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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他们这一跪,让燕王有些莫名其妙,本王有这么可怕吗。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起來!”燕王示意他们起身。

    “小的有罪,小的不敢!”婴宝非但沒有起身,反而重重地叩起了头。

    婴宝这一叩,让燕王更是莫不清楚状况了,转身茫然地望向淑妃。

    淑妃自然知道这人叩头的含义,今天在燕王府中的时候,她听宁夫人和他们的对话,明白了个大概,这对夫妇是亲手把宁夫人卖入青楼的罪魁祸首,淑妃刚在外面的时候,就对这个女人的莽撞捏了把冷汗,这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自己只是王妃,无暇顾及这后院姐妹们的家事,所以才沒有把他们怎么样,这下可倒好,这个笨女人自己送上门來了。

    淑妃只是摇摇头,沒有言语。

    “你这是怎么了。何罪之有啊。”燕王问在地上叩头如捣蒜的婴宝。

    莫娘赶紧掐了掐婴宝的胳膊,示意他不要自露马脚。

    婴宝抬起头來,额头已经是一片淤青。

    泪水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出,这么些年來,他就一直活在自责和内疚中,自从把婴宁卖了之后,还上赌债的他就再也沒有赌了,他想使劲挣钱,有朝一日把婴宁赎出來的,可是那是一百两纹银啊,他就是捣上骨头也挣不会來的。

    后來婴宝索性放弃了,破罐子破摔,整日饮酒麻醉自己,这么些年,整个人都颓废了。眼看着儿子长大自立门户,女儿也早早嫁去了邻村,就剩下他们夫妇俩人。

    婴宝只要是有些钱,第一件事情就是买酒喝,那对儿女久而久之也离自己远远的。

    这么些年來,他和莫娘过的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前段时间,儿子送來些小钱,让夫妻俩做些小买卖,结果出了一趟城,完了就被鞑靼抢劫一空,还抓去当了战俘,受尽侮辱。

    在敌营中,婴宝是想好了,如果被这鞑靼杀了,也是他们的报应。

    可是沒有。他们最终被燕王的北平军救了下來。

    其实这些年他好几次去过婴宁的青楼打听,知道婴宁被救走了,后來听说好像进了王府,这件事情他一直沒有和莫娘说,因为他不想去打扰妹妹平静的生活。

    直到前几天被鞑靼抓了去当成战俘,眼看着这鞑靼一天要杀好多的百姓,婴宝才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莫娘,谁知道他们竟然逃离虎口,活了下來。

    他是万万沒有想到,这莫娘被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拽着自己去燕王府认亲,他不想去,但是又怕自己的婆娘闯祸,只得跟着去了。

    今天他怎么也阻止不了这莫娘,沒想着她去燕王府就算了,还得寸进尺蹦跶到了燕王的面前。

    “我们不配做婴宁的哥哥嫂子。我们畜生不如。”婴宝把多年來心里的压抑给说了出來。

    莫娘赶紧阻止丈夫,她揪着婴宝的耳朵,“你不要在燕王殿下跟前胡言乱语。”

    婴宝一把推开了莫娘,“你这个混蛋娘们儿,你不要在妄想着还要依附着燕王了,你以为咱们配做王爷的亲戚吗。不配。咱们就是罪人,莫大的罪人。”婴宝哭得歇斯底里。

    燕王从來沒见一个大男人会哭成这样,他们到底是做了怎样对不起婴宁的事情,让他愧疚成这样,让婴宁从來不提起他们。

    燕王回头看了淑妃一眼,淑妃附着在他耳朵上说:“当初宁妹妹就是被她的哥嫂亲手卖进了青楼。”

    燕王的脸色变得铁青,难怪这个男人伤心欲绝呢。他们果真是畜生不如啊。

    “啪。”燕王的手重重排在了本來就摇摇欲坠的桌子上。

    一屋子人顿时傻了眼。

    “原來是这样。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罪应当诛。來人,给我拖入军营中的大牢,等候处置!”燕王怒了。

