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不堪大用
“所以……说到底是您想要见我？！”山鬼犹豫再三，还是问了。“是。”嬴政答的坦然。
“为什么呢？在此之前，阴阳家山鬼与秦皇这两个身份，应该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联系。”山鬼很纠结，任谁知道了自己早就被盯上，都不会开心。
“我统一六国的那天，见到了阴阳家的首领东皇太一。”嬴政语气淡淡，“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不知该如何抉择，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听从了他的意见，而这么多年以来，结果从未令我失望。”
“我知道东皇大人总是神神叨叨的，这一点也不稀奇，不过怎么又做上了心灵导师的工作？”山鬼犀利吐槽。
嬴政不置可否的瞅了她一眼，心中暗道，‘想当年你做这件事也是很顺手’。
在赵国与其相遇，而后还跟着他回到秦国继位，那么长时间的熏陶，使他可以轻易听懂后世的词汇。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嬴政和她之间，是最有共同语言的。
“对了，我想问一下。”山鬼忽然想起了重点，“扶苏现在情况如何？怎么还没醒？”
“我叫医者给他开了点安神的药。”嬴政看起来终于有点父亲的样子，虽然后半句话就又暴露了，“毕竟接下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会很挑战他的承受能力。”
“你要对他做什么？”山鬼疑惑的问。
嬴政的回答颇有几分嫌弃，“总之他死不了。”
山鬼：……始皇您是认真的吗始皇？那可是您亲儿子！
“咳。”不经意间瞥到山鬼震惊到木然的眼神，嬴政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把真实情绪出来，不由用低咳来掩饰，“我会派他去边郡戴罪立功。”
“……”山鬼咬了咬唇，有些困扰，“我觉得，这不大可能。”
“的确，无人脉无谋略无魄力。”嬴政皱眉说出扶苏的一个个缺点，越说就越头疼，“希望在军中的生活，可以令他有几分改变。”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山鬼撇撇嘴，“我看扶苏这辈子也就这个性子了。”
嬴政无奈，“除了他，我还能指望谁？”
“……”山鬼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周围，试探的道，“胡亥？”
嬴政更加无奈，“你不是从前口口声声说着‘亡秦者胡’吗？”
还一直嘟囔着什么‘要是让胡亥继位，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之类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曾经的点点滴滴，嬴政才清醒的认识到，原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彼此之间会有未来；原来她跟他回到秦国就早已明白前路必死无疑；原来……她真的什么都知道。
一个人要有多么深的绝望，才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统一六国后，他与阴阳家正式结盟，除了阴阳家的确拥有着傲视诸子百家的实力外，他还隐隐怀疑着，她是……真的死了吗？
据说阴阳家曾在战国期间暗中派核心成员前往七国接近王族，夺取信任以谋大事，也许……她就是其中之一呢。
然而这些小心思随着右护法月神的到来而彻底死心。
‘皇帝陛下，阴阳家目前没有一人可以将占星律修习到这种地步，而且……连名讳都可以精确得知，这已经不是占星律可以涉及的领域了。’
可答案是，她在多年后，还是成为了阴阳家的门人。想到此处，嬴政眸色转冷，神情也是阴晴不定。
“陛下，您怎么了？”山鬼懵，刚才还聊的好好的，突然脸色就阴沉下来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处理好这‘飞来横祸’还是早日离开吧，她有自知之明，本来就说话向来没有轻重，若是无意中得罪了他，就万万不好了。
不论自己曾经与眼前这位‘千古一帝’有过什么样的牵扯，那都是从前的事，该翻篇章了。
嬴政不知道自己显露出最本质的情绪反而会把人往外推，也许是突然的惊喜令他忽视了，如今彼此的身份比之曾经，还要称得上天壤之别。
“无事。”嬴政勉强缓和了眼神，就开始为接下来的福利做准备，“你此番赶来太过匆忙，不如在咸阳宫休息一段时间再离去吧。”
山鬼：除了答应我还能说啥？突然好想恢复记忆，我觉得曾经的我应该可以合理锤爆你的头！
“……是。”山鬼憋屈的应了，对不起盖聂，对不起卫庄，对不起季布，对不起朱家，我已经深陷牢笼，不能与你们共谋大业了。
而扶苏，醒来就见到了着同盟（他自以为）的那张惊悚面孔，当然这不是说山鬼容貌丑陋，而是在咸阳宫里遇见曾被父皇特意提点过的对象，这本身就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扶苏震惊之下几乎没有控制好面部表情，山鬼回以一个无奈的耸肩。
“扶苏，因你之事，阴阳家山鬼长老不远千里来为你求情。”嬴政沉声道，“你可觉得羞愧？”
山鬼：……陛下您可真会玩
扶苏挣扎起身，向嬴政拜倒在地，单薄的背影不由引起人的不忍，可惜他的父皇，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
“我早已经得到消息，有人会在此次祭祀大典上行刺，你可知我为何还让你主持此事？”
“儿臣万万不知。”扶苏心灰意冷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堪称满盘皆输，甚至还连累了无辜的盟友。
“因为我想知道，前些日子说你谋反的流言，是真是假……”嬴政转过身去，语气深沉，“扶苏，你终是令我失望了。”
扶苏的头低的更深了，是羞愧，也是悲哀。
嬴政口中的‘失望’，其含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于扶苏看来，也许是认定了他谋反的流言；于始皇而言，也许是失望这个容貌最像自己的孩子偏偏心思却最不像自己，行事稚嫩无比，看法始终天真，居然会被这等拙劣的手段给陷害到，不堪大用啊。
不过，这些现在都没有办法拿到明面上来谈，山鬼无声叹了口气，柔软的心肠只有经过血的磨砺才能坚硬，虽然以扶苏目前的心态来看，希望不大。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