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师作宴
萧太师做宴,邀请朝中数位大臣前来府中小聚,下棋投壶,其乐融融。卡Kа酷Ku尐裞網洛祠旋也在受邀之列,但并不如其他几位大人那样高兴,甚至还带着些愁容,让萧太师察觉,看了出来。
“洛大人,”萧太师叫他道,“有心事?”
洛祠旋忙回神,站起身拱手称:“回太师,没有。”
萧太师落子询问:“既然没有,为何心神不宁?”
洛祠旋惊骇,他本来就没什么心计,心里藏不住事,在朝中为官也是什么事都显在脸上,此时听到萧太师这样问,忙道:“太师洞若观火,下官佩服。”
萧太师笑而不语,落下一子,才道:“你输了。”
棋盘上黑白分明,洛祠旋仔细的数了数,由衷叹服,躬身:“是我输了。”
萧太师从榻上起身,对他说:“朝中万象,皆不是你我能左右,老夫虽位极太师,但仍是免不了俗气。”
“俗气?”洛祠旋不解。
“就是身为人臣的俗气。”
洛祠旋再鞠一躬:“太师教诲,我……不懂。”
“你而今无须懂,”萧太师说,鹰眼睨他道,“洛大人精通律例,日后调往刑部,指日可待,届时取舍之间,自会明白老夫今日之话。”
一番谈话下来,洛祠旋胆战心惊,弄不清萧太师说这些话的原意。
有大臣前来。
“太师,宴席已经准备好了。”
“哦?”萧太师说,转身,“洛大人,那一同去吧?”
席间,来太师府内的大臣又多了几人,都是洛祠旋不认识的。
“哈哈哈,老夫已许久没有举办这样的家宴,各位大人无须多礼,敬请自便,宾至如归!”
萧太师看上去很高兴,席间有大臣依稀想起来,说:“要说到上一次在太师府办宴,那还是安邦将军玉子通还在京城的时候了吧?”
一提到玉子通,席间的氛围多少有些尴尬。
萧太师笑着的脸也不笑了,沉静下来,盯着刚才说话的这位大臣。
“林大人,快住口吧!”有同僚斥责他说,“今日哪还有什么安邦将军,在太师面前提这些话,该罚!”
玉子通?
洛祠旋想着,那不就是玉可卿的爹?
在这个席间,他的资历是最浅的,对这些事也是最不了解,但在来京做官后,当中听人谈论玉家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这个,无妨!”萧太师倒显得很随和,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那玉子通论起功勋,也的确是做过一些有利国家之事,只不过后来谋反,串通外戚,实在可惜!”
他叹气,席间的一众大臣也跟着叹气。洛祠旋不明白,他自宜州来,又和白草堂交好,多少也算是认得玉子通,虽然没什么过多的交集,但那位在嘉塘关里做伙夫的将军真的是那种谋反过的人?
他又想起玉可卿的为人,若是玉子通谋反,可卿她怎么又会如此光明磊落?
……
这件事他怎么想都觉得可疑,席间还在谈论这件事,一下子就把话头说开了,大家洋洋洒洒讲了很多当年的往事,洛祠旋觉得实际正好,认真的听着。卡Kа酷Ku尐裞網
也是多了解一些玉可卿。
“那些年玉家仗着扶持了陛下,那威风的,整个朝廷里谁敢动他们?说他们?连陛下都没放在眼里!”
“可不是?要不是萧太师,现在朝中还屈于玉家的淫威下,我们哪里能有现在这样的环境?”
“环境?”洛祠旋对他的这个用词不懂。
“这可都是太师的功劳,太师,您劳苦功高,我们满朝文武,今后就都指靠着您了。”
他们一个个马屁拍的震天响,萧太师笑着说:“非也,朝中自有陛下做主,老夫也不过是为陛下分忧,那玉子通老匹夫自己有愧于陛下家国,覆灭全族,怪不得别人,”
洛祠旋斗胆上前,拱手问:“各位大人,下官来京城时限尚短,不明白各位大人所言,敢问当年玉子通将军谋的是什么反?”
“呵呵,洛大人,这谋反便是谋反,还有什么什么的?玉子通牛脾气一个!生的女儿也是蛮横,可没给陛下好气受,只不过说来陛下也是仁慈,竟然将那女给放了出来,真是称奇。”
洛祠旋就更惊骇了,他们这说的不就是玉可卿吗?
“德妃娘娘是这样的人?”
“那可不是!太师可是深受其害,这啊,最清楚了!”
满座皆笑,洛祠旋虚心请教:“为何各位大人这样说?”
