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饿不饿
老人见我答应帮她忙才端起餐盘离开。一时半会儿，手上的这根红线无法去除掉，我只能留在医院里头见机行事。
吃过饭我去了趟盏墨的办公室找他。
推门进去 , 他坐在办公桌后面在写着什么东西，见我进来抬起头略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盏墨没想到我会主动来找他，眼角带着笑意。
“问你个事儿，住院部的病人要出院的话是不是需要出院证明通行证？”
“你问这事儿干嘛？”
盏墨放下了手中的笔。
“今天在食堂吃饭遇到了住我楼上的一个病人，她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想出院 , 正好我路过你办公室 , 想帮他拿一张出院证明。”
“出院证明？”
盏墨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消失了。
“病人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住院部有护士和值班的医生他们会对病人的身体情况进行评定看是否符合出院的标准”
盏墨语气有些冷淡 , 他低下了头继续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可是。。。”
西郊医院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民营医院 , 那个老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病重到不能自理的样子，人家想出院还得这里的医生护士批准吗？
“你别太相信病人说的话，有些病人不配合医院的治疗，任由他们去反而会耽误他们的病情，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处理，倒是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盏墨撇开了那个老人的事情。
“我？我没事”
我摇了摇头，盏墨既然不愿意帮那个老人开出院证明，那我也不想单独和盏墨在一起。
“白丽，等我手头的事处理完 , 我会带你离开这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盏墨突然抬起了头对我说。
我被他的话给弄得摸不着头脑。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西郊医院不是他的大本营吗？他要带我离开这里去哪儿。
我扯了扯嘴角 , 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忙你的吧”
我飞也似的逃出了盏墨的办公室。
要是他不愿意让那个老人离开西郊医院，我能不能帮那个老奶奶做一张假的出院证明？
在心里头拿定了主意 , 我转身便朝住院部大楼走去。
住院部大楼的一楼入口处有一个护士站。
平日里头值班的护士就坐在护士站的后面 , 只要不是走到护士站那个木头柜子的跟前 , 在外面是看不到值班护士的。
护士站的后面摆放着配药的柜子，每天到点值班护士会拿着配好的药去各个病房分发。
我的计划是趁着值班护士去发药的那段时间带着那个老奶奶离开住院部。
虽然我也住在住院部里头 , 但是因为我是托了盏墨的关系住在住院部里头 , 所以值班的护士并不管束我的进出。
午饭过后下午一二点的样子，值班的护士会去楼上发药。
我算好了时间，眼瞅着护士站的小护士上了楼 , 我直奔四楼。
值班的小护士是从一楼开始往上发药 , 每一层楼有两个楼梯，只要错开小护士上下的那个楼梯 , 我就能带着老人从住院部里头出去。
一鼓作气一楼跑到了四楼，老奶奶说她的房间就在我楼上 , 找到对应的房门前 , 我举起手正想敲门。
却听见里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难道老奶奶大中午的在洗澡吗？
小护士发药的速度很快 , 因为住院部里头没有几个人 , 我能带着老奶奶离开的时间不过只有十来分钟罢了。
我敲了敲门 , 可能因为水流声太大盖过了敲门声，老人家没有给我开门。
时间不多了 , 再这么拖下去小护士马上要上楼了。
我掐了一个穿墙的口诀，闭着眼睛朝着木门抬腿迈了过去。
睁开眼我已经穿过门走进了房间里头。
卫生间的门虚掩着 , 里头传出来哗哗的水流声。
“老人家？老人家？”
站在厕所虚掩的门外，我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实在等不及了，我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侧着身子把脑袋朝里头探了探。
