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尾随身后
“你这么想动玉家就来吧!自古功成将死,古今帝王都一般黑,我玉家一脉忠魂败落在你手下也认了,下了地狱见到你那些皇家兄弟再和他们好好叙叙旧!”玉可卿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也矛盾的思前想后,现在这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贺离棠冷静得很,测过脸,试探地问:“玉子通的生死,你不管了?”
玉可卿反问道:“你不是早就想要父亲的命,君要臣死,我还能拦得住不成?”
“真是可惜了,玉子通竟又你这种不孝女。卡Kа酷Ku尐裞網”
“不要给我道德绑架,我要怎么是孝?你鸟尽弓藏,要杀功臣,我能怎么办?”玉可卿愤怒地,“你自己说你会听我的话放过父亲吗?”
“你堂堂大贺陛下会听我的话吗?”玉可卿再次问。
贺离棠停下了,没有接话。他看了她一会儿,房间里一时安静。
“朕要杀玉子通的理由不是要杀功臣,”贺离棠道,也被她这个话激怒了,质问,“你就以为朕是因玉家有功所以要杀?”
玉可卿反问:“难道你不是怕玉家功高盖主?”
贺离棠吃瘪:“朕真的想杀了你!”
玉可卿不甘示弱:“那你来呀,君无戏言啊,你得说实话!”
咚的一声!
贺离棠起身,直接将她按倒在床板上。他额角的青筋都崩了起来,可见多么愤怒!
他压低嗓音,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你以为朕真不敢杀你?”
“不,”玉可卿诚实地摇头,“我从没这样想过,你一定早就巴不得杀我了!”
她的话令贺离棠更靠近了一点,明亮的眼眸照出了她的脸。
“朕要想杀你,你岂能活到今天?”贺离棠说,语气平缓轻柔得令人不敢相信。他将她钳制于身下,这样的姿势令四周弥漫出一点暧昧。
玉可卿撇头不去看他,紧张道:“那是你顾及名声。”
“朕顾及名声?”贺离棠看着她,忽然一抹轻笑,“也是,朕可不像你,没脸没皮。”
他这样说,玉可卿就不高兴了。她还没脸没皮?她若是有萧珪茹那样不要脸也就不至于那些年里在宫中受那么些个委屈了。
毕竟她是德妃,这个封号还是她自己挑的。
“哼,无知之谈。”
“你还敢使脸色?玉家的人果然目无尊上。”贺离棠道。
玉可卿这才转头,怒目看他道:“对,我玉家人是目无尊上,像陛下你这样的只能听奉承的话好,你英武盖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一个史上最聪慧最贤德的好皇上!”
她将聪慧两个字咬的很重,意思就是他蠢得可以。
事实上玉可卿的确是觉得他蠢,竟然会去宠信萧太师一族,打压父亲,也真是傻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说来奇怪,本来她以为贺离棠这就应该臭脸了,但是她却看见面前的这张脸,莫名其妙地,笑了。
贺离棠不怒反笑,这比他震怒还要令她害怕。
不,是恐惧!
贺离棠笑着,好像一点也不生气,但又好像是生气到了骨子里,总之现在的他,玉可卿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卡Kа酷Ku尐裞網
“你有没有想过,”贺离棠问,“如果你少些咒骂朕的心思,玉家或许能多点好日子。”
玉可卿想都没想:“我就算好话说尽难道你就不想欺负我了吗?”他们二人互相看着,相互之间流露出一股默契。
是的,贺离棠承认她说的话,不管她骂不骂,他都会欺负她。可是想到这,他自己也有点想不明白了。
贺离棠收了手,从床上起来,坐到床边一时思考起来。
他离开,玉可卿顿时轻松,好像这一个回合自己赢了一样。可是她还没想明白,从她自己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他至此都没有说要她的命?
照理来说他那样讨厌自己,应该在羞辱过她之后就下旨将她处死才对!
他表现得太从容了,坐在这里,情绪非常平静,真的一点想叫她去死的迹象都没有。
玉可卿看着他,脑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他或许不会杀她。
她为自己这个念头惊呆了,贺离棠对她难道还顾念一份情?她想了一会儿,很快否掉了这个想法。与其认为贺离棠对她留情,不如想想她到底还有哪里可以让他利用,从而保住了自己这条命?
贺离棠还会让自己做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
房间里,二人都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最后还是贺离棠先开口,打破了沉静。
“朕问你,怎么来到宜州要和白草堂住在一起?”
