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Ch143. 让我康一康
“————不。”伴随着一个尾音陡然下滑的音调, 蝙蝠侠又从车后座提出了一箱子弹扔到杰森面前：“9口径。”
他仿佛大小孩在闹脾气的表现让杰森很难不笑出声：“谢谢你呀，老头子！我知道你不用枪。”
很难形容那是惊喜还是意外还是无措，蝙蝠侠控制着自己——布鲁斯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情绪，他回头从车上取下一副银质弩箭挂在腰间, 跳上一旁的建筑物顶台, 一发肩扛式火箭炮射出, 在黑色兽海最密集的方向绽开火花。
也因此, 他不知道杰森嘴边的笑容转瞬之间即消失了。
“罗宾，搭飞机回蝙蝠洞呼叫支援。”
提姆拉下望远镜最后总览了一眼战场的情况, 照做了：“我会好好照看夜翼。”
蝙蝠侠的命令只是个委婉地让他离开战场的说法，提姆明白他的意思，也考虑到了他没能付诸言语的担忧。
确认提姆爬上云梯安全离开, 蝙蝠侠才将注意力移到远方的战场。
事实上他至今仍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杰森态度的转变——倘若有一位不知情的局外人旁观整桩事的始末，他的表现无论如何都是失败的。
但事实上在月下屋顶互相殴打的那次, 他们彼此都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杰森用在冰山俱乐部的登场给他造成了一些不疼不痒如鲠在喉的麻烦；在钟楼下他们再次为原则问题发生了争吵，之后杰森被黑面具绑架，尽管他试着用尽一切办法去找他了，却仍然失之交臂……他听闻了他们在九头蛇走私列车上的事，以此夸奖了杰森, 杰森表现出犹豫……
然后今天他们再度并肩作战, 就仿佛昨日。
也许他的规劝取得了效果，也许是迪克的话有了一点作用, 也许因为小丑的消失, 让横贯于他们中间的伤口开始愈合——这些概率如此之微小, 蝙蝠侠却无法选择不去相信它们。
因为, 他知道杰森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爱他。那是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默契, 旁人无法介入。无论发生多少事情，杰森都会回到蝙蝠侠的身边。
现状不可多得——至于其他的可能性，蝙蝠侠本能地拒绝了继续深思。
另一边，换上了特制子弹的杰森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战果。
被击落倒地的黑色野兽依旧如之前化为一滩黑色的粘液，而被银质子弹击中的那些表现出了一些令人欣喜的反应。
地上的粘液彻底失去了生命力变成一滩滋滋冒着青烟的死水，没有再回复为一道有生命力的影子回到主人的身上。
杰森吹了一声口哨：“至少方向对了。”
柯尔特左轮的激发速度和装弹量都比不上他亲自改装过的沙鹰，不过总归聊胜于无。蝙蝠侠的蝙蝠腰带就像哆啦〇梦的百宝箱，如果他手上只有一把微冲，蝙蝠侠也能给他找到特质弹匣吗？
蝙蝠侠站在屋顶上，手中的弩箭像三点漆黑的流星融入背景的夜色。
“嗤”的一声，从背后围攻杰森的三匹黑色森林狼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从它们瞳孔中穿射而过的弩箭末端仍在微微颤抖。
杰森不用回头都知道背后发生的事，他左脚一甩挣脱缠上裤腿的两条毒蛇，稍稍调换重心，落下的右脚恰好将它们踩成肉泥，戴着露指手套的手飞快地扔掉弹匣切上新的，敏捷灵活地一按一推。
哒哒哒哒哒哒！
柯尔特左轮声音清脆地一一点射，配合身后的弩箭机括声，竟短暂地清理出一道真空的尸带。
“9点钟方向。”
“知道了，老头子！”
一发火箭弹在前方落下，杰森按下按钮将面罩调整为头罩，顶着硝烟与火焰向前冲去。屋顶上的蝙蝠侠扛着火箭炮跳下来，落点犹在杰森的前方。
经过这一波清理，外围烦人的中小型动物基本被杀得差不多了，接下来潮水般充塞于外围的是猛犸象、鳄鱼、河马、棕熊之流的大型野兽。它们沿着地面上四处流淌的黑色粘液流动，时不时融入其中又悄悄在背后的黑水中浮现，出其不意地向人发动袭击。
即使被临时扔到荒郊草原上同一个动物园的野兽搏斗，单枪匹马的杰森或蝙蝠侠都能战斗至最后一头敌人倒下。眼下的情况却不可同日而语，要么面对源源不断的兽潮，要么慢慢倚靠子弹和弩箭造成有效杀伤，面对火力不足的窘境。
