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重阳节一过, 时间就过的越来越快了。
秦采桃看着远处正在一起玩耍的几个孩子，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前两天马夫人把两个孙子送了进来。
端王没有说错，这两个孩子都被教的很不错, 知礼节又不失活泼，跟她的两个儿子相处的也很好。
自从他们来了之后，两个孩子明显也跟着活泼了起来。
弟弟现在也不闹哥哥了，每天带着那两兄弟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挖土捉虫。
奶娘担心的不行。
秦采桃却并不阻止他们, 只嘱咐奶娘太监们要好好看着公子。
亲近大自然是小孩子的天性, 就像她的两个孩子，没人教他们去玩泥巴，挖虫子, 可他们自己就无师自通的会做这些事情。
秦采桃只要一想到昨天两个孩子用泥土捏成了一个小人后那开心的笑容就觉得由衷的幸福。
对于他们这些生在皇家的孩子来说, 只怕只有在童年时才会有如此欢乐纯粹的时光。
她并不准备当一个天真的母亲把自己的孩子养成一个天真的性子。
这样只会害了他们。
所以现在就让他们好好的享受这欢乐的时光，等到他们上学之后估计就要体会现代孩子的痛苦了。
秦采桃又看了一会儿就吩咐奶娘：“仔细看着公子们，等他们玩完了每人灌一碗姜汤。”
奶娘们齐声应了。
秦采桃便带着小鱼等人回了漪澜院。
端王又要去军营了, 估摸着这一呆又是两三个月。
她想着给端王准备一些御寒的东西, 再带些吃食之类的过去。
晚间
端王坐在榻前，看着正在给他收拾行李的秦采桃, 心内十分熨帖。
虽然有很多的宫人在, 可桃桃还是坚持要亲自为他收拾行李。
且不说她收拾的好不好, 这份心意倒是难得。
端王手上拿着书卷，看似在看书, 眼睛却总是不由自主的瞟向屋内那一抹倩影。
秦采桃戴了一下手套发现确实十分的温暖，就跑到端王面前, 对着他道：“手伸出来。”
端王好笑的伸出来手看着眼前东西道：“这是什么？怎么有几个洞？”
秦采桃便道：“妾身想着待到到了冬日，在
外面的时候倒还好，您可以戴那种大手套。但若是在书房里写东西的话, 那些大手套不免有些不方便。”
端王戴上手套后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确实十分的轻便，便赞叹道：“你这个小脑袋瓜，是怎么想到这些东西的。”
秦采桃笑了笑，当然是人民群众的智慧了。
只是这话她却不能说。
端王又仔细的看了看这手套，咦了一声。
秦采桃询问的看着端王。
端王便道：“你这个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软？”
秦采桃抿嘴一笑道：“这些是鹅绒。”
“鹅绒？”
秦采桃想着他是皇子估计不知道这些东西，就解释了一下道：“就是鹅的羽毛。”
端王闻言哈哈笑了起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鹅的羽毛了，只是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的呢？”
秦采桃想了想道：“妾身小的时候曾经跟着外祖母去庄子上玩，见那里的孩子会收集些鹅毛缝在一起，妾身就好奇拿起来看了看发现触手十分的温暖。这次也是突然想到了就试着做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端王闻言点了点头，感慨道：“可见这生活的智慧体现在点滴小事种，还是要多多观察才是。”
秦采桃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端王却拿着手套出了神。
这手套如此方便，要是能在军营里推广就行了。
之所以一到冬天，战争就进行不下去了。一方面是为了休养生息，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冬日里着实太冷了。很多士兵都熬不下去。
若是能够以此为思路做了衣服出来。
想到这里，端王就有些高兴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了秦采桃听。
秦采桃自做这手套以来便明白了这鹅绒收集的不易，犹豫了一下道：“可是这鹅绒收集起来十分的不易。”
端王闻言一默。
是呀，这手套看似简单但落实到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对比战争获得的收益，成本太大了。
这么一想，端王就有些泄了气。
秦采桃却有些见不得他失望的样子，一急之下就想到了棉花。
棉花在现代时虽然已十分的普及，但在这古代却还是金贵之物。
只有官宦阶级才能用得起。
无他，棉花
的种植需要条件，再加上这时的百姓还是以吃饱饭为主。
在选择种植作物的时候就会优先选择诸如水稻，小麦这些粮食。
棉花从来都不是首选。
