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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妇花事(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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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一路, 桃红难掩不忿。

    倒不是说她不懂事, 不懂掩藏自己的喜怒,而是在她心里根本没把晚香放在眼里。

    一个乡野村妇, 也不知走了什么大运嫁给了顾公子!

    其实这位顾公子, 桃红也不大瞧得上,但架不住姑娘对人家有心。早先顾公子未曾婚配之时, 姑娘便对他颇多在意, 谁知对方家中逢了丧事,只能回家守孝。

    这趟听闻顾公子要来, 向来文静少言的姑娘难得喜悦之情流于言表, 又是准备新衣裳, 又是准备新首饰, 谁知这趟顾公子是携眷前来。

    其中细节不必细说, 曹英茹早就让人向客院的下人打听这顾娘子的事,听说与顾公子夫妻二人感情甚洽, 她纠结多日,这不终于忍不住来了场偶遇。

    甚至方才桃红的失礼,以及曹英茹的低斥,两人都是默契在心,不过是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可惜对方非但没什么反应,反倒似乎让她们铩羽而归了。

    “姑娘,您又何必如此,若是让太太知晓——”回去后,一直到进了内室, 只剩了主仆二人,桃红才说道。

    曹英茹怔忪了下,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过了会儿才咬了咬下唇道:“你懂什么,我虽是父亲的女儿,到底是姨娘所生。父亲的性格淡泊名利,闲云野鹤,可曹家不允许如此,我若是个正房太太所生也就罢,偏偏是个庶出,难道你想让我像大姐、四姐那样?”

    曹家家大业大,家中之人自然也不少,光曹际昌这一辈便有四房人。

    曹际昌算是曹家这一辈学识最为渊博,最是有才的一个了,可惜性格使然,本身桀骜不驯,自然不喜在官场上阿谀奉承,明明身负功名,却未曾进入官场。可曹家既然能发展到今时今日这一步,自然有其生存之道,不愿做官就不愿做官,反正曹际昌在外头的名头也不小,对曹家也颇多助益。

    家族与家族之间,除了利益相交,最为牢靠的便是姻亲关系。

    所以大家族的女儿非但不贱,反而都是贵人,但凡有点远见的人家,哪家不是把女儿养在深闺,细心教养,待到大了出嫁,这对家里都是助力。

    曹际昌就算是曹家的异类,也脱不了这个俗,嫡出的姑娘随了家里的愿,都是嫁与了高门大户,庶出的女儿本就母族卑贱,反而更随他的心意一些,择的都是受他欣赏的有才之人。

    倒不是说有才之人不好,可有才又出身富贵的到底是少,且像曹际昌这种所谓的文士大豪们,他们眼中的有才,很多时候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

    诸如曹英茹所提大姐、四姐,一个嫁给了萧山四大才子之一,一个嫁给了湖阳六怪之一。

    这些名头都是那些读书人自己弄出来的,听起来倒是挺骇人,也确实有才,一个擅棋,一个擅画,家中倒也有些薄产,足够日常嚼用,可惜丈夫成天无所事事,到处以棋会友,以文会友,要么成日不着家,要么即使在家也什么事都不管,家中之事全靠妻子操持。

    若是其妻出身贫寒也就罢,偏偏是曹家出去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曹家庶出的女儿再不如嫡出,也是千娇百宠养大。

