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彼此伤害
她幽幽叹了口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既然反抗不了，便随他去吧，她累了，不想再挣扎。傅斯铭亲吻着她，一滴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去，男人蓦地停下了动作。
她不是想着顾南城吗？既然她的心里脑子里全都被顾南城占据了，那么他就来占据她的身体好了。
可是当他看到她的眼泪时，所有之前的想法全都被推翻了。
他承认，自己心软了，他没有办法做到。
她哭了……是对他彻底绝望了吗？觉得他卑鄙无耻是吗？
他松开她身上的压制，然后看着她的脸，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而后在额头上吻了吻，说：“睡觉吧，听话。你要多休息，休息好了才能好得快。”
乔安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他把灯关掉，过了好一会儿，冷不防开口说：“你现在只记得顾南城，只知道念着他。那傅斯铭对你而言又是什么？”
她和顾南城之间的一切是真的，难道和他的这段日子就是假的了吗？那些记忆，都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她是乔安染还是叶欢颜，和他一起经历过这一切的，就是她这个人。
乔安染原本紧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那一瞬间她只觉鼻子酸酸的，可是傅斯铭终归是骗了她，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他错就错在，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来欺骗她，欺骗顾南城。
但转念一想，如果一开始对她坦诚，她知道了一切，又会如何选择呢？
一边是她从年少时便喜欢的人，另一边是因为一场意外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意外，她的心里很乱……
她就这么背对他躺着，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入睡。
傅斯铭也没有睡着，黑暗中，他看着乔安染的背影，她似乎瘦了很多。
他很想抱抱她，却又担心她的再次抗拒，手伸了出去，最后还是作罢。
……
乔安染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睁开眼一看，已经日上三竿。
她翻了个身，原本应该躺在她身边的男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意识到既然现在没有办法离开，不如索性先放一放。否则她越是激动，越是会适得其反。
傅斯铭处理完手里的工作，起身去了卧房。
听到开门声，乔安染略微有了一些反应，抬眼看了看。
“醒了？”
“嗯。”
她觉得后脑的伤口有些痒，忍不住要伸手去挠。
“别碰。”他制止道。
她愕然，看着他慢慢走到她面前来。
“你忘了自己还有伤吗？”他的语气中带了几分责备，坐到她身后。
这样的位置让乔安染特别没有安全感，她想要回头，傅斯铭却从身后轻轻抱住了她。
“这伤，是你为我受的。”
她缄默，那是她以为自己是乔安染的时候，所以才会……
作为叶欢颜的她，会这样不顾一切吗？
“即便你不肯承认，但你爱上我了，不是吗？”
“我……”
她刚要反驳，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先生，太太，傅小姐来了。”
傅斯铭蹙眉，她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而乔安染一听是傅箐箐来了，眼中顿时有了一抹亮色。卡Kа酷Ku尐裞網
即便不能出去，至少能从傅箐箐那里听到一些关于顾南城的消息。
傅菁菁进来时就看到醒来的乔安染，她松了口气，说：“嫂子，你总算是醒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南城哥哥也托我来看看。现在你没事就太好了。”
一听到顾南城的名字，乔安染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虽然只是一闪即逝，却还是被傅斯铭捕捉到了她这细微的变化。
“既然看过了，就快些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他不想傅菁菁在这里待太久，更不想听到任何人在乔安染面前，提到顾南城三个字。
察觉到傅斯铭的态度不对，傅菁菁嘴巴一撅，不满道：“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妹妹了？我才刚来你就要赶我走！”
“你太吵了，打扰到她休息了。”
被自己亲哥这么斥责，傅菁菁自然不干了。
“我今天还就不走了！”她往乔安染床边一坐，说：“我是来找嫂子的，又不找你。嫂子没赶我走，我就不走！”
“……”
“让她留下吧，陪我说会儿话。”
这时，一言不发的乔安染突然出声。
傅菁菁不理会他，转而对乔安染说：“嫂子，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昨天真是太开心了！”
乔安染不解地看着她，问：“谢我什么？”
“当然是谢谢你给我出的主意咯！如果不是你之前跟我说，让我去陪着南城哥哥，陪他度过那个难关，我现在大概还在为他不愿意接受我而自怨自艾呢。”
还不等乔安染接话，傅菁菁就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
