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1 章
柔声问道。凌天霸观察女儿的神色，虚弱地笑了：“不用了，我很好。”
伸出苍老的一双手，凌潇潇的小手被紧紧握住。眼泪如滂沱大雨一般，簌簌落下。
“你不要哭，爸爸没事的。”凌天霸劝说道。
“爸爸，我去劝劝哥哥。”凌潇潇陡然抬起双眸，带着无尽的悲哀，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她微微蹙眉。
“我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培养出一个接班人。我不能毁了厨为天，更加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我厨神的儿子，怎么可能是弑父的杂种？”凌天霸喉咙间带着丝丝的灼热。
“可是，哥哥真的越来越离谱了。这次，他用了浓缩一百倍的dúyào来害你，下一步他要做什么，没人知道！”凌潇潇压低声音怒吼着。
“你哥哥的夙愿便是做人上人，想要在人前风光无限。我可以给他想要的一切，他不会杀了我的。他只想让我痛苦，这样才能报仇。”凌天霸笑容苍白无力，让人心疼。
“哥哥想要的……只是画画而已。”凌潇潇的一席话，惊得凌天霸半晌没有开口。
“也许，是我太自私。”凌天霸双眼浑浊，哭声更甚。
“爸爸，我去找哥哥谈一谈，他会听我的……”凌潇潇并不确定，多年没见的哥哥，是否还能浪子回头？
“不用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告诉赵医生，我想休息了，我不会接受心理治疗的。”凌天霸突然改变主意，多半是和凌通有关。
凌通赶到医院的时候，凌潇潇已经从病房里面走出。兄妹二人四目相对，竟然如陌生人一般，瞬间闪开了彼此的试探。
“师傅怎么样了？”凌通沉声问道。
“爸爸很好，身体无恙，让你失望了。”凌潇潇态度坚决，脸上带着几分对抗。
“潇潇……你怎么了？”凌通眼中有几分受伤，本想拉住凌潇潇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
“厨为天不是你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凌潇潇气鼓鼓地望着凌通。
如此直接的挑战，让凌通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屑。
“我从没说过厨为天是我的私有财产。师傅想把厨为天留给谁，全凭个人的本事。在这里吵架，似乎没什么意思。”凌通勾起嘴角，弧度邪魅。
凌潇潇的心，恍恍惚惚，她至今都不敢相信，爱了多年的哥哥，竟然是这样的人渣。
“你别忘了，厨为天的一切生意，都要用我的签名。说到底，厨为天是我的。过去那些年，我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半是看在我们兄妹的情分上。可是你做的事情已经触碰到了我的底线，我不会原谅你的。”凌潇潇走近凌通，眼中的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那又怎么样？这一行，向来传男不传女。没有我，厨为天就是一座废墟。”凌通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
赵立晨站在一旁瞧着，也跟着唏嘘不已。
一个隐藏了多年的变态，竟然在人前如此的风光。
“你……”凌潇潇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立晨上前一步，拉住了凌潇潇，示意她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凌先生，鉴于这次的事情很严重。我劝您不要进去了，凌老决定报案。”赵立晨面色沉重，不像是开玩笑。
“你说什么？报警？”凌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一片漆黑。
“对，不日市刑警队的李队长就会接手这次的中dú事件。到时候，会有人找凌先生了解情况的。”赵立晨，几句话就让凌通脊背冒着冷汗。
“算你狠！可是我告诉你，老爷子是不会让我出事的！因为只有我，才可以撑起厨为天。”凌通撂下一句狠话，转身便走。
凌潇潇有些魂不守舍，她只是呆愣愣地望着凌通的背影，一时之间无语。
“没关系，现在这个世道，女人也可以做主厨。”赵立晨不忘扯着脖子大喊道。
凌通怨dú的望着赵立晨，直至消失不见。
凌潇潇拉着赵立晨的手，低头道：“我从没有做菜的天分，我不是哥哥的对手。厨为天被哥哥掌控着，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对，我吃过你做的饭菜。你很棒，你也很有天分。我想，能救厨为天和你父亲的人，就只有你了。”赵立晨的鼓励，让凌潇潇小脸涨红。
这么多年的日日夜夜，凌潇潇总是觉得自己身处深渊，无法呼救。她明明知道哥哥很可能是害父亲的凶手，可是她还是不肯承认这个事实。