我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老人坐在马桶上抱着一个红色的小水桶，她从水桶里捞起血乎乎的东西往嘴巴里塞。
我看不清楚水桶里血乎乎的是些什么，乍一看似乎是一些内脏和肉块。卡Kа酷Ku尐裞網
老人家一口咬住了像是大肠的东西，但是咬不断，大肠挂在嘴巴外头，老人的半张脸上被这些肉块给糊的血淋淋的。
她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浴室的蓬蓬头没有关上，哗啦啦的水流声是从浴室里头传出来的。
地面瓷砖和墙壁上面血红的一片。
我呆呆的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姑娘啊，中午吃饱没，饿了吧，我给你拿一点”
老人放下了手里的水桶 , 她嘴里咬着那根大肠从嘴角一直垂落到胸口。
我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味给呛的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老奶奶走到挂着浴帘的浴缸前，她撩开挂着的浴帘。
这下我终于看清帘子后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了。
浴缸里面盛满了鲜红的血水，水龙头没有关，浴缸里的水往外涌 , 漂浮在浴缸表面的有一些断手和断脚。
这些残缺的手脚非常的稚嫩 , 看起来像是婴儿的手脚。
扑通一声随着水流往外涌 , 一颗圆滚滚的东西从浴缸里头掉了出来。
那颗圆滚滚的东西像个皮球一样咕噜噜的滚到了我的眼跟前。
那颗东西停了下来 , 面朝着我，我看见了一张鬼婴的脸。
这是一颗鬼婴的头颅，被整个的从鬼影的身上给摘了下来。
掉在地上的头颅冲我眨了眨眼睛，鬼婴内双全黑的眼珠子微微眯了起来，嘴角挂上了笑。
“怎么掉了？”
老人家光着脚颤颤巍巍的从浴缸边走过来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鬼婴脑袋。
她把鬼婴脑袋左右翻转，仔细的瞧了瞧。
“还好，没摔坏，我给你冲一冲”
老人提溜着那颗头颅放在了水龙头下粗粗冲洗了一下，她转过了身伸出了手把那颗脑袋冲我递过来。
我瞪圆了眼睛 , 被眼前这幕景象给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做什么。。。”
我好不容易说出的话 , 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尖。
老人家刚刚抱在怀里吃的那一桶东西不会是鬼婴的内脏吧。
想到这个 , 我又捂住了嘴巴 , 实在太恶心了。
我倒退着往后走 , 对着老人连连摆手。
“我挺饱的。。。不用了。。。”
“这是好东西，补的很，你尝尝”
老人不依不饶的跟着我往前走。
我心中的惊骇用语言压根不能形容。
明明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老人家看起来挺正常的 , 怎么一回到住院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再说大白天的这只鬼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况且普普通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奶奶是怎么杀掉这只鬼婴还取了它的内脏出来吃？
吃了鬼婴的内脏？
我不寒而栗 , 眼前的这个老人恐怕不是中了什么邪术就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起码是比鬼婴更厉害的东西，要不然杀不了鬼婴。
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 , 到底在老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和盏墨说的那样 , 住院部的病人其实病情非常严重，而他们自己不愿意承认。
所以病人家属才会把他们送来这里关着。
甚至出院需要医生的检查没有问题才能出去。
老奶奶对着我咧开了嘴 , 她晃了晃手里的鬼婴头颅。
她对我没有表现出攻击的意图。
“24床”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发药的小护士。
老人家收回了手里的鬼婴头颅 , 她迅速的擦了擦嘴角 , 推着我进了衣柜。
她刚关上衣柜的门 , 小护士正好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怎么叫你半天不开门”
透过衣柜门的缝隙我往外头瞧 , 只见小护士手里端着放满了小药片的托盘走到了病床前。
老人家躺在床上 , 她把被子拉到下巴下面，小护士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小护士把中午份的药片放在了床头柜上。
