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鬼压床
食堂里头黑乎乎的一片,细微的咀嚼声显得格外的刺耳。我放慢了脚步。
黑灯瞎火的,要么是贼要么是老鼠。
我在手里头掐了一个雷决 , 贴着墙往里头走。
窗外的月光洒落在食堂的水泥地板上,惨白一片。
一团灰色的东西趴在地面上,背对着我,弓着身子像是在啃什么东西?
我靠,难道是大老鼠?
不对,没有尾巴 , 我压低身子仔细瞧了瞧。
大头 , 小身子 , 灰白色的皮肤。
不正是上次我和胖子在花园里头遇到的那种鬼婴么?!
这东西极为难缠 , 并且喜欢集体作案,眼下只有一只在觅食,但它随时可能会求救于同伴。
可是医院里头没有其他地方能让我烧三叶水。
必须在子时前搞定准备工作。
我凝神运调起体内的灵力,昨天沐浴过三叶水之后,体力的灵力似乎比之前更稳定了。
用神识在食堂周围探查了一番,暂时没有发现其他鬼婴的踪迹。
看来这只鬼婴单独出来找吃的。
也有可能是上次在小花园里头盏墨弄死了它大半的伙伴,它趁乱逃走没有被抓到。
和一只落单的鬼婴一对一,危险系数瞬间降低了大半。
我轻轻的放下了怀里的麻袋 , 一只手掐着雷决 , 另一只手摸出了口袋里事先准备好的攻击符咒。
那只鬼婴埋着头不知道在啃什么东西。
滋遛滋遛吧唧吧唧 , 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它的身后 , 我蹑手蹑脚的一步步的靠近它。
走到足够发挥最大攻击力度的距离 , 我抬起了手里的符咒和雷决。
我和它只见的距离已经能够让我看清它在吃些什么。
放在地上的是一只生羊腿,应该是食堂里头备的菜被鬼婴从冰柜里头给偷了出来。
一掌朝着鬼婴的后脑勺劈过去。
鬼婴觉察到了空气的流动 , 它侧过了脑袋。
全黑的眼珠子映照出来我的脸。
还不等它起跳扑向我的脸面 , 雷决和符咒双管齐下直直拍在了鬼婴的身体上。
滋啦一声皮肉烧灼的声音,雷决打在鬼婴的皮肤上产生了强烈的金光。
符咒也在同时牢牢的黏在了鬼婴的后背皮肤上。
鬼婴发出了凄烈的嚎叫声。
它掉在地面上不停的抓绕着自己的后背,嚎叫声越来越低微 , 直到后来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吱吱呜呜声。
鬼婴无力的趴在了地面上。
“你的主人是谁?”
我随口问道。
鬼婴的灵智不高 , 大多是未出世的胎儿或者出世没多久便惨死的婴儿所炼制而成。
灵智未成,它们只能表达最基本的情绪 , 无法进行复杂的沟通。卡Kа酷Ku尐裞網
所以我的问题更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鬼婴无法回应我。
躺在地面上的鬼婴抬起了脑袋,全黑的眼珠子上面蒙上了一层白翳。
“大。。。仙。。。。”
没想到 , 鬼婴的嘴巴一张一合 , 竟然说出了两个字。
它的手臂超前一伸 , 整个儿的化成了一团污水。
还没有灼烧殆尽的符咒漂浮在那团污水里头 , 很快便浸湿看不出上面用朱砂描绘的符号了。
我有些吃惊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口袋里头的符咒。
这不过是一张加强雷决效果的攻击符咒 , 按照我的灵力,雷决加上符咒的功效绝对达不到能把一只鬼婴瞬间化为污水的功力。
难道昨天泡澡有如此奇效?