自欺欺人多年后，凌潇潇终于亲眼看到哥哥虎狼的一面。爸爸一直都没有撒谎，他对凌通的防备，不是空穴来风。
想要走出困局，也许就如赵立晨所说的那般，定要自强自立，才能重新面对生活。
“我帮你……”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背后传出来，吓了凌潇潇一跳。
“爸爸？您怎么起来了？”凌潇潇快步上前，紧紧的拉住凌天霸的臂弯，担忧地道。
“赵医生说的有道理，厨子不分男女。爸爸一手打拼下来的厨为天，不应该jiāo给一个禽兽。这样，我对不起那么多信任我的食客。从前的往事不再提，我会手把手教你厨艺，让你成为滨江第一位女神厨。”凌天霸抱着女儿，柔声道。
凌潇潇仿佛又见到了多年前的那位慈父。她和小朋友玩耍，从楼梯上跌下来，是父亲抱着她，把她一路抱回了家。
那时候油菜花开的正盛，鼻尖萦绕的香气让凌潇潇一辈子也忘不了。
眼前的父亲，和多年前的男人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凌潇潇太敏感了，她没有选择站在父亲的身后，相信父亲做的一切决定。
“爸爸！”凌潇潇扑进凌天霸的怀里，哭得伤心。
“好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会守住厨为天的，也会共同守住这个家。”凌天霸笑意深沉。
赵立晨在一旁看了，很是感动。
阳光很好的上午，凌潇潇早早起床，轻轻地拢了一把头发，在脑后扎起了一个小辫子。精致的小脸儿让人心动不已。这样成熟可人的凌潇潇，却有另一番的风味。
一个灵动的女子陡然之间变得沉静不已。
凌天霸站在广慈医院食堂的后厨，穿上了多年不用的厨师服。每次收徒弟的时候，凌天霸都会穿上这身衣服。
这身厨师服是凌天霸的夫人亲手为他缝制的，很有纪念意义。两人相濡以沫二十几年，最后，凌天霸把妻子送走，可是他从没有一天停止思念夫人。
今天的日子非常特别，凌天霸曾经非常抵触把一身的厨艺传授给女儿。可是现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他要把凌潇潇打造成滨江第一女厨神。
朱红色的厨师服显得庄重而又大方，凌潇潇紧紧咬着嘴唇，跪在了地上。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凌潇潇低头，在凌天霸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凌天霸眯眼打量女儿，不禁连连点头：“好！非常好！”
赵立晨就站在一侧，见证这个神圣的时刻。
凌天霸双手捧着厨师帽，慢慢地放在了凌潇潇的头上。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凌天霸的入室弟子。我们厨为天有个规矩，先为人，后为厨，最终才能成为一代宗师。你不可做出吃里扒外，害人xìng命的事情来。你能做到吗？”凌天霸沉声问道。
“师傅在上，徒儿都能做到！”凌潇潇目光灼灼的望着凌天霸，一脸坚定。
“好，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学习厨艺。无论严寒酷暑，你不可废弃自己的刀工。今天，就从刀工开始。”凌天霸对待凌潇潇，要求更为苛刻。
赵立晨见过很多手手相传的工艺，可是他从未见过这样行止苛刻的拜师过程。哪怕跪在面前的人是凌天霸的亲生女儿，他也守着多年的规矩。
“是，师傅！”凌潇潇一脸顺从，拿起了菜刀。
第433章：滨海大学
几秒钟之内，一颗土豆就变成了薄如蝉翼的土豆片。如此刀工，引得赵立晨连连叫好。
凌天霸威严地望着赵立晨，沉声道：“切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还有人叫好？”
凌天霸拿起了菜刀，只听铛铛铛铛几声，土豆片摆在了众人的眼前。
赵立晨上前去，用两根手指捏起一片土豆，土豆竟然在赵立晨的手掌心中化掉。如此鬼斧神工的厨艺，令赵立晨张大了嘴巴。
“凌老，所谓术业有专攻，也许就是这个意思了。你让我们这些医生切土豆，我们做不了。我让你给病人做手术，你也干不了。”赵立晨来回打量手中化掉的土豆片，一阵心悸。
“爸爸……我……”凌潇潇略显委屈，嘟囔着小嘴儿，想要撒娇。
“厨房里没有爸爸，只有师傅。我是你师傅！记住了吗？”凌天霸语气充满威压，让倔强的凌潇潇连连点头。
“我知道了！”凌潇潇大吼一声，又开始练习切土豆片。
赵立晨在一旁瞧着，觉得凌天霸有些不懂怜香惜玉。那么细嫩的小手，本应该端起精致的咖啡杯。可是凌潇潇非要抡起菜刀，下厨做饭。
赵立晨看着，还真是有些心疼。
“凌老，都切了半个钟头了，你就让潇潇休息一会儿吧！”赵立晨在一旁和稀泥，凌潇潇也跟着吐舌头。
“你们两个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凌天霸的徒弟没有一个是孬种。我的女儿也不可能拖这些师兄的后腿！切，切不好就不要吃饭！”凌天霸在一旁看着，不怒自威。
赵立晨求情无果，只好绕进了厨房，站在凌潇潇的身后，给她揉肩膀。
