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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5

    陆赜握住秦舒的手, 松松地环着她的腰,微微低头清冽的酒香便浮过来:“秦舒,这世上?人的心本就是偏的, 你说你跟温陵是一样的人,对我而言, 即便是同?出一言, 待你自然又不一样。”

    秦舒手里的酒壶掉在地上?,她转过身子, 身量只?到陆赜肩颈处,后退一步, 后背紧紧靠在门扉上?,冷静又绝情:“陆赜, 你从来都是这样得?寸进?尺,永远不懂见好就收。以你我二人的纠葛,如今能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话已经极不容易了……”

    她话还?没说完, 便见陆赜低头吻了下来, 如疾风暴雨一般, 侵略性十足。

    秦舒想伸手去推他,却叫他一只?手捉住, 反手剪在背后的门闩处, 膈得?手骨发疼。

    缺氧缺得?太久, 叫秦舒脑子发晕, 陆赜揽住她腰, 便见右脸上?一记耳光袭来。

    陆赜本可以躲,却生生受了,听她咬牙道:“陆赜,你下作!”

    陆赜轻轻往她颈间处一点, 打横抱起软绵无力的秦舒,往里间的床榻上?而去:“秦舒,你扪心自问,纵使我从前对不住你,从我们在京城碰见,我待你可有一丝一毫不尊重之处,你说你不想作妾,我便以妻位相许;你说不想我碰你,我也允了。你不要?以为你背靠着贺九笙,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是泥菩萨过江,想保你也难。”

    秦舒怔怔地望着陆赜,心里十分了然这才?是陆赜的本性,前些日子不过勉强装装样子罢了,一时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陆赜自撇过头,不去瞧秦舒的眼睛,道:“我可以为了你来宣府,可是为你扳倒定武侯,我做这些都是因为你将?来必定会回到我身边来。倘若你要?嫁给旁人,同?旁人郎情妾意,我又何必装什么柳下惠的君子?”

    他把秦舒放在床上?,挥下帐幔,手上?去扯秦舒领口的兰花扣,轻轻一抚便叫衣襟散开来。

    秦舒叫他点住穴道,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浑身无力,听得?一阵裂帛声?,一只?微凉带着薄茧的手探了进?来,叫她微微发抖。

    两具本就彼此熟悉的身体亲密无间,陆赜轻轻的摆弄,刻意应承,叫秦舒仿佛躺

    在暴风雨之中的扁舟之中,一波一波温暖的潮水向她袭来,叫她违背心意得?连脚尖都舒服得?蜷缩起来。

    良久,秦舒睁开眼睛,整个身子都染上?绯色,额头的刘海也带着微微的湿意,剪水眸微微发颤,意态娇春。

    陆赜直直地望着她:“我说过的,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汉王此前从中作梗,连陛下也做笑话看。是我不想以侍妾待你,这才?推脱来。今时今日,倘若取一道赐婚的圣旨来,你能躲到哪里去?”

    秦舒望着他,大半脸隐在阴影里,刀劈斧削一样冷硬的下颚,一半明一半暗,心里顿时十分清明起来,陆赜这样的人,逢小作低只?是一时,以权势压人,才?是他难改的本性。

    秦舒无力地抬起手,心里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是酸酸涨涨的伤心,转念一想,既无情意,又何必矫情呢?

    她伸手去抚陆赜被咬破的唇角,渐渐滑下去,轻轻的抚过他的喉结,再到胸口上?渗血的绷带:“我可以嫁给你,但是我有条件。”

    陆赜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只?是秦舒明明对自己?有情,却还?说出那?么一翻狠心绝情的话,今天晚上?又看见王梦得?那?厮,心知不把秦舒逼到墙角,只?怕真的会抛弃京城的一切,远走高飞了。

    此刻听见秦舒这样问,不由得?一喜:“你要?什么,难道我会不答应?”

    秦舒淡淡道:“我要?泉州水师护航商船到吕宋!”

    这倒是令人意外,陆赜沉吟半晌,这才?开口答应:“好,我来办!”又低头俯在秦舒耳边:“我知道你想发行小额银票,叫日升隆同?大通票号联合发行,你依旧做这个总掌柜。”

    秦舒只?冷冷发笑:“来之前就说好了的,我回去之后不再管大通票号。再则,倘若我嫁给你,人家又岂会放心我再插手票号的事?”

