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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春宵一梦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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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珍的粉戏终于开锣了,为保险起见甘经理将蓉珍的这出名为《春宵梦》的粉戏安排在了日场压轴上演,他盘算着要是能够一炮打响,那就日场和夜场都安排上,挣他个盆满钵满。

    为了吸引那些狂蜂浪蝶来看戏,甘经理特意制作了两个大大的花牌放置在了剧院的正门两侧,花牌上不光赫然写着“风月皇后唐蓉珍倾情献演《春宵梦》”字样,还在上面画着一个只穿红肚兜的妖冶妇人。

    正所谓有烂肉就不愁没有臭苍蝇叮它,粉戏的大花牌一立到那里,便有那些平日就被蓉珍勾引的五迷三道的好色之徒奔走相告,不到半日便将《春宵梦》的戏票一抢而空,那帮浮浪子都等着看蓉珍那雪白的膀子和滑溜溜的大腿。

    碧君日场的戏在蓉珍的前边,她进戏院的时候也留意到了那两个大大的花牌,她仔细的看了一看后,才发现这戏自己从未听过,不晓得是不是蓉珍新学的,但是从那风月皇后还有那妖冶的画像上看,隐约觉得这出戏恐怕不是太妥当。这要是放到往日,碧君定然后规劝蓉珍一番,但是自从有了前几日那档子事,碧君也领教了蓉珍的厉害,虽然面子上仍旧与她交好,但是心里却早已嫌恶和惧怕了她,自然不会再去她跟前费口舌。

    碧君的腿伤虽然还没有好利索,但是她在台子上却一点都不含糊,一出《金水桥》唱的婉转动人,雍容典雅。但是今日的看客中虽然也有冲着碧君前来的,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猎艳而来,他们哪里还有闲心听碧君唱的银屏公主在那里替子请罪,面圣求情,一门心思的等着看后面的蓉珍是怎么个春宵难度。因此上,碧君的一出戏唱下来,叫好声虽有但是不似前几日那般多,而且反响也是平平。

    一折戏唱罢,碧君有些沮丧的走到后台,迎面就碰见甘经理送着蓉珍往台口走,碧君微微向两人笑了一笑,然后准备侧身让他们先过去。谁知蓉珍一见碧君,异常热情的拉这她的手,甜腻腻的说道:“妹妹,今天这出戏是姐姐新学来的,你可要留意听听,给姐姐多挑挑毛病,也好让姐姐日后像你一样能干,咱也上上报纸扬扬名。”

    碧君听出她这是话里有话,她看着蓉珍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勉强笑了一笑,说:“姐姐,莫要打趣我了,祝姐姐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甘经理听碧君这话说的吉利,立马凑到碧君跟前笑着说:“还是碧君会说话,蓉珍这出新戏若唱火了,咱们也给你排几出,你们姐妹俩以后就是咱戏院的两朵红艳艳的牡丹花啊。”

    甘经理嘴里喷出来的臭味让碧君一阵反胃,她连忙将脸侧到一边,敷衍的笑了一笑,向前走了过去。

    蓉珍见甘经理一脸猥亵的盯着碧君的屁股看,心下立时就不痛快起来,她使劲咳嗽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得了,甭看了,人家都走远了还看个什么劲儿呀,您那就甭打碧君的主意了,人家眼界可高着呢。”

    甘经理转过头笑着对蓉珍说道:“怎么,你吃醋了,我的眼里可只有你一人啊,几时让我香甜香甜呐。”

    蓉珍杏眼含春的暧昧一笑,然后轻轻的在甘经理耳边说道:“我这天鹅肉还不至于落到您口里,别痴人说梦了。”说完,咯咯咯的笑着走到了台口准备上场开唱。

    甘经理等蓉珍过去才反应过来,他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心里说道:任凭你再嫩的天鹅肉老子非要尝上一口,这个月我就办了你,看你这元宵究竟有多香甜。

    蓉珍在幽怨的音乐声中缓缓走出后台,一出场就先挺着胸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那玫红色的小袄本就很短,被她这么向上一抻,白花花的肚皮就露了出来。台底下的男人们都一边咽了咽口水,一边淫声喝彩起来。

    甘经理听着外边的喝彩声,心里一阵高兴,心想这真是个好兆头。

    蓉珍一边唱了一句:“鸳鸯戏水池塘边,鸾凤交欢柳林畔,唯有奴家命运苦,红绡帐内少风流”,一边解开自己小袄的纽扣,将内里的春色半遮半掩藏的露了出来。蓉珍演的李焦氏年少守寡,一片春情无处排解,本欲与花匠偷欢,怎耐婆家规矩森严,一直不能如愿。今夜月圆花好,可叹鸳鸯帐里少一人,蓉珍边唱边脱,没多久就在众人的叫好声和口哨声中,把小袄脱下丢到一旁,一霎时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红色肚兜紧紧的裹在胸前。台子底下的看客们眼睛都直勾勾的盯在蓉珍白莲藕一般细嫩的膀子和那胸前的波涛汹涌,恨不能一把将那红肚兜撕扯下来看个过瘾。随着剧中李焦氏越来越春情荡漾,蓉珍又将那绣花的裤子一寸一寸的往下褪,这下可把场子里的男人们看的一个个都口舌发干,邪念升腾。随着一阵猛烈的叫好声,台上的李焦氏更加的放肆大胆起来这时,与李焦氏私通的那花匠偷偷翻窗进来,李焦氏正春情难耐,一见情人来了,立马就跳到了他的怀里在台子上好一阵缠绵与温存。