想起三叶水 , 我一拍脑门,时间不多了。
急急忙忙用大铁锅煮上三叶水 , 再把三叶水捣腾回去,好不容易赶在子时前泡上了澡。
有了前一天的经验,在进入浴缸前我便做好了全套的准备。
心里念着清心咒,同时用灵气周转全身抵御热气。
一个时辰的功夫,运调灵力对抗比刚才在食堂里头攻击那只鬼婴要费力的多。
等我从浴缸中爬出来,几乎快要虚脱。
泡一次澡便能消耗我体力大半的灵力,可是灵力复原的速度要比以前快了许多。
我躺在床上全身的骨头都跟被人打散架了一般,现在最需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
一觉过后体内又会充盈满灵力。
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正准备进入梦乡。
木门上却传来刺耳的抓挠声。
医院的建筑因为修的比较早 , 采用的是木制的门扉。
我使劲的抬起了上半身,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像是指甲沿着木头一下一下抓挠的声音。
房间内的空气在瞬间变得阴冷起来。
恐怖片里头的套路在我脑海中浮现,托福于以前看过的各式中外鬼片 , 这种抓挠声一听就是有人在我门外用指甲可劲的在挠。
大半夜的,除了鬼,也想不出有谁脑子抽筋在门外用指甲挠门了。
洗澡前我把衣服脱在了床边的凳子上,使劲的伸长了胳膊可还是够不到挂在椅背上的外衣。
真要命 , 灵力不足严重透支了体力 , 我咬着牙挪动着身子。
但是幅度不能太大 , 万一被外面挠门的东西听见 , 可就坏事了。
因为特制的朱砂存量不够,在我妈那间屋子又消耗了大量的存货,所以这间病房我只在门口背后贴了一张符咒。
换做是平时,我能运用雷决和符咒的双重攻击,压根犯不着布置防御的法阵,谁成想泡个澡泡掉了我大半的灵力,连带着体力不支,连跑路都不利索。
我尝试着在手掌心里头掐个雷决。
咒语念完 , 掌心中完全没有平时掐完雷决所产生的那种灼热的感觉。
断断续续的灵力凝结不出一个完整的雷决来。
突然外面指甲抓挠的声音停住了。
我趴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 支棱着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
那个东西离开了么?
后背上有些发痒 , 我伸手挠了挠。
却摸到了一把竖直垂落的头发。
我微微的侧过了脑袋 , 眼角的余光瞥向身后天花板的方向。
一张惨白的脸悬空漂浮在我后脑勺上 , 乱糟糟的头发顺着丫脑袋往下盖在我的后背上。
那东西平行漂浮在我的后背上。
登时,我一个激灵 , 脑袋里头空白一片。
背后沁出一片冷汗。
阴冷的空气像冰块一般往下压在我的后背上 , 刚才只是使不上力气,现在阴气压住了我的身子,我就像搁浅的鱼浑身僵住。
背后的那个女人往下降低了一些 , 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哈出来的冷气吹在我的脖子上头。
我在心里头狂念着清心咒和驱邪口诀。
一般遇到鬼压床 , 清心咒和雷决都能在瞬间驱散鬼压床造成的身体僵直无法动弹的现象。
可念完了几遍,我想试着伸出手去够衣服口袋里的那些黄符咒 , 手臂却依旧伸不出去。
灵力和体力都没有恢复,坑爹啊!
不只是后背的衣服被冷汗打湿,现在我整个人就跟水里捞起来一样。
冷汗不断的往外涌。
女鬼似乎并不急着下手 , 她很悠闲的漂浮在我的后背上 , 对着我的脖子跟吐着凉气。
难道今晚我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么?
