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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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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低缓嗓音响起。「好好照顾潇潇吧。使遍手段不就是为了将他留在你身边,你应该满足了吧!」

    「呵呵!」半花容掩嘴一声轻笑,眼神却比哭还凄凉。「你进步棉,能把讽刺的话说的像祝福。他从来不曾在我身边,以前不会,以後也不会。佾云----」美眸抬起,静静凝望著他。「不要再恨我好吗?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让你恨了。」

    佾云眉峰一蹙,仔细端详眼前异常苍白的容颜;在酒红乌发掩映下,彷佛幻影随时要逝去。蓦然一震,沉声道∶「是你被天策真龙击出的伤势?」

    「真是聪明的乖孩子,一点就通。」半花容伸手卷住一络长发轻轻放开,风里柔丝千缕,纠缠无绝期。「我没让他知道,你也不准说。告诉你是想让你对云门兄弟有个jiāo待,杀害他们的凶手很快也要向地府报到去棉。」

    「为什麽?」依「天」的武功,伤势绝不应致命。

    「因为我不想活了呀!」半花容甜甜一笑,挥手道∶「好了,再问下去就是个人隐私,恕不奉告。你自己好好保重吧,像你这麽优雅的人,血溅江湖的结局不适合你。」

    佾云望著他半晌,视线移至潇潇处;潇潇神色如常,显然不知此事。再看了半花容一眼,很熟悉的表情,那是一种万念俱灰。卡Kа酷Ku尐裞網至於为什麽?

    答案他已无意探究。一梦chuī醒江无云,难为手足。雨会飘向何方,再不须他关心。

    * * *

    「佾云---保重,还有---对不起!」直到金发身影完全消失,他才以低至几乎无声的声音自语。转头朝潇潇看去,习惯性的笑容已挂回脸上。

    他永不会让他知道,他曾经那麽希望陪在他身边,却在十转轮回峰上决定与他永诀。

    轮回幻境显现的是此生最想念的人,所以佾云看见韶云曲云,潇潇看见如霜。而他就这麽站在一旁,看著他最爱的人发疯也似语带哭音地喊著她的名字。

    那一刻,他已彻底心死。木然拍开伤处xué脉,任致命的玄龙劲重创体内五脏六腑,再难挽救。

    回眸甜甜一笑,柔情似水。「潇潇,天冷了,我们进屋去好麽?」

    * * *

    冬的深夜,大雨倾盆。哄睡了小小开,潇潇缓缓倒了杯热茶,望著杯中冉升白烟出神。星灵离体,今後江湖恩怨已与他无关,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好好抚养天女遗下的孩子了。还有----

    剑眉拢起,一抹身影自心底浮起;他们之间又当如何?

    像是呼应他的心思,门上响起轻叩声。卡Kа酷Ku尐裞網

    起身开门,半花容站在门外静静看著他,浑身被雨打得湿透,雨水不停划过白皙脸庞沿著尖尖的下巴滴落。雨雾凄迷,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迷路在夜雨里的jīng灵。

    「你在gān什麽?!」潇潇下意识伸手将他拉进屋里,取过一旁长巾替他擦拭头脸雨水。半花容身子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否因为寒冷的关系,连声音也在轻颤。

    「---我。」

    「什麽?」潇潇停下手中动作,眉头皱得更紧。

    「---抱我!」半花容仰起脸直视他,神情已没有惯见的làngdàng娇媚,只剩全然的凄楚祈求。

    潇潇瞪著他抿唇不语。半花容一咬牙,纤手微抬,衣衫散下,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雪白纤长身躯带著雨涤後的微冷柔腻,紧紧偎著他,又重覆了一遍∶「抱我!」

    「就算抱你,我也不会爱你。」低冷嗓音淡淡陈述;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上了g就能改变什麽,例如爱、例如恨、例如无奈。

    半花容望著他的眼眸泛起水光,却始终没有流泪。咬住唇瓣与他对视半晌,眸子紧紧一闭,再度睁开时已换上平日柔媚神情,红唇微嘟,横了他一眼∶「真失礼,这般当面拒绝人家很过份哦!算了,不要就不要,我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啦!」