    蓉珍本就是放荡之人,跟这喜月红学了这戏后,就更加的风骚浓艳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深的喜月红的真传,把个**李焦氏演的又风情万种又魅惑人心。台底下的人看着眼前轻衣薄衫的这对男女,一边又听着蓉珍似带着几分醉意的唱段,真真是把人浑身都酥倒了。

    后台的碧君一便卸妆一边听这前边的动静,只听得前边是一会子鸦雀无声一会子又是掌声雷动,而那蓉珍的声音也是带着几分迷醉的意味,听着倒也新奇,但是那唱词却十足的不规矩,分明是浓词艳曲的意思,让人一听就不由得面红耳赤。

    碧君带着几分好奇走到台口,微微掀开帘子朝外边一看,天呐,那是怎样的淫秽场面,只见蓉珍酥胸**,半个身子都尽数露在外边,此刻正在那花匠的怀中卖弄风情,像甜腻腻的白莲藕一样晃的台下的男人们一阵阵的心跳加剧。

    碧君慌忙放下帘子,脸色通红的跑下了台阶,心里满是对蓉珍的鄙夷。甘经理见碧君一脸害羞的神情,调笑碧君道:“唉,我说,前边儿的戏好看吧,赶明儿你也学一学,别老在台子上老守着那陈年的老规矩,这唱戏就得像蓉珍一样活泛,越活泛就越有钱挣。”

    碧君不等甘经理说完,便带着满脸的厌恶一把推开后台的门冷冷的走了出去。甘经理自讨了个没趣儿,嘴里没好气的骂道:“假正经,有种你别嫁人,别让男人祸害。”

    碧君带着对蓉珍的失望与鄙夷走出了后院,她今儿晚上还有一折《桑园寄子》,因此也不能早早回去,只得在街上随意的走走逛逛散散心。

    刚走到街角,就看见子声坐着一辆洋车朝着边驶来,碧君心里知道他定然又是来寻自己的,她那天离开景和楼时已经想清楚了,断然不能再和子声有何纠缠,否则该如何去面对晚秋。碧君连忙将身子转到一边,想要背过他去,可谁知子声坐在车上一眼就看见了身穿一身淡青色布旗袍的碧君,他还没到跟前就已经笑容灿烂的朝碧君挥起胳膊来。他见碧君将身子转过去,以为是没有看见自己,便急忙让车夫停了车,匆匆付了钱后,快步走到碧君身后热情的叫了一声:“小福子。”

    碧君以为子声已经坐车过去了,没成想他竟然一眼就看见了自己。碧君只得慢慢又转过身子,忍住心中的那份欢喜,淡淡的说了句:“好巧,又碰见了。”

    子声没有察觉碧君神色的冷淡,他笑呵呵的说道:“哪里是好巧,我是专程来找的你,还想着你的戏应该没散呢,结果竟然你人已经出来了。”

    碧君望着眼前这个一脸灿烂笑容,憨厚质朴的子声,心里莫名有些难过,多好的人啊,可惜已然是错过了。碧君收起心中的那片深情,装出冷淡的样子,轻声说了句:“闫师兄,往后你不要再跑来找我了,你待我的好我都记得,可是今时不比往日了,你我再这样私下往来,倘若被晚秋姐姐知道,她定然会不欢喜的。”

    子声满心欢喜的跑来看碧君,谁料想碧君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这让子声很是意外,他带着几分伤感说道:“你只想着她会不欢喜,就不想想我欢喜不欢喜?我自从十七岁那年见了你,心里就再也没有装进第二个人去,你知不知道?”

    碧君何曾不是看君一眼误终身,方才听了子声这句又莽撞又深情的告白,心里一阵乱跳,脸也烧的厉害,她真想告诉子声,自己也是在六年前的那个夏天就懵懵懂懂的喜欢上了他,随着年岁的增长,就愈加的思念起子声来。就在碧君快要沦陷的时候,她猛地又想起晚秋与子声的婚约,她只能咬牙忍住那即将倾泻的情感,硬着头皮将子声拒之千里之外。

    碧君深情的凝望了一眼子声,咬了咬牙之后,平静的说道:“闫师兄,快回去吧,算我求你了,你再过几月就要娶亲了,说这样的话做这样的事于你我于晚秋姐姐都不好,快走吧。”

    碧君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子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急切的说道:“小福子,我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只想着要对你好,求你不要走,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吗?我有许多话还没有说,你知不知道。”

    碧君何尝不是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同子声倾诉,可是自己来北平就是带着婚姻的枷锁而来,而子声又有婚约在身,两个人若再纠缠在一起,那真真与那些浮浪下作之人有何两样?

    碧君的心中泛起阵阵的酸楚,她转过头苦笑了一下之后对子声说道:“你要讲些什么我已然都知道了,你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可是还是那句话,今时今日我们都身不由己,听我的话,回去吧。”

    碧君说完,也不敢再看子声一眼,她怕自己再呆下去,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将多年的心事全部说给他听,那样的话可真真就更加难以了断了。想到此,碧君匆匆向前走去,任凭子声在身后喊她,她始终都没有再回头。

    子声本是兴冲冲而来,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局面,他怅然若失的站在盛夏的烈焰之中,却丝毫也感觉不到一点的温度,心中犹如跌入了冰窖一般寒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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