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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二百零八 心思

    以皇帝的身份想纳哪个女子为妃也不是难事……有什么必要这样做?

    难道……

    难道会是有夫之妇?

    吴叔可不知道妻子的思绪有如脱缰的野马一样朝着一条未知的大路飞弛而去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有对妻子说。处在他的位置上有许多事只能埋在心里头哪怕对枕边人也得守口如瓶不是怕她向旁人泄密这也是为了保全她。有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坠马事件查到一半这件事差事就全权移交到内卫司的手上了那天同姜公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做赵增文的中年文士这个人吴叔知道但是没打过交道内卫司里头他算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

    而且听说后宫之中皇后已经几天没有露面见人了说是病了。可是偏在这个时候吴叔很难相信这真的是生了病。

    皇后与这件事情多半有牵涉。即使没有可是皇上应该已经在心里认定她有那她纵然真的清白也无济于事了。

    吴叔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女人的心思。就象这件事情皇后为什么要出手对付一个连名份都没有的女子?只要她不犯错皇后的地位是无可动摇的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平白无故给她扣上个罪名将她废黜。

    也许这就是男女间的差异吧。就象刚才他告诉妻子正事妻子却只关心那个女子美不美是什么身份。

    可是认真想想也怪不得她们妻子是整日整日待在家里皇后呢也是整日整日的的待在宫里眼界有限心胸也难开阔她们看事情的时候只能看见眼前的那一点点整件事情的全貌她们看不清楚。

    玉纹端着两碗甜羹进来吴婶先取了一碗放在丈夫面前。

    “我可不爱吃这个味儿的。”

    “不爱吃也得吃点补补。”吴婶嘀咕他:“跟你儿子一样的毛病都不爱吃甜的。”

    “什么叫我跟儿子一样?明明那是儿子根我一样啊你这本末倒置了。”

    “我不管你是本还是末这可是特意给你炖的燕盏。我听人说了熬夜的人就得多补一补津气。”

    “你又听谁说的?”

    “张伯都这么说。”吴婶抬出专业人士的话来做为论据:“熬这个字本来就把东西放在火上头的意思这个字用在人身上那煎熬的就是体内的元气。你这两天不出门正好我好好给你补一补。”

    吴叔没办法的把碗端起来虽然闻着甜腻腻看着黏乎乎的好在量不并算多憋着气两大口也就能咽下去了。

    唔刚才他说女人见事不明这话还不全面。女人有时候还特别的执拗非得让你听她们的。

    吴叔差不多是捏着鼻子把一碗燕窝吃下去。

    这股子味儿让他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吴家也殷实母亲也常常弄这些补品汤水之类的东西有时候他当着面不得不吃有时候要是趁着她看不见就让伺候的小幺替他给吃了。

    现在想一想那时候真是不懂事。要是早知道父母会那样早早的离开当时他一定不会那么枉顾母亲的心意。

    ……好吧现在也是一样。

    人生无常所以才要珍惜当下。妻子有时候弄来他不爱吃的那些东西他也不会象少年时那样耍心眼儿而是一五一十的全都照单全收。

    他吃完了吴婶也慢慢的吃了她那一碗玉纹又把空碗收了去从头至尾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低眉顺眼非常恭敬。

    这个丫头比较本分一些。

    也可能是之前玉玫的事情给有异心的丫头们都敲了警钟。吴叔没那种花花心思她们最好不要枉费心机且自取其辱。这条路或许是条捷径但是在吴家是走不通的。

    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私底下下人们不是没议论。赵妈妈和唐妈妈是早看那丫头不安生还指望着时间长了她能自己明白事理没想到她逮着个机会就想往上爬落得这个下场实在怨不得旁人。唐妈妈还有点臊得慌当时这批丫头可都是她手里调\教的旁人都没事偏是吴婶身边的这个出这种幺蛾子虽然这事儿与唐妈妈没关系可是毕竟她也有些失察了。所以这两天唐妈妈对其他人格外严厉了些就怕再出来一个玉玫这样儿的那她的一张老脸可就丢尽了。

    “也不好好照一照觉得自己生的好?比她好的还有呢。”丫头里生的最好的其实是桃花但这个丫头是个聪明知趣的平时就在屋里头待着轻易不出来更不会在老爷、少爷跟前有意的显摆做活儿也勤快就指望着过几年夫人看她本份给她配一门正正经经的婚事过日子。

    再往下数也数不着玉玫琥珀这小丫头生的也不错尤其是皮子生得好细腻白皙一点儿瑕疵没有。关键是人家都懂事听话没个象她这么心大胆大不要脸的。

    经历了整件事情的玉玲还有补上玉玫这个缺的玉纹也都有些战战兢兢的。晚上两个人躺下玉玲忍不住和玉玫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要是拦下她就好了……”到底也是一起相处了那么些时日的姐妹吴家这样好的去处没那么容易再遇上的玉玫交给牙婆再次发卖肯定不会有在吴家过的好。她被带走的时候玉玲想去看她一眼偷偷塞她几个钱。但是唐妈妈没应行动特别的快很多人都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你别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玉纹话不多但是见事可比她的前任要明白得多了:“她有这个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自己碰个头破血流不会知道疼。你这回拦了保不齐还有下回难道你回回都能拦住吗?玉玲姐你倒是该庆幸夫人大度没连你一起迁怒。”

    玉玲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会不会牵扯上的事大抵是夫人对人一向宽和玉玲也被纵的胆子有些大了——更不要说玉玫了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得了那么个下场雷厉风行一点儿讨情求饶的余地都没有。说玉玫胆子养大了可现在玉玲听了这么一句提醒顿时悚然而惊。

    被养大了胆子的又何止玉玫一个啊。自己不也没有一开始的小心谨慎了吗?夫人在的时候对她们都管的不严厉夫人一出了门不在府中她们在正屋里更是没了拘束。玉玫以前就偷用过夫人的脂粉玉玲发现了也没有多说她什么因为她觉得那也不是什么大事。

    玉玫打发她去找衣服的时候她心里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儿怀疑和猜测吗?

