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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开坛祭天

    唐青祝身子一僵,好半晌才慢慢放松下去:“你干嘛?”

    “安慰师父。”冥鸿应,倒是答得坦然。

    唐青祝笑了一笑:“有什么可安慰的?”

    “你今晚不对劲儿。”冥鸿直白道。

    唐青祝顿了顿,道:“没什么,就是看到那袍子想起了些事情来。”

    沉默许久,冥鸿问:“为何?师父是见五百年前的谁穿过么?”

    唐青祝一怔,掰开他手转过身去,问:“什么?”

    冥鸿微微别开目光:“我猜的。是不是?”

    唐青祝抬手掰过他下巴:“猜的?”

    “是啊,”冥鸿被迫垂眼与他对视,坦诚道,“我猜的。我看师父看到那袍子的时候神色变了一变,一猜就是五百年前的,如今也没什么人穿那样的衣袍,倒是很有些从前古国的色彩。”

    “上头是月白丝线绣的暗纹,我细细瞧了瞧,是青龙纹,也不知是不是谢大哥的主张?”

    他说毕抿了唇,神情乖顺地看着眼前人。

    唐青祝缓缓放开了手,沉默着。

    冥鸿如今比他高,要想将脸埋在他颈下有些难,只得还是低头,下巴抵在他肩膀上:“我猜错了没有?”

    唐青祝摇摇头:“没有,我当时在洞天里头曾见五百年前的旧人穿过。”

    “果真了。”冥鸿笑了笑。

    唐青祝吸了一口气,手在他背上重重抚了几下:“我是想着一路过来,似乎这许多事情都在将我们朝着五百年前拉。人魔蛊赶着我们出了唐家庄,随后是纪堂的尤城,还有我在望仙镇看到的那些东西,甚至整个望仙镇都是五百年前出现的。”

    “兴许是巧合。”冥鸿道。

    唐青祝没开口。

    冥鸿又道:“不管巧不巧合其实都无所谓,那都说明我跟师父本该一直在一起的。五百年前是,五百年后也是。”

    他这话语气坚定,竟有些誓言的意思。

    唐青祝猛地愣了一下,冥鸿笑了笑,推着他朝榻边走,温声道:“该歇息啦,明日要起大早呢。”

    “嗯。”唐青祝只好应了一声。

    这一夜几乎不曾落过觉。

    唐青祝即便怀疑,但其实并不仓皇,但因了冥鸿那一句本该一直在一起,他竟是提了一整晚的心。

    天才麻麻亮,冥鸿已将水都烧好了。

    今日开坛祭天,不能像平时那样掐净身诀,须得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焚香沐浴打坐。

    一番仪式下来天已大亮,方才收拾好站在院门口,有个小道士立时过来了:“各位可都收拾好了?”

    “是。”唐青祝道,“劳烦道友了。”

    那小道士应一声“唐掌门客气”,便扭头在前面带路,经过隔壁院门口时,唐虚带着唐家弟子也出来了。

    他们身上的袍子却是玄色的。

    两派人互相招呼过后,跟着引路的道士朝外走。

    不多时到了长街,汇入了人群,不同宗派不同门别的人混杂在一起,竟是混出了五行来。

    想必是根据所修术法的主要特征,那道袍分了五种颜色,除了青溪派的天青和唐家的玄色,分别还有胭脂、缃色和茶白。

    众人转过长街,经了几道山门,一直朝着郊外祭坛走去。

    末了到达目的地,各门派跟着带路的道士到了定好的位置,流动的修道者们慢慢都静止下来。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场所,最边上立着一处观楼,场地中间一方高台,高台正中立着一根大柱,高得仿佛能直达天际。

    天气晴好,随着渐渐高升的日头,那柱子的影子在地上越来越短。

    唐青祝着意朝旁边看了看,看到祭台左侧台阶之下站着谢云阙,另有一十二三岁的少年跟在他身边,那少年跟言双长得极像,想必便是那小皇子了。

    在谢云阙前头,则是那威严无比的当朝天子,后头隔了一段距离,跟着的是满朝文武百官。

    临近午时,一个人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像是要响遍整个京城:“恭迎圣上!”

    这一句之后,皇帝顺着那阶梯,缓缓走上了高高的祭天台。

    中间那祭台宽广无比,阶梯之间留了一段缓冲的台面,算是台上有台。

    一群道士跟着拾级而上,到了第一处台面便不再动弹,只围绕着天柱站定,目送着皇帝继续朝上走。

    祭台之下众人亦是肃然。

    等到皇帝上了祭台,在那天柱之下转身南面,下头的文武百官立即跪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山呼过后,皇帝朗声道:“诸位爱卿平身。”

    唐青祝眯了眼远远望去,试图看清皇帝的长相,却怎么也瞧不分明,只是心觉这皇家仪式无聊透顶。

    “天佑我大运之国,才得百业昌盛,百姓安居。今日于此敬告上神,皇天在上,厚土在下,兹有谢氏运国,仰承大命,当有昭昭于青天白日之语……”

    冗长的祭辞之后,唐青祝仿佛听见“叮”一声响,整个人激灵了一下,不由得四下看去,周围人却一点异样也无。

    便是他扭头这一下,午时三刻已到,日头升到一天中的最高处,祭台上那柱子霎时没了影子。

    祭祀的歌舞瞬时起了,铃铛声夹杂在其中十分清脆。

    皇帝不知何时已下了祭台,整个祭台顶端只剩下一根没有阴影的石柱。

    道场形式整密,神圣的吟唱声回荡在整个祭坛中,落入每个人耳里,随即播散至整个学宫,进而是整个大明宫,最后是整个京城。

    唐青祝被道场中的吟唱声裹挟了心智,眼前一阵一阵地泛着黑,也不知是不是日头太过猛烈的缘故。

    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他仿佛也曾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当时的他好像是在祭台之上,又好像是站在祭台之下,也是这般听着直达云霄的吟唱。