    莫娘万万沒有想到自己上赶着要认亲,结果换來了这样的结果,这下可好,沒死在鞑靼手里,要死在燕王手里的,这该死的婴宝。

    “饶命啊,王爷,饶命啊,我们知道错了,知错了,看在婴宁的份儿上……”莫娘还在哭着求饶,两个随从进來,把俩人给拖走了。

    百姓们围在帐篷周围,指指点点。

    燕王是再也不用想看见这两人连自己的亲妹子都能卖掉的人,转身回了军营。

    淑妃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这个女人真是太自以为是了。简直自己找死。

    淑妃安顿好难民,又把带來的两个伙夫暂时安置在了难民营中,近來好给这些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百姓做饭。

    安顿好一切,淑妃准备回府。

    朱高帜送了淑妃好远。

    “娘亲,今儿这是怎么了,父王会发那么大的火,孩儿沒敢问。那两人起先不是自称是父王的亲家吗。怎么这么快就被父王打入死牢了。”朱高帜好生奇怪的,这次的战俘还真是有些意思,动不动就自称是父王的亲戚,这父王也是,真是桃李满天下啊。

    不过同样是亲戚,怎么这两拨人的待遇就那么不同呢。

    那对老些的是被父王安置在了北平城最好的客栈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而这对却沒那么走运了,直接打入死牢!朱高帜有的时候真心觉得这父王太难以琢磨了。

    淑妃慢悠悠地说:“帜儿啊,你有所不知,刚才这两人简直是在自寻死路,今儿已经是去过府中了,他们是宁夫人的亲哥嫂,不过这两人还真是对畜生,你知道吗,当年就是他们亲自把自己的妹妹卖进了青楼,想想这宁夫人也是因祸得福,在青楼里还沒接客,就被你父王给带回了府中。”淑妃话说着有些酸涩。

    毕竟当初这个宁夫人可是青楼出家,这王府中的夫人,有哪个不是有着显赫的家世背景的,唯有这个宁夫人,而且进了府中,还一副不是人家烟火的样子,让人好不讨厌,淑妃实在是不明白这燕王当年是鬼迷心窍了么。不顾她是个红尘女子,径直带回了府中,当年为这事情,后院里的众夫人沒有一个不烦恼的。

    可是即便是这样,这燕王还真是宠溺这个宁夫人,沒少被夫人们妒忌。

    “这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竟然有这般畜生,该杀,该杀!”帜儿也义愤填膺。

    淑妃漠然地笑了笑。

    是啊!当杀。

    “对啊,娘亲,这段时间那个安妃近來怎么样,可安分了些。”朱高帜悄声问淑妃。

    淑妃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低声示意帜儿小心为妙,毕竟隔墙有耳。

    “帜儿,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都不要提及此事。近來你的父王被战事缠身,还沒顾得上查那件事情,你小心才是。毕竟那个安妃你的父王很是看重的。上次拜堂就因为一双走了手脚的绣鞋,你父王可是大动干戈,把那个淑妃的贴身丫鬟都下令处死了呢!娘亲现在真是后悔,当初沒有阻止你去陷害安妃。”淑妃一想到此事,就觉得心里不安,毕竟她所有的希望都在帜儿身上,这皇上也好,燕王也好,都很是看重帜儿的,可不能为了这么件事情,前程尽毁。

    “娘亲放心,那善后事宜孩儿都处理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再说,过段日子,想个办法,找一个替死鬼,彻底断了父王对这件事情的猜想。”朱高帜自是知道父王的英明,前段日子他早就在考虑此事了。

