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林政路来的时候，林母正将早餐端上桌。早餐用的昨日买的细面粉做的鸡蛋饼，又剁了根排骨熬了一锅排骨粥。这会儿正散发着香气。“村长，您怎么来了？快坐，快坐。”李春花忙开门将林政路迎进门，端了把椅子放到林政路面前。
林政路视线落在桌面上的早餐上，心里的想法更加笃定了。
李春花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热情招呼道:“村长可吃过了，要不一起吃个早饭？”
林政路也不推辞，坐下便自觉拿了个鸡蛋饼吃着。似是不经意道:“最近日子还不错啊。”
“还行，还是多亏村长关照。”李春花回道。林雪听出不对劲，这林政路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林政路顿了顿，放下鸡蛋饼，擦了擦嘴道:“那我也就直说了，我听人说你们最近在卖糖葫芦。好像还挣了不少？”
李春花也察出不对，有些警惕道:“赚不了什么钱，村长今天来是……”
林政路也不弯弯绕绕，直接表明了来意:“如今农闲，村里人都没什么收入来源。大家都是同村的，互相帮衬才是。左右这糖葫芦的生意你一个人也做不完，倒不如让大家也都挣点补贴补贴家用。”
“啪”李春花面色一沉，将饭碗重重掷下，冷着脸却不言语。林政路见李春花一言不发，又转头对林勇道:“你们交出糖葫芦的做法，村里功德簿也会记上一笔。你觉得呢？”
“村长就是村长啊，跟我们就是不一样。左一个高帽子右一个功德簿，就想着空手套白狼了。”李春花见林政路找憨厚老实的林勇做突破口，心中更加气愤。这林勇是个耳根子软好说话的，保不齐就听信了。
这话说的难听，林政路也黑了脸。当上村长以来，村民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眼下被李春花刺了两句，觉得挂不住面子。语气也冷了下来:“别不识好人心，村里过活，难保没有需要他人帮衬的时候。你们要是目光这么短浅，那就别怪我今日没有提醒你们！”说罢拂袖而去。
李春花听了有些担心，对林雪道:“日后去城里时小心点。”见林雪点头，又担忧道:“你说，酥糖的事他们会不会也知道了？”
糖葫芦每日卖个百来串，扣除白糖的成本，一天也就挣了六七十文。真正赚钱的是酥糖，同样的主要成本是白糖，价格却高多了。
林雪思忖道:“应当没有，林政路并未提及酥糖一事。糖葫芦的事情暴露，应是我们每日从山上摘山楂，村里人多眼杂的，许是看到了；还有那次林文杰抢夏儿糖葫芦一事。两件事联系在一起，再稍稍推测，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经林雪一分析，李春花也就放下心了。饭后林雪还是如同往日一般去城里卖货了。傍晚回家时，却见林母一脸怒气。
“怎么了？”林雪问道。
林母怒不可遏道“太过分了！他们太过分了！”
今天林雪走后李春花就带着林夏上山摘山楂，李春花摘山楂时，一旁冒出十几个人来抢山楂。更绝的事，李春花走到哪，他们就跟到哪。这是明摆着故意的了！但是他们一群，自己还带着个小孩，也不敢真跟他们起冲突。一天下来，山楂没摘几个，气倒是装了一肚子。
林雪安慰道:“人没事就好，这山楂我们以后不卖了。”山楂是时令之物，本来也就不是长久之计。当初是因为手里没资金才出此下策，实际上也没什么大的赚头。
林雪对林勇道:“爹，你去找村长，就说愿意献出糖葫芦之法，但必须有偿。”
林雪不卖糖葫芦了，也不想白白便宜那些眼红的小人，收他们一点学费不算过分吧。想学做冰糖葫芦的，那就一人交一百文学费好了。
林政路皱眉:“是不是贵了点，农家人都不容易。”
林雪笑道:“糖葫芦也不是一时买卖，每年都可以做。勤快点，一天毛收入也有一百多文，一年下来，抛开成本，也能额外挣二三两银子呢。这点学费，一天也就挣回来了。”这世道，谁又容易了呢？林雪内心还是想着照顾照顾清苦村民的，所以开价真心不贵。但林雪也不是圣母，不会如了林政路的意白送。
林政路想了想，应了。连夜通知各家各户开会，将林雪的要求说了。
“一百文！乡里乡亲的，林雪这么黑心呢？”秋婶最先嚷嚷开了:“这点小事还要收钱？”
“就是啊”不少村民们应和，多数人是没想着要出钱的。