全身上下只剩下脖子还能动 , 我用力侧过了脸 , 女鬼见我动作 , 同样微微的弯下了她的头。
苍白的脸上两个眼眶黑洞洞的。
透过那空荡荡的眼窟窿,她似乎在跟我对视。
趁着她的脸逼近我脸侧 , 我迅速的咬破了舌尖。
血腥气瞬间充斥着我的口腔。
口水混合着舌尖流出来的鲜血,我对着女鬼的门面一口啐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顺着女鬼的眼眶往下流淌 , 血液在接触到女鬼皮肤的瞬间冒出了些许的金光,接着女鬼跟被泼了硫酸一般整个往后飞撞在天花板上。
身体上僵直的感觉消失了。
我连滚带爬的从床上滚下来,抱住椅背上的衣服手忙脚乱的掏衣服口袋里头的黄符纸。
女鬼双手抱住头,从天花板掉下来砸在地上,又从地上飞撞到墙壁上,在屋子里头跟个炮仗似的四处乱串。
都说舌尖血可以驱邪,这回我算是见识到了。
女鬼在屋子里撞了一圈拦在了木门的前头。
她漂浮在半空中,头发四散开,脸上被血液喷到的地方皮肤剥落。
空洞的眼眶中冒出了红光。卡Kа酷Ku尐裞網
女鬼被我的舌尖血给激怒了。
她张开了自己的双手 , 尖利的指甲顺着手指头疯狂的往外冒,冒出十公分有余。
单人病房不宽敞,她挥舞着长长的手指甲 , 我只得往后退,退了没几步便被逼到了墙角落。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画着雷咒的黄符纸冲着女鬼的脸面丢了过去。
黄符纸牢牢的贴在了女鬼的脸上。
张牙舞爪的女鬼瞬间定在了原地。
我松了口气,抱着衣服想绕过女鬼逃出去。
走过女鬼身边时,我瞥了她一眼 , 符纸紧紧的挂在她的脸上 , 女鬼被镇住了。
不敢多看 , 我伸手拉开门 , 踏出了一只脚。
肩膀上传来重重往下压的力道。
冰冷的凉气顺着肩膀上的力道往身体里头窜。
下一秒,另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掐住了我的脖子。
嘭一身,女鬼掐着我拉回了屋子里面,门应声关上。
我的脖子被牢牢的掐住,尖利的指甲刺进了我的皮肤里头。
女鬼带着我飘在屋子半空中。
双脚不着地,我拼命的踢蹬着双腿。
她学聪明了,不肯正面对上我,而是从背后掐住我不松手。
那道黄符纸竟然没有起效?
缺氧让我的意识有些模糊 , 眼睛对上天花板中央的日光灯。
灯管产生了重影。
两根灯管变成了四根。
手指头在衣服口袋里头摸到了一件凉冰冰的东西。
盏墨给我的短笛。
我举起短笛 , 费力的凑近嘴唇边。
喉咙被女鬼掐着 , 从我口腔中吹出来的气有一茬没一茬。
吹了好几下 , 笛子压根没有动静。
女鬼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 我憋了一口气,用力的往短笛的吹气口使劲的吹。
这一口气差点让我胸腔撕破。
短笛发出了尖利的鸣叫声。
声波响起的同时 , 女鬼松开了掐着我的手。
我整个人摔在地面上 , 后背重重的撞击地板。
鼻腔里头再次吸入新鲜的空气,我贪婪的吞吸着。
嘴里吹气的动作不能停。
哪怕我剧烈的咳嗽。
一阵一阵的声波,让女鬼的身子在空中打颤。
似乎笛声越强烈 , 女鬼的身形变得越暗淡。
我吸了长长一口气不间断的吹了出来。
随着声波的扩散 , 一些细小的黑线以短笛为中心往外扩散。
我心中诧异,却不敢停下吹短笛的动作。
那些不断扩散的黑线密布整个房间。
女鬼的脸上显露出了极大的恐惧 , 她转过身子想要穿墙而逃。
可是那些黑线压根不给女鬼机会,女鬼就像是掉进了蜘蛛网中的猎物一般被黑线给团团包围住。
黑线一圈接着一圈的缠绕在女鬼的身体上。
渐渐的把女鬼给包裹成了一个黑色的茧。
黑色的茧在空中疯狂的左右摇摆 , 最后一点点的化为了灰烬飘散。
一口气吹完 , 我瘫软在地板上。
手指头握着短笛还在发抖。
太瘆人了 , 要不是最后摸到了这把短笛 , 刚才肯定被女鬼给掐死。
我抱着短笛飞快的冲出门跑进我妈的房间。
这件屋子里头摆满了防护的法阵。
这一晚我是再也睡不着觉了 , 坐在屋子里头的病床上,握着短笛直到窗外浮现出第一抹晨曦我才彻底的放松神经。
这才过去了两天 , 还剩下五天,我一个脑袋两个大。
盏墨一离开 , 医院里头的妖魔鬼怪更不受控制。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医院里面其他住院的病人还有值夜班的护士没有被医院里面的鬼怪攻击,唯独我接连三次在医院里面遇到了这么些鬼东西。
还有短笛中飘散出来的黑线为什么会如此熟悉。
难道这根短笛和禁术有什么关系吗?
