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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番外之平行空间1

    第94章上一世之避祸

    朱门微开, 湘帘轻挽,午后下了一场雨,院子里的藤萝枝叶上尚残存着露珠, 被雨后的风一吹, 阵阵清凉。

    这是夏日里难得的好时候,顾玉磬却微蹙着眉, 低头想着昨日的那个梦。

    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到了还有另外一个世间, 另外一个九皇子和顾玉磬, 还梦到了那个顾玉磬吃了一盏燕窝, 被毒死了。

    那梦是断断续续破碎的, 有些甚至看不真切。

    但是梦里的一切, 却又格外细腻真实,甚至看着那个顾玉磬做了鬼后徘徊了许多年,便有阵阵孤寂无奈之感入了她的心, 让她感同身受, 倒仿佛自己经历了这些一般。

    好好的, 怎么做了这样一个梦。

    顾玉磬心里便有些烦闷, 随手拿起来旁边的绷子, 这料子确实是好料子, 宫里头赐下来的,苏南制造最新出的雪缎, 统共不过那么几匹,萧湛初得了一匹, 她拿去给了娘家一些,给了才生下男婴的洛红莘,最后只剩下很少的一段了。

    好在萧湛初对于这些并不会在意, 这些俗物,他都是随手给她使用。

    想起萧湛初,顾玉磬便想起临走前那晚,那晚两个人难得又有了床榻之欢,难得温存,想起他又要离开,她竟有些心酸,便靠着他不动,之后也不知道怎么,他便说起来,说他这次出去蓟州,问她想要什么,到时候他带回来。

    其实又有什么想要的呢,自从成了九皇子妃,但凡她想要什么,总是有的,绫罗绸缎,锦衣华服,金银玉器,奇珍异宝,都是在府库中,还不是随她使用。

    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府中,便是偶尔外出,也要受黄贵妃的辖制,倒是如同坐牢一般。

    她知道,姑娘家在家时可以恣意,嫁人了,都是这般守在后宅。

    她那夫君,实在是经常外出,并不在府中,府中上下,除她之外都是奴仆,她又无一男半女,竟连个期盼都没有。

    一时又想起来那一日,听人提起的关山侯,听说那关山侯镇守西南,如今即将来京,听说早年圣人提起过这门婚事,后来因为关山侯前往西南,也就罢了。

    如今关山侯重返燕京城,这事便被提起,那意思,是要让关山侯家的女儿进府里来当侧妃。

    顾玉磬对此,说不上来的感觉。

    按理说,如果有人嫁进来,和她作伴也好,她是正妃,应该贤惠,应该有容人之量。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他待自己冷淡,那待新的侧妃呢,如果他对侧妃宠爱有加,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难受?

    他疏远自己,自己还可以以为,他只是对妇人不喜罢了,若是对别人和自己截然不同,那是再无半分期望了。

    她便又想起,那天临走前,他问起自己的话?

    她想说,我想要你不娶侧妃,只我一个,想要你不要总是外出中军大营,留在府中相伴,只是这些话,并不好说出口。

    这时候丫鬟绿袖进来,身边带着两个小丫鬟,却是呈上来茶点。

    绿袖笑着轻声道:“娘娘,这是新到的乳柑桔,西陵才进献的,太后娘娘命人送过来,说是让娘娘尝尝。”

    顾玉磬颔首,想着赶明儿进宫,要谢谢太后娘娘。

    这两年,黄贵妃对她是诸般刁难,但是太后娘娘爱屋及乌,偶尔问她说话,只是太后娘娘自从那次宫中刺客一事,身子日渐衰败,许多事,也是有心无力了,她也不敢太过叨扰。

    那乳柑桔确实新鲜,应该是和荔枝一起送到来燕京城的,时下贵人除了爱吃荔枝,当数这乳柑桔最受青睐了。

    从西陵进献的乳柑桔,并不像是外面卖的包了纸,嫌纸粗糙,都是用软布细细地包裹着。

    绿袖从旁去了那层包裹着的布,又帮顾玉磬剥开,这才递到面前,味道倒是甜美多汁,顾玉磬吃了几瓣。

    这个时候,绿袖又碰上了一盏燕窝羹:“娘娘,这个刚熬好的,你趁热喝了。”