也因此这棉花的数量十分的稀少。
但是他们现在到了边疆，边疆本来就地大物博，再加上日照充足，很适合棉花的推广与种植。
若是能在这里将棉花推广下去，不仅能为当地农民增加些收入，还能解决端王的难处。
想到这里，秦采桃就对端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端王越听眼睛越亮，一把拉住了秦采桃道：“你这小脑袋瓜怎么这么聪明。”
秦采桃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道：“妾身都是胡乱想的，具体要怎么做还是要找专业人士。”
端王想了想道：“这两天我让人在京里寻一寻，先找到做事的人。”
秦采桃点了点头。
端王成日里日理万机的，让他做这些事情确实有些小材大用了。
端王看着眼前安静站着的秦采桃有些感慨。
他以前总觉得女子都是狭隘的，成日里只想着后宅那些事。
但桃桃总能刷新他对女子的认知。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抱了一会儿，端王想了想道：“你有什么想要要的吗？”
“想要的？”秦采桃重复了一句。
“是呀，”端王点了点头道：“或者想要做的事情。”
想要做的事情呀。
秦采桃想了一下道：“妾身倒还真有一个想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端王很感兴趣。
秦采桃笑了一下道：“妾身想要王爷把靠近侧门那个小院子赐给妾身。”
端王闻言的第一反应是：“你又怀上了？”
秦采桃有些瞠目，半响哭笑不得道：“不是，妾身是想要把那个院子改一下在里面种些东西。”
端王这才明白自己想岔了。
他还以为桃桃是又怀孕了，所以才会提前想着多要一个院子，哪成想她只是想要种点东西。
端王有些心软，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宠溺道：“就只想要这个。”
秦采桃点了点头道：“是呀，妾身现在也不缺什么。”
端王闻言亲了亲秦采桃的额头。
可真容易满足呀。
只是你会这么一直满足下去吗？
端王不
知道这个答案。
但是没关系，时间还很长，他可以慢慢的看下去。
就算再舍不得端王也得按着行程离开了。
秦采桃不舍的拉着端王的手，轻声道：“王爷一定要注意安全，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妾身知道王爷是有大志向的人，但您也要想想家里人。”
端王闻言爱怜的看着她，轻声道：“你放心。”
很简单的三个字，但不知道怎么地，秦采桃真的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安稳了下来。
端王又亲了一下秦采桃，转身除出了院门。
秦采桃看着那背影，眼中有泪光盈动。
虽然端王从来不说，可她是隐隐有些明白端王的志向的。
他不甘于只做一个混吃混喝的纨绔子弟，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负。
所以他自来了边疆就励志整备军队，每日里除了陪他们就是忙公事。
秦采桃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累，他也从来没有抱怨过累。
但她能感觉到端王的精神状态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两年前的端王是什么样她有些不记得了，但现在的端王，昂扬向上，眼睛里全都是光。
她觉得这样很好。
人活在世上总要做些事情才是。
端王既然愿意往前走，她就陪着他一起，在他的身后支持他。
马夫人府中
马夫人站起来冲着春霖笑眯眯的道：“真是辛苦公公了，还亲自送两个孩子回来。”
春霖闻言笑道：“夫人客气了，这些都是咱们奴才应该做的。”
两人就这么站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了起来。
马夫人的两个儿媳站在她的身后面上在笑意盈盈的听着婆婆说话，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在婆婆身边端正站着的儿子。
待到看到儿子面色红润，神色轻松的时候，两人心中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端王府宫人如云，在衣食住行方面也不用秦夫人特别照顾。
可虽说如此，是否有用心也还是能体现出来的。
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挑食，她们当时生怕孩子去了王府闹着不吃饭，那时候可没人惯着他们。
可这次见两个孩子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在王府吃的很好。
秦夫人确实是用了心的。
