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结束
场面混乱不堪，看热闹的百姓早已四散逃走，高台上刀剑碰撞的声音让人耳根子发麻。“魔宫这是要以多取胜吗？”蓝若解决了围攻他的三人，看着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皮有些发麻，果断转跳出包围，慢慢从后面靠近夜北晨。
“呼……师父啊，你可真是个大麻烦！”终于靠近夜北晨，蓝若抓住时机踢开挟持他的两人，挥剑斩开了绑住夜北晨的绳子，拉着他往后退。
“你是……”夜北辰愣了一下，随后惊呼了一声：“你是蓝若？！”
“多谢您老人家还记得我！”蓝若一边替他挡剑，一边喘着粗气说。
“乖徒，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你！”夜北晨猜出蓝若的身份，便跟着他一同后退，还空出一只手解开了蒙住眼睛的黑布。
“徒儿你……毁容了？”看到蓝若那平凡至极甚至还有点丑的脸，夜北晨表情瞬间变了，他那可爱的徒儿怎会六年后长成这样！
“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蓝若气恼地挥着剑，一边应付魔宫的疯子们，一边还要分神保护身后的麻烦师父，简直不能更累。
“师娘接手！”好不容易靠近了师娘，蓝若果断把麻烦师父抛了过去，帮她一起突出重围。
“好小子！师娘喜欢！”女子大笑一声，愉快地接手了夜北晨，虽是第一次见到蓝若，而且还是在这种不太对的场合，但仍旧不妨碍她心中对蓝若的欣赏。
“我……”混乱中，夜北晨张了张嘴。
“你他娘的闭嘴！等回去再收拾你！”女子打断他，一个连踹，踹倒了一片人，彪悍至极。
夜北晨躲在她身后身体抖了一下。
我闭嘴还不行嘛。
……
“小白，跟我走！”终于扫清眼前障碍，枫珏快速地拉着枫白要退开。
“休想！”虽然受了伤，但夜轩仍旧不怕死的冲了过去。
“别逼我，我不想杀你。”枫珏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经重伤的夜轩，一掌将他拍开。
“你，咳咳……杀不了我的……”夜轩擦掉嘴角的血迹，手掌一挥，四周的魔宫弟子便再次朝枫珏围了上去。
“哼。”枫珏轻哼一声，眼神冷漠，同样挥挥手，让血剑山庄的手下迎了上去。
他一只手揽住枫白就要退走，脚步却在后退的一瞬间却猛然顿住。
枫珏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已然刺进自己腹间的匕首。
“你……为什么？”为什么真的忘了我。
“我，我……”枫白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茫然地摇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师兄！”
“庄主！”
周围的人惊了，顾不得眼前的对手，纷纷向枫珏冲了过去。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被至亲之人伤害，那感觉不错吧！”红叶停手，看着乱作一团的人，抚掌大笑。
“疯女人！你简直疯了！”夜南沧怒吼了一声，也冲向枫珏和枫白那边。
“我疯了？我不过是让你们也尝一尝我的痛苦罢了！”红叶疯魔一样地大喊。
此刻，高台之上，魔宫弟子全部停手，回到了红叶身后，而蓝若等人也都聚到枫珏身边，两方人马对立，气氛微妙。
“你们跟他的关系很好吧，若是他死了，你们的表情一定很有趣！”红叶上前几步指着枫珏，面容扭曲地说道。
“你心思阴毒，杀性过重，天理难容，我也不同你废话，你若有恨，冲我一个人来便好，休要牵扯其他人！”夜南沧也上前一步，挡在众人身前。
蓝若沉着脸替枫珏处理伤口，见伤口处的血已经呈黑色，脸色更加凝重。
“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枫白痛苦地看着枫珏，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为什么？他动手之前本就是想着杀了这人，为什么后悔了？
“哥哥没事。”枫白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抬起一只手伸向枫白，“小白，跟哥哥……回家。”
枫白眼泪流的更凶，右手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与他紧握，用力点头：“我跟你回家。”
虽然不记得眼前之人的名字，但脑海中仿佛有一个身影，渐渐的和面前这个笑着朝他伸出手的人重叠，那是内心深处的羁绊，即使药物也无法控制。
这一幕，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动容，同时对魔宫的人更加痛恨。
“我的好儿子，你要跟谁走？还不快回来娘亲这里！”红叶看着枫白，换上了一副温柔可亲的面孔。
“不……我，我不是……”听到红叶的话，枫白浑身一颤，立刻甩开枫珏的手，痛苦地捂住头。
“嗯？”红叶柳眉一竖，还要开口，却被夜南沧打断。
“你干什么！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忍心！”夜南仓怒吼。
“你还知道他是我的儿子？”红叶瞪视着夜南沧，“你当初将他抱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我的儿子？”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全都毁在你手里！”夜南沧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毁？哈哈！”红叶已然陷入癫狂，浑身笑得颤抖，“夜南沧，你当真是好算计啊，在我杀了琉璃之后，不但替我顶罪假死，还把儿子送给枫天翔，害我苦苦找了十几年，你当真是……好狠啊！”
众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状况，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枫珏捂着伤口，看向对峙中的红叶和夜南沧。
琉璃……是她的母亲。
红叶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美艳的容貌也开始变得狰狞，“难道你就不怕儿子毁在枫家？难道你宁可相信一个外人也不肯相信我？”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夜南沧一声叹息，扔掉了手中的剑，抬脚走向红叶。
夜南沧在她面前站定，眼神中露出浓浓的怜惜，“叶儿，不要再造孽了，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红叶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夜南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眼中泪光闪烁。