“凌老，您千万不要生气。教徒弟这种事儿，要因人而异。您看看你的徒弟，一个个膀大腰圆，都是能吃苦的汉子。可是凌潇潇不同，她是女流之辈，力气也很小。你这样苛责她，就是不公平了。还好我没事儿，我可以帮潇潇……”赵立晨的解释天衣无缝，可是凌天霸并不买账。
一根筷子打在赵立晨的头上，令他一阵吃痛。
“哎呦！真的好痛啊！”赵立晨表情夸张，惹得凌潇潇娇笑连连。
“你笑什么？土豆片切成这样，还有什么脸笑？赶快切！还有你，这里不是马戏团，不用你逗我的女儿笑。”凌天霸要清场，赵立晨只好出去等着。
赵立晨有些怪自己这张乌鸦嘴，当日，若不是他胡乱提出对策，凌潇潇也不至于被凌天霸绑进厨房，做个满身油烟味儿的厨子。
想想是自己造的孽，赵立晨只好默默地咽下了一肚子的苦水。
忙了几日，赵立晨都没怎么回家。
周可卿看情势不对，这才趁着午休的时候，溜进了赵立晨的办公室。
王梦瑶本想拿文件给赵立晨看，却见周可卿在里面，只好退出去，不打扰两人的谈话。
“赵医生最近很忙，忙到没时间管我们这些女人了！”周可卿语气戏谑，慵懒的眼神落在了赵立晨的肩膀上。
赵立晨刚从外面回来，随手脱掉了白大褂，身上健壮的肌ròu显露无疑。
“我不是忙，我是非常忙。医院的养生厨房就要建立起来了。”赵立晨不想和周可卿拐弯抹角，便直接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周可卿歪着头，一脸的迷茫：“赵医生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养生厨房？这应该是外面的jiān商提出来的噱头吧？”
眼见着周可卿不买账，赵立晨只好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慢慢凑近。
“你不喜欢养生厨房，还是不喜欢在养生厨房里做饭的人？”赵立晨的大手轻轻划过周可卿身上的布料，笑容玩味。
周可卿怎会不知，养生厨房不过是赵立晨手中的一颗棋子，他真正想要的人是凌潇潇。
凌潇潇这个女子与其他的女人不同，她的身上带着凛冽的气质，是那么的吸引人。如果周可卿是个男人，也会对这样灵动的女孩子动心的。
赵立晨身边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周可卿并不害怕多一个。可是凌潇潇的身世非常复杂，她还有一个疯狂的哥哥。
凌通涉嫌下dú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消息不胫而走。早晚有一天，凌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周可卿陪着赵立晨走了太长的路，她不希望赵立晨再陷入到危险之中去，才会处处阻碍他和凌潇潇在一起。
“我不喜欢养生厨房里的人又能怎么样？赵医生有意见吗？”周可卿挑了挑眉，笑容玩味。
“你从不吃醋，今天这是怎么了呢？”赵立晨的吻落在了周可卿的脸颊上。
一阵痒痒让周可卿一脸娇笑：“你干嘛？”
“你不是想我了吗？所以才来找茬，我就喜欢你给我找茬！”赵立晨的情话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动人心弦。
“那我就好好给你找一次茬。据我所知，广慈医院的食堂还在我的名下，没有我的授权，你就把外人给请进来，是不是不合规矩？”周可卿双手搭在赵立晨的肩膀上，笑得妩媚嫣然。
“和你认识这么久，你的行止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不是大家闺秀，却也是小家碧玉。你这样难为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言？”赵立晨收敛笑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查过凌通的资料了，这个人非常的危险。他可能是高智商的犯罪分子，三年前的那场指控，本是针对凌通的。可是上庭之前，被告人却变成了凌天霸。我知道他们是父子，凌天霸护子心切，甘愿承担所有的罪名，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周可卿沉吟半晌，眼中带着不可察觉的忧伤。
“可是什么？”赵立晨直立身子，把周可卿圈在臂弯中。
“还有一个细节你不知道，凌天霸坐牢的这三年，从来没有犯过躁郁症。他在监狱的厨房帮忙，日子过得倒也算平静。可是，根据美国警方的报告，凌天霸离奇的中dú，而且是三次。”周可卿言罢，眼神之中带着不可琢磨的恐惧。
“你怀疑是有人故意投dú？而这个人就是凌通？”赵立晨眸中微颤，觉得身子不适。
“是的，我还找到了这个。”周可卿从高级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沓纸，放在了赵立晨面前。
仔细翻阅这些资料，赵立晨眉头微蹙。
“怎么会是这样？凌通读过化学系？他竟然上过大学？”赵立晨不敢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