因此，蝙蝠侠和杰森几乎同一时刻作出了一个决定——攻击兽潮的本体！
黑色兽潮中最危险、不属于地表生物种类的那些正集中在一起围攻那名身材中等，外表看上去不过16岁的修女。尽管异常年轻，她迅捷有力的战斗动作却让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神奇女侠飒爽的战斗。倘若没有她的牵制，在场的两名纯人类将顷刻面临被数十头大型猛兽围攻的灭顶之灾。
尼禄·卡欧斯的正体就位于兽潮的掩护中，源源不断的黑兽尸体般匍匐在他的脚下，簇拥着他的外衣向上，宛如一条通天之梯。
散发着凶兽气息的男人敞开的大衣之下，已无一丝一毫肉身躯体的残留，只余下一片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色混沌。
感受到外围的“兽”被打倒，数量开始急剧下降，全身注意力集中在希耶尔身上的尼禄终于吝啬地移开了视线。
“火葬式典！”
黑色的三头野兽在悲鸣中碎裂成无法缝合的尸块。
双手各执的三把黑键缠绕着火焰，就像刺客装备的腕刺，浑身浴血的修女撕开了黑色奇美拉的肚腹，踏着淤泥从中走出。
“怎么了……感到害怕了，尼禄·卡欧斯？”
停留在原地微微喘息了两口气，修女噙着冷彻的笑容再一次以惊人的弹跳力飞身跃上半空，将手中的黑键掷向黑色的角马。
黑色的角马嘶鸣一声，一个俯冲避开了致命的长钉，抬起额头上的长角直向希耶尔的方向冲撞。
“这么可能。”像根本无法理解希耶尔的提问一样，尼禄歪了歪头：“不愧是‘空之弓’，把你撕碎变成消化物吞进肚子里还没死掉，也许下次该把你封进水泥块里沉海。”
“真聪明，怎么教会当时就没想到呢？那样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希耶尔的语气毫无讥讽之意，反倒像是怜悯：“你的使魔也只是在拙劣地模仿幻想种罢了，如果龙能够吐息，奇美拉能喷出毒液，我消灭你的难度会上升到另一个次元。”
她一个翻滚，从巨大的黑龙拍下的爪缝里钻出，反身一跳，抓着龙的鳞片轻若无物地借力上跃，手指中间不知何时又夹满了从法衣下取出的黑键。
“现在的你杀不了我。就算你能无止境地复生，体力和魔力也有耗尽的一刻。”
“那就比比是天亮先到来，还是我的体力先耗尽…………唔——咳！”
黑色的巨龙稍一侧头，就用脖子上最硬的那块逆鳞挡下了修女掷出的黑键。它仰起头抖动着山一般的身躯，地面波浪般地颤抖，让人产生山呼海啸天崩地裂的错觉。
重重摔到地上的希耶尔打了几个滚，爬起来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比起上次见面时变强了不少呢，尼禄·卡欧斯。”
“这是当然。这个世界的物种基因库足够广阔，我的‘创世之土’也在不断更新。有幸吞噬了几头恶魔以后，混杂了666匹兽的因子理所当然沾染了一丝地狱的气息——现在把我的体内称为一个小型的地狱也可以。”
“就算你曾是我的同类，也是无法在这里击败我的。或者你要使用他的魔术吗，‘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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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毛绒控的天堂。离开了室内，‘教授’能够施展的空间比之前大得多了。”
“做好掩护，头罩。”
杰森无聊地玩着手中的枪：“你认为这一击不会奏效？”
“如果它能简单起效，我想那位女士所属的‘教会’早就在用了。”
“但我们还是得尝试一下。”
蝙蝠侠没有回答，这显然也是他的想法。
“4点钟方向。”他将身上仅存的一枚银质炮弹推入了火箭筒。
能够激发引信发出爆炸的弹药可不是推一颗银蛋进去朝目标发射那么容易，就算蝙蝠侠也只准备了一枚合乎口径的炮弹。
哒哒哒，哒哒哒！
骤然响起的枪声吸引了尼禄的注意力。一直趴在他脚边的一匹头顶生角的角马站了起来，生风的四蹄轻而易举将挡路的建筑物轧得粉碎。它踩着废墟的残骸加速，以战车一般的冲击力向杰森和蝙蝠侠匍匐的方向奔去。
就算只是幻想种中最低级的幻兽，那也是幻想种！
就是现在！