我端详起手里头的短笛,墨黑色的表面闪烁着莹润的光泽,握在手中凉冰冰的,像一块玉。
把笛子对准窗外的太阳,阳光透过墨笛的笛声,让笛子呈现微微的透明质地。
捣鼓了很久,没有发现这根短笛上面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些不断扩散的黑线是怎么从笛子里头钻出来的?
我把笛子放在了嘴边 , 想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吹出些什么东西来。
还不等我吹气,一只手握住了短笛的另一端。
“有没有受伤?”
站在我面前的是盏墨。
他行色匆匆。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去准备东西了?”
我条件反射一般往后退了退。
“我感应到你的笛声”
盏墨握住我的手中的短笛。
“东西准备齐全了么?”
我不关系他听没听到 , 反正那个女鬼我已经解决了,丫早点准备好东西让我妈身上的禁术解除就行了。
其他的我一点不想知道。
医院里头的古怪,鬼婴,女鬼还有停尸间里头的阴气 , 我妈恢复正常 , 我立马带着她离开这鬼地方。
“准备妥了”
盏墨盯着我看的头皮发麻 , 我转过了脸。
“我还差几天 , 才泡了两天的三叶水,还需要泡么?”
每天烧水泡澡还真不是简单的活。
“接下来几天我会帮你准备沐浴净身用的东西,等到月圆那天就能进行解除禁术的法事了”
盏墨终于松开了握住短笛的手。
他离开房间我才放下心仰面躺在了床上。
日了狗了,为什么盏墨进房间的时候法阵没有发出什么变化。
难道他真的是肉体凡胎?
我对自己两年的法术学习产生了怀疑,怎么这些法阵对他起不了作用。
可是关于盏墨的笛子和密门的关系不由得我不产生怀疑。
第一次见这种黑线是在徐雪生手里。
笛子发出的黑线和徐雪生使用的一摸一样,也许盏墨口中那个神秘的门派和徐雪生的密门有关联。
我仔细捋了捋,越想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如果盏墨真的和密门有关联就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凭着人身可以进行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法术。
徐雪生在死掉前就能施展密门的法术,更何况徐雪生气死复生后所施展的法术更为阴邪神秘。
一想到盏墨可能和密门有关联,我心中早已下定的决心便有些动摇了。
我妈身上的禁术极有可能就是徐雪生下的,如果盏墨和徐雪生是一伙的 ,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的帮我。
他说过 , 这些类鲛人是用来进行一些仪式而对凡人采取的禁术 , 他们如果是一伙的 , 徐雪生肯定会抓我妈回去完成没有完成的法术仪式。
黑蟒家不知怎么的参合了一脚 , 抢走了所有的类鲛人。
想到这些可能,我坐不住了 , 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
刚跳出火坑又掉进狼群。
我得带着我妈离开这儿。
和密门的禁术沾上关系的人一个都不能相信。
我冲进卫生间 , 我妈安稳的躺在浴缸中的药水里头。
药水只能暂时保持她的鱼尾部分不脱水,对于她本身的生命恢复没有多少的补救。
怎么把她带走对于我来说是个难题。
黑蟒家的化木咒是他们家独门的咒术,天下各派各有自己的一套不外传的绝学。
白青玄交给我的大多是一些常见实用的法术。
加之他更擅长用玄冰进行攻击 , 对于法术和咒术的练习没有掌握多少。
以至于我学了两年不过学了些通用的攻击和防御法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