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他通红的眼
雷霆一怔。卡Kа酷Ku尐裞網抬眼看着顾北辰的脸色，熟悉如他，却无法从顾北辰脸上看出丝毫情绪。
他的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波死潭。
这样的顾北辰他从未见过，让他莫名的有些恐惧。
轻咳一声，雷霆斟酌着开口，“理论上来讲……的确是会，但是，我来之前有问过秦妈，她说少夫人情况并不算严重，而且，少夫人吉人自有……”
“那么大的浴缸，里面的水都被染红了。”
雷霆话刚说了一半，便被顾北辰开口打断，清冷的声音响起在走廊内，带着几分冷冽。
顿了顿，顾北辰却是挑起唇来，苦笑一声。
“怎么可能不严重。”
雷霆一时语塞，不敢再出口安慰。
只能怔怔的站在一旁。
这时，走廊另一端，路过的护士快步走来，对着顾北辰的方向扬声喊道，“喂！医院走廊内禁止吸烟的！”
顾北辰仍旧僵直着身子，面上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倒是一旁的雷霆面色一僵，连忙转身看去，飞快的打量了一眼顾北辰的脸色，雷霆快步走向那名护士。
走上前去。
雷霆凑过身低声说了几句话，却见那名护士脸色倏地一变，连连点着头离开。
走廊内。
除了顾北辰与雷霆外，便只有空气中飘散着的香烟烟雾。
打发走那名小护士后，雷霆再度走回到顾北辰身边。
无意间低头，却发现顾北辰脚底处有着片片晕染开的血迹。
“少爷，您的脚——？”
“没事。”
顾北辰淡淡看了一眼，低声应着，一双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手术室的房门。卡Kа酷Ku尐裞網
雷霆皱眉看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却发现血迹正是顾北辰脚底传来的！
“少爷，您的脚受伤了？我给您上点药吧。”
顾北辰摇了摇头，正想说话，脚下却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腿弯一软，缓缓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雷霆见状，连忙跑去一旁的护士站内。
不多时，便带着两名护士快步走来。
顾北辰仍旧保持着刚刚坐在椅上的姿势，垂眸看着地面。
一动不动，始终挺直的肩头也不由得垂了下来。
雷霆略微一怔，随即便低声催促着两名护士快点上前替顾北辰清理伤口。
两名护士闻言连忙上前来，替顾北辰清理着脚心的伤口。
顾北辰依旧没有反应，垂在地面的目光都没有过半分移动。
雷霆站在一旁，在护士抬起顾北辰受伤的右脚时，侧眼看去。
却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北辰的脚，远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的多。
其中一名小护士不由得捂着嘴惊叫道，“这是——扎了玻璃碎片吗？怎么扎的这么深！”
雷霆看了一眼低垂着肩头的顾北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简直无法想象，顾北辰是如何在脚心扎了玻璃碎片的情况下，一路抱着少夫人到医院，更别提路上始终紧踩着的油门。
“好了，快点清理伤口。”
看着两名面露惊讶的护士，雷霆连忙快步上前，对着两人低声说道。
两名护士点了点头，连忙取来了专业工具，专心的替顾北辰清理着伤口。
大约过了半小时，伤口终于清理包扎完毕。
其中一名年轻的小护士，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道，“还好有我没护士长在，不然以我的水平来看，这么深的伤口只能动手术了。”
话音落下，却不见顾北辰有任何回答。
刚刚清理伤口的时候，那么深的伤口，若是换做一般人早就痛的跳脚了，可他刚刚竟是半分声音也没有发出。
始终安静的坐在椅上，低垂着头，看不清面上表情。
小护士摘下口罩，一边故意弯下身子，装作整理着地面上工具和垃圾，一边有些好奇的向顾北辰的脸看去。
这一看，却彻底怔住。
原来面前这个穿着一身睡衣，赤着双脚的男人，有着一张清峻硬朗的面孔。
轮廓分明的下颌，略微瘦削的脸，清冷深邃的眸子。
更为引人注目的是——
他那双通红的眸子。
他——是因为太疼了吗？可她又觉着，并不太像。
“别看，快走了！”
正在小护士出神之际，一旁的护士长发现了她的失态，连忙伸手扯了扯她手臂，低声呵斥着。
小护士这才回过神来，低低的应了一声。
却仍旧忍不住抬头打量了几眼。
那双通红的眼，难以自持的印在她脑海中。
小护士被护士长拽着离开，心底却仍旧翻涌着不平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顾北辰坐下有多久，便保持了一个动作有多久。