妯娌二人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
秦采桃确实是费了心的。
马家的两个孩子接进来后，她才知道这两个孩子有些挑食。
两个孩子虽然被家里特意教导过，可到底是小孩子，只是忍了两三天就忍不下去了。
秦采桃看着不太愿意吃饭只爱吃点心的两人着实犯了愁。
她见两个孩子喜欢甜食就吩咐膳房蒸了南瓜，红薯，玉米这些给孩子做主食。又叫膳房将青菜细细剁碎放在肉里捏成肉丸。
甚至为了哄两人多吃些饭，还特意去膳房研究起了薯条的做法，许诺两人只要好好吃饭就每天让两人吃一小碟薯条。
果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小朋友不爱吃薯条的。
两人只吃了一次薯条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再加上秦采桃特意吩咐膳房做的饭又着实美味，因此两个孩子倒也愿意捏着鼻子吃些平日里不愿吃的东西了。
这里倒也有个意外收获。
起初，秦采桃这么做是一片慈母心肠。
她自从做了母亲之后再看见小孩子就有些心软了，这两个孩子被家人送进来也算是承担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压力。
可这是这个时代的规则，她不能改变什么，那就对这两个孩子好一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个孩子都会跟在长子身边了，她也算是为长子结善缘。
却说回这里，马夫人送走了春霖，这才有功夫打量起两个孙子来。
她见两个孙子还似往日那般活泼，微笑了起来。
她也算是没有看错人，如果秦夫人待人严苛，两个孩子这次回来就该有些拘谨了。
马夫人在丫鬟的伺候下坐到了榻上，冲着两个孩子招了招手道：“快来祖母这里来。”
两个孩子从小就在马夫人的院子里长大，素日里跟马夫人也很亲近，立马跑到了马夫人身边，一人一边搂着马夫人的手臂。
马夫人瞧着不知道有多开心，笑眯眯的问两个孙子：“在府里可有听夫人的话？”
两个孩子对秦采桃的印象非常好，闻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夫人特别的温柔，给我和六弟做东西吃。”说话的这个排名老四，是马夫人长子家的小儿子。
“我们和公子们在外面爬树，夫人从不说我们。”说话的这个就是老六了。
马夫人
的小儿媳听到这话惊讶的声音都高了一度：“你们爬树了？”
马夫人闻言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儿媳。
小儿媳顿时不敢说话了。
马夫人看着被小儿媳吓得不敢说话的小孙子，笑着转移话题道：“那你们爬树害不害怕？”
小孙子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一眼祖母见她面含鼓励就继续道：“不可怕，可好玩了。我们爬的时候王府的公公们就跟着我们一起爬上去，夫人还让人在下面垫了厚厚的垫子。”
马夫人听了就冲着小儿媳道：“听到了没有一惊一乍的，夫人竟然同意他们爬树，怎么会一点准备都没有。”
小儿媳被马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训斥，满脸通红，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是她的大女儿心疼母亲，见状便笑着上前帮马夫人捏腿。
马夫人向来喜欢这个伶俐的孙女，见状便也将此事揭过不提。
一屋子的人继续笑意盈盈的听着两个孩子说在端王府的趣事。
只有马夫人的大儿媳和小儿媳心有戚戚的对视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马夫人和两个儿子，期盼着儿子们快些长大。
京城里
陈贵嫔安静的站在皇后身后，十分仔细的听着皇后的问话。
皇后不断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气，问太医：“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快要入冬了，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可太医院院使却是满身的汗，小心翼翼道：“估摸着今天晚上能醒。”
皇后闻言这才舒了一口气，对着太医院院使道：“你们小心伺候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禀报本宫。”
太医院院使连连点头。
皇后见此方才转身进了东侧间。
陈贵嫔和几个嫔妃赶忙跟了上去。
皇后坐在榻前，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陈贵嫔见状安静的站在了最旁边。
兰妃是个嘴快的，见状便道：“娘娘，不是我说贵妃母子实在是......”
