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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暗涌(九)【二更】

    桑扶云先是悄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褚晏, 才对宋茹甄道:“在下确实不是公主的清客,但是在下是我们家主子的属下, 如今主子既已知在下的身份,自然是主子走到哪里在下就跟到哪里。”

    褚晏目视着前方冷冷道:“我不需要。”

    “我需要。”宋茹甄忙道,她眼珠子滴溜一转,笑眯眯地冲褚晏说,“你看多一个人保护我总是好的。”褚晏刚要说什么,宋茹甄立马侧身对桑扶云道, “就这么说定了,桑扶云,你以后就跟在我们身边吧。”

    有人愿意保护褚晏, 自然是不要白不要, 而且这蛟卫能干掉绣衣司的人, 那说明蛟卫应该比绣衣司厉害,有他们在,褚晏的安全她就不用担心了。

    褚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也没再反对了。

    宋茹甄冲褚晏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然后抬头看了一下日头,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娇俏的小脸顿时敛色道:“天亮了,我也该换件衣裳去上朝了。”

    褚晏拉住她劝道:“今日可不去。”

    历经那么大一场生死风波,要是换做寻常的女子估计早被吓坏了, 可她宋茹甄可不是什么寻常的女子。她挑了挑眉,神色飞扬道:“我才不会如了那个狗奴才的意,以为我被他给吓怕了,今日我就是要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好气气他,顺便再向阿时诉诉苦, 让他查查绣衣司的弩。”

    从那些绣衣司专用的弩上看来,那些神秘人就算不是绣衣司的人也跟绣衣司脱不了干系,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也得让阿时知道她险些命丧刺客之手,阿时定然会着手调查此事。

    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她也得让童恩紧张紧张一下。

    “那你小心些。”

    宋茹甄傲然道:“放心,任童恩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光天化日下对我下手,我会小心的,你今日好好养伤,哪里都不准去。”

    “好。”

    宋茹甄古怪地看了褚晏一眼,不由得想起上次让褚晏养伤,结果她从宫里回来时,褚晏竟然跑去和齐明箫打了一架弄得伤口崩裂一事。

    她十分不放心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信你。”转而扭头冲桑扶云道,“桑扶云,看好你们家主子,让他别乱跑乱动。”

    桑扶云十分乐意地拱手:“遵命。”

    -

    公主府的后花园连接着皇家园林的长春园,眼下已放春,长春园里正是百花齐放时。

    褚晏负手而立在池边,看着远处的蜻蜓扑腾着透明的双翼,轻巧地落在池塘中刚冒出尖尖角的荷叶上,小鱼在水下探头偷瞄,水鸟“嗖”地一下从水草上起飞,吓地小鱼猛地甩尾逃离,荡起一圈圈涟漪,像极了还在碧泽湖时看见的一切。

    桑扶云站在身后小心劝道:“主子,你身上蛇毒还未全清,最好先用内力运功将余毒彻底逼出来。”

    褚晏却问了句:“大哥可好?”

    桑扶云顿道:“大公子一切安好。”

    褚晏:“……”

    见褚晏不说话,桑扶云只好没话找话道:“属下有经常给大公子去信报平安,大公子也会时常主动来信问主子一切可好……”

    褚晏:“……”

    桑扶云看着褚晏无动于衷的背影,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劝道:“主子,您不要怪大公子,当年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把您独自留在华京的。”

    褚晏淡淡道:“你不用替他解释,我从未怪过他。”

    桑扶云噎了下:“……那就好。”

    二人就这样面水而立了许久,就在桑扶云以为褚晏能这样沉默到天黑时,突然听见褚晏迟疑地问:“父亲……过得可好?”

    自从主子八岁留在华京后,与泽王已经有十多年未见了,桑扶云以为主子心里最怨的人就是泽王,所以压根不敢提起泽王。

    如今听主子主动问起,他立马回道:“泽王驻守的北境常年有兵祸,前不久束勒大汗暴毙,老汗王之子为了夺嫡争功,擅自出兵犯境,想掠夺几座大魏城池炫功,泽王为锉其锐气,亲自挂帅领兵出战,最后,那束勒皇子虽然被泽王亲自打的弃甲而逃,但还是不小心被藏在暗处的小人用毒箭给射中了……”

    褚晏陡然转身,面上带了几分急色道:“父亲他……?”