    陆赜立刻改口:“不做也好,你这身子要?好好保养才?是,少费心力少劳神。”

    秦舒望了望外边,冷冷道:“天快亮了,你走。”

    陆赜见她脸色极为难看,不敢再违逆她的话,下得?床榻穿戴好衣裳,转头见秦舒已经抱了被子背对着他躺着,只?留下一枕的青丝,他坐在床边道

    :“秦舒,什么事情我都能依你,只?你要?同?旁人远走高飞,那?是万万不能的。便是你一辈子恨我,我也不能松手。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也只?能是我的。”

    秦舒听了,心下一片冰凉,只?言片语也无,只?觉得?累极了。

    陆赜默默坐了一会儿,毫无回应,这才?起身往外去。

    刚出二门,就见王梦得?搓着手往里走,他看见陆赜身上?的衣裳还?算整齐,头发却飘下来一缕,当下愣住:“陆……陆大人,你这是没回去,还?是一大早又来了?”

    陆赜一只?手负在背后,皮笑肉不笑:“王大人,这么早就起吗?”

    王梦得?虽是才?子,却有一股憨直之气?,又一向厌恶官场往来,他笑笑:“外头雪景好,想着叫秦掌柜往亭子里烹茶看雪,也是一大乐事嘛!”

    陆赜听了,自是暗恨,听他这口气?,想必往常也是烹茶看雪过的,当下道:“秦掌柜还?没醒,男女有别,王大人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

    他自觉向腰间摸去,不见素日的荷袋,转身向回走去。

    王梦得?这才?觉得?不对,几?步上?前拦住他:“陆大人,你这人可真有意思,秦掌柜还?没醒是你说的,男女有别也是你说的,你自己?现在倒要?进?去了?这是什么规矩?”

    陆赜本就看他不顺眼,冷哼一声?,唤:“丁谓,送王大人回驿站去。王大人受命而来,怎可侵扰地方商户,传出去只?怕有损清名官声??”

    王梦得?甩甩袖子,气?道:“你少给我扣帽子,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大不了不做这个官了,挂冠而去,只?做个文?人又何妨?”

    王梦得?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他还?是举人的时候就文?名满天下,便是阁老首辅也礼遇待之,中了进?士南下游历,所?到之处人人拥趸。

    这时陆赜叫个武夫明是护送实则押送,可是大大惹怒了他,他眼睛转了转,嗤笑:“陆大人,你打了几?十年?光棍,不懂这些礼数。岂不知,你这样的人同?秦掌柜,瓜田李下,更加要?避嫌才?是。你自己?是没什么,可不要?坏了秦掌柜的姻缘。”

    陆赜本转身往回走

    了几?步,听见这句话,顿住,咬牙道:“她的姻缘只?能是跟我!”

    他挥挥手,便见丁谓上?前一步来,强硬地把王梦得?请出了门。

    这时辰想必府里的下人已经起来了,屋子里的火炕火墙都烧得?热热的,整个屋子比片刻前温暖了许多,窗户上?都是水汽。

    陆赜还?未走近,便听得?一阵隐隐抽泣声?,他掀开内间的珠帘,发出叮叮玲玲的响声?,就见秦舒坐起来,问:“谁?我不舒服,想多睡一会儿,不用?你们侍候,下去歇着……”

    陆赜走过去,应了一声?‘是我’,秦舒的脸上?来不及擦,还?带着泪水。这样一副素衣白面、泪水盈盈的模样便撞在陆赜眼帘里,他坐在床边,见秦舒拿了手帕,擦了擦,又恢复此前的冷面来,问:“还?有什么事?”

    陆赜去拉秦舒的手,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来,觉得?自己?面对秦舒,进?退不得?,进?一步叫她越躲越远,退一步只?怕走得?杳无踪迹。

    良久秦舒问:“什么时候回京城?珩儿还?从来没有离开我这么久?”

    陆赜却道:“不着急,过了十五,还?要?往山东去一趟,再从海路去天津。”

    海路?秦舒手上?不自觉去抚摸绫被上?的花纹,缓缓问道:“倘若我回京又改了主意,你会如何?”

