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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哪路神仙

    陈哲随着房泽夜示意的地方眯眼看,玊长珩口腔中的舌头被割成像蛇一样的分叉,两个人蹲在床边鬼鬼祟祟地边心疼边惊叹,惹得玊长珩十分不快。

    喂给他的半粒红丹丸还是有用的,不仅止痛、解毒功效显著,用在凉血、止血也是上等。

    “滚……”

    “行了行吧你也别说话了,”陈哲最看不得别人受刑被虐,气鼓鼓地哐当放下碗支使房泽夜,“你,给我把粥喂了,瞪什么,喂完才能吃饭。”

    看着他出去,房泽夜端碗坐床边,眼神向下和仰躺的玊长珩默默对视,故作严肃的哈士奇(.)蠢萌表情对上了病恹恹的脸……

    “一个……一个人情……”

    “我说玊长珩,人命比不上人情?你是拎不清这之间的东西南北关系还是铁了心跟我和莫家往死里磕?”

    “你不相信……那我的命没了……都……都不值当的。”

    “为什么杀我房家人?灭口?还是起冲突了?”

    “没有意义了,”玊长珩彻底自暴自弃,带着奶猫哀哀叫唤的哭腔,“我……总是心狠手辣。”

    房泽夜看了看他稀疏的体毛,又看了看他下体,清清嗓子,“没太注意,我还以为你……太短。”

    玊长珩把含着的泪珠子呛得挤出来,用手背抹了把,“滚你的。”

    剩下几个人已经商量着要把玊长珩怎么送出去,陈哲这才发现说好随后就到的莫家兄弟迟迟不来,打电话也没人接。

    房泽夜把他手机按锁屏,“莫商说他和老头儿什么关系了吗?”

    “没有,反正不是他老子,问这个干嘛?”

    房泽夜对陈哲基本不设防,简练又明确的阐述现状,“我,三个小时之前,把他认识的一个人捅死了。”

    天色已暗,其他人在安置玊长珩的房间周围玩手机,只有陈哲惴惴不安地等待莫商回电话。看着房泽夜面无表情地坐门口抽烟,他凑过去也要坐,被陶黎拉进屋内。

    “实话说,屋子里有问题,快让莫商过来啊,”陶黎看到肖木在旁边,原本思忖他会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木头只会点头。

    陈哲内心也是焦躁,于是安了安他们的情绪回身进房间找玊长珩。

    原本平躺在床的玊长珩随手抓了块藏蓝色的布单子把自己围上,此刻侧着身子闭眼调息,知道陈哲忍俊不禁,还忍让他伸手试他的额头。

    “你也是来嘶……威胁我的?”

    听见他这么说,陈哲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人威胁过玊长珩?“我不了解你,我和房泽夜最看不得虐杀,不是别的,是我个人代表莫家有个条件。”

    看着他皱眉,不动声色的陈哲把那块遮羞的棉布拽到怀里将玊长珩伤痕累累的身子就这么晾在床上,剪子比好比例就开始剪。

    “若今后你在玊家有一席之地,和莫商狭路相逢之时绝不能动手害他,”陈哲说话还不忘穿针引线缝制布料,此刻已经做出个衣袍雏形。

    “就这个?”

    陈哲掏出一个绳子拴住的长条玉珩,“就这个,用你贴身的玉起誓,今甲午年……我用这个。”

    打算躺着起誓的玊长珩盯着他手腕上的鱼镯子看成色,神情庄重,“今甲午年……1996年,玊氏子长珩同陈……”

    “顾氏,单字哲”

    “……同顾哲,兆生孤誓,蒙祖行业有德,以敛阴阳于燧桑山水间……躯阴残,身召邪神鬼祟,违言半字必遭噬魂,痛生痛死。卡Kа酷Ku尐裞網”

    因为伤口还痛,他吐字稍稍有点大舌头。

    陈哲把手上青白玉镯顺着流苏摘下给玊长珩戴上手腕,奈何正好卡在他突起的腕骨。镯子大小是冉遗鱼自己变化的,这是闹脾气了?玉鱼里的灵气调和阴阳,比不上灵丹妙药却也聊胜于无。

    “玉珩留在我手里,下次若见到此凭证,望你不忘今日所言,”陈哲咬断线头把针线收拾妥当,“行了,看看爸爸我给你做的衣裳。”

    他们在屋里倒腾,外面木门哐哧地被人敲响,该来的总会来。故作冷静的房泽夜板着脸,从木凳上站起来去开门。

    来人是莫商。

    他一身白色斜领袍,黑发披肩,夜幕之下的莫商惊艳得过分,唇色淡粉,好像在引诱人凑上去一亲芳泽。

    莫商给房泽夜一个面无表情的挑眉,“不让我进去?”