    桑扶云忙解释道:“主子放心,泽王的毒已无大碍,只是军医说需要静养数月,期间不得动武。”

    ……

    -

    上朝时,宋茹甄发现阿时一直在盯着她的嘴看,而且那眼神特别古怪,弄得她总以为自己嘴上沾着什么东西似的。

    一下朝,她就被宋应时迫不及待地拉到一边问:昨晚去哪儿了……做什么事了……云云。

    她正好要跟阿时说及此事,便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阿时听完后,古怪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勃然大怒,差点将金銮殿的盘龙大柱给踹了,立即命裴易亲自下去调查此事。

    宋茹甄知道,以童恩那个老狐狸的心思,昨日留在林子里的蛛丝马迹肯定都被抹去了,裴易未必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她突然有点后悔,想着昨夜竟然忘了捡两支弩/箭留下来作为证据,堪堪失去了指正绣衣司的好机会。

    不过按照她的计划,铲除童恩指日可待,她就让童恩再蹦跶几日好了。

    -

    回瑶光殿时,甫一进门宋茹甄就看见蕙兰坐在海棠树下,背着大门在做什么东西,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一朵朵地在头顶静静地‘看着’她,阿雪窝在一旁的绣墩上睡觉,这只大长耳朵时不时地动一下。

    宋茹甄故意放轻脚步,轻轻地走到蕙兰背后一看,只见蕙兰手里正在做一个坠子似的的小物件,宋茹甄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蕙兰的巧手熟练地打着攒心梅花络子。

    过了会儿,见蕙兰将那坠子举起来,翡翠色的纯面玉璧下,挂着群青色的攒心梅花络子,两股柔顺的流苏缀底,在她手里荡来荡去的,甚是好看。

    “这是什么玩意儿?”

    宋茹甄一把抢过来拿在手里看了起来。

    冷不丁地倒吓了蕙兰一大跳,一扭身发现是她之后,蕙兰起身就要上来抢,宋茹甄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晃动着手里的坠子,笑着自问自答道,“看起来像是佩饰?嘶……不太像啊……啊,我知道了,是剑穗对不对?”

    这玩意儿显然不是为她做的,不然蕙兰也不会慌张成这般模样,她故意敛了色,一本正经地问:“说,这剑穗是打算送给谁的啊?”

    蕙兰眼神果然乱闪,紧张地绞着衣角不说话。

    宋茹甄“噗嗤”笑出了声,揶揄着道:“我知道送给谁,是要送给……会耍刀剑的男人。”

    蕙兰急的又羞又臊地直跺脚道:“公主,快还给奴婢。”

    宋茹甄弯腰故意瞅着蕙兰笑:“还脸红了,原来是送给心上人的啊。”

    蕙兰忙解释道:“公主别乱说,奴婢,奴婢只是感谢丁大哥的救命之恩,想亲手做个刀穗送给他而已。”

    宋茹甄在心底里偷笑,这丫头这么快就不打自招了。

    她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托着调子念:“丁大哥……”

    蕙兰越发急了:“公主!”

    宋茹甄也不逗她了,将刀穗还给蕙兰,然后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起蕙兰道:“蕙兰,你今年已有二十了吧。”

    蕙兰道:“年已经过了,奴婢今年正好二十有一。”

    宋茹甄不由得想起前世,蕙兰跟着她也耗到了二十岁还没个归宿,最后还被她连累死在了褚晏的手里。她拉着起蕙兰的手叹道:“你都被我耽搁成老姑娘了,是我对不住你。”

    蕙兰笑道:“公主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婢可是心甘情愿留在公主身边伺候一辈子。”

    宋茹甄也笑:“你已经伺候过一辈子了,这辈子我得让你嫁给你喜欢的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蕙兰听得云里雾里,不解里又有些紧张地盯着宋茹甄:“公主……”

    宋茹甄拉着蕙兰进屋,一边问:“我听说丁亮比你大三岁,至今还未娶妻?”

    提起丁亮,蕙兰的眼神都柔软了:“丁大哥的娘亲有病在身,父亲腿脚不便,全靠丁大哥一人养着,所以婚姻大事便一直拖着。”

    “丁亮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当年阿时挑他来保护公主府就是看中他踏实稳重,我觉得此人倒是值得你托付终身,你若对他有意,我愿做个月老成全你们。”

    蕙兰一听,甩手急道:“公主,您别乱点鸳鸯了,丁大哥他……他对奴婢,没那意思。”

    宋茹甄冲蕙兰眨了眨眼:“有没有那意思试试不就知道了?”