已经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夜南沧叫她‘叶儿’了，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的心便已经开始颤抖了，而他现在对她说，他们一起离开这里。
“沧哥……”
“叶儿，对不起。”夜南沧轻轻地伸手抱住红衣女子，在她耳边再次开口：“跟我走吧，我们一起，去没人打扰的地方……”
红叶流着眼泪点头，下一刻，却猛然睁大了眼睛，一下子推开夜南沧。
红叶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臂上赫然刺着一根毒针，再抬头看向夜南沧，她瞳孔陡然放大，抬手想要打断夜南沧的动作，同时失控的大喊：“不要！”
可惜夜南沧手中速度极快，又是一枚毒针，这次却是刺进了他自己的心口。
“娘亲！”夜轩冲过去，看着红叶逐渐变得青黑的手臂，手足无措，这毒他竟从未见过！
“你疯了！”红叶拔掉夜南沧心口的毒针怒喝。
“不，我没疯。”夜南沧抽回自己的手臂，平静地看着她，“和我一起走吧。”
“呵呵呵……哈哈！”红叶双目通红，“你竟然，竟然用我送你的毒，与我同归于尽，好啊，真是好……”
“娘亲，这究竟是什么毒？”夜轩眼底再不复平静，急忙翻出各种解药往她口中喂，可一切都无济于事。
“这毒名叫归尘，生死循环，终归尘土，无药可解。”夜南沧仍旧平静地说，嘴角却缓缓流下发黑的血。
“这算什么……”红叶看着夜南沧，目光却好像飘向更远的地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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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
一条漆黑狭窄的巷子里，卷缩着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浑身脏兮兮的女孩。
“好冷……”女孩抱着膝盖，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会冻死在这里。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两个相貌俊朗的少年却走进了窄巷。
“姑娘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女孩往角落里缩了缩，没有说话。
“算了哥，她只是个小乞丐。”夜北晨拽了拽夜南沧的衣角，“咱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母亲该急了。”
夜南沧没有动，而是脱掉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女孩身上。
“好啦哥，快走吧。”年纪较小夜北晨不耐烦地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女孩，拉着夜南沧就出了巷子。
女孩静静地看着两个人跑远，良久才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好暖。
五天后，女孩被夜家收养，成为了养女。
“你以后就是我们的妹妹了？”夜北辰打量着装扮一新的女孩，撇了撇嘴。
“北辰，莫要失礼。”夜南仓瞪了他一眼，夜北辰却对他吐了吐舌头。
“我叫红叶。”女孩这样说道：“夜南沧，我喜欢你，等我长大，我要嫁给你！”
“噗！大哥，她要嫁给你啊，哈哈！”夜北辰忍不住大笑。
夜南沧则皱起眉头：“你既已被父亲收养，便是我的妹妹，日后休要再说这种话！”
……
五年后，夜家大宅，漫天的火光映衬着少女苍白的脸，显得诡异至极。
“沧哥哥，这下再没人能反对我跟你在一起了。”少女低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双目紧闭的青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真好啊……终于能和沧哥哥在一起了……”少女缓缓俯身，将脸颊贴在青年的胸膛上。
很多年以后，已经成为女魔头的红叶偶尔也会想，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变得阴险毒辣、冷血无情？
想来想去，脑海中却只剩下那个，在寒风中为自己披上大氅的俊逸少年。
是啊，你该恨我的，从始至终，都是我在逼你，可是我……又该恨谁呢？
既然给了我温暖，又为何要推开我？
难道就因为家人的反对？世人的眼光？和那所谓的忠孝？
……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红叶看着眼前已经不再年轻的夜南沧，清泪划过脸庞。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夜南沧抬手，帮红叶擦拭脸上的泪，“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活得很好。”
“不！”红叶口中涌出黑血，但她却仍然在笑，这次确实发自内心的笑，“我……从不后悔……遇见你……”
“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真真正正的……嫁给你……”
接住缓缓摔倒的红叶，夜南沧终于忍不住落泪，“是我不好……”
周围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谁都没有出声，直到夜南沧再次颤抖的开口：“北晨，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哥，你这又是，何苦……”夜北晨叹息一声，苦笑着摇头。
“我这个做哥哥的，从没为你做过什么，反倒害了家人又连累了你。”夜南沧自嘲般地笑了一声，随后又看向夜轩和枫白两兄弟，“我这一生，对不起的人太多，愧对爹娘，愧对爱人，更愧对我的孩子，直到此刻，我才明白自己错了……”
夜南沧缓缓倒地，却仍旧没有松开怀中的红叶，“我希望这一切仇恨，能就此结束……”
夜南沧低头，看着怀中已经没了生息的红叶，终于露出了一个不曾有过的笑容，“叶儿，我们，一起离开吧……”
“哥！”夜北晨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悲伤。
夜轩呆呆地看着缓缓闭上眼的夜南沧，良久才喃喃的开口：“为什么……娘亲她只是喜欢你而已……为什么会这样……”
可惜，再没有人能回答他。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