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姚嫔
陈芸芸幽怨地扫了一眼红菱。该死的贱人,她一定是故意揭短的。
感受着顾琅玉的不虞,陈芸芸心中一慌,解释道:“妾身也不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她转头,佯作关心,“红英,你伤得这么重怎么也不告诉我来人,快去请郎中。”
红英哪里敢说真话,颤着声音道:“谢少人关心,奴婢昨天失手打碎了一个花瓶,担心少夫人责罚,偷偷把此事藏了下来。”
陈芸芸见红英撇清了她的关系,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假惺惺挤出几滴眼泪,“你这丫头,你我主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早已经把你们当成姐妹来看待,区区一个花瓶我怎么会怪你呢”
这番话若是私下说,的确感人。
可是若拿到了众人面前,则有了几分作秀的意思,况且红英伤得已经如此严重了,却还是不敢告诉陈芸芸,足以见得多么惧怕她的淫威。
顾琅玉揉了揉眉心,“红英这丫头办事不利,不适合伺候在少夫人身边,念你和红菱一起长大,就去她那伺候吧”
红英一听,如同身陷地狱之人看到了南天门的光芒,脸上一喜,忙不迭地叩头,“多谢世子,多谢世子”
陈芸芸藏在袖笼中的拳头紧紧握着,不善地看了眼躲在顾琅玉身后的红菱,目光如同淬了毒般。
好一个红菱,枉她平日里带她亲厚,没想到她竟然是第一个给她捅刀子的人。
陈娇娇那边她暂时放放,反正凌骁侯也没几日活头了,她要在这段时间好好修理修理红菱。
“夫人您是没看到,少夫人的脸都绿了”
喜梅是个好热闹的,一大早就偷偷去云舒阁那边看戏,回来后就绘声绘色地表演起来。
洗梧素来是个严肃的,如今看着猴子成精似的喜梅,难得勾了勾唇角。
陈娇娇刚好做完了芋圆甜水,一共七碗。
她笑着看向喜梅,“一大早就像是喜鹊一样叽叽喳喳,我看以后叫你喜鹊得了。你把这三碗甜水送去凌霄苑,秦虎和秦豹也有份,顺便再把这碗送给容姐姐。”
喜梅应喏,提着食盒就走了。
陈娇娇摇头失笑,招呼着洗梧坐下,“来尝尝这芋圆子,白色是芋头,紫色是紫薯,黄色是南瓜,我曾见人做过,不过这遭还是我头一次做,你觉得味道如何”
在陈娇娇期待的眼神中,洗梧吃完了整碗,憋了半天也只得出了“好吃”这个评价。
这也不怪她。她从小就是按照死士培养的,只知道杀人,不知道讲话,是侯爷救了她,给了她新的身份,能让她活在阳光之下。
可这不善言辞的毛病还是落了下来。
陈娇娇也没失望,笑眯眯也喝了一口甜水,“洗梧说好吃,那就是真的好吃。你腿上的伤好些没”
洗梧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小伤,夫人还挂在心上,“好多了。”
陈娇娇放下心,“之前你不苟言笑,看着特别像是我老师,他总打我板子。不过你和他都是面冷心热的人,以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不要避着我,我能帮的定会帮你。”
洗梧心中一暖,“多谢夫人。”
喜梅送完了甜水,咋咋呼呼地回来,“夫人,发生大好事了”
陈娇娇手托着腮,好以整暇地望着喜梅,“你捡钱了”
“是有关姚大人和二爷的,今日朝堂上霍相弹劾二人教子无方,致使陈子傲和姚玉江二人在白鹭书院因为和贵妃沾亲,仗势欺人,欺凌同窗,天子听闻震怒,褫夺了姚贵妃的贵妃之位,贬为姚嫔,二爷和姚大人罚俸一年,陈子傲永不可入仕。至于姚玉江,她小小年纪就失了名声,将来长大了,长安勋贵谁家会娶她做当家主母,怕是要待字闺中,小姑独处了”
陈娇娇脸上未见喜色,黛眉轻蹙,“陛下可有责罚白鹭书院的周院长”
她因为“捉奸”一事,不好再扮成男装出门,因此告谢周恒院长一事一拖再拖。若因为姚玉江一事牵连到周院长,她无论如何也要进宫一趟,替他伸冤。
喜梅嘻嘻一笑,“夫人放心,这件事就是周夫子告诉霍相的,陛下不但没有责罚白鹭书院监管不严,反而称赞其君子坦荡,为人师表,赐了白鹭书院一个春风化雨的匾额呢。”
陈娇娇眉间舒展开来。
可是转念,又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周恒夫子为人清正,但是并非易折般的刚正迂腐,做人尚留有圆滑之处,怎么会冒着得罪姚家c陈家以及姚贵妃的风险,指名道姓告诉霍相经过
就算是霍相是凭着陈子傲被退学一事猜
到的,可是他指证姚玉江又是怎么回事
霍相没有确凿证据,是不会贸然御前告状的。而姚玉江一向是指使人作恶的,自己却手上干净,让人查无可查。
陈娇娇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是谁暗中推波助澜,便没再深思,招呼喜梅坐下吃饭。
一连下了几场雨,早晚天气凉了起来。
孙太后的寿辰也要到了。
姚贵妃失势后,姚家和陈家都夹着尾巴做人,陈芸芸执著于和红菱的明争暗斗,陈娇娇不用再费心思和他们斗智斗勇,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追查哥哥身上。
几日前,顾昀琛派去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半路截获了姚大厨,在其身上搜出了匕首和信纸等东西,到军营一问才知道哥哥在三个月前因为伤势严重,得了一笔钱遣回家了,直到现在毫无踪迹。
这件事陈娇娇没有告诉家里人,默默等着顾昀琛的调查。
从那日姚厨和神秘人的对话可知,兄长似乎是知道一个秘密才被追杀的。
而这个秘密与顾昀琛有关。
不得不说,顾昀琛装病这一个月来,收获颇多,如今长安各个势力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有意代替他接管顾家军。
顾家铁骑,所向披靡,三万精兵堪比十万雄狮,军中有势力的谁不想把其收入囊中。
太夫人那边更是迫不及待,已经多次旁敲侧击提议让顾琅玉暂管军队,可顾琅玉倒是志不在此,他一直不甘于在叔叔的光环下乘凉,因此改走翰林,和侯府历代侯爷所走之路大相径庭,这也意味着他借不了东风,需要一个人闯出一片天地。
说起来,陈家的男人都不是孬种。
老侯爷是开国元勋,经历三朝,配享太庙,膝下两子一个镇守关西一个平定塞北,到了顾琅玉这代更是文曲降世,十八岁便成了进士,从此入仕为官,任大理寺丞。
“嗡嗡嗡”
飞蚊的声音打断了陈娇娇的思绪。
眼看着入秋了,蚊子经过一夏的优胜劣汰,如今活着的又毒又狡,能顺着细小的床帐缝隙钻进来,咬得人身上红红肿肿。
陈娇娇特意调了驱虫的香料制成香囊配在腰间,又寻思着需仰仗顾昀琛寻找兄长,顺便给他也绣一个。
玄色罗缎上白鹤展翅,镂空处用软烟罗缝上,又能保证驱蚊香草发挥功效,也看着轻灵漂亮,下坠黑曜石流苏,低调奢华。
正绣着,喜梅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夫人,姚嫔复宠了,她竟然是寒山居士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