    不她有。

    她知道老爷在沐浴没有人在跟前。玉玲再一走玉玫独个儿进去服侍老爷这其中……玉玲骗了谁也骗不了自己她确实想到过会有什么事。

    如果她真的讲规矩守本分她就不该放任玉玫一个人留在那边自己却去找什么衣裳。

    明明已经是冷天了炕也没烧多热玉玲却出了一身的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

    玉纹都能点出来的事那夫人会不会也看出来了?看出她其实没那么忠心勤谨?还有桃枝她是多周密的一个人啊她一定也看得出来。

    玉玲本来还觉得自己地位稳固可是现在突然间醒悟过来她也是自己蒙上了自己的眼憨大胆的一直往前走现在蒙眼布一摘掉发现自己已经一脚踩空马上就要掉进万丈深渊了。

    原来同情玉玫的心顿时全化为乌有玉玲胆战心惊的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恐惧。

    “姐姐你不要想太多了。”玉纹轻声说:“夫人只处置了玉玫你还是留下来了也没挨骂挨罚说明夫人并不生你的气。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玉玫的错儿不能怪到你身上以后你多多上心一些也就是了。”

    “夫人没怪我吗?”玉玲现在一点自信都没有了。

    “夫人不是那种爱耍手段的人这你伺候了这么久还看不出来?老爷、夫人还有姑娘和少爷都是一个样儿有话就直说有事也当面发作不会在背后算计。”

    玉玲嗯了一声她放缓了呼吸不再说话玉纹也不出声过不多时玉玲听着玉纹已经睡熟了。

    她缓缓的吸气吐气。

    玉纹的安慰没能让她好过反而让她警觉了另一件事。

    玉纹才刚刚到正屋来服侍怎么反而正屋的情形说的比她还头头是道?她在来正屋之前是不是已经暗中关注了许久了?说不定玉玫的事也早落入她眼里了。

    这一想顿时让玉玲不寒而栗。

    同样是一批被买进来的她们被挑中了在夫人身边贴身服侍没被挑中的人不知道有多么眼热呢!没准儿她们都在暗地里盯着玉玲她们就那么等待着眼看着玉玫犯了错被拉下去然后准备已久的玉纹顺理成章的顶了上来。

    待在正屋的这些日子玉玲发现自己活的真是太糊涂了。夫人宽厚府里宽厚她泡在蜜水儿里还不觉得甜可是背后是不是还有人想把她取而代之?象对玉玫那样等她犯错或是根本就诱她犯错把她也给顶下去?

    玉玲现在已经完全不会再去同情玉玫了她更关心的是自己。

    她可绝不想被人踩下去落得玉玫那样的下场。

    她绝不能犯错桃枝可不是好惹的而身边这个玉纹更是让人摸不透。还有玉湖、玉环她们是不是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呢?她可绝不能犯错让人抓住把柄。

    吴叔的判断没有错皇后的“病”果然不是单纯的病了。过了约摸十来天太医院日日给皇后诊脉、开方懿坤宫里里外外都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儿。可皇后的病据说一直没有起色眼看着冬至过了越到年底事儿越多宫里宫外没有一个闲人。皇上下了旨让庆妃和裕妃两人协理宫务一概事由都交她们裁度分派还有一部分事由交给宗正寺办理。这样一来皇后等于是完完全全被架空了。

    这一“病”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病好?就算病好了皇上只要一句“皇后体弱需要长期休养”权力她照样拿不回去。更有甚者也许皇上就可以说“皇后缠绵病榻盖恩京中风水气候与病不相宜”把她给流放出去象太平观、长原行宫那些地方可都住过“多病”“颐养”的后妃。别说皇后了就是早些年的一位太后不也照样被儿子给发配了吗?而且皇帝是打着孝道的旗号发配了自己的养母说让太后在温泉行宫好好保养外人概不许为繁杂的事情去叨扰她的清静。

    这不但是发配而且是软禁了。太后不能出来旁人也不能进去说是养病其实与囚禁无异。

    按说这件事情与吴叔不相干。皇上并没有追究龙武卫的失察之责。可是吴叔心里总是有些不太踏实。

    皇上如此对待皇后有可能是握着了切实的证据皇后确实是坠马事件的幕后主使。但是也有可能皇上只是臆断并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凭着一己好恶就这样处置了皇后。

    吴叔就是怕……

    当年仁化末年的事情再次重演啊。皇帝有着无上的权威很少有什么能束缚得了他。现在皇上可以这样处置皇后将来会不会也这样任意的处置朝臣和政务呢?到那个时候难保不会再一次发生变乱……

    但愿他是杞人忧天了吧。

    吴叔这时候也对那位无名氏产生了好奇。

    能让皇上这样护着她甚至连皇后都是说处置就处置那位坠马的女子究竟是谁?居然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皇上对她的用心简直让吴叔又是惊诧又是担忧。

    入了冬之后阿青出门的次数更少了张尚宫在冬至之后就告辞离开了吴家吴婶自然备了一份厚礼相赠以答谢她对阿青的教导襄助。阿青自己也单备了一份礼给张尚宫就连珊瑚也送了一份自己做的针线——张尚宫可没少指点她呢。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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