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万个苹果
我在镜头对着烟囱的时候，抓住时机道：“老铁们，狗哥要去的这户人家炊烟袅袅，应该是在做早饭。”瞄了几眼飞过去的弹幕，看看观众的反应。
有的在问人家吃饭的时候过去会不会打扰到人家，更多的是问我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去蹭饭。
我笑着道：“吃饭？狗哥还没吃饭呢。”
“哎哟，是二狗子来了，大早上的就听到你直播的声音。”老人一脸高兴的出来迎接，面对镜头的时候羞涩的用身上的围裙擦了擦手。
我走上台阶，把事先准备好的保健品递上去，“您老人家气色不错，身体应该挺硬朗的。我们大早上过来，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刚好我做了饭，进来一起吃个饭吧。”她朝我招手，让我进屋去。
整个过程完全按照剧本走的，感觉比很多流量小花和鲜肉记性和反应能力都好。
老人的配合让效果变得不是一般的好，大家发言都很踊跃，打赏也一直没停过。
我不好意思的跟进屋，“我们人多，饭量大，还是不了。”
“我准备了一大笼包子，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不吃就浪费了。”她把盖在铝盆上的盖子打开，白色的蒸汽一起来。
那画面叫一个美，满盆子的包子和饺子堆成了小山。
峰子看着咽了口口水，看起来是真的饿了。
老人瞧着峰子笑了，“你看你的摄影师都饿了，还跟我客气，这么早过来肯定还没吃饭吧。”
“没吃。”峰子道了一句。
我无奈道：“好吧，吃吧吃吧。”
峰子和张骆驼从画面外，一人拿了一包子啃。
我等老人坐下，才在她对面坐下。
老人帮我们仨盛粥，他们俩人还是老样子。
一人端了一碗在旁边吃，不过却没怎么动筷子。
弹幕上飞过都是呕吐的表情，“粥里怎么那么多虫子？”
“好恶心。”
……
“老人眼睛不好，不知道米缸里长虫了。”我对着镜头小声道。
许多人被感动到了，也有人骂我作秀。
我心里面其实也是触动不小，老人确实不知道米缸里长虫了。
她一个人住，吃不了太多，时间久了米里自然会生虫。
在老人热情的款待下，铝盆里的包子都吃完了。
我们的肚子都鼓了起来，坐着都不想动了。
我伸了个懒腰，对着镜头道：“得办正事了。”
“狗哥，快开始！”
大家伙都在催促。
他们越是着急，我越是故意拖延。
叫住打算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的老人。
拿出了手机点开微博，给她看我们微博账号的私信聊天，“我收到了你儿子女儿在微博给我发的求助私信，这件事确实是这样的吗？”
私信的内容是真实了，上面也有发私信的时间。还有事情具体的情况和经过，所有看直播的网友都能通过这段聊天记录了解到死去的老头的事。
“本来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但是事情不解决不行，只能给你发私信麻烦你。”她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笑着说道：“我收到私信的时候，和同事商量了一下，觉得可以过来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力帮你解决。”
“他……他就在那里。”老人往放棺材的地方一指。
峰子十分的敬业，镜头慢慢的朝棺材的地方移过去，然后一点点的拉近。
拍棺材上的细节，连棺材钉都拍到了。
我小声道：“怎么都封棺了？”
经常看我直播的人都知道，“封棺”就是把棺材钉钉上去的意思。
随后便下土坑埋了，是不可能二次开棺的，否则会很不吉利。
“不敢不封，怕他又跑出来啊。”老人脸色煞白，冰凉的手握着我抖个不停。
那已经不是演戏了，是真的害怕。
我都忘了自己在直播了，认真的看着她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帮您想办法的！”
“你们都是好人，真是好人啊。”老人热泪盈眶。
我道：“能否开棺让我看看？”
“行，这是撬钉子的工具。”她递给我工具。
峰子画外音阻止我，“喂，狗哥，擅开封棺的棺材可不吉利。”
“没事儿。”我大大咧咧了一句。
上前就把股棺材板上的十六根钉子拔了，开棺之前双手合十，虔诚的交代一句，“晚辈不知您为了会盘桓阳间不肯离去，为了了解情况，才会冒犯开棺，勿怪勿怪。”
还没有开棺呢！
棺材板就剧烈震动了几下，仿佛在不满我的行为。
直播间里的人见惯了我和峰子装神弄鬼，这点动静根本不在话下，没人觉得有什么。
我和峰子脸都青了，以前那都是假的，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卡Kа酷Ku尐裞網