不知何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顾北辰仍旧低垂着头，却是丝毫不知，直到手术室房门打开。
听见开门声，顾北辰倏地抬起头来。
医生从内快步走出，一边走一边摘下口罩。
顾北辰连忙起身，右脚当即传来一阵钻心的痛意，麻木了的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好在一旁的雷霆有眼色的快步上前，堪堪扶住了顾北辰。
伸手推开，顾北辰深吸了口气，迈步上前，冷声问道，“手术怎么样？”
医生面上明显松了一口气，轻轻笑了笑，“顾先生，夏小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下来，还好送来医院及时，如果再晚上十分钟，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好。”
顾北辰低低应着，话落后，转而看向一旁站着的雷霆。
双眼通红一片。
红的让人心惊。
“一会儿跟着护士一起把少夫人送去病房，让秦妈来看护。”
雷霆连声应下。
顾北辰转身便向走廊外走去，雷霆一怔，连忙跟上了两步，想要开口询问，却终究没敢出声。
只得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等着手术后的夏晚。
然而就在分神的这片刻里，却听见走廊另一端，忽地传来了一道闷响声！
雷霆一惊，连忙转头看去，却惊讶的瞪大了双眼，“少爷！”
惊呼了一声，雷霆连忙快步跑上前去，叫着一旁愣住的医生，一同扶起了晕倒在地的顾北辰。
*
*
晕沉了许久。
顾北辰终于缓缓睁开眼来。
睁眼的瞬间，下意识的低声唤道，“夏晚。”
话一脱口，顾北辰才渐渐回过神来。
眼底的迷惘散去，顾北辰倏地坐起身来，倒是将坐在床边的雷霆吓了一跳。
“少爷，您醒了！”
雷霆站起身来，连忙走去桌前替顾北辰倒了杯水。
顾北辰伸手接过，目光却是看见了坐在床边另一侧的安若。
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少夫人呢？”
极快的收回目光，顾北辰看向雷霆，扬声问道。
雷霆正欲回答，却对上了安若的目光，不由得神色一凛，垂下眸来。
“阿辰，你感觉怎么样？”
安若适时的出声，迈步走上前来，伸手去握顾北辰垂在床边的右手。
“没事。”
清冷出声，顾北辰的手，却是条件反射般，倏地收了回来。
安若的手扑了个空，只触到了他手边的空气。
面上不由得一僵。
雷霆移开目光，不去看面前的两人，房间内的气氛瞬时有些尴尬。
“没事就好，你想不想吃点什么？”
半晌后，安若面上的僵意缓缓敛去，轻笑着开口问道。
像是刚刚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唤来的仍旧是顾北辰的摇头。
下一刻。
顾北辰翻身下床，脚在触及地面时，痛意瞬间袭来，不由得皱了皱眉。
穿上拖鞋，顾北辰竟是招呼都不打的向病房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低声问道，“夏晚的病房在几楼？”
雷霆一怔，连忙跟上前去应着，“在二楼的第一间。”
安若则被他晾在了原地。
看着顾北辰匆匆离开的身影，甚至右脚还略微带着几分踉跄。
安若垂在身侧的指尖，缓缓揪住了裙角。
顾北辰——难道真的对那个她的替代品动了心？
不可能！
安若的脸色倏地冷了下来。
从见到夏晚的第一眼起，她便知道，夏晚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替身而已。
顾北辰得不到她，所以才将夏晚留在身边，就是为了夏晚那张与自己七分相似的脸。
明明就是这样！
安若仍旧站在病床旁，身子略微僵直。
尽管这么不停的在心底里告诉自己，心底却仍旧免不得溢开几分慌乱。
与此同时。
走廊内。
顾北辰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问道，“医生说情况怎么样？”
雷霆下意识的就要说起顾北辰的身体状况，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应道，“医生说，少夫人当初幸好没有割到大动脉，现在情况暂时稳定了，只不过失血过多，现在身体还很虚弱。”
顾北辰点点头。
快步走下楼去，仔细看去，还能看到他略微颤抖着的右脚。
包裹着的纱布，隐隐有着血迹渗透出来。
二楼，夏晚病房门口。
顾北辰快步走来，却又在门口停下了身形。
手指已经握上了门把，却忽然没有勇气按下。
顾北辰轻笑，唇角染上几分无奈。
他是顾北辰，是白城顾家不可一世的二少爷，是商场上临对数亿元的生意，面不改色的顾北辰。
此刻却连打开门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