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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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翘翘本以为在她和王渝雯比试完，签了合同，试了造型，拍完定妆照之后，《将爱》这部剧差不多就该开机了。结果等来等去，她却迟迟没有收到剧组开机的消息。

    未能开机的原因，黄宗骆打听了一下，有好几种说法：一种说法是拍摄场地出了岔子，京城原本联系好的学校和酒吧突然不同意了；一种说法是主要投资人的女朋友不满意剧本，要求改剧本；还有一种说法是资金没到位；……众说纷纭，并没有确凿的说法。但不管是什么理由，剧暂时开不了机是一定的了。

    没戏拍，顾翘翘就到人艺去排话剧。话剧市场近几年不景气，观众越来越少。去年一整年，剧院上演的话剧有限，今年情势并没有好转。这意味着，哪怕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竞争也非常大。原本机会就少，顾翘翘这个编外人员还来和他们抢，刚开始，有黄宗骆他们一干老艺术家的面子，大家没说什么，但是时间一长，不免抱怨起来。顾翘翘去了几次，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就没有再去了。

    她本想跟几位老艺术家继续学表演，但是在几位老艺术家看来，表演这个东西，和打仗一样，百练不如一战。该教的，他们大多都已经教给了顾翘翘；剩下的，就靠她在实践中体会和领悟了。

    尽管顾翘翘从人艺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但是几位老人从她再不去排话剧猜出了几分内情。不过他们也没什么都没说，只是帮她联系剧组，因此顾翘翘有段时间一直为试镜而跑剧组。不过很可惜，大部分角色，她都没能将其争取到手，这其中原因多种多样，但因为她演技不过关被刷下来的倒是没有。

    在这过程中，顾翘翘多次遇到路小桥，甚至有几次走了个面对面。想到在《十七岁不哭》剧组时路小桥留给她的后脑勺，她并没有和她说话。路小桥也半点没有和她打招呼的意思，和她碰面时，虽然没有再转过头去，但是却摆出一副两人素不相识的样子。

    因为这个时期港台影视业要比内地发达，而且在对旗下艺人的宣传上要比内地强很多，所以此时内地拍戏，偏爱用港台演员。对内地的演员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顾翘翘就因此被人抢走两个角色，其中一个是女主角，一个是女二。

    作为女主的那部戏，因为导演是新人，男主角虽然之前曾经出演过几部电视剧，但是在圈内依然籍籍无名，所以投资商和制片人出于从“关注度”的角度考虑，弃她而选用一名小有名气的港城女演员，顾翘翘可以理解。

    但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在《真情告白》这部电视剧中，女二的落选。这部戏的主角分别是从模特界转战演艺圈，影、视、歌全方面发展，当前内地炙手可热的男星和女星，胡梹和瞿影。

    胡梹凭着高大帅气的容貌，转战演艺圈后，出演了很多热门电视剧，比如《纽约风暴》和《千秋家国梦》等，并且还演唱了热播的港版《神雕侠侣》中国语版的主题曲。而瞿影九六年出演了张亿谋导演的首部都市题材影片《有话好好说》中的女主角，并被评为当代最受国内大学生欢迎的女演员。

    有这两人作为男女主角，电视剧《真情告白》并不缺话题度和关注度，而且女二号的设定是魔都人。顾翘翘恰好是魔都人，并且这部戏作为一部青春偶像剧，她自认自己青春、亮丽的外貌还是很符合剧中人物形象的。

    和她比起来，尽管替代她的港城女演员保养得不错，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可是她的容貌看起来太过成熟，并不符合剧中刚刚大学毕业，年轻而又朝气蓬勃的人物设定。可惜这都没用，尽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顾翘翘都比那名港城女演员更适合女二号，但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来自港城，因此最后在他的坚持下，仍然选了那名港城女演员。

    除此之外，有一部电视剧的角色被顾翘翘给推了。这部电视剧的名字是《花季雨季》。没错，正和原本定了她，但是最后又换人了的那部电影同名。并不是凑巧重名，它们之间是有渊源的，都是由《花季雨季》改编而来，只不过一个是电影，一个是电视剧罢了。而且更巧的是，请她饰演的角色也是刘夏。如果不是她确认过，这剧的导演和制片他们确实并不清楚她和电影《花季雨季》之间的事，她都会以为他们是来“恶心”她的。

    顾翘翘推了刘夏这个角色，和电影《花季雨季》有那么一点点关系，但是并不大，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正在谋求转型，不想再饰演稚嫩的未成年少女，想出演成人或有挑战性的角色，拓宽戏路。