“兰妃慎言。”皇后打断了兰妃的话。
这里是乾清宫，到处都是皇上的人，在这里说人是非。
这个女人要不是命好，父兄有能力，恐怕早就被打入冷宫了。
兰妃见状不情不愿的住了嘴，心中却思绪万千。
这次不知道贵妃母子是怎么惹到皇上了，竟然将皇上
气昏了过去。
她要是皇后就趁着现在把贵妃母子拿下问罪。
可皇后呢，就像是不知道这回事似的，竟然还坐在这里休息了起来。
兰妃想到还在西侧间跪着的贵妃，心里就窝火。
她跟张氏是同批入宫的，可自进宫以来张氏就一直稳稳的压她一头。
这让自觉出身，样貌样样都比张氏高一头的兰妃十分的不服。
偏偏她各种手段都试过了也争不过张氏，日积月累之下她恨不得生吃了贵妃。
想到这里，兰妃呼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皇后。
这么多年下来了，张氏成了这后宫所有女人心里的一根刺，她就不信皇后心里没什么想法。
还有张氏生的那个儿子，这几年也隐隐有和太子分庭抗礼的趋势。
对于她们这些后宫的女人来说，儿子才是立身之本。
她信皇后贤惠不在乎贵妃是否得宠，可她不信当三皇子威胁到太子的地位的时候，皇后还能坐的这么稳。
皇后坐在榻上，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皇上这乾清宫一向被管理的密不透风。
她直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张氏是怎么得罪了皇上，竟能把皇上气昏过去。
她也想趁机动一动张氏，可在没弄明白事情之前，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若她只有自己倒也罢了，可她还有儿子，她不能连累儿子。
皇后安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等待着皇上醒来。
宫中一众嫔妃等到了凌晨才终于等到皇上醒来的消息。
皇后立马走了出去。
哪知得到的消息却是贵妃已经进去了，皇上正在跟贵妃说话。
皇后闻言眉头一皱，终于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冲着宫人道：“贵妃不是在西侧间跪着吗？谁准许她起来的？”
那宫人小心翼翼的道：“是皇上，醒来后就要见贵妃。”
皇后闻言微怔，忽然觉得满心的疲惫，摆了摆手道：“罢了，我们就在殿前等着。”
余下嫔妃纷纷应是。
皇后站在那里只觉得满心的凄苦。
她很想冲到皇上面前去问一问他，皇上呀皇上，你将我置于何地。
你让我这个皇后在这些嫔妃们面前如何树立威信。
皇后闭了闭眼睛，想到还在直隶
的儿子，心中顿时又升起无限的勇气。
不管怎样为了儿子她也得挺下去。
乾清宫殿内
贵妃哭的眼睛都肿了，看着皇上道：“官家，您总算是醒了。”
天和帝看着眼前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子，叹了口气道：“青云呀，你可知道错了？”
贵妃身子一僵。
天和帝见了便道：“念在你服侍朕多年，这次朕不追究你们。让三皇子在家思过一年，至于你娘家让他们收拾东西回老家。记住，来的时候他们带了什么，回去的时候也不要多拿些什么。”
贵妃出身贫穷，是在她得宠之后才发达起来的。
这些年她娘家人早已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回去要如何适应，还有儿子。
想到这里贵妃打了一个寒颤，哭道：“官家，您再宽恕臣妾一回。”
皇上见状摇了摇头道：“青云，别让朕失望。”
贵妃就像被人掐住了嗓子一般，哭声骤停。
天和帝疲惫的摇了摇头，对着贵妃道：“好了，你先下去，这段时间就不要过来乾清宫了。”
贵妃知道这就是要变相禁她的足了。
她得宠了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受过此种待遇。
可她更知道这次儿子他们闯的货实在是太大了。她怕再这么哭下去会惹了天和帝的厌恶，到时候她们母子就更加没了依仗。
想到此，贵妃只得擦了擦眼泪依言退了下去。
天和帝就这么愣愣的看着贵妃的背影出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心绪不定。
前段时间京里闹出来一件事，说是张家有一个小公子醉酒后打死了一个小男孩。偏偏那小男孩是这家的独子，那家人自然不愿意，去了应天府击鼓鸣冤。
偏偏应天府尹是那刚正不阿的，早就看不惯贵妃母子恃宠而骄了。不仅接了他的案子，还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天和帝虽说偏宠贵妃，但却十分爱民。他得知此事后本就生气，又听说死去的还是那家的独子，更加震怒，嘱咐应天府尹要秉公办事。