    正在发愣,冥鸿忽地朝前一步,靠近了他些,肩膀抵着肩膀。

    与此同时,唐青祝敏锐地听到几句静心诀,他想要转头,但是头颅却仿佛有千万斤重,脖子也僵直着,动弹不得。

    冥鸿像是看透了他的内里,伸手捏了捏他垂在身侧的手。

    触到他手指的那一瞬,唐青祝一颗心忽地沉寂了下来,兜头的虚无感受如潮水退去。

    随着日头的迁移,祭台中央的天柱又开始现出影子,等到那柱影顶端到达场地边缘,越过整整半个祭坛之时,道场终于停下。

    祭天仪式如此便算是成了。

    学宫之事被全权交给了谢云阙,祭天之后皇帝离了场,紧接着是文武百官,最后整个场中只剩下修道者。

    谢云阙站到了祭台的第一层台面上,方便整个场中的人都能瞧见他。

    他抬头看了看天,朗声道:“诸位道友能聚集于此,实乃我运国之福,今日开坛祭天之仪,也是玉晨学宫建成之典,谢云阙在此谢过众道友。”

    他说着施了一礼。

    众人见他有礼,也便沉默地听着。

    谢云阙又道:“如今承蒙天顾,运国昌盛,但是作为崇道之国,运国国道却迟迟不曾有过定论。此次号召天下修道者来此集会,是为定国道一事,也意在为诸派交流提供一个场所,从而和谐道流,匡扶天下,济世救人。”

    “关于学宫制度,依然是自主为上。学宫中众道友一同讲道论道,愿意参与的,每三天会有不同学派间的论道小会,每十天有一次大会。”

    修道者避忌不多,这话一出,立时便有人问:“论道?怎么论?”

    这声音就在近前,唐青祝转头,看见是一身着胭脂道袍的男子在问话。

    那男子发现他的注视,回头对他颔首,轻轻笑了一笑,又转脸去看祭台上的谢云阙。

    谢云阙应:“自由论,切磋也行,只要不是故意挑事斗殴,学宫之中不必守那么多规矩。”

    那男子皱了眉:“最终是想论出什么东西来么?”

    谢云阙拱拱手:“道友问得好,学宫中论道学道如今其实暂无章法。只是以三月为周期,每三个月学宫中会有一次试炼大会,供诸位道友集中将所得之物呈出。修剑道的比剑,修丹道的论丹,或者如上清一脉,若是比较重经,也可在学宫中编写经典。”

    白敛口无遮拦道:“反正大家都留在学宫中就对了。”

    旁边那提问的男子闻言一笑,点点头:“是了。”

    此时又有人问:“十天一次的集会是要做什么?”

    谢云阙道:“多谢这位道友提醒,十天一回的集会是以集体的听道为主,平日里论道切磋皆可自愿选择参不参与,但十天一次的大会,不论大小门派,学宫中人皆需到场。”

    唐青祝见旁边有人要开口,心说与其让别人来为难他还不如自己来问,于是朗声道:“那么敢问太子殿下,在座道友皆是各门各派里头拔尖儿的,你去哪里找得出能够服众的人来讲道?”

    谢云阙笑应:“这一回学宫成立,是以玉晨观为首,玉晨观观主便是学宫中的大宗师,也是讲道之人。”

    他话音一落,台下便如石子入湖,掀了越过整个湖面的波浪来。

    玉晨观算得上是天下道观之宗,既是观主,想必修为应当不低。

    “玉晨观主修的是上清道,不习符箓术法,只钻研经书,各位大可放心,十天一回的集会也不是非要让诸位学些什么,众道友皆有专攻,讲道不过相当于修行之外的放松。”

    议论声渐渐消散,谢云阙顿了顿,又道:“不瞒诸位,这一回趁着天下道友云集于此,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玉晨观下一任观主,将会在诸位当中选出。”

    “当然,这出于自愿。”他道,“不同道脉不同道友有各自的想法,在学宫散去之后,各位可自行选择去处,愿意留在玉晨观修炼的便参与考核,不愿的想回泽薮间也便随意。”

    这一番话下来,场中彻底安静了。

    说白了这学宫建起就为个澄清,如今民间修仙之风里头不知多少邪门歪道在作祟,各门派就是暂时留在此处,以此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罢了。

    要是愿意追逐些什么东西的,还能在皇家道观中捞得个事情做,两全其美。

    下头再无人有异议,谢云阙往旁边退了半步,道:“请观主。”

    这一声过后,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

    唐青祝抱起双臂,事不关己地看着。

    方才那问话的男子又回头来看他,唐青祝挑挑眉梢,笑了一笑算作回应。

    冥鸿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又面无表情地看回来。

    就在此时,从祭台另一面上去了一个道人,那道人穿着梅染的袍子,在谢云阙身旁站定,施礼道:“诸位道友,在下这厢有礼了。”

    唐青祝顺着声音抬头,整个人僵了一下。

    那日在山门口所见,果真不是错觉。

    白敛跟合欢异口同声喊了一声:“师父。”

    冥鸿则直接捏住了唐青祝的手腕。

    旁边言双不明所以:“你们怎么了?”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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