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摸不透的心
“禽兽!”大亮的天,玉可卿躺在床上抱着枕头狠狠地控诉贺离棠昨晚极其恶劣的行径!
太阳已经照进了屋,就洒在她的肩头,暖洋洋的,也更是升起了她心里的躁火。卡Kа酷Ku尐裞網她身上处处是瘢痕,尤其是脖子。
这就是他说的调教吗?
果然是禽兽啊!
玉可卿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的不高兴。贺离棠那只禽兽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又去干什么了。
“又忙什么事?找奸细?”玉可卿独自自语,穿好衣服,也出门去。
嘉塘关的大营门前。
“白讼师,将军有令,你禁止出营。”
守关口的将士把她拦下,两杆铁枪闪着寒光,让人不由战栗。
玉可卿站在军营的出口,吃惊问:“禁止我出去?”
“白讼师请回吧!”
“我,军法都整理完了,为什么不能出去?”玉可卿不服。
“请回吧!”将士的态度依然坚决。
军令如山,玉可卿懂。
“呼。”她深深地叹出口气,没有再争辩下去,转身回到了营地。
但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又不是驻守边关的兵,更不是什么犯人,怎么就不能离开了?
营地里将军们的议事厅,玉可卿就这样闯了进来。
“何人擅闯议营?”一声大喝,里面一片拔刀的声音。卡Kа酷Ku尐裞網
“我找将军,我是犯了何事,怎么就不能出营了?”
守关将军按下身边的副将,站起来回玉可卿道:“白讼师请坐。”
“将军在议事我就不坐了,我只是来请将军放我出关,营里太闷了,想出去走走。”她说。
“可卿。”莫道津细微的声音响在她身后,玉可卿转头,这才发现原来莫道津也在这里。
他拉过她,转过身向守关将军道歉道:“白讼师性情直爽,将军不要在意。”
“莫统领,关外正在严查,这是新军法的要求,白讼师这样闯进来责问,你说……”
“白讼师此前大病一场,将军莫怪。”他躬身,立即将玉可卿拉了出去。
到了门外。
“你这是在做什么?议事厅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不知道?”
莫道津哀叹:“你现在怎么这么冒失,要不是我在那,说不定你现在就已经被拉出去,喀嚓!”
他大手一挥做出砍头的姿势,玉可卿憋了一口委屈气:“我为什么不能出去?从来这里第一天起,守关将军和那些将领就对我不满,现在还限制我的行动,你也该知道在军中被限制自由意味着什么?军营里只有犯罪了的人才会被限制出营。”
玉可卿生气的道理莫道津明白:“可是,还有一种情况你就没想过?也许是因为正在打仗呢?”
“打仗,难道西隶现在打过来了?”玉可卿大吃一惊,“情况怎么样?嘉塘关里的粮饷都还不足啊!”
莫道津又是一叹:“没有,只是在戒严,新军法刚刚颁布,要树立威严,所以将军才禁了你出营,再说现在关外的确也不太平,西隶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也是事实。”
听他这样一说,玉可卿有些别扭,动了动脖子,昨晚恩爱的痕迹暴露在了外面。
莫道津看见了,心头有小小的诧异。不用想,这痕迹一定是陛下留的,那么就是说昨夜陛下和她……
咦?陛下不是恨不得杀了她吗?
莫道津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他们两个能够和好这固然是件好事,可是怎么总觉得有些别扭。
发展得这么快吗?莫道津再一次吃惊,不敢相信。
玉可卿没有发现他的惊讶,低着头,转过话头问:“贺离棠去哪了,你知道吗?”
“陛下?”莫道津一声疑问,说,“和常大人去太守府内。”
“他出营了?”
“是啊。”
“呵!”
这边在施行新的军法,自己就跑出去了,也真是做的可以!
入夜,宜州城内好风光。
“陛下。”常白止走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贺离棠道:“不必如此,现还在太守府,不要让人知晓了身份。”
“是。”
今晚他们在太守府留宿,而之所以来太守府的原因无外乎是关于《参宜州不良讼师白子玉呈书》的事情了。
贺离棠想着想着又笑了,问:“你对大贺律法熟悉多少?”
常白止回答:“有通读,但精通不敢说。”
“那你说依照律法,应该怎样处置她?”
“德妃娘娘?”
“嗯。卡Kа酷Ku尐裞網”
常白止道:“依照律法,公然违抗朝廷颁发斥令,以谋逆同党论处,最高可判处斩。”
“果然朕应该斩了她?”