    这般辛苦受气不说,每次若是回到娘家,见同是姐妹别房女儿嫁的什么人家,吃得什么穿得什么,戴的什么首饰,身边有几个丫鬟,自己却因为父亲的任性,偏要择那有才之人。

    当着明面自然是强颜欢笑,可当着自家姐妹难免抱怨,久而久之曹际昌的几个庶出女儿谁不是谈婚嫁色变,生怕被父亲又‘随便’嫁了。

    其实曹英茹早就留意上顾青砚了,他与父亲欣赏的那些年轻才子不同,别人来了曹家,多是赴宴吃酒赏画下棋吟诗作对,他倒也去这种场合,却很少,更多时候是闷在房里读书。

    曹英茹曾听父亲在人前赞过顾青砚,说此子是个务实的。

    须知务实对旁人来说简单,但能从曹际昌口中得到这个评价,非但不嫌弃对方粗鄙,反而颇多赞赏,就知是何等不易了。

    更不用说曹际昌还收了他做学生,须知让曹际昌欣赏不难,喜欢也不难,只须某处所长能投其所好,可能让他收做学生,却太难太难。

    曹际昌上一个学生,如今已经是朝中正四品的大员了。

    这些东西外人只是管中窥豹,曹家自己人却是心中有数——曹际昌交游广阔,曹家又是富裕之家,家中少不了来来去去一些文人墨客,可这些人即使来了,也是赴某个宴,或是赴什么诗会等等,只做短暂停留,能被长期留居此地的非是极为看重之人方可。

    曹英茹之所以能知道些皮毛,也是因为她的姨娘虽是半老徐娘,但因温柔小意至今在曹际昌跟前还算得脸。

    母女二人早就未雨绸缪择婿之事,本打算等顾青砚出了孝,便由曹英茹的姨娘在一旁敲敲边鼓,谁知那顾青砚却在家中成了亲。

    “可这位顾公子却成亲了,难道姑娘你——”

    剩下的话,桃红没有说完,曹英茹的脸色却当即难看了起来,半晌才道:“行了,这事我知道。”

    见此,桃红终于放了一些心。

    其实她也能理解姑娘的想法,难得对一人如此上心,谁知对方却成亲了,以姑娘的身份,再是庶出也不可能去给人做小,今日之事姑娘只是意难平,才会去见了对方一面。

    希望姑娘能早日想开。

    桃红甚至打算要不要跟姨娘提一提,当然这是后话。

    *

    “玉之,我说了你心中有数即可,不过到底是不是这位,现在还不敢下断定,毕竟陛下那边还一直卖着关子,朝中也是诸多猜测。”曹际昌抚着长须道。

    他穿一身深灰色的广袖大袍,梳着高髻,人是极瘦的,坐姿也不羁,不像当下的文士,反倒像魏晋时期的名士。

    对面,顾青砚板板整整地跪坐在那儿,与他成了鲜明的对比。

    “是,老师。”

    曹际昌瞅了他又瞅,摇头的同时扬了扬手:“行,你回,也免得陪我枯坐在这儿。不是我说你,年纪轻轻,板正得像个小老头,读书是好事不假,可别读傻了。”

    “自然不会,老师放心。”

    顾青砚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衬得他反倒显得幼稚,曹际昌有些讪讪的站了起来,趿拉着脚上的木屐,一摇一晃地出去了。

    顾青砚早就习惯了老师的不拘一格,倒也没诧异,一直目送着他背影消失,方才站了起来,失笑了下,离开了。

    曹际昌站在廊下喂鸟,卷着大袖子,拿着逗鸟棍逗着笼子中的鸟。

    眼角余光瞥到学生的背影,他一边逗着鸟一边摇头连道‘可惜了’,连着说了好几声。

    边上侍候的仆从不解,问道:“老爷,什么可惜了。”

    曹际昌瞥了他一眼,丢下手里的逗鸟棍,甩了甩袖子走了。

    等他走远了,这仆从还在挠头,边上走上来一个同样做仆从打扮的人。

    “哎,你说老爷说什么可惜了?”

    这人白了他一眼,比划了个‘六’的手势。

    “你是说六姑娘?”

    “嘘,小声点,嘴上没把门!”