    顾玉磬听得燕窝羹这三个字,便想起了之前做的那个梦,虽是荒谬的梦,但终究心里觉得不妥,往日爱看的燕窝羹,竟也觉得不喜了。

    便随口道:“放下,现在没什么胃口。”

    绿袖却笑着说:“娘娘,这可是血燕窝,府里并不多,想着最近娘娘夜梦多,便熬了来,给娘娘补身子。”

    然而她不说血燕窝也就罢了,她一说血燕窝,顾玉磬越发心生疑窦。

    怎么这么巧,竟是血燕窝。

    她在梦里,也是梦到喝了血燕窝后,便一命呜呼,之后化作游魂不知道多少年。

    她再看绿袖,绿袖一脸乖巧温驯。

    可是顾玉磬却不舒坦起来,浑身的不自在,她甚至觉得,绿袖那低垂眼睑的柔顺中,好像包藏着她看不到的祸心。

    明明是酷热的夏日,顾玉磬身上却平生一股凉意。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但事情未免太过巧合。

    她看着眼前的绿袖,淡声说:“今日实在是没胃口,这血燕窝来之不易,若是就此糟蹋了,实在可惜,往日你陪在身边伺候,用心用力,今日这血燕窝,就当赏了你,你享用了。”

    其实她身边,多是小惠儿照顾,小惠儿早年虽然孩子气,不过自从随着她过来皇子府,陪着她一起打理府中诸事,如今也稳重细心起来,算是她的臂膀。

    至于王管家,一直在身边尽心尽力,而除了王管家和小惠儿,她身边就是这绿袖了。

    绿袖还算能干,她也颇为信任,不过到底是从宫里头派来的,她并不能打从心里亲近罢了。

    她说完这话后,便望着绿袖,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丝情绪的变化。

    果然,绿袖听到这个,睫毛颤抖,蓦地抬首看向自己。

    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一刻绿袖眼中的惊惶,哪怕只是转瞬而逝。

    顾玉磬的心里咯噔一声,被吓到了。

    她是有些怀疑,但是下意识里,还是想着,也许是自己无中生有,也许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好好的,为什么要害自己,一个丫鬟而已,至于有这种胆子吗?

    可现在,看到绿袖眼中的惊惶,她明白了,她便是像鸵鸟一样缩着脖子,与世无争,人家要害她,依然是要害,想假装都不行。

    她深吸了口气,轻攥拳头,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之后,她便听到自己的声音说:“这段日子,我身子不好,倒是让你操心不少,昨日赏了小惠儿参汤,今日这燕窝便是赏你的。”

    那次御医给自己诊脉,也顺便给小惠儿过了,说是有些气虚,她便赏了人参等给小惠儿补身子,如今倒是正好这么一提。

    那绿袖却已经镇定下来,低着头,笑着说:“若是娘娘一时没什么胃口,那奴婢拿下去慢慢温着就是了,这金贵东西,奴婢用,那才是糟蹋了好东西呢。”

    顾玉磬慢慢地收回了目光:“那就先放着,我等会用。”

    绿袖应是略松了口气,她恭顺地笑了下,又嘱咐了顾玉磬几句,便要告退。

    顾玉磬淡声道:“身上本来就热,有些薄汗,外面的风倒是吹得人难受,关了窗子。”

    绿袖便和几个小丫鬟关了门窗,之后出去。

    房中只留下了顾玉磬。

    关了窗子后,便没了清凉的夏风,外面的蝉鸣声隔着窗子透进来,鼓噪得很,顾玉磬望着案上那血燕窝羹,身上冷得厉害,冷得彻骨。

    她颤抖着手,从自己的首饰匣中取了银簪子来,挑了一些燕窝,果然,不过片刻,那银簪子便变了颜色。

    果然是毒,而且是毫无掩饰的毒,丝毫没有任何高明之处的下毒,根本就不掩人耳目的毒!

    有人要害她,明晃晃地要她性命。

    这个人是谁,是黄贵妃?宫里头的其它人?还是萧湛初?

    她并不信绿袖一个丫鬟会有这般胆量,她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的。

    毕竟自己若真中毒死了,之后必要有人善后,不然毒死皇子妃,这么大的事根本瞒不住。

    顾玉磬拼命地让自己冷静下来,想着自己应该怎么办?

    她想跑回娘家,和娘家提起,只是——

    如果这件事,和萧湛初或者黄贵妃有关,自己和娘家说了,娘家父母兄弟必然是全力护着自己,会不会由此牵累了他们?

