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点醒
景瑟眼里的神采透着淡淡的明智，她像是知道闻月心里的疑惑似的，笑着，“其实这事并不难猜。”“昔日若不是杜柴在山上发现了你，又执意和杜管事求情，祖母也不会收留下你。”景瑟道，“你想报恩，也是人之常情。”
到这里，景瑟顿了顿，看着闻月的眼神也变了变，“你们都觉得杜柴委屈，他委屈什么呢？”
闻月被景瑟问的哑口无言。
的确是杜柴没有伺候好景瑟，害景瑟受了惊吓。
即使他没有推景瑟落水，可也不代表他做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估计也想明白，自己是被人利用了。”景瑟，“所以他才会去找郑严的麻烦，闹的庄子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恨不得砍了郑严。”
“可大家都知道是他做错了事，是郑严救了我。如今他和郑严闹的如此难堪，你我即使有心庇护他，那么庄子上的人会怎么他，景家的人又会怎么看他？”
“若是他是仗着自己的事欺负郑严，那也是他厉害。可他仗着的是杜家的势，往后传出去也会是杜毅没教好孩子，是杜家家风不正。”
“杜柴性子莽撞，又冲动还喜欢任意妄为，像个缺心眼似的，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单纯。这样的人，不给人当踏脚石都对不起他那个张扬的气势。”
景瑟的直接，言语之间也没有任何避讳的词语。
她的语气在告诉闻月，她是看不起杜柴的。
又蠢，又冲动。
闻月并不笨，她从景瑟简单的几句话语里，就猜测出了如今的局势。
即使杜柴能逃过不去西南军营的惩罚，却依旧深陷局里。
只是……
闻月抬起头来看着景瑟，眼里透出丝丝疑惑。
为何景瑟要和她这些？是因为信任她吗？
“四姐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事情。”闻月已经猜出来，往日她们看到那个懦弱的景瑟，或许只是景瑟的一张画皮。
眼前一脸睿智的景瑟，才是这位景家四姐原的模样。
闻月紧紧的攒着拳头，没有再用试探的语气。
她在赌……
“这几日我用的参汤被人换成了普通的汤药。”景瑟看了闻月一眼，“我听郑妈妈和周妈妈，因为你识字又细心，所以是你在负责我的汤药。”
“我的吃食里一直都有一味肉豆蔻。这种东西少用的确有镇静助眠的效果。但是用多了会引起身体麻痹，还会让人陷入昏迷。”
“即使我胃口再差，也会吃那么一点。只是最近因为我病了，服用了不少参汤。人参就是上好的滋补品，这药也会让肉豆蔻的药性发挥到极致。所以我用的再少，怕是也会影响到我的睡眠，最后让我陷入昏迷。”
闻月的脸色惨白，攥成拳头的手，几乎能听见碎骨的声音。
“你今日来想告诉我这件事情，希望我念在你在暗处帮过我，恳求我让杜柴去景家。”景瑟眼底弥漫着处事不惊的淡然，“可是月，你真的是在帮我吗？”
“若我昏迷不醒，那么怕是没有人能阻止杜管事送杜柴去西南军营了吧？你也不过是从周妈妈那里听到我原谅了杜柴的事，才会如此帮我。”
“不过，无论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助了我。你帮我换了汤药，的确是省了我不少麻烦，我这个人很柔弱，且身子单薄的很，不能再这样被折腾了。”
闻月听到这里，额头上的青筋抽了又抽。
若是从前，景瑟是个虚弱无助之人，她是真的相信的。
可如今把她看的透透彻彻，还能把局势讲明的人，在她面前虚弱二字，这不是在打她的脸么？
景瑟依旧继续在，话语里透露着真诚和几分无奈，“月你要知道，你和我能护杜柴一时，难道还得护着他一世？”
“景府里的人，可不是庄子上这些只想着吃饱喝足的长工们。他们都闲的很，琢磨的事情也多。会笑脸迎人，却又擅长背后捅刀子。杜柴去了景家，在他人的手里不止是捅向杜家的利刃，也会刺向我和祖母——又或者是你！”
若是从前有人对闻月，杜柴有朝一日会伤到她，她肯定是不屑一顾。可如今景瑟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却是心里一痛，像是真的被匕首戳在心上，疼的她差点跪不稳身子。
院外时不时传来蝉鸣之声，屋内却出奇的安静。
闻月没有话，景瑟也不逼她。
景瑟知道闻月不止是个固执的人，且十分的聪慧。
前世景瑟曾怀疑过闻月的身世，她费了不少力气只查到了个眉目，最后还让闻月发现了蛛丝马迹。
闻月那时对她，“夫人，奴婢出自哪里已经不重要了。你只要记得，奴婢虽然曾怨过你，可对你也是忠心耿耿的。因为夫人想要杀的人，也是奴婢和奴婢心上人的仇人。”
闻月甚少求过她什么，景瑟只好不再查下去。
可是，前世的闻月过的太苦了。
景瑟在闻月离世的时候，才明白闻月的那个‘怨’字是什么意思。
因为景瑟被人利用，杜柴没了。
杜柴，是闻月的心上人。
闻月所有的青涩和温柔，都因为杜柴的去世而消失。大仇得报后，闻月也没了任何牵挂的走了。
景瑟觉得自己终究是亏欠了闻月，所以如今干脆替闻月点明了一切。
杜柴是被溺爱着长大的，没有长毁已经很好了。
若闻月真的喜欢杜柴，那么就该让杜柴明白他自己的处境，试着慢慢去成长。一味的护着、纵容，并不是什么好事。
“姐。”良久后闻月才缓缓地，“奴婢替你换了汤药，并非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奴婢这条命虽然是杜柴所救，可却是姐给了奴婢一个安身的地方。”
“姐怕是忘了，所有人都嫌弃奴婢晦气的时候，是您和东院老夫人，奴婢认识药柴又识字，让奴婢去伺候老夫人。”
“即使姐你不帮奴婢，奴婢也会对你效忠，至死不渝。”
景瑟愣了愣，她的确是忘了自己曾过这些话。
在庄子上想找个认识字和懂药的人太少了，她昔日都恨不得把景家养着的大夫给‘骗’到庄子上来照顾姚氏。
曾经有人帮姚氏抓药，因为不认字而闹出了不的事情，还差点害了姚氏。
虽然这个事情只是偶然，但景瑟也放在了心上。
所以，这些年即使杜柴对她不恭敬，她也没有和杜柴较真。
杜柴虽然不喜欢她，可对姚氏却是忠诚的。
就在此时，屋外响起了不的动静。
“吴英，你是怎么做事的？”郑妈妈的声音带了几分愤怒，“你家孩子没有家教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在背后咒骂四姐，真把自己当天王老子了吗？”卡酷小说网_https://www.kaku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