    “你是说——”仆从一边比划着手势,一边指了指顾青砚消失的方向,满脸不敢置信,“你是说老爷……这……可这位顾公子不是已经成亲了……”

    “所以才会说可惜啊。行了,做好你的事,不该问的事不要问。”

    *

    顾青砚回到住处,还在想老师与他说的那个人名。

    他虽在家中多时,但来的这些日子已经把该补充的消息都补全了,老师说的那位大人实在是不像能主持这次秋闱。

    须知能坐镇一方主持秋闱这等大事,无不是有资历还得入了圣上的眼,可这位——

    不过顾青砚倒也没有多想,这些所谓的消息不过是些旁门左道,诸如投考官所好做文章,能中的可能性会大一些,可说到底打铁还得自生硬才是。

    他走进门,正好看见晚香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出神,那模样一看就是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

    顾青砚瞥了她一眼。

    见此,晚香忙道:“其实也不是没什么,我方才碰见了一位姑娘。”

    “一位姑娘?”顾青砚皱起眉。

    “穿一身鹅黄色衣裳……”

    其实晚香已经大概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像之前她便直说了曹姑娘,算是点破了对方的身份,可当着顾青砚,她却不能明言,毕竟她‘不该’这么了解这些大家族中的事情。

    “这位姑娘挺怪的,竟然邀我去澄园赏花,我一来和她不熟,二来也是逛累了,便拒了。”一边说着,晚香一边在看顾青砚的动静。

    “你莫怕是碰见了曹家的哪位姑娘。”

    “是吗?”

    顾青砚点头道:“听你形容的,倒像是六姑娘,若是她邀你,你倒是可前去,这位六姑娘性格温婉,是个好相处的人。”

    这话听得晚香挑起了眉,“你怎知这六姑娘是个好相处的人?你见过她?”

    “只远远瞧见过一次,她是老师的女儿,倒经常听见老师赞她贤淑温婉。”顾青砚一面角落里净手一面说着,自然没瞧见晚香的表情。

    晚香眨了眨了眼。

    从顾青砚的反应来看,倒不难看出他似乎对此女并不在意,会有些印象不过是因为老师曾在他面前提起过,还不止一次。

    再结合今日那主仆二人的表现,颇有些来找茬的味道,所以也就不难猜出事情的大致脉络。

    也因此当顾青砚净了手回来,发现晚香瞅他的眼色怪怪的。

    “你今日怎么了?”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没事,就是倦得慌。”晚香打着哈欠说,“对了,我们何时归家?”

    顾青砚沉吟了一下,道:“离秋闱还有两个多月,我们回去一趟不难,倒是回去后恐怕过不了几日又要来,我打算不回,待到秋闱结束后再归,你看如何?”

    其实晚香也不意外顾青砚会是这种想法,肉眼可见曹际昌对顾青砚这个学生还不错,下人周到体贴,在这里住着也没什么。

    晚香前世虽是个世家女,后来又入了宫,但还是知道些士林的风气。

    这些士林中人最喜抱团,这是当初问玉的话,他们以家族、姻亲、师生等作为联系的羁绊,盘根错节,同气连枝,你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地方都能扯上关系。

    其中又以师生为之最,授业启蒙为师,传学授业为经师,也为人师,下了考场主考官点了你,也是师,又称座师。而其中又以经师、人师为之最重,道理不言而喻,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便是指的此。

    之于曹际昌和顾青砚,也等同顾青砚和二常。

    关系亲近到一定程度,老师为人如何,乃至其背后家族势力等,等以后学生入了官场,这都是派系的划分。

    晚香觉得自己有些想多了,因为现在的顾青砚远不到她想的这些程度,可是——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怪怪的。”顾青砚忍不住又道。

    “我就是在想,咱们一直住在这里可好?毕竟不是自己的家,一时暂居也就罢,长久了住……”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顾青砚有些失笑,“这你倒不用担忧,我以前经常在此长居,先生也几次说过不用在意。”

    说着,他似乎也有所察觉,道:“是不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不是那位六姑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或者给了你脸色?”

    “那倒没有,我就寻思以前你尚且年幼又未成家立业,暂居在老师家也不是不可,可如今都已成家,还拖家带口的,似乎……”

    晚香说得犹犹豫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这话让顾青砚面色凝重了起来。

    略微思索了下,他道:“你说得挺有道理,倒是我疏忽了。若不这样,长期住客栈恐怕耗费太多,我出去寻人赁一处地方暂居,等赁到屋子,咱们就搬出去?”

    这法子倒是不错,晚香想了想也觉得挺好,两人商议一番,便定下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其实早就写好了,因为后面没捋顺就没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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