那应天府尹得了天和帝的指示更加有底气了，亲自带人去了张府拿人。
张家本来不愿意，可应天府尹搬出了皇帝，他们只得交人。
打人的那小公子自小在张家老夫
人身边长大，老夫人十分的宠溺，见此立马就进宫见了贵妃。
贵妃听说打死人了本有些生气，可自觉不是什么大事便对母亲说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等到皇上消气了她再求求情。
张家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得了贵妃的准话，众人本没太在意。
哪知这事是一个□□，张家在京里横行霸道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
只是之前贵妃得宠，众人拿不准皇上的态度，受了委屈也不敢声张。
这下看到皇上指令应天府彻查，众人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
有那胆大的心一横就递了状子上去，应天府尹一看就是张家的便接了。
有那观望的见到应天府的态度，纷纷请了状师写了状子递上去。
应天府尹一概接了下来，拿了一摞状子去见了天和帝。
天和帝当时气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当政这么多年，自觉爱民如子，哪知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事，还是张家做的。
天和帝当时没有声张，只嘱咐应天府尹私下再接着查，看还能挖出什么。
哪知这一查就查到了三皇子，他竟然贪银子。
这下就连应天府尹都开始害怕起来了，拿着手里的材料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
可他到底是个忠君的，权衡了一下还是将那些资料递了上去。
大不了罢官回家。
应天府尹当时是这么想的。
天和帝当时看着手上的资料，几度怀疑自己眼花。
可事实却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天和帝不信也得信。
看着自己三子做下的事情，天和帝只觉得心痛如绞。
因为三皇子是他和贵妃的孩子，一直以来他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可以说除了太子外，他是他倾注感情和精力最多的孩子。
哪成想这个让他如此期望的孩子，在私底下竟然是这样的，视人命如草芥！
天和帝想到自己当初即位时国库空虚，当时百姓的日子也十分的不好过。
有官员提议增加赋税，可他怕因此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强压着没有推行。
那几年他在私下还穿过打补丁的衣服。
可再看看他的孩子，天和帝隐忍着怒气送走了应天府尹，转身叫来了贵
妃母子。
可贵妃母子竟像是不觉得自己错一般还在那里强行狡辩。
天和帝只觉得心头火气，急火攻心下昏了过去。
可他到底宠了贵妃二十几年，想到这些年的陪伴还是心软了。
罢了，这次再替她遮掩最后一次。
天和帝在心中默默道。
乾清宫前众人看着从迎面而来的贵妃，心中思绪万千。
贵妃走到皇后面前草草行了个礼。
皇后冷冷的看了一眼贵妃没有说话。
天和帝的大太监李宝柱这时走了出来，对着皇后笑道：“娘娘官家让您进去。”
贵妃闻言身子一僵。
皇后闻言微微一笑，随着李宝柱走了进去。
天和帝看着缓缓靠近的皇后在心内叹了口气。
皇后坐在天和帝榻前恭敬道：“官家可觉得身体好些了没有？”
天和帝也温和的道：“现在觉得好了许多。”
夫妻二人竟像君臣奏对般的一问一答。
天和帝本就觉得精力不济，与皇后的对话也让他觉得十分的疲惫。
天和帝微微叹了口气道：“梓潼也累了一夜了，先回去休息。”
皇后点头行礼后转身走了出去。
天和帝躺回榻上看着房顶发了会呆。
都说皇帝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他怎么觉得这日子还没有小时候过着开心。
那时候他只是一个不甚得宠的小皇子，随着母妃住在偏殿里。
可那时候也是真快乐，每日里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到了半下午，母妃会借了小厨房为他蒸一碗鸡蛋羹。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那碗鸡蛋羹的味道。
天和帝又翻身摇了摇头。
算了，过去的时光怎么也不可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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