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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华家

    听到脚步声。</p>

    洛小翡把天地镜收了起来。</p>

    转眼间,绿竹就提着食盒走进营帐。</p>

    主仆二人坐在地上,边吃边聊。</p>

    绿竹本来是不愿意的,毕竟主仆有别,但架不住自家小姐力气大。</p>

    “小姐,午饭过后开始狩猎,您要去吗?”</p>

    洛小翡随意地点了点头,“去,反正这身肉闲着也是闲着。”</p>

    绿竹闻言,笑容灿烂,小姐的情况越来越好了。</p>

    之前府中请过不少医者,大部分的结论都是小姐有心病。</p>

    需得放开胸怀,切忌思虑过重。</p>

    洛小翡吃了几块点心,然后就换上了带来的衣裳。</p>

    这是她平日里练武之时所穿,简便易于行动,而且很结实。</p>

    另一边,华丞相的营帐中气氛有些压抑。</p>

    华裳坐在那,一句话没说,只是不停抹泪。</p>

    “父亲,姐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我这就去杀了那个死肥猪!”华昀比华裳小五岁,母亲在生他之时难产而死,他自小跟在华裳身边,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就是大姐。</p>

    华丞相面色倒是从容,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p>

    “父亲,大姐被欺负了,您怎么不说话呢?”华昀是真的急了。</p>

    平日里父亲对大姐可谓是千般宠爱,如今这是怎么了?</p>

    华裳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柔声道:“昀儿,你怎么还是这般暴躁?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身为华家血脉,你代表的是华家脸面!洛小翡是粗鲁,但你怎么能口出恶言,说一个姑娘家……非君子所为。”</p>

    华昀如今十三岁,比洛小翡还要小,正是最活泛且讨人嫌的年纪。</p>

    这话……平日在伙伴的嘴里也听过不少,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p>

    但大姐已经许久未这么严肃的跟他说话了。</p>

    于是华昀开始反思,他是不是太过分了。</p>

    华丞相睁开了眼,神情缓和了不少,他轻声问:“裳儿也怪为父了,可对?”</p>

    华裳转眼看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点头,“女儿委屈,被洛小翡那般从营帐中丢出来。”</p>

    当时营帐外有很多人,都是看笑话的。还是昀儿反应快,过来扶起了她。</p>

    华丞相对她的答案并不意外,反而很高兴。如果华裳违心地说不怪他,他才会不舒坦。</p>

    “你身上可有伤?”</p>

    华裳揉了揉手腕,捏了捏肩膀,有些惊讶,“怎么会?我明明摔了出来。”</p>

    华丞相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裳儿以为呢?”</p>

    华裳思索着……过了一会,她眼睛一亮,“是洛小翡,洛小翡控制了力度。”</p>

    她曾以为洛小翡习武只是谣言,如今她事实摆在了面前。</p>

    可是……“为什么?我对她……”华裳说到这有些汗颜,“我因为国舅大人,一直对洛小翡态度很不好。”</p>

    还是不对……洛小翡如果真的不想跟她计较,为何会把她丢出营帐,害她丢了脸面?</p>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音。</p>

    “丞相大人,三公主派人送来了补汤,说是因连累了大小姐表示愧疚。”</p>

    “拿进来吧。”华丞相轻声说。</p>

    华裳已经明白了。</p>

    如果她不被丢出去,只有三公主一人受损,那三公主一定不是如今这般态度。</p>

    况且,三公主之所以挑衅洛小翡,也有她的怂恿。</p>

    侍卫把汤放下,退了出去。</p>

    华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华丞相见女儿这副样子,自然知道她未能完全想透。</p>

    于是解释道:“洛小翡和月御的亲事,是月御主动提及,你不该把怨气撒在洛小翡身上。你和国舅大人无缘,别因为一个男人,而丢了你的教养。”</p>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反问道:“裳儿,你可明白?”</p>

    华裳垂眸,“女儿明白。”只是有些难过罢了。</p>

    她是嫌弃洛小翡,跟她胖跟她懦弱无关,只是觉得她配不上国舅大人。</p>

    可国舅大人那句话还在她耳边萦绕:她配不上我,谁配得上?你吗?</p>

    “父亲,裳儿有些累了,先行告退。”</p>

    “去歇着吧。”</p>

    华裳转身。</p>

    华昀敷衍地告退跟上了自家大姐。</p>

    华裳的营帐就在隔壁。</p>

    她回了自己的营帐,靠坐在床上,是真的有些累了。</p>

    因为……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她被这样的洛小翡打动了。</p>

    明明挥挥手就能把那些羞辱她的人打趴下,可她偏偏能忍住。</p>

    在华裳看来,这不是怯懦,而是真正的强大。</p>

    洛小翡确实比她大气。</p>

    她在意的只是外貌身份的优势,她很骄傲,因为这些能让她匹配这世间最优秀的男人。</p>

    而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错了。</p>

    她只在意男人们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而忘了她想做个什么样的人!</p>

    “大姐,你怎么了?”华昀见华裳一直沉默,有些担心。他是想给大姐出气,但他觉得爹说的有道理。</p>

    而且他是男子,羞辱洛小翡已经不对了,让他对个姑娘动手,他还真不敢。</p>

    华昀绝对不会承认,他怕的是洛小翡那肥硕的身体。</p>

    “没什么。”华裳笑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你出去玩吧。”</p>

    华昀见到自家大姐笑了,也就放心了。他确实想出去玩了。</p>

    “大姐。”他还有件事很纠结,“我以后见了洛小翡是不是不能骂她了?”</p>

    华裳杏目一瞪,“她招你惹你了?欺负个姑娘你也不害臊。”</p>

    说完自觉羞赧,在心里替自己解释,只是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p>

    见华昀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p>

    华裳提高了声音,“而且你不是洛小翡的对手,把她惹急了你就不怕被种进地里?”</p>

    华昀很是为难,解释道:“不是我想这样。是我的同窗、玩伴们,都骂洛小翡,如果就我一个不出声,会被笑话的。”他跟洛小翡又没仇,只是不想跟别人不同罢了。</p>

    闻言,华裳微怔,陷入了沉思……</p>

    或许这就是原因。</p>

    每个人都想置身事外,人云亦云,而洛小翡变成了所有人攻击的对象。</p>

    可这不对。连她也曾袖手旁观,眼见着洛小翡被羞辱,却并未出言制止。</p>

    她柔声问:“起码的是非都不会判断了吗?他们做错了,你就看着?听着?我家昀儿只会跟随吗?”</p>

    华裳的眼睛极亮……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想明白了,她错了真的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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