方才那位直言的林大人笑话他道:“洛大人,难道你连如妃娘娘是太师千金的事情都不知道?如妃娘娘初入宫时,可没少被那恶妇欺负,所以才被陛下打入了冷宫。”
洛祠旋惊骇:“还有这事?”
“可不是?玉子通还将大贺重要军事情报通给西隶,真是可恶至极啊!”
“玉将军通军情给西隶?”
席间一番话,彻底巅覆了洛祠旋的认知。卡Kа酷Ku尐裞網
这是他认识的玉子通和玉可卿吗?
他的脑中忽然还闪过白草堂的影子,倘若他们二人真是像这些大人们说的这样,那白草堂还会和他们走得如此之近?
白草堂天下神医,视才自傲,定是不会理财叛国背道之人。
林大人还在说:“要不是太师揭发那父女二人的罪情,现在的大贺将是怎样,还真是让人不敢猜测。”
洛祠旋绕有所思,所以,当年让玉家倾覆的人是萧太师?
他不由得打量起萧太师来,萧太师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单从脸上看不出什么,心思之深,过去那时的是是非非也很难让人道尽了。
这一刻,洛祠旋才完全理解玉可卿为什么要那么坚定的要和离了。她和如妃娘娘之间这简直有不共戴天之仇啊!
而今又失去了女儿……
“下官知道了。”洛祠旋道。
这一餐宴席,洛祠旋吃的极不痛快。不知道该说他们是虚与委蛇,还是阿谀奉承,总之席间讲的玉家的坏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他是和玉可卿相处过三年的人,玉可卿绝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刁蛮任性又无礼之人!
而反观如妃,做出那等有辱名节的事情,还要抢走他人的骨肉,这样心肠歹毒的人怎么到了他们口中,就是至善至美的大善人了?
这些疑惑一直卡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自已。要想解开这些疑虑,也就只有亲自去问问当事人了吧?
是夜,白草堂从宫中归来。因为贺离棠小心眼,不肯给他单独安排住处,又不肯将他收留在宫里,所以就让他和洛祠旋住在一起。
应天丞府内,白草堂前脚刚踏进院子里,洛祠旋就将他拉了过来,请求道:“我想见德妃娘娘,有没有办法?”
白草堂奇怪的看着他,下一刻,忽然!
“洛祠旋,德妃已经嫁作人妇七八年了,你不要打主意了。”
洛祠旋惊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真是能被白草堂气死,前前后后,仔仔细细把今天去太师府里赴宴的事情说了一遍,白草堂这才明白,问:“你信?”
洛祠旋忙说:“我要是信,就不会叫你引见德妃娘娘了。”
白草堂说:“可是你见了她,又能如何?”
洛祠旋说:“至少可以为自己解惑,德妃娘娘她……”
洛祠旋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她打算要和陛下和离的事情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德妃娘娘因为这些事正在拟状纸,要状告陛陛下,要求和离。”
白草堂也是震惊了一会儿,但也只是一会儿。
“哦,”他说,“像她的作风。”
他不感到意外,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已经开始了吧,只是还没有足够的论据可以支持她脱离陛下妃子的身份,天子婚约不同一般的老百姓,要慎重,必须慎重。”
“当然要慎重,否则一次不成,就只能一世永远留在宫里,不得翻身。”白草堂说。
倘若和贺离棠一次离婚不成,二人必将再次反目,接下来的日子,泱泱大贺,玉可卿将不可能再逃离到任何一处地方,这便是白草堂永远不想看到的结局。
“所以,只能一次成功,而究竟能不能成,又全在那位一念间。”白草堂笑道。
话说大贺刑部,虽然现在的尚书公正廉明,但是怎么的也是要听贺离棠的敕令。就算律令中言之可以和离,然贺离棠不愿意放过她,玉可卿也是没有办法。大不了贺离棠给世人展现自己霸道无礼,礼律形同虚设,这对一任帝王来说,算不了什么。
洛祠旋也是知道这点,道:“我相信陛下不是这种人,大贺重礼律,要是历代先皇里能找到相关敕令,陛下不会不遵从。”
白草堂忽然又笑了:“但愿如此。”
翌日,白草堂领着洛祠旋进宫,被守卫依期拦下。
“这位洛大人与陛下和娘娘都是旧相识,也善通医术,随我进宫,实属正常。”白草堂。
守卫还是放他们过去了,白草堂一天里能来回进宫三四次,又是陛下极其信任的任,他们也就没有再多做盘查。
洛祠旋拱手道谢,白草堂说:“德妃娘娘现在是非多,你不要待得太久。”
“明白。”
“还有,”白草堂特意叮嘱,“不要说太过刺激她的话,她身上还有余毒没有清除,身子虚。”
“嗯。”洛祠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