    其中比较遗憾的是教她的一名老艺术家帮她联系的一部名为《无言的界碑》的电影。这部电影讲述了发生在港城和内地交界的中英街，国家某公安边防武警中队驻守中英街二十八年，在“一条小街，两个世界”的特殊环境下，独特而又动人的情感故事。

    像这种主旋律电影，无需为票房担心。但让她无奈的是，女主角阿香是一名港城少女，因此有些镜头要到港城拍摄。尽管港城已经回归，但是这个时间办港城通行证，手续并像二十年之后那么省事。从申通行证办下来，少说也要一个月。这部电影虽然不是政治任务，但是导演想在港城回归周年的时候上映，因此觉得办港城通行证的时间有点长，不如直接使用港城出身的演员方便。就这样，原本对顾翘翘还算满意的剧组将她筛了下去。

    东边不亮西边亮，期间，黄海韬带来电影《不能没有你》在挑女主演的消息。影片讲述了一对聋盲女同命运抗争，战胜自我，凭借顽强的毅力，如愿以偿地考进大学，并在读大学大学的时候，她们互相为对方作眼睛和耳朵，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双双取得优异成绩的故事。

    两个女主角在现实生活中是有原型的。女主角之一聋女，经过讨论，已经定下由现实生活中的原主出演，顾翘翘参加的是盲女的选角。为了塑造好角色，她不仅向教导她的几位老艺术家们请教，并且还专门跑到盲人学校去观察盲人的学习喝生活。

    尽管事前做了很多工作，但是对自己能否中选，顾翘翘没有把握。不错，她是想演一些有挑战性的角色，但是挑战盲人，说句实话，她心里没底。

    戏曲行里有这样一句行话，叫做:“一身戏在于脸，一脸戏在于眼。”其实这句话在表演这一行也通用。眼睛会演戏，是成为一个好演员必不可少的条件。因此不管是教导顾翘翘的几位老艺术家，还是她本人，都非常看重拍戏时眼睛的运用。

    顾翘翘深知“一眼之戏在于神”，所以为了达到“以眼传神，以神传情”的效果，日常为了练活眼睛，除了如用嘴叼着筷子左右练，用手指带着眼睛上下左右转动着练，看香练眼等练眼方式之外，还将很多演员们喜悦、愤怒、哀伤、忧愁、迷离……眼神中蕴含这些情绪的剧照找出来，对着镜子模仿。

    相比那些举手投足、行动坐卧……浑身都是戏的戏骨，顾翘翘知道自己还差得远呢。目前她觉得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就是眼睛在传情达意上做得不错。将整个下半张脸遮住，单从她的眉眼，观众就能看出她的情绪来。现在突然将她这一优点屏蔽掉，她有些慌了，试镜时不免未战先怯，演的时候，不能全力发挥，十成的水准能发挥出七八成就不错了。

    幸运的是，因为导演陈鍕的坚持，饰演盲女瑶瑶的人选不能超过二十岁，所以无形中帮顾翘翘PK掉了很多有实力的对手，让她顺利通过走到后面，和一名叫万美夕的少女做最后的PK。

    虽然万美夕之前并没有拍过戏，但是她很有表演天赋，甚至因为她没有演戏经验，作为一张白纸，更好在上面画画。与之相比，顾翘翘的优势并不明显。不过导演几番比较，斟酌再三，最终弃万美夕，选了她。其中固然有黄宗骆和黄海韬大力推荐的原因所在，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导演觉得“相比喜剧，悲剧令人印象更加深刻”。

    起初知晓导演选她的理由，顾翘翘一头雾水，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经过黄宗骆的点拨，恍然大悟。

    顾翘翘长得漂亮，皮肤白皙细腻；几乎没有瑕疵，五官搭配得恰到好处，但最美的是那双水波盈盈、流光璀璨，灵动明澈的眼睛。

    很多人眼睛好看，可是眼眸却死气沉沉。她却是眸中带光，水灵灵的，灼烁生辉，顾盼间华彩流溢，带着十二分的精气神。眼型也很好看，状若花瓣，内眼角尖细，宛如鸟嘴一样下勾，眼尾微微上扬，显得神采飞扬。有小卧蚕，笑起来眼睛弯弯，娇俏得很。双眼皮非欧式大双，是扇形，不宽，但很明显。而且不仅上眼睑睫毛纤长，浓密卷翘，下眼睑的睫毛也是又长又密，更增加了双眼的美感。画龙点睛，这张桃花面如果少了这双濯濯明亮的美目，美貌立刻大打折扣。

    这么美的一双眼睛，却看不见东西，和断臂的维纳斯一样，在给人美的感觉的同时，不免升起遗憾之感，仿佛完美无瑕的玉器被打碎了一样，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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