“李婆婆 , 来，吃药了”
小护士伸手去拉盖在李婆婆身上的被子。
李婆婆躲在被子里头，双手紧紧的拽着被子。
小护士没把被子给拉开。
“李婆婆 , 你不吃药病是好不了的，乖乖的吃完药，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小护士以为李婆婆是因为害怕吃药消极抵抗治疗才躲进了被窝里头。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拽住了被子的两边用力一扯。
被子被掀开了。
李婆婆抱着那颗头颅躺在床上，衣服上面全是斑斑的血迹。
我屏住了呼吸。
李婆婆这个鬼样子被小护士看见了，小护士会怎么做，会不会吓疯？
我要不要出去给小护士先下一道护住心神的符咒。
好几个念头在我头脑里闪过。
“李婆婆，你看看自己身上，搞得脏兮兮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在床上吃东西 , 不卫生，吃了要生病”
小护士的话让刚想踏出衣柜的我重新缩回了脚步。
她说啥？
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护士伸出了手接过了李奶奶怀里的鬼婴头颅，她把鬼婴的脑袋放在了桌子上，又拍了拍被子上染上的血迹。
“被子弄脏了，阿姨打扫卫生肯定得说你”
小护士面对床单上大片的血渍就像是看见了床单被泼上了咖啡一般的淡定。
我不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小护士的脑袋出了问题？
显然小护士和李婆婆都没有对放在桌子上的鬼婴头颅表现出惊吓或者害怕的神色。
在小护士进来之前 , 我一直以为李婆婆是被某种更邪恶更强大的脏东西给附身了，所以把鬼婴当做点心撕了填肚子。
但是小护士进来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兴许在李婆婆和小护士眼睛里面 , 鬼婴并不是鬼婴 , 可能是某种普通常见的食物。
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李婆婆见我进来还热情的邀请我一起吃 , 她压根没发现自己吃的是鬼婴的身体。
当然还有更坏的一种可能。
想起那种可能我的后背汗毛倒竖立。
也许小护士和李婆婆的精神都产生了错乱 , 在她们眼中吃这些血乎乎的东西是一件很常见和普通的事情，就跟吃西瓜一样。
我抓紧了衣柜的把手，在手心暗暗掐了个雷决。
不管是哪种可能，李婆婆的身边都存在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李婆婆，张嘴”
小护士扯掉了被子，她端起桌子上的那一小盖子药丸走到李婆婆面前。
李婆婆吚吚呜呜的摇着头，拒绝吃药。
小护士的耐心用尽了，她抓住了李婆婆的手腕，拿着小盒子对准了李婆婆的嘴巴倒了进去。
李婆婆年纪大了 , 被小护士牵制住 , 药丸很容易就被强塞进了嘴里。
小护士喂完了药 , 放开了李婆婆。
我躲在橱柜门后看的惊心动魄。
除了精神病院 , 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医院护士送药这么强硬的。
李婆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 脸呛得通红，干吞药丸引起了她的不适。
我对小护士产生了一些厌恶。
“吃药配合点就不用受苦了 , 晚上还有一份药，晚点我给你送过来”
小护士拿起托盘 , 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
那颗鬼婴的脑袋被放在桌面上，鬼婴的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目送着小护士走出了房间。
鬼婴虽然被分成几块 , 内脏被吞噬 , 可是它本来就是死物，物理的切割不会造成它的彻底死亡 , 哪怕只剩下一颗头，它依旧兴致盎然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
鬼婴的目光扫过柜子 , 它和我对上了眼。
鬼婴的嘴大大的咧开 , 它冲着我笑了起来。
我一阵恶寒 , 赶紧从柜子里头钻了出来。
“李婆婆，你还好吗？”
我看李婆婆一直在那咳嗽 , 她抓挠着自己的脖子 , 像是喘不过气了。
“救。。。救命。。。”
李婆婆的脸色发青。
不好，呛到气管里头去了。
我拼命的摁着床头的呼叫器。
呼叫器上红色的灯光亮起 , 走廊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穿着白大褂的盏墨和两个护士冲进了病房。
盏墨看见站在床边的我，他的目光又扫过那颗鬼婴的头颅。
鬼婴的脸色在盏墨进来的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