不需要信号示意，尼禄大衣下的混沌成功在杰森的掩护下向四点钟方向暴露出破绽。蝙蝠侠毫不犹豫启动引信，黑夜之中闪光粼粼的炮弹以肉眼可见的轨迹轰向尼禄胸腹的那片黑暗。
炮弹旋转着前进，而疾奔而来的角马就要从杰森的背上踏过，头顶的锐角几乎就要顶到蝙蝠侠的胸甲。
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同时按动机关，早已发射出去的抓钩枪一左一右将他们凌空拽起！只留下智慧有限的角马在原地打转。
火箭炮的炮弹按照预计的轨道在空中划出弧线。
驱动黑色的野兽捕食、进行攻击的尼禄本体速度似乎并不敏捷，即便在这样的射击距离下他也只是来得及稍稍横移了一段距离躲闪，而这恰好在蝙蝠侠的预判之内。
还有一秒！
尽管身在半空，蝙蝠侠面罩下的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战果。
见状，尼禄只是不屑地冷哼一声。
宽吻鳄花蟒藏獒黑熊长颈鹿美洲豹豺狼猛犸象长臂猿西伯利亚虎——
以畸形的肉柱作为身体的猛兽闪电般自那片黑暗中蹿出迎向银色的炮弹，一个被绞成碎末，另一个紧接着迎上！
钻透了整整二十九匹猛兽之后，火箭炮的炮弹几乎在尼禄身前——
差之毫厘地力竭坠下。
“蝼蚁的挣扎。”唇边的笑容刚泄露一半，从滑落的炮弹上抬起头的尼禄疑惑地望着眼前一个闪烁着警示光的红色圆球。
“……那是什么？”
就在此时，杰森扣动扳机，射出了这个弹匣里的最后一发子弹。
“砰！”
银质炮弹毫无道理地再度被推入尼禄体内炸开。
百兽之巢发出吃痛的哀嚎：“滚出去！！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头罩！”
早就对攻击无法奏效的走向有所准备的蝙蝠侠扑向杰森原先所在的位置，却抓了个空。
在尼禄痛苦的低吼中，仿佛为了规避烧红烙铁般的银弹，每种数十只，种类数逾百的黑色野兽像倾泻的呕吐物从黑色的混沌中流出，仿佛有生命似的自动以尼禄为圆心，绘制了一个六芒星，散发着硫磺气味的火焰在六芒星的六角上依次点燃，头顶生角的恶魔虚影隐隐约约在圆阵上显现。
紧随其后铺满大地的黑色泥浆瞬间淹没了不知何时匍匐在地，咬着一把红色灵刀向尼禄缓慢靠近的杰森。
“百兽之巢陷入暴走了！纯银的材料只能削弱他的存在浓度，没有经过圣水的祝福，没有镌刻秘纹的前提下，要彻底杀死他至少需要六十倍刚才那种程度的火力！”
一条布满结实肌肉的纤细手腕从上方拎起蝙蝠侠的腰带，像提马夹袋一样将他连人带装备将近400磅的重量一道提起。
“稍许有点沉，不过还好……”
然而蝙蝠侠一个翻滚就挣脱了束缚，从希耶尔的手上滑了下来。
修女奇异地看着自己瞬间空了的手：“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还是呼叫支援，保存体力等待天亮比较好——”
蝙蝠侠充耳不闻继续前冲，只是不过前行了几步就再度被黑胶似的黑影缠住。希耶尔“啧”了一声，闪身一个冲刺跃到他身前，念动咒文：“‘万民啊，当听吾言！无论高低贵贱，一同侧耳倾听：即使他们将大地冠以他们的名，无人能永存于荣华之中——平等于那灭亡的兽。’”
世界上最大的魔术基盘在她脚下浮现——神之教诲！
顷刻间，缠绕在蝙蝠侠身上和四周围半径二十公尺内的黑色混沌化为湮粉。
然而蝙蝠侠的视野内仍然没有杰森的身影。
希耶尔上前两步，正要再做一遍洗礼咏唱，无数破风之声响起。
轰轰轰轰轰！
无数尘土飞溅而起，形成遮蔽天幕的尘霾，将两人困在原地。
如倾盆暴雨在一秒之内在浅浅池塘激起朵朵涟漪，数以十计的箭雨自半空洒下，落在地面上像烟花点点绽开。冲击波甫一散去，蝙蝠侠放下披风，只见某个熟悉的背影正从地上抱起杰森，几个起落跳到了他们身侧的屋顶上。
白发金眼的青年单手执弓，用牙齿咬紧弓弦，尽管一手抱着一个人，仍然能射出落雨般的弓矢。
蝙蝠侠收回迈出的腿重新站直。不知怎么地，他的心沉了一下。
“好慢啊……”
杰森缓了几口气，倚靠着士郎的肩站住身体。
稍一恢复意识，他就开始主动撕扯粘在身上的黑影。
“抱歉，被一点事耽搁了。”终于空出手的士郎得以双手握弓。
“哦——什么事啊？”
“说来话长，回去再跟你解释——等一下，”士郎的脸在月光下骤然发红，“你在做什么啊？！敌人还没打倒呢……”
“嗯——？”杰森发出不满的哼声，他从背后勾过去的手沿着士郎的怀里一路向下摸向腰间：“我的枪呢？？？”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