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霓虹苑
春风楼出了新菜，连康中的大户康家老太太都得了信儿，携了公子、小姐们前来吃了一回，自然，他们下榻在后院的清风苑，我们下人连面儿都没见着，只透过二楼的窗子瞄了一眼楼下的轿子，一溜四顶，好不气派。卡Kа酷Ku尐裞網自此，“暖冬”这道菜就成了春风楼冬日迎客的招牌菜，康中哪个稍显富裕的人家如果没有吃过春风楼的“暖冬”，面子上多少都有点儿挂不住，当然，我在春风楼的日子好过多了，伙计、厨子明里暗里都给我行方便，我也就心安理得受了。这日，棋阁没有宾客，我拾掇完毕，趴在窗台上发呆，一个瘦小子笑嘻嘻凑到我跟前，“司棋哥，四喜掌事唤我告你一声，估计等会王掌柜会找你！”找我？我还准备细问什么事儿，那小子一溜烟就跑远了。
果然，不到半盏茶功夫，王掌柜唤我下去，我去了后院王掌柜屋子，他正在算账，算盘打得噼噼啪啪直响，等他算完，搁下毛笔，才招呼我说话。原来他想派我来四苑当个副侍，那可就是半个特侍了，那样，就不能按点下工，客人啥时候走了，收拾完毕，才能离开。卡Kа酷Ku尐裞網这样一来，我有可能半夜回去，有可能一整夜都回不去，那，小吉咋办呢？我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思虑了下，躬身道：“您能调司棋去四苑，是看得起我，应该赶紧应下才是。只是，您当时也见了，我还有个弟弟，晚上不回去他会害怕。要不，我先给四苑跑跑腿，工钱还是按原来的算，一来学学这边的规矩，二来让弟弟有个适应的过程。”王掌柜点了点头，我的事儿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日，王掌柜将我派去了霓虹苑。进得霓虹苑，入眼有个客厅，一溜的红木桌椅，端庄，大气，绕过富贵牡丹屏风，里间是一个餐厅，旁边还有个小舞台，跳舞、吹曲儿为客人助兴。这时一个白衣男子抬起了头，只见他眉眼细长，肤若凝脂，十足的美人胚子，这哪是男子啊？我一时失了态，这男子却见怪不怪，绕过我，问了句“你就是王掌柜送来的司棋？”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回了声是。他瞅了我一眼，“眉眼还不错，我叫春纤，是霓虹苑的特侍。”春纤，这个名字，和他，还真配！但我怎么称呼他，春纤哥？春哥？纤哥？怎么听着都别扭，我杵在原地憋红了脸，只好低头道，“特侍好！”他捂着嘴“噗嗤”笑了，“听着怎么这么奇(.)怪，以后就叫我名字吧！”我点头应了。卡Kа酷Ku尐裞網
来到霓虹苑，我没有以前那么自由，不能随随便便往前苑跑，整日做的事儿——围着春纤转：春纤泡茶，我去打水；春纤插花，我扫枝：春纤抚琴，我拂尘……天呀，四苑的特侍没客人的时候，过的简直就是小姐生活嘛。但我清楚，不是一般人就能攀上特侍这个位子的，眼前的春纤，能让姑娘艳羡，公子喜欢，绝对不简单。终于，自我到来后霓虹苑第一次有了客人，待到日暮时分，远远看见一行人进了霓虹苑，我赶紧将泡好的茶端到了客厅门口，春纤接了，一一奉上，等到了上首位子，春纤停了下来，笑盈盈道，“康公子多日不曾来霓虹苑了！”康公子？我潜意识抬起头，这才看见上首的白衣男子就是当时诗会的康大公子，如今一见，玉树临风，玉面带笑，越发帅气，竟然将座中一干人都比了下去。唉，怎么可以帅气又多金，你让其他人怎么活？
我还在纠结他为什么这么帅，就听到康公子的声音，“去了趟外地，刚回来！”
“夕君，春纤是想问你峰律哥为啥没有一起来！”一个紫衣少年说完，嗤嗤笑了，惹得一众笑了起来。卡Kа酷Ku尐裞網春纤被他们一逗弄，粉面含春，直嚷道：“才不是这样呢！”
夕君？原来诗会上的康公子、庙里神秘男子嘴里的康大公子，和眼前座中之人都是同一人，康中康大公子康夕君，三皇子侧妃之弟。当然，门口正侍立的我那样不起眼，怎能入了他的法眼！
晚上，一桌子大小伙子谈论的不外乎谁家小姐的马技不错，秋猎得了皇后的赏赐；谁家小姐的帕子丢了，被叫花子捡了，闹出了笑话，等等。等“暖冬”端上桌，我一时都没有认出来，整个红泥娃娃已经变成白瓷玉娃娃，头顶白玉盘，真真色香味俱全，王掌柜也是个神人。康夕君尝了口，点头道：“难怪祖母念叨这道菜，还真不错。”春纤一边帮他满上酒，一边回道，“这个‘暖冬’名副其实，是我们春风楼的招牌呢！”
康夕君点点头，“真不错，能想出这个法子的人一定生有七窍玲珑心！”春纤听得这话，脸面转向门口，笑着道：“刚好他在，让您瞧瞧！”
接下来我就被莫名其妙叫了进去，一大桌人住了筷子，跟瞅怪物似的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个遍，满眼不以为然。康夕君合上扇子，笑道，“你创的这道菜？”
我躬身道了声“是”。
“你是本地人？”
“小人是外地人，刚来康中不久！”
“你叫什么名字？和我印象中一个人倒有点相像？”
“小人司棋。小人，常年在家中，父母去世后，才来康中投奔亲戚，公子怕是认错了！”我突然想起来庙中神秘男子说康夕君搜罗一批才俊送给三皇子，其中一个被发现是草包，被打了一顿赶出了府，害得康夕君也成为众人的笑柄，这事儿的祸端就是我，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扯进去，我连忙否认。
“下去吧！”
我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侍立在门口的我这次竖起了耳朵，生怕从康夕君嘴里露出诗会的一句半句，果不其然，一句“酿的茱萸酒祖母很是喜欢！”钻进了我的耳朵里，待要仔细听，就被一阵笑闹声遮住了。完了，完了，诗会那会儿我着男装，这会子也是男装，他肯定还有些印象，要找我泄愤，太简单了！就不知道他是不是那种有仇必报的小心眼男子，春纤看着和他们很熟，等会儿客人离席了，一定要从春纤这打听一二，早做打算才好！
这一场小宴，我都在忐忑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