“多亏了你，昨天孤儿院有个读书会，我给南城哥哥打电话，本来还以为他不会去，没想到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可还没有五秒钟，就答应我了！”
看到傅箐箐眉飞色舞的模样，乔安染觉得有些讽刺。
亲手把顾南城推给别人的感觉……真是耐人寻味。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呢？
“我们昨天在孤儿院陪那些孩子读书，真的太开心了。而且南城哥哥他笑了！你知道吗，自从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笑了。”
傅菁菁的话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她只觉脑海里的声音乱作一团。
“我现在可有信心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能追到他！”
乔安染把自己原本想说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
本来她是想拜托傅菁菁带她出去，去见顾南城。
可是听完傅箐箐这番话后，乔安染的脸色就彻底垮了下来，眸光也渐渐暗淡。
傅斯铭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她心里的想法，那些心思，他完全都明白。之所以不再阻止傅菁菁留下来，就是因为知道，箐箐要说的话，会给她带来一些打击，但同时也能让她看清现实。
不管她认不认，都已经是他傅斯铭的女人了。
而顾南城已经接受叶欢颜死去的事实，他也傅箐箐的陪伴下，慢慢走出来困境，敞开心扉。
傅斯铭就是要让她知道，抓着过去执着不放的，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她要难过，要绝望，也不过是这一阵子的事。
傅菁菁还想再说什么，“嫂子，我真的……”
“行了，菁菁。”傅斯铭适时打断了她的话，刺激一点就够了，要是再由着她说下去，只怕会适得其反。
傅箐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哥，你也太没眼力见儿了吧？我和嫂子之间，女人家的私房话，你怎么还杵在这儿听啊？”
“她需要休息，你要真有那么多话跟她说不完，那就等下次。”
傅斯铭冷脸说道，这很明显就是下“逐客令”了。
“我是你妹妹，你怎么这样啊！本来我就没什么朋友，你还不让我跟嫂子说，我都要憋坏啦！”
傅箐箐说着，心中自然是不想走的，但余光又注意到乔安染面有倦容，神色黯淡。
迟疑两秒，只好支吾一句：“那好吧，嫂子，我下次再来看你。”
……
傅菁菁离开后，乔安染半晌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状态。
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一想到自己之前还鼓励傅菁菁去追顾南城，她可真的是错得离谱。
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又还能怎么样呢？
怎么都没有想到，到头来这一切竟然让她活成了一个笑话。
在顾南城的世界里，叶欢颜已经死了。
那么她呢？她又是谁？一切还能回到过去的样子吗？
傅斯铭看着女人神色惨淡心不在焉的模样，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很失望？”
乔安染缓缓回过神，抬起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言不发。
“你应该清楚菁菁的心思。”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提醒她。
她知道傅菁菁喜欢顾南城，如果她还要坚持恢复叶欢颜的身份，那么势必会伤害到傅菁菁。
“我不想你和箐箐伤害彼此。”
乔安染对他的话没有一丝反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她不得不承认，傅斯铭真的很了解她，她确实很难下定决心，如果她的举动会伤害到其他无辜的人。
尤其是傅菁菁，如果不是自己当初给的那些建议，如今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傅斯铭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乔安染没有注意。
这一晚，他还是和昨天一样，睡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做。
连续几天的心力交瘁还有过浅的睡眠，让乔安染身体有些透支。
这一晚，她梦到了顾南城。
梦里的他是初见时的模样，可是画面陡然碎裂成许多片，眼前顾南城在下一刻变成了傅斯铭，梦里有之前真实发生过的情境。
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她？
对方却不言语，只是看着她，薄唇凝了冷笑。
“不……不要！我不要！”
女人那低低的梦呓吵醒了睡在身旁的傅斯铭。
他轻轻叫了她一声，没有回应，便知道她是做噩梦了。
朝她那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一点，翻了个身，面对着她，指腹拂过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将她宝贝似地抱在怀里。
也许是他的拥抱和温度让她有了安全感，乔安染无意识地往男人怀里又钻了钻，神色渐渐变得放松下来。
人说无意识时候的行为最能反应一个人的真实想法，看着怀里的人儿，傅斯铭唇边终于有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