    一耸肩,披回衣衫转身走出门去。卡Kа酷Ku尐裞網像在逃避身後潇潇视线般越奔越快,唇边还在笑,眼泪已落了下来,直奔至林间才停下脚步。倚著树身哈哈大笑,泪水却怎也止不住。

    雷电划过,乍见难堪的红颜。多麽讽刺,最後豁出去想得到的,竟是这样悲哀的回忆。

    

    第五章  【明月松间照】

    「姨姨~~~~」小小开咧著嘴边笑边抓著酒红长发把玩,绵软小手摸著他脸颊。感受著脸上传来的温度,静静将脸埋进小小的身体,心底眼底同样酸涩。他的父母双亡是他一手造成,如果小小开知道了,还会像现在一样对著他笑吗?

    「对不起啦,姨昨晚哭了一整夜,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挤出来跟你说再见了。你要乖乖的听话,一路平安长大,别像你爹娘一样遇到我这种坏人,死了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轻轻将小小开放回g上,一转身,对上门边冷峻身影。半花容起身向门口走去,在潇潇面前停下,微微一笑∶「我要走了。」

    冷郁眼底掠过一丝错愕,或许是从没想过半花容会主动开口向他告别,一时竟无言以对。半晌,才开口∶「嗯。」

    媚眼微挑,俏皮一眨∶「不留我?最後一次机会了哦?」

    潇潇背转身,淡淡道∶「保重!」

    他要他保重。唔,比他想像中好一些,至少没叫他去死。半花容一声轻笑,忽地绕至他身前,纤手捧住他脸庞凑上红唇。潇潇眉头微锁,终究没有推开他。温软红唇轻轻摩娑著冷漠唇线,划过他脸庞来到耳边,低柔声音叹息般传来∶「----再见!」

    一句再见,多麽美丽的谎言。说再见之後,谁都明白此生也不会再见。转身迈步而行,喉头猛地一甜,鲜血急涌上唇边;他狠狠咬牙忍住,眼前景物开始模糊,手掌紧握,长长指甲在手心刻出血痕。说什麽也不能在这时候倒下,潇洒离开的背影,是他最後的尊严了。

    足声渐去渐远,终於再也听不见。潇潇转头望去,淡淡斜阳里已经没有半花容的身影;心底掠过一阵茫然,从这一刻起,真的只有小小开和他相依为命了。风云雨电之间那样凄厉纠缠的故事,最终却是这麽淡然告别的结局。

    怔怔地不知呆立了多久,终於回神。正想进屋,眼角馀光瞥见前方草地上数点红滟,眼眸蓦地眯起;那是----半花容的血?!

    无暇细思,褐色身影如箭离弦般疾she而出,往半花容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不愿去想此刻心如刀割的感觉从何而来,眼前摇晃著全是那张苍白微笑的容颜。

    这是最後一次机会了哦。轻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怎会知道,当他笑著这麽说时竟会是认真的?

    * * *

    好痛。五脏六腑全像要裂开般激痛,彷佛有火焰炙烧。伸手抓紧胸口;为什麽他还没有死?明明已经在路边狂喷出那麽多血了,染得远近树荫一片腥红,血呕完了也该断气了不是吗?他这麽痛苦难当地哼哼唧唧又是怎麽回事?

    努力睁开眼,幽静清雅木屋映入眼帘,很熟悉的感觉。闭上眼无力一笑,不会吧?冤家路窄也不是这般演法,云散雨歇恩断义绝,为什麽还要救他?

    「你醒了?」低缓声线响起,金发身影走进视线,手上捧著水盆伤药,摆明施救模样。

    「走开。」半花容无力挥了挥手∶「何必救我,我都说过不想活了。」

    「我是善尽人事而已。你下手太重五脏尽创,现在也只是一口气吊著,想死机会大得很。」佾云倒了杯水,拎起伤药递到他面前。半花容摇头道∶「好意心领,我-----」一句话没说完,胸口一痛,一口血又呕了出来。

    半花容瞪眼看著g被上染红血迹,嘴里吐血偏又一时半刻死不了,这不是和佾云一样了吗?想像两人一起在佾云居你一口我一口按三餐吐血的远景,荒谬至极的笑意涌上心头,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哈哈哈-----讨厌,一定是被你传染了吧!」半花容笑得险些呛住,眼泪也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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