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难言之隐
玉可卿的话像一剂定心丸,但同时又像一颗毒药。卡Kа酷Ku尐裞網贺离棠欣慰她懂事,明事理令他心安,可又因为过于明事理而令他心疼。贺离棠道:“朕好歹是皇上。”
“得了吧。”玉可卿不屑一顾地笑话他,但也没过多说什么,转过身又要出门。
“卿儿,有什么需要就和张公公说,现在朕不便给你安排太多服侍的人,但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提。”
玉可卿疑惑:“你今日究竟是来干嘛的?”
“朕就是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这一切不都是陛下应当知道的吗?”玉可卿指着四处说,“还有,你又到底在担心什么?为什么要我继续在冷宫,爹继续做伙夫却又说这些宽抚的话?”
玉可卿追问一步:“既然能确定爹是清白无辜,为什么不将爹调回京城,你又有什么打算?”
贺离棠平静地注视着她:“这些事情你可以不用参与,安心养身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你总这样瞒着我让我如何安心?”玉可卿道,打开他伸过来的手,“还是你觉得玉家就该过成这样?”
她忽然间心痛:“你既然要对我好为什么还要在冷宫里偷偷摸摸?既然要偷偷摸摸,不如实事求是按规矩来办,冷宫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其他事情一切随缘吧!”
她叹气,也是失望,心里暗中有个意识,仿佛觉得这些事贺离棠都是为了避开萧家耳目,堵他们的嘴。
内有萧珪茹,外有萧太师,贺离棠是在忌惮他们。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一个新起的萧家足以让一个帝王担忧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是萧珪茹?贺离棠,你是不是害怕萧珪茹?”玉可卿还是问了出来,心中极大的疑惑,忍不住推搡他说,“你是皇上,贺离棠,你可是皇上啊!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贺离棠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最终还是决定不和她说,道:“朕自有道理。”
“是是是,你总是有道理,你的道理就是你的顾虑,就可以不管其他人怎么样,”玉可卿说,“所以,你带着你的道理走吧,说我还顶着德妃的头衔不能留在宜州,我认了,冷宫不是陛下该留的地方,你出去。”
“卿儿……”
“出去。”
玉可卿这样坚定,贺离棠也收了口。不好与她继续僵持,只得道:“童府小姐是来照顾和保护你的,你大可放心,莫道津已经处理好这些事。”
“出去。”
“……”
贺离棠叹气,终是道:“张公公。”
冷淡的一声,门外,张公公推门进来,恭敬地立在一旁躬身说:“陛下。”
“摆架。”
“陛下回宫!”
一众宫人拥簇,将贺离棠送离冷宫。小荷与童曼曼皆不敢抬头,唯玉可卿,站在门内目送着他们,一脸阴沉,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冷宫后。
“小姐,”小荷忙跑过来,“刚才陛下叫你做什么,没,没为难你吧?”
玉可卿笑笑,道:“果然在宫里只有你对我最好。”
小荷惊了,忙看她全身:“陛下不会真为难小姐了吧?小姐,你有没有伤着?”
她这番着急又小心的举动引得玉可卿发笑,心里的阴郁一下散开:“哎呀,贺离棠就是想弄死我也不会这样做,他好歹也是皇上,你以为是宫里那些老嬷嬷动不动就把人单独叫进屋子里使劲折磨啊?”
“小姐……”
“好了小荷,你有这份心,我很知足了。”
“切!”
她们主仆情深,猛不然遭到童曼曼一声嗤声,她不屑道:“装什么可怜给谁看?”
“童曼曼,我自认没有得罪你,而萧珪茹也没有有恩于你。”玉可卿道。
“那,那又怎么样?”童曼曼有点心虚。
玉可卿说:“童府也是有名望的大家,如果童家的小姐只是看谁嘴上甜说话好听来辨认是非,那可是太令人失望了。”
“你说什么?”
她的话自然是让童曼曼大怒,但玉可卿反而笑了,不急不慢道:“我玉可卿做人光明磊落,重信重义,唯独不会的就是嘴上说甜话讨好人,更不会萧珪茹那样妩媚娇羞令人心生怜爱,这些事我的确比不过萧珪茹,但如果这些是你童小姐讨厌我的理由,我也无话可说,大概这辈子你会讨厌我到死吧!”