    那她还不如如了那人的愿,干脆一死了之好了!

    顾玉磬傻傻地想了许久,才命绿袖进来,却是说燕窝凉了,让她拿去热,又抱了雪花来怀里,逗着玩耍。

    雪花是一只猫,白如雪,是之前萧湛初命人抱回来的。

    她逗弄着时,绿袖将燕窝羹端上来,放在案上,这个时候,雪花却突然窜过来,燕窝羹被打翻了,洒了一地。

    顾玉磬双眸发凉,沉声道:“怎么做事的,雪花在这里,竟还要把燕窝羹放在案上!”

    绿袖噗通跪下:“娘娘息怒,奴婢看着娘娘抱着雪花,并没多想——”

    顾玉磬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做奴婢的,竟然敢告诉我并没多想?你伺候不周,还敢狡辩?”

    顾玉磬往日性情淡泊,并不爱管这些,不曾想如今竟然这般严厉,周围丫鬟全都吓到了,恰好小惠儿进来,也觉得不懂。

    不知道顾玉磬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使性子。

    顾玉磬却道:“小小奴婢,莫不是以为你攀了高枝,竟要开始给我下马威了?”

    绿袖大惊:“娘娘,此话从何而来,绿袖冤枉!”

    顾玉磬挑眉,淡声道:“难道不是,那一日殿下回府,不是你在跟前伺候?你当我不知,不过是区区一个奴婢罢了,这是要存着勾搭殿下的心思吗?”

    绿袖自然觉得冤枉,泪流满面,辩解道:“奴婢没有,娘娘,奴婢怎么敢!”

    顾玉磬当然知道没有。

    萧湛初那样的人,油盐不进,他能看得进去哪个?

    她不过是需要一个缘由罢了,一个不会让人怀疑到她已经发现的缘由,借着其它由头不让绿袖凑到自己跟前,之后再从中计较,想出一个周全法子来保住自己性命。

    当下她不由分说,命绿袖闭门思过,不许出院,又让自己倚重的嬷嬷严加看管。

    之后,她叫来了管家,说是最近殿下不在府中,她最近身子不适,定要看紧门户,出入往来都要核查对牌,管家自然是没得说,都一一听着。

    做完这些,天色已经不早了,小惠儿伺候它用了膳。

    她看小惠儿欲言又止,便道:“你可是觉得我今日太过任性,竟然对绿袖如此苛待?”

    小惠儿叹了口气:“确实是有些了,我想着,绿袖并没有觊觎殿下的心思。”

    殿下那人,性子如此冷淡,谁敢轻易凑上前,她觉得绿袖也不敢。

    顾玉磬便又问:“可是那一日,她确实伺候在殿下跟前,这也说不清,是不是?”

    小惠儿想了想:“好像是,只是,只是——”

    顾玉磬:“你说。”

    小惠儿:“奴婢知道,殿下待人疏淡,娘娘心里自然不好受,但娘娘也要宽宽心,别多想了。”

    顾玉磬便让小惠儿伺候自己睡下,之后让她出去。

    从小惠儿口中,她知道,大家看来并没多怀疑,而是觉得她被萧湛初一直冷落,憋得窝火,才将气恼撒在底下人头上。

    这样倒是好了,刁蛮苛责,吃醋拈酸,也比打草惊蛇要好。

    躺在榻上,顾玉磬心里依然不踏实。

    到底是谁要害自己?

    如今冷静下来想,应该不是萧湛初的,他就算不喜自己,就算要娶侧妃,但依他性子,是绝对不至于做出这种事的。

    他要想处理掉自己,有的是法子,不至于用绿袖这么一个丫鬟。

    那么应该是谁呢,黄贵妃吗?

    自己不能生孩子,她终究容不下?

    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对方既对自己起了杀心,只怕是这次不成,还有以后,自己这次侥幸,得梦中提醒,躲过了,那下次呢?

    顾玉磬心中如一团乱麻,翻来覆去。

    最后她终于猛地坐起。

    她想,她应该设法,让萧湛初回来。

    那是他的母亲,若是他要自己活,他自有办法。

    若是他要自己死,那自己也不必徒劳挣扎,求他善待自己娘家,之后自己端起毒药来喝了就是。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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