“但娘娘并非公然违抗,也没有煽动他人,只是为夫妻劝说和离,不应论作谋逆,这……”
“嗯?”贺离棠又是一声。
常白止答:“这应属私事,虽然有与朝廷婚配令相悖之嫌,但是如若出于正义,于理可依,也未尝不可那般。”
贺离棠冷冽的眸子打量了他一会儿。
“所以她这样做,于法可依?”
常白止道:“责罚娘娘,于法无可依。”
贺离棠笑了,常白止不敢在作声,安静地候在一旁。
“果然是精通律法,”贺离棠大笑不已,看着天上的星辰说,“常白止,以前她就是个很有趣的人,不是所有宫里的妃子离开皇宫都能像她一样,活得这么好。“
帝王评论宫妃的事情,自然是常白止不能插嘴的,他只是听着,莫不做答。
但贺离棠却心情不错,像打开了话匣子,追问他:“你不问朕为什么她会出现在宜州?”
常白止拱手相答:“陛下和娘娘之事,臣不敢妄言。”
“常白止啊,就是因为你们都是这样,所以朕越来越孤苦,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常白止不说话,贺离棠一声叹气:“五年前朕遇到你,将你带入朝廷,不是因为当年你多么才华出众,而是朕和你说话,能说进心里,看来五年的时间,也真是能改变一个人,当初朕变了,你而今也变了。”
常白止将头更低了下去,直接问:“陛下而今对娘娘是什么感情?”
贺离棠一怔,恍然道:“你这又直白过头了。”
但是他没有生气,接着他的话说:“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朕也说不清楚,本以为若此生能再见到她,定要将她的脖子拧下来挂到城门口示众,告诫天下!”
“可在宜州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朕却连带她回宫的想法都不曾有,好像她离开了宫里才是真正的她,她就应该在这里,一直活下去。”
“可是,”常白止有一丝为难,道,“德妃娘娘被贬入冷宫,这是满朝都知道的事,娘娘若不在宫里,让人发现……“
“这也是朕最苦恼的地方,“贺离棠一声叹,”朕已禁封冷宫三载,然宫中禁军还能不时抓到不守规矩的宫人,想进冷宫一探究竟,甚至还有身带毒药、暗器,以及伪造的书信想嫁祸陷害于她。”
常白止惊呼:“陛下!”
贺离棠抬手:“宫里自古多是非,这些事不要大惊小怪。”
“德妃娘娘已经进了冷宫仍然如此,那娘娘平时在宫里,只能更甚!”
“那还不是她自找的!”贺离棠的话锋忽然就转变了,道,“仗着自己正妃首位,在宫里给朕惹得事非还少?”
“恕臣直言,娘娘即便有些任性刁蛮,但也为至于到落入冷宫的地步,这段时间臣与德妃娘娘接触,认为娘娘并不是蛮横无理之人,况且娘娘能够精通律法……”
“精通律法如何?”贺离棠催问。
“即便是朝中官员,能精通律法者,也属少数,臣,斗胆请问陛下因何事将德妃娘娘贬入冷宫?”
“什么事?”贺离棠冷哼,“还不是她与太师之女争权夺利的事。”
“太师之女?萧太师?”
贺离棠说:“萧珪茹入宫不过一年,昭阳宫里就已向朕告状无数次,不是她整了如妃,就是她骂哭了人,在宫里横行霸道,之后不仅昭阳宫,宫里处处控诉她欺压,要不是那次她出手打人,朕又怎会将她打入冷宫?”
说了这么多,常白止终于听明白了,拱手:“臣,懂了。”
“你懂什么了?”贺离棠嘲笑。
“懂陛下对娘娘一番苦心。”
贺离棠笑了。
“你懂有什么用?连朕自己都不懂,朕对她到底是憎恶,还是苦心。”他一声叹罢,结束了这段对话。
不能离开营地的这几天,玉可卿是着实的难受。
军法已经整理完了,贺离棠也不在,也不用她成天提心吊胆地提防,日子过得真是很无趣啊!
她打了个哈欠,虽然已经接近晌午了,可她依然犯困。
“阿啾!”
打了个喷嚏,玉可卿揉了揉鼻头,念叨:“不会是那个混蛋在骂我吧?”
“哪个混蛋,朕要赏他。”
玉可卿猛然回头,贺离棠就站在门口,背着光,但也能看到他嘴角的一抹坏笑。
她瞬间一个战栗,忙问:“你怎么回来了?”
“朕只是去了趟太守府,能去多长时间?”贺离棠道,“倒是你,守关将军向莫道津告你的状,你有做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