    -

    “丁统领,本宫听说你今年进二十五了,可至今还未娶妻,可是有心上人了?”宋茹甄歪在沉香榻上,一边喝茶,一边随口问道。

    丁亮站在玄关处,眼观鼻鼻观心地垂着首,原以为公主找他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不成想公主竟是在盘问他的终身大事,他只好一本正经答道:“回公主,属下没有心上人。”

    宋茹甄继续试探道:“那可是家里替你说了亲尚未娶?”

    “属下家底薄,还有年迈重病的父母要赡养,没有姑娘看得上属下。”

    宋茹甄佯怒道:“你可是本宫的府兵大统领,竟然没有姑娘看得上,真是岂有此理。”

    丁亮害羞地笑了下:“那是公主抬举属下了。”

    宋茹甄瞅了一眼不远处的帐幔,笑道:“本宫就觉得丁统领甚好,若是本宫想多管个闲事,给丁统领说一门亲事,不知丁统领可否愿意?”

    丁亮一听,立即敛色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只怕委屈了那姑娘,万万不敢受。”

    这时,帐幔微微颤了起来。

    宋茹甄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盯着丁亮道:“委不委屈,得看那姑娘自己说。”她转眸,冲躲在帐幔后的蕙兰喊,“本宫说的对不对啊,蕙兰?”

    蕙兰只好羞红着脸从帐幔后走了出来。

    丁亮一见是蕙兰姑娘,眼里都放光了,结结巴巴地说:“蕙,蕙,蕙兰姑娘,姑娘好。”

    蕙兰低着头,快步走上前,将握在手里的刀穗递给丁亮,仓促地说:“丁大哥,这是我亲手做的刀穗,希望,希望你喜欢。”

    丁亮惊喜地接过刀穗,握在手心里,顿时觉得那玉上还残留有蕙兰的温度,老脸顿时一红,羞涩道:“我,我很很喜欢,谢谢。”

    这二人一看就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宋茹甄在一旁看地笑容满面,决定趁热打铁道:“丁统领,你觉得蕙兰如何?”

    蕙兰双手紧张地绞着,侧过身子看也不看丁亮。

    只见丁亮低着的头只一个劲地点,嘴角都快咧到颧骨上了:“好,好得很。”

    蕙兰一听,喜上眉梢,又羞又臊地低着头看自己的绣鞋。

    宋茹甄揶揄道:“是人好得很,还是做你媳妇好得很?”

    丁亮傻笑道:“都好,都好。”

    宋茹甄转眸看向蕙兰:“蕙兰,你觉得呢?”

    丁亮立即抬头,用瞪的牛一样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等待着蕙兰。

    蕙兰低头咬唇,扭捏地说:“奴婢……不委屈。”

    话落,丁亮眼里涌出一阵狂喜,整个人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终是被理智克制住了。

    宋茹甄起身下榻,走到二人面前,郑重其事道:“既如此如,那本宫就替你们二人做主,允你们结为夫妇。”

    在公主府内,阿时早就给下人们立下规矩,府内下人同下人之间是不得有任何爱慕,更不能暗通,否则一律杖毙,所以即使丁亮和蕙兰之间早已有意,但谁也不敢表露出来,如今有宋茹甄做主,二人自是喜出望外,双双并肩跪地,冲宋茹甄用力叩首:

    “奴婢谢公主。”

    “属下谢过公主。”

    “都起来吧。”

    丁亮闻言,赶紧扭头先扶着蕙兰起身,这才紧跟着起身,然后挠头傻傻地看着蕙兰一个劲地笑。

    宋茹甄失笑道:“丁统领,还愣着干嘛,赶紧回去找人算吉日来提亲啊,本宫的贴身婢女可是等同亲姐姐看待的,这三媒六聘可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是,是是,属下这就回去告诉老娘他们准备。”丁亮告了退,转身就往外跑,人激动地险些被门槛绊倒。

    蕙兰含笑看着丁亮远去的背影,担忧地说:“公主,丁大哥家里穷,三媒六聘恐怕……”

    宋茹甄嗔了蕙兰一眼道:“你这丫头,还没嫁过去就开始操心未来婆家的事情了。”她拉起蕙兰的手拍了拍,“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让你下半辈子再无后顾之忧。”

    “公主,奴婢何德何能竟能受公主如此垂爱。”

