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安的京城
原本这个时候，京城之中应该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城中的百姓都要开始准备年货要过年了。但是今年却并不寻常，今年的京城冷清得仿佛一座死城。城中大大小小的街道里，还有穿着铠甲的士兵在巡逻，看到有人露出头来，就会说，“没事就回去，不要出来。”
有人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士兵，就像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士兵堵了回来，“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们还是乖乖呆在家里，不要知道得太多。”
这句不要知道得太多，就有人开始心中不安了。
有些老人见到这种情况，就会和自己的小辈们说，“看来是这天下又要不太平了，回去。”
有个小孩子听到老者这么说，便问道，“爷爷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者也不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回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所有人，稍稍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叹得人心惶惶，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在这些人里面蔓延开来。
老者白胡须长得有点长，是京城之中众多老者中的一位，他因为活了几十年，算是有过一些世面，所以一些没有办法外出的那些人家都会循着小巷子，找到这位老人，来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老者周围为了一圈的人，他们窃窃私语之余，还眼巴巴地看着这位老人家问道，“爷是见过这番景象？”
“怎么能没见过呢？”老者坐在院子之中，丝毫不觉得冷，只是用他那双浑浊的双眼，望着院子里的天井，默默地说道，“当年先帝入城之前，也是这番景象呢。”
城中的百姓们他们都算是在太平盛世下长大的，在先帝治理之下，就没有见过什么战争，但是京城之中却有不少人是见过先帝入城的时候的景象。
听说那个时候，先帝的大军压境，给了前朝皇帝一夜的时间，让他准备投降的事宜。甚至还开出条件说，若是前朝皇帝投降了的话，那就给前朝皇帝一个王爷当当，虽然不复从前的荣光，但也能够苟且余生了。
当一个王爷，对于寻常百姓人家算是怎么求也求不到的好事。但是对于前朝皇帝来说，无异于将自己的国家给卖了。
将自己的国家卖了的王爷往往是得不到任何人的可怜的，他们只会被蹂躏，然后含恨而死。
大约是预见了自己未来的命运，所以前朝皇帝并没有给先帝开了京城的城门，待到第二日城破之时，前朝皇帝上吊自杀。
再后来就听说宫中血流成河，所有与皇室相关之人，全部死在了金銮殿上，血流了三天三夜才算干涸。
“那我们不会有事？”有一个人问道，“我听说，翼亲王的亲兵在城外说，若是我们不反抗，他们必定不会对我们如何的。”
虽然京城之中已经戒严了，但是还是也有一些小道消息在城中流传，其中就包括这个消息。
若是他们不反抗，翼亲王的军队，就不会拿他们如何，仿佛就已经笃定了未来事态的发展。
老者拿着自己浑浊的眼睛看这个人，看了好半天才看清楚这人是谁，张口就说道，“阿牛啊，你觉得上头的命令下了下来之后，所有的士兵都会好好遵守吗？”
“当然会啊，那些可是朝廷的军队。”
“那如果你知道城外的翼亲王大军即将攻入城中，还会好好遵守吗？”
被唤作阿牛的人愣了一下，“应该不会了。”
若是知道城池要守不住了，那自然是不会有人会遵守上头的命令。
“可是现在你看哪个士兵敢不遵守上面的命令，让我们逃出去呢？”老者问道。
这么一说，几乎所有人都明白了，但阿牛似乎还是很担忧，“可是……”
“老头子我知道你们的顾虑，你不过就是怕万一翼亲王的人攻进来了该怎么办？这才找我这个老头子的。”老者说道，“你们担心的事情，我也看在眼里了，但是我觉得你们大可不必担心。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是安全的。我们只要好好呆在家里，守好自己的东西就好。”
京城是在天子脚下的城池，为了天子的安危，居住在京城之中的黎民百姓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绝不会有一个身份可疑之人在这里。同样的，天子脚下的黎民百姓一向富庶，如果那些攻入城中的士兵们，没有贪心那才奇怪呢。
毕竟打战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些混乱，在这个时候捞点钱对它们来说，简直就是司空见惯了的。
听到这话的阿牛，默默低下头，“凭什么我们要承担这一切啊，我已经一个月么有去做什么买卖了，之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谁不是没有收入了？难道你敢现在冲出去做买卖？”老者说道，“但是不管盛世还是乱世，我们要想的，总是要如何保命才是。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想着日后的一日三餐应当吃些什么，应当怎么守住家业。”
自从入冬以来，京城的管制就越发地严格了，今年大梁的土地上也从来没有消停过，不是年初的地震，就是年中的涝灾，还有秋天的蝗灾和冬天的雪灾，每一件事对于大梁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在场的，包括阿牛在内的所有人，都嗅到了今年不是个好年，想着多做点活，多攒点钱，这样才能好好地活过后面几年，但是谁曾想到将近年关了，京城之中跑来了不老少的乞丐，甚至传来了翼亲王的大军压境的消息。
再然后就是宵禁，慢慢地连白天都不让人出门，这一下断了不少人的营生。
这时候只要是个人就会在想，自己的家产是不是要保不住了？
当他们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就集体沉默了。
没有人愿意面对现在这样的事情，他们明明在京城之中安居乐业了几十年了，现在突然出现了这档子事，是谁都不愿意接受的后果。
“难道朝中就没有一个人能出来为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主持正义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是谁问的，也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朵乌云，悄然飘到了他们的上空成了一朵乌云。
在京城的民宅院子中，有不少的院落都有人这样聚集着，他们原本是想来问问自己族中的老者，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他们是平明百姓，对于现在的事情，根本就是无力回天。
“先帝怎么会让皇帝这么个窝囊废当皇帝呢？”终于在沉默之中，有一个人爆发了，“他若是想将皇位让给翼亲王的话，我们何至于此？”
老者知道这些人心中惶惑不安，在这样的情境下，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其实是可以原谅的额，但是他还是说道，“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谨言慎行就会改变翼亲王大军压城的事实吗？”
老者说，“我刚刚说的只是最坏的情况，但是照现在看来，翼亲王的大军虽然在城外，但是他们已经在城外呆了十几日了，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说不定这事还是有转机的。”
“要是有转机的话，那就该让我们这些百姓们出门，开开心心地准备过年了，何至于在家里偷偷摸摸地想着自己还能不能活到过年？”
自己面前的这些年轻人们，似乎都不相信自己能够过上好日子，他们似乎一开始就陷入了癫狂状态。
渐渐地开始吵了起来，老者喊了好几声都没有让他们安静下来。
大约是他们的声音惊动了外面巡逻的官兵，他们用力地敲了敲门，大声喊道，“你们再吵闹，就把你们关进牢里去。”
大约是害怕得罪官兵，这里的人一下就没有了声音。
看着那些明明就很不满，但是在被官兵们吓了一跳之后，又老实的人，老者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他毕竟是一个平头百姓，对于朝中局势并不清楚，只是他还是觉得眼下似乎并未到最坏的情况。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