“和你有关系?”
玉可卿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等说完这句话后,看到他不悦的眼神,这才有了些犹豫。
“这,这重要吗?”她试图弥补。
“这不重要?”
她缓缓笑道:“不是,那么重要吧,哈哈哈。”
“白草堂尚未娶妻,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不重要?”
玉可卿小声嘀咕:“这还不是为了躲你吗?”
白草堂有先皇的谕旨,愿意收留她,那可不是贺离棠想动她也要顾虑三分?而事实上,从现在来看,也的确是这样,贺离棠他愿意忽略掉自己目前的一切行径,多少也有白草堂的作用。
“朕听到了。”他说。
玉可卿顿时尴尬,忙摇手道:“陛下你就当没听到吧,难得糊涂!”
“如果朕不来,你要和白草堂度过余生?”
“啊?”
“你就一辈子不打算回宫,安安分分地做你的德妃?”
玉可卿脑袋里的弦绷紧,对他的话可笑不已,反问:“安安分分在冷宫里做一辈子德妃吗?”
“所以就跑出来和白草堂双宿双飞?”
“双宿双飞?陛下这文采真是吓到我了!”
“你还真是!”
贺离棠一把揪起她的头发,玉可卿吃痛,只好跟着他起身,离开床榻。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他发起脾气来开始不管不顾,就像现在,都把她精心盘好的发髻弄散了!
“你不要忘了自己还是德妃,要是不想要这个称号,朕可以下旨拿走!”贺离棠怒不可遏,“朕容你多时,放任你离宫在外可不是让你去和别的男人恩好!”
谁能容忍自己的媳妇在外面和别的男人共处三年?
玉可卿被他扯得痛死了,怒吼:“你又发什么疯?什么放任我离宫在外,分明是你找不着!”
她也是尽说大实话了。
贺离棠一愣:“那也是朕放任!”
“你讲不讲道理?”
“朕就是道理!”
“MMP!”
玉可卿吐出一句脏话,这也是以前在宫里从没有过的事了,听得贺离棠一怔。
“你侮辱我清白没关系,你怎么能连白草堂都不放过?他一颗纯洁的少男之心就让你玷污了,你身为陛下就可以思想龌龊?”
“他白草堂少男心?”贺离棠不可思议,“白草堂比朕还年长,他又非不认识你,容留你三年,和你朝夕相处,你说他纯洁什么想法都没有?”
“你以为什么人都和你一样吗?遇到美色就忘乎所以,你倒是回去关心如妃去,非得抓着我做什么?”
玉可卿说这话时刻意朝他手抓的地方看去一眼。贺离棠抓着她的头发不放,她那句话也算是一语双关。
贺离棠道:“你以为朕想抓你?”
“你有了萧珪茹还在乎我做什么?我这样讨人厌的女子现在已经入不了陛下的眼,陛下就当我死了吧!”
“好让你和白草堂相亲相爱?”
“你……”玉可卿心里很憋得慌,怎么跟他就说不明白呢?
“你就非得要我和白草堂发生点什么?”她难以置信,顿时更加觉得委屈道,“那我该早点去和他发生了什么,才不枉费陛下责骂这一番力气。”
贺离棠的手已经松开,她轻松脱身,头发在争执中已经凌乱不堪。不过她不在意,就这样朝离营的方向走。
“去哪里?”贺离棠低沉威严的嗓音叫住她,“军中重地,岂能随意走动?”
玉可卿一口恶气堵在胸口,转身瞪眼,毫不留情面恶狠狠地说:“当然是去如陛下所愿,去和白草堂发生点什么了!”
玉可卿很生气,竟然莫名其妙地被人怀疑了自己高尚的操守与清白,这是对人格的侮辱,不能忍!
更何况怀疑的人还是他,也让她更加后悔莫及——这三年里她怎么就真的没有和白草堂发生点什么?这不是显得自己是在为他守身吗?
玉可卿垂头顿足,追悔不已。
她这样不是显得自己是个傻子吗?
贺离棠啊贺离棠,难道她心里还在意着他,所以这三年来竟然从没有考虑过任何的儿女私情,一门心思就扑在了各类状纸上?
一连串的思考让她难以接受,哦,她一定是为了找准理由和证据去和他和离,她是为了这个准备所以才一直不去考虑新的人生,一定是这样的!
玉可卿这样想道,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正骑马走在回神医茅庐的路上,哒哒的马蹄声此起彼伏,身后,贺离棠策马紧紧跟着,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