“童曼曼,”她又道,“耳听之言不如亲眼所见,对我玉可卿的为人处事,你真真实际的了解多少?”问完这话,她再也说其他,带着小荷走进屋去。
童曼曼站在院子里,似震惊,似反思,总之安静的站着,久久没有任何动静。
天气一天天转凉,这日,张公公手下的小公公来了,对玉可卿说:“德妃娘娘,总管大人让我们来收拾房间。”
玉可卿一怔,没明白他的意思,但这些小公公们已经拿着工具跑去隔壁打扫一直空置的屋。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打扫冷宫?”玉可卿不解。
“回娘娘,总管考虑娘娘和童小姐同住一屋多有不便,便让我们为童小姐收拾一间屋。”
玉可卿稍微懂了,任他们在冷宫里走来走去,大半日过后,终于是把那间屋子收拾好。
这几日童曼曼收了性子,不吵不闹,看上去都不像她了,现在对这个安排也没有异议,一个人挺乐意的就搬了进去。
小公公说:“总管大人还有句话带给娘娘,总管大人说,陛下嘱咐娘娘多注意照顾自己的身子,有病不要紧,明日便宣太医前来为娘娘医治。”?
玉可卿为他后半段的话满脑子问号。她什么时候病了?她得了什么病?太医要来看什么?
“哎!”她正要继续询问,但小公公已经带着人走了,不论她怎么喊都喊不住。
“真是奇怪。”玉可卿道,转过身,小荷已在身后。
“小姐,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呀?小姐明明身体好着呢!”
“我也想知道,”玉可卿茫然地说,看着冷宫宫墙和外面的天,“不知道贺离棠又弄了什么等着我,真是,很烦呐!”
可是烦恼的事情并没有到来。
第二天。
贺离棠没有出现,他身边的公公为她引荐说:“这是太医院新来的太医,白太医,特来为娘娘请脉。”
玉可卿差点笑出了声,面前这人眉毛眼睛都是这么熟悉,她打趣着说:“白草堂,你别说你换上官服还是有模有样!”
这不是白草堂是谁?没想到昨天说的那个太医就是他啊,倒真是令人惊喜!
白草堂道:“娘娘请伸出右手。”
旁边的公公领会的带着人下去,屋子里有小荷留着,也不算失礼。白草堂认真地为她把脉,对她问话一言不发,看着倒真像是来行公务的。
白草堂说:“娘娘胎像稳定,恭喜娘娘。”
玉可卿收回手,惊喜地拉住他说:“白草堂,你怎么会成太医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入朝为官?”
白草堂笑了笑,低头道:“臣开几幅方子,娘娘每日饮服三次,近日天寒,有驱散健体的功效。”
“白草堂,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玉可卿不高兴了,指责他道。
“娘娘……”
“你和贺离棠商量着我有什么病呢!”玉可卿直接问,“他让你给我定个什么病,你们有私下里打了什么主意?”
“尤其是你,你不会是专门为了我养胎来的京城吧?”她一句玩笑话,却看着白草堂脸上淡淡的笑容逐渐消失,意识到真的说对了。
“不会吧?白草堂,你这样我会感动的!”玉可卿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你多虑了,”白草堂说,“他许我一年百两黄金的酬劳,比我在外面行医赚得多多了,这才来的。”
“说谎,你要是贪财的人早些年早就赚成天下首富了!”玉可卿不信。
“娘娘,给陛下和我都留点面子吧。”
扑哧一声,玉可卿笑倒在桌子上。虽然生活不尽人意,但眼前这样倒也令人感觉到温暖。
她不得不承认贺离棠这一番举动的确是深得她心,不管白草堂究竟是为什么会成为太医,但对她来说总归是多了一个熟人,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心里也就安下了许多。
她甚至有前所未有的轻松,在面对白草堂时竟然有些困了。
“娘娘,要是犯困就去床上歇会儿,臣改日再来为娘娘请脉。”
“别走!”玉可卿拉住他问,“爹现在怎么样?”
“玉将军他……”
“他?”
“他很好。”
“哦,”玉可卿放下了心,但还是顺口一句,“你可不要骗我!”
“我不骗你。”白草堂刹那间像换了个人似的,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了。
玉可卿猛抬头看他:“终于不和我那样说话了?”
白草堂无奈笑道:“想和你遵君臣之礼,可怎么都会将你看成是妹妹,你身边没个人在宫里如何撑得下?”
“是吧,白草堂,你也这样觉得。”
“所以我来了,”白草堂说,全然掩下了莫道津是如何将他威逼利诱最后强行绑来京城的经过,将这份功劳独揽说,“好歹做了我三年的妹子,我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看着你挺着大肚子受委屈,我还要你肚子里这个叫我舅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