    “说的轻巧。”淑妃嗔怪着用指头戳了戳帜儿的脑门:“好了,你都送了娘亲一路了,你赶紧回军营。”淑妃示意朱高帜赶紧下了马车,返回军营。

    “不,娘亲,正好孩儿去城里还有些要事要办,就顺道再和你搭个伴呗。”朱高帜憨厚地笑了笑,他笑的时候,由于胖,脸上的肉也跟着颤巍巍的。

    “嗯,我当我的帜儿是孝顺,多日不见娘亲,专门送娘亲呢。原來啊是进城有要是要办啊。”淑妃故意笑着责怪儿子。

    “不,不,不。”帜儿连忙摆手,“孩儿对娘亲的心日月可鉴。孩儿是专门送娘亲回府,顺道办那件事情的。”朱高帜连忙解释。

    “贫嘴。”淑妃满眼笑意看着儿子,他的孝心,她明白。

    朱高帜把母亲送到了门口,转身去了城中最高档的客栈,双福來客栈。

    他听父亲说起那个老者曾经是朝廷的镇国将军,和父王有些交情,但是朱高帜觉得并非这么简单的。

    他从父王对两人的态度上明显感觉不一般。

    朱高帜是个心细之人,他今日來京城,是想试探一下二位,把两人的身份弄个清楚。

    到了双福來客栈,朱高帜自是一下子就打听见了二位就住在二楼的贵客房间。

    朱高帜被小二领去了贵宾房。

    葛云泰和白洛云被安置在这里,实在无聊的厉害,不知为什么这燕王非得要等得他打完仗之后,才带着他们去见汐月,许是因为他们和汐月先前的不快所造成的!

    希望这场仗打的越短越好。

    可是要打个十天半月的,或是一月两月的,那可怎么是好。难道就在这里苦等吗。

    燕王这么安排也许自有他的道理,燕王想让汐月有所心理准备。

    葛云泰夫妇此行可是瞒着尔青出來的,如若时间长了,尔青回到乡下看不到他们,想必会担心的。

    还有这次真心死里逃生,幸好命不该绝,沒被鞑靼拖出去杀了,不然岂不是要死的不明不白,家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是私自來到了北平城,他们走的时候只是说想出去云游几天而已。

    也许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让他们有生之年见见到汐月的。

    汐月是他们两口子心中最难以割舍的痛。

    这辈子,他们欠她太多了。

    夫妻两人在客栈里悄声议论着有关汐月的事情。

    “老爷,你说汐月是不是还再痛恨咱们。”白洛云很是担心。

    “谁摊上这样的事情也不会一时半会就想开的,汐月那孩子心地善良,想必她终有一天会原谅你我的。”葛云泰安慰白洛云。

    “希望如此。此行,燕王沒有把咱们安排去燕王府中去直接看望汐月,想必是汐月心中还有疙瘩,燕王也是为咱们好。”白洛云知道燕王既然沒安排人带着他们直抵王府,而是先安住在这里,等候他的安排,一定是因为汐月还沒有原谅他们,怕他们这么着去了,处境尴尬。

    葛云泰想想燕王也是这个打算。凡事都有它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的。和汐月这孩子只见也得慢慢來,急不得。

    两人正叹息着。

    不想听得有人敲门。

    “谁啊。”葛云泰问。

    “军营中來的。”朱高帜答道。

    这几日燕王军事繁忙,但总要派人來关照他们的,老两口不禁感受到汐月跟着燕王应当不会错。

    葛云泰和白洛云对视一眼,如果是军营里的,那就是燕王派來看他们的。可是上午刚來过的啊!这未免也太频繁了。

    葛云泰打开了门,门外是一个二十左右年纪的男子,微胖的身材,面容可掬。

    “葛将军。”朱高帜见开门的是一个两鬓染霜的老年男子,但是难以掩饰他的威仪,毕竟是当了一辈子将军的人啊,很有气质。

    “老朽愧不敢当,现在已经是退隐山林之人了,在朝中哪还有官职啊。”葛云泰笑了笑,把朱高帜让进了房间。

    “您是。”葛云泰问道。

    朱高帜笑了笑:“我是燕王的属下。奉燕王之命來看看你们二老,在这里住的可是习惯,还需要些什么。”朱高帜隐瞒了自己是燕王世子的真实身份。

    “哦……,真是让燕王费心了,上午刚刚派人來过,不想午后又派人來询问,让我和夫人怎能受的起啊。他在军中和敌军周旋想來已经是劳心费力了,还的无时不刻想着我们两人,真是难为他了。”葛云泰对燕王的热心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那是应该的,我是今日來京城中有要事,燕王殿下就特意让过來看二老一番的。”朱高帜赶紧找了一个牵强的理由。

    白洛云把桌上的茶壶拿起來,给朱高帜斟了一杯茶,双手递到他面前:“这位官爷,请用茶。”

    朱高帜接过茶道了声谢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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