都喜欢。

    飞云许是太累了,他平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般。大环有些心疼丈夫,方才定是太用力了些,她又是爱又是疼的用手去摸丈夫的脸,她发现丈夫脸上似乎有一行泪珠滑落,再去摸时,飞云用力将她的手抓住,鼻音略微有些重的说了句:“听话,别闹,我乏了。”

    大环不知道方才那是泪珠还是汗珠,但是看丈夫已经翻身睡去,大环忙将手收了回来,悄悄回到了自己的被窝,渐渐的进入了酣梦之中。

    当第二天的阳光照到窗台的时候,大环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旁的丈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出门了。她挽了挽散乱的长发,接连打了几个哈欠,身上还是略微有些酸痛,这都是昨夜太......

    大环羞涩的一笑,脸颊又有些发烧,她连忙起身穿好衣衫,准备洗漱梳妆,当用手去翻被子的时候,猛然发现那块昨夜被她铺在身下的方巾,那雪白的巾子上赫然印上了几点大小不一的鲜红的血印。大环连忙将那巾子叠好收进了衣柜之中,然后又转身去收拾床铺。当手触到丈夫枕头的时候,她发现那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方枕上尽然有一大片泪痕,这就是了,昨夜夜半,睡意蒙胧之中,她仿佛听见有压抑的啜泣声,原以为自己是在梦境,今日看来是飞云真的哭了好久。

    大环拿起那被泪水和鼻涕糊成一片的枕头陷入了沉思,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自己身上时飞云是那般的享受,可是转瞬又似一孩子般的哭了起来。大环真的想问个明白,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开口,这个疑惑一直纠缠了大环许久,许久,直到多年后才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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