当然，也有不少人保持沉默。林政路看了看各人的神色开口道:“这价贵与不贵，你们各自思量；学与不学，都是自愿报名。想学的就来我这报名，准备好银钱，明天一早就去林勇家学。不想学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议论归议论，100文到底值不值其实大家伙心里是门儿清的。林政话音一落下，就有两三个上前报名了。有人开了头，后面不少还在犹豫的就放下担忧，跟着挤上前了。
秋婶转了转眼珠子，走到林老太太旁边。“要我说，还是老太太您命好啊，林风会念书，这林勇家会挣钱。”
见她夸林风，林老太太心中得意:“风儿自然是好的，从小就爱读书。”
‘爱读书又怎样，三十来岁的人了，也没见读出个什么名堂啊。’秋婶心中暗讽，嘴上却迎合道:“是啊，要不怎么说您命好呢。眼下又有这挣钱的生意，哪像我们，想学还得交学费呢。”
说起这个，林老太太心里有些恼怒。林勇做了半个月的糖葫芦生意，她竟然没听到一点音信！前阵子为了糖葫芦闹了一场，她也只以为这糖葫芦是林勇从城里带回来的。毕竟，就她所知，林勇家没人会做糖葫芦。放在以前，林勇早就跟她交待了，挣得银钱也上交给她了。分了家，就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心里想再多，林老太太也是不想给他人笑话了去的。嘴上接话道:“勇儿最是孝顺的，改天我跟他说道说道，收你便宜点。”
秋婶心中一喜，忙道:“那就多谢老太太了。”
第二日一早，林政路就带着名单找到林雪。“我看了一下，村里有23人报了名。你看什么时候教比较合适呢？”山楂是时令物，今年果期已经过半，得尽早才好。
林雪心中也明白，道:“就今日上午吧，上午约会，下午村民们可以上山摘山楂，晚上现做，明天早上就可以卖了。”
林政路脸上带了点喜色，“我觉得可行。我这就去通知他们。”
不过半个时辰，林政路就带着人来了。林家院子倒也还算大，二三十个人勉强也站的下。23个想学做糖葫芦的当场就交了100文钱。有些没有报名的也来了，林老太太和林风媳妇儿赫然其中。林雪看了看林老太太和林风媳妇，对众人笑道:“待会儿就要交做糖葫芦了，没报名的呢的还请先回去。”
凑热闹的都自觉走开了，林老太太显然是没有这个自觉的，带着林风媳妇儿一动也不动。
因着上次林母和林夏被打一事，林雪对这老太太讨厌得紧，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了。“人呢，贵在有自知之明。自知当得尊重。不然一把年纪了，没头没脸的，令人生厌。”
林老太太知道林雪说她呢，脸如黑炭，怒道:“你个小贱蹄子，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的。”
林雪笑道:“我也没说谁，这可是您自己对号入座的。”
村民哄笑道:“是啊，林老太太，这林雪不也没提您么？”
“是啊，您要没什么事了，先回去吧。我们还要忙着学做糖葫芦呢。”众人本来以为林老太太要走后门了，自己交了钱正肉疼着呢，看林雪一视同仁，心里平衡多了。帮着林雪赶人。
这林老太太又岂是三言两语打发了的，走进里屋，搬了张椅子坐下，摆明了不走。一旁林风媳妇，脸皮薄，不太好意思，又不敢违抗婆婆，只得低着头羞红了脸。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林雪当即改了在院子里全体教学的想法，直接将人分成三组，分批在厨房教学。房门一关，任林老太太在外干瞪眼。
因为安排了教人做糖葫芦事宜，林雪这日也就没有随林父去卖酥糖。方书墨早上去学堂时没见着林雪，也不知怎的，心里头有些失落。
而方家，见儿子连着几日乖乖去学堂的方母正稀奇着呢:“哎，老头子，你说墨儿最近怎么这般好学向上了？”
方父吃着早点，心中也疑惑着呢。想了想，叫来方书墨的随侍小厮方实。
方实是方父年轻时路边捡的，心中对方父很感激尊敬。自小也是和方书墨一起玩的，对方书墨的事情很了解。所以暗地里也算方父方母的“眼线”了。
方实道:“公子这几日在学堂碰着了林家村的救命恩人。那家人每日在学堂门口卖些吃食，夫人您最近爱吃的酥糖也是公子从那里买的呢。”
方母一听，皱眉道:“还有这事？墨儿不懂事也就罢了，方实你也不早跟我们说一声。恩人在眼前，怎么也得去道个谢啊。”
方父也点头道:“方实你去备些礼品，待会儿随我去亲自道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