    蕙兰眼圈一红,感动地又要下跪,宋茹甄忙拉住她,定定地看着她道:“因为你值得啊。”

    这时,院子里有人在高喊:“公主,刘基有事求见。”

    刘基是宋茹甄最近新延请的幕僚之一,写得一手好状子,宋茹甄摆出礼贤下士的姿态,允许东跨院的幕僚求见可直入瑶光殿,所以这刘基就径直来了。

    宋茹甄冲蕙兰点了下头。

    蕙兰立即敛容,恢复清冷的大丫鬟模样,挺胸走出去冲刘基福了福:“公主由请。”

    刘基入内后,手里拿着几本折子,正要行礼。

    宋茹甄走过去虚虚一抬,阻止道:“先生不必多礼。”

    刘基将折子递给宋茹甄,义愤填膺道:“殿下,这些就是小人们整理出来的童恶人的十宗罪状,请殿下过目。”

    宋茹甄接过折子翻看了一眼,点头道:“很好,辛苦先生们了。”

    “这是小人们分内的事。”

    “驸马爷回来了。”蕙兰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紧接着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刘基立即拱手道:“那小人告退。”

    宋茹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相送:“先生请。”

    刘基行至门口时,褚晏正好敛衽提步入内,刘基向后谦让地退了一步,恭敬行礼道:“驸马。”

    褚晏回以颔首:“刘先生好。”

    宋茹甄拿着折子扭动着腰肢重新回到榻上,慢悠悠地提起茶壶准备给自己倒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开春的花好看吗?”回来时,她正好听音姑姑说驸马在长春园散步。

    褚晏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茶壶替她的茶杯斟上,然后才道:“不及公主好看。”

    宋茹甄端着茶盏,嗔了他一眼道:“怎地以前倒没发现你这般油嘴滑舌的?”

    褚晏笑:“只对你而已。”

    宋茹甄见褚晏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只是唇色略显寡淡,看来已无大碍了。

    “你来的正好,这些都是童恩的罪状,幕僚们帮我都整理出来了,重点罗列了十条罪。”宋茹甄把刘基方才送过来的折子推到褚晏跟前。

    褚晏拿起折子边看边问:“证据如何?”

    “确凿的证据只有三条,不过也足够让童恩翻不了身了。”

    “你打算如何参?”褚晏放下折子看着她问。

    宋茹甄拧眉:“还用参吗?明日本宫就直接拿着这些罪状扔在童恩的脸上,再命禁军拿下他就是了。”

    “不可。”褚晏摇头,面色凝重道,“你这样做就越权了,事成,是险胜;事败,便会被小人拿住把柄狠参。”

    这一层宋茹甄倒是还没想到,她是阿时的姐姐,所以自然不会太在意身份这东西,但是外人会觉得她在越权。童恩怎么说都是阿时的人,是内宫之人,怎么处置童恩当由阿时说了算,她这个监国长公主只能提议或者附议,不能在阿时在的时候替他直接决定,不然那就真成了牝鸡司晨,左右朝廷了。

    “那该如何?”

    褚晏道:“可与梁宰相联手,将这些罪状可由梁宰相和鸾台大臣们当朝弹劾,逼陛下拿办童恩。”

    是了,童恩的罪状可由大臣们向阿时弹劾,这样一来就不是她在左右朝廷了,而是大臣们共同决议。

    只是……

    “万一阿时不允呢?”

    褚晏看着她,目光沉冷:“那时你的监国之权便可用上。”

    准备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拿下童恩,万一阿时不愿意拿办童恩的话,那么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以后再想拿下童恩那就难上加难了,所以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哪怕冒着被天下人非议的风险她也得冒一次险。

    宋茹甄低头看着手里涟漪不断的茶水,叹道:“只是这样,我与阿时间可能就要起嫌隙了。”

    “嫌隙可以修复,但机会错过就错过了。”

    宋茹甄抬眸,冲褚晏笑道:“你说的对,那明日我先去梁府找舅舅商议一下。”

    褚晏起身走到宋茹甄身旁,拿起宋茹甄手里的茶盏放下,然后打横将她一把抱起道:“公事谈完了,现在我们该谈谈私事了。”

    宋茹甄看着褚晏抱着她朝床边走去,很快反应过来私事是什么事,她忙抓住褚晏胸前的衣襟,紧张地瞪着他说:“不行,你的伤还没痊愈呢。”

    褚晏勾唇,低头看着她笑地甚是促狭:“行不行,你试一试便知。”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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