现在特娘的是这老头真的尸变了，一个不好诈尸崩出来可怎么办啊。
“老……老人家，我……我真的没有要打扰的意思，您……息怒。”我在棺材上放了两块压尸钱，扶着棺材板怂的跪下了。
本来只是在演戏，谁知道那棺材板真的安静下来了。
我松了口气，看向张骆驼，道：“小珞老师，帮忙一起开棺。”
“喂……我只是化妆师，也要开棺吗？！”他按照剧本上的内容反对道。
我瞪了他一眼，“我整天戴着口罩，也不露脸，你以为我真的用请化妆师啊，还请殡仪馆的化妆师，天真！！快点，干活。”
“诶~你这个老板真的很黄世仁啊。”他不满道。
我故意欺负他道：“再说就不给你发工资了。”
“师父说了我们这行不更给活人化妆，誰化谁死，除非命特别硬。”他噘着嘴和我一起搬开了沉重的棺材盖。
我冷冷一笑，道：“这就乖了，哥就是你师父说的那种，命特别硬的那种人人。”
棺材盖子一打开，里头是蒙着一层黑色的阴气的。
人往里看会有一种看不清的感觉，认真看上几眼才能看清的错觉，过了好一会儿阴气才会散开。
老头死后尸身脱水干瘪，已经尸变的样子赫然呈现在镜头前面，那一刻直播间的弹幕都停了。
时间凝固了一般，一切都变得静止。
许久，我才动了一下。
从口袋里摸出照片，皱着眉头道：“死者的头发和指甲，比家属给我照片的时候，还要长上许多。”
“他……他都这样了，你还敢背吗？狗……狗哥，要不咱……算了吧。”峰子结巴道，两条腿都在打哆嗦。
摄影师抖腿又不会被拍进去，看来峰子真是被棺材里的老头吓着了，有点要打退堂鼓了。
我站在棺材前，也有点腿软。
弹幕上也有很多真正关心我的粉丝劝我，让我别为了直播作死，省的一不小心把命都搭上。
对任何人来说钱都是赚不完了，命却只有一条。
阎王很忙是粉丝榜的第一，每次发弹幕都是带七彩特效的，“二狗子，你不怕吗啊？”
“怕……我当然怕。”我对着镜头道。
阎王很忙道：“它不是什么善茬，别作死。”
“什么时候在你眼中，狗哥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了？”我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调侃。
除了想做好直播之外，非要坚持背尸，还有我个人性格里的固执。
既然答应了老人，我无论如何也要做好。
阎王很忙道：“我是在关心你！”
这是第一次我透过文字，感觉到那么强烈的情感。
我继续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道老铁是在关心我，我会小心办事的。”
屏幕上马上弹出一行字：【阎王很忙打赏一万个烂苹果。】
烂苹果这玩意是“慢手直播”特有的“打赏”方式，一个烂苹果两块钱，砸在直播间主播的头上。
主播没有权利和平台对半分烂苹果的打赏，直播间的评分还会下降。
看来阎王很忙真的不高兴了，打赏烂苹果故意气我，好像在说：“看吧，既然你要作死，我就算把钱扔水里也不打赏给你。”
峰子捂着胸口，肉疼的都快要晕死过去，嘴里无声的喊着，“钱啊，那都是钱啊……”
“谢谢阎王很忙老铁的烂苹果，同时也感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可以多多双击六六给狗哥鼓励和打赏。”我被丢了烂苹果，还得谢谢金主打赏。
阎王很忙多说什么，只发了个表情包。
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嘟着嘴生气，图上还配了一个硕大的“哼”字。
有几个人开始起哄，说我把金主惹生气了。
我一笑置之，“大家不要为我担心，狗哥是专业的，这么次直播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和粉丝互动热场之后，正式的背尸也就开始了。
我按照老办法，背对着棺材。
以向后倒退的方式踏进棺材里面，缓缓的蹲下身准备背尸体。
峰子画外音，“透明雨衣要不要？”
“你准备了？！”我眼中一喜。
峰子递过来一个透明雨衣，“准备是准备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至少可以隔开尸气。”我其实也不知道尸气是什么，也就是按着以前的恐怖电影乱编的。
在张骆驼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穿上雨衣。
蹲下身之后很熟练的背起老头，老头身体的水分都蒸发的差不多了，又是个骨瘦嶙峋的瘦老头。
按理说，应该是重量很轻的。
可我这一背才知道，肩上就像扛了一块大石头。
很快脸就被憋得涨红，每走几步路都要大喘气一口，“呵呵，这个老先生还真是沉啊，其实这是一种很有趣的现象，大家想不想听狗哥科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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