    要是陈哲在就肯定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可惜陈哲还沉浸在给“儿子”做衣服的乐趣中,没工夫给房泽夜吃定心丸。

    脸皮绷得像鼓面的房泽夜双眼紧盯着莫商的眼睛,目不斜视地向后退一步让开一条缝隙,示意他进门。

    肖木、陶黎和薛晓筱跟莫商打过招呼就各干各的事,完全不打算打破凝滞沉闷的气氛。

    负手而立的莫商什么都没说,莲花眼看房泽夜的侧脸,等着他说些什么终止此刻的欲言又止。卡Kа酷Ku尐裞網

    房泽夜做一个请的手势带着莫商穿过一片空地往祠堂走,祠堂大门紧闭是因为那老头儿的尸体和一片血迹在夏天容易散发腐臭味。

    推开门,房泽夜燃烧一道符纸点燃了供桌上的蜡烛,烛火之下赫然是两个拼在一起的方桌和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一时冲动……”

    作为家主的房泽夜无话可说、无言能辩,他同莫商的关系很薄弱但和莫家的关系不能薄弱,又因为本身性子比较容易被外界影响,所以大局观上面要差莫商一等。

    “怎么回事?”

    陈哲脚步迈过门槛,“我当时也在……”

    “别插嘴,”莫商淡定如鬼的打断他护短,“你先走。”

    房泽夜看着陈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一直抿着的嘴唇微微上翘。他手指在桌子和供桌之间比划把事情说了个大概,最后认真对莫商说:“我眼中的你和莫末是朋友兄弟,即便行走人世都依靠利益二字,我也懂三分情面。”

    喘口粗气的房泽夜看着他八风不动换上严肃态度继续说道,“他做的超了人性底线,无关其他,只是我生平最看不过虐杀而已。”

    莫商和房泽夜一般身高,气势却压迫逼人,他突然露出微笑,莫商的笑容说是令整个昏暗祠堂都被流光溢彩的明珠包围也不为过。

    是……气质美人的优势?

    他音同流水,“做的无错,以后我若如此你也这么办。”

    “是对莫商,还是对府君?”房泽夜觉得自己语气像质问,“现在不烧香给您跪一个我都感觉十恶不赦……家主房泽夜人微身卑、少德亏道,不肖者叩拜府君大人,”说罢他真的双膝跪地给莫商实打实的磕了一个长头。

    “你倒机灵,”莫商根本不在乎自己马甲掉不掉,只是心情颇为愉悦地俯视跪着的人,“玉衫局该怎么处理呢?”

    他由内散发出的阴寒好比万钧之力,将房泽夜趴伏的身体压平贴,“……其实,我本就要听你的。”

    “我就试试,刚恢复能力不太习惯,”莫商给房泽夜拉起来,笑着拍两下他胸口。

    画风突变,仙人似的莫商站在祠堂门口负手望天,他掌心向上伸出,一团白色光芒就老老实实被禁锢在五指之内,他向前一送,那个老头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除了半透明以外真的是栩栩如生。

    只有玊长珩躺在老头房间里养伤,其他几个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在祠堂四周……啃地瓜。

    “你们竟然偷老乡地瓜吃,”陈哲一脸狰狞的悄话。

    “莫末刚才拿过来的,你蹲墙根了没看到,”真是耿直的肖木。

    房泽夜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莫商对那老头儿招魂的用意,难道有问题要问?

    风吹起莫商长发吹不散周身肃杀气,他素来心肠冷硬,“看好了……”

    “府府君?!”

    虚蜷的手猛地握拳,“杀你的,是我。”

    随着莫商的动作,魂魄变为魂烟飘进祠堂被蜡烛舔进窜起的火苗中烧成青烟,火焰越来越大,数秒之间把祠堂也包裹起来,再瞬间火焰熄灭。那块地方空无一物,让没见识过业火威力的一众人瞠目结舌。

    一颗红色的珠子有生命般从土里滚到莫商脚边,猩红颜色像极了莫商莲花眸子偶尔一闪而过的光芒。

    “去看看玊长珩。”

    千疮百孔的玊长珩吃了顿夜宵——莫末带回来的粥,动作可以看出是从小养成的好习惯。他现在能坐起身了,尽管伤口不再流血他们也没有人主张给他穿衣服,不是故意羞辱,而是他们没有富裕衣裳也不敢用这里的。

    “那张桌子上许多孔里面其实藏着上百条蜈蚣幼虫,他们被受折磨的血肉饲养,更阴毒的能吞噬活人魂魄。十个人以上的血量能制作一坛‘疬’,他就是用这个东西或者说是制作‘疬’的过程来祭拜‘神’。”

    薛晓筱直言不讳,“这么残忍,他拜哪路神仙啊?哪个神敢收这个贡品。”

    “不敢收这个贡品的残忍神仙”很有感触,“‘神’这不是把货退了嘛。”

    被退回来的“货”躺在床上仍旧试图四处抓点什么来遮遮自己身上重点部位,看来他依然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莫商双眼安了x光反复研究玊长珩身上的伤口,就连两腿之间都不放过,高烧迷迷糊糊的病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反复查看了私密处,屋子里识相的人都打算出去找空房间对付一宿。但是见陈哲没动,房泽夜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三百八……三百九十一道深三到十厘米的口子,嗯……肯定是比凌迟要舒服很多,占便宜了。”

    “你不给他弄件衣裳?”

    “我随身也没带什么多余外套,一会儿去买一件也可,”莫商颇专业地掏出注射器给玊长珩静脉打一针破伤风,“你要是做了就洗干净拿出来,少没正形。”

    陈哲也不拿娇了,用洗完烘烤干的袍子盖住玊长珩赤裸的身体,走之前看他躺在那往里缩又长叹一口气,“这样的伤看得让人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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