    陆赜笑着摇头:“董凭儿什么都可以舍弃,但是秦舒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俊杰。我去求陛下的赐婚并不难,只?是你从我从前的旧事瞒不过有心人。如今清清白白的秦掌柜,怎么肯把往日示之于?人呢?”他望着秦舒,十分坦荡:“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没有退路了。”

    秦舒轻笑出声?:“倒是难为你,装了这许多日子。”是她自己?脑子不清楚,犹豫软弱,还?跟五年?前一样没有长进?。

    陆赜玩弄人心是惯常的事情,他一步一步逼近进?前来,弄清楚秦舒所?有的底牌,彻底了断她的后路,他觉得?这样有些残忍,但是于?自己?而言是无可奈何之举。

    他伸手去抚秦舒紧蹙的眉头:“你别怕,只?止一次,下不为例。”

    秦舒望过去,见他眼神柔和,心里觉得?讽刺极了,

    她勾了勾嘴角,问:“我不太懂,你喜欢我什么呢?我想,恐怕我与你预想中的妻子,没有半分相似之处?这么折腾,不嫌烦吗?”

    为了什么?陆赜好像从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大抵是不甘心,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哪一个女子像她这样嫌弃自己?,而又无动于?衷。

    他陷进?回忆里:“我母亲是翰林学士的独女,自幼文?才?斐然,出嫁后却很不得?意,于?是教导我颇严厉。我身边服侍的人,除了澄秀,便再也没有旁的女子。平时府里的丫头但凡多亲近我一分,轻则杖打,重则发卖。”

    “我母亲死的时候,我才?不过十岁上?下,她咳血咳得?说不出话来。叫我跪在她面前发誓,叫我将?来务必娶以为诗书名门的小姐为妻,便是纳妾也不要?这些狐媚人的下贱丫头。”

    陆赜的母亲受多了这种女子的苦头,临死前留下遗命。只?可惜,你越害怕的事情,越防备的事情,偏偏就越会发生。

    那?日陆赜初回南京,迷蒙的烟雨中执伞而来,娉婷袅娜的江南女子,说是一见倾心倒显得?俗气?。不过长得?柔顺可人,举止不卑不亢,倒是叫他多两分上?心。

    他那?时想,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出身,胸无点墨又满脑子金银铜臭,到底是怎么叫她母亲那?样的高门贵女郁郁而终的呢?她又是怎么狐媚男人的呢?这么一想,便彻底丢不开了。

    后来陆赜知道秦舒并不会狐媚人,或许她的手段更加高明,什么也不用?做,只?坐在那?里,闲闲地望你一眼,便觉魅惑了。

    末了陆赜把那?只?金镶玉手镯重新拿出来:“你想知道,等我们成亲了,我再细细同?你分说。”

    秦舒望着那?镯子,突然笑出来:“你母亲临死前叫你不要?沾染我这等出身的婢女,你现在却把她的东西给我,不知她在地下知道,是否会骂你不孝?”

    陆赜沉着脸站起来:“秦舒,人人都有自己?的命,所?谓万般皆是命命,半点不由人,对你对我都是一样的道理。”

    秦舒冷笑一声?,拉了被子躺下,从枕头处摸到一个秀囊,丢过去:“我困了,有什么话要?警告我,等我睡饱了,再

    说。”

    陆赜站在床前,见她缓缓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这才?往外头雪地里而去。

    水袖进?来的时候,见地上?散落着撕碎的衣衫,走到床前,便见秦舒露出的肩头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红痕,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当下跪下来:“姑娘,奴婢死罪!”

    昨晚,秦舒吩咐她们单独在外院吃年?夜饭,多喝了几?杯便睡下了,不知里头的事。她见这一路出关,亲眼见陆赜对秦舒如何小意应承,不妨竟出此等事。

    秦舒望着头顶杏色祥云香草帐子,淡淡道:“不怪你,只?怪我自己?蠢罢了。”

    水袖不敢回,问:“姑娘,现在怎么办?”

    秦舒吩咐她:“梳妆台上?有一块儿黄玉,你拿着这块儿玉佩,去见王梦得?。再然后就回北京去,不必回来了。”

    水袖当下大惊:“姑娘,真的要?这么做吗?”

    秦舒望着那?云纹发晕:“陆赜叫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对敌人手下留情,便是叫自己?万劫不复。”

    水袖却摇头:“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便是姑娘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如今姑娘叫我看着你去死,水袖是万万做不到的。”

    秦舒态度坚决,意志不可违逆:“有置之死地的决定,便不会死。倘若真有意外,我留了一笔钱,你也知道在什么地方,珩儿就托付给你了。”

    水袖知道劝不动,跪着上?前来,哽咽道:“姑娘叫我走,我不敢不听。只?求姑娘念着小公子,千万活着回来。”

    秦舒眼前浮现出珩儿肉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的稚语,小声?道:“我会的!”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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