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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襄助7

    ——1939年1月底

    程世竹是个细心的女孩子, 午饭时她就发现母亲有哭过。但因为孙太太等人在,她就没问。如今见母亲这般疲惫,直觉母亲的不舒服与那俩人有关。便问:“娘, 上午来咱家的那俩个人是谁啊?”

    “啊, 是教国文王先生的太太和事务丁主任的太太。” 金文澜不想给女儿知道具体内容。“她们过来说了几句闲话。”

    “那你怎么哭了?娘, 你以往和孙姨、刘姨一起做事儿, 回来都很高兴的。娘,你不要糊弄我。我家丧家,这学校里谁不知道?谁好好的会来带丧的人家闲聊,还是我们没来往的。”小姑娘在大宅众多的兄弟姐妹间,早就学会察言观色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多。不过是家里来的客人多,我事事都要操心到。没有帮手的缘故。”金文澜不认。“家里的事儿你少操心, 你高高兴兴地长大就好。”

    “才不是。娘,你只陪孙姨她们说话,我和弟弟陪着孙姨家、刘姨家的孩子,他们带了厨子来做饭,就没有需要娘操心的地方。娘, 今天你应该比我们家以前请客还松快才对。”小姑娘坚持:“以前还有你不喜欢的人来家里,嗯, 家里还有那三个姨太太等人给你捣乱。我都记得的。”

    “傻闺女。以前是累。但那句话——要想一天不安请客。有客人来家里, 做主人方方面面肯定要比操心的多,结果自然比平时在家辛苦了。”金文澜搪塞女儿。

    “是吗?”小姑娘将信将疑。

    “是,就是这回事儿。世竹,你去看看谢妈妈忙怎么样了, 晚上随便做点儿白米饭算了。剩了不少菜的。”金文澜打发女儿离开,心里想着一会儿她忘记这事儿,也就完了。不曾想过了一阵子, 女儿把儿子叫回来了。而谢妈妈见三小姐找五爷咬耳朵,还以为有什么事儿呢,赶紧跟着姐弟俩的后面过来东屋。

    年后才能上学的小男孩,很有气势地学了程家大爷的做派。他假装咳了两声清清嗓子说:“娘,你和姐姐就是比我大,但你俩是女人。大哥说这家里我是当家的男人,任何事情你和姐姐都要告诉我。”

    金文澜心里早斟酌过了

    ,这事儿自己跟大爷去说,不如儿子出面跟大爷说。只是孩子太小,要是在大爷跟前说出“我娘让我跟你这么说,反而可能会坏事儿”。同时她也不想给谢妈妈知道。

    于是,她打发才跟过来的谢妈妈,说:“中午的烤全羊还剩了一些,你去捡些冻豆腐化了,晚上把豆腐下到丸子汤里面吃。”

    谢妈妈是个明白人,立即拿着菜盆去杂物房里捡冻豆腐去了。

    金文澜这才把王太太和丁太太过来的目的告诉给女儿和儿子。

    程世文马上跳起来说:“娘,我爹给你的□□呢?现在就去打死那个丁主任。cao他娘的,居然敢欺上我们老程家的门了。”

    “不许说脏话。”金文澜立即绷脸,她点着儿子的脑门说:“我给你□□?你当你打死人我不要偿命啊。”

    “六弟打死程叔都没事儿的。”小男孩振振有词。

    “闭嘴。我跟你说过那事儿不能再提的。丁主任和管家不同。管家没亲属,他死了也没人告诉警察。但丁主任被打死了,他家人肯定要找警察的。”

    “不打死他我怎么咽下这口气?不行!”程世文的小爆脾气上来了。“我大哥交代我了,说不能让人欺负你和我姐姐的。”

    程世竹按住喊叫的弟弟,“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咱倆明天回家问问大哥。娘,大哥说期末考到前五名和原来的奖励一样。”

    金文澜立即答应了女儿:“那咱们明天先绕到你三哥那儿,把你三哥和四妹妹都带上。”

    程世文嘟囔:“问大哥也行。要是我爹活着,我就问我爹了。”

    金文澜摸摸儿子的头发,说:“要是你爹活着,给丁主任八个胆儿,他也不敢打这个主意。但世文啊,你别总想着拿枪打死谁。你还小,你要想到不等你开枪,可能就被人把枪抢走了。”

    程世竹拍拍弟弟的肩膀说:“你多多吃饭,早点儿长到大哥那么高就好了。”

    *

    白丽梅因前一天太闹腾,翌日上午就等十点多了才去找金文澜。她的想法是给金文澜足够的休息时间,好能有精神头和自己商量昨天丁家那事儿,商量以后该怎么应对丁主任可能有的纠缠。

    不想谢妈妈告诉她说:“先生吃过早饭就带五爷和三小

    姐回去老宅了。”

    白丽梅只好把心事暂时放下,准备等金文澜回来再商量。可她出了金家的门,就看到丁主任夫妇俩往这面走。白丽梅假装没看到他们,加快脚步想回家。

    “白先生,白先生。”丁主任很大声音地在后面喊白丽梅。

    白丽梅只好停住脚步,等俩人走近了,朝他俩点点头:“丁主任,你好。这是你太太?”

    “是啊。”丁主任点头应了一下,也没给俩人介绍。他知道白丽梅跟金文澜的关系好,看着有被自己喊声影响的人,便直奔自己的目的而去。得意非凡地笑着说:“白先生,我知道你跟金先生关系亲密。咱们以后可以多来往。”

    白丽梅见他那自鸣得意的笑脸,好悬没把隔夜饭呕出来。她故作不解地看着丁主任,用眼神等他给自己解释这话的出处。

    丁太太按照丈夫在家耳提面命的吩咐,立即喜气洋洋、眉飞色舞地向白丽梅宣布:“白先生,告诉你个好消息,金先生就要进我们家做姨太太了。”

    白丽梅张口结舌,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上午刘太太和金文澜拒绝的那么彻底,难道是昨天晚上他们又来找了文澜姐姐、然后说服文澜姐姐答应了?

    她心里这么想的,嘴里却问道:“丁主任,你也说我和金先生的关系好,但我从来没听她说起过要再嫁。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丁太太不顾丁主任的示意,别转脸用围巾捂着嘴咳嗽,说什么也不转脸看丈夫,不替他说话。

    丁主任无法,只好自我圆场。他笑呵呵地对白丽梅说:“啊,就是这几天才说好的事情。咳咳,主要吧,是你嫂子看金先生独自带俩孩子太辛苦了,里里外外的也没个帮手,就跟我商量想把金先生迎进门,然后她再有什么事儿,我们也好出面帮她了。嘿嘿,到时候大哥摆酒,妹妹你可要来啊。”

    艹!白丽梅觉得自己要骂人了。还这几天说好的事情?幸好自己昨天上午就在里屋坐着的,不然还不得信了这两口子的胡言乱语啦。哎呀,不对,这两口子没打什么好主意,怕是想在学校老师中间先弄出金文澜已经答应的局面啊。

    不得不说白丽梅真相了。

    而白丽梅因

    为震惊而接不上话的模样,让丁主任觉得很得意。这是第一个被自己兜住的人。于是丁主任继续说:“白先生,倒时请你坐媒人席,你可要赏脸啊。”

    白丽梅自觉自己从东北到西北,见的人也不算少了。可这么无耻的人,还真的就没见过。还想要自己坐媒人席,见他的鬼去吧。

    白丽梅想到刘太太的提醒、孙太太的好意,想到自己还不是学校的正式员工,自己还要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她明白自己不能跟丁主任硬碰。她极力压抑激荡的心情,往后退了两步说:“丁主任,我年轻,这样的事情,你该找我们国文组的王先生出面。他们夫妇的年纪和身份,嗯,还有威望,都比我适合。那个、那个我还有事儿,我要回家了。”

    丁太太被丈夫推了一把,她躲不过去了,只好尴尬地笑着去拉要走的白丽梅。声音很大地说:“那个白先生,你等等。正好你赶上了,你就跟我们进去听听,金先生提的纳妾礼,我们全数答应了。”

    白丽梅的围巾随着她跟俩人说话已经脱离了口鼻,这时候她的嘴大张,都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走不脱了,她只好说:“我才从金先生家里出来,她不在家。”

    “不在家?怎么会呢。”丁先生说话的声音很大,邻居听声都出来了。就听他好像是自言自语、但含着一份亲昵地说:“文澜昨夜都应了我今天上午过来敲定纳妾礼。”

    昨夜?

    这话太容易引起歧义了,白丽梅都想伸手挠他了。

    *

    这时,两个背枪的士兵走过来。看着他们围在一起的人就问:“劳驾,打听一下,事务丁主任家在哪儿?”

    丁主任眼睛转了转说:“鄙人就是。你们是程家大爷派来的。哈哈,文澜也是的,怎么这么性急啊,等我陪她跟程家摊牌啊。唉!女人就是兜不住事儿。”

    他们这伙人站在金文澜的家门口,丁主任洋洋自得的抱怨,给周围人和白丽梅是一样的强烈震撼——金先生同意给丁家做妾了?

    还是昨夜!

    吃瓜的群众面面相觑。

    有人羡慕:“丁主任,你什么时候下手的?够快啊。”

    有人后悔:“丁主任,你行啊。蔫莫悄地就把人搞到手了。”

    素知丁主任秉性的、且心眼还转得快的就说:“丁主任,你厉害啊,人财两收了。”啊啊啊,自己怎么错过了这一个亿的啊!

    也有人问白丽梅:“白先生,丁主任说的是真事儿吗?”

    还没等心怀各式想法的他们在白丽梅这里问出佐证丁主任的话,一个大耳光伴着丁主任的惨叫响起来。那耳光劲头之大,煽得丁主任原地转了大半圈。可丁主任的痛叫声还没停,跟着屁股又被上了一脚,丁主任脸朝下被踹进了雪堆里。

    大字型地趴到雪堆上。

    “我艹你八辈祖宗。我们家三姨太太的闺名是你能叫的吗?你也不撒泡狗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他妈的当个小主任就了不起了,啊?居然敢肖想我们旅座的人。”打人的士兵等丁主任趴进雪窝了,才开始高声叫骂。

    “哎,哎,你怎么能打人呢。”丁太太赶紧去把丈夫拽起来。

    那士兵也任由她去拉人。等丁主任起来后,鲜红的鼻血从嘴唇向下蜿蜒到围巾上,然后滴落到雪地上,构成一幅极其刺激视觉的画面。

    丁主任拿围巾擦了一下鼻血,靠在他太太的搀扶站稳身体后,色厉内荏地喝问:“你们是谁?金先生答应了,管你们什么事儿?”

    “老子的巴掌告诉你。”那士兵又一个耳光上去,煽得丁主任反方向转圈,然后再度上脚,把丁主任踹进刚才的雪窝里。不偏不倚地,正好是丁主任刚才趴下的地方。

    丁主任的哀嚎声,在脑袋扎进雪窝里后,又戛然而止。

    白丽梅心里暗惊,那士兵是个练家子,一耳光打得丁主任转圈不说,屁股还跟刚才一样,恰恰好地转到他抬腿就能踹的方位上,而且人还是趴到刚才的位置上。

    雪堆上只有那一个人形的窝。

    丁太太也不去拽丈夫起来了。她看明白这俩士兵就是要在人前折辱丈夫。她撒腿就跑。白丽梅搞不清她是什么想法,跟着她的背影喊:“丁太太,丁太太,你怎么走了啊?”

    出来看热闹的邻居,见两个士兵面色不善,一个面含戏谑、连打带踹地收拾丁主任,另一个把背后的长/枪拿在手里,来来回回地拉枪栓。那声音阻止了有心想帮丁主任的人,也惊得来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但国人看热闹的天性,令他们又不愿意回家。

    于是丁太太跑了,被丁主任的惨嚎声召集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谁也不敢上前去扶丁主任起来。

    丁主任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极勉强地从雪窝里挣扎着爬起来。这回,他不仅是满头的白雪,两